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如果再穿那黄金铠甲,只怕也是晃晃荡荡的吧?

他的手脚硕长,但素来魁伍,让人不觉他文弱,可为什么,如今的他,却让我感觉到仿佛如晨露一般,随时会消失无形?

我终于帮他穿好了衣服,又将屋子收拾干净了,才打开门,来到外室,轻声道:“绿耳在吗?”

不过一瞬间,我面前便跪了一人,脸蒙黑巾,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就算他将全身上下全都蒙住,我岂会不知他是谁?

“侯德宁,你一向可好?”

绿耳抬起头来,愕然而望:“将军,您终认出了我。”

他语气有些羞恼愧疚。

“我问你,当年你一剑刺中老三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沉默不语,眼角不由自主地扫着那扇紧闭的门,见门内无人而出,垂头道:“属下对不起将军。”

“把你的面巾取下,难道做了一次内鬼,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了吗?”

我虽已经不是他的首领,可他依旧极听话地将面巾摘了下来,他的面容,其实不是个精明强干的,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一笑起来,左边还有一个酒窝,偶尔跟着我们几人出去胡闹,抢人家新娘子什么的,他总会让人家新娘子由一开始的惊慌恐惧,变成安然适宜,继而对他青睐有佳,因而,我们一旦触犯了某些人,做安慰工作的总是他。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将剑刺进了老三的胸膛。

“老三,和父帅有关吗?”见他良久不出声,我终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可七人之中,大半的人不是都和父帅有关?

“他和其它人不同,是你父亲从小训练的死士,无父无母,将军,他既便对你再好,也不可能背叛于他,王爷不想让您再和他牵上关系,原本能等到圣旨下,便可以不知情为名,赦了你的罪的,哪曾想,他想给君帅报信,所以不得已,我只能将他打下山谷。”

原来,老三并非因为我而不肯回家,他早就无家可归了。

想起他初见面时,他切切地要我将他重收麾下,原因却是如此?

难怪我的行动,父亲一目了然!

“绿耳,本将军是不是很是识人不清?”

“不,将军,您不是的,只是,只是那时…待人太过炽诚,属下想,其实老三虽是从小训练的杀手,怕他对你,也存了一份回护的。”

“我也不瞒你,王爷出了状况,是那人一手促成的,我要去找他,你帮我护着王爷,找人替宫中送个信,让人来接他…”不知不觉地,我感觉面颊有泪流下,“别让人再害了他。”

绿耳大惊,却是沉默不语,等我说完才道:“将军,其实王爷早预料了自己或有这么一天,他吩咐我,其它一切不理,我定要回到你的身边,寸步不离,所以将军,这事,让超影去吧!”

我来不及阻止,他向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倏忽之间,超影便如他一样,跪在了地毡之上,八骏训练严格,主子不让其知道的事,既便他们听得清楚,也会闭耳不听,所以,绿耳再向他交待了一遍,他听了,便匆匆地用暗语发令,有黑影便几个起落,向皇宫方向而去。

我站起身来,向超影道:“你去守着你们的主子,我出去一趟。”

他却伸手拦住了我,跪下道:“王妃娘娘,王爷有令,如果他真的卧床不起了,您如要走,需得到皇太后的同意…”

我望向绿耳,他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想是此事他也知道的,可碍着我的面子,却不方便细说?

我淡淡地道:“绿耳,你也要拦我?”

绿耳朝超影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左右为难:“超影,要不,有我跟着王妃,也不算是违了王爷的命令。”

“不行,就烦请王妃入宫一趟吧,只要得皇太后同意,您去哪里都可以!”他身形不动,跪于地上,却一点不肯让步。

高大的乔木枝长叶茂,刮擦着窗棂,绞绡窗纱被树叶的阴影投射,叶随影动,更有人的身影转瞬消失,看来,超影才不管我同不同意呢,早让人前去宫内禀报了。

我深知如果去到宫内,能不能出来都是一个问题,皇太后可不是一个一般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以前的名声在她的眼里肯定是坏了的,不过看在夏候商的份上眼不见为净,如今夏候商变成这幅模样,她再怎么大度,也难免会迁怒于我,说不定将我当妖孽办了…害了她一个孙子不够,还继续害第二个孙子!

她对我实施怎么样的处罚,我都是不怕的,只是怕我如果真的受困,夏候商会怎么样?

父亲既是思虑周详,隐忍多年,自是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楚仔细,无论皇家有多大的财力物力,遍请天下名医,恐怕也不能让夏候商醒了过来。

要知道,这天底下,并非这一个朝廷,一个国家,在西疆多年,我虽然没有远赴关外,但每年从西边来的商人却将外面世界的稀奇古怪之事物带来天朝。

就毒物药性而来,就是千奇百怪的,等找到能治他的办法,恐怕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此处,我便心如刀绞,只要他能活下去,只要他能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他活下去的。

“绿耳,动手!”我冷冷地下令。

幸好,如以往许多次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向超影攻了过去,超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他逼了个手忙脚乱,接连后退几步,才出声喝斥:“绿耳,你疯了吗?”

“王爷说过,属下以后的一切听王妃的!”他手底不停,连连向超影攻去。

我想,超影现在心底肯定在骂娘:什么玩艺儿,王爷也恁糊涂了,怎么能下如此矛盾的命令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脱身

超影和绿耳打成一团,屋内只听见拳声呼呼,暗影重重,仿佛躲避他们的误伤一般,我将脚步往门口移了过去,哪知绿耳虽和超影打着,一边却是注意着我的动向,一见我位置不对了,便叫道:“将军,你找个椅子先歇歇,不多长时间,属下就会料理完这人的!”

他如此一叫,超影也注意上了我,与绿耳过招之际,百忙之中拿出手指打了个呼哨,剩下的几骏便倏忽显现,守在了门下廊柱之间。

我心中暗骂,却是着急之极,知道拖得越久,便越难以脱身,见他们两火眼睛星地望了我,我略一思索,不往门边走,反朝里面走去,他们见我不想着离开了,略松了一口气,专心专意地拳来脚往。

我走到那个牡丹挂件旁,伸手打开了那扇暗门,门内,自是有夏候商趴于床上,我一走进门,便打开箱子,翻出那一大块染了血迹的锦缎,置于露出的肩头,那块的月白的锦锻花色繁复,颜色与他穿于身上的差不了多少,咋一望去,便仿佛他身上倏地染上了鲜血,丢于床塌连上显眼之处,急步来到床边,大声道:“王爷,王爷,您怎么啦,你是谁…绿耳?”

听到我的叫声,绿耳与超影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打斗,向室内奔了过来,那一大块血色艳艳的月色织绵同时映入两人的眼帘,让他们惊讶出声:“怎么啦?”

我冷声道:“有人闯了进来,刺了王爷一剑,被我一叫一惊,便从窗户跑了,看来,这里不能再住了,你们叫其它人来,叫人备了马车,我们立即入宫!”

“娘娘愿意入宫?”

“总得让王爷安全了再说。 ”

有我坐在床边,超影没有仔细上前打量,返回门边,一示意,其它几骏便上前听他吩咐,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于院子里,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夏候商的“受伤”之处以白色细棉包裹,如此一来,他们进屋抬人之时,便没有人再生怀疑。

树欲止而风动。

他既是在层层算计之下让夏候商处于如此境地,那么他对我,确是有所要求的,对其它,我或许不太了解,但他这种对奕的手法,我怎能不熟悉?

所以,在宫内之人没有到达之前,前往宫中的这条路,既使我没有动作,他也不会让人将我带入宫内。

鸳鸯楼离皇宫隔得不是很远,如骑快马,一柱香时间便到,如驾马车,经朝阳大街入东华门,层层通传,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但我知道,他调兵谴将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争分夺秒,这么长的一段路,够他安排的了。

我有些担心,小七就在楼下,可出了这么大动静,也不见他上来,看来.小七已然落入他手吧?

所以,当我们走出鸳鸯楼时,走不了几步,就有三五个乞丐挤了上前拦截,此等小贼,自是拦不倒超影他们,可原是一挥手便能解决的事情,却愣是让他们如蛇缠棍一般地缠了上来,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个个身上都有功夫的,而且人呼哨之间,更有其它乞丐从深巷之中转出,更有两人抬了一个大桶,急步向轿子逼近,超影等暗生警意,一边与之缠斗,一边就有八骏急速向出来的人逼近,可那几人却不斗,齐发一声喊,那两位抬着桶的,便两手齐托桶底,一扬臂,木桶中的液体便铺天盖地地向轿子倾泄而来,只听见轿顶如急雨般地敲响,满天满地的酸叟味道却冲帘而入,他们用的,居然是酒楼存放了几日的剩菜剩饭!

我暗暗佩服,八骏与七星不同,皆出自名门世家,虽训练极苦,但自少便是锦衣玉食,他们不怕流血流汗,但这铺天盖地的污秽他们又怎么能受得了?

只听得轿外的乞丐齐声哈哈大笑,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很明显,他们一击成功,便做鸟兽之散了。

揭了帘往外望,只见八骏围在轿子四周围,依旧是黑由蒙面,全身黑衣,却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几条酸叟之物,于是道:“如果进宫也不方便,超影,尽快使人换了轿子,你们也换身衣服,对方有备而来,看来是冲着王爷的,不如我们分开来,四骏抬轿子由西华门入宫,我则另坐一轿从东华门入宫,不知如此可好?”

他有些犹豫,我便叹道:“如若不然,我们便进入对面那家成衣店,换了衣服再说?”

我知他不相信我,可能夏候商反复向他交待过我的品性,因而他沉吟半晌道:“王妃娘娘,属下已令人入宫报信,想来神策营的人就快来了,不如我们等在这家店内,谴散其它人等,一动不如一静?”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应了。

街角的这家成衣店是家百年老字号的衣店,品种齐全自是有他们全身俱黑的紧身衣,超影却极为小心,先令人清理轿上余羹,再令八骏两两换班换衣,以极快的速度换衣之后,这才揭帘扶了夏候商出来,既便做此事,八骏也训练有素,进退自如,六人呈歧角之势四周围护着轿子,超影和绿耳则搀了夏候商出来,早有软塌放于轿边,将夏候商放于塌上,抬入室内。

我皱眉闻了闻身上,道:“我也要换身常服才行。”

超影抬头望了我一眼,眼内有不赞同之色,我道:“身上虽未沾上,可那味道我却受不了,超影,你们先守着王爷,本宫就在隔壁换衣。”

超影不便多劝,只得叫了两骏连同绿耳一起,守于我的房门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布店老板见超影提出要求需要避静清静,于是将布店后的这个小院子给了我们住下,有八骏守在院子里,自是其它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

我坐走进房间,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着,就见一面墙壁缓缓地四

了进去,墙壁上的泼墨桃林山水如有风吹过,画上的桃花隐隐而动。

等得那画揭起,便有人道:“将军,请…”

我放下茶杯,走进那道门,带我进门的人并不多言语,只是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开关,将那扇门关上了,黑暗之中,我跟着他一路前行,还可以听得见远处隐隐传来口呼万岁之声,刀枪剑戈相撞,那冰冷的器械相击之声隐隐而动。

未曾想,皇上会降临这个小院,想是知道了夏候商的情形吧?

可他们毕竟来得迟了。

当那桶酸水倾入轿顶之时,随之而入我的轿帘的,还有一个短箭,短尾有瓤,射于我的鬓角,打开那皮质的瓤,里面便有一个小小的纸条,告诉我去成衣店等。

第一百六十三章 隐藏在身后的

[作者题号标错,无一百六十二章]

超影一再抗命,凡我之所求,他必反复怀疑,但他也知道,可果此种情形入字,必遭宫内之人垢病,所以,当我要求分路而行的时候,他不答应,反而会怀疑路上会否另有埋伏,所以,他便要求在店内等候了。

这条暗暗的通道并不长,不过二三十米的样子,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每拐一道弯,便离那小院越远,直至让人再也猜不出走到何处。

当那个长长的甬道终于走至尽头,那人不知按了墙上哪个开关,外面的阳光刷地一下射进通道之内,让我感觉眼前一瞬间耀眼光华,居然有些看不清自己站在哪里,面前青衫锦袍,玉冠压顶的,却是何人。

他将手伸向我,欲扶我走出那扇门,我才略有些怔神,我应该早就猜到的,不是吗?

西夷十子之中最有才华的王子,也是最狡猾的王子,乌木齐…

原来,这一切布置的后面,隐藏着的人,终究是他。

他和我的父帅达成了什么样协议?

我心中冰冷,至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当年的那场杀戮,当真是事出有因,而传至草原之上的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原来,害死君家众将的人不是其它,却真是我的父帅。

那端正严和以忠君爱民深入形象的父帅,我不知道,此事为何会变得如此的讽刺,他是什么时候和乌木齐站于同一战线?

我不知道西夷能给他什么好处,而这种好处,却是连他一向效忠的朝廷都不能给的?

我低头看清伸在我面前的那支手,略有些黝黑的手背上可见微卷的汗毛,可那双手却是修长之极,指端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没有杀戮的痕迹.可我知道,这双手曾毫不犹豫地用腰间的利刀斩下我方将士的头,鲜血溅上了他的面孔,也不过用指尖拭了放于唇角,笑看那掉了头颅的对手,与他对敌,我方将领也会胆战心惊,只因他的狠与绝.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取胜,无论敌我,都会轮为他手里的棋子,他的兄长,便是因此而亡…舍铁木虽凶残狠毒.便到底照及本族之人。

我避过那支手,向侧边跨了一步,向他身边的人笑道:“父亲,我来了。”

乌木齐见我如此,缩回手,神色之间却无丝毫不恼,笑嘻嘻地答话:“我们可等你好久了。”

君楚禾道:“来了就好,为父知你终会来的。”

屋子里富丽堂皇,漆染的红木盘散着隐隐的幽香,想是檀香木所制,玉雕的挂画上面雕的是毡帽弯刀骑马甩套的壮士,那样的雄健英姿,仿佛要夺壁而出。

除此之外,屋内便再没有西夷种种,满屋了富贵荣华,与宁王府,以及宫中不惶多让,室内冉冉而燃的熏香,熏出满屋的暖香,将屋内这名满身肃杀的西夷王子衬得如江南富户之子,慈和孺雅。

有侍女纤肢娇娆地用木盘装了点心茶水上来,摆于桌上,垂首之间,眼角扫了面前的男子一眼.便款款而退。

我心想,原来这位也是个与夏候商差不了多少的美男子呢,不过黑了一点,皮粗了一点,身上的味道重了一点,锦衣玉食也挡不了身上的汗味儿…我是不是一名不能长期沉浸于悲意之中的人呢?如果夏候商真的不能醒,我便如他对我时一样,与他长相厮守,如此一来,人生便不觉悲苦,何必时时刻刻地想着?如此一想,心里便也有了几分高兴。

未曾想这高兴便浮在了脸上,让君楚禾有些意外,将茶杯送至我的手上,道:“辗玉,此是王子特意用万金买下的明前龙井,你试试?”

我抬头而望,乌木齐眼露深邃,望了我,却是一声不发,脸上再无了初见的笑意。

君楚禾拿我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我接过了茶杯,轻饮了一口,不由心中一突,此茶清冽幽香,回味甘醇,其中夹了略微的玫瑰花香,淡却不掩茶味,哪里是花万金能买得下来的,明明就是皇室御茶园所产之茶,这种味道,我只在太后的寿景宫闻到过一次而已。

这种御茶的茶树只有一棵,不过一米来高,所产茶叶清明之前摘取的,也不过半斤左右而已,连宁王府都未有见过此等茶叶,他们的手中却有,他们这是想向我宣示什么?

“此茶可好?”

“甚好,父亲越来越清淡雅致了呢,想往日,父亲可不是很喜欢吃茶的,多年未见,有许多地方,我竟然不认识父亲了。”

他轻声一笑:“我哪懂什么茶,不过王子一向对中原茶艺颇有研究,因而想方设法地弄了茶叶来。”

“是吗?走了这么久的路,我腹中也有些饿了,就不知道可有好的点心配这好茶?”

乌木齐双手一拍,有垂鬟少女端进精致金丝糕,置于桌上,金黄透明的糖丝被灯光一照,反射出明黄软玉般的光来,让人一见而食指大动,我便不客气,拿起盘边放着的檀木筷子夹了一筷入嘴,只觉初尝之时反不觉甜,但待那糕入嘴,便觉满嘴的馨香从舌根之处缓缓地移致舌尖,再扩展至整个嘴,连腹胸之间仿佛都浸染了此时馨香。

再配以略带玫瑰之味的明前龙井,当真香而不腻,仿佛使人将整个舌头都咬了下去。

“将军还如以前一样,喜欢嗜甜。”乌木齐笑着亲手将桌边的细瓷水壶提起,为我的茶杯之中注满了水。

“王子也还如以前一样,心细如发。”我笑了笑

当年依慕达大会,他扮作普通牧民参加,也曾和小七及我一争长短,因其身手之间露了破绽,让我产生了怀疑,正待招呼小七趁其不防时出手擒拿,却未曾想落日霞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顿生警意,无声无息地悄然遁走,让我们痛失良机。

记得落日霞当时劝我饮奶酒,我实在不喜欢这股酸味,于是婉据,她便瞥嘴道:“我等草原儿女,既生于此,等可不饮草源奶酒?既参加大会夺了冠,饮不得奶酒的人,岂不象那中原酸腐一般…本公主可也是不嫁他的!”

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子,一双眼睛仿佛汇聚了天上最明亮的星碎,是草原青年男子梦寐以求的妻子,我一听她这话,原本有些想试试新鲜的,便也不试了…这么好的不予行责任的借口,岂能不用?

我正后悔风头出得太过,一阵风似地打败了十多位勇士,连亲自上场的落日霞都一脚给踢下了木台,拿了个第一名…按照规矩,我便不得不娶了她回家!

于是我勉作为难,坚决不用饮,让她讥讽道:“莫非你真是从中原来的?”

或许,正因为这话,便让乌木齐产生了疑问,等我们待要动手之时,他已带了随从悄然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