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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估计也只是想用敬王妃来给咱们提个醒,倒也没真的出什么事儿,你就别偷偷的去寻人家晦气了,既然你以决定扶持济王,那就不要再在朝中树敌,不管是国事还是家事,不到万不得已,隐忍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步覃没有作答,席云芝又不放心的推了推他,他这才敷衍的点点头,对席云芝道: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今后你就是正式的一品上将军的夫人,面对那些女人的时候,拿出底气来,不管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了什么祸,都由我给你担着,用不着再去委屈自己忍耐了。”

步覃这一番话,听得席云芝心中感动,为了使他宽心,嘴上却说:“我不委屈,我早就说过,只要能跟着你,只要你不甩掉我们娘儿俩,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所以,不过发生了些小事,有什么委屈的呢。”

夫妻两人倚靠在一起,吃饱婴儿睡在床上,温馨的时光总是相同的宁静。

自从步覃得胜归来之后,席云芝和甄氏的来往就明显少了一些。

因为济王对甄氏下了严令,说是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不能在台面上与步家过从甚密,因为当今皇上多疑,济王头上还有三位权势相当的哥哥,‘淡交’才是两相保命的基本准则。

没有了甄氏前来找她说话,席云芝倒也觉得有些无聊,幸好店里的事也比较忙,这才分了她些心思。

年关将至,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连续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路面上就全是积雪,有条件的人们便选购皮靴,没条件的人们便选择那种靴子中有油布夹层的款式。

席云芝抱着竖头竖脑的小安,跟着他的小手指的方向走动,嘴里还不时跟他说这话,店外的帘子却突然掀开,席云芝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左相府的千金李兰箬一身裘皮毡子,清雅如霜的站在她的店门前,脸上满是喜气。

席云芝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可以,最起码,她是温和的,不像席云筝和敬王妃那种,随便说句话便是夹枪带棒的。

席云芝将小安交由乳母手中,自己便迎了上去,走出柜台与李兰箬互相行了一个平礼,然后便将人领到了客座,命伙计奉茶。

李兰箬的目光四周看了看之后,便面带微笑对席云芝说道:

“早就听说城里开了几间这样的铺子,一直未得空前来,没想到竟是夫人开的。”

席云芝回以微笑:

“小姐光临,蓬荜生辉,不知小姐可看中什么,我叫人送去二楼雅间,供小姐慢慢选购。”

李兰箬浅笑倩兮,便指了几样东西后,便就在店里伙计的带领下去了二楼雅间,席云芝则根据她指的那几样东西,又另外挑选了几样款式不错的发簪与环佩便也就上楼相陪。

李兰箬对女式的东西倒是无甚兴趣,但对席云芝后来拿上去的几只中性环佩却是兴趣十足,拿在手中翻看了好几回后,却又放下,席云芝见她如此,心中有一猜测,于是便大着胆子说道:

“李小姐,敝店也有男式的环佩翡翠,进货之后,便无人问询,小姐你可愿替我鉴赏一番?”

李兰箬眼中闪过惊喜,面上却维持优雅,说道:“夫人客气了,兰箬求之不得。”

席云芝叫伙计将面前的这些都收了去,又拿了两只盖着黑绒布的木制托盘,上头摆放着几只方刚大气的腰扣环佩,李兰箬一眼便看中一个双蛟戏珠的腰扣,说道:

“这个倒是别致,只不知他喜欢不喜欢。”

席云芝敛目一想,便叫伙计将东西放下,雅间内只留下她和李兰箬两个人,席云芝端起一杯茶,不动声色的问道:

“李小姐说的可是…席公子?”

李兰箬面上一惊,随即便红了起来,席云芝心道一声可惜,这般出色的女子,竟然会真的着了席筠那小子的道。

看着她低头不语,耳根红透的模样,席云芝便知道李兰箬定是对席筠动了真情。

席云芝将茶杯放下,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小姐,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李兰箬抚弄这手中的环佩,声若蚊蝇:“夫人请说。”

“席公子,本名席筠,是左督御史夫人的哥哥,时年二十有五,我说的可对?”

李兰箬低头不语,席云芝又道:“他不仅是左督御史夫人的哥哥,在辈分上,也算是我的,我与左督御史夫人同样来自洛阳席家,这些小姐可能不知道。”

李兰箬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席云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夫人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吗?”

席云芝看着她将手中环佩攥的紧紧的,不禁说道:

“我想说…席公子配不上你。他绝非你的良人。”

李兰箬听了席云芝的话,当即脸色一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带怒色,说道:

“步夫人,我敬你年岁比我大,但你若对席公子出言不逊,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席公子才情横溢,待人诚恳,他说只要他二月春试拔得彩筹便去左相府向我提亲,你既也为洛阳席家之人,却再此出言重伤自己的哥哥,竟不知是何用心。告辞了。”

李兰箬一番慷慨陈词之后,便就头也不回,带着婢女离开了席云芝的南北商铺,席云芝站在二楼窗口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身影,心中唏嘘不已。

果然,人还是不能做好事,她不过陈述了事实,有些人就受不了了。

席筠说拔得彩筹便去提亲,那要是他拔不到彩筹呢?或者说,根本就是想要靠左相府的裙带关系去拔这次的彩筹呢?席筠的品性她不敢保证一定是差的,也不能保证他对李小姐全无真心,但她却敢保证,不出三月,李兰箬定会后悔,只不知到时,她却又该如何收场呢?

第64章 将军府

步覃的朝服内务府连夜赶制了出来,做出来之后,便就送来了步家。步覃每天都抱着儿子到处转悠,朝服还是席云芝看着收下尺寸收下了。

回来之后,席云芝让步覃将朝服穿给她看一看,却被步覃冷淡的拒绝了。

自从步覃回来之后,小安就变得不那么粘席云芝了,倒是对他亲爹粘的不得了,有几次朝里几位大人前来拜访,小安不肯离开他爹的怀抱,步覃只得将他抱在手上去跟那些大人们说话。

因为年关将近,席云芝的南北商铺每天都忙的不行,布料,首饰,几乎都是一扫而空,若不是年前席云芝刻意多约了几船货在山东码头,还真会青黄不接,无货可卖。

甄氏难得到她店里来逛,席云芝便将她带到了二楼雅间,准备借着选货的机会,好好跟她说会子话。

甄氏看来心情还不错,席云芝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道: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甄氏将一串玛瑙珠子放在桌面上把玩,嘴角溢出笑容,然后一副‘我有八卦你要不要听’的神情对席云芝勾了勾手指。

席云芝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在想什么,便就凑过去,只听甄氏用差点笑出声来的声音说道:

“礼部尚书的千金昨儿被人睡了,当场被抓了。”

席云芝一听就知道,只有那个圈子的事儿能叫她这般来劲,随口一问:

“是吗?跟谁睡了,这么不小心啊。”

甄氏好像就在等着席云芝问这句话般,几乎立刻答道:“那个男人你也认识,席云筝的哥哥,应该也算是你的哥哥吧。”

席云芝倒茶的手势一顿,奇道:“席筠?”

甄氏接过她的茶壶,自己动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反正听说是席云筝的哥哥,今晨发生的事,尹大人还给礼部尚书叫去了府里问话呢。”

席云芝轻叹,她早就知道,席筠早晚坏事,他竭尽心力想要在京城贵女圈中崭露头角,对每一个都讨好,对每一个都传情,以为自己应付起来可以游刃有余,可他也不想想,京城的贵女都是些什么出身,他以为都是一些平民家的姑娘,招惹了拍拍屁股就能走吗?

“然后呢?”

席云芝终于明白甄氏这么兴奋的原因了,因为这件事对她而言,也充满了八卦的诱惑力。

甄氏耸耸肩:“然后…听说尹大人被礼部尚书骂了一顿,然后把席筠交给尹大人带了回去,然后,席筠就又挨了一顿暴打,然后我就跑来这里告诉你这件事了。”

礼部尚书的千金与陌生男子被抓、奸、在、床的事情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事件的女主角,席云芝在之前那次聚会中看到过一次,小家碧玉,不怎么开口说话,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她。

但是,更令她没想到的事,这件可以用‘丑’字来形容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毫无遮掩的传了出去。

礼部尚书府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自打脸的事情,他们用尽方法去瞒,但这件事还是这样离奇的传了出去,那这幕后之人意欲何为,又是谁传出去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果然,就在消息传出去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了礼部尚书大人要嫁女的消息。

席筠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先是勾的尚书千金对他欲、罢、不、能,然后被人发现之后,干脆将计就计,又来了一招苦肉计,仗着自己是左督御史的大舅子,礼部尚书也只能对他动动拳脚,不敢直接将他杀了了事,这其中给了他缓冲传信的时间,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这件丑事对席筠来说,不仅没有损害名声,反而,他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就赶到礼部尚书府负荆请罪,并且提出要承担责任,迎娶尚书千金,尚书府虽然恼他,但也是骑虎难下,匆忙嫁女,总比今后传言越传越盛,坏了女儿名声,到时候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席云芝忙着置办家中年货,对这些事也是听过就算,并没打算去插手或阻止。

步覃被官复原职之后,步家小院里便开始热闹起来。

每天都有朝中大人前来府中拜会,他们送来的贺礼足以堆满一间绣房。步覃疲于应对,便早早就随席云芝去了店里,在后院抱着小安玩儿,躲得清闲。

十五日之后,步覃不得不穿上了朝服,降色纱袍佩水苍玉,脚踩乌皮靴,中间的补子上一只画意甚浓的武麒麟张牙舞爪,蓬勃朝气,步覃本就高挺俊美,五官深邃,穿什么都能带出一种贵气来,如今穿上一品武官朝服,更是威武不屈,英挺的不得了。

席云芝伺候他穿完了衣裳,都等不及往后退了两步,美美的欣赏起来,在步覃快要发飙的前一刻,又聪明的回过神来,接着替他戴上金蝉发冠。

步覃见她嘴角带笑,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到他身上的好奇,觉得有些好笑,便一把将之搂入怀中,在她耳边勾唇说道:

“若是夫人喜欢看,为夫晚上再到帐幔之中穿给夫人一个人看,如何?”

席云芝难为情的推了他一下,步覃正好将她圈入怀中一番欺负,才肯放开,席云芝面带羞色,欲、拒、还、迎的将他推开了,一双素手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将他送出院外,看他骑上了高头大马,带着赵逸和韩峰往正阳宫门走去。

虽然步覃说过只要她喜欢,就不用管其他的,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但席云芝还是觉得,从前她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如今若是还经常如寻常商妇那般出入店铺,可能会给步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就歇了去店铺的事,让掌柜们效仿洛阳商铺的做法,每半个月把清单和账目整理了送来她的府上给她过目,平日里,她就不去店里了,所有事宜交给代掌柜全权处理。

席云芝在家里悠闲度日,陪着小安跑东跑西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竟然突然找到她的门上来。

当他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牵着一匹瘦马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席云芝愣了老半天才认出他来,惊呼:

“张延?”

这个狼狈的客人不是张延又是谁呢?

张延看到席云芝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只是一句‘有吃的吗?’,席云芝让如意如月端来了糕点和茶水,又叫刘妈去厨房赶紧煮饭,又做了几道菜端上来。

张延狼吞虎咽,恨不得自己多生几张嘴来吃才好。

席云芝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说道:“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张延嘴里包的满满的,一个劲的对席云芝摇手,不知道想说什么,席云芝给他又添了些茶水,他喝了两口后,才稍微口齿清晰了些:

“我都饿了三天了。”

席云芝奇道:“你好歹也是酒楼的老板,不至于吧。”

张延白了他一眼:“酒楼老板也抵不住盗贼横行啊。我在途径石亭的时候,财物都给人抢了个光,就剩这头又老又瘦的马了。”

席云芝见他说的可怜,不禁又问:“那你没事跑来京城干什么呢?”

张延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投奔你呀。你现在可是洛阳首富,到了京城又成了一品上将军的夫人,飞黄腾达,我不过来投奔你,来投奔谁呢?”

虽然席云芝对张延有朋友之义,但留一个男人在府中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做的,便就在隔壁给他腾了一间房间出来,让他先在此歇脚,等到步覃晚上回来之后,她便将张延的事情老老实实跟步覃说了。

原以为以自家夫君醋坛子的性格,他定会让张延滚的远远地,没想到步覃一听来的人是张延,竟然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席云芝对步覃的反应觉得很奇怪,便就不甘的问道:

“夫君,张延是个男人,好端端的跑来京城找我,你就不觉得…气愤吗?”

步覃换了常服,耸肩道:

“为什么气愤,他是张延不是吗?”

席云芝十分不懂,自家夫君为何对张延这个男人特别的放心。但既然步覃这么说了,席云芝便也觉得没什么了,便叫张延留在步家的隔壁,跟在小黑后头,替她跑跑宅子什么的。

张延适应能力出奇的快,快到让席云芝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有些就连小黑他们都没有摸到的犄角旮旯他竟然都了如指掌。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替席云芝找了不下于十座宅院,一下子就在小黑他们中做出了名头。

转眼就是大年初一,小安被奶娘们打扮的像只小炮仗,圆滚滚的小模样已经长开,看着活脱脱一个步覃的缩小版,见人就笑,可爱的任谁都想伸手去捏捏他白嫩嫩的小脸。

一大早,步承宗便抱他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之后,正好赶上吃糯米圆子,小安看见席云芝便侧着身子过来要她抱,席云芝抱到手上,他就笑开了花,开始专心吃手。

席云芝给他喂了几口甜汤,那小舌头巴咂着一副享受极了的模样,步覃看着手痒,便就伸手接了过去,小安离开了娘亲的怀抱,又是瞪着双眼盯着步覃看,步覃也学着席云芝的样子,用小勺舀了点甜汤,送到他的嘴边,他却是不吃,小手不住往席云芝那里抓。

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步覃不胜其烦,但又因为是大年初一,他也不好不在自己家中,便就只能强打精神应对。

此时小安倒是替他解决了不少烦恼,只要那些人提起什么他不愿意回答的事,他便以小安为借口,一会儿说他饿了,去找娘吃奶,一会儿说他尿了,一会儿说他不耐烦了,诸如此类的借口,都能在席云芝这歇息片刻,然后再抱着小安过去待客,周而复始,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

二月初始,将军府初建完成,筑造府的匠官前来请步覃过去过目,步覃便将席云芝也带了过去。

将军府占地自不必说,一眼望不到头却是真的。

席云芝与步覃漫步在湖泊之上的九曲回廊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如画,席云芝第一次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多豪华的屋舍,这么多珍奇的花朵,这么多的小院子,这么大的地方,得找多少人回来才能全都打理出来呀。

倒不是她如今缺钱,只是她是真的不习惯府邸太大,太空旷,步覃倒是觉得挺好的,当即便又吩咐工匠,再在这片湖泊上另外多添几条小船。

工匠们领命而去,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便就算落成了。有了步覃的肯定,工匠们便可以上报内务府,叫内务府派人前来审查,然后走一道过场之后,步家就能举家迁入了。

初定迁入时间,是三月初,席云芝回到家中,看着兰馥园这间住了还不到一年的地方,虽小虽沉旧,但她却是十分喜欢的。

刘妈和如意如月倒是很兴奋,每天都嚷嚷着要搬新家了,收拾起来格外的卖力。

三月初,步家举家迁入南郊新居。内务府拨了三十人一同送入了将军府做仆役,有负责清扫的,有负责养花的,有负责打理鱼池的,还有负责做饭的,凡是大家府里要用到人的地方,内务府基本都给安排好了。

倒是给席云芝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步覃却对内务府送来的人没什么好感,当日便给他们定下了不许出入主人院落的规矩,违者重罚不待。

一开始席云芝还不太明白他此举何意,但过了几天之后,她就有些明白了。

这些仆役都是内务府送进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全都是内务府的人,并不会因为他们如今进了将军府,就真的是将军府的人了,宫里的奴才跟外面的家仆是不一样的。

人多口杂,人多也事多。

步覃虽然接受了他们在府里做事,但不代表他能允许这些人随意刺探他们的生活。

第65章 状元郎

新将军府实在是太大了,光靠刘妈,如意如月是根本不够的,就算有内务府拨来的三十人,还席云芝是觉得不够用,因为她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统计了一下,将军府光是空房就有八十六间,单单清扫这一项来说,内务府的三十人便已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这么多房屋里,竟然还不包括她们住的主院。

于是席云芝便就叫小黑他们在找房卖房的同时,顺便给她招招工,连续挑选了好几天,席云芝才又另外选定了二十二人,至此将军府中的各项事宜才算是运作起来。

三月初,京城迎来了忙碌的时节。

三月初二科举应试,持续七日,考完三日放榜,放榜后有琼林宴,琼林宴后,三月十五乃是圣寿,三月十八则开始一年一度的选秀,各官家十二至十八岁的未出阁闺女皆可参加。

席云芝这日正在府里看帐,门房老陆便派人来报,说是左相府派人递了帖子进来,左相千金李小姐求见。席云芝放下账本,便就去了待客花厅。

李兰箬一间席云芝,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兀自握手行礼过后,席云芝请她入座,见她神情抑郁,像是有话要说,便就屏退了所有人,李兰箬这才感激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夫人,只怪兰箬糊涂,这才没有看清他人面目,错怪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李兰箬说着便就起身,对席云芝福下了身子,席云芝哪能受她此礼,赶忙上前搀扶:

“李小姐快起来。”

将她扶起之后,席云芝便见她双目通红,便就出言安慰道:

“李小姐莫哭,我早就说过,席公子配不上你,你看他才情横溢,其实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他接近礼部尚书小姐定然就是为了本次科考多些人脉,你未被他欺骗更深,实属万幸了。”

李兰箬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将泛红的眼角掖了掖,这才点头说道:

“夫人说的是,这种无耻之徒,还是早些看清了的好,痴情错付,总好过后悔一生。”

席云芝见她超脱,便也欣慰,只听李兰箬犹豫了一会儿后,又道:

“夫人,我怕今后再也没这么容易见到夫人了,所以这次来,便是特意向夫人赔礼的。”

席云芝奇道:“怎么会不容易呢?你什么时候想见我,派人来传便是了。”

当然席云芝这句话只是一句客套话,如今她身为一品上将军的夫人,而李兰箬只是宰相孙女,这其中差着辈分不说,身份也是不同的。

李兰箬莞尔一笑,说出了实情:“我…这个月便要入宫选秀女了。爷爷替我争了个妃位,今生今世,我怕是再难出宫门了。”

“什么?”席云芝讶然:“小姐要去…选秀女?”

李兰箬点点头,看到席云芝这般惊讶,她不禁笑着说道:“像我们这种豪门贵女,若是没能在皇上选秀前定下亲事,十有*都会被送入宫去选一轮,这种方法,既能搏一搏皇上的宠爱,即便博不到,说不准也能博到一位诸侯王爷的青睐,到时候,再由皇上赐婚,风光大嫁,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