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总还有希望的，”折大公子将双手一摊说：“这话换个说法，不就是希望不大吗？”
莫少将军干脆不说话了。
折大公子看着莫少将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抛去恩情不谈，我倒是觉得睿王爷亡故，对你们辽东大将军府是好事。”
莫桑青被折大公子说抬了一头。
折大公子笑了笑，半点正经没有，只是说出来的话很是冰冷，“睿王若是死了，你们府上养着五皇子殿下，你们辽东大将军府大可以拥五皇子成皇啊。五皇子今年才多大？这以后天晋的朝堂就在你们父子的手中了，幼君权臣，未沈你觉得如何？”
莫桑青沉默中，没有说话。
“若是连五皇子也不在了，”折大公子身子前倾，看着莫桑青，将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道：“你又不愿在傅氏女之子的面前俯首称臣，那你大可以夺这个天下啊，有辽东铁骑在手，你为何不能争这个天下？”
“严少爷？”门外，展翼见严冬尽站在门前不动，便上前来问。
严冬尽往后退了一步，冲展翼摆一下手，说：“他们在谈事情，我就不打扰，我一会儿再过来。”
严冬尽转身快步离开，脸色有些发白，但心里又隐隐觉得兴奋。争天下？原来他们辽东大将军府也是可以争天下的？
卧房里，折大公子跟莫少将军道：“你别发火啊，发火就没意思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没往外说罢了。”
莫桑青也真没发火，只是问折大公子道：“那你们折家不争吗？”
折大公子笑着指一下自己的异瞳，道：“我折家是归化的异族，争天下？我们折家前脚成皇，后脚就会被对手骂作蛮夷，你信吗？”
莫桑青笑了一下。
“所以啊，”折大公子说：“我们折家有自知之明，其实只要不让秦王成皇，其实，随便什么人当皇帝，我都不在乎。”
莫桑青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江南那边的，还请你对复生多照顾些。”
“这个自然，”折大公子说：“你也应该做个决断了，天赐你良机，你不抓住，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我不想负睿王，”莫桑青低声道：“一切看天命吧。”
“好，那就看天命，”折大公子本来没准备逼莫桑青，莫少将军做了选择，那他就接受，“我们就看睿王爷有没有这个命吧。”
莫桑青问：“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吧，”折大公子说：“带兵下江南，我需要时间准备。”
“明日我不能送你了，”莫少将军摇一下头，他现在下不了床。
“我们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折大公子将手一摆，突然话题一转地道：“对了，五皇子你们要看好了，我能想到事，秦王也能想到，他弄死了睿王，杀了小皇帝，却送自己的五皇弟登上皇位，秦王怕是要疯的。”
“我知道了，”莫桑青说：“五皇子殿下的身边一向是跟着侍卫的。”
“小心为妙，”折大公子说。
折大公子这句小心为妙的话音还没落，卧房外就是一阵乱。
“怎么了？”莫桑青冲门外问道。
展翼很快就从屋外跑了过来，急声禀道：“少将军，五皇子殿下掉到洗垢湖里去了！”
椅腿磨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折大公子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他这刚说五皇子李袗可能会被人惦记上，这位小皇子就落水了？这他娘的，他折寄火什么长了一双乌鸦嘴出来了？
第928章 洗垢湖里的严冬尽和李袗
“人救起来了吗？”莫桑青问展翼，单看这位的神情，看不出这位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展翼扎着手，道：“不，不知道啊。”
“我去看看，”折大公子说着话就要走。
“大公子，”莫桑青叫住了折大公子。
“怎么？”折大公子停下脚步问。
“要救五殿下，”莫桑青跟折大公子郑重道。
“好，我知道了，”折大公子转身快步往屋外走。
洗垢湖里，严冬尽抱着五皇子，他身上有伤，水浸泡伤口，这疼痛自是无法言表。五皇子受了惊吓，被严冬尽抱着了，还是在拼命挣扎，这就让严冬尽不得花更大的力气，才能保证他与李袗不一起沉到水里去。
“别动，五殿下！”
“我说是别动了！”
严冬尽冲李袗叫喊，可小皇子这会儿听不见严冬尽说话，四肢乱动，身体还在严冬尽的怀里疯狂扭动着，严冬尽被李袗带得往水里沉，两个人都呛了水。
“妈的，”再次从水里探出头，严冬尽暴了粗口。
这时几个侍卫刚跳入湖中，在往严冬尽和李袗这里游。
“救…”李袗想呼救，可嘴一张，小孩儿马上就又呛一口水。
严冬尽这时看见有血从水下伏了上来，李袗挣扎时，连着几脚踹到了他的腹部，他这里是新伤，哪里经得住李袗这样狠踹。
“五殿下，李袗，李袗！”严冬尽将李袗往上抱，一边大喊。
小皇子被呛得咳个不停，惊慌之下仍是听不见严冬尽说话。
你们辽东大将军就可争天下了。
被李袗闹得失了耐心，折大公子的话突然就在严冬尽的脑海里响起了，睿王若是败了，李袗再死，只是杀了秦王，那他们辽东大将军府就可以争天下了。
天下啊，他叔父可以做皇帝了啊。
严冬尽有些愣神，手上不知不觉地就松了力道，眼睁睁看着李袗又一次向湖水中滑去。
此时莫良缘听到了侍卫的禀告，李袗掉洗垢湖里去了？莫良缘愣在当场，不相信侍卫说的是真的，好好的，五皇子怎么会落水呢？
云墨这时就在莫良缘的左下首处坐着，一下子站了起来，云墨急声问道：“人救上来了吗？”
侍卫摇头，他听到五皇子落水的消息，就赶过来报信了，五皇子有没有得救，他不知道啊。
莫良缘站起身就往屋外跑，结果脚下绊了一下，莫良缘就一个跟头摔到了地上。
“小姐！”
云墨和来报信的侍卫同时喊了起来。
莫良缘不等云墨过来扶她，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强自镇定地跟云墨说：“云墨哥，我去洗垢湖那边看看，你，你守着我爹，我大哥那边也加派人手。”
云墨本来想跟莫良缘一起去洗垢湖边看看的，听了莫良缘的话，云墨的脸色就是一变。李袗好好的怎么会落水？就算这小皇子贪玩，不小心落水了，眼着李袗的侍卫哪里去了？有侍卫在，不应该在李袗落水之后就将人救上来吗？
有人要害李袗，反应过来这件事后，云墨第二个反应就是，大将军府里又不干净了！
莫良缘往洗垢湖跑，脑中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敢想。
“良缘？”折大公子在通往洗垢湖的月门里看见了莫良缘，见莫良缘苍白着脸，嘴唇都在发抖，折大公子忙就将莫良缘拦了下来，连着喊莫良缘好几声。
莫良缘被折大公子连喊带叫地喊回了神，抬头看折大公子，“大公子？”
“你别急啊，”折大公子说。
莫良缘摇摇头，人又往月门里跑，说：“五殿下要是出了事，我要怎么跟睿王爷交待，怎么跟他母妃交待？是我带他回辽东的啊！”
折大公子追着莫良缘走，他对五皇子可没有什么好感，但莫良缘急成这样，他心疼。
洗垢湖里，眼见着水要没顶了，五皇子手抓着严冬尽的衣襟，哭着喊了一声：“严舅舅。”
严冬尽被小孩儿喊得拧了眉头，看着小孩儿沉入水里了，严冬尽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将小孩儿又一次拽出了水面。
李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有些清醒了，这一次小皇子伸手抱住了严冬尽的脖子，哭喊了一声：“严舅舅我怕！”
“不怕，”严冬尽拍一下小孩儿头，在水里转个身，带着小孩儿往岸边游。
李袗的体重不轻，手紧紧地抱着严冬尽的脖子，脚蹬着的地方正好是严冬尽腹部的伤口上。严冬尽拿小孩儿没办法，只能忍着疼，费力地先不让自己往水里沉，一边往岸边游。
几个侍卫很快游到了严冬尽跟前，但李袗不肯离开严冬尽，任侍卫们怎么说，小皇子都不撒手。最后没办法，侍卫们只能后面推，前面拉着的，护着严冬尽往岸边游。
几个上了岸，严冬尽的衣裤都被血水染红了，人也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李袗呛了不少水，上了岸后，小皇子的惊惧好一些了，但呛咳又让小孩儿喘不上气来。
“他呛水了，”严冬尽跟侍卫们道。
侍卫们还没及上前帮李袗往外吐水，就见小皇子两眼一翻，人就晕厥了过去。
“让他把水吐出来，”严冬尽忙就喊。
这个时候，莫良缘和折大公子赶到了。
侍卫跪地压着李袗的腹部，让李袗能把呛肚里的水吐出来。
莫良缘看见严冬尽一身是血，再看李袗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莫大小姐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就是急晕了过去。
“去请孙大人过来一趟，”折大公子一手扶住了莫良缘，一边跟一个侍卫道：“他跑不快，你就背他过来。”
侍卫不敢耽搁，应一声是，转身就跑了。
李袗“哇”的一声，张嘴吐了一大口浊水出来。
侍卫不敢停水，仍不停按压着五皇子的肚子，这水一定要吐干净了才行。
“水吐出来就事了，”折大公子说，一边轻轻将莫良缘往严冬尽那里一推。
莫良缘也知道，落水的人将水吐出来就基本上没有性命之忧了，可严冬尽呢？“你受伤了？”莫良缘半跪下来，颤声问严冬尽。
第929章 五殿下说,莫姐姐不哭
“被五殿下踹了几脚，”严冬尽抬胳膊擦一把脸上的水，浑不在意地跟莫良缘说：“回头让大夫把伤口重包一下，没事的，你别急，这不是没事了吗？”
莫良缘坐在了地上，手扣着身下的草地，突然就发作道：“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心过吗？！”
“别生气啊，”眼见着莫良缘要跳起身，严冬尽忙伸手拉了莫良缘一把，说：“你将个畜牲当人，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李袗这时又一口水吐出来，人也醒了过来，睁眼小皇子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五殿下，”莫良缘忙又起身往李袗的跟前跑。
李袗看见莫良缘，伸了双手就要抱。
莫良缘跪到地上，一把就将李袗抱在怀里，连声道：“五殿下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李袗哇哇大哭，气都喘不上来，刚才抱严冬尽的脖子用了多大的劲，这会儿他抱莫良缘就用了多大的劲。
“不哭了，”莫良缘轻拍着李袗的后背，听着李袗哭，莫良缘反而能冷静下来了，李袗还小，经不了事，她不能经不了事啊，她得护着这个小孩儿啊，“五殿下不哭，”莫良缘放柔了声音，小声跟李袗道：“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不怕了啊，莫姐姐在这儿呢。”
李袗的哭声渐渐低了，但眼泪水还是止不住，跟莫良缘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事。”
这要是个大人，一定会被在场的众人笑话，鬼门关前都走了一回了，你还不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可李袗只不过是个孩子，你能要求他弄明白什么？
“不哭，”莫良缘说。
又有水滴落在李袗的脸上，小皇子身子抖一下，抬头发现在莫良缘也在哭，他莫姐姐只是不像他这样，哇哇大哭。“莫姐姐不哭，”李袗抬了手替莫良缘擦眼泪。
“嗯，”莫良缘抱着李袗，低声应道。
“以，以后我不到水边玩了，”李袗跟莫良缘保证道。
“为什么不到水边玩？”严冬尽这时手按着伤口，身上滴水地走到了莫良缘和李袗的身旁，直接往地上一坐，说：“该玩还是要玩啊，以后我带你到水边玩，我教五殿下游泳，好不好？”
李袗忙就点头。
“这才对，”严冬尽在李袗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五殿下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可不能这么哭，会让人笑话的。”
李袗忙抬胳膊，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
“这里还有，”严冬尽伸手替李袗擦眼泪，顺便道：“只有姑娘家才会掉眼泪呢，你看你莫姐姐。”
莫良缘没理会严冬尽，仍是抱着李袗掉眼泪，她差点被吓死，哭一哭怎么了？
“莫姐姐不哭，”五皇子这会儿反过来劝莫良缘了，被莫良缘抱着，严冬尽又在身边，小皇子的恐惧到了这会儿已经消失了，开始恢复了正常。
“还哭呢？”严冬尽跟莫良缘说：“五殿下都不哭了。”
莫良缘说：“我没哭。”
“行行，你没哭，”严冬尽只得道：“是天在下雨呢。”
“嘿嘿，”莫良缘没大反应，李袗被严冬尽逗得笑了起来。
“我的五殿下啊，”严冬尽颇为无奈地看着又破涕为笑的李袗，到底是个孩子，大人被吓飞的魂还没回来呢，这孩子的魂已经回来了。
孙方明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看一眼李袗，又看一眼严冬尽，孙太医正觉得严冬尽才是需要看大夫的那个。
“你快给五殿下看看，”严冬尽却开口催孙方明道：“他方才呛了不少水，还昏过去了。”
孙方明忙蹲下身。
折大公子这时道：“这个天气，就不要穿着湿衣服待在湖边上了，会冻坏的，还是送五殿下回房去吧。”
莫良缘没养过孩子，也没这个细心，听了折大公子的话，莫良缘忙就想抱着李袗起身，她是不能让李袗穿着湿透的衣服，在这里吹冷风。可李袗体重不轻，莫良缘抱一下没抱起来，差点将小孩儿摔到地上。
折大公子眼急手快地伸手，从莫良缘手里接过李袗，抱在了自己的手里。
李袗跟折大公子不熟悉，乍一被折大公子抱到了怀里，小皇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五殿下有没有事？”严冬尽坐在地上问孙方明。
孙方明不想说话，有没有事，是他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你行不行？”严冬尽说：“不行我让花首领过来一趟。”
“小姐，”孙方明看也不看严冬尽一眼，跟莫良缘说：“下官随五殿下回屋去。”
莫良缘忙点头说好。
折大公子将李袗交给一个侍卫。
“我一会儿就去看你，”莫良缘小声跟李袗说：“五殿下先听孙大人的话，好不好？”
“好，”李袗轻轻摸一下莫良缘血丝很多的眼睛。
“你的伤也尽早找大夫看看吧，”孙方明这时跟严冬尽道。
严冬尽说：“你去忙吧，我就不劳烦孙大人了。”
孙方明冷哼一声，转身就跟着，抱着李袗的侍卫走了。
“你也起来吧，”折大公子将严冬尽从地上扶了起来，说：“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孙大人过不去？”
严冬尽撇一下嘴，他这伤随便哪个军医都能看，他要找孙方明干什么？
“我们先回房，”扶着严冬尽，折大公子一边跟莫良缘说：“有什么话，我们回房说。”
一行人回到严冬尽的院子，不等莫良缘传大夫，听到消息的花蛮子自己跑了来，看到了严冬尽的伤口，花首领就急道；“这怎么流这么多血呢？”
严冬尽看站一旁的莫良缘一眼，跟花蛮子笑道：“这不是事情让我遇上了吗？”
花蛮子哀声叹气，年轻人对伤不在乎，等老了，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后悔的时候啊。
“您就快些帮他将伤口重包一下吧，”折大公子催花蛮子道。
朱九在这个时候到了，看见朱九进屋，严冬尽开口就问：“怎么样了？”
“侍卫的尸体在后园假山上发现了，”朱九回话道：“两个伺候五殿下的宫人的尸体也发现了，死在假山下头。”
第930章 被吓到的花首领
“湖里还有一个，”严冬尽这时道：“那个女人是五殿下的奶娘吧，看见我往湖心亭跑，那女人就投河了。”
“这是不想掩饰，所以干脆明目张胆了，”折大公子说了一句。
青天白日的，抱着李袗往洗垢湖里扔，这不是明目张胆是什么？谁也不会想到，会是李袗身边的人想要李袗的命，洗垢湖的湖心亭，一般又绝少会有人去，今天要不是严冬尽正好去了洗垢湖，李袗就是被淹死在洗垢湖里，一时半会儿的都不会被人发现。
“两个侍卫死前中了毒，”朱九禀道：“若不是中毒，那两个宫里跟过来的女官，也不可能有本事要了他们的命。”
“那三个都是林家的人，”莫良缘小声道。
林妃的娘家人要杀李袗？屋里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静得吓人。
花蛮子左右看看，他是听不懂这几位在说些什么，但花首领很有眼色地没插话。
“林家投到秦王那头去了，”半晌之后，严冬尽嗤笑了一声，道：“横竖林妃娘娘也死了，五皇子还小，以后怎样还不好说，他们又觉着睿王爷要败，所以干脆做了秦王的狗。”
折大公子坐在椅子上，腿翘着，其实睿王也是有可能下手的，毕竟让李袗在辽东，辽东大将军府就有可能放弃他，转拥立李袗啊。不过，折大公子想着睿王李祯这个人，觉着睿王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这位若是有这个担心，当初又何必让莫良缘带李袗到辽东来？说以前没想到，这会儿后悔了？睿王心不够狠，可这位脑子没问题啊，做事之前他能不将利与害想明白？
“这事只能是秦王干的，”严冬尽这时道。
折大公子点头，说：“我也这么觉着。”
严冬尽看朱九，道：“要查清楚那三个女人是怎么跟外面联系的。”
朱九说：“严少爷，与奶娘三人联系的人，这会儿应该跑了。要说他们是怎么联系的，奶娘三人是可以出府的，只要她们出府，想找她们的人自然就能找到她们。”
“她们是林家的人，”折大公子道：“必然是有把柄，例如家人什么的，在林家人手上，这让她们不得不听命行事。”
“是我的错，我应该事先提防的，”莫良缘小声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严冬尽马上就道：“你又不是坏人，你能知道那些人坏起来能是什么样？自己奶大的孩子，抱起来就往湖里扔，你能跟那么个疯妇说理去？”
“好好说话，”折大公子看严冬尽一眼，说：“你嚷什么？”
严冬尽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求莫良缘一般地道：“你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行吗？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谁让五殿下是皇子呢？他要不是皇子，不什么事都没有？这就是他的命。”
莫良缘低头不语。
“他不是没事了吗？”严冬尽说：“你还要想什么呢？奶娘三个人也死了，两个侍卫兄弟的身后事让管事去办，以后五殿下身边都是我们府里的人了，秦王的人再想杀他，也找不着机会了啊。”
门外响起敲门声，几个人扭头一看，云墨站在门前。
“云墨哥，”严冬尽喊了一声。
云墨进屋，走到床榻前看看严冬尽的伤，道：“严重吗？”
“上了药了，”严冬尽想说不疼的，可花蛮子这时将包裹伤口的伤布一勒，严冬尽咧嘴“嘶”了一声，那声不疼也就说不出口了。
云墨在严冬尽的肩头轻拍一下，转身跟朱九道：“凶手抓到了？”
“凶手是在五殿下身边伺候的女官，”朱九道：“两个服毒自尽了，还有一个将五殿下扔下洗垢湖后，自己也投水自尽了。”
云墨点一下头，道：“少将军要见你，你去他那里吧。”
朱九忙就退了出去，往莫桑青那里赶了。
“是秦王吗？”朱九出去之后，云墨问道。
“十有**是他，”折大公子说。
云墨摇一下头，说：“我师兄也猜是他。”
折大公子摊一下双手，说：“反正以后要在江南与秦王兵戎想见一场，今天这事就先给他记下吧。”
“这人无孔不入，”严冬尽突然说了一句：“睿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有秦王的关外之行，他大哥也就不用舍命去南雁堡了，他大哥的命都几乎葬送在秦王的手里，严冬尽目光森然，天下苍生他管不了，秦王不死，他们这一家人必定过不了安稳的日子。
“好了，”花蛮子这时给严冬尽包扎完伤口，后退一步道：“伤口不能再碰水了。”
莫良缘一直就站在床榻边上呢，看一眼将严冬尽腹部裹紧的伤布，莫良缘冲花蛮子半蹲一礼，要谢花蛮子。
“不用不用，”花蛮子说着话就往外走，说：“我去严少爷熬药去，伤口千万别再碰水了。”
花蛮子跑出了严冬尽的卧房，就见花虎牙在院子里探头控脑地，往卧房里这里张望。“你要干什么？”小跑着到儿子的跟前，花蛮子唬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