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换来了落日霞扬鞭骑马直追至君家村,堵于门口骂了三天三夜。

第一百六十四章亲人至此

原来以为,她这样的恨我,在我遇难之时,她不落井下石算好的了,却未曾想到,在我独骑百里,后有追兵万骑之时,却是她救了我。

“其实本王素不喜甜的,还是认为西夷的马奶酒更好喝一些,因那味道纯正,激于舌尖,只闻酸辣之味,不见其它味道掺杂,醇厚而浓烈,可将军却不同,茶与点心都喜柔甜的花蜜花香味道…”

“人生有百相,王子竟期望我与你一样吗?“

他哈哈一笑:“将军自有将军的特点,本王哪敢相求?本王不过与您谈论饮食而已,将军想到了哪里?只不过君将军,你或不知道,这种掺杂了其它味道的茶点,虽是味道浓甜馥郁,入嘴绵香,可是最容易染了其它不纯的东西进入,却让舌尖失却了原本的敏锐的。”

我心中又是一突,却是笑道:“妾身有些迟钝了,却不知王子在两样东西里添了一些什么进去,来招待于我呢?”

乌木齐含笑不语,眼眸在灯光照射之下有些微微的碧蓝之色。

君楚禾道:“阿玉,有为父在此,你认为王子会伤害于你吗?”

我暗暗运了一下气,却惊喜地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内息之间,此时却有一小股气息在经络之中缓缓而行,慢慢凝聚,惊喜之后,心中却是一沉,连我都没办法查觉到这茶与点心之中的味道的差别,便吃下了中有解药的茶点,这茶点皆出自宫内,特别是茶叶,外间几乎从不曾流出,可乌木齐都能想办法取了出来…正如他所说,反之亦然,他如果想在其中动手脚,却是只需布置周详才行。

他向有大志,以一名女奴之子从微末之势而起,拜天神成为西夷未来的可汗,心思缜密之处有时连我都极为佩服,当年铁舍木占有西夷百分之八十铁骑的支持,尚且被他用计逐渐蚕食殆尽,只因元气大伤,才不得已与本朝立了友好同盟.不过三年时间,他便又有了入主中原之心?

我想起了宫内的清妃,在皇宫之内,还有多少个象清妃这样的人被他以合情合理的借口不知不觉地送至皇帝身边?

他在以这茶点向我表明他的实力,可令人亡也可令人生的实力!

“阿玉,你体内的毒,此药虽不能完全根除,但也可以保你余生平安无事,只需每隔一个月时间,服用这点心茶水,你便如平常人一样。“

“父亲当真善解人意,最懂得的,怕是以李代桃僵,以人为鱼肉的本领吧?让我想想,那日我成亲,原以为饮下的是必死之酒,到了后来,却仍留了一条性命,原以为和那大还丹有关,如今想来,那药虽是极为珍贵,但到底也不能医死人肉白骨…这其中,也有父亲的功劳吧?”

他道:“果真被你猜出来了…”他眼眸有些冰冷,”阿玉,身体发肤,受于父母,我怎么能任你如此糟遢你自己?”

“是啊,您嘴里的阿玉对您还有用呢!”我微微一笑,“可不知,您待我百般的好,要我何以为报?”

从小到大,我以顽劣来吸引他的目光.等待失望之极想要离家出走之际,他给了我希望,原以为只要按他的要求来做了,便终有一日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欣赏的,我耳内倒是听到了他的赞扬了,可他的情绪掩饰得太过周密,我总是摸不清,他嘴里的赞扬,是真还是假,于是,我便努力做得更好,却未曾想好得让他生了嫌隙,我便成了阻碍他的一颗子,终让他弃了。

他沉沉地望了我一眼:”阿玉,你把为父当成什么人?你是我的女儿啊,我怎能害你?“

我伸手拿起桌上斟得半满的茶杯,饮了一口,轻声道:”那么,父亲自然也不会让女儿新婚未久,便先守寡了?”

“自然不会,我的女儿,怎么守寡?”他伸手将我头上的绿簪子扶正了,“不过,为父这么多年多得乌木齐王子的照应,才勉强保了一命,俗话说得好,欠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为父没有能力偿还,具有期望于你了。”

我轻声一笑,将那根玉簪重扶了扶,笑对乌木齐:”那倒是,王子毕竟救了父帅,不知王子要什么补偿?”

君楚禾与乌木齐相视一笑,君楚禾道:“玉儿,你弄错了,为父并不是叫你替我还债,我们之间可不存在什么父债子还之说,乌木齐王子的意思,是叫你还了当年欠他的债。”

我不由有些糊涂,当年他和我是生死之敌,打仗之时乱血披面也要分个胜负的,如今西夷与本朝缔结了友好合约,他难道还死记了当年不放了?

“是吗?不知王子当年损失了多少的兵马,又若损了多少部将,要我给你招慕归集呢?”

他们两人遇时对望了一眼,乌木齐更是发出一声大笑:”将军啊,将军,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我不过,我你陪我一个新娘子罢了,您忘了当年,我成亲之时,被人抢亲之事了?直至如今,本王都还是孤家寡人,你说说,当年在婚礼之上率人抢了新娘的,是不是应该陪一个给本王呢?”

我愕然抬头,却见他眼内有一闪而逝的志在必得之色,不由道:“王子姬妾成群,反倒自称孤家寡人,当年婚礼之事,不过一场闹剧,闹过便罢了,我相信王子如想娶妻,草原上的姑娘只怕是手牵手能绕草原一周,又何须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他目光由冷而变得炽热,道:“当年本王与王姐奉可汗之旨同时成婚,却未曾想婚车行至中途,新娘被人劫走,王姐也同时失踪,到第二天才在驸马的房间发现了新娘子,而王姐,则被人送至我的房间,王姐与我是姐弟,自然无碍名节,但那呆在驸马房内一晚的新娘子,本王岂能要她,也只得顺手推舟,送与驸马为妻,可怜当年,王姐与驸马原是一对鸳鸯,却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侧室出来,不但使本王痛失王妃,且使王姐与驸马至今不睦,你说,当年的债,你应不应该偿还?”

他目光之中仿有火苗燃烧,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烧了个空出来,我万想不到他提出的却是这样的条件,当年西夷与我朝为敌,我自是想尽了千方百计去对付于他,听闻西夷大肆操办喜事,我与七星潜入,神不知鬼不觉地劫了两个新娘子,原是想让乌木齐丢一下脸的,哪里知道他发现事情不对之后,放着婚礼不理,将布尔塔城围得如铁桶一般,我和七星差点就出不来了,到了最后,还是天生娃娃脸的小三,想出了办法,这让我们从容溢出…虽抢了你的新娘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蛮横道理

“那王子要在下怎么陪个新娘给你?王子如真想迎娶宁启瑶,太后娘娘虽心痛她,但为两国着想,也会封荫舍嫁的,莫非王子想让我想办法促成此事?”我隐隐知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便心中尤怀着一丝侥幸,“王子又何必大费周折呢?”

君楚禾听了我的话,眼里露出好笑之神色,而乌木齐却更是嘿嘿地笑了两声,仿佛我在他们的眼里,却成了一名白痴。

“你猜得没错,是宁家小姐,却不是那一位,却是眼前这一位!”

乌木齐说出这话,眼里又露出了那种狂热,热得让如烈火炽身,既便是我,也不由暗暗惊心。

失去了武功,的确是胆小了一点的。

“王子说笑了,王子难道不知,我已与宁王大婚,已是他枕边之人?”

“我们西夷与你们中原可不相同,兄亡弟可接纳其妻,父亡子可纳其妃,你与宁王成过婚又怎么样?他娶的可是宁家嫡女,你是宁家之人吗?”

我冷笑一声:“王子当年被人抢了新娘子,那新娘子在驸马房间不过呆了一晚,实为完壁,王子便舍弃不要,又和我谈什么兄亡妻可纳其妻,父亡子可以纳其妃,原来王子心目之中早定了两套规矩了!”

他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之感:“不错,于你,本王就是有两种规矩,只要本王喜欢的,便是这世上最圣洁之物,如天山雪池.透不染尘。”

他眼中的炽热夹杂了少许期望,看得我浑身恶寒,心中却是明白,他的要求,已然提了出来,如果要夏候商醒过来,我便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的可能,无论他是真娶我为妃还是其它,如想让他醒来,我只有答应了他的要求。

可他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人吗?竟如此放心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于是,我笑了:“只要王子不嫌弃,我便跟了王子进入草原便是,说起来,相比于中原的富贵柔媚,我却是更喜欢草原的清爽干净呢。”

他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其中的笑有几分是真心真意,只感觉他眉眼之间俱布满了喜意,道:“好,本王便用鹞鹰发信,要他们准备婚礼,待我们一到,便是婚礼进行之时。”

我也笑了:“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彼时九门大开,皇上会与民同庆,说起来我年少入伍,终日甲胃缠身,却是从未瞧过如此热闹,不知道父亲和王子,能否陪我一游?也许当日,在华阳门墙上,可见到宁王参与同庆呢?”

我已将我的要求提出,那一日,夏候商如果能够完好无恙地出现在城墙之上,那么,便是我守信诺与他们回归草原之时…只要远远地再望他一眼便好,此生足已!

我不知道他们将我当成一颗什么样棋子,但我知道,他们既已出招,我便只能接着了。

乌木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将军如此不相信本王呢,本王说过的话,几时失信过?”

我笑了笑:“噢,王子还有守信的时候?”

此人脸皮我原先就领教过了,真比城墙拐弯还厚,不过瞧他脸上真有一丝腆然,我倒真有些奇怪了。

他们对我自是极好的,派在我身边的侍女全是身手敏捷,脸色讨喜的,如我将一个茶杯丢了落地,无论多远都有人倏忽而至地为我接了那杯子,然后脸上笑意融融地重置于盘托之上:“可要奴婢重给您重沏上一杯?”

她们双目半垂,从不抬头视人,态度谦恭卑顺,但我知道,乌木齐只怕将他暗地里训练的精英捡那顶尖的高手,全送到了这里。

我如无过份要求,她们自是对我千依百顺的,甚至于我随口问了一句:“不知七校尉可否在你家主子家做客?”

到了傍晚,小七就前来拜访了,他告诉我,小六和他就住在我的隔壁…自然身上的武功全被制住了。

乌木齐在告诉我,只要一切如他所愿,那么,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在外的倚仗已被他控制在了手心里,再多的计策没有了执行之人,他倒乐得让我们聚在一处。

小七告诉了我那天发生的事,原本他准备上楼和我汇合的,哪知一出门,便被君楚禾所擒。

小七的武功极高,内力更是雄厚,可还是被君楚禾所擒,只怕是因为他的生存给了他太大的震惊吧?

更何况他原就是他的统帅?他又岂能真的和他动手?

我们三人被困于此,乌木齐十分有待客之道,找来了一幅骨牌,我与小六小七便以此为戏,倒也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到了重阳节那日,院子里早早地摆满了菊花,门楣遍插茱萸,有冷风过院而至,我这才恍觉,一年又过去了。

只不过今年,我的身体里没了那刺骨的寒冷之意,流于血液之间的冰峭冷意少了很多,所以我对小六小七笑道:“每到重阳,登高望远,一年好过一年呢!”

只是小六小七脸上的笑意恍如哭般,随声附和的声音很是勉强:“是啊,是啊!”

到了重阳节那日,院子里的侍婢每人身上佩了茱萸囊,在院子里婷婷而过,行走之间,身上便带了股辛辣芳香之味,屋子里的花瓶插上了盘大的黄色菊花,更有九层重阳米果送至,让我恍觉此时身处之处,仿如中原某一富户人家,更有几分早年君家村之时,家家户户重阳登高点火,谈天说地的气氛。

只可惜年年重阳,却人事全非。

到了晚间,我们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头上插了茱萸,君楚禾与乌木齐便到了,与我们一起加入游街的人群之中,每年此时,九门大开,皇室成员居于东华城头,以登高望远,祭祀祖先,更在城头放出万千纸鹞,纸鹞随风而散,上面的金银菊花便从兜袋落下,一时间暗夜之中仿如瞬间盛开菊花朵朵。

每年这个时候,是皇家与民间最喜庆的日子,每一名皇室成员都不得出席,微风拂起黄色维帐,可以让百姓得窥见天颜。

第一百六十六章劫持而离

我们一行几人行走于人群之中,小七和小六一左一右地老在我的身边,把乌木齐挤得远远的,他倒满不在乎,只是偶尔回头向我扬声道:“看看这菊花马,与本王的拔步流云相比怎么样?”

小七和小六自不理他,我也只当成没有听贝他尤自兴致勃勃,君楚禾跟在我们身后,倒是沉默不语,没听到他说过几句话,我与他之间,恐怕也无话可说了吧?

小的时候,看见村子里其它的小孩手里拿着父亲为他们制的纸鹞,我也曾羡慕过,但每次去求肯,便换来父亲冷冷地一瞥,我便自力更生,开始以物换物,偷摘邻居家的瓜果换邻居家小孩的纸鹞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渴望着他对我的关注,甚至于在得到这种关注之时,便毫不犹豫地以求做得更好?

终于到了东华门的城门,高高的城墙之上,黄色帷帐随风而拂.

可看得见重重帷帐里边偶尔露出来的钗冠珠鬟,和那钗冠珠鬟之下俊美如神祗般的皇室众人,我一恍神,他们离我真的很遥远,远得让我几乎感觉不到我曾着大红嫁衣嫁给他过,我看见了他,他走出了那重重的黄色维幕,手负在身后,朝楼台下望着,有百姓欢呼,“宁王殿下.是宁王殿下…”

城头风高,鼓起他玄色的广袖,使他整个人仿佛要乘风而去,即使隔了这么远,我也感觉,他…又瘦了。

“看那楼前的菊花山,重重叠叠,有如金染,你猜猜,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木齐已然将小六小七挤开,挤到了我的身边,我心中暗惊,回头望他,却见他的笑容衬着灿若白昼的琉璃宫灯,竟带出几丝圣洁之意,我垂目道:“能发生件么事?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会让我的相公受伤,是吗?”

他眼里有凝聚不散的怒火,脸上却带着笑意, 柔声道:“不错,你的相公,不会受伤…”他指了指城头,“你瞧你不在了他身边少不了人呢!”

双鬟绿坠,桃花髻暖,他的左右两边多了两名女子,绿纱红披,英气婉约,是江紫初和秦诗芝,我看得清楚,她们揭了帷幕出来,他便转身离去,两名女子回首望着他的身影,离得那么的远,也可感觉到满身的富贵荣华掩不了她们的寂寥。

我笑道:“我既要离他而去了,有两人存他身边,也许会热闹一些,不是吗?”

乌木齐终挂不住了脸上的笑意,容颜变得如冰雪一般 ,在这融融的节日氛围之内如出鞘的刀,刺得人冰冷冰冷。

我脸上也没了笑意,低声对他道:“乌木齐王子,你还如以前一样,只敢暗中下手,每至两军隍隍对阵之时,老得最快的那个人,便是你了,你的大哥,不就是这样被你推至军前的吗?”

我看清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机,他的双拳握得极紧,紧得身上都在颤抖,我却浅笑回头,向小六小七道:“热闹看不成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正值此时,惊天动地的暴炸声起,立于城尖的菊花山存暴炸声中四散开来,那灿灿的菊花如纷雪一般地飘落,城楼下的人惊慌地奔跑,尖叫之声此起彼伏,城楼上甲胄相击之声一声声地传了过来,黄色帷帐下的人被凑拥着从城楼撤下,他在哪里?在哪里?

我看见他了,他站了出来.如以往许多时候一样,指点着将士围截包插,有青衣杀手从四面而现.手拿刀剑一拥而上,而身穿绣金衣的带刀侍卫从各处显现,杀做一团。

倏地,我听见身边弓弦拉开之声,乌木齐脸上带了如狼般的嗜血之意,拉开了手里的乌金强弓,弓上搭的却是五色箭翎的勾刺箭,叉开的箭头,发出幽幽的冷光,他用箭尖指着夏候商墙头的身影,回头向我:“你说说,以本王现在的实力,这一箭射了过去,他的身手还如以前一样灵活吗?”

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感觉过如此彻入心骨的害怕,仿佛冰凌入骨,将血液冻成一团,以前如属下将士战死,我有过伤心,却没有害怕,太子带兵冲进君家村之时,我感觉的是愤怒,也没有害怕,身中寿毒之时,我只是纵马狂奔,告诉自己,绝不能如此罗屈而亡,可如今,我却感觉到了害怕,因我知道他的身体变成了怎样,他东么还能抵挡这一箭。

我抬头望着乌木齐,他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却回头望着我,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将乌金强弓垂下,低声道:“君辗玉,本王从未见过你露出这样的苦求神态,为什么…会是因为他!”

他向前大步而行,我几乎瘫倒.小六和小七在两边扶住了我,低声道:“他下了城楼了。”

我抬头望去,只觉城楼上的灯光折射得人眼之内耀而生花,许久没有流泪的我,居然流泪了吗?

君楚禾走至我的身边,却只望了我,低低地叹了一声,一扬手,四个方位便有人逼近,曾劫持之势,凑拥我们向城外方向走去,我们随着人流往城外而去,回过头,只觉城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地上尤有零星吹落的菊花瓣儿,金黄耀眼,可我知道,我终和他越离越远。

我坐上了马车,揭开车帘,终于,马车拐了几个弯之后,那城楼再也看不见,眼前却闪过一个鞭影,我往后一缩,抬眼望去,却看见乌木齐骑马跟在车前,手里的乌色长鞭回绕,挽在他的手上,我在心中冷笑,我和他之间用不着假扮假装友好,因我扮不象,他也不会信以为真!

我放下车帘,听得外面又是一阵鞭声,击在皮制的车帘之上,发出如鞭击皮肉的空空之声,几乎将车帘打得向内揭起。

小六小七骑于马上,同声利喝:“你做什么!”

“咣”地一声,马车便向一边侧倒,颠了几下才稳定下来,我好不容易坐定了,就听乌木齐喘着粗气在门外道:“君辗玉,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可能再回这里了!”

我淡淡地道:“既如此,王子还不快些叫人撤离?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王子可不能失却了冷静,要知道,九门一关,如若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他恶狠狠地在外道:“急什么,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呢!”

我心中又是一跳,看来,他带我来这里,并非无因,他做这一切的理由,又是什么?

城楼上的刺客,炸弹,不过是惊扰之态,一触及走,仿佛其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这场重阳之乐,可我知道,此人一向不做无用之功,那么,他所谓的好戏,等着我的,又将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马车忽地加快了速度向前行驶,车轮下的石子渐多,颠得我几乎从坐位上弹跳了起来,只听一声鞭哨,马车便又嘎然一下停了,让我差点从车门之处摔了出去,要不容易稳定了身形,才坐定,就见车窗的皮帘子被人用马鞭挑开,露出乌木齐似笑非笑的脸:“你既待他那样的好,可他是皇室子弟,太子既倒,他日后难免会登大宝,你说说,他能独对你一人那么好吗?”

如果是以前,他问我这样的话,我定不会相信夏候商,但他不知道,这么多日子,我虽躺于床上,可实际上,屋内发生的事却是清清楚楚的,如此,这世上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夏候商?更知道夏候商是什么样的人?

我慢慢地抚平皱了的衣衫,道:“不知王子又想给我看些什么?”

“自然有你好看的!”

皮帘子又刷地一下放下了,打得车窗呯呯而响。

我瞧得清楚,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内巷,这样的地势,从巷子里面可看见外面街道,可从街道外边却看不见巷子里面。

停在这里没多久,我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马蹄之声,车轮滚在青石地板之上的声音,马蹄却是众声划一,步调整齐的,那是八骏!我不由欠起身来,揭开车帘往外望去,正对上的,却是乌木齐的一双眼睛,阴沉沉的,我却向他一笑,不去理他,朝街外看去。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问他:“王子莫不是想以我为质,让夏候商跌入王子布的陷阱之中?王子可别忘了,我可是君辗玉,君辗玉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对王子的计划可是大有损失!”

他眼里便又有了怒意,扬鞭欲向马车击去,可临到终了,却将鞭子收于手心,反而笑了出声:“你迟早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本王的身边的,本王又何需急?如要让他落入陷阱,何需要你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