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要逆天:将军请上榻上一章:第 2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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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净站在了莫良缘的身旁,先在心里念了一句佛祖保佑,随后又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进庙给佛祖烧过香,佛祖给知道他是谁?又在心里念一句老天爷保佑后,周侍卫长又觉着老天爷从来就没保佑过自己,于是周侍卫长开始念咒一般地,在心里默念,大将军一定会没事的,大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孙方明在这个时候很镇定,在云墨将莫大将军的嘴拿筷子撬开后,孙方明将汤药分了几次,给莫大将军灌了进去。

云墨拿开筷子,手有些发颤,筷子上沾着的汤药,就一滴滴地滴落到被头上。汤药的颜色看着如墨汁一般浓黑,但滴到素色的被头上,却只是淡淡地洇开了一片水迹,不见有颜色。

“我家大将军这就能醒了?”周净小心翼翼地问孙方明。

孙方明摇头。

“您能不能不要摇头了?”周净哀叫道。

“等一等吧,”云墨道。

莫良缘这会儿说不出话来,只盯着自家父亲看。

孙方明放下药碗,就给莫大将军把脉,这样情况一有变化,他就能知道。

时间变得难熬起来,想这时间快点过去,可偏偏感觉这时间过得极慢,莫良缘不时扭头看看窗外,觉着窗外的天色始终没有变化,她等待她父亲醒来的时间僵在了原地,不曾变化过。

周净站不住,但他也不敢走动,只能一会儿将身体的重心放到左腿上,一会儿又将身体的重心放到右腿上,就这么换来换去的站立,看着人在动得不停。

云墨原本能带着膝伤,从关外骑马赶回鸣啸关,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无法久站了,而且想坚持也坚持不住,最后只能坐在了床榻前的圆凳上。

孙方明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过,手也一直没有离开莫大将军的脉门,孙太医正就保持着这个姿式,端坐在床榻边上。

卧房外,天色渐暗,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散之后,黑夜降临。

二更天的时候,朱九从西街回来。

听见朱九求见的声音,莫良缘才扭头看卧室内室垂放着的门帘,但她没应声,也没往内室门那里迈步。

“小姐?”朱九在门外又喊了一声。

云墨按揉一下自己发麻的腿,慢慢地站起身来,跟莫良缘说:“我出去看看。”

“好,好啊,”莫良缘整个人看着都不太清醒,茫然无措。

“这么长时间了,叔父都没有性命之忧,”云墨小声道:“所以就算大将军还是无法醒来,至少我们得到的不是最坏的结果。”

至少人活着不是吗?云墨这句劝慰的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只是这会儿莫良缘脑子僵住了,她就是没听懂云墨的话,心里想着什么最坏的结果?然后莫大小姐没能想出答案来。

“坐下吧,”云墨轻按了一下莫良缘的肩膀,没费半点力气就将莫良缘按坐在了,他方才坐的圆凳上。

云墨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莫良缘坐在圆凳上看着自家父亲发怔。

周净听见云墨往外走的动静,扭头看云墨的时候,目光从窗前扫过,周净人就是一跳,他这才发现这会儿竟然已经是夜里了!

第862章 叶纵的刑伤

朱九将叶纵带回来,云墨见到叶枞时,叶纵被朱九亲了和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因为被压到伤口,叶纵的背上又有血流出,昏迷中的人闷哼了一声。

朱九抹一下额头,跟还未及发问的云墨道:“他受得都是外伤,已经有人去军营叫大夫了。”

治外伤最好的大夫,无疑就是军营里的军医了。

云墨能闻到叶纵躺在的味道,一股伤口腐烂之后的恶臭味,云墨低头仔细看叶纵,叶纵的脸上也有伤,但就云墨看着这伤并不严重,“叶纵?”云墨喊了叶纵一声。

叶纵没有反应,刚才那一声闷哼声之后,叶纵就再没发出过声响。

朱九解开了叶纵的衣衫。让云墨看,一边道:“他要命的伤都在身上,我们再迟几日找到他,叶将军兴许就活不了了。”

云墨一眼看见叶纵的胸膛,就倒抽了一口气,再定睛一看,云墨就觉着他们应该杀了辛木玉那帮蛮夷。

叶纵的身上到处都是严重的烙伤,看不见一块好的皮肉,这烙伤还是层层叠叠的,叶纵不止受过一次烙伤。

“九爷,大夫来了,”屋外传来朱九一个手下的声音。

“快进来,”朱九忙道。

军营里一个姓曾的老军医,带着自己的三个徒弟从屋外走了进来,曾老爷子最小的徒弟年岁最多十五六岁,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叶纵后,小徒弟就“啊”的惊叫一声。

曾老爷子这会儿没空教训自己的小徒弟,他看见叶纵这一身一层层叠着的烙伤时,也是吃了一惊。

云墨冲回神之后要给自己行礼的曾老爷子摆一下手,道:“您老快给他看看。”

曾老爷子忙往床榻前又走近了几步,等看清床榻上躺着的人是叶纵叶将军后,老爷子张大了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怎么会是叶纵?

朱九在一旁道:“这事不要多问,你快些救人吧。”

曾老爷子稳稳神,招手叫自己的三个弟子上前,要动手给叶纵处理伤口。

云墨是个细致人,见曾老爷子马上就要动手,便问道:“老爷子准备怎么救他?”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曾老爷子的鼻尖已经冒了汗,老爷子擦一下汗,但随即鼻尖就现了汗粒。

朱九看一眼曾老爷子,故意说让老爷子宽心的话道:“老爷子,比咱们叶将军更重的伤您都治过,您还拿叶将军的烙伤没办法吗?”

沙场上下来的伤患,断个手脚只能算是轻伤,那失了眼睛,被开腔破腹,肠穿肚烂的不知道有多少,曾老爷子是见过许多比叶纵这伤还要重的伤患,可想到叶纵的身份,老爷子这心就静不下来。

“蛮夷耍了阴招,”云墨这时跟曾老爷子解释了一句,道:“叶将军着了他们的道。”

曾老爷子“啊”了一声。

“他可不是伤在大小姐的手里,”云墨又小声跟曾老爷子说了一句。

莫良缘没将叶纵的事往外宣扬,如今知道叶纵出事的,也只是鸣啸关里几个主要将领知道。曾老爷子刚才还在想,怎么大小姐回来之后,人就在大将军府里的叶纵就没了消息,等他瞧见人了,叶纵已经是遍体淋伤了,这让老爷子不得不往,叶纵是不是得罪了大小姐这上面去想,这也是莫良缘名声不佳的恶果就是了。

“老爷子你快点吧,”朱九轻摇一下头,催曾老爷子道:“你就让叶将军这么躺着吗?”

曾老爷子又哦哦了一两声,搓一下手,跟云墨道:“他这身上都烂了,都把烂肉刮了,然后上药。这蛮夷,”老爷子弯了腰,盯着叶纵身上的烙伤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蛮夷给叶将军上过药,他们这是不想叶将军死呢。”

朱九说:“嗯,蛮夷想让叶将军活着遭罪。”

“只要叶将军能挨过这阵子疼,”曾老爷子说:“他就能活,只是这身上得留疤了,以后夏天的时候,叶将军得遭罪了。”

疤痕皮肤不会出汗,曾老爷子能预想的到,以后每天夏季天气炎热时,叶纵得有多受罪了。

“您先救活他吧,”朱九道:“以后您再想咱们叶将军已经过夏天的事儿。”

有朱九的手下端了几盆温水进屋,在曾老爷子的示意下,这几盆水就放到了床边的地上。

曾老爷子往水里加了他自己配的药粉,盆中的清水顿时变得有些发黄。

“得找几个小伙儿来按着叶将军,”调好了水,曾老爷子跟云墨和朱九说:“这药水能伤口有好处,就是沾上伤口会让人疼。”

朱九又叫了几个手下进来,让这几位按住叶纵的四肢。

几个年轻人刚要往床榻前来,曾老爷子就摆手,说:“可不敢这样,去换身衣服,将手用药水泡一下。”

“照做,”朱九跟手下们道。

几个年轻人跟着曾老爷子的大徒弟走了出去。

云墨不好走,坐在了一旁,看曾老爷子给叶纵处理伤口。朱九一直站在床榻边上,他没问云墨大将军怎么样了,这位这会儿只专心致致地盯在叶纵这里。

曾老爷子给叶纵刮腐肉,他的两个徒弟在旁边帮着动刀,小徒弟手里捧着的个盆,接从叶纵身上被刮下来的腐肉。少年人看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可却没将手里的铜盆丢掉,脚下被钉了钉一般,就站在床榻前没动过。

云墨坐着坐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起身走出屋外,叫了一个侍卫到身前,小声道:“你去跟小姐禀告一声,叶纵身上的刑伤主要是刑伤,军营里来了军医正给他治伤,让小姐不要担心这里。”

侍卫点头领命,跑走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跟云墨禀道:“小姐说她知道了,她说若是叶将军情况不好,就让您派人去告诉她,她让孙大人过来。还有,”侍卫说话的声音猛地一低,“大将军还没醒。”

云墨这个时候只能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屋里这时传出了叶纵的痛呼声,和曾老爷子那小徒弟的叫声。

云墨忙又转身进屋。

“按住,”曾老爷子一头是汗地,跟几个按着叶纵的年轻人道:“按住他,不要让他动!”

叶纵被活生生疼醒了,但睁开的眼视物没有焦距一般,他看不见面前的人,也听不见面前的人们在说些什么,叶将军只凭着本能在床榻上挣扎着。

第863章 小姐快过来,大将军醒了

“我要见莫良缘!”辛木玉在小厅堂里大喊。

两个侍卫站着没动,连看都没看辛木玉一眼。

辛木玉便又道:“你们去跟莫良缘说,时间拖得久了,事情若是有变,她莫良缘想的东西…”

威胁的话说到一半,辛木玉突然反应过来,巫已经给莫望北解了毒,他们能要挟莫良缘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辛木玉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松口了呢?可,辛木玉阴沉着脸想,在这事上巫也没听她的话!对巫,辛木玉不敢抱怨,那她就只能抱怨莫良缘太过阴险了。

在心里骂着莫良缘,木玉夫人猛地想起了叶纵来,冲两个侍卫喊道:“叶纵,你们去跟莫良缘说,事情若是被她拖得有变,她就不要想看到一个活着的叶纵了!”也许莫良缘的人没能找到叶纵呢?这个时候了,辛木玉只能拼一把了。

两个侍卫听辛木玉喊叶纵,两个人互看一眼后,一个侍卫走了出去。

辛木玉盯着小厅堂重又被侍卫关上的门看,她是真的拖不起,为着见莫良缘,已经让她耗掉一天的时间了。大妃那里情况随时会有变化,如果大汗在她还在鸣啸关的时候,宣布了汗位的继承人选,那大妃所有的谋划就都成一场空了。

侍卫出去没一会儿便又回来,看着被绑在了坐椅上的辛木玉说:“叶将军已经回到大将军府,我们小姐说,不劳你挂念了。”

所有的筹码都没有了,辛木玉绝望了,这差事她没有办好,若是因为她办差不利坏了事,回去后部落的首领和长老们会要了她的命的。

侍卫十分厌恶地又看了辛木玉一眼,说:“你老实待着吧,我家小姐不杀你就是开恩了,你还嚷嚷什么?***蛮夷。”

辛木玉没跟侍卫对骂,不是她好性儿,而是她知道这侍卫真会动手打好,而且她现在也没有跟侍卫计较的心思,木玉夫人现在满脑的心思都是,她要怎么办?

接下来的三天,叶纵在伤后的高热中挣扎,而莫大将军始终未醒。

“那个鬼女人,”周净再也不等不下去了,他就觉着再等下去,他要被活生生地急死了,于是周侍卫长跟自家小姐道:“我找那个鬼女人去!”

孙方明也犹豫着道:“去找那个女人问问,问问她服下解药后,大将军什么时候会醒吧。”他是没发现莫大将军的身体,有恶化的情况发生,可这人老是不醒,这也不是个事啊。

“还不知道叶纵哥那里怎么样了呢!”周净耐心用尽,激怒让他红了眼,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恶狠狠地,周侍卫长跟莫良缘说:“等这事儿过了,我就去了找严少爷去,不能就这么饶了那些子蛮夷,要多弄死一些,都,都弄死了才好!”

孙方明第一反应是,周净小莽夫说话就是不过脑子,关外的蛮夷有多少?你说都弄死就能都弄死了?再说了,同是小莽夫的严冬尽能听你的?可孙太医正随即又觉得周净有这个念头很好,蛮夷是该杀,当然,那个跟蛮夷勾结的李祈更该死!想着秦王已经妻妾儿女都死绝了,孙方明觉得自己的心情好点了。

莫良缘没说话,这三天里,莫大小姐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周净一跺脚,转身就要出屋去找巫,他不介意再揍那女人一顿。

孙方明摇一下头,扭头再看床榻时,孙太医正愣住了,应该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的莫大将军这会儿睁着双眼,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后,莫大将军还皱了一下眉头。

孙方明嘴中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开口颤声道:“莫大将军,大,大将军?”

周净边往内室外走,边怒气冲冲地道:“你光喊有什么用?喊就能把我家大将军喊醒了?等着,我去找巫,那女人要再不说实话,我这一次就真要了她的命!”

莫良缘还是不声不响地坐着,赌一把让自家父亲服药之后,莫良缘的勇气就都用尽了,这会儿她就手脚冰凉地坐着,脑子泛空,她现在数不清日子,甚至连自己在等什么都模糊了。

周净撩起竹质的门帘,一边继续撂狠话道:“我这就去找那个女人去,我打死她!我周净还就打女人了!”

莫望北的头很疼,他也不认得坐在自己床边上的这位是谁,长时间的昏迷,让莫大将军不知道年月,也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好像有人在拿钻子钻他的脑袋。

周净撂狠话的声音太大,这让莫大将军忍着剧烈的头痛开口问道:“你要打死哪个女人?”

莫大将军问话的声音不大,可周净习武之后,耳聪目明的,他能听得见。已经走出内室门,要快步往外找巫的周净猛地就停了步,过了片刻才不敢相信地转身。

莫大将军这时看着孙方明说:“您是?”

孙方明盼着莫大将军醒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莫大将军这会儿醒了,孙方明还是觉得突然,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孙太医正听见莫大将军问自己话,没回话,而是一下子从床边上跳了起来。

莫大将军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只是问句话,这人害怕什么?

周净冲进内室,站到床榻前,看见自家大将军真的睁着眼睛了,周净“啊”的叫了一声后,就哭了起来。

莫大将军的头就更疼了,他不记得周净是个爱哭的小伙子,相反周净在大将军的印象里,是个傻乎乎,没心没肺成日里傻乐的小伙子。

“你这是怎么了?”莫大将军深锁了眉头问。

周净就边哭边道:“大将军,您还问我怎么了?呜,您要再不醒,小姐就快要累死了!您可算是醒了,我…”周净的哭声越来越大,后半截话他也没能说出来,站也站不住了,周净跪在了床前哭。

莫大将军想着周净的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孙方明倒是被周净提醒了,扭头,孙太医正就找莫良缘,发现莫良缘还呆呆地坐着后,孙太医正喊了起来:“小姐,你快过来啊,大将军醒了!”

第864章 莫大将军说,囡囡

莫良缘跌跌撞撞地跑到床榻前时,莫望北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孙方明口中的小姐是谁,他连孙方明是谁都还不知道。直到女儿的脸出现在眼前了,莫望北脸上的神情变得愕然,他记忆中的女儿还是个小姑娘,他眼前这个…

莫良缘倒是没哭,但她想喊一声爹,喉咙却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囡囡?”莫望北小声喊。

孙方明一愣,江南吴地一带的人会这么喊自己的女儿,这莫大将军出身京都莫氏,镇守辽东多年,怎会用这种吴地方言喊莫良缘?可再一想,孙方明又想明白了,莫大将军那位早逝的夫人王氏好像就是江南吴地一带的人,随父上京赴任,这才得与莫大将军有了能成夫妻的缘份。

听父亲喊自己囡囡,莫良缘瞬间泪流满面,前世里她离开辽东入京之后,她与父亲就再未没过面,再得父亲消息时,就是父兄叛国被诛的恶耗,父女未再相见,这一声由父亲喊出的囡囡,她自然也未再听过。如今隔世再听,莫良缘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来便只能痛哭了。

见女儿哭,莫望北慌了,下意识地莫大将军就想起身,可他这一动,酸麻之感袭遍全身,别说起身了,莫大将军这会儿动一动手指都难。

莫良缘哭,但也没忘请孙方明再给自家父亲把一回脉。

莫望北急问道:“囡囡他是谁?”

孙方明说:“大将军,下官孙方明,我们在京城见过面的。”

孙方明说到京城,莫望北没想起来孙方明是谁,可他想起女儿的事来了,“你,”莫大将军忙就看着莫良缘说:“囡囡你回来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莫良缘哭着摇头,说:“先让孙大人给你把脉。”

孙方明给莫大将军把脉,看一眼还跪着的周净,孙太医正嘴角一抽,这位是不是也太实心眼了?你家大将军连亲闺女的事,都还没能弄明白,他现在哪里顾得上你呢?

孙方明心里正想着,就听莫大将军说:“周净你起来。”

周净应一声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哭得一脸泪水,连鼻头都哭红了。

孙方明又抽一下嘴角,好吧,莫大将军顾着女儿的同时,也能顾着手下的。

“你别说话了,”见父亲又要开口说话,莫良缘哭着说:“你让孙大人先给你看看。”面对着父亲,不由自主的,被父亲宠出来的那份娇纵,在莫良缘这儿又隐隐抬头了。

莫望北真就不说话了,示意孙方明给自己把脉。

孙方明这次把脉的时间很长,在周净急得又要跳脚的时候,孙太医正才拿开手,跟莫良缘道:“大将军应该是没事了,恭喜小姐了。”

莫良缘还是哭。

莫望北急道:“爹这不是没事了吗?囡囡你怎么还是哭呢?”

孙方明不声不响地往内室外退,接下这里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孙方明想着,他出去给莫大将军再配一服将养身体的药去。周净没有孙太医正的眼色,还是站在莫良缘的身旁,这会儿他倒是不哭了,只不错眼地看着自家大将军。

莫望北哄不了女儿,心下着急,便问周净道:“出什么事了?”

周净想着发生的事,脸上的神情就变得焦急了,说:“大将军,叶纵哥被救回了,少将军那儿现在还没有消息,严少爷带兵去找他了,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周净这话让莫大将军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但莫大将军能意识到,现在他辽东的情况不好。

“幸好大将军您醒过来了,”周净又说了一句。

“你一件事一件事的说,”眼见着周净说完庆幸自己醒来的话后,又要掉眼泪了,莫大将军忙就道:“你别哭,咱们说事。”

“是这样的,”莫良缘这时抹一下眼泪,也不顾自己这一下能抹去多少眼泪,小声跟自家父亲道:“爹,是睿王放我回来的。”

莫良缘说话远比周净详细,也有条理的多,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莫良缘一桩桩说来,说了很长的时间。莫大将军先是听得恍惚,但很快莫大将军就听得认了真,看着女儿的目光变得心疼,除此之外,更多的情绪被莫大将军压在了心头,并没有流露出来。

“我觉得我大哥会回来,”莫良缘低头道:“我觉得他会没事儿,可我又害怕,我怕我大哥出事。”

周净抬胳膊用袖子擦一把眼泪,他也担心他家少将军,可他什么也不敢想。

“冬尽一直没有消息没回。”莫良缘又说:“铁木塔没死在黄沙堡,这个混蛋的命就是这么的大,不过我会让他死的。”

女儿的话透着杀意,森冷阴沉,这让一直没说话的莫望北问女儿道:“你要怎么杀他?”

莫良缘将自己对哲布泰算计,跟自家父亲说了一遍。

莫大将军看着女儿,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分辨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周净在一旁说:“莫良玉现在就在铜声巷的大宅里住着呢,她想杀了我们大将军府里的所有人,这三小姐早就疯了。”

“莫良玉是谁?”莫大将军问。

周净见莫良缘不想说,他便将莫良玉的事,跟自家大将军一五一十地说了,连莫良玉看上了严冬尽,耍手段想做他们严少爷女人的事,周净都没瞒着。

“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周净气哼哼地道,全然忘了护国公是他们大将军的父亲,莫望乡是他们大将军的大哥,莫良玉这个他口中蛇蝎疯女人,是他们大将军的侄女儿。

“大哥与那边断亲了,”莫良缘说了一句,这事儿她方才压着没说,不过这会儿周净把护国公府的大小主子都骂了一遍了,莫良缘也就说了。

“断了就断了吧,”莫大将军说:“这事儿你大哥与我说过了,爹记起来了。”

听着父女俩的这几句对话,周净反应过来,那护国府与他家大将军的关系来了,当下周净的脸就一白。

莫望北这会儿身上没力气,说话也就没什么中气,但这位狠厉起来那股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创下赦赦威名的气势还是在的,“我管他们去死!”莫大将军狠厉道。

第865章 将军爹哄女儿

自家大将军这一发狠,周净就放心了,他家大将军都不管护国公府那一家人的生死了,那他说护国公府那一家人几句坏话,这能算得了什么?

“别生气,”莫良缘抚着父亲的胸口,给父亲顺着气。

莫望北又怎么能不生气呢?他这小女儿以前过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看看他女儿变成什么样了?他不是说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会理家,会帮父兄的忙了不好,可他女儿明明不用这样的啊,他之前若不让女儿上京,那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与他女儿有什么干系?说到底,害了女儿的根在他这儿,是他识人不清,以为有血缘亲情在,他父亲和祖母总不至于害了他的女儿,可谁知道屁的血缘亲情,那一家人毁了他女儿一辈子!

要说送莫良缘进京,莫大将军也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他不好往外说,跟莫桑青这个儿子都不好说,他知道女儿在辽东的名声很不好,虽然他女儿已经与严冬尽那小子订了亲,严冬尽也不会因为这个待莫良缘不好,可女儿家从小到老,名声都是不能不要的,莫良缘不在乎,严冬尽不在乎,可这对小夫妻以后的儿女呢?有个名声极差的娘,父亲再是个被骂忘祖弃宗的白眼狼,他的外孙外孙女们日后要怎么办?他莫望北能护一时,能护这一家子一辈子吗?

别说莫桑青,莫桑青这个当哥哥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顾着自己的妻儿了,他能指望儿子对女儿有多少看护?就算莫桑青还是护着莫良缘一如从前,莫桑青也护不了莫良缘一世啊。

送女儿去京城,放在护国公府住一段时日,由刘氏这个祖母教导一二,这对女儿是好事啊。退一万步讲,刘氏看不上他这个庶子,无视他的女儿,可总归护国公府的门第在那里摆着,他女儿就算是在护国公无人过问地住一段日子,再回辽东时,谁还会再说他女儿无女性长辈教养,给他女儿一个丧母长女不知礼数的名声?落莫良缘头上最坏的一个名声,不就是这个吗?

莫望北为女儿操了好些心,为儿子莫桑青他都没有这么上心过,可现实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差点将他女儿亲手葬送了。在旁人,哪怕是在莫桑青的面前,莫大将军还能撑着,可这会儿面对女儿了,莫大将军差点没被懊恼,内疚的情绪给埋了,他面对不了自己的囡囡。

周净听见自家大将军叹气,看看不作声掉眼泪的自家小姐,周侍卫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他家小姐受大委屈了,得让大将军这个当爹的好好哄哄,还得给撑腰才行。

“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了,”莫良缘却不是哭自己,抹着眼泪跟父亲说:“我日日在等冬尽那边的消息,冬尽没消息,大哥自己给我送个消息也是好的,可没消息回来。爹,南雁堡在哪里啊?离我们鸣啸关远吗?”

“远啊,”莫望北说。

“这可怎么办呢?”莫良缘说:“我也去不了那里啊。”

“囡囡你,”莫望北有很多话要跟莫良缘说,可看着莫良缘哭得伤心,莫望北只得道:“你跟爹说说日子,你大哥是什么时候去的南雁堡,冬尽又是什么时候与铁木塔在黄沙堡决战的?”

这两个日子莫良缘烂熟于心,当下就将日子报了。

在心里估算一下日子,莫望北就知道儿子在南雁堡那里的情况不好了,这要是战事顺利,南雁堡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鸣啸关了。

“爹?”莫良缘喊。

没将自己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说出口,莫望北冲莫良缘笑了一下,道:“再等等吧,送消息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莫望北很虚弱,笑起来都是有气无力的,莫良缘看着这样的父亲,伤心之下还是要哭。

“爹很快会好起来的,”莫望北忙跟女儿道:“囡囡你莫要哭了。”

莫大将军伸了手臂,想抱一抱女儿,只是这手臂抬起了马上就又落下了,他现在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良缘将头轻轻枕在了父亲的胸膛上,知道不能哭,这样会让父亲难过,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泪水。

“囡囡受委屈了,”莫望北微抬了手,摸着莫良缘垂下来的发辫,小声哄道:“爹很快就会好了,有爹在,不会有事了,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好,”莫良缘应道,只是眼泪还是往外流,将莫望北的衣襟哭湿了一片。

莫望北无奈了,他这一醒来,就面临着官司无数,可这会儿女儿趴在他身上哭,莫大将军就只能先顾女儿。

“你做的很好了,”莫望北小声跟莫良缘说:“就算是爹爹醒着,也不一定有我囡囡做的好。你大哥,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我们等着他回来,到时候冬尽也会一起回来吧?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又在一起了,囡囡高兴不?”

莫望北多少有些笨拙地哄着女儿,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女儿不要哭,能高兴一些,那莫大将军就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莫良缘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在孙方明送汤药进屋之前,她一直在哭,将父亲的衣襟哭得透湿,眼睛也哭得通红。

“这都哭成兔子眼了,”莫望北心疼道,他才知道他家囡囡竟然有这么多的眼泪水,“可不能再哭了,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莫良缘背过身后,拿手拭了拭眼睛。

孙方明将汤药送到莫望北的面前,假装自己没看见莫良缘在哭,跟莫大将军道:“大将军您将这碗汤药喝了吧,您卧床的时间有些久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地了,得将身体慢慢活动开,您别心急,这将养身体的事心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