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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冷着一张脸,仿佛多出一个表情,她脸上的面具就会裂开一般,走在前头领路,死气沉沉的叫人感觉压抑。

还未入内,席云芝便听见一道歇斯底里的女声响起:

“他们一个个都来糟践我。如今就连娘亲也来糟践我,走,你走。”

说完之后没多会儿,便见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被赶出了厅门,一向软弱爱哭的四婶娘已经泣不成声,站在外头又跟里面说了几句什么,因为声音太轻,席云芝没有听见。

只见四婶娘说完之后,便就转身走了,走下台阶,穿过小径正要出去,却看见席云芝端立在那,不禁一愣,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番哭意,席云芝对她福了福身子,不等她问,便就说道:

“云秀妹妹在我们店里订了几样首饰让我送过来,婶娘可是来看望妹妹的?”

四婶娘周氏低头掖了掖眼角,不愿在这个昔日无甚交集的晚辈面前露出哀伤,摇摇头冷淡道:

“是啊。听说她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我便来瞧瞧她。她既叫你前来,你好好陪着便是,莫再叫她动怒了,知道吗?”

席云芝听着四婶娘这番话,只觉得有一种无奈的绝望,不动声色福了福身:

“是。”

四婶娘离开之后,带席云芝入院的丫鬟便就上前通报,席云芝在院子里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被脸色不善的柔儿迎了进去。

只见席云秀红着眼眶坐在梳妆镜前,像是大哭过一般,虽然穿着锦衣华服,妆容精致,却也不难看出。

席云芝站在一处水晶珠帘旁等候,席云秀看了一眼柔儿,这才将席云芝叫道身前,席云芝过去之后,站在她的身后,便就主动上去替她盘发,话起了家常:

“先前遇见四婶娘了,她说妹妹身子不爽?”

席云秀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说话,席云芝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从一旁的宝箱中拿出一套金片柳叶簪钗出来,一件一件放在席云秀的云鬓旁比划,像是丝毫没看出异样般:

“昨儿在街上遇见柔儿,她说你着凉了,如今正是季节变换之际,妹妹可要当心啊。”

正好端端说这话,席云秀突然转过了身,好在席云芝收的快,不然着尖锐的簪子在她脸上划一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席云秀的声音空灵,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在说话般,眼神阴暗的叫人害怕。

席云芝直视她的双眸,寻常说道:“知道了什么?妹妹,不是你叫我来送东西给你的吗?这簪子…”

席云芝想化解她莫名的怒火,便将簪子送到她面前,席云秀接了过去,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整个人如幽魂般走到花厅里,就连水晶珠帘勾住了她的长发也不自觉,浑浑噩噩,脚步虚浮。

席云芝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怎料突然席云秀就转身,抬手就用簪子往席云芝身上扎去,席云芝大惊,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锋利的簪子便将她的手肘上划下一道口子,只见席云秀疯了一般对她发泄道:

“你肯定是知道了。你是特意来笑话我的是不是?你算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你席云芝在席家连条狗都不如,你凭什么来笑话我?”

席云秀已经完全疯魔了,她一边吼叫,一边追赶着席云芝,像是要借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不过是贱人生的贱种,旁人我动不得,你我却是动得的。给我滚过来,滚过来跟我求饶!跪到我面前来,爬着跪过来,否则我就让衙役们把你家抄了,把你家的破房子一把火烧掉,哈哈哈哈。”

席云芝不解为何席云秀会变成这样,她躲了一阵,席云秀倒是不追了,兀自站在那里疯癫癫的狞笑,柔儿趁她站着不动了,便赶忙上去抱住了席云秀,哭着说:

“小姐,你别这样了。”

席云秀低头看了一眼柔儿,脸上维持着笑意,竟然抬手就用簪子扎在柔儿的背上:

“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猪狗不如的奴婢,平日给你好脸看了,你就敢爬到我头上撒泼了?看我不扎死你,扎死你。”

柔儿后背被扎了好几下,血流不止,还被席云秀推到在地,踩着背脊继续踢打,发出惨叫。

席云芝看向院外,偌大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仆婢,竟然全都对屋里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席云秀的癫狂和柔儿的惨叫一般。

席云芝无奈,只好赶上前去拉住了席云秀的手,大声叫道:

“你再打她就要死了。别打了。”

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生,她以为席云秀只是来让她送点东西,顺带用语言折辱她一番,没想到竟会闹出这么一出,还见了血。

她拼着气力将柔儿从席云秀的脚下救了出来,两人伤痕累累站在门外,席云秀还想追出来,这时候,院子里的仆婢们就有动作了,十几个人全都涌来,将踏出房门的席云秀堵了进去。

柔儿这才捂着胸腹对席云芝说道: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你先回去吧,落在里头的东西,改日我给你送回去。”

席云芝点点头,知道此地是知州府,不是她能久留管事的地方,便就离开了。

回到铺子里交代了一番,席云芝便就回家清洗伤口了。

夫君和赵逸他们从南宁回来后,白日一般都在北郊营地上,老太爷则一般都在后院,表婶们早已全都搬去了绣坊后的民居,如意和如月也跟着老妈子上街买菜去了,她回到院子里,家里空荡荡,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将袖口的衣服掀开,看了看伤口,倒不是很严重,就像是被树枝刮了一下般,那种细长伤口长几日应该也就好了,只是她身上沾着的血迹有些恐怖,大多都是柔儿身上的。

谁料刚把井水打上来,就见赵逸回家了,席云芝还来得及问他回来干什么,就见赵逸往她身上扫了两眼,然后,大惊失色的转身就上了马,席云芝拿着水瓢追了出去,却也没赶得上,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席云芝觉得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长时间,她清洗好伤口,去房里换了件衣服,外衣还没扣上,步覃便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不由分说便要解席云芝的衣衫。

席云芝自然不肯,揪着衣领不让他拉开:“夫君,你干什么呀?现在还是…白天呢?”

她以为夫君突然回来就是为了做那个,羞赧的双颊绯红。

步覃冷眼看着她,席云芝不得不承认,她家夫君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有点怕人,那眼神就像是悬在你头上的一口大刀,有一种随时随地就会将你劈成两半的威胁感。

“脱了。”

席云芝还想反抗:“可是,可是…”

一步步后退,却是正中下怀,跌坐在了床铺之上,步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帐幔一拉而下,他也钻入帐子里,三下五除二便将席云芝剥的光溜溜,仔细检查一番后,才将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肘上,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

席云芝看了看手肘,终于明白夫君这么做的道理,定是赵逸回家的时候看到她满身是血,以为她受了多重的伤,便赶紧回头去报告给夫君知道,夫君不明所以,便就赶了回来。

想通了这一层,席云芝不禁笑了,抽回了被夫君抓着的手,用被他脱掉的衣服遮住胸前春光,这才没好气的说道:

“不小心被簪子刮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步覃没有说话,而是用目光审视着席云芝,见她神色如常,身上也确实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放柔了神情,将她的手肘再次拉到面前,想也不想便用舌头舔了几下。

温润湿滑的触感让席云芝脸色爆红,盯着步覃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样,步覃却一本正经的解释说:

“口水可以治疗伤口,野兽都是这么疗伤的。”

席云芝憋着满腔的笑,眼睛都欢喜的眯起来:“夫君你说我是野兽,还是你是野兽啊?”

步覃眉峰一蹙,脾气顿时来了,拉过席云芝想要系上肚兜绳结的手,将之火速压在身下,不怒自威道:

“谁允许你用这样挑衅的眼神看着我的?”

席云芝哭笑不得:“夫君,我没有。”

步覃冷着脸,执着道:“你有。就是这种看白痴的眼神,你在挑衅我!”

席云芝越看他越想笑:“我真没有。”

步覃看着她在他身下笑靥如花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欠收拾的作死小绵羊,拍了老虎的屁股就想溜,门儿都没有。

压着她反抗的小手,一手来到她的膝盖,席云芝这才意识到他想干嘛,根本就是恃强凌弱,歪曲事实,为的就是一呈兽欲,不禁晃动着腰肢想逃:

“不是昨晚刚做了几回吗?我这腰还酸着呢。”她越是想逃,步覃就越是紧逼,在她耳旁轻吐热气。

“我这是在教你,千万不要随便挑衅一个力气比你大的男人,知道吗?”

席云芝已经懒得听他解释,欲哭无泪的无奈也已被热情所代替,芙蓉帐中婉转承欢,又是一番春色无限。

第32章 威胁后的反击

席云芝累极了,便沉沉睡了过去。

步覃从房间走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赵逸和韩峰便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令他不禁深蹙眉头,沉吟道:

“再探。”

韩峰有些迟疑:“爷,再探可就是知州府的家事了。”

“探。”

步覃心意已决,才不管接下来他探听到的是家事还是国事,总之,他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便就是最大的事。

赵逸和韩峰对视两眼,心道有人可能要倒霉了,这才领命而去。

第二天回到铺子,伙计小方又来告诉席云芝说,知州府一早又派人来叫她过府,想起昨日席云秀癫狂的模样,她知道,今天若是去了必然也是与昨天相同的结果。

席云秀不知在知州府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偏偏她初来乍到,少主母的威信还没建立起来,身边也没个供她宣泄脾气的人。

卢家那边的人她是不敢打骂的,因此才会将矛头对准她这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娘家姐妹身上。

小方等着她回话,席云芝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不用理会他们,去告诉大家,今后若是我不在,无论知州府少夫人要传谁过去,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明摆着上门就是供她打骂发泄的,席云芝自是不会凑上去触霉头,也不允许身边的人触霉头,席云秀要如何那都是她家的事,她可不想被搅进去瞎搀和。

张延说话算话,给席云芝送来了当月的三成盈利,席云芝推辞不要,张延却当场较真,说席云芝若不收下这钱,那今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席云芝无奈,只好收下,并承诺说这钱她先放着,若是今后需要周转,尽管向她开口便是。

张延嘟囔着说席云芝咒他,便就回了他的得月楼。

席云芝看着柜上多了一大包的银两,少说也有二百两银子,三成盈利就如此之多,看来张延的酒楼生意挺好,莞尔一笑,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想着要去看看绣坊的情况,却在快要出门的一瞬被人叫住。

席云芝转身往后看了看,却见一位美貌妇人端立于豪华马车前看着她,竟是席家的四奶奶周氏,也就是席云秀的亲娘,席云芝眉心一跳,觉得该来的不管怎么躲避,还是会来。

将周氏请到了楼上雅间,命人奉了茶,周氏面无表情,显然是没心思喝茶的,席云芝便就在她对面落座,咽下了那些客套之言,毕竟人家肯定不是来跟她喝茶叙旧的。

“这家店是你开的?”周氏先前听见店中伙计称呼她为‘掌柜’。

席云芝原本就没想隐瞒,遂点头:“是。”

周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从前在府中卑微低下,没想到一朝得风便飞上了天。”

席云芝没有说话,周氏见她如此,便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云秀传你去府,你为何不去?”

她的眼中透着怒气,席云芝不想跟她兜圈子了,便就不客气的说道:“明知去了是供她发泄不满的下场,我为何要去?”

周氏听了席云芝的话,一改平日软弱的形象,将面前茶杯掀翻在桌,冷道:

“她是你的姐妹,你就是送上去让她打几下又能怎么样?为什么要拒绝她,令她伤心?她现在不能伤心,你席云芝是什么东西,从前在席府,若不是我们从指缝里漏些米粮给你度日,你早死了,现在你凭什么过的比云秀痛快?”

席云芝面对恶言,淡然一笑:“四婶娘的意思是,要我送上门去给云秀妹妹打一打,解解闷子?”

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先前被周氏泼翻的水流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周氏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开个价,我给你钱,总行了吧?”

席云芝耐着性子对周氏比了个‘请’的手势,无声的下着逐客令。

周氏愤然起身:“席云芝,别不识抬举,如今是云秀铁了心要见你,否则你信不信我明日便能叫你这店化为灰烬,你凭什么跟我斗?”

席云芝也站起了身,再次对周氏挥了挥手,周氏临走前,目光前所未有的恶毒:

“你别后悔。”

席云芝对这对母女简直无语了,她们威胁人的口气如出一辙,令人心生厌烦。

不过,还没等席云芝采取保护措施,就在周氏来找席云芝谈判的当天傍晚,便有几个壮汉,拎着几大桶的狗血,不由分说便在南北商铺外墙上泼洒起来,店里的伙计出去制止,却反被他们痛打一番,几个高大汉子眼看着就要进铺子抓人,幸好赵逸和韩峰及时赶到,将他们打了出去,席云芝才避免了被当众绑架的命运。

席云芝惊魂未定,看着满地的血红和一片狼藉的铺子,心中愤然,目光空前的镇定,从头到尾她都只想好好做点生意,他们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知州府后院,席云秀尖锐的声音再次传出:

“去抓她,给我去把她抓过来!我要见她,我要用刀划了她的脸,我也要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周氏看着女儿日趋病态,心急如焚,未免再刺激于她,只好出言安抚:

“我已经派人出抓她了,你别生气,小心身子。”

席云秀偏不听,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隆起的小腹,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那个贱婢,她凭什么过的比我好?她样样都不如我,凭什么是我来受这种罪,受这种屈辱?”

“是是是,你别急,娘这就派人去把她抓来,到时候随你是想划她的脸还是想用其他方法折磨她,横竖不过是个贱婢,打死了便就打死了,你可不能急出好歹来。”

席云秀听了她母亲的话,情绪这才稍稍好转,周氏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疼极了,对席云芝的不听话更是恼火于胸,那个贱婢自以为嫁出去后翅膀就硬了,她不愿向云秀低头,她就偏要她低头,不止低头,她还要那个贱婢永远被云秀踩在脚底,不得翻身,看她还敢不敢那般轻视她们。

两日后,得月楼雅间内,张延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对正在踱步的席云芝说道:

“打听清楚了,卢公子夜夜眠花醉柳,一连大半个月了也没见回去过,城东有座蕉园,便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别院。”

张延的朋友多,找他探消息是最快的,席云芝点点头,又问道:“那席家呢?席家最近出入卢家的次数是否增多?”

“何止是增多?就那四夫人,每天都要出入四五回,回回出来都是哭哭啼啼的,活像她闺女在知州府里正过的水深火热般。”

席云芝听了张延的话,心里大概也有了点数目,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席云秀怀了身孕,但是从她相公卢光中的表现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不是他的,是席云秀新婚初尔与旁人勾搭所得,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席家,最起码四婶娘周氏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日日赶去卢府陪伴。

如果她的猜测为真,那就不难解释他们的行为,席家和卢家都是洛阳城中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新嫁娘出了如此丑闻,两家势力定是将此消息封锁至死,就卢家而言,宁愿咬牙吞了这记闷亏,也不愿事实被人揭露出来,席家的态度亦然,家里出了一个失节的闺女,怎么样都是面上无光的。

想透了这些,席云芝突然觉得,如今就算自己不做什么,也足够席家那边头疼的了,如果她们不是这么过分,惹到她头上来的话,她是真的可以不必动手的,只可惜…

见张延还在一旁等候,席云芝敛目想了想,便又说道:

“你能在卢家找个说话的人吗?”

张延想了想,回道:“…不难。”

卢府中的下人少说也有上百,在上百个人中找一个愿意收银子办事的人,确实不难。张延有这个自信。

至于这个女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他就不想过问了,因为那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帮她是顾及她的提携之情,朋友之义,如今她要反击的人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关系,他又何苦去追问良多呢。

席云芝当然不知道张延此刻的心思,她正聚精会神的思考,目光若有所思般的看着前方,片刻之后,嘱咐之言才缓缓流淌而出:

“云秀妹妹初为人母,情绪不稳,那咱们就给她送些补药,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接着又在张延耳边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张延这才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然后便就出去替她办事了。

席云芝在雅间中踱步,双手拢入袖中继续沉思,席云秀一定不想生下这个令她蒙羞的孩子,所以才会让柔儿偷着去买打胎的药,但很显然没能成功,看她一日日焦虑,席云芝心中更加坚定了想法,若真是那般,她便就不能叫她如愿。

第33章 疑团

卢公子睡梦中被人强势拖离了温柔乡,硬生生摔在硬泥地上。

“哎哟,哪个混蛋,他妈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他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的从泥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像是滚过泥潭的驴子,灰头土脸惹人发笑。

刚一站起,脸颊就叫人招呼了一拳,火辣辣疼的同时,嘴里的甜腥味扩散,一颗牙齿和着血被吐了出来。

他捂着脸,定睛一看,才看见自己被带到了一片空地上,边上有武器架,还有两口水缸,其他什么都没有,环顾一圈,看到了三四个人,为首那个面容冷峻,周身散发出一种铁血的戾气,叫人不寒而栗。

“你,你们是谁?与本公子…与我有何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