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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云芝看着她的模样,像是愿意,又像是不愿意,也不好多问什么,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后,李兰箬便就提出告辞了。

晚上,席云芝和步覃说起李小姐要去选秀这件事,步覃却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语气,目光仍旧盯在书册之上,开口说道:

“嗯,之前李大人替她求了太后,说一入宫便是妃位,与喜得龙种的李贵妃作伴。”

席云芝正在绣样子,对步覃的话有些惊奇:“李贵妃是谁?”

“李兰箬的嫡亲姐姐李兰诗,三年前入宫,前阵子有了身孕,李家便就把李兰箬送了进去,巩固圣宠。”

席云芝这才明白李兰箬话中,这些大家小姐们的悲哀,想想那皇上已然五六十岁,甚至比李兰箬她们的父亲年纪还要大些,可她们却为了家族,不得不以二八年华的风貌去侍奉君侧,从此失了自我。

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席云芝突然又想起那个负了李小姐的席筠,不禁又问道:

“对了,这次的科考结束了吗?”

步覃听到科考两个字,放下书本,看了看席云芝,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之听席云芝问道:

“状元郎可是姓席?”

席云芝想直接问状元是不是席筠的,后来想想可能太直接了,便就这般问道,只见步覃敛下目光,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才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席云芝惊呼:“真的是他啊。”

步覃蹙眉,想问她怎么知道的,想了想后,才又说:“是他不好吗?他总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席云芝听后觉得很是气恼:“当然不好。像他那种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小人,不过是靠裙带关系才考中了状元,有什么好得意的。”

步覃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就觉得哭笑不得:

“夫人,你以为考状元是菜场卖菜,若是要攀裙带关系,岂不是要攀到皇上的后宫里去?”

席云芝一时语塞,便就闭上嘴巴,不言不语,继续靠在软枕上绣花,良久后嘴里才嘟囔道:

“反正我觉得,他那个人品行不好。”

步覃也看了她良久才说道:“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呢?”

席云芝干脆放下针线,走下软榻,出门洗漱去了,不知道她家夫君今晚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为席筠那个混蛋说话,感觉再和他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骂他了,这才出来透透气,兀自站在九曲回廊上,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吹了好一会儿夜风后,才又悻悻的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步覃上朝去之后,席云芝刚在府里找了些事做,门房又来通报,说济王妃驾到。

席云芝连忙又赶去了花厅,心中觉得奇怪,济王不是说了要王妃和步家保持距离,不要太亲近,平日里最好就连来往都不要,可是今日济王妃却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不会又和济王吵架了吧。

甄氏看见席云芝,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过些时日,便是皇上大寿了。济王命我办理此事,可是…”甄氏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席云芝见状,赶忙应答:

“若有事情云芝能够帮得上忙,就请王妃不要客气了。”

甄氏听了席云芝的话,对她感激一笑,然后才切中主题说道:

“济王府这些年的境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府中早已没有半点余钱,年前发的例银,被王爷用来打点各家礼品了,例银所剩无几,这次皇上大寿,济王府再不行,总不能叫王爷空着手去,所以…”

甄氏说到这里,席云芝已经明白了她想说的话,便默不作声,去了内院,从她的黑宝匣中取出了十几张万两银票,拿到了花厅中,交给甄氏。

甄氏数了数数额,当即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不不,用不了这么多。”

席云芝让她收下,说道:

“去年十一月太后生辰,左督御史花了足足五十万两买了一条珍珠船送给太后做守礼,济王就算不用送那么贵的,但这些还是必要的吧。”

甄氏为难的对席云芝说道:“快别说左督御史送的那条珍珠船了,太后喜欢是喜欢,但知道价格之后,便就不高兴了。太后生性节俭,将此事跟皇上说了之后,皇上当场便就要都察院彻查尹大人的家产,看他是否贪污,幸好最后查出银钱是由尹夫人四处筹借的,这才没有罢免尹大人的官职。”

席云芝还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个典故,当即心中冷笑,没想到席云筝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尹大人没在圣驾前讨得好,回家定然不会给席云筝好脸色看,怪不得席筠被逼的铤而走险,不顾名声孤注一掷的做了礼部尚书的女婿。

甄氏最后也只敢拿了席云芝五万两银子,便就不再停留,火速离开了将军府。

科举考试过后,状元郎果真姓席。

席云芝只觉这个世道不好,就连席筠那样的人都能中了状元,便就没怎么去理会,兀自在家绣花带孩子。

小安如今已经能站在人腿上蹦跳了,府里整天都充满了他嘻嘻哈哈的笑声,依依呀呀的会叫爹了,步覃每天晚上回来之后,都要跟他玩儿上好一会儿才肯回房。

琼林宴因为皇帝选秀,而向后推移了五日,这五日中,来自各地的大家小姐们全都卯足了劲,往那个金丝牢笼中冲去,李兰箬前有贵妃姐姐撑腰,后有丞相爷爷举荐,只不过是在选秀的舞台上稍稍露了个面,就被皇上纳入了后宫,封为言妃,与她的贵妃姐姐同住一个宫殿,入宫当晚,便由贵妃替她穿针引线,自然而然的就承宠了。

皇上这回选秀,一共纳了七位才人,两个美人,一个妃子,席云芝对这个荒、淫老男人表示彻底无语,所以,当后来步覃跟她说,今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只选了不到十个,席云芝觉得惊诧不已,还被步覃笑话说没见识了吧。

席云芝对这种宫闱秘辛没什么兴趣,只觉得后宫三千佳丽,只为那一人宠这件事有点悲凉,但横竖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便也就不去过问了。

琼林宴当天,头三甲都会胸戴红绸花,骑在高头大马上向京城百姓致意,接受百姓们艳羡佩服的目光,然后,从正阳门直接入宫,参加琼林宴。

席云芝这天正巧在铺子里盘货,听伙计们都在说,状元和探花他们的马快到朱雀街上了,原本对这看席筠渣男无甚兴趣的席云芝被几个小丫头拉着走到了门外,只见三匹高头大马正好转入了朱雀街,街上百姓纷纷翘首以盼,席云芝站在店门口,不想再往前走一步了,小丫头们纷纷挤入了人群。

席云芝抬眼看了看为首的状元郎,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她伸手在眼睛上抹了几下,这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

游街的队伍从她的店门口穿行而过,前去凑热闹的小丫头们也都回来了,一个个表情兴奋的不得了。

“状元郎的年纪虽然有点大,但还是挺好看的,还有那个探花…”

小丫头们的谈论并未引起席云芝的参与,她在店铺门前站了好久,然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拔腿便冲了出去,追着游街队伍跑了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66章 流放西北

席云芝披着毡子站在门边等步覃回家。

门房的老陆让她去屋里待着,席云芝却摇手拒绝了,深夜的寒风吹得她鼻子有些发酸,高高挂在将军府门前的灯笼发出晕黄的光芒。

当步覃的轿子落地之时,席云芝便冲了上去迎他。

步覃掀开帘子,便看到席云芝期待中带点兴奋的神情,又见她的鼻子几乎都冻红了,不禁将她拥入怀中,将自己的毡子掀开,让她也躲了进来。

“我今天,看到他了。”

席云芝莫名其妙对步覃说了这么一句话。

步覃蹙眉,表示不解,席云芝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说道:

“他就坐在马背上,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就好像我记忆中的那样,丝毫没有变样。”

“你说谁?”步覃看着她像只小绵羊一般钻入自己怀中,对在一旁偷笑的赵逸和韩峰使了个眼刀,两者立刻就收了笑容,招呼着随从们入府,让他们小夫妻俩在门外你侬我侬一番。

“我爹啊。”

席云芝的眸色带着闪亮,看来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感动依旧。

步覃还是不解:“你爹怎么了?你不是说,不愿意见他吗?”

席云芝盯着步覃看了好久,这才说道:“谁说我不愿意的?我要早知道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那我就是半夜起来,也要去门前守候啊。”

步覃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才犹豫的问道:

“你事先不知道今年的状元是你爹吗?”

席云芝摇头:“我以为是席筠,因为他不是娶了礼部尚书的千金吗?我就以为今年的状元非他莫属。”

两两相望,好像有什么误会,被他错误传达了。

席徵第二天一早,便被请入了将军府。

席云芝卯时不到就起来亲自煮了早饭,一大锅的白粥,加一盘子水煮鸡蛋,还有一些她亲手腌渍的酱菜三四样。

席徵来的时候,席云芝正在摆碗筷,他愣在门外不敢进来,席云芝便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外,伸手将他拉了进来,按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又将一双筷子和一只鸡蛋送入他手中。

步覃将肩上的毡子递给韩峰,自己也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席云芝给席徵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之后,便就也给步覃盛了一碗,步覃倒是不客气,呼噜呼噜喝了起来,席徵却看着眼前的白粥和鸡蛋,怎么也下不了口。

最后,在席云芝的催促下,他才忍住颤抖的唇,喝了一口粥,又立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席云芝,只见她温婉一笑:

“快吃吧。鸡蛋凉了就腥气了。”

席徵默默点点头,步覃看着这对父女俩平淡的好像经常见面似的,一点都没有他预想中的激烈认亲场景,要知道,他今日可是特意穿了身劲装,就是为了应对两人一言不合厮打起来的局面的,没想到…

吃完了早饭,步覃便不打算陪这对父女干坐着了,自己回到房中,换了朝服,便就上朝去了。

席徵将鸡蛋砸了一个口子,用筷子将蛋白和蛋黄挑出来吃,再配上一点酱菜,他足足吃了三碗粥,五个鸡蛋。

每个吃完的鸡蛋壳就那么倒扣在桌面上。

席云芝与他坐在一张饭桌上,互不相干的吃饭,席徵粥碗空了,席云芝才会抬头主动问他还要不要,席徵点头后,将碗递给她,她就站起来替他再盛,相看两无言,但气氛却又十分默契和谐。

席徵看着空碗和鸡蛋壳,嘴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只听饭厅外传来几声依依呀呀的叫爹声,席云芝立刻站起来迎出去,只见胖乎乎的小安被乳母抱了过来,看见席云芝,便就往她身上赖。

席云芝将他抱在怀中,颠了两颠,将小家伙逗得痴笑不已,清脆的声音在饭厅中回荡。

席云芝抱着小安坐在饭桌前,正要腾出手来剥鸡蛋,却对上了一双渴望与惊奇的眼神。

席徵的一双中年俊目自从看到小安之后,就从他身上拔不下来了,小安哪怕只是拍个手,他都盯着看半天,席云芝敛目想了想,说道:

“爹,我要给小安剥鸡蛋,你替我抱一抱他吧。”

席徵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僵着步伐走到了席云芝旁边,两只手臂就那样直挺挺的伸了过来。

席云芝将小安放到他的两回胳膊上,小安不认识他,只是稍微瘪了瘪嘴,也没太过反抗,两只眼睛盯着席徵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伸出两只小手,抓住了席徵上唇和下颚上的胡子,拼命拉扯。

“哎,哎哟。”

席徵的胡子被那小子抓在手里不肯放,疼得他鼻头直泛酸,却又丝毫不想拉开他的小手,就那么痛并快乐着。

席云芝和席徵之间的小尴尬,被小安三两下就全部化解,大概是外公牺牲自己逗他一乐的精神太过伟大,使得小安在撒手之后,便对外公席徵产生了好感,赖在他怀里,就连席云芝伸手要抱,他都表示不愿意。

席徵就这样变成了专业奶公,小安的御用抱抱。

席云芝便就趁机让席徵今晚干脆就住在将军府,席徵原本是觉得不妥的,但在小安的‘诚意’挽留下,他却是不得不留下来了。

琼林宴后,以状元为首的三鼎甲进士皆被安排了官职。

榜眼和探花都无意外的被放出京去,做了一方父母官,或许做出了政绩,还会被召回京城。

但是席徵这个状元却是直接被留在了京城,做了一个从四品京官。

一般来说,不管是状元还是榜眼探花,都是新一届从民间才子中选拔出来的人才,这种人才,相对底细不知,所以,皇上都会将他们先外放到外省,然后,看各人潜力来决定是否召回京中重用,可是,像席徵这样,不外放,直接留在京中做官,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给皇上做了女婿什么的,状元郎做了驸马,自然就可以留在京中任职。

但是,以席徵的年龄,和公主们的年龄着实不太相配,又加上自己有过正妻,公主若是要嫁给他,那就得是填房,所以,用膝盖想也知道,席徵这个状元郎绝不会走上驸马这条路,但叫人惊奇的是,他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皇上破天荒给他封了一个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的闲职。

席云芝原本还担心,自己与父亲才刚刚相认,他很快就又要被外放他乡,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下大喜,便就跟步覃商量,说就别要席徵一个人住在客栈里了,让他到将军府来住。

步覃自然同意,第二天亲自带了人去将席徵请回了府内安住。

席徵的性子跟席云芝倒是差不多的,只是比席云芝多了些文人的傲气清高。

但他对步覃这个女婿可以看出来,还是特别满意的,他住入府中之后,步老太爷便就邀他住同一座院子,席云芝原本以为,她爹定然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爹竟然欣喜的答应了步承宗的提议。

席云芝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从前便就有过交情,突然想起之前堰伯问起她爹是不是叫席徵,他进京赶考那阵,在前将军府中借宿过几宿,想来他们的交情便是那时建立的吧。

席徵才情自不必说,清高刚正的性格肯定深受步老太爷喜爱,这一老一中年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好友,席徵的到来,正好也弥补了堰伯不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的孤单。

日子过的平静而充实,席云芝别无所求,只希望这种平静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就好,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的话。

时年七月,济王被谏徇私枉法,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天子大怒,将济王府上下皆关入天牢候审。

知道这个消息的席云芝独自在院中站着,从步覃上朝等到他下朝,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他:

“济王府怎么样了?”

步覃知道,她与济王妃甄氏感情不错,初来京城时,她也确实受了济王妃不少照料,看着她担忧的神色,不禁抚上她的脸颊,叹息的说道:

“前几日皇上御花园遇刺,兵部尚书带人抓住了那两名刺客,天牢逼问之后,说刺杀皇上的幕后黑手是进来与朝臣多番走动的济王,皇上震怒,将济王一家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并下诏,在他有生之年,济王永不能回朝。”

席云芝脸色苍白:“流放…西北。”

步覃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可席云芝还是不解:“可是,怎么能凭那两个刺客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济王府的罪呢?就连我这个不懂政治的女人家都知道,这件事透着玄乎,皇上为何不彻查,就这样轻易的冤枉了济王呢?”

步覃叹了口气,对席云芝解释道:“皇上多疑。再加上济王最近也确实与某些朝臣走的太近,上个月皇上大寿,他给皇上送了一副千寿贴,说是前朝大家王舟的亲笔,市价要五万两银子,皇上命内务府清查了济王府的例银后,左相和镇国公便一口咬定了济王受贿,逼着皇上尽快将之处理。”

席云芝觉得有些站不住脚,五万两银子的千寿贴…五万两银子…莫不是济王妃从她这里借去的那五万两吗?

这,这,倒变成了她间接害了济王府吗?

步覃见她脸色有异,便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说道:

“你不是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吗?既然都已经这样发生了,我们难过也于事无补,他们明日卯时便就被押送出城,城外十里石亭处,有我的岗哨,你若想去送她…我给你安排。”

席云芝终于忍不住,哭倒在步覃怀中。

第67章 燕子胡同

城外十里处有座石亭,那里是历来流放之人最后会亲之所。

从昨日开始,瓢泼大雨便就下个不停,春雷阵阵,天际黑压压的云像是大军压境般叫人喘不过气。

席云芝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站在石亭中翘首等待。

过了好久之后,远处才缓缓走来一行人,押着两台囚车,席云芝不管不顾冲入了大雨,站在官道中央,如意拿着一把伞打着一把伞,来到席云芝身旁替她遮雨。

囚车队伍带到跟前,带头官兵指着席云芝主仆大喝一声:

“来者何人,胆敢阻挡去路。”

席云芝从袖中掏出一只锦袋交给如意,如意便将手中的伞递给席云芝,自己则跑入了雨中,一边打伞,一边跑着说道:

“大人,我家夫人曾受过济王恩惠,想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如意说着便偷偷的将一只锦袋送到为首官兵手中,那官兵掂了掂重量,见她们只是两个小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便就一挥手,便就有士兵冒着雨,去将浑身湿透的济王和济王妃拉了出来,戴上枷锁,送到了石亭之内。

席云芝看着狼狈不堪的济王和一直哭泣的甄氏,让如意替他们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然后自己就默不作声的从旁边的食盒中,拿出几盘子点心,一口一口喂给他们吃。

两人自从入了天牢之后,那些人便就没他们吃过什么东西,济王府的人全都被抓,旁的人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轻易过来探视。甄氏边吃边说谢谢,济王也是对席云芝感激的点了点头,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谁都没有心情,就算是告别的话,也开不出口。

伺候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官兵催促之下,济王和甄氏这才被拉起了身,带着锁链和枷锁又要转身离开。

济王走在前头,甄氏走在后头,席云芝趁着官兵们全都走出石亭之后,将甄氏瞧瞧拉住,飞快的从袖中掏出一只油包从甄氏的侧襟处塞了进去,甄氏讶异的看着她,只见席云芝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珍重。”便就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济王和甄氏被解了枷锁,再次关入木头囚车,押往西北。

席云芝站在石亭上看着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时她才收回了目光,撑着伞往城内走去。

济王被流放之后,整座朝堂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步覃每每回来都是眉头深锁,就连任职闲职的席徵都是成日唉声叹气的。

但城中百姓还是一派祥和,半点没有皇朝衰退的不兴与焦虑,席云芝的店铺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店铺里赚了钱,她就用来买宅子,买了宅子再卖出去,卖出去之后,她就再买店铺,朱雀街上的店铺早已被她买的七七八八了。

不夸张的说,如今京城中有小半的宅子都多少跟席云芝沾着些关系,有的已经成为她的私产,有的是她卖出去的,总之,就算席云芝再怎么低调,不愿声张,但她在京城之中也自有一番名声了,人家提到有钱的掌柜,总归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她。

再加上她的将军夫人的身份,坊间对她的传闻就更加神乎其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