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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空气一下变得冷凝,我背对着门,看不清进来的是何人,只听见小二抖着声音解释道:“我…我刚出门就碰到了江公子在路上找小将军,不知道…不知道客官您还没走。”

小二声音抖得厉害,我心肝也开始发抖了…

所谓捉奸在床,也不过如此了,万望江行知还肯给我个辩解的机会不要直接军法处置了。

华南屏挥手示意小二退下,门口的侍卫适时出声提醒他该离开了。

他侧脸看我,薄唇微抿,却淡薄无情,刚刚柔似水的温柔浅笑仿佛只是我的幻觉:“将军不可忘了与本王的约定。”

我想起他那要找我算账的言论,回答他道:“我欠下的,一定如数奉还。”

他怔了怔,却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门开启又被关上,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正朝我走近,我塌下肩膀,“倘若我解释,你是否肯信我?”

第二日刚刚破晓,我一身戎装,带着身后的十几人准备出城,因为不是领兵作战,所以轻车简从,只带了数十个侍卫。

赵可不满我刚回来就要走,一定跟着我,据说因此昨天晚上还与新婚夫君吵了一架,现在她脸色都不好看。

我爹昨晚连夜进宫一趟,知道皇帝这次的意思不可违逆,挠了一晚上的头,把陈老军师和赵青衿从孩子窝里拖出来,塞在我身边要我带走。我看老爷子难得如此认真,于是也没有拒绝。

至于江行知…

我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铁青着脸把我送回家扔回房间,转头就回了他自己的府邸,他在长安城东有自己的府院,只是他是孤儿上无父母侍奉,为了迁就我爹就搬来将军府。他这次离家出走,想来…是真气的厉害了。

我也甚是委屈,长安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流传赵小将军风流寡情,鸿雪楼私会情郎被正牌夫君捉奸。今早我爹看我的眼神就像下一刻就要大义灭亲。

身下的马下一刻就要出了城门,我拉起马缰回头,不知道心里到底念着什么,看到没有任何熟悉身影的街道,我怅然回头,正准备纵马离去。

“赵如玉,停下。”有人喝止我。

我偏过脑袋,竟看到了顾盼兮那张兽医脸,顿时一惊,差点从马上跌下:“我病早就好了,你这庸医休要谋财害命。”

他不怒反乐,捧着碗漆黑的汤药递给我,“赶紧给我喝了。”

“我病早好了。”我解释,“你看我现在身强体壮能吃掉一头猪。”

“我看你才是一头猪,让你喝就赶紧喝,否则我现在就让人回府请老爷子灌你。”

我听他拿我爹威胁我,这才满不乐意接过他手里药碗,问:“为何不到府里等我,偏偏一大早在这里受冻?”

他并不答,只待我喝完药将碗递给他的时候拉过我的手把了下脉。

然后垂眉思索了一番,翻身上了马,“此行我与你同去。”

我忙摇头:“你乃太医院首席,你这一走,太医院那群老爷子还不得拆了我的将军府。”

“可惜他们一群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家老爷子无赖。尽管安心。”他摔了手里的药碗,冲我扬扬下巴示意可以走了。

我心里越发不安宁:“莫不是我得了什么治不好的恶疾你要这般跟着我?”

他挑眉:“小将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居然聪明了不少。”

我闻言死活不肯走了,交代身后赵青衿拟奏折,我要乞骸骨告老还乡。

顾盼兮嗤笑看我一眼,道:“我只对赵小将军身上的蛊毒感兴趣,还望小将军不要自作多情。”

我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打马赶路。

可惜顾盼兮他忘了,我同他相识近十年,他摇摇尾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嘴里还留着他送来那药的苦涩滋味,这次他没有恶意加入过多的黄连或者别的来苦我,喝起来不算太胃疼。但我倒也清楚一点,我应该是当真得了什么恶疾,不过看那兽医依旧能活蹦乱跳讽刺我的模样,估计不累及性命。

回头看顾盼兮一眼,他正纠结地皱着眉毛,见我回头,怒道:“看甚。”

我故意认真又严肃地说:“盼兮,倘若哪日我英年早逝,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爹。”

本想他定然讽刺我两句,谁料他竟然沉默了。

我忐忑了。

陈年旧事(改错字~~)

路上快马跑了几天,我这常年马背为家的人都被颠得难受,回头问他们:“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赵可赵青衿常年随我东奔西跑,看起来无碍,陈老军师依旧兴奋得很,他好些年不随军征战,现在高兴的脸上皱纹越发地像狗不理包子的十八个摺。唯顾盼兮脸色苍白如纸,他这些年在长安娇生惯养,马鞍估计坐不习惯了。

我问他:“盼兮?”

他抬头瞥我一眼,示意无碍。

他有心逞强我也不再说话,稍稍放慢了速度,和赵可聊天,“这守西凉的赵家军是哪支?”

赵可些许吃惊,“小姐你居然不知道?”

我尴尬:“来的匆忙,没有问,平素这些事情我爹主动嘱咐我,这次他没吭声,我竟然给忘记了。”

赵可闻言想了想:“老将军没吭声也是有他理由的,守边的,是赵家军二军。”

“风大闪了耳朵,我似乎听错了,赵可你大声点说清楚点。”

赵可给我顺顺毛:“我知道小姐你不想接受,可是,当真就是二军。”

我十五岁之后我爹给我换了身男装,把我扔到赵家军当个大头兵,也就是从那一年起,赵如玉这个名字声名狼藉绝无洗白的可能。

赵家军二军的统领姓陈,叫陈留名,是陈老军师的独子,惧内,好美色。每次逛青楼或者夜宿暗娼处鬼混,报上的名字,必然是赵小将军。

赵家军二军的军师姓苏,叫苏熙,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衣冠禽兽模样出去挑逗公子少爷的时候,留下的名字,也是我赵小将军。

我在二军最苦逼那些年,经常好端端一觉睡醒,就听说旁人说我上半夜还在倚翠阁寻欢下半夜就去吃了某某公子的豆腐翻墙而逃。

我鲜少在长安世家贵女圈子里出现,所以长安城的女人不认识我,又不经常与纨绔子弟一起混,所以长安城世家公子不认得我,连个替我辩解的人都没有,我的名声只越发狼藉。

后来我调离赵家军二军,四下征战,运气好打了几个胜仗,这才功过相抵,大华的老百姓提起我的时候也会赞赏两句,少年风流…--

到达边境屯兵的临霜镇,我没有直接去交接,打马就去了赵家军的军营。

赵家二军驻扎的营帐附近有几队士兵在巡逻,我远远地眯着眼睛看到在门口站岗的小卒,拉着缰绳就乐了。

“苏美人啊苏美人,就算得知本将军今日来赴任,这不用这般相迎吧?”

那站岗的小卒正是苏熙,我下马,将马缰丢给赵青衿,苏熙看是我,笔直的身子顿时歪扭扭地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眯一双桃花运瞪我:“少自作多情来着。”朝我挥挥拳头,“不许叫老子苏美人。”

苏熙唇红齿白,相貌阴柔,倘若穿身女装绝对比我像女人。

“你怎么在这里守门?”我问他。

我话音刚落,那边陈留名领着一干副将来参拜我,我招呼他们起身,“不必多礼,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搞这一套虚的。”

二军的副将除了高升的,其他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平常都是当做大哥叔叔伯伯看待的。他们闻言哄笑,也不再客气,约定今晚给我接风洗尘,然后就各自忙去了,留下陈留名陪我。

我指着苏熙问陈留名:“苏美人这是怎么惹到你了?”

苏熙斜眼看陈留名:“不许说,你敢说一个字我就写信给你媳妇说你在边关养外室。”

陈留名涨得脸通红瞪他,我越发好奇了。

苏熙把手里长枪扔给一边的小卒,对我道:“小将军一路辛苦,我带你去休息会儿,一会儿咱们看练兵去,晚上大家不醉不归。”

我拦住他殷勤的举动,转头对陈留名道:“倘若他真写信,我就亲自给嫂子解释。”

陈留名偏过头叹息一声:“难以启齿啊。半个月前打退了西凉一次小规模的犯边,我们哥几个高兴,就去倚翠楼那边喝了两杯,苏熙看不上楼里的小倌,自己上街去了,结果看上个顺眼的公子,垂涎人家的脸蛋巴巴上前套近乎,人家不乐意搭理他,结果他霸王硬上弓非要亲人家。”

我乐的大笑。

陈留名苦恼地蹲在地上瞪我:“小将军还有心思笑!要是他亲的是个姑娘倒也好了,打死苏熙这个死不要脸的都行,可偏偏,我没法,罚他守个把月的大门…”

苏熙也甚为苦恼的看着我:“我都没亲着就罚我守大门,我还委屈得很!”

“你…你还死不悔改!”陈留名怒道。

“我就没亲上我悔改个毛!”

晚上洗尘宴安排在临霜镇我的新官邸里,顾盼兮一下马就折腾着买药配药,忙的底朝天没有出席,陈老军师喝了一杯酒就推说身体疲乏,回去休息了。陈老军师走后,席间劝酒不成就开始干脆的骂娘了。

陈留名看他爹背影消失,一直挺得僵硬的脊梁变得自然了点,对我道:“定然是我媳妇让我爹来看着我的。”

我挥袖给他倒了一碗酒:“我爹爹让老军师跟来,兴许是想你了。”

陈留名一饮而尽,转头跟赵可猜拳。

半醉的苏熙凑过来拦着我的脖子和我干杯,我来者不拒,大概是有些醉了,他说道:“你不知道那些日子听闻你战场失踪我和留名差点急疯,幸好老天保佑。”

“我命大,死不了的。”我笑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痕。

苏熙狠狠拍拍我的背:“那是,我们赵小将军运气极好,金刚不坏之身百年屹立不倒。”

我听他越说越不靠谱,赶紧打断他。

“小姐,你可是还惦记着七王爷?”苏熙极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刚喝醉的人不是他。

我只觉得好笑,道:“没有的事情。”

他往我碗里倒酒,我看他手指颤抖地拿不稳酒壶,这才断定他已然头昏,他腾出手揉揉我脑袋,道:“那小姐为何不开心?”

我呼吸一窒,撇头看他:“我没有不开心。”

他抬手灌了自己一碗酒,声音在嘈杂的划拳和笑骂声中分外清晰,“小姐要知道,那华家南屏,过几年握玺为龙绝非妄谈。那华家人包括当今圣上,皆是凉薄之人,心思城府如海深,揣测不得。”

我不耐烦听,只摇了摇头:“与我何干。”

苏熙却接着讲了下去,“很多年前当今圣上痴恋一女子,几乎无法自拔。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你猜圣上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难道那个黄鼠狼还有如此风流韵事,为何从没听我爹说起过。

“他杀了她。”

我手一抖,酒泼了一袖。

苏熙低声带笑对我说:“情爱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因她笑而喜,因她蹙眉而哀,心不受控制,身亦不由己。仿佛心头种一棵小苗而成参天大树,影响力越来越大,失控的感觉,圣上不喜。”

“…原来如此。”

“南屏殿下心思比陛下还难以捉摸,小姐,你就放弃吧,南屏殿下倘若还没对小姐动心思,我等谢天谢地,倘若他脑袋被驴踢了真看上了小姐,只怕…”

“我知道了。”我拍拍苏熙的肩膀,“放心,我现在心里敞亮得很,以前那些痴心妄想早就没影没踪了。”

“那便好。”苏熙长出一口气,对我说,“小姐你知道当初圣上爱上的那女子是谁么?”

“自然不知。”

“她叫赵玥,小姐的亲姑姑。”

我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我哪里还有什么姑姑,我记事起家里只有我爹和我相依为命,爹不好女色,后宅也没有什么女子,八卦什么的也鲜少有人跟我讲起。

“我爹从未跟我说过。”

苏熙笑得捶桌子:“小姐你打仗倒是精明的很,说起人心怎么就糊涂了。赵玥的死因,你爹再清楚不过,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当年你硬要嫁给南屏殿下,你爹急的嘴巴上一圈燎泡,又怕你步你姑姑后尘,又怕陛下猜疑他记恨当年,幸亏当初七殿下不肯同意。”

我心里不好受。“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小姐,老将军怕你再吃亏,索性也不想隐瞒了。”

他这么一说,我方明白,他应该是在我爹授意下告诉我的。

我揉揉有点酸涩的鼻子,问苏熙:“你说,七殿下当初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苏熙白我一眼:“小姐想得美。南屏殿下天人之姿,怎么能看的上小姐,苏熙觉得,一定是老将军想多了。”

我闻言扑到桌子上喝酒,不再搭理他。

赵青衿醉醺醺推苏熙:“苏娘炮,你欺负小姐!”

“你娘炮你全家都娘炮!”苏熙回嘴。

赵青衿捋袖子要揍他:“干你,你再骂老子一句!”

“有本事你干!”苏熙也酒上头。

“老子干你!”

“你干!”

周围大醉的醉鬼门闻言起哄,大吼助兴。

我顿觉头疼不已,揉着脑袋出去,准备找个凉快地方吹风。不曾想走到半路居然遇到顾盼兮,他闻道我一身酒味,脸黑如碳。

“赵如玉,你倘若再碰酒,九个月之后有你后悔的。”

娘炮苏熙

说罢,还没让我反应过来,将手里熬好的药一股脑倒进我嘴里,我被呛得差点眼泪喷出来,愤愤看他:“盼兮,这些日子我可是得罪于你了?”

“没有。”他面无表情。

“我根本没得什么不治之症对吧。”我试探说道。

他手竟然抖了下,药碗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冷笑看我,“只会比得不治之症更惨。”

我不搭理他吓唬我,自顾自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应该并无大碍,那个什么什么蛊,如果不危及性命不解也罢,盼兮,你从长安随我来临霜,可此地不比长安富庶,你这些年在太医院娇生惯养的也吃不了苦头,再者,西凉随时来犯,我怕万一有出什么事情,来不及照顾你。”

顾盼兮轻笑,看我一眼:“小姐,有话直说。”

我觉他笑的甚是讽刺,摸了摸鼻子,弯腰把摔碎的药碗碎片捡起来,因为刚搬来这里,没有来得起请丫鬟仆人,此地又是回后院必经之地,万一扎了谁的脚就麻烦了。我捡完碎片直起身子,认真地劝他:“盼兮,你回长安吧。”

他不语,盯着我手里的药碗碎片,良久才说了一句:“你不就是嫌我没用么!”

我委屈:“你倒是越来越像长安城那些文人书生了,好好一句话被你一说就曲解得九曲回肠的,老子是那个意思吗!”

“我明天就去赵家军二军的军医那里报道。”他摔下一句话,甩了袖子就走。

“哎——”我叫他不理,也酒醉熏熏地走了。反正我是被误会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日,我看过众将练兵之后,又巡查过城门边防,稍微修改了下布防,闲下来的时候已过午时,我站在城门遥遥地看远处的西凉境,回头对陈留名道:“这两个月如果遇大雪,就警惕着西凉骑兵,今年马壮草肥的时候他们没占到什么便宜,怕是不会甘心。”

“是,小姐。”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会儿西凉境,颇愤懑地说:“西凉无耻小儿,频繁犯边,每次都得带走几个兄弟的性命,有朝一日定要杀光他们的骑兵为兄弟们报仇。”

“会的。”我点头。“有朝一日,我们从一定从临霜城出发,直捣纳达木,踏平他们的村镇城市,俘虏他们的皇帝亲贵,让他们一听到大华这两个字就双腿发抖走不稳路。”

城门上的风很大,吹得军旗猎猎作响,陈留名点头,“这次定要斩草除根,万不能像上次一样,被他们送来一个奶娃娃质子就了结了。”

西凉曾经假意归顺过大华,送来一名质子以示诚意,谁知质子送来不到一年,西凉老皇帝的兄弟弑兄篡位,撕毁合约大举犯边,从此两国再无宁日,那名送来的质子,新皇帝自然巴望着赶紧着大华赶紧杀了他,大华皇帝出了门的宅心仁厚踩死蚂蚁都落泪,只将那质子软禁起来,依旧好好养着。

这时候,我看到那边苏熙慢悠悠冲我走过来,我来了之后陈留名心不甘情不愿的讲苏熙官复原职,苏熙看起来心情很好,脸带红晕,他看我一眼,对我道:“朝廷那边的派来的监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