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办法,只得任他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哽咽:“你醒醒,小肉包…我们还要一起去偷隔壁邻居的鸡,一起去参加草原大会,让草原上的姑娘魂牵梦绕,让她们求而不得…”

想想那时候我可真缺德,少年不识情滋味啊!所以专做一些负情的事。

“你醒醒啊,咸鸡腿…想想当年我们同上青楼…没带银子,差点被老鸨赶了出来,却被那位花魁看见了,当既不收钱留下了你,说只要你开口,她便自赎其身,甘愿做小…可你一拍桌子,大声道:今日肚子好饿,先来一根咸鸡腿。我替你捏了一把汗,很怕从此以后,京城便传出君家少将拆了青楼的流言…可人家花魅不在意,反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不羁之人。”

我感觉颜面失了又失,你也不必将我以往的糗事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吧?不是说好了这些事打死也烂在肚子里吗?

我想暴起身来狠揍小七一顿,最好打得他满脸找牙…

更深切地怀疑此小人是不是在趁机报复?

这话的确非常地刺激我,可我一感觉夏候商在一旁听乐子,沮丧之意便绵绵不绝而来。

身子依旧不能动。

他开始说我另一个外号:花花了…

“花花啊,你醒醒啊,你还记不记得在春日花开的日子,为混入西夷聚集之中探得情报,你选了小二化装,充为你的媳妇,两人驾了一辆马车,奔向西夷聚集地,可被人查觉了,皆因你的容颜更甚小二,使西夷人产生了怀疑,说这样俊美的男子怎么可能娶一名相貌普通的?要强征你参加他们的公主选婿大会…你只能与小二落荒而逃…你凋怅了好些天,只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的失败,有两日对着镜子迷惑:我真的长得还过得去?我便随口道,是啊,像一朵花。你沉思半晌,哦,一朵花啊,真是一朵花?花花?我便私下里取笑,叫你一声,花花。你很喜欢这个外号,比小肉包,咸鸡腿都喜欢…”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崩溃,那么,现在就崩溃吧,将我埋了,埋进万丈深渊。

为什么要让我在他面前丢丑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保持在他面前光辉耀眼的灿烂形象呢?

我很怕他继续说,说到他珍藏的我这根蟒鞭是赶蚊子的用途上来,那么,多伤人家的心啊!

收藏来收藏去,收藏了一根作用类似于马尾的鞭子。

其实,我是很想在他面前保持我光辉的形象的。

可惜,遇上了这位从小一起长到大,对我什么都知道的老七。

夏候商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在嘲笑我,忍着呢:“七校尉,你多说一些往事吧,本王去外边走走!”

我一怔,心想,他是不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笑,独个儿躲在某红墙的脚根下笑去了?

也好,笑便笑吧,笑了一次不能笑第二次…这一次,我的脸就丢得极为彻底。

夏候商一走,小七的呼唤正常了起来:“阿玉,我是迫不得已,为了唤醒你而已,你可别怪我…说起来,王爷是一个极好的人呢,我们是不是弄错了?”

他说这句话之时语气之中有些酸,很不情愿说夏候商好话,两人一

向相互看不顺眼,如果说他说夏候商的坏话我可以理解,但突于其然地说起他的好话来了,还带着这种酸酸的语气来说,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渐歇,尾音余声袅袅,让我不禁想起两句诗: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所以说,文采我是有的,可惜用得不是地方。

天啊,俗话说得好,冤家,冤家,无冤不成家…难不成军营里的断袖之风传啊传的,传到了小七身上吧?我又想起他素有前科,和小五早传了暖昧,难不成他移情别恋,陷入相思之中?

我不禁有些同情:那玉树临风青袍身影,居于高台之上,背衬一弯明月,低眉浅笑,薄酒微尝…可哪里知道远处有一身穿薄铠的校尉手按宝剑痴痴地凝视那坐于台上孤独的身影?

想啊想的,我也有些痴了。

可怜的人啊。

都说相思惹人恼,单思更若人恼…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难怪有段时间他特别爱喝酒的,有事无事的道:走,咱们去喝两杯。

哎,夏候商和我一样,也太魅力无穷了,男女通吃啊,我幸与荣焉…决定以后防着小七这人一点,如果醒了,首先给他找一位老婆,一个不行,给他找上十个八个,那么,他就不会打我家王爷的主意了。

嘿嘿!

我定了决心,就不再理这件事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话:“我们没有了你的消息,心急如炽,想尽了千方百计想混进宫来,可哪有那么容易,看守这里的人全经过仔细的挑选,全是宫内的熟面孔,根本无法易容进来…阿玉,你为什么骗我们,将那假死的酒换成毒酒?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事情出了状况,直至听闻宁王四处寻找奇方异药,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一点儿消息,我给你吃的那颗药丸,却差不多过期了,我实在忍不住,便闯进了宁王的住处,却发现他好象在一直等着我,任我将剑指向他的喉咙,只道:如想救她,就留下来。我不相信,他便道:你不是擅药吗,本王将性命交在你的手上。我真给他一颗毒丸,他眼都没眨一下就吞了下去。”

看来夏候商不但感动了我,还感动了他,我心底有了危机感…心想这夏候商以前也有前科的,对男装的君辗玉曾经有过心思,难保他不对君辗玉身边的相貌不相上下的小七不动心。

看来,为小七找媳妇的事如战表策略一样,要放上日程才行啊!

可他的话,却不知道让我仿佛看见夏候商独自一人坐于桌旁,谴散了众人,让防守松懈,只为了等着小七趁夜而来,烛光摇红,砚色如玉,他那时,是在挥豪,还是在夜读?

o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急死了

“说实在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肯定会笑我的,我可是从没扮

过女人,记得上次你要我们七星卫其中一人扮女人,跑得最快的,可是我,只有小二老实,才被你逮住了…可一对比宁王殿下现在的样子…要我扮成女人实算不了什么?”

他轻轻一声叹息,让我的心忽地提得老高,终于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若有若无的暖昧,心想: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他不说了,又轻声叹了一声:“阿玉,如果你能醒,就快醒吧,要不然…”

要不然怎每样,真是急死我了。

我一急,便无意识地冲口而出:“他怎么啦?”

等发出了声音,我才知道,这句话不是我想的,而是真正发出的声音。

“将军,刚刚是你在说话吗?真的是你?”

他叫我将军了,多少让我有些感动,想想以前,我还不让他叫我将军呢…可见礼不可废这句话是确确实实的,如果废了,就出乱子了。

我有些小心翼翼,怕这种功能又是昙花一现,先咳了一咳,噢?能咳得出来,可眼前为何还是一片黑暗?手脚还是动不了?

我试了试音:“是我…我真能说话了?”

“你能说了,阿玉,你能说了?”小七一把拉起我的手,喜极而泣,“真能说了…”

“叫我“将军”…你不是废话吗?当然能说,快告诉我,夏候商怎么啦…”

他停了停道:“将军,你一醒来,问的就是他?”

他在和我醋?你搞清楚,我现在是王妃好吧,夏候商如果脑袋有毛病要让一位男子入门,我也是你的主母好吧?

哎.又胡思乱想有的没的了。

在小七面前,我可以无比的放松,便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以前的事不是说好了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的吗?你好说不说,专揭人短处干什么?”又想起还得依靠他告诉我夏候商的实情呢,缓了缓语气道,“快说,他怎么样了!”

小七很丧气:“原来是因为我讲了你以前的事啊,还是因为他所以才醒过来骂我?”他捏了捏我的手,“你的手,还是动不了…”

“的确动不了,如果动得了我就要胖揍你了!快说!”

他哈哈一笑,语气却有些硬咽:“将军,你整个人躺在这里,只有一张嘴还是那么生龙活虎…什么时候你才能睁开眼…”

他废话一箩框,就是不告诉我夏候商怎么了。

看来防着我呢!

我大骂:“死小七,你再不说?不说我醒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辗玉,你想知道本王怎么样了,何不自己起来看看?”

他什么时候来的?躲在外边的墙根笑饱了?

我又紧张了,怎么办?想起小七刚刚的揭的我的疮疤,我就无地自容加紧张了,怎么办?一紧张,我就感觉喉咙肌肉收缩,发不出音来,张了张嘴,居然又失音了,更严重的在后头,过了一会儿,我连嘴都张不了了。

周围沉静下来,夏候商等了半天,没听见我的答话,喃喃地道:“只有七校尉在这儿,你才能开口说话吗?才会好吗?”

他声音的沮丧连小七都有些同情:“王爷,也许多几次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既这样,七校尉,你便…每日来陪她一两个时辰吧…只要她能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言语,我仿佛看见满脸萧索的样子,心中便一痛…我更动不了了。

放松,放松,一定要放松才行。

可我一感觉他的目光,就放松不了…还有些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比如说他摸在我身上的手,嘴…比如说其它…粥啊,棍子啊,什么的。

于是,小七努力地和我说话,我再也放松不了,思想老往那方向想…直到后现,两人都有些失望,相约明日再来,小七依旧一身宫女装束,约定暗号几何,要不要再吃颗毒药什么的…后两项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

小七走后,他依旧将我揽在怀里,没做往日常做的事…我怎么会失望呢?不会的…对我道:“阿玉,你说说,我让你成了我的王妃,你是不是不愿意,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小七对不对?可我没有办法…”

鬼才喜欢他呢,这喜欢揭人疮疤的无赖!…当然我也不喜欢你…得承认,有一点啦,就一点而已。

他声音有些哀恳:“要不然,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不勉强你,这一辈子…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好不好?”

每次听他用这种温柔之极语气说话,我的身上就滑过一阵暖流,既心酸又起鸡皮疙瘩。

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下辈子,下辈子我做只猪,你也变只猪来?

不怕被人做成红烧双猪?”

可我的嘴唇都动不了,连揭开一下都沉重如铁,我只好沉默不语。

他恐怕是知道他那刺激时我没什么效果,他抱了我几抱,我明显感觉他身上的变化,也不过搂着我蹭了几下,就小心地放下了我,独自去外面蹭去了…

蹭完了,才又回来和衣躺下,却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实话,我有些郁闷。

为什么他一在我身边,我就紧张呢?

四周围是沉沉的黑暗,浓稠得要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我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之声,却有几分害怕,怕有朝一日,他的呼吸之声不再在我耳边,那样的空寂与清冷,连那身下垫的带着自然温意的高昌绵布都变得冷寂如冰,那我该怎么办?

多年来,我一直在路上行走,两边风景无限美好,让我眼花缭乱,孤单的时候,便找七星拼酒,只除了这三年,热闹与繁华都如镜中花,水中月,存于我的回忆而已,唯一剩下的,唯有满目的鲜血,却也不孤独,只要我洗清了眼里遮着的鲜血,但这些日子他给我的珍视与关怀,一旦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忙乱了许久,才帮我穿好上衣。

穿到下半身,手指更颤抖了,尤其是亵裤滑上臀部的时候,他有些装模做作,居然小心地对我道:“得罪了。”

我心想你得罪了很多次了,今天才讲这句话,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当然,嘴里还是要带些羞意地说的:“不要紧,王爷,我们是夫妻…”

他这才帮我快快地穿上裤子,终于,穿到外袍的时候,手稳定了下来,倒有了几分熟练劲。

我有些感慨,有人说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不过帮他除了一次裤子而已,后面就轮到他帮我除好几个月的裤子了。

“辗玉…噢…你…你什么时候能听得到我的说话的?”

从狂喜之后冷静下来,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唤我的名字,称为辗玉,却没有称作王妃或它。

我叹道:“王爷,昨晚小七将所有都告诉了我,说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说你一直都在为我治疗,王爷… 我…妾身真是很感动。”

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我想他在担心他以前做的好事儿。

“我是你的相公,为你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能好。”

“可是,你为我输入的内力,对你自己损耗极大吧?”

我再一次提起这个话头,可他却依旧不愿意答,只道:“不会的,内力输给了你,只要我再练就行了,你忘了,我每隔十日才为你输一次内力呢,你以为本王没有打算的?对了,父皇和皇祖母有意将皇位传了给我,我以后还要登大宝,要携手你登上皇位,本王要做天下第一的贤君,你就是本王的贤后,以后的事儿可多着呢…改科举之制,正朝纲,修水利,辗玉,你博览群书,胸有韬略,定能助得本王的。”

他越说得煌煌大气,憧憬以往,以彰显他勃勃野心,雄心壮志,我便越觉心慌…此时反而感觉,如果他天性如此便好了,他便会如自古以来的帝王一般,薄情寡性,便会将自己的性命看得重于一切,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刚刚,你在我身上擦的,却是什么?”我终忍不住,泪又流了下来。

他一怔:“那时,你就有知觉了?哦…你误会了,辗玉,近几日我有些风寒受凉,有几声咳嗽流涕,一咳之下,就将鼻涕滴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怪我吧?你那么爱干净?莫非不是…?”他哈哈笑了两声,“让本王猜猜,本王真是感动,王妃这么不是想着本王为了给你治症,流了血什么的吧?别傻了…”

心慌越来越重,五肺六腑仿佛要融化了,那种缓缓的,彻入心肺之间的痛,让我的头钝钝地痛,他既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再问?

只要,只要能阻止后面发生的一切便好,我努力集中精力,想着发生的所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暗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叹道:“那就好,王爷以后晚上睡觉,可要多盖点儿,可惜臣妾不能为王爷盖被。”

他舒了一口气,笑道:“以后,你能为本王盖被的。”

“对了,王爷,幸得你为臣妾输了内力,才让我早日清醒,你这内力可真是奇特。”

“是吗?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去了君家村一趟呢。”

“王爷,那里还有人吗?”我疑心大起。

他语气有些沉重:“满目苍夷,枯草过人…当初,我不敢肯定是你,不敢肯定我的侍妾便是你…所以,我便率八骏去了一趟君家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你的痕迹,却只看见满目尽是墓碑,你的墓与君帅的墓并排而立,我有些失望了,仔细打量,却看见君帅的墓碑前面有人拜祭的痕迹,你的墓碑前却没有,所以,本王就怀疑了,在村中一路找寻,找到你住屋子,桌面虽是蒙了一层灰,可显然比其它屋子干净,一路找下去,发现了一间密室,有一些古籍残卷,其中一本,就记载了治疗你这种寒症之法,而恰巧,本王从小所学,就是极阳刚的天一功…你说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他不说我很幸运,反说自己幸运,他将我的性命看得重过他!

我该怎么问他?如果问他当年那杯酒为何有毒,他为何率八骏暗下杀手?他岂不是会明白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的全是假话?我早已知道他对君家将做的事?不,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只因那些话,如果现在由我来说,我会真实真意,不掺半点虚假:我想做你的王妃,与你白头到老。

我相信,当年,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相,并非太子所述,太子也可能只能窥其一斑。

一个将生命都看得不重要的人,会为了登上大宝之位,采用这样的手段?

我隐隐感觉我与他,都成了旁人手里的棋子,而这个操棋之人,我却没有一丝头绪。

我在心底仔细斟酌,道:“是吗?王爷真是细心,那间屋子里书,连臣妾也没有尽看得完呢,只不过学了十分之一而已,就因为如此,父帅当年对我极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