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两人还达成和解了,昨日她只参加了一个菊.花宴,顺便带回来一只猫,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惹到他啊。

赵安玥于是便理直气壮道:“好端端的你踢我的门干什么?”

顾淮景朝赵安玥一步一步逼近,眉眼深深。赵安玥气弱了几分,退后了几步。

“顾淮景,你又是怎么回事?”赵安玥一脸无辜道,“我最近没惹你啊。”

他停下脚步,和赵安玥隔着三步距离,垂下眼帘问道:“你和翰林院编修夫人说了什么?”

赵安玥仔细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呀…”

“你知道最近的传言都在说什么吗?”顾淮景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被气笑了。

赵安玥又仔细的想了想,昨日菊.花.宴上,编修夫人和她们说的。她们四人中,消息基本上都来自于编修夫人,她是最为清楚朝中各种后院小事情的,故而她道:“之前的状元郎,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情?”话说这状元郎抛弃糟糠之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淮景很少生气,但娶了赵安玥之后,总是忍不住发脾气,特别是她这一副茫然和状况外的模样,格外想让人把她弄哭。

他继续朝她走去,嘴角带着抹笑:“大婚后只同房一次?”

赵安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眼睛眨了眨,想起来了。

一个月之前,编修夫人第一次来侯府中找她,问过她,她当时也承认了。但她觉得承认也没什么,总不能撒谎吧?然后结合昨日宴会结束时姜佩绮说的那番‘刘姐姐人挺好,就是守不住秘密’这话,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刘姐姐把她的事情传出去了。

退无可退,赵安玥的腿抵到了床边,她咬着唇,昂首挺胸道:“这…我又没有说错!她们问我,我总不能撒谎罢?”

顾淮景停下脚步,离她很近:“她们问你就说?”

“这也不是不能说…”赵安玥扭捏了一下,在大宴的时候,她的那些密友就会彼此讨论这些闺房中事,大祁的女眷圈子里,私底下说自己夫君的也不少,她还好了,就只提了几句,都没细说呢,昨日菊.花宴上,有家夫人描述的可详细了,说自己夫君如何勇猛如何厉害的…

赵安玥看向顾淮景,一副‘你不懂,我这说的还是轻的’模样。

顾淮景沉默了片刻,突然间一笑,伸手直接把赵安玥推在了床上。

赵安玥愣了一下,就想爬起来,顾淮景已经压在了她身上,把她又重新压了下去。

“也不是不能说?”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听玥儿你这意思,你是在抱怨我只碰了你一次?”

赵安玥赶紧摇头:“我没有!你别胡说!”

“怕不是口是心非?”顾淮景低下头,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想要的话你可以直接来找我,身为夫君,这点我还是能满足你的,用不着旁敲侧击,传得流言四起。”

赵安玥脸一红,曲起双腿就踢!

顾淮景直接给按了回去,手从脸颊上来到下巴处,捏住,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

顾淮景没有吻过她的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吻她的唇。

赵安玥唇瓣柔软,带着甜,就像是她最爱吃的樱桃,肉.汁.丰.满,只消尝一口,果香四溢。

他重重的啃.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赵安玥呜呜呜的小声叫着,用尽力气的挣扎在顾淮景的压制下如同昨日那只被人拎在手里瑟瑟发抖的小黄猫。

她的唇瓣被抵.开,顾淮景的舌尖探了进来,仿佛带着血.杀之气,在里头攻城略地,势头很猛。

赵安玥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不舒服,被扫过的地方发麻,麻后又带着一丝她羞于承认的欢.愉。

她后知后觉,口腔都被人尝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张开牙齿就打算咬下去,顾淮景眼疾手快,扣住她的下颔骨,退了出来。

顾淮景抬眼,看向后头。

一只瘸了腿的小黄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停在旁边,凶悍的朝他喵了几声。

这只猫,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他空出一只手,沉下脸色,伸手抓了过来,猫害怕的喵了好几声,小身子瑟瑟发抖。

赵安玥连忙伸手就要抢,顾淮景抬高手臂,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抢夺。

经过刚才那一吻,她的头发已经乱了,衣裳也不整齐,双脸微红,唇更是红的鲜明。

他眼色微微一沉,压下心中腾起的欲.火,问:“这猫从哪来的?”

赵安玥眼睛都红了,里边水波荡漾,有点着急:“我捡来的,它受伤了,你别抓着它!”

“什么时候捡来的,哪里捡来的?”顾淮景眉头微微一皱,打量着手里那只小猫。

赵安玥抢又抢不过,只能道:“昨天,从赵峰统领那里来的。”

“赵峰?”顾淮景眉头更是皱的深,他没了心思,从赵安玥身.上起来,手里依旧捏着那只猫,“侯府里不养来历不明的东西,这猫我会处理。”

听到‘处理’两字,赵安玥急了,连忙从床上跟着爬起来,跑上去,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他的腰,死死不撒手:“顾淮景!你把我的小黄猫还给我!”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顾淮景身子一僵,道:“你若要养猫,我找人给你重新寻一只差不多的便是。”

赵安玥:“我就要这只!”

顾淮景不欲多说,使了巧劲挣开赵安玥的双手,离开了房门,并吩咐青兰和绿衣把门守着,不要让赵安玥出来。

在门外,他还仔细问了这只猫的事情,青兰和绿衣据实说了。

顾淮景低头打量着那只弱小的猫,神色深深,本想直接掐死,但听到房内赵安玥的哭声,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去了刘大夫那。

刘大夫本已准备休息了,见到顾淮景,连忙起来:“侯爷。”

“不用多礼。”顾淮景把猫递了过去,“你看看这猫可有异常。”

赵峰是皇帝的人,这猫,怕是有问题。

刘大夫一愣,下意识接过猫,然后一笑:“侯爷放心,昨日夫人来找我时,我就已经详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刘大夫医术高明,既然他都说了没问题,那应是没有问题。

只是那赵峰到底要做什么?皇帝又想做什么?

顾淮景叫来顾青,把猫往他怀中一丢:“送到夫人那罢。”

顾青一瘸一拐的,抱着猫,苦不堪言的去了景鱼院,把猫送了过去。

樱鱼见他这幅模样,一边接过小黄猫,一边问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顾青苦笑着摇摇头,扶着自己的腰:“没什么,做错了一件事,受了罚,休息几日便好。”

樱鱼叹了口气:“你等等。”说完后,转身进了房门,把猫先给了赵安玥,然后去了自己房中,拿了罐药出来,“这是我从大宴带过来的,效果很好,你可以试一试。”

顾青一愣,接了过来,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樱鱼也微微一笑,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然后又快速分开。樱鱼脸颊微红,转身进了房中。

赵安玥抱着失而复得的小黄猫,一边检查猫上是否有多出来的伤口,一边对着小黄猫把顾淮景骂了个遍。

当夜,被骂的顾淮景坐在书房中,叫来赵安玥身边的青兰,问了这段时间发生在赵安玥身上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

赵安玥和翰林院编修夫人、丞相府少夫人、杨卫礼夫人重新约好了,三日后去郊外赏秋。

他低头沉思半晌,叫来顾青,让他传话给杨卫礼。

**

第二天下朝后,顾淮景拉住了冯安重,两人照旧去了那偏僻的角落。

“如何?那药方你昨日吃了吗?”冯安重还挺关心顾淮景的。

顾淮景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言语中有些细微的不自然:“还未曾,这真的…有用吗?”

冯安重理解二十多岁的男子,得了那方面的毛病,一面怕人知道,一面又想要恢复,十分矛盾的心情。昨日他和顾淮景说了自己以前也是那毛病,两人有了一样的经历,无形之中便多了几分亲密。

“你放心,我是吃过的,确实有用。只是饮用几日是没有效果的,得连续用一个月。”冯安重很有经验,“这过程中你心里会怀疑药效,但千万不可停下。如果你还有疑问,可以随时找我。”

顾淮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真心感谢:“谢过大学士,淮景感激不尽。”

“我也只是顺手,你不用记挂在心。”冯安重挥挥手,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

顾淮景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他看向大学士,犹豫了很久道:“大学士,我因为此事困扰多年,心里不是很痛快,想找人聊一聊,不知大学士是否方便?”

大学士一笑:“自然方便。”冯安重为了躲过皇子夺嫡,平常并不大与人交往,故而也没聊天的朋友,其实他心中渴慕已久。

“明日午后不知大学士可有空,这个时节,郊外十里银杏林风景定然十分惊艳。”顾淮景道。

**

今日一早起来,赵安玥就梳妆打扮,直接杀到翰林院编修府邸。

编修夫人刚起没多久,听到赵安玥来了,连忙让人把赵安玥请进来。

赵安玥有些生气:“刘姐姐,你是不是把我的那些事情说出去了?”

编修夫人闻言瞬间就想到了是什么事情,她讪讪的笑了笑,拉着赵安玥的手:“玥儿,这事情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只是我这嘴我自己都常常管不住。我是要为你保守秘密的,可是那天见过你听说了你这件事情后,刚好有个聚会,聚会上大学士的夫人也在,众人聊天的时候聊到这些事情,我便说了出来。等说出口我才反应过来,可都已经晚了。真真是对你不住。”

赵安玥苦着脸:“刘姐姐,你是怎么说的啊,外边现在传到什么地步了?”

编修夫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亲自给赵安玥斟了茶:“玥儿,我先给你道个歉。外边,现在传的不太好,都说侯爷那方面不行,所以之前一直不娶妻。不过你放心,大家都很可怜你的。大学士夫人知道后,还说要帮帮你,有机会让大学士找侯爷说一说呢。只是侯爷之前在府养伤,大学士没有机会,这几日侯爷上朝了,大学士可有找侯爷?”

赵安玥很难过的瘪了瘪嘴,心想原来是大学士昨日找了顾淮景,他才那般模样?算了,这事情源头在自己这里,他昨日做的那件事情,两人之间就算抹平了罢。反正最后他也把小黄猫给送了回来,勉强就不记他的仇了。

她看向编修夫人:“刘姐姐,我以后不和你说家中事了。”

编修夫人有些尴尬,脸色通红:“好好好,你别和我说,说了我怕我又忍不住传的到处都是。不过玥儿,你别生我气,我很喜欢你呢。听说你喜欢吃鱼,我府中厨娘做的红烧鱼特别好吃,你中午便留下来用膳罢?”

最终,编修夫人用一顿丰盛的午膳买通了赵安玥,赵安玥吃完后就决定和编修夫人也抹平了。

“那我们明日见,你可一定要来啊。”编修夫人亲自把赵安玥送出了门口,看着她上了轿子。

赵安玥点点头,从车窗里钻出一个脑袋,摇了摇手:“刘姐姐,你快进去罢,你放心,这次我定然不会爽约的。”

回去之后,赵安玥想起明日赏秋,提前让丫鬟们备好了东西,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生怕又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情,她早早就出了侯府,避免顾淮景又把她叫过去。

四人约在城门口,赵安玥是第一个到的。她拿了面镜子,在打量着自己的妆容。

今天早上急了一些,故而樱鱼这片银杏叶画的有些歪,但是看去,也是好看的,于是赵安玥便放下了心。

不过一会儿,那三人接二连三都到了。

姜佩绮也打扮过一番,一身宝蓝色衣裙,妆容偏冷,把姜佩绮冰山美人的气质又凸显了几分。

她拉着赵安玥的手,望着赵安玥打扮过后愈发美的脸蛋,忍不住笑着点了点赵安玥的鼻尖:“好一个娇俏的小美人儿。”

赵安玥不甘示弱,也伸出手,照着记忆中顾淮景做的,伸手挑起姜佩绮的下巴:“好一个冰山小美人儿。”

丞相少夫人无奈,往周边看了一眼,幸好她们离人群有点远,没人听到。

“两位姐姐,我可算求求你们了,人来人往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份。”

四人嬉嬉笑笑,一路出了城门,去了郊外远近闻名的十里银杏林。

晚秋,银杏叶彻底黄了,风一吹,窸窸窣窣落下,地上铺满一层黄色落叶,日光落下,美得不似人间。

十里银杏林分为里外,外边供平常百姓赏秋,再往深处,围了栅栏,且有侍卫把守,专供皇室和朝廷百官及家眷赏秋。

自从入秋以来,大家纷纷来此。这会已是晚秋,来的人反而没有前几日多。

深处银杏林更是如此,走出一段距离,都看不到有几个人影。

赵安玥四人从最近的入口进入了银杏林中,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一个时辰后,顾淮景和冯安重出现,不过他们未在此间停留,继续往前方而去,停在最远的入口,从那里进入了银杏林中。

两个入口,隔得挺远,想必在银杏林中,两拨人是碰不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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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二合一)

冯安重冯大学士从官以来向来不与朝中官员结交, 每日行踪成谜,想和大学士私下聊几句, 都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三皇子在时, 就连三皇子也从未成功过, 六皇子与七皇子亦然。

说起来, 冯大学士明哲保身, 远离夺嫡之事,很是明智。可也不少朝臣暗地里骂这冯安重不懂变通。

如今圣上确实因为他的举动重视他,可日后,某一位皇子登基了, 思及以前在冯安重身上碰到的壁, 怕是心中会恼怒,多有牵连。

可大学士依旧我行我素,躲皇子如同躲瘟疫一般。

而今日, 六皇子与七皇子府中都收到了大学士与这顾淮景一起,去郊外十里银杏赏秋的消息。

最近京都私下都在传顾淮景那方面有问题, 而大学士几年前也是这毛病,想必去那十里银杏,是为了商议这等事情罢。

但不管如何, 这对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是一件好事。

这段时间,因为三皇子之死,皇帝迁怒他们二人,得不到重视。如若可以和冯大学士打好交道,让冯大学士点拨几句朝中政务, 总能得了皇帝的圣心。

毕竟,这冯大学士对朝中政务往往一看能看到核心,想法总是让皇帝大为赞扬。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十里银杏去了。六皇子在前,七皇子在后。

马车到达十里银杏林最近的入口,入口停着六、七辆马车,六皇子的马车经过这时并没有停,六皇子明确知道冯大学士和顾淮景在最后一个入口。

只是马自己渐渐停了下来,朝路边其中一辆马车叫了一声。

马夫大惊,一边用力拉着缰绳,一边朝车中人求饶:“六皇子,这马,不知今日如何了,奴才这就…”

话还没说完,就见马车中的六皇子撩开帘子,朝外头看了出去。

六皇子如三月春雨的眉眼微微皱起,眼中闪现几分痛苦。

原来她还留着这马吗?她那马与自己这马,从小一起长大,那一头还是当年他送给她的。一别两年,两人除了在秋日围猎,远远看过几眼外,从未再见过。

围猎上,她似乎比以前要清瘦了一点,他有心问几句,可她却远远躲着,避而不见。

当年,她到底为何爽约?今日,她怎么也在这里?

马被车夫制住,没有在往前,就只停了下来。那边的马听到叫声别过头看了一眼,仿佛打招呼般的朝六皇子这边叫了一声,然后便低下头吃草。

过了两年,马的感情都生疏了,更何况是人?

六皇子微微闭上眼睛。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早就已经放下了,又何必多想。她已嫁人,自己也已娶妻。

他叹了口气,欲放下帘子,后头传来马蹄声,七皇子的马车停了下来,露出七皇子那张带着戾气的脸:“六哥,真是巧,你也来赏秋?”

从那日过后,最近这些日子,六皇子和七皇子间关系淡了许多,连宫里昔日姐妹情深的皇后和德妃,都开始彼此间冷嘲热讽了。

皇家子弟便是如此,有共同敌人的时候,便是亲人,共同敌人死后,亲人便成了敌人。

六皇子神色恢复如常,轻轻笑了笑:“今日闲暇,天气也好,是个适合赏秋的日子,七弟你不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