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报仇?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也许答案只因为,她是羽君阡。

这场仗要打下去,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她深吸一口气,踢动马腹跑向居忧关的方向。

☆、第96章 武器

昭德二十年初夏,玄齐国传闻中卒于两河爆破的女将羽君阡死而复生。然而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君阡已不是玄齐的英雄,而是一个叛将。

于此同时,佻褚国睿宁王言止息再未回去昭平,而是直线去了汶城和蓼斐清汇合,同时甘南道独立的一方实力打出了言止息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表示支持言止息的一切行动。

原本该风雨满城的昭平却依旧风平浪静。

这平静太过诡异,以至于上朝时大臣们纷纷三缄其口。暗中偷乐的言止义和言太宜本以为这样一来言止息将失去他在昭平的一切支持,谁料言坤立不但充耳不闻不追究他的一切责任,反而派人送去了圣旨表示只要言止息能够拿下玄齐国的西北地区并且横扫乌克拉沙漠,那么私自出兵之事不做追究。

言止息只是笑而不语,凭借他手上目前的三十万兵力想要拿下偌大一片地区,没有昭平的军备支持,意味着只能动用自己的私家储藏,如此一来他的实力将被慢慢消耗,甘南道二十万棘手的兵力也会随着他解决,给朝中减轻了压力。

言坤立想一箭三雕,并不意味着他会听从。突然将兵力集结最重要的目的只有一个:帮助君阡复仇。

羽战祁等人死在侑京,无论邵奕炆还是邵奕勋都难辞其咎。君阡不会真的杀了邵奕炆,但对于她来说,享受攻城略地的快感,打破玄齐国的边缘防线,用武力征服才是王道。

玄齐国的现状她了然于心,即便佻褚国内部势力无法得到解决,只要能够打下玄齐国的一方国土,就算他能盘踞一方称王,也会给两方莫大的压力。

她甚至已经分不清,那么急于攻打玄齐国是不是仅仅为了报仇。

言止息答应得那么爽快并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交给她,她深感欣慰的同时不会让他白费心思。

离汶城最近的居忧关,玄齐国的门户,这是第一个目标。

此刻关内的主将是方刃决,羽家势力落水方刃决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本就是上官离的人,属于邵奕勋的一方,自然便没有了嫌疑。

“居忧关易守难攻,四方城墙坚固,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将城下的漏洞补齐。”君阡站在指挥府里看着居忧关的模型,一边是慢悠悠喝着茶的言止息和打瞌睡的白尼玛。

江进九和蓼斐清各自站在言止息的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独自一人思考的君阡,她对居忧关的情况很熟悉,完全没有必要依靠这些地图和模型。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能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居忧关大门的方法。”她踱着步仰头望着屋顶,“我想在攻打居忧关之前先见见方刃决。”

言止息低头皱眉,迟钝道:“也好,若他对梧桐还有一份心思,我也并不想伤了他。”说罢觉得自己失了口,此时此刻对着君阡提起梧桐,难免让她想到父母的死。

他尴尬地一笑,梧桐既然是他妹妹,他没有理由不为梧桐考虑一二。

“无妨,”君阡淡淡道:“我没有责怪的梧桐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刘青山那里偷到的图纸在你手上么?”

言止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完好的图纸交给君阡,“天机床弩的制造工序太过复杂,一时半会没法做出来,不过这里倒是有件好东西,也许你会喜欢。”

君阡打开图纸仔细地看了一会,翻到第二张时眼前一亮,“我怎么忘了刘青山还会研究投石器!”

“仔细看它的构架!”帽檐下他的唇角张扬地勾起,满满的是对这件作品的赞叹,“它的绞轴很宽主轴后的杠杆只要足够长就能将石头抛到足够高。长轴用皮套装载的石块,短轴安装铁块配重并绕上数十匝绳索。发射时,绳索带动齿轮组转动,通过齿轮加速后带动杠杆运动,将石块抛出。只要我们计算出它的位置和居忧关的高度,可以一试。”

君阡点点头,刘青山在这方面极有研究,言止息拿到这些图纸后一定早已暗中仿造。她突然想到她二人第一次在居忧关相见的场景,那辆马车里豪华的水垫和出尘不染的男子,用一抹微笑带走了全场的目光。

“你真的打算装石块?”君阡想到那暗藏玄机的蹴鞠,如果没记错,言止息的手上应该还有一批火药。

“你是想——”言止息会意,并不吝啬于手中的资源,“只要你觉得可以,我没意见。”

“其实还能有杀伤力更大的。”君阡坚决道。

“哦?说来听听。”

她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扣下一点铁屑放在手心伸到他眼下,“在做霹雳子的时候加些细小的铁钉,只要球体不超重,投石器将会把它们一起带进城墙。如今的霹雳子威力有限,在空中受到重力阻碍落入城墙后速度减慢无法造成强大的爆炸伤害。但是这个可以。”

她看着手心泛红的铁屑,冷漠无情,“霹雳子炸开之后的威力不过有烧伤或是断肢的可能,但是若在里面加上这个,铁钉在爆炸中受到冲力从四周射出,这种速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射出的铁钉没有固定的方向,由于冲力足够大,它能直接穿透盔甲和人的身体,这部分的伤害想必是霹雳子的无数倍,你说呢?”

江进九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疯狂的女人,她是要毁灭人类。那是她从前的手下啊。而蓼斐清此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以后的羽君阡,她的气场和残忍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本还有些女儿家的情态,如今连那不多的温软都丧失了。

“你不后悔?”言止息想到无穷的伤害力,突然有些不忍心,即便那是敌人,尸横遍野的时候他终究会有些心酸,然而君阡说得那么决绝,似乎人命不过几只蚂蚁,毫无同情可言。

“就这样,”君阡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是紧要关头当做压轴重头戏就好,我会先去和方刃决见面,我们还要等周阳晖的人马过来。”

言止息点头,示意江进九和蓼斐清按照君阡说的那样去准备。

指挥府的厅堂上只剩他们二人,言止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君阡忍俊不禁,“你想说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是不是该把当天侑京城内那批神秘人的事告诉君阡?他自己也拿不准那是谁,但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若是言止义或者言太宜还好,若是再冒出些别的人呢?看君阡如今将所有的心思压在报仇上,倘若这唯一坚持的理由被打破,他真怕见到的不再是这个君阡。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君阡勾了勾眉毛,突然低下头盯着黄沙堆成的模板道:“我觉得自己是在苦中作乐,而你一直忙里偷闲地陪着我。言止息,如果我们真得打下了半壁江山,今后会不会也像玄齐国或者佻褚国一样,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最后连唯一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

他心中一惊,起身环住君阡的腰,贴在他胸前的她笔直的脊梁比那最为坚固的城墙还硬了几分,冰冷僵直。

“阿阡,相信我,一如从前。”

“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总有人使着他们的小伎俩意图挑拨离间。”她没说下去,相不相信无妨,这个世界只有强大的自己可以征服别人,利益充斥的人生至少她还残存着信念。

挣开从前依赖的怀抱,君阡负手走出大门,“我去找方刃决。”

言止息并不阻拦,目送她离开。

方刃决不会对君阡动手,他足够相信君阡目前的安全。

继而他拿起一边的狼毫展开一张信纸流畅地写了一几个字,装在信鸽的脚上将它送出。昭平越是平静,那种感觉越是强烈。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君阡真正的仇人又是谁?

他知道以君阡的敏锐定然也发现了不对,可她一直不说甚至连在射鹿台救他们的黑衣人也不曾提起,是怕心中祈祷的万一不要实现。她用忙碌来充斥自己,用仇恨来麻痹自己,只是因为那和他有关,就像曾经他说的一样,君阡所不顾的,也是除了他言止息的一切。

彼此在互相挽留掩面,延长来之不易的信任和默契,他决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将这份辛苦建立的感情破坏。

此刻刚踏出指挥府的君阡稍一抬头,便看见一只信鸽从府中飞向昭平的方向。

天很蓝,纯净得没有云层,是一笔带过的优美弧线,年近夏季边关气候干燥,这一只白的显眼的信鸽和闷热的风一样,那么刺心。

她低头静站了一会,回看指挥府在黄沙漫漫的疆界线上主导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但这些生命,皆与她无关。如今她所求的,她自己亦不知。

她能看到居忧关的影子,那日旌旗招展她带着六万人马进入居忧关时是羽战祁欣喜和宠爱的目光,是围困将士希望和开怀的笑,当时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就是将粮草顺利运进居忧关解了关内的困难。

回想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将会被自己捏成粉碎。

那是她爹一生守护的地方,如今成了她即将摧毁的第一步。

羽战祁死前担心的只是君阡的未来,却从未想过要她报仇。兵马倥偬的岁月收养敌国的公主,即便出发点没错,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世界,大度的人太少。

为何要报仇?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也许答案只因为,她是羽君阡。

这场仗要打下去,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她深吸一口气,踢动马腹跑向居忧关的方向。

☆、第97章 故人相见

“报——将军,有人在关下求见!”

正在为言止息屯兵汶城一事头疼的方刃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一年烦心事接踵而至,君阡在两河爆破中死去他心有愧疚,恨自己不长心眼被君阡忽悠走,接着梧桐也一起消失,当他失望之时羽战祁被急召回京,最后爆出的罪名却是因为梧桐的佻褚国的公主。

这本来是件好事,说明梧桐没死,但是紧接着羽府被诛杀,又传来君阡没死并且叛国的消息,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她一定跟言止息在一起。

他甚至连一点同情或是欣喜也不能表现,因为他是上官离的人。

如今他真想当面问问羽君阡,为何当日要将他支走,哪怕是死,他也想和她们在一起,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

传令兵看着方刃决如此暴躁的表情,放低了声音道:“是……羽君阡。”

“什么!”方刃决惊喜地抬头,“她在哪里?”

“关下。”

方刃决立刻起身赶往城门。

君阡注视着这道门,千愁万绪随之涌来,还未来得及发出些感慨,城头便出现了方刃决的身影。

如今他从她的副将成了这边关的主将,短短一年罢了,这正要拜君阡假死和羽战祁获罪所赐,说来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也足以证明邵奕勋和上官离对他的重视。

城门下君阡的身影寂寥孤单,风沙狂舞中她微眯着眼仰头看着城上毫无畏惧之色,同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将略有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多了一份戾气。

“别来无恙?”方刃决难掩心中的激动,将伪装了多时的淡然在一瞬间爆发,那是并肩作战的同僚之情不会因为三言两语抹杀,他曾真心佩服过羽君阡,看她安好地出现心里顿时开朗。

君阡微微点了下颔,比着口型回了一句别来无恙。

方刃决大笑三声立刻下了城墙,不顾众人阻拦开了城门出去见君阡。

作为叛将,居忧关的将士是打心眼鄙视的,但这种鄙视并不完全是因为君阡的反叛,还有她的假死。羽战祁在这里积累了声誉赞许,却也敌不过他的无心之失。

交战多年,将士们最很不过敌方,又怎能容忍这所谓过失。

“你倒依旧不拘小节的很,小心一会回去你的手下发难。”君阡看着走到对面的方刃决玩笑道。

方刃决重重地拍在君阡肩上,待到发现君阡完好无损,这才仰天狂笑,“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你命硬不是死得那么痛快!”

“怎么样,看我这一身行装还不错吧?你呢,还好么?”君阡看方刃决气色不差于从前,平日里必定是吃好喝好睡好,行兵总府隶属于他,威风得很。

“我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被你害死了?梧桐呢?”

君阡顺着马鬃慢条斯理道:“原来我一大活人站在你面前还是比不过梧桐啊。原本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的,既然你提起了,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余光扫过城门边警惕的士兵,她心里估算着所站位置到城墙的距离,如果投石器安放在这里,极有可能顺利抛进城墙。

方刃决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绝没有想到君阡心里的小九九,顺手抄过她手中的马缰,“你也很久没回来了,进去坐坐。”

她眺望着城内,毫不客气的让他牵马,负手漫步如云端吟哦的高人,周边射来的一束束防备的目光没有影响到她半点的情绪,就这么悠悠地走进居忧关。

将士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气鼓鼓地拿着武器看着方刃决将君阡带了进来。

行兵总府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少了它原本的主人,君阡熟练地进入大堂,看着一张张红木桌椅整齐地排放,袅袅的茶香弥漫在厅堂。

她随意择了一处坐下,一手托着半边脸颊看方刃决端着身子坐在主座上一副主人的架子,好笑道:“方将军混得风生水起,让我好生羡慕。”

“你也别恭维了,”方刃决着急梧桐的情况,直奔主题,“梧桐呢,她还好吗?”

“她现在可是佻褚国的公主,”君阡顿了顿,“不过,似乎并不太好。”

“她……怎么了?”

君阡看着他,认真问道:“方刃决,我来之时想问你,你可为梧桐想过?如今你是居忧关的主将,梧桐是敌国公主,身份之差云泥之别,想在一起难上加上。她从没在我面前抱怨过,可一起长大有什么心思能瞒过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想让你,哪怕看在梧桐的份上,离开吧。”

方刃决噌的站起来,两道浓密的眉毛揪在了一起,恍然大悟:“我以为你因为羽帅一事逞一时之气,原来你真的叛国了!”

看着他前后判若两人的语调,君阡便知道想让方刃决全身而退大有难度。她一挑俊眉沉下笑脸,隐藏着的凌冽冷气便散发开来,“一时之气?那是我父母我全家我羽姓几十口人!你别忘了我爹他从前救得是谁,当年他不施以援手就没有今日的梧桐!我以为你对梧桐是真心的所以才独自一人来见你,哼,原来你对她不过是乍见之欢,可笑!”

“不,我喜欢梧桐,可是我是玄齐国的人,我不能做叛逆之事!”方刃决放低了口音,明知君阡说得没错,没有羽战祁就没有梧桐,但本能的,他是个忠君爱国的人,大家小家他分得很清楚,“你以为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忠孝仁义我很清楚,如果梧桐过得好,我可以放手,但我绝不会做出有失国体的事!”

“方将军真是个英雄,”君阡冷笑道:“居忧关十万人马,言止息在汶城周围屯兵三十万,凭借我对居忧关的熟悉度想要拿下这里轻而易举。我不过看在梧桐的面上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我也没必要跟你谈下去,告辞!”

她斜瞟一眼握着拳头将要爆发的方刃决,一甩袖子走出大门,守在一旁的士兵本是害怕方刃决被君阡劝服心有余悸,如今看里面不欢而散顿时放下心,纷纷抽出手中的武器指向君阡。

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迎面而来的刀枪剑戟便离她的的身体近了一寸,可她仍旧淡定地走着。

当刀剑将要触到她身体的时候,方刃决一扫而出用手中的双钺挡掉了士兵们的武器,“让她走!”

“将军,莫要妇人之仁!”

“将军,这是最好的时机,否则等她回去率兵前来,我们将会受到重创!”

“将军,您三思啊!”

面对手下们极力要求趁此时候拿下君阡,方刃决只是看着她笔直如松的背脊,严厉命令道:“我说,让她走!”

君阡几乎一路无阻的走出居忧关,直线回到汶城。

此时言止息正躺在榻上小憩,繁忙的事物让他操劳,自从离开昭平去侑京开始他就没有一日安生地合过眼,如今偷闲眯会眼,也是神色压抑。平日里用帽檐遮着旁人看不见,都以为那美颜是让人羡慕的华光璀璨,殊不知几分惆怅几分焦躁全然只是用媒介挡着。

君阡轻声叹了口气将薄薄的被子拉上了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

看得出了神,竟然连装睡的某人稍稍动了一下都没有发现,手腕被拉了一把她惊叫一声便被拉到了榻上。

言止息窃喜地抱着君阡,许是长时间过着心惊胆颤地日子让他此刻觉得很安心,便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均匀的呼吸。暖暖的气息呵到敏感的颈上让她觉得一阵颤栗酥麻,君阡皱着眉推了他一把,“别闹。”

“我没闹。”他略带哀怨地说着话时稚气而别扭,君阡觉得此刻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便任由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水芝清香在床榻上蔓延,将初夏的燥热驱散,就连这么静静地相拥也显得清爽。

“方刃决一定不同意全身而退是不是?”他闭着眼轻声询问,语气却坚定地如亲眼所见,“但是你依旧准备放了他,阿阡,这样很好,这样的你很好,不要刻意使自己无情。”

其实君阡知道,他之所以说得那么坚定,是在变相地替方刃决求饶。从前的君阡不会对以前的朋友下杀手,但自从她说出要报仇之后,他已经看不透她的想法。她越发的冷酷和残忍让他害怕,害怕属于自己的独特女子从此步入黑暗深渊隔离生命中的光和热。

至少现在他的言语还能让她思量几分,所以他希望君阡放了方刃决,即便只是作为他发兵助他的报酬。就算方刃决与他无关,他还要斟酌着梧桐的未来。

和君阡一起长的的梧桐和她有着一样的执着,他和梧桐欠了羽家很多,所以要的很多些,最后用一生来偿还。

君阡缩着身子,气候燥热,她的手脚却有些冰凉,被握在怀里的手心肆无忌惮地搜刮着他的体温,“等到攻下居忧关,我会放过他,若他执意效忠朝廷,我便另做打算。”

言止息抚着君阡的后背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这种折磨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有时候想放下一切同她归隐在山川深林,可她这样好强的性子怎能忍得住一生的寡淡?

“我保证,在我们打下居忧关的时候,方刃决一定会离开玄齐国从此于世间无争。”

君阡没有讶异,只是淡淡回应,“好。”

☆、第98章 战至边关

甘南道的人马与言止息汇合之后,他做着名义上的主帅将实权交给了君阡。她这样的女子不甘人下,况且她要报仇必须经由自己的手,所以言止息丝毫没有犹豫。

君阡没有推脱,挥师直冲居忧关,在这个已经无法去寻求弱处的城池直接攻城的损耗大却最为简单。况且有新的投石器在手,她志在必得。

不想在居忧关浪费太多的时间,他们的目标是北上直捣侑京,至于言坤立所说的玄齐国东南侧的白灵城,言止息不过付之一笑。若能拿下侑京,何愁乌克拉沙漠不归顺。

军队在居忧关下排成阵法,几架巨大的投石器便被推了上来,因为其本身面貌改变不大,只是在原本装载石块的地方换成霹雳子,而从居忧关上看下去并不能看清。

方刃决并不想和君阡当面交战,亦不曾想君阡真的来势汹汹,因为本身掌握了地理优势,所以玄齐一方选择防守。

向来反其道而行之的君阡一上来就用上了新型武器,还未让士兵冲锋就直接开动了投石器。机器后由千百人拉住粗大的绳索向后退,让前方的发射器吃到最大力,然后同时松手,霹雳子就被精准的跑向高空投入城内。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方刃决根本没有出现在城墙上,许是他觉得不知如何面对君阡,又许是作为主将本就无须身先士卒,这让下了杀心的君阡极容易做出抉择。

霹雳子飞上城墙的时候炸出无数星火,爆炸声此起彼伏是一场地狱的烈焰之火,藏在霹雳子里的铁钉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在爆炸时散射在四周,射穿原本躲过爆炸的**。因为铁钉发散的过程中没有固定的方向,所以城上一时间乱了手脚。

上头损失巨大,地下毫发未伤。一鼓作气的佻褚军让玄齐国心惊胆颤。一炮打响的战火,曾几何时那女子的棱角指向的是她此时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