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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没了心的尸体栽倒在上,血从伤口涌出,雪地瞬间变红。

严冬尽将铁箭一甩,甩掉了大汉的心脏,铁箭重新装回到袖箭中后,严冬尽走出这条背街的小巷。街上全是听见帝宫的丧钟之后,跪地不起的京城百姓。

严冬尽往白崆街走去,他要去接他的良缘。

第38章 一场黄粱梦

被傅美景派来暗中监视两个宫人低头往手上呵气取暖的工夫,就感觉面前站了一个人,抬头就看见一个脸上挂着雪粒,只着了内衬衣衫的姑娘站在她们的面前,两个宫人受惊吓愣怔之后,一个张嘴要喝问这姑娘是谁,一个单纯的只是要叫尖叫,这姑娘却在两个宫人出声之前,抬手一记手刀斩了下来。

手刀落在一个宫人的脖劲上,这宫人张着嘴倒在了雪地上,晕了过去。

还站着的宫人嘴张得更大了,却被面前的姑娘扼住了咽喉,到了嘴边的尖叫声愣是又被扼了回去。看着已经有二十五六岁的宫人满面的惊惶,她呼吸不到空气,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莫良缘又一记手刀斩在这宫人的左太阳穴上。

宫人身子一软,晕在了莫良缘的手上,莫良缘松手之后,这宫人就跌在了雪地上。

莫良缘看一眼脚下的两个宫人,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年纪大的这个叫碧落,年纪小一点的叫碧云,名字都是傅美景取的,人也是傅美景的心腹,前世里看见傅美景的时候,基本都可以看见这两个跟班。若不是最后终于从太妃变成太后的傅美景,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莫良缘的面前,将莫良缘的愚蠢,自己的精明与聪慧一一道来,莫良缘还真不知道,傅美景的这两个忠仆在这里看着她。

动手脱了碧云身上的外衣,拿了这宫人的腰牌,又捧了捧雪将脸上的妆容尽数擦洗去,莫良缘低头往丰登门外走去。

护国公府里,护国公目光发冷地看着傅庸,道:“花轿进宫,丧钟响起?”就算莫良缘是他手上的一枚小小棋子,这棋子也不是傅美景可以欺辱的。

傅大学士神情茫然,身为傅家家主,兴元帝已经亡数日的事他是知道的,可他真不知道帝宫会在今日响起丧钟。

护国公原地踱了一圈步,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现在丧钟已经敲响,他不能将傅美景杀了,那这个亏就只能忍了。

“娘娘是个女子,”傅庸这时想到了一个很勉强的说辞,跟护国公小声道:“到底是个妃,见识有限。”

护国公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道:“是啊,到底只是一个妃。”

这个时候傅庸的脸上只能是挂着极为勉强的笑容,在傅大学士看来,傅美景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甚至有点害人害己。这么做会让莫良缘颜面尽失,让护国公心生不满,更为重要的是,这会让护国公莫潇对他们傅家产生,现在傅家以莫家马首是瞻,只是暂时的做小服低,这样的疑虑,这对他们傅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护国人这会儿人冷静下来了,想法却是跟傅大学士不同,傅美景跟莫良缘玩这个心眼,可见这也是个没什么大算计的人,只会玩些内宅女人的小花样。

国公爷跟大学士各怀心思的时候,莫福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小花厅门外,冲门里禀道:“主子,睿王爷带兵出现在正宫门外。”

护国公还没开口,傅大学士就惊道:“睿王爷是何时进的城?!”

帝宫响起丧钟的时候,护国公府的喜乐声就停了,客人们有的急匆匆告辞而去,有的则留了下来,准备跟护国公一起到帝宫去奔丧,佑大的国公府人还是不少,但却安静极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这会儿隔着重重的院墙,护国公三人听见了隐约的喊杀声,声音还不是从帝宫的方向传来,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到了这间小花厅里。

“出了何事?”护国公大声问道。

“奴才这就去问,”莫福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傅大学士屏息凝神听了半天,跟护国公道:“这声音是从城门那里来的?”

护国公起身走出了小花厅,院中伺立的下人们都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轰!”

一声炮响传进了护国公的耳中。

跟出来的傅庸脸色一白,惊道:“有人在攻城?!”

炮声响了一声后,隔了不过小半柱香的工夫,接连的攻城炮声响起。

“是西城,”傅庸肯定道。

没有多少时间给护国公考虑了,抬头看一眼飘雪的天空,护国公跟等在廊外阶下的管事的道:“派人去找赵深,让他派兵将睿王府围了。”

“是,”管事的领了命,转身就往院外跑。

傅庸看着这个管事的往外跑,低声跟护国公道:“睿王无子,府中只有王妃和几个侧妃,围王府怕是制不住睿王的手脚。”

“围比不围好,”护国公冷声说了一句。

傅庸想了一下,明白了护国公的用意,派兵包围睿王府,这是护国公下得令,但明面上这就是朝廷下得令,也可以说成是兴元帝的遗诏,只要给睿王按上罪人的名头,那不管睿王在帝宫那里要做什么,他们都有了跟睿王一战的底气和话柄。

“我们进宫去,”护国公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丧服,跟同样也是丧服刚刚上身没多久的傅大士道:“城门那里随便打,但帝宫不能乱,要尽快定下六殿下登基的事。”

“好,”傅庸点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让李祉尽快登基来的重要。

莫福却又在这个时候去而复还,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护国公停在了台阶上,还没说话,这个小太监就跑上了台阶,站在了护国公的身旁,小声道:“国公爷,六殿下被人下了毒,现在我家娘娘正守着六殿下,我家娘娘请国公爷快些入宫去。”

李祉中毒?!

护国公再老成稳重的人,也有了那么片刻的慌神。

也听到了小太监说话的傅庸更是惨白了脸,急声问小太监道:“中了什么毒?”

小太监摇头,道:“六殿下已经吐了好几回了,这会儿昏迷不醒,太医还没查出来六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我们走,”护国公扭头催了傅庸一声,自己快步往阶下走去。

傅庸走路的步子都有些乱,若是六殿下死了,那他们所有的图谋不都是一场黄粱梦了?

“这个时候不能慌,”护国公伸手扶了傅庸一把,小声道:“若六殿下真出了事,这事儿也不能在今天就被人知道。”

第39章 严冬尽的操心

护国公和傅大学士坐轿赶往帝宫了时候,莫良缘从太监宫人进出帝宫的小门出了宫,原以为要用上碧云的腰牌,跟守这小门的禁军谎称是奉傅美景之命出宫办差的,才能让自己顺利出宫,但莫良缘到了小门才发现,这会儿要出小门的宫人太监很多,禁卫也根本不过问出宫的人。

稍想一下,莫良缘就明白了,圣上驾崩,各宫的娘娘们都要跟宫外通消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会成为新帝,那禁军就干脆谁也不得罪,要出门的人一律放行。低着头,莫良缘就这么混在急着出宫的人群里出了宫,当帝宫在自己身后的时候,莫良缘也没有回头再看,心情竟也是平静的,前世里进宫时的满心虚荣,出宫被严冬尽护在怀里时的慌张,这一世都没有了,莫良缘只想快点找到严冬尽,然后他们一起远走高飞。

严冬尽等在白崆街的一家商铺屋檐下,街上的商铺在帝宫响起丧钟后就都关了,这会儿整条白崆街上空荡荡的,要过很久,才能看见一个脚步匆匆,急着赶路的行人。迟迟不见莫良缘出现,严冬尽好几次都想去帝宫那里看看,但都忍住了,若是先前他对莫良缘的话还抱有疑虑的话,听见帝宫敲响丧钟后,这点疑虑就全部消失了。

莫良缘说圣上会死,圣上死了。

莫良缘说会从丰登门出宫,他们在白崆街汇合,那严冬尽就等在白崆街,因为他相信莫良缘一定会来。

莫良缘走到白崆街的时候,第一眼没有看见严冬尽,莫四小姐的心这才慌了一下,站在了街口,莫良缘尽力往街里张望,片刻的工夫,她就已经想到了种种的意外,严冬尽被护国公抓了?严冬尽没有听她的话,没有在白崆街等她?严冬尽在来白崆街的路上,遇上什么意外,来不了了?等等等等,被莫良缘想到意外,不下二十个。

莫良缘站在街头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时候,严冬尽又一次往帝宫的方向翘首张望,然后他看见一个宫人,这宫人身材高挑,头发有些纷乱,蓬松地遮住了半边脸。身材高挑,严冬尽眯了眼细看,低矮的商铺屋檐离街头有些远,纷飞的大雪也阻碍了视线,但就是这样,严冬尽也认出了莫良缘。

将马牵出了屋檐,严冬尽翻身上马,向莫良缘跑来。

没了低矮屋檐的遮挡,莫良缘也看见了严冬尽,看不清脸,但看身形,看战马,莫良缘一眼就认出这是严冬尽了,只是还没等她向严冬尽那里跑去,严冬尽已经骑马到了她的莫良缘的跟前,附身伸手道:“上来!”

莫良缘伸手,等她被严冬尽护在了怀里,用披风裹住了,耳朵贴在严冬尽的胸膛,听见严冬尽的心跳声了,莫良缘这才意识到,她要跟严冬尽回辽东了。意识到这一点后,莫良缘的身体一颤,莫名的就想哭了。

“周净他们在北城外等我们,”严冬尽骑马带着莫良缘往北城去,小声道:“现在除了西门,北东南门都关不了,进城做买卖,务工的人这会儿都想出城去,守城的官兵没胆子把人都杀了,就只能让城门开着了。”

莫良缘也没听清严冬尽在说什么,这会儿她心跳得厉害,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她要跟严冬尽回辽东了,然后她就可以看见父兄了!

“睿王的人在攻西城,”严冬尽又道:“拉了好几门攻城炮在攻城,那将军是在京郊驻军的,看来是身份藏的好,没让护国公知道,他是睿王的人。”

莫良缘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冬日衣服穿得多,莫良缘的眼泪还不到将严冬尽衣衫都哭湿的地步,只是听着声儿不对,严冬尽低头看了莫良缘一眼,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没什么,”莫良缘说。

莫四小姐这一开口,让严冬尽听出这姑娘在哭了,当下严冬尽就急声道:“伤着了?”

“没有,”莫良缘说:“我把两个傅美景的宫人打晕了,宫里这会儿乱着呢,谁会在意我?”

“那你哭什么?”严冬尽问。

“我这是高兴,”知道不能指望严冬尽这木头谈情说爱,莫良缘就只有如实相告道:“你不高兴?”

“高兴,”严冬尽松了一口气,一边目光警惕地看着身遭,一边跟莫良缘说:“回去辽东,我们就成亲吧。”

“嗯,”莫良缘应声,脸上还挂着眼泪呢,莫良缘就又笑了。

“要是知道我们的事,大将军和大哥估计得打死我,”想着回到辽东,那对父子要是知道,他已经跟莫良缘有了肌肤之亲,想着自己得挨得那顿好打,严冬尽就抽了一口气,这一关他不一定不好过。

“傻子,”莫良缘嗔道:“你不说谁会知道?”

“不行,”严冬尽小声道:“万一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呢?”

莫良缘抬头,发现严冬尽说这话竟然是认真的。

“我常听军里的那帮人说,睡过了,就会有孩子,”严冬尽这会儿又开始操心孩子的事了,“良缘,我们得快点回辽东去,大着肚子穿嫁衣不好看吧?”

莫良缘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这话茬。

“我也不想你被人说闲话,”严冬尽又道:“说我行,说你不行。”

莫良缘开口道:“那孩子不满十月就生了,你要怎么跟旁人说?这事能瞒得住吗?”

严冬尽皱一下眉,觉得他家这个大小姐果然还是个笨的,有些无奈,又带着些自己都发觉不了的宠溺,严冬尽小声跟莫良缘道:“这事**心就好了,就说孩子是早产了,这还规定孩子不能早点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

莫良缘又笑了,这一是被气笑了,他们这还没出京城呢,这位就已经在操心远在天边的事了,这让她说什么好?

“我想着…”

“睡过了就睡过了,”莫良缘没再让严冬尽往下说了,断然道:“谁要说闲话就让说去,我不在乎,在辽东,谁还能把我浸了猪笼不成?还是说,你嫌弃我啊?”

“怎么可能呢?”严冬尽忙就摇头,他就是嫌弃自己,他也不能嫌弃他家这个大小姐啊。

有一队官兵从两人一马的身边跑过,严冬尽抬手护紧了莫良缘。

带队的将官看见了严冬尽,没看清莫良缘的脸,只知道这是一男一女坐在马上,急着带队去帝宫,这个将官也就没多想,只道这是一对急着出城的小夫妻。

第40章 城门雪,城门血

帝宫里响着丧钟,西城响着攻城的炮声,京师北城门被要出城的人群堵了个稳稳当当,人和车马混在一起,大人喊叫,孩童大声啼哭,还有胆子小些的妇人也在小声哭,再加骡马的叫声,诸多声音混在一起,几乎可以将人逼疯。

守城的兵将一直试图将北城门的秩序控制住,甚至也杀了好些人,但还是阻止不住汹涌的人流。

莫良缘看见人群里还有很多人是带着家当的,这就不是家在城外的人了,这是城里往城外逃难的人。

严冬尽抱着莫良缘下了马,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莫良缘走进了人群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声不响,不被人察觉地走出京城。

人群拥挤不堪,但莫良缘被严冬尽护得很好,严冬尽的胳膊搭在莫良缘的肩头搂着她,身子半侧着,任是谁也挤不到莫良缘的跟前来。在夫妻走路,都是男在前女在后跟随的年代里,严冬尽和莫良缘这样走在一起,隔在平日一定引人侧目,不过今天人人都想着快些出城去,谁也没心思去在乎一对小夫妻的不合礼数。

眼见着城门近在眼前了,莫良缘拽住了严冬尽的衣衫。

“就快出城了,”严冬尽忙小声跟莫良缘道:“没事儿的,出了城我们就骑马走,谁也追不上我们。”

“哎,”莫良缘应了一声,心绪却难免翻涌不定,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打晕了宫人孤身跑出帝宫时,她都能镇定自若,可跟严冬尽待在一起,莫良缘就好像平白无故地变得软弱了。

“往前走,”严冬尽硬是从两车牛车中间挤开了一条道,跟莫良缘说:“别往旁边看。”

“关城门!”就在这个时候,几匹快马跑到了人群后面,骑在马上的校尉冲正无可奈中的守城官兵喊道:“朝廷有令,关闭城门!”

“关城门!”今日在北城值守的将军是程广庞的麾下,听见校尉喊,忙就冲自己的手下下令道:“将人都赶开!”

“城门要关了,快走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原本听见城门要关,正懵神中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就炸了锅,之前是人们是快步往城外走,现在是奔跑着往城外去了。

“拦住他们!”来传令的校尉看见人群奔跑起来,急忙又扯着嗓子冲守城的官兵喊道。

有赶车的马夫终于忍耐不住,狠狠的抽了一下拉车的马,马吃疼之下兄嘶鸣了一声,撩蹄跑了起来,挤在马车的人群一下就倒了一片。

城门下顿时就乱了,有不少守城的官兵手里拿着兵器,却还是被彻底慌了神的人群冲挤到了地上。这时候,谁伤了,谁死了,人群根本就不在乎了,青天白日的,突然就要关闭城门,圣上死了,有军队在炮击西城,也不知道谁会是他们的新皇帝,谁也不知道留在城里会遭遇到什么。

所有的人都只想出想,富庶繁华的京城这会儿在寻常百姓眼中俨然成了要噬人的凶兽,谁也不想在京城多停留哪怕一秒的时间。

严冬尽松开了牵着马的手,两手环抱着将莫良缘护在怀里,随着奔跑惊叫中的人群跑进城门洞,从一个倒地的兵卒身上跨过,觉着就这么带着莫良缘跑不行,严冬尽干脆抱起了莫良缘往前跑。

“失火了!”

后面的人群里有人开始惊叫。

“是睿王府,睿王府失火了!”

“天啊,打起来了!皇子殿下们打起来了!”

惊叫声不绝于耳,人群甚至从惊慌变成了愤怒,为什么自己大清早的出门忙活计,就会摊上这样的事?

人群后的校尉一直在喊,也试图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卒往城门这里来,只是他们就算骑着马,也催马踩伤了不少人,可想穿过将整个北城门前空地都站满了的人群,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

城楼上,守城的将军看形势实在控制不住,想着城门要是关不上,自家将军跟护国公爷不好交待,回头自家将军一定轻饶不了自己,狠下了心肠,这将军咬着牙下令道:“关城门。”

城楼上的众兵将下子都愣住了,城下这会儿全是人,关上城门,吊起吊桥,这不说会伤到人了,这一定会死人的啊!

“要是有人被城门夹死了,这在如…”

“关城门!”将军打断了手下的话,又下了一声令,这一回将军的眼睛都憋出了红血丝。

几个兵卒跑到绞锁旁,解了结扣,开始往上吊起吊桥。

城下的兵卒也城楼上的众人的大声喝呼下,开始强行关闭城门。

“别回头,”严冬尽这时抱着莫良缘走在缓缓升起的吊桥,“事情跟我们就没关系,我们什么也别管。”

吊桥上不断有人掉进护城河里,哪怕你会游泳,下大雪的天气里掉进水里,人掉到水里就冻僵了,没有人救,这些落水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严冬尽抬手遮住了莫良缘的眼睛,小声道:“我们没办法。”

他们只有两个人,能救多少人?

严冬尽跳下已经跟地面倾斜快四十度的吊桥,一声马鸣声从身后转来,严冬尽回头,发现他的战马竟然跟着他出了城。

一身褐色皮毛的战马跳下吊桥,冲着严冬尽打了一个响鼻。

严冬尽摸一把战马的脸,小声道:“对不起了老伙计。”

战马又将鼻子伸到了莫良缘的面前。

“褐途,”莫良缘叫着这战马的名字,伸手轻拍一下战马的脸。前世严冬尽带着她策马狂奔出京城的时候,褐途早已死去,那匹同样长了一身褐色皮毛的战马,是褐途的儿子,只是那时候的严冬尽没有了给战马取名字的心情,所以那匹马到死也没有名字。

“我们走,”严冬尽抱着莫良缘翻身上了马。

褐途一声响鼻一打,不用严冬尽催它,自己就跑向了往北去的官道。

褐途带着严冬尽和莫良缘狂奔而去的时候,吊桥被完全吊起,城门也被强行关闭了。大量的鲜血从城门的缝隙里流出,顺着城高河底的地势,这血汇成溪流往护城河流去。

没法出城的人们,和用武力强行关上城门的兵卒看着城门下的尸体发愣,这会儿没人去数尸体,人们只知道,死了很多人。

出了城的人开始救掉进护城河的人,只是人们尽力救了,被救上岸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校尉跑上了城楼,径直跑到守城将军的跟前,跟这位眼中布着红血丝的将军,小声道:“也许会有人攻城,所以朝廷下令,一定要关门。”

见鬼的朝廷。

守城的将军看着城下护城河里的尸体,贵人们争权夺利,倒霉的永远是无权无势的寻常百姓。

第41章 从军之人不得干政

周净带着辽东大将军府的一行人就等在离城门不远的官道上,听见城门那里大喊官兵杀人了的时候,周净不但得忍住自己想往城门去的心思,还得治住手下的这帮兵汉,不这让这帮已经将兵器都亮在了手里的兵汉们去城门那里拼命。

听见城门那里传来城门关了的绝望喊声后,周净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他家小姐要是出了事,那他就别回辽东了,他带着兄弟们跟了护国公府拼了。

官道上的行人这会儿都是脚步匆匆,急着赶路的,周净一帮人眼巴巴地看着打眼前走过的人,左等右等等不着严冬尽和莫良缘,就在周净要急死,想着干脆回城,找护国公玩命,杀一个就赚一个的时候,严冬尽骑着马带着莫良缘来了。

周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迎着严冬尽和莫良缘跑了上来。

严冬尽停了马,跟周净道:“我们走。”

周净看不清莫良缘的脸,但打量了一眼严冬尽后,周净就是一惊,严冬尽的脸色很差,看着像是生着大病的模样。

“怎么了?”严冬尽看周净站着不动,问了一句。

“严少爷没受伤?”周净问。

莫良缘听了周净的问,忙就抬头看严冬尽,过城门的时候,严冬尽伤着了?

严冬尽这会儿胸口处又在犯疼,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但听见周净问,低头看莫良缘神情关切还带着惊慌,严冬尽没事人儿一样笑了笑,说:“我没事,我们走。”

周净这会儿已经打严冬尽打量完了,没看见严冬尽身上有血,周净也就放心了。对于他们辽东军人来说,见了血的伤,只要不要命那都不算是回事,严冬尽这会儿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那他家严少爷一定是没事了。

“上马,”周净回头招呼辽东军汉们。

军汉们纷纷上马,跟着严冬尽往北路去。

“我真没事儿,”骑在马上,严冬尽低头拿下巴蹭一下莫良缘的发顶,说:“路上都没遇上要开打的时候,我能有什么事?”

莫良缘没说话,只抓紧了严冬尽胸中的衣襟。前世里,她入了宫后,严冬尽是怎么回到辽东的?她不知道。

“真没事儿,”严冬尽说:“你冷不冷?跟我说句话啊,良缘?”

“我也没事儿,”莫良缘这才小声道:“我们出京城了?”

严冬尽说:“出了啊,我们人都在官道上了。”

“你没事儿?”莫良缘问。

“没事儿,”严冬尽声带笑音地道:“我骗你做什么?”

莫良缘抬头又看严冬尽,一直被严冬尽护在怀里,出城这一路上她就没机会抬头看严冬尽,这会儿抬头看了,莫良缘的心就又揪着了,“你脸色不好,很不好,”莫良缘跟严冬尽说:“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严冬尽就给了莫良缘两个字。

“是不是,”莫良缘蹙着眉眼,“是不是旧伤发作了?”她想起来了,严冬尽身上有旧伤,遇上雨雪阴天的时候,旧伤就会发作,只是,莫良缘的眉心几乎锁了起来,严冬尽的这个旧伤不是调养好了吗?她记得,她父亲专门为严冬尽请的名医啊。

“没有的事,”严冬尽还是矢口否认道:“那伤几年前落下的了,早就好了。我就是被风吹了一下,你看谁的脸被风雪这么吹着能好看啊?”

莫良缘被严冬尽说得哑口。

“别胡思乱想了,”严冬尽说:“我没事,我还要娶你当媳妇呢,都这样了,我要还是娶不到你,我死了都合不上眼。”

“胡说八道!”一听严冬尽说死,莫良缘急了。

“别担心,”严冬尽微弯了脸,一个吻就落在了莫良缘的脸上,小声笑道:“就京城的这帮将?他们哪有本事杀我?”

莫良缘敢没成亲就把自己给了严冬尽,也敢不顾颜面的当众撒泼,但被严冬尽大白日里,周围都是人的这么亲上一口,莫四小姐的脸红了。

抬手将脸一捂,莫良缘身子往后,拿后脑勺轻轻撞了严冬尽一下,这就是责备了。没一点力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但今生这是莫良缘唯一舍得的,给严冬尽的一个教训了。

身体不舒服,但严冬尽人是高兴的,他就想着带莫良缘回辽东,生扛过大将军和莫桑青那个笑脸虎的打,他娶了莫良缘过门,然后他们生儿育女,这样的日子还没开始,等严冬尽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净等人听不清前边的少爷和小姐在说些什么,但这二位窃窃私语,大家伙儿是能看得出来的。

撇一下嘴,周净跟兄弟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有婚约在身吧,但严少爷这样,回去一定会被大少爷整治的。

“你们看,火光,京城那里的火光!”官道上,有人回头看京城,然后就手指着京城,一脸惊慌失措地大喊了起来。

周净回头看了一看,京城那里,半边天空都被火光映红了。

京城里现在打成什么样儿了?

火都烧红半边天了,这得死多少人?

军汉们咂舌不已,但没人停马不前,都还是紧跟在严冬尽的身后,策马狂奔。

严冬尽和莫良缘都没有回头看,他们拿京城里的皇位之争没办法,那回首看了又如何?严冬尽对莫氏父子有感情,对莫良缘爱,对军中的兄弟有义,但面对其他人,严冬尽就成了一个天性凉薄的人,认定京城的事与己无关,那京城里死多少人,多少人会无家可归,严冬尽都不会在乎。

莫良缘倒不是不在乎,只是前世里,京城里也是血流成河,她拉着李祉的手步入金銮大殿的时候,京师城里还是遍体的尸体,今生…,莫良缘依偎在严冬尽的怀里,今生她还是不够聪明,想不出来让京师城逃过这一劫的办法。

“别多想,”严冬尽又用下巴蹭一下莫良缘的发顶,声音因为吃风而有些沙哑地道:“殿下们要争这个皇位,我们当臣子能有什么办法?圣上一定是死不瞑目的,只是这能怪谁?”

兴元帝不宠信护国公,不让护国公在朝中一家独大,或者这位圣上能早早立下太子,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从军之人不得干政,”严冬尽跟莫良缘说:“守土开疆是我们的本分,做人尽本分就好了。”

第42章 李祉的生与死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了,官道上的行人也被辽东这一小队人马远远抛在了脑后,队伍有年纪还轻的小军汉子说了一句:“谁会是新圣上?”

严冬尽扭头顺着声音入耳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