“正是因为之前我们有点小误会,所以我们这些天一直有点小矛盾呢。我怕你这一刻淡忘了矛盾不清醒的让我碰了你,等你想起了矛盾,又会为这事对我耿耿于怀。”

这一日明明与他甚是恩爱,哪像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却被他很绕的话,给忽悠了过去。

三日后离开了梅庄,一起出游的人除了我和子郁,还有龙天羽和付神医,以及李鹤和连翘。

虽然对龙天羽才刚丧子又有那么好的兴致出游很是不赞同,不过,想着他家中连连生变,出去散下心也好。

李制送来猫的时候,李鹤问道:“大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到处走走?”

“都走了,谁来主事?”

李鹤有点局促地道:“要不我还是回去雍城?”

李制也不顾我和子郁就站在他身边,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你好好看着她吧,别让她再出什么状况。再离开公子一次,谁也受不了。刚知道睿清王也别有用心,我真有点站不稳。”

李制口中的他或者她,指的是我吗?

要不是我确定以前绝对没有见过李制,在这之前,并不认得李制,还真会疑心他口中的她/他,指的是我。

而子郁只低首看我,淡笑不语。

子郁与李制后又交代着什么,我也没去细听,只去喂我的猫。一时起程,李制和梅庄的仆人皆都恭送我们,子郁回首又看了李制一眼,一勒缰绳,拥着我绝尘而去。

似乎早不想待在梅庄的样子。

不过两三日的新鲜劲一过,我就将猫扔给了连翘。

那猫对子郁比对我亲不说,还常常大半天蹭在他怀里。

我吃醋啊。

我们是观光旅游,又不是赶路,自然行的慢。懒懒散散地走。见到哪儿景致好,索性就歇个几天。因是为旅游而行,走的路皆是名山大川,如是,到处都是美景,往往根本挪不开步。歇息的频率就更高了。每每落脚之后,付神医总是在附近的名山大川边观光边找着药材。有时候子郁也随同付神医去找药材。我总是狐疑地想,子郁对学医很感兴趣么?后来发觉他对学医没兴趣,紧紧是对找药材有兴趣。

我就无语了。

倒是,不管他是找药材还是做别的什么,我们都形影不离。

那日行到黄山,连翘和我兴叹这景致的同时,付神医便赞叹这山生的好啊,边三句话不离本行,说:“这样的深山峻岭里,奇特的药材最多啊!”

于是乎,喜欢找药材的子郁听了这话微微一笑。

龙天羽也难得的正经地点头道:“不错,既饱了眼福赏心悦目,又找到了事做乐趣无穷。还可以配药治病,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什么都记起啦。”说着看了看我。

连翘和李鹤他们也俱都看着我,且充满希望的样子。

也便和他们一起去找药材。每每付神医让找什么时,子郁与我一道,因为有我在,总是能很快有收获。什么药材有什么习性,大约生长在什么地方,我都略有了解。

付神医赞叹地看着我,“我就说你有慧根,在江南时就说收你为徒。”

龙天羽不以为然,“她哪是有什么慧根,以前跟四叔学过。”

我以前学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四叔又是谁,为什么子郁一听那两个字脸色就有点沉黯的样子?

龙天羽咳了声,负手在后,四处乱看着。

气氛已经有些微妙,偏偏连翘还插了句:“连翘就是味药材,那时候我刚进宫近身伺候公主,公主给取的。”

众人都看着连翘,连翘始知失言,愣了半响。

我也不在意,子郁以前就位居高位,他的朋友都是显贵本在情理之中。

譬如龙天羽吧,吃穿用度之奢侈讲究令人叹为观止。言行举止,更有皇家风范。衣饰上随便一个佩饰便价值连城,折扇的扇坠,我一眼便看出那是宫廷之物。甚至我随身的许多物品,也是出自宫廷。我们这么多人都显贵非常,连翘伺候过公主,又有何唏嘘?

见我大条未在意什么,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付神医整理药材,“扶箕。”念一种摇一下头,“七品灵芝,焦人参看来我开始说准了,有几位药,还真只有大漠里才有。”

子郁眯眼,“所以龙天羽你才提议去大漠的?”

龙天羽微笑,“我虽然觉得现状很好,不过还是觉得不要忘记什么才好。一个人的记忆不完整,是一件很空虚的事情。”

子郁道:“我会是那么自私的人吗,我自然想她什么都记得。虽然惊喜安于现状,怕她想起所有,关系又会回到从前。可我还是宁愿她什么都记得。哪怕就回到从前。这一次,就算返回从前的现实,我也有把握矫正她的人生。用她的厄运换来的我的幸福,这种幸福,我不想要。”

“煌灼”龙天羽有点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本来就想去大漠,就算不为了找药我还是会提议去大漠的。啊你别误会啊”

子郁却握了我的手走了。

“煌灼”

我回头看着龙天羽,问子郁道:“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他们当着我的面正大光明地谈论事情的话,我真会以为他们说的人是我啊。

子郁顿了顿,微微侧首龙天羽所在的方向,恶毒却隐笑地对我说道:“他接二连三地丧亲,有些承受不住,所以让付神医给他配健忘的药减轻痛苦。你不是奇怪他死了亲人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吗?他白痴地忘了。现在他又觉得他记忆不完整很空虚,所以又折腾付神医给他配药呢。”

龙天羽愕然地望着子郁。

子郁却懒得理他了,与我下山走了。

谈及龙天羽,子郁能隐隐带笑,显然也不生他的气了。

我便也释然的很。

因为行到深山,当晚又睡的是帐篷,吃的是野味。龙天羽便受不住了,说自从离开梅庄后,他就没睡过一次床铺,没吃过几顿饱饭。

也是,这大半月都是在外露宿的呢。

想着总是野营也不是办法,次日寻了附近的城镇,打算回归人群住几日。

当晚龙天羽一掷千金,将城里最好的酒楼清了场,餍足一番后,才施施然睡去。

我和子郁住的是一个房间,是打算也应该睡在一起的。记得在梅庄最后的几晚,他都只陪着我,并没与我一同歇息,我问起原因,他说那屋子睡过别人,他又怎会再睡?

我怎么会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指的是曾住在我屋里的四叔叔?

只以为他有洁癖到在别人家不歇息,再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这晚在酒楼,他倒是与我一起就寝,上了床却严肃地与我约法三章:不许勾引他,不许引诱他,不许算计他。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33 一起看流星雨

说来说去,就拿一个意思。

我愕然,哪有夫妻1。

才要与他辩说,却听隔壁寝房里,龙天羽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接着我们住的房间的门被推开。龙天羽竟然闯进了我和子郁所住的卧寑。子郁微微一愕,我就不会仅仅微微一愕,骂出口的话还没吐出来,猛听伴随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怒吼,房门被掌风劈开的声音。

“龙天羽!!!”

龙天羽对此人如此畏惧,莫非是子郁之前说的龙天羽家的男人“高崇?”我转头,定定地望着子郁。

子郁显然也知道来人为谁,龙天羽又为谁如此反常了,是而没答应我,只用丝被裹住我搂着,毕竟,我和他都就寝了,被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闯进屋里,实在有点

“龙天羽你给我滚出来!”来的男人容貌不逊于龙天羽,然一身气度与凛人摄气却叫人胆寒畏惧了。一脸的黑沉,连身上王袍都因隐怒涣散出的罡气而鼓起,风雨欲来。

而龙天羽见再无可避,已经在我和子郁的床边神态自若的站定,回头对高崇美好一笑。

与龙天羽近在咫尺,高崇不可能看不到我和子郁,见我和子郁二人在床上只着了寝衣,已知闯到了哪里。暂时,暂时压下对龙天羽的火气,背转了身去。

反是子郁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无妨。”

高崇一看便是不拘小节的人,当即转过身来,对子郁一颔首,“真是不好意思。”随后瞪着龙天羽:“你往哪里跑不好,跑到人家寝房来了!”

龙天羽质问道:“你追什么,你不追我跑干嘛?”

高崇火冒三丈,“你跑什么,你不跑的话,我会追吗?”

我和子郁一对视。

好不容易送走了高崇与龙天羽二人,才松了口气时,隔壁龙天羽的卧室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在打架,又似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就这样乒乒乓乓一晚上。显然是龙天羽与高崇之间的战争在持续中。不过没看出来丢人现眼而已,关了门两口子自己武力解决问题。

如是,,就算与子郁继续纠正我为什么不能勾引他的问题,听着隔壁的闹腾声,今晚也别想与子郁培养出什么气氛了。

次日春和景明,因高崇到来,一行七人出城踏青。毕竟赵国境内燕军横行,人多嘴杂,几人的身份都敏感的很。特别是高崇。

“这是御用的安神药,龙天羽说你们可能用得着。”高崇将一瓶药递给子郁,看了看我,“打击受多了才会屏蔽一些痛苦的事情,先安安神吧。”

子郁接过,“谢了。”

龙天羽哈哈笑几声,瞥了眼和高崇聊着旁事的子郁,拉过我,诡秘的问道:“昨晚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还说,要不是他和高崇昨晚折腾个不休,我和子郁会不发生点什么吗!岂料我还没直上火气,高崇的吼声已先我传出:“龙天羽,你把手给我放开!!!”

指的是,龙天羽拉住的我的手。

龙天羽自然不理会他家的醋坛子,我却怕引火上身,抽脱了我的手,回道子郁身边。

对我的行为极度不齿,龙天羽张口结舌的看了看我,很快的,一腔怒气就转向了高崇:“拉拉手又没怎样,你这样子哪个受得了你!”

“我管别的哪个你受不受得了,你受得了就行了!”独霸的话专制地从高崇口中吐出。

龙天羽显然也火了:“问题是我也受不了!”

我和子郁相视一笑,要见到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龙天羽发火,还真是难得。

然高崇听了这话却铁青了脸,咬牙切齿:“你敢说你受不了!”

“受得了才怪!高崇,我今天就给你明说,不光是要拉拉手,我还思量着找个女人生几个儿子。”

“龙天羽——”高崇不可商量地道:“你敢!”

“我是说真的!高崇你生了一堆又是太子又是皇子的,我却没个一子半女,我考虑好了,我也得找个资质不错的女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二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已被高崇的掌风袭道,龙天羽避开的同时继续说道:“高崇你有种就给我生个儿子,我就不碰女人。”

闻了这话,高崇也不管目标是龙天羽,拳脚就伺候。龙天羽的身手快捷又矫健,高崇毕竟留了几分力道,根本将他奈何不了。

子郁看清情势,携了我自顾自踏青而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子郁自然不会去趟那浑水。

离开梅庄的时候雪还没怎么化,虽不过出来了大半月,然赵国地域本偏南,越往赵国深入,天气越暖和,这城镇竟已是初春的气象了。便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散步,边听我絮絮叨叨地说话。他偶尔也搭几句话。一如既往形态风雅。

不过,眉眼间,还是有心事样的暗暗淡淡。

“龙天羽自作孽不可或,说的想生儿子气高崇的话,高崇饶的了他才怪。谁叫他吃不了一丁点苦,一直在寻找他的高崇想不知道他的行踪都难。“

听我说着话,子郁没有答应,我顿了不望着他时,他才微微一笑。继而携着我的手慢慢踱步,有意无意地问道:“无衣,还记得我上次给你提过龙御夜这个名字吗?“

想了好大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噢记起了,上次你指鹿为马。每一个好比喻。子郁听我如此用词,呵呵一笑,心情大好的样子,我继续说道:“你要直接问我,你上次把龙天羽的名字故意错误说成什么了,我绝对答不出‘龙御夜’这三字。你自己提到龙御夜这个名字,我倒是有点印象。”

闻此,子郁的神色更见悦然,自然而然地道:“那个人,要不了十天半月,你就能见到。”

“他来见你?”理所当然地这么觉得。

“嗯算是来看我们吧。不过”子郁顿了顿,看我道:“我觉得,他更是为了来看你的。”

“噢。”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前没见过龙御夜,不认的龙御夜,那么,他只可能是子郁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朋友了。作为子郁的朋友,龙御夜对我这个他从未蒙面的朋友之妻,是比对子郁有兴趣多了。既然是子郁的朋友,为避免到时候对他一无所知显得不敬,是而询问道:“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吗,你怎么知道他就要来看我们了,我们这趟漠北之旅,他也有兴趣?”

“刚才和高崇聊起战事,从高崇口中得知他近期到来的事。很久没见没?嗯,和他有很久没见了吧,大概一年多了。他是周国的皇帝,所以,和我们一起去大漠旅行,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还有战事呢。这一次他能来看我们,大约都是赶出来的时间。”

是,非常能理解。

肯定是百忙中,丢下一摊子的事才挤出的时间。

可是谁叫他瞎折腾呢!

很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又没请他来看我们。”

对我的不领情,子郁很笑纳,“他要知道你说这话,肯定会呕死。”

也不便把子郁的朋友得罪的太彻底,所以收起了不以为然的态度,“你说他是皇帝?”

“是,周国的皇帝。”

“齐国的皇帝,周国的皇帝”我思量着,“龙御夜到时候会不会和高崇碰头?”

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子郁道:“齐国和周国暂时还不是敌方,他和高崇以前也见过面,无妨。该防着他的,倒是我们。他是来看我们的。来看你的。”后几个字,却是意味深长。

子郁说我们要防着龙御夜?

想来龙御夜会加害子郁的。心里便有些紧张,身心都处于戒备状态,子郁安抚地一笑,“还得十天半月,他才到得了呢。”

龙御夜是远忧,此刻却有近虑。当晚入睡时分,子郁刚警示我不许勾引他后,隔壁拳脚相加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起了。

如此两三日,倒是习惯了隔壁的不同寻常。

正因为接受了隔壁的异常,完全可以将隔壁的状况自动忽视了。于是,隔壁再是惊天动地也不会影响我和子郁就寝时你侬我侬的气氛了。于是,子郁每每入睡前对我的警示就不起作用了,我终于火了——凭什么不可以觊觎自己的丈夫?

才要与他据理力争,隔壁噼里啪啦的声音又一次准时传来,而且较之以往更加的地动山摇。这无疑激发了我这些日子以来隐埋的怒火,也想与子郁好好打一架。但显然,再怎么与他折腾,都制造不出隔壁那种雷人的效果。

我挫败的时候,子郁接连听了几晚隔壁的声音,也有点挫败了。

而且,他的挫败相较于我的挫败,更增添了咬牙切除的表现形式。要知道,能让温雅的子郁也咬牙切除的事,一定是非常严重的!

这三晚,我不止一次感觉道子郁听着听着隔壁的异常,就面色因隐忍什么而显得暗红,连眸色都沉暗了几分。身体更是紧绷。甚至他提过多次我们换房睡,离得龙天羽他们远点。不过我觉得子郁很怪异,偏不让。他甚至说他和我分房睡,我更不让。

无奈,他只得继续饱受荼毒和摧残,辗转反侧,难耐地度夜如年。

他那神情,那情景,真像禁欲多年的人,瞧人家春宫戏,听着隔壁房里人家最原始的交配一样的克制,极力克制

要真在隔壁战争后听到人家的野和,呃不能说野和,得说家和,也不对,就交配吧就算真听到了什么,真听得一清二楚,我就在他身边,他还用克制什么吗?

所以,虽然非常怀疑,我还是不能确定他的辗转反侧是不是因为听到了隔壁的

所以,我也不好采取什么措施。

要真确定的话,直接硬着头皮——上。就不行勾引了他,他真的一把把我推开?

但是绝对不排除他将隔壁的一切都听得很清楚的可能性。他的功力有那样的耳力毫不为奇。虽然我什么都没听到。

正因为我什么都没听到,此刻心里堵塞的我,出了屋子想去隔壁看个究竟。

子郁欲言又止,倒是陪我一起出来了。

在龙天羽与高崇的寝房外,惊异的见到了高崇的家臣睡的正熟。我就无语了,屋子里那么闹,家臣也能睡着?况且他们不帮着劝架与调和?就不怕高崇伤到了龙天羽,或者龙天羽伤到了他们的皇帝?

倒是,皇帝不急,家臣急什么?

突然被子郁大力扯进了他的怀里,我回头一看,一间木器从窗口飞出,我若不是被子郁拉扯的及时,那木器砸破我的头无疑。

再看那家臣睡觉的地方,分明是墙角。多聪明啊,即使屋子里的东西全被打架的两人扔出,都伤不到家臣自己,显然,打架这样的事情,家臣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早不是这几日才有的事了。

果然,被随即到来的连翘推醒后,家臣自言道:“这几年都如此,习惯了。”

和李鹤等人全都哑然,倒是子郁显然明白得很,咳了一声。问子郁,子郁却不说。最后是那齐国太监被迫开口:“王爷为皇上侍寝的时候哎,谈不上侍寝啦,吃亏的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皇上皇上和王爷都想要采取主动,为这事,每次就寝前两人都得打几架。”

太监虽然说的隐晦,但都是明白人,还是听出了端倪。

难怪那天见龙天羽踏雪无痕,感情无功长进的秘诀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