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定住了他的身形,叫他去?握紧了拳头,他犹豫不决,去是不去,走的时候那么决然,连和离书都签了,还砸了公主府,那时候有多决然这时候的犹豫就觉得有多可笑,连城刚想开口说不去,筱雅在他身后推了一把。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他默然了…

扶苏歇在一偏殿处,她浑浑噩噩与太女说了几句话,便是静心等着连城,她本是担心孩子不敢出行,那时在公主府等来了容偌,他与大姐与她辞别,顺便给她号了脉,留下了保胎秘药,只说没有太大干系,只小心着些是可以远行的,之后就像是着了魔,时刻想着去大辽,母皇也最终默许了她…

不想遇见风雪天气,就受了凉,也是有点水土不服,昏昏沉沉的勉强支撑着到了京都,睁眼没见着连城,便暗道他果然狠心,对太女表明了心态,出使辽国,一为两国修好,也为自己那个别扭的夫郎!

御医开了方子,早有药童下去熬药,小鱼儿担心的守在一边,扶苏坐在床上,拽过被子掩住了身形,这个傻瓜,怕是见了孩子就得吓坏了…

脚步声在外间响起,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眸,一眼便瞧见了连城,他前襟上面又一小块水渍,垂着脸不知想着什么,恍惚得很。

“怎么也不去接我?”她带起重重的鼻音,这会见了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一并涌上了心头。

“公主殿下说的什么话,”他淡漠的看着她,脸色死白死白的:“你我二人和离在先,好聚好散在后,如今还有必要见面么,不过是添堵罢了!”

“你!”扶苏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他这一番话,她脑中混乱得紧,也是有了热,竟是觉得头痛欲裂,揉了揉额角,见他生疏的站在一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她叹息道:“将军大人说的没错,可是有一件事必须得丑话说在前面。”

他脸色更白了:“嗯。”

“你既不愿做我东晋天家的人,那便将天家的东西还与我罢!”

“什么东西?”连城微怔,随即想到了那根凤头钗,东晋的密印,心中暗讽不已,她来也不过是讨要这个东西的,拿去了,也定然是给扶夕的,当什么好东西呢!自怀中拿出那根随身的钗,连看都不看一眼,便掷在了床上,然后转身就走。

“站住!”扶苏气得浑身发抖,她恨恨的将钗子捏在手中,却是将怀中为他准备的琉璃耳扣盒子狠狠的摔在一边,然后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连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郡王府,崔管家一直在院中打扫雪迹,见他沉着脸,不由得多瞥了一眼。

天空中又扬起了雪花,崔管家伸手接着,惬意不已,守着这里是她唯一的夙愿…

不知何时,连城也来了院中,他走到她身边,叹息道:“崔管家?你说爱一个人,会爱多长时间?”

崔管家看着他脸色迷茫,伸手为他掸去头上的雪花:“孩子,若是真的挚爱,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却,反而会记得更加清晰,那些从前的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使性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呢?”连城道:“我爹爹去了那么久,就从未想过别个么?”

“他去了哪里?”崔管家轻笑着,她眼睑的皱纹轻轻皱起:“其实我一直都陪着他,从未走远。”

他的娘亲也不过如此,曾经为爹爹痴迷 ,但是却又伤透了他们父子的心,从前的事谁对谁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看着面目沧桑的女人,他不禁动容:“当初你为何不拦住他呢?”

“是啊,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当初为何放他走呢?”崔管家仰面看着飘下的雪花,一行热泪顺势流下:“我也很懊悔,这一松手便是天人永隔,永远的错开。”

“…”

“所以啊,孩子,”她抬手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心里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或是不甘,或是恼怒,都要让她知道,莫要为着自己的小心眼失去更多。”

真是当局者迷,犹如拨云见日,连城乱成一团的心忽然找到了头绪,那些恼人的猜测都像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他暗骂自己糊涂,本应该好好与她说上两句来着,就是…就是…

正是踌躇间,小厮来报,门外面有个叫小鱼儿的求见。

他连忙叫人带了来,小鱼儿缩着双手拢成一团,见了他眼圈就红了。

“将军大人,这个是主子亲手磨制的,说是要送与你,也不知怎么,就这几个月不见,您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这会子主子有热昏睡过去了,您就瞧在她带着你的骨肉不远千里的来寻你,就消消气吧,啊!”

什么!连城懵了…

++++++++++++++++++++++++乌云拨开了的场景分割线+++++++++++++++++++++

扶苏浑身燥热,她是别人摸醒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她心中一惊就醒了,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你干什么又回来了?”扶苏恼道:“不是不愿见我么!”

“咳…”连城起身站好,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在怀中拿出那对耳扣放在手心道:“这个都是妻主给戴上才算数的,你不知道吧?”

他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扶苏错愕道:“不是与我好聚好散了么?不是添堵么,怎么变的这么快?”

连城当然不会说自己又犯小心眼了,这一路上,小鱼儿给他说了许多,他心中喜滋滋的,又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

“别生气了啊,”他又伸手进来轻轻拍着她的肚子小声道:“咱儿子听着呢,气大伤身!”

“这哪跟哪,”扶苏推着他的手:“你一边去站好,我问问你,先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

“呸呸呸!什么真心!”连城傻笑着挨了上来:“是我犯糊涂了,公主殿下饶过我吧,从今往后再不气你了!”

“连城?”

“嗯。”

“你说话算话?”

“自然。”

“那你说说现在你我和离在先,好聚好散在后,这可如何是好?”扶苏忍住笑意,坏心道:“作为孩子的爹你名不正言不顺那!”

噫?忘记这茬了,连城蔫了…

在大辽的野史上面,记录着辽国的倾城将军再嫁东晋公主的故事,据说在那新婚之夜,身怀有孕的东晋公主笑得像朵花似地,这位别扭的将军大人,就在人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心中的话,急切的便顺口溜了出来。

最终,扶苏由着将军大人白折腾又是娶了一遍,其实她很想说,她二人还没有和离,那些户籍根本没有变动,但是连城也由不得她说,一心想在郡王府再嫁一次,她便也乐得配合。洞房之夜,新娘子想起自己稀里糊涂娶的夫君,那晚根本没什么印象了,这会子却十分真实,先是红了红脸,掀开盖头,连城双目灼灼,绷直的身体也透露出全身的紧张,(其实他是怕她觉得他描眉不好看…)

四目相对时,他结结巴巴道:“这回…这回我又是你的人了奥!”

正文完结,番外在后。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码番外,没想到今天加更吧…嘿嘿,番外在后面内,期待吧?发烧睡不着中…

夕已成环(一)

第五十六章

快到四月的时候,扶苏平安诞下了长公主扶毓,她从辽国回来之后就与连城是走一路,玩一路,等回了东晋,孩子也快到月数了,女皇退位将担子放在了二皇女扶颖的身上,便也是带着不甘不愿的如尘隐遁了,爹爹一直不想离开扶夕,可男人生子,这绝对不能外泄,为了扶夕也只好远远的看着他。

如今女皇也是有孕在身,苏萧也是父凭子贵被封其后,东晋命数已定,各国交好也无战乱,连城回到东晋之后一心隐退,便也是成日跟着扶苏,什么事也不管了,孩子生下来的那天,他二人先还在府中放风筝,不想转眼工夫扶苏就大喊肚子疼,折腾了一日 ,这才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孩,两个人都十分高兴,在先取的名字里挑了毓字,寓意完美。

等小扶毓百天的时候,夫妻二人为其举办了小宴,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低调些,不想西晋和大辽也来了人,早早就打了招呼,尤其是耶律筱雅,她更是借此之名,早早就出来游山玩水,躲着那个一直穷追不舍的柳公子。

她到东晋京都的那一天,正赶上巧缘节,到了公主府见了表哥和表嫂,便带着侍女铃铛出门转悠,这一转悠便一直到了黑天,街道两旁都是高高挂起的宫灯,主仆二人在大街上面走走停停,筱雅觉得面具很是新奇,随手买了个卡在头顶,百般无聊的看着人群流动。

一年一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又到了巧缘节,扶夕自宫中搬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郡王府养伤,他深居简出,只自从扶苏生女之后,偶尔去看看孩子,仍以表哥自居。

苏澈自北大营回来之后也大病了一场,他得知扶夕是男子的时候还曾多次自杀,好在苏学士看住了,两个人一直不曾相见,扶夕更是有愧在心,不敢招惹。

而对于苏澈来说,他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果,病好以后便一直想去问问扶夕,可总也提不起勇气,这一日巧缘节,母亲好说歹说才催着他出门,想着自己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便出了门,不想这厢夜幕降临,宫灯高悬,他一眼就瞧见了扶夕。

就在京都心中大街的高台上面,高高挂着一盏琉璃百合灯,每年都引来无数才女佳人前来夺取,扶夕就站在高台下面,看着那盏灯,神色恍惚。

他仍就那般耀眼,只换作了男装,更显俊秀飘逸,刚好是两个人都是独自出来的,苏澈不由自主的靠近,站在他的身后,几次抬起了胳膊,却始终没能伸手拍一下,讪讪的双手负于背后,试探着唤了声。

“殿下?”

扶夕默然回首,苏澈就站在身后,他似毫无芥蒂般笑了笑:“你也来看灯啊?”

怎么能这样?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抬头看着那盏琉璃灯,不争气的泪水又要涌出来,想起再母亲处听来的扶夕的事,他咬唇问道:“殿下何以能全心的放开呢?换做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呢!”

身后人潮涌动,扶夕伸手拽过苏澈两个人并肩而立,他看着这个清秀的小公子,仍旧心存怜惜,都怪自己,当时糊涂,才造就如今的局面,想起自己的情殇,不由得苦笑道:“其实啊,不是我能全心的放开,”他仰头看着星空,上面寥寥几颗:“可是既然争取了,得不到,挽留了,留不住,生无可恋了却还活着,那也只有放手,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苏澈一手捶着胸口,目光痛惜:“可若是还念着那怎么办呢?这里还那么疼怎么办呢?”

“那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疼,”扶夕一手还捏着半幅面具,用力攥紧了:“慢慢忘记。”

“我忘不了,”即使他是个男子,即使他不是他的,也忘不了那些过往,苏澈指着高台上面那盏琉璃灯说道:“殿下还记得么,巧缘节你应了我要给我争一盏百合灯的,至今也未作数。”

“你想要?”扶夕轻笑:“这个简单,就当是最后一次许你,你且等着!”说着他将手中面具塞入苏澈手中,便是飞身上了高台,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也是飞了上来…

耶律筱雅本是与铃铛边走边停,先还觉得东晋的巧缘节蛮有意思的,可后来见那些男女都十分保守,渐渐失了兴致,主仆二人在人流中慢慢靠近了高挂琉璃百合灯的高台,问了旁边卖花的小郎君,这才知道百合灯每年高挂一次,因是要先去高台猜了灯谜,之后需要本人上前摘取,那高柱之上,若不是顶尖的轻功怕也难以上去,所以看热闹的人多,上去的人少,当然也有特意来取的,送给意中人,和和美美。

她看着琉璃灯的光亮,对旁边的铃铛说道:“这么高啊,难怪没人上去,你说本公主要上去能不能摘下啊!”

铃铛仿若未闻,筱雅回头见她回头回脑的不知瞧着什么,伸手拍了她的脑门一下:“看什么呢!跟你说话也听不见!”

“哎哟!”铃铛捂住额头,撇嘴道:“看好看的小公子啊!到处都是!”

“哪有什么出奇的!”筱雅鄙视铃铛的眼光,扭过头去,却不想这一转头,漫不经心的一瞥,就见高台的下面,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男子侧身对着她,也不知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然后便抬头看着那盏琉璃灯…

尽管是侧脸,仍旧让她悸动不已,从未见过这般耀眼的男子,他风华夺目,身姿天成,,只半边脸就觉得倾国倾城…

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口中喃喃说道:“东晋的女人眼睛都瞎了么…”

她的心跳得很快,也只那么一眼,脑中顿时划过了几趟四字成语…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华绝代…清秀俊逸…

“主子!主子!”铃铛拽着她的袖子:“看什么呢!”

“别吵我!”耶律筱雅,紧紧盯着那男子,他看着上面的那盏琉璃百合灯,难不成他想要?

心思一动,她飞身上台,可这一提气,却是瞧见那人也是拔身而起…

本是想着取下那盏灯送与他,找个借口搭讪,不想两个人上去刚好是面对面,四目相对,人还一撩袍角,单臂一伸,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摆明了要与她打,与她争…

她来了这个世界多少年了?从未有过如此慌乱,手脚都觉得十分不自然了,见她不动他淡漠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疑惑,耶律筱雅更是窘迫了…

“公、公子,想要那盏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扶夕,想给他美满的姻缘,而不是与别人分享…

夕已成环(二)

第五十七章

“公、公子,想要那盏灯?”耶律筱雅对对面站着的公子结巴了,她以为他站在台下就看着这盏琉璃百合灯,定然是想要了。

“想要如何?不想要又如何?”扶夕挑眉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宫灯的掩映下,足以可见她画了淡淡的妆,她嫣红的唇,美艳的脸,见了他顿时傻眼的呆傻摸样,让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肤浅的女人…

“若是公子想要的话嗯…”她话未说完,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高柱下面放灯的男子走向了对面的公子,百般恭敬的欠身,因是惊诧也未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只听见那公子摇头道:“不必了,有人争,才有趣不是么?”

放灯的男子立马退后,筱雅疑惑地看向美公子:“公子——这是何意?”

扶夕笑道:“听小姐的口音不是京都人,既然远来是客,灯谜也不必费神去猜了,只要争得过我,灯便归你。”

她傻眼,她可没想与他争,可下面的人都起哄起来,高台之上,对面的是她仅仅一面之缘的男人,面子什么的,可不能丢,筱雅心想,自己两世为人,武术造诣也纯属不凡,若是争来了琉璃灯,再送与他,那么…

“好吧。”她伸臂道:“承让。”

扶夕先是没动,那女子倒也有些君子风度,可是等了一会儿,她仍旧站得笔直,他失了耐性,单手化掌便是欺身而上!

耶律筱雅信心满满,这个世界阴阳颠倒,她穿越过来之后震惊了许久,大辽男子以柔为美,很少有人舞刀弄剑,她对此很是头疼,自从清醒的那一天,便是一心扑在了生意上面,男人么,若是娶一个像前世的女人那样的,她实在无法想象,也因此宁愿去逛馆子,纯属娱乐娱乐,世人只道辽国三公主好女风,其实不然,她很想找个男人,她心目中真正的男人。

遇见连城的那一日,若不是在战场上面,若不是看着他犹如鬼煞,说不定也能多些好感,可是她偏偏张开眼睛就是他一刀削掉敌人脑袋的那一幕,实在是胆寒心惊,那些与他说的话,倒是真的,她喜欢的男人,一眼就能倾心。

她不知道,其实就像是男尊女卑,自古以来也有许多奇女子的,这个世界里,也是有许多奇男子的,扶夕就是一个,她以为自己稳稳能站胜他,便是手下留情想给人家留些情面,女人嘛在这里还是要风度的。

结果呢,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耶律筱雅被打翻在地,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倾国倾城的美男子,点地直上,他单手转在高柱上面,几个借力便是将琉璃百/合灯摘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她刚好重新站好,一眼都没看她那人直接跃下了高台…

她的目光随着他而转动,只见他一手挑着琉璃灯,伸到了另一个男子面前,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接了过去便走了,然后美男子也走了,在走之前还若有若无的瞄了她一眼,她眼尖的瞧见,他唇边的淡淡笑意,只是讽刺意味十足…

就那么站在高台上面,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都乱了。

台下铃铛高声喊道:“主子!主子!”

耶律筱雅落寞的跳了下去,她本想着,这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是缘分,是一见钟情,在这样一个节日里,若能亲手摘下琉璃灯送与他,定然是无比浪漫的倾心,结果竟然以她的落败告终,心情十分低落。

耳边男女的嬉笑声逐渐远离,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原想着胡乱走走,也许还能遇见,可她带着铃铛跟着花车在京城的大街上面转了又转,竟是再没碰面。

京城有多大,她傻了吧唧地想,还不如向别人打听一下这公子的底细了,看那放灯的男子恭敬摸样,定然是非富即贵,要是问问小表嫂,也许还能牵个线呢!

想到此处,忙带着铃铛赶回了公主府,刚好表哥不在,她在主屋逮住了扶苏,可是还没等张口说明了相中的那公子如何的摸样,她倒是先做起媒来了。

扶苏也是心思一动才想到的,在她生下女儿扶毓之后,久不出府的扶夕终于有了点笑容,他喜欢这孩子,不时来逗弄一番,可是连城横竖是看他不顺眼,都这样了,还不时吃点干醋,想着再怎么说,表哥也二十多岁了,应该找一门亲事了。

可找什么样的女人却是十分头疼,首当其冲的,便是要一心一意的,这个就有点难,其次是不光要对他有情有义,还要门当户对的,只这两样加在一处就难上加难,还好耶律筱雅来了,在辽国她就鉴定了,此女乃是穿越女一枚,若是那样的话,起码一双人的理念会强烈些,再者,两人身份样貌都也算相配,只缺一个介绍人为其牵线。

这会扶夕刚好在公主府,筱雅也回来了,扶苏便打起了主意,想要让二人先见上一面,不料刚是说了自己的意思,这个表哥什么样还没说完,她便是拒绝了…

++++++++++++++++++++++天意天意的场景分割线++++++++++++++++++++++++

隔壁的屋子里面,扶夕抱着小扶毓,他跟教养公公学了很久了,抱这个孩子十分熟练,也许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这孩子竟也是十分喜欢让他抱,才三个多月便是知远亲生疏,缓缓在地上走动着摇晃,孩子睡得极甜。

他心中满是满足的甜蜜,或是眼缘,总觉得这个孩子和扶苏很像,这么小的小东西,柔软得不像话,一抱在怀中,全心的疼惜之意满满的流溢,尽管连城的脸色臭了些,就当没看见…

“长公主睡着了么?”一旁的奶娘搓着双手靠近了:“给我罢殿下,这孩子胖着呢,总抱着打手!”

扶夕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又在屋内逛了起来,孩子在梦中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是咧嘴笑出了声音,他惊奇的看着,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恼意,回头对奶娘笑道:“她对我笑呢!”

奶娘笑道:“这是小孩子睡婆婆娇呢!”

“婆婆娇?扶夕咬着这奇怪的字眼,不解道:“什么意思?”

“小孩子做梦了就会笑,大概就是做了美梦才笑的…”奶娘耐心解释道:“一般小孩子都会这样的。”

“什么?”扶夕漫不经心的摇着孩子:“那是不是单单笑给舅舅看了?小毓呀果然是舅舅的小心肝儿啊!”

“我说,”连城推门而入:“你这个表哥殿下呀,能不能不一天到晚的都往我这跑?”

“怎么?”扶夕抱紧了孩子坐在床边:“连将军有什么意见么?”

走到跟前伸手来抱孩子,咱们的连将军轻哼一声撇嘴道:“其实你知道么,我现在看见你还是不痛快,真是不想看见你!”

连城的手已经伸向了孩子,扶夕却抱得更紧,他挑眉相对:“彼此彼此。”

奶娘后退后退再后退,据说高门大宅里面的事少听为妙少听为妙啊…

“这是我的女儿,给我!”连城一把夺过,小心的抱在怀中这才说道“不愿见我就躲着些,也省得咱们二人两相生厌不是!”

“那怎么行啊!”扶夕索性站起身来,他拂了拂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我极其不喜将军大人你,但是我那亲亲表妹和这亲亲侄女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一天看不见心里就说不出来的不舒坦那!”

“你!”连城恼极。他将孩子递给走到门口的奶娘,回身瞪着扶夕:“再亲也是你的妹妹不是,人都说最近不过夫妻,我劝殿下啊,不如早些嫁人,也好相妻教女呀。”

“哼…”扶夕面色不虞,二人四目相对,皆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厌恶。

“早就听闻诚义殿下文武双全,本将军也是几个月都没摸过剑了,不如——”他拉长了声调。

“切磋切磋?”扶夕接上,他正有此意。

且不说二人去拿兵器,这边耶律筱雅绞尽脑汁费了不少口舌,才将表嫂口中那完美的表哥给否了,她甚至都说了实话,就在这巧缘节上,遇见了一位武艺高超的男子,如何如何的倾心,一番舌灿莲花给两个人的缘分说得美轮美奂。

扶苏暗自叹息不已,可惜了一桩好姻缘,正是听着筱雅形容那男子如何美貌,如何清雅,只听外面响起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小鱼儿的声音也在门外响了起来。

“主子!主子!快来看啊,将军大人和诚义殿下打起来啦!”

她连忙起身,也顾不上耶律筱雅了,奔到门口,一开门便瞧见那两个人真的缠斗在了一处。

连城一身暗黑简衫,俊美的脸在刀光剑影中更显英气,扶夕一身白衫,他剑术高超,出招犹如行云流水,两个人竟是不分上下,一白一黑煞是好看。

“连城!”眼看着连城的剑尖险些划过表哥的肩头,她惊叫道:“你干什么!”

“表哥!”扶夕侧身躲开之际,手腕一转,长剑直指连城当胸,扶苏急道:“住手!”

不想喊了谁,谁也不理会她,耶律筱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出来看热闹,不想一眼瞧见那白衫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去拽扶苏…

“他、他是谁?”

这时屋内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这声音就像是一记响钟,两个身影悠地一下各自退开,齐齐停了手,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那间屋子,扶苏看着他们皱眉道:“干什么呢!拼命啊!”

说完也不看他们急忙去看孩子了。

连城笑道:“表哥好剑法!”

扶夕也笑:“承让承让!”

表哥…耶律筱雅就像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她心中懊悔万分,这个莫不是表嫂提及的那个表哥?现在在去找表嫂还来得及不了?

还是站在这等自己的表哥先给自己介绍一番呢!

她站在原地没动,不曾想到刚才还是笑颜相对的两个人,彼此冷哼一声,就像是谁也没注意她一般,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全都擦肩而过…去看孩子了。

喂喂喂…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死番外,不想写第太正了…嘻嘻,要给扶夕一个好姻缘啊!

夕已成环(三)

第五十八章

耶律筱雅对扶夕一见钟情,这件事在乌龙之后成了公主府里连城和扶苏的笑谈,两个人都觉得这是绝对的缘分,继而变着法的给她和扶夕创造接近的机会,当然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是时常来看孩子的,也许是这几个人的用意太明显了,过了没几天,扶夕竟然不来了。

一打听,原来是去了南湖的竹林,经过这一番折腾,君子社原是不剩多少人了,扶颖上位后苏萧加入了社里,这动作引得多少人观望,然后是蜂拥而来,竹林又热闹了起来,苏澈回京后,如今又与众人打成一片,扶夕先还是不愿再去,不过苏萧一再来传,他招架不住便去了,一来么,不去的话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么,正好躲开连城那毫无诚意的笑脸和他那烦人的表妹。

筱雅自是失望不已,她本是七巧玲珑之心,如何猜不到他的用意?原来每日就在公主府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等着他来就好了,经过扶苏的介绍 ,两个人也不算陌生了,可显然,扶夕对她是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

就在南湖的竹林里,扶夕带着小五在亭中喝酒,因是时辰还早,并无别个来,别问小五怎么跟了他,都是扶苏安排给他的,这孩子自从见了诚义殿下也是死心塌地侍候着,主仆二人一个坐在石桌边,一个在小亭外面的竹林边上修剪花树。

远远的,扶夕就瞧见一人骑马而来,看那身姿就认出了来人,他微微皱起了眉。不多一会儿,那女子拴好马匹,越走越近,他也不抬头,只自顾喝酒。

天气虽然炎热,亭中凉风却是不时吹过,她白皙的皮肤在外面烤得红彤彤的,一路小跑一直冲进了亭里,说起来,两个人已经十来日没见过了…

眼前一暗,扶夕举到唇边的酒杯顿了一下,他忽然失去了兴致,放下酒杯,就那么单手支支脸,侧身看她,无奈地笑出了声音。

“三公主怎么来了南湖?”

“我来找你,”她也不等他说话便是坐在了对面:“不知殿下可有闲空,筱雅有句话想对殿下说。”

“公主殿下说笑了,”扶夕伸手沾了酒水在桌上画着圈圈,一副百般无聊的样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