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屏给我擦拭掉了食指上的血,可是上边依旧有细小的血珠涌出,我正想收回手,他却一低头将我的食指含进了口中,指尖顿时酥麻难耐,他柔软的舌头滑过我的指肚,我顿时脸色通红地要躲开。他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示意不许躲。

柔软的唇坚硬的牙齿和灵巧的舌头,挑拨得酥麻的滋味从指肚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我终于明白了,今天这厮果真是存着故意勾引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思,往日里我主动习惯了,如今他突然如此,我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迟钝了这么久,果真是后知后觉。

我咳嗽两下,“瓶子…”

他松开我手指,指尖和他唇边带出一条细小的银线,很快破裂不见。

我吞了下口水,示意他低头。

看着他靠近的脸颊和浅颜色的嘴唇,我满足地叹息一声,勾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上去。

从眼睛微微眯着的一条缝里,我看到他总算达到目的的满意神色和满是得逞笑意盈满的琥珀色眼眸。

他抱着我转了半个圈,趁着这时候挥袖灭了周围所有的琉璃灯。

翻倒床上打了几个滚,我推开他,用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问道,“瓶子,当初你说让我强回来,可是说话算数?”

他压在我身上的身子僵硬了下,一直在撕扯我衣带的手也停住了,“自然算的。”

我借力翻身将他压倒在身下。“那好,从现在起,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动。”

因为四周黑暗一片,所以他声音里带着的情绪我听得一清二楚,他懊恼地唤我,“阿玉!”

他越懊恼我就越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当初的事情说不记仇的那是圣人,我用缓慢到消磨耐性的速度扯开他的腰带和右衽衣带,左手滑过他的脸颊和脖子,又从他衣襟口伸进他胸膛处浅浅打转。

隐约听到他呼吸声越发粗重。

我不担心他乱动他,他答应我的事情一向能做到,这点我极为放心,于是我放心的肆意撩 拨起来,待我将他外袍脱下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低哑的 意 乱 情 迷,“阿玉,你趟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证——”

他话未说完我就打断他,“那我便再也不会答应你留下了。”

这话音刚落下,隐约就听到他咬着后槽牙的声音。

我总算体味到一把翻身做主的感觉,得瑟的把亲吻从他的唇移到他的脖子,正逢他艰难吞咽,我恶作剧地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他身子猛地绷紧,接着被他竭尽全力压抑住。

我的手隔着衣服抚摸他的身体缓缓下移,他无限怨愤的说了句:“隔靴搔痒。”然后就接着默默咬牙。

我乐的看他失了平素冷静淡然,在他身上动了下打算换个姿势继续挑拨他,却没成想一不小心碰到他的炽 热 坚 硬。

他倒抽了一口,唤我的口气又急又怒,“阿玉!”

而我也有些怔忪,那个夜晚的回忆重新降临脑海,撕裂的疼痛和煎熬的冲撞。常人都道周 公之礼是世间难得的销 魂之事,可是那几次我只觉得痛苦,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如今箭在弦上…

我拼命想对策,华南屏见我没有动静了,轻轻蹭了我两下,我心中一惊,小声道,“好累,我要睡了。”

然后果断翻身下来闭眼装睡。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是什么反应,因为我装了一会儿就彻底睡死了过去,第二天天还未亮醒来的时候,我身上外袍被脱下,中衣穿得整整齐齐,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而华南屏并不在。

我起身披上外袍,打算趁着天色未亮离开皇宫,起身出去走到寝殿外殿,意外看到华南屏正秉烛批阅着几本奏折,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他顶着微微青紫的眼眶,白皙的脸颊上写满了 欲 求不满。

“睡得可好?”他平静问我。

我含糊地回答以求尽量不触及他的怨愤,可他听到我的回答,脸色在烛光下顿时显得有些阴郁。

我赶紧告退,并顺便告假今天早朝不来了。

他冷哼一声,准了。

事实证明,我果真明智,殷桃桃下了早朝来我这里串门,脸上堆满了凄惨,“陛下今儿心情不好,朝堂上波及一片啊,连苏尚书都被训斥了两句,我也没能幸免,陛下扒出来我前两年在东门口吐南诏使节口水的事情骂我一顿…真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我给她顺毛安慰他。

殷桃桃叹息一声,“我还算不错,工部尚书和侍郎他们夫妻俩最惨了…陛下他…他简直是 欲 求不满,结果尸横遍野,大杀四方啊!”

我:“…桃桃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不过,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如玉你觉得我说的对是吧,我们都这么觉得,陛下现在后宫还没个人,肯定是憋到了吧。”殷桃桃认真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呐~小七他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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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jiangyunqi77的地雷~~某会努力日更加更的~~

61、旧情

殷桃桃又低头想了会儿,凑到我耳朵边说道,“如玉呀,你说陛下这个年纪还不肯立后,是不是......”

她示意我靠的近一点,然后用压的极低的声音说道:“......有......隐......疾......”

我口中茶水险些喷出来,吞吐道,“先帝立后不是更晚吗?跟先帝比起来,陛下这个年纪不立后也是无可厚非的......”

殷桃桃果断摇头,“才不是呢,先帝那个年纪不立后,还不是因为惦记你家姑姑。可是陛下他......惦记谁?”

我摇头。

殷桃桃打了个寒战,“陛下他惦记谁,谁一准儿倒霉。”

我只能默默喝茶不说话。

殷桃桃突然又八卦起来,“我听说陛下在宫里养了个小孩子,一两个月大的婴儿,”她看我呆滞的表情,具体地形容道,“就是跟你家安乐差不多岁数,你说是不是陛下的孩子?”

“估计是吧......”我道。

她一挥袖子,“什么估计是,应该是一定是!”

我吞吞吐吐:“这也说不好,毕竟陛下带回来的就是个孩子又没有他娘,更何况也没有冲外公布消息什么的。”

殷桃桃认真思考了会儿,看赵可出去倒茶,周围没人,才小声对我说道,“也是,陛下虽说心思太深不适合做相公,可是那姿容也算世间罕有,我常年上朝有时候都忍不住痴了眼去,那孩子的娘倘若真的看不上陛下,保不齐就是个瞎子。”

我嘴角抽了下,“说不定那孩子他娘更重人内在呢。”

“去你的内在不内在的。”她斜眼看我一眼,突然有些忐忑地问我,“如玉呀,这些年,你对陛下,可曾放下了?”

我垂着眼睛喝茶,“我当真无所谓,只怕......”他不肯放过我。

“放下就好,还有什么怕不怕的,有那功夫还不如早日再挑个相公。”殷桃桃劝我两句,一拍脑袋想起正事,“对了,不说闲话了,照月自己在家看孩子我不放心。今儿来就是告诉你,早朝时候定下日子,这个月十五是西凉公主的亲事,咱们多少要露个脸的。”

我点头记住了。

我这厢刚送殷桃桃出去,那边老管家就告诉我,殷桃桃前脚刚到的时候,西凉使节就后脚到了。

我皱眉,“阿莫尔,他来干什么?”

老管家去告诉我,使节不是来找我的,却是来找老爷的。

我爹自从我十八岁长大能扛起赵家军的重任之后,就一直好吃懒做地做一个赌鬼,唯一放在心上的事情就是我的婚事和赵家的后人,所以当初江行知还在的时候,他对江行知简直好到天上去了,以至于我总是嫉妒,难道这次阿莫尔前来,是因为对我爹心存愧疚?

我好奇心没持续多长时间,刚走到花厅,就看到我爹和江行知走了出来,我爹摇着他的轮椅,脸上带着客套疏离的笑容,他看到我,指指江行知,“爹累了,如玉你照顾下客人。”

我点头应下,右手抬起指了条出府的路,“这边请。”

江行知侧过眼眸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

快走到正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我…我有话冲你讲。”

我干脆道,“但说无妨。”

他寻了旁边的石凳坐下,端起石桌上的茶水给我倒了一杯水,俨然还是曾经他尚且还是这里男主人的模样,我压下心中关于物是人非的叹息,疏离道,“有话请讲。”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告诉你爹你娘的消息。”

“他早就知道了。”

他摇头,“我带来了一封你娘的亲笔信,告诉你爹你娘愿意回来,我也可以帮助你娘回长安,但是条件必须让我带你走。”

我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下。

他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拂过我的手背,我火速抽开,他的手僵硬在那里,我注意到他凤眼里的黯淡像雾气一样重新聚拢。

他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手,唇角艰难扬起笑容,道,“你爹拒绝了,你娘的信,他连看也不看就撕掉了,虽说我与你娘对你赵家父女二人都有错在先,可你二人,未免也太过狠心。”

我低声道,“我本来就不是慈悲人。”

他听罢这句话,起身告辞,示意我不必再送,“阿玉,此次一别,兴许再无相见之期,我…能最后抱你一下吗?”

过去两年同他在一起的时光历历在目,倘若没有那回事…同他相伴一辈子想来会成为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可是到底是天意弄人。

我微微点了下头。

他俯下身将我拥进怀里,然后趁我走神的功夫突然低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轻轻亲了下,不再看我神色匆匆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转身去寻我爹。

花厅空无一人,下人都被我爹赶了出去,他看到我来,匆匆将手中的纸屑收拢起来,动作太急结果漏出了几条落在脚下。

我弯腰给他捡起来。

我爹摸摸鼻子,尴尬道,“如玉,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我伸手让他把纸屑给我,然后在一边的桌上铺开,一条条拼起来,道,“我刚将他送走,然后过来看看你。”

我爹凑到我跟前看我拼起那封被他撕得乱七八糟的信,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也没什么大事!”

我看他模样,心中一疼,问道,“倘若你真的想娘,那——”

我爹却直接打断我,“不可能了。”

“为何?”

我爹平静地说道,“庚寅溃败前赵家对临霜两代经营,呕心沥血打造得临霜近乎于铁通的防御,比今日临霜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娘…她是另一个江行知…”

“差不离了。”我爹伸手要碰我刚拼好一半的那封信,被我一巴掌打开,他揉揉手背,接着给我说道,“再说,当初也就是我喜欢你娘,她生下你之前其实一直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估计是心里有别人所以恨我娶了她…”

我不知道我爹和我娘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很是感慨。

“我当初觉得她漂亮,想一辈子对她好,自问对她真心真意。可是后来…”我爹长叹一口气,把脑袋转向窗外,“知道她还活着,还有了个女儿,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还活的好好的,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至于还能不能在一起,如玉,假如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没有说话,料想我爹也知道我的答案。

“江行知,他放弃了吧?”

我点点头。“看到你对我娘的态度,他心灰意冷了。”

“本该如此。”我爹把视线移到那封拼好的书信前,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我转身,悄悄走了出去。

日子平稳过了几日,眼看要到西凉公主同三王爷的成亲之日,虽说这喜事看起来不怎么喜庆,不过也是这些年长安城唯一一场皇家婚礼,轻视不得,据说一直在相国寺烧香的长公主也回来了。

这天傍晚我回府,意外看到了一位故人。

那人冲我一弯腰,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身上的气质依旧和几年前一样,高洁得如同深山里的落雪青松,清风里的瑟瑟竹叶。

我一看到他,很是诧异,“秦铭?”

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微微颌首道,“贫僧法号虚净。”

我脚步顿住,犹豫着询问他,“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长公主命令贫僧和赵施主叙叙旧情,倘若能死灰复燃,便再好不过。”他双眸澄澈如水的看着我,神色高洁不可欺。

我心念动了动,可是抬头看到他的表情,顿时觉得一定是我自己污浊了,用这些凡夫俗子的念头玷污大师…

他平静看着我,继续道,“施主所想的都是正确的,长公主确实是让贫僧来勾搭施主。”

我差点被呛住。顺了口气,才道,“长途跋涉想来你也累了,进去再说。”

“贫僧尚有去处,此次前来,还要给施主带句话。”

“请讲。”

他怜悯又慈悲地垂眉看我,“长公主说,无论你最后跟谁在一起,她都要在你的感情里下一辈子的绊子。”

我吓了一跳。“秦铭,看在咱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帮我劝劝长公主。”

“贫憎法号虚净。”他温和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道,“贫憎自然会尽力感化于她,施主放心。”

62、长公主的算盘

虚净正事说完,立刻转身就走,他竹仗芒鞋,背着一把纸伞,穿着灰色的僧袍,袍角还有些许泥星点点,这般的背影刻进了我脑子里,同很多年前他轻摇折扇浅浅微笑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倘若不是当初我任性,他一个大家公子不会落得出家为僧的下场。

虚净俗家名字叫秦铭,是礼部尚书的大公子,性情高洁厌倦红尘世俗,谁也不曾想过秦尚书那固执刻板的性子竟然有这么一个儿子。

和他的故事并不复杂,我刚满十八岁那年,我爹开始操心我的婚事,那时我心里只有华南屏一个,可我虽喜欢他,却不想嫁给他,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先帝一心培养的继承人,只不过没有个太子的名号,我不愿意嫁给他之后被束缚在后宫中潦倒余生,可他却认为即使我嫁给他,他依旧能给我自由,我不相信,他要我给他时间证明,我却更情愿充当缩头乌龟。我爹问过我的意见,开始收集同僚中适龄的公子同我相亲。

开始的时候,我爹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相中了苏熙,苏熙在此之前本来是个男女通吃的伪断袖,自从得知我爹想要他做女婿之后,变本加厉地成了不碰女色的真正短袖,更有甚者竟然跟苏少银坦白了自己的龙阳之好。苏少银一气之下将他逐出苏府,相亲的事情自然也不了了之。

再后来我爹挑中的,就是秦铭。

他出身书香世家,举手投足之间的雅致很合我爹的口味,再加上与生俱来的高雅出尘的气质,我爹几乎想立刻拍板定下亲事,但是因为生辰八字没有带在身边,延误了一天,可就第二天早上,秦铭跑到相国寺,剃度出了家。

我爹捶胸顿足失去了这么个好女婿,我却看透了其中的弯弯绕不许我爹再给我相亲,此事再次不了了之。

前些日子长公主跑到相国寺上香,我本以为她心情不好为了散散心,可却没曾想她居然是去胁迫秦铭下山。

我叹息一声,返身回府,身上官袍还未换下,福公公就来告诉我,华南屏要我进宫一趟。

我走到宣政殿的时候,华南屏挥袖让宫女太监退出来,然后示意我坐下。

我正掀开茶盏,他看着手中奏折,突然问我一句,“听说,秦铭回来了。”

“陛下消息果然灵通。”

他手中奏折啪的一声合上,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秦铭去过我那里?”我疑惑。

华南屏豁然起身,广袖带翻了砚台,跌在地上顿时碎开,墨汁溅了一地。“他当真去过?”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过只是在试探我。当下闭嘴不言。

华南屏他对秦铭的醋性让我着实有点预料不及,当初因为秦铭,我们就大吵过一架,我当着他的面烧了本来准备送给他的花灯,他拂袖而去,结果第二天,秦铭就出了家。我性子本身就倔强,当天就请辞离开长安。

现如今想起来,当初是我的错,他对我的心意我一清二楚,可却还答应让我爹给我相亲,虽说只是为了安抚我爹,却不曾考虑清楚华南屏的想法好好解释给他听,着实是委屈了他。

那边华南屏绕过桌案慢慢走进我,“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我把球踢走,“这些你应当问长公主。”

他眯起眼睛,“倘若我直接问秦铭呢?”

“好了瓶子,别打扰人家,秦铭他好不容易从相国寺回来,还累着呢。”我脱口而出。话刚出口,才发现有心直口快了。

华南屏脸上神色立刻阴郁了两分,他皱眉看着我,“赵如玉,你果然对他还是不一般。”

我将手中茶盏放在一边,起身直视他,“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我跟他秦铭根本没说过几句话,不过就是个旧相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