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要逆天:将军请上榻上一章:第 2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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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晓伸手抚一下莫桑青紧锁着的眉头,没有再说话,而是等在床榻前。

好久之后,疼痛感没那么强烈了,莫桑青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燕晓坐在床上,手伸进被中,从身后抱住莫桑青,用了力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扶莫桑青坐起身来。这个过程,常人做起来最简单不过,不过燕晓和莫桑青做起来,却艰难无比,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人坐起来了,腹部的伤口不抻着了,莫桑青可以再次慢慢地缓过来。靠着靠枕坐着,莫少将军有一种受完刑,自己可以松一口气的感觉。

燕晓拿了热巾来,莫桑青擦疼出来的汗。

莫桑青看着燕晓为自己忙活,突然就冒了一句:“我现在就跟废物一样。”

燕晓喂莫桑青喝水的手一顿,瞪大了眼睛看莫桑青。

莫少将军叹一口气,神情低落。

受伤之后,只要莫桑青神智清醒,他都是安慰别人,从没说过自己什么,也没流露过什么不好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流露出嫌弃自己的情绪,还是在燕晓的面前。

燕晓呆住了。

莫桑青又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一句:“我还真是一个废物了。”他如今无人帮忙都无法坐起身来,他离瘫在床上也就那么一步之遥了。

燕晓放下了水碗,惊愕之后,燕晓心疼起来,是啊,这是莫桑青啊,病重到事事要人服侍,莫桑青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燕晓往床里坐了坐,抱住了莫桑青,轻声道:“会好的,会慢慢变好的。”

莫桑青没说话,眉头拧着,神情低落。

燕晓就抱着莫桑青一直这么坐着,她此刻不敢松手。

“我若是好不起来呢?”许久之后,莫桑青问燕晓。

“不会的,”燕晓轻声道。

“我,”这个我字说出口后,又过了许久,莫桑青才说:“我很难受。”

“嗯,我知道,”燕晓说:“生病呢,哪有生病好受的人?没有的。”

莫桑青又开始沉默。

“你活着我才能活啊,”燕晓小声跟莫桑青说:“我好喜欢你的,只是以前你都不理我,我可伤心呢。”

莫桑青扭头看燕晓。

燕晓在莫桑青的脸上轻吻一下,说:“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莫桑青抬头看帐顶,一声叹息压在喉咙里。

燕晓低头到莫桑青的心口前,听一听莫桑青的心跳,又抬头看着莫桑青,眼前人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样子她见过,威风凛凛如天神一般的模样她也见过,如今她又见到了他脆弱的模样,还是喜欢,燕晓想,她还是喜欢这个人,喜欢的不得了。

第963章 热闹与冷清

一月之后,辽东大将军的少将军娶妻花氏燕晓,婚礼很热闹,大将军府在当天晚上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只是因着莫桑青重伤在身,这场婚礼,新人反而不是主角。燕晓坐着大红的花轿入了大将军府,在礼堂露一下面后,便去了她与莫桑青的新房,而新郎,莫少将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严冬尽这一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大哥成亲,严冬尽主事,与到贺的辽东众将,众官员于客堂里把酒言欢,严冬尽的脸上难得在人前现了笑容,只是严小将军这会儿的心情并不好,自家大哥的喜酒喝在嘴里泛着苦涩之味,竟有些难以下咽。

有将军高举手中酒杯,祝少将军与少将军夫人百年好合。

“好——”堂上堂下随即响起喝彩声。

严冬尽也笑着举酒,在众人的劝酒起哄声中,将酒中烈酒一饮而尽。

“好!”堂上堂下喝彩声又起。

有将军亲自上前,为严冬尽重又斟了一杯酒。

“阿伍,”蒙大将军在下边道:“你起什么哄?退下来!”

“无事,”严冬尽笑了笑,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说了句:“今天我大哥成亲,我高兴!”

被蒙遇春喊作阿伍的将领,是蒙大将军很得用的将领之一,年纪不大,性子也活泼些,听严冬尽这么说,阿伍便喜笑颜开道:“严少爷喝了末将给斟的酒,严少爷今日给我伍长平面子了!”

“行了,”蒙遇春道:“你给老子退下来坐好!”

严冬尽笑着看阿伍退了下去,在酒案前坐好,放下酒杯,严小将军拍了两下手。

丝竹并鼓乐声响起,两队舞伎从后堂鱼贯而出,舞伎之后是两队青衣壮士,手中都提三尺剑。

歌舞一上,堂上堂下的气氛就越发的热烈了。

酒正酣时,少女舞翩翩,壮士手执三尺剑,一番剑舞,气壮山河。

严冬尽晃一下手中的酒杯,心中冷然。莫桑青近日病情又有反复,让花蛮子急白了头,莫良缘又哭了好几场,严冬尽不是大夫,干着急使不上力,而莫大将军那里这事还一直瞒着。心中叹一口气,严冬尽放下了酒杯,拿了筷子想夹菜吃,可酒案上的菜肴,他看着都不想吃。

“复生?”就坐在严冬尽左下首处的云墨这时喊。

严冬尽抬头,舒展了眉头,冲云墨一笑,说:“云墨哥,这歌舞管事的跟我说是新排的,你觉着如何?”

云墨是知道莫桑青病情的,云将军哪有心情看歌舞?随意地往喜堂中央的歌舞场看上一眼,云墨很是敷衍地道:“不错。”

严冬尽强打了精神,还是决定再喝些酒,他这会儿都愁死了,还得装笑,这滋味一言难尽。这些日子,也就在将军庙流泪那会儿,是他严冬尽真情流露了,其实的日子,严冬尽灌一口酒入喉,他他娘的跟个戏子没什么区别。

大将军府的后宅,燕晓一个人跪在门外,给莫大将军磕了头。

莫大将军的卧房里,灯烛亮着,但大将军人已经睡着,随着天气越发的冷了后,莫大将军的身体没恶化,但也不见有起色,极易疲劳。知道今日是儿子成亲的大日子,莫大将军也真的想去喜堂,可身体到底没能支撑得住,两个时辰前,莫大将军在疲倦之下睡着了。

莫良缘走上前,扶起身着嫁衣的燕晓。

原本应该搀扶燕晓的喜娘,这时很有眼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嫂,”莫良缘喊了燕晓一声。

燕晓哎得应了莫良缘一声,她还带着红底绣鸳鸯的盖头,声音被红盖头隔着,与平日里相比,好像低沉了不少。

“对不起啊大嫂,”莫良缘心中对燕晓内疚,一个人的婚礼,他们大将军府欠了燕晓良多。

燕晓摸着莫良缘的手,轻拍了一下,小声道:“这是我愿意的。”

伤情几经后复之后,莫桑青是想将婚期推迟的,可燕晓不肯,并且态度坚决,谁劝也不听。燕晓姑娘甚至跟自家阿爹说,哪怕莫桑青伤重不治,哪怕她留不住这人,那她也要嫁作莫桑青的妻。燕晓这话,于莫桑青而言是情深,可于花蛮子这个老父亲而言,就是一种伤害了。但花蛮子拼不过燕晓,看见燕晓哭,花老爹就慌了

第964章 坐看红烛到天明

听了花蛮子的问,喜娘先就看莫良缘,见莫良缘点头了,喜娘脸上堆笑地跟花蛮子说:“少将军将少夫人的盖头挑开了,小的在这儿恭喜花老爷了,”喜娘说着就给花蛮子行礼。

花蛮子看着亮着红灯的新房,心情还是不好,总觉着他这心空了一块。

“花伯父?”莫良缘小声喊。

“我去喝几口酒,”花蛮子说:“一个人喝。”

周净刚准备送花蛮子去喜堂呢,一听花蛮子这话,周净不吱声了。

花蛮子看一眼莫良缘,说:“小姐要早些休息。”

“是,我知道的,”莫良缘应声。

花蛮子转身走了,走着走着花首领就跑了起来,他这会儿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的女儿哟,这就成别人家的了!

周净呆呆地看着花蛮子跑走,跟莫良缘说:“看来花首领是真的不开心。”

莫良缘愁眉不展地看一眼自家大哥的新房。

周净说:“小姐放心,属下今天就守在院子里,若是…,呸呸呸!”周净话说了一半,连呸了三声。

莫良缘就叹气道:“若是我大哥有事,你就去请花首领过来。”

周净也叹气,说:“属下知道。”

周侍卫长理解花首领为什么不开心,他家少将军如今情况是真的不好,哪个当父亲的,真正待女儿的父亲愿意将女儿嫁与一个伤病缠身,能用朝不保夕这词来形容的人呢?

新房里,绣着鸳鸯的红盖头落在地上,红烛之下,莫桑青看得燕晓红了脸,手揪着嫁衣的衣摆,燕晓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莫桑青见燕晓飞红了脸,笑了起来,小声道:“很漂亮。”

“是良缘帮我上妆的,”燕晓说。

燕晓在成亲的三日是之前,住进了大将军府位于鸣啸关东城的一座别院里,莫大将军将这座别院赠与了花蛮子,所以燕晓也算是从家中出嫁的。莫良缘今日凌晨就去了别院,燕晓的嫁衣,新娘的凤冠霞帔,新娘妆容都是由莫良缘一手打理的。

“回头我要好好谢谢她,”燕晓又说。

勉强抬手轻抚一下燕晓的脸,莫桑青笑道:“你是她大嫂,这等事就不用谢她了。”

大嫂这个词,让燕晓的脸似乎又红了一些。虽然莫良缘和严冬尽早就喊她大嫂了,可这会儿这个称呼由莫桑青说出来,燕晓就觉着心呯呯的跳得很快,原来太过欣喜,人会变得羞涩起来。

莫桑青说:“委屈吧?”

一听莫桑青这话,燕晓忙抬头看自己的相公。

“前边听着很热闹,”莫桑青小声说。

“不委屈,”燕晓急声道:“我不委屈,”张开双臂,燕晓揽肩膀,抱住了莫桑青,强调道:“谁能给我委屈受?我今天很开心。”

莫桑青半天没说话。

“少将军,”燕晓说。

提一口气,莫少将军笑道:“现在还喊我少将军?”

燕晓张了张嘴,桑青这个名字在她的嘴边转了转,未沈这个词又在嘴边转了一圈,这两个名字该叫哪一个,燕晓拿不定主意。

“要叫相公了,”莫桑青底声道。

燕晓将头埋在了莫桑青的肩窝里,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喊了莫桑青一声:“相公。”

莫桑青轻轻嗯了一声,喊了燕晓一声:“夫人。”

燕晓笑了起来,但随后眼泪就夺眶而出。

“对不起啊,”莫桑青说,他这会儿看不见燕晓的脸,可他能感觉到自己衣衫的肩头湿了。

燕晓哭着说:“今天我是不是不应该哭?”

“哪有这么多的讲究?”莫桑青说:“伤心就哭,开心就笑,嫁人罢了,哪就喜怒哀乐不由自己作主了?”

“我不伤心,”燕晓擦一下眼泪,头又搭在自家相公的肩头上,小声说:“我高兴着呢,以后你就抛不下我了,到哪里我都能跟着你了。”

成亲了,她与莫桑青就可以生同裘,死同穴了,不管生死都在一起了。燕晓伸手指摸一下莫桑青的眼睛,以前她不敢这么做,不过今天她敢了,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相公了。

“这么喜欢吗?”莫桑青问。

“喜欢,”燕晓说。

“皮相罢了,”莫桑青叹道。

莫桑青这会儿眉眼带笑,衬着微暖的烛光,燕晓看得入了神。

莫桑青无奈的一笑,身为男子他是真的没在意过自己的皮相,不过他的皮相能让燕晓这么喜欢,莫少将军又觉得自己长了这么一副皮相,看来还是挺好的。

“累了吗?”燕晓问。

“那酒,”莫桑青下巴往床边的小几那里抬了一下。

“啊,我知道,”燕晓说:“这是交杯酒。”

“替我拿一杯吧,”莫桑青说,他这会儿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燕晓给了莫桑青一杯酒,又自己拿了一杯酒在手里。

莫桑青教着燕晓,两个人手臂交缠,喝交杯酒,只是莫桑青不能饮酒,只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燕晓将杯中的酒喝了,回味一下,跟莫桑青说:“是甜味的酒。”

莫桑青笑着想说话,却不像手上脱力,将黄金的酒杯掉在了床榻上,一杯甜酒就全泼在喜被上。

燕晓忙放下酒杯,急着起身收拾。

莫桑青这会儿说:“夫人,我要睡了。”

燕晓忙又抬头看莫桑青,就见莫桑青的气色明显比方才差了许多,原先还有一些的精气神突然之间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睡着,可莫少将军支撑不住了,眼皮发沉,合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了。

燕晓打开新房里的衣柜,里面有被子,可不是喜被,是一床素色的厚被。燕晓将被子抱到床上,换了被泼了酒的喜被。

莫桑青坐着睡着了,燕晓也不敢让他躺下睡,用被子将人裹上了,又塞一个靠枕在莫桑青的身后,让自家相公能更舒服一些。

等燕晓对镜卸了妆,脱去了嫁衣,再坐回床榻上陪着莫桑青的时候,新房就显得冷清了。

“我不委屈,”燕晓坐在了莫桑青的身旁,小声又说了一句。

新房用的红烛是比平常家用的蜡烛要粗很多的,因为这红烛得保证要燃到天明不熄,否则红烛中途熄灭就不吉利。

燕晓就看床头的红烛看了一夜,直到天明。

第965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燕晓守着沉沉睡去的莫桑青,在新房里坐到天明,而严冬尽这一天,在喜堂喝酒喝到大醉,但严小将军喝酒不上头,所以这位喝得大醉,但喜堂里的众人都没看出来。

喜宴到这天的后半夜才散去,云墨揉一下生疼的膝盖,起身想走,就见严冬尽走到了他的跟前,直愣愣地站着也不说话。云墨打量严冬尽一眼,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严冬尽说:“云墨哥,我想去看看良缘,这里我能不能交给你了?”

云墨看看身在的喜堂,喜堂上还有人在,桌案上的碗碟酒具,残羹剩菜都还没有收拾。

“行吗?”严冬尽问。

云墨真没看出来严冬尽这会儿醉得不清,皱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找良缘?”

严冬尽说:“我不放心,就去看一眼。”

云墨看着严冬尽。

严冬尽又说:“我就站门口,我不进屋去。”

严小将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将军还怎么反对?总不能站门前往屋里看上一眼,都不行吧?“好吧,你去吧,”云墨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去见过良缘后,你就回房去休息。”

严冬尽冲云墨咧嘴笑一下,转身往喜堂的侧门走去。

莫良缘离开兄长的院子,又去了正院看了父亲之后,才回到自己住着的院子,这个时候严冬尽已经坐在她住着的绣楼门前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了?”看清门前坐着的人是严冬尽后,莫良缘忙快走了几步,上了台阶,走到了严冬尽的跟前。

严冬尽背靠着房门,仰头看莫良缘,问了句:“你去哪里了?”

莫良缘扭头看看跟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婆子。

两个小丫鬟大着胆子看严冬尽。

严冬尽看向了两个小丫鬟,问了句:“你们看什么?”

两个小丫鬟被严冬尽冷冰冰地这么一问,顿时就被吓住了,忙把头一低,不敢吱声。

“退下,”严冬尽说。

几个婆子就看莫良缘,这深更半夜的,让严少爷进小姐的闺房,这不合适吧?难不成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您二位也有正事要谈?

“这是不听我的话吗?”见几个丫鬟婆子站着不动,严冬尽将俊脸一沉,冷声问道。

“退下吧,”莫良缘说。

几个丫鬟婆子如蒙大赦,忙就往台阶下走。

“都走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严冬尽又说。

莫良缘冲管事的郑妈妈点一下头,郑妈妈只得带着丫鬟婆子们退出了院子。

等出了院门了,几个婆子站在一起面面相觑,现在要怎么办?都知道严少爷这会儿留在小姐的院子里不好,都知道男女大防,可现在谁能管这事儿?她们是要去找大将军,还是去找少将军?还是去问问今天刚入门的少夫人?

“现在是小姐当家啊,”郑妈妈小声说了一句。

几个婆子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如今大将军府是小姐主内,严少爷主外呢。严少爷下的令,小姐自己愿意的事,她们就不要多嘴了。小姐打京城回来,就在府里杀过不少人,至于严少爷,那位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得罪了这二位,她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院内,严冬尽推门就进了小楼。

莫良缘跟在严冬尽的身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严冬尽也不说话,站在屋中央,扯开了衣领的扣子。

莫良缘走到严冬尽的跟前,拧眉细看严冬尽,说:“在担心大哥?”

严冬尽撇嘴道:“我天天都在担心他。”

莫良缘说:“大哥方才醒了,这会儿大嫂正陪着他。”

严冬尽说:“也只能是陪着了。”凭着他大哥如今的身体,洞房花烛夜什么的,是想都不要想了。

“你怎么了?”莫良缘拉严冬尽的手。

“心里难过,”严冬尽说:“没想到大哥的大婚是这样的。”

莫良缘的心情也不好,听了严冬尽的话后,莫良缘就低垂了眉眼,小声道:“那能怎么办呢?大哥受伤了啊。”

严冬尽说:“是啊,大哥受伤了啊。”

两个人站在屋里半晌无言,好像谁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趣来了。

严冬尽抚一下发昏的额头,手拉扯一下,便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又随手一扔,将这件新做的锦袍给扔地上去了。

莫良缘还没及说话,就被严冬尽给打横抱了起来,莫良缘一惊下意识地要叫,又被严冬尽低头吻住,将惊叫声压了回去。

严冬尽抱着莫良缘上了楼,又进了内室,抱着莫良缘倒在了床榻上。

床榻冰冷,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床尾处。

“冬尽!”莫良缘小声喊,被严冬尽吻住了,闻到了严冬尽的嘴中的酒味,莫大小姐这才知道严冬尽应该是喝多了酒。

“良缘,”严冬尽声音很低地喊,一遍遍地喊,越喊声音越低,梦呓一般,到了最后因为热烈的亲吻,严小将军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莫良缘试着推严冬尽一下,可手正好推在严冬尽的腹上。

“嘶,”严冬尽吃疼似的嘶了一声。

知道严冬尽这里有伤,莫良缘忙手上泄了力道。

严冬尽胡乱地将自己的衣衫扯开,露出伤痕遍布的身体,其中腹部伤口的皮肉还没完全长好,大片的红色嫩肉露在外面。

“疼吗?”莫良缘问,每看一回这伤口,莫良缘就得心疼一回。

严冬尽也不说话,拉扯掉自己的衣服后,他又开始拉扯莫良缘的衣衫,虽然人这么醉着,但严冬尽待莫良缘永远是小心翼翼的,连拉扯衣衫的动作,这位做起来都是温柔且有耐心的。

“给我,”严冬尽给莫良缘说。

莫良缘没出声。

屋里没摆炭盆,很冷,门窗关着,但还是能感觉到屋里有冷风,可莫良缘被严冬尽抱着,就觉这人的身体很烫,她要被人烫伤了。

“良缘,”严冬尽又喊。

莫良缘仍是没说话,伸手揽住了严冬尽的脖颈。

严冬尽附下了身,他懂的,有些同意是不需要出声的。

第966章 辽东,秋日,清晨

再醒来时,天光还未放亮,严冬尽很恍惚,床前灯台上的灯烛就要燃尽,灯火如豆,整间内室只得床头这一寸光明之地。严冬尽扭头,看见了被自己揽在怀里的莫良缘。

莫良缘正在熟睡之中,一头乌发披散着,脸上的嫣红之色未退,衣衫半解,肌肤如雪,却又周身都是一场欢爱过后的痕迹,不少吻痕颜色都呈紫色。严冬尽一动不动地看了莫良缘许久,昨晚发生的事,一幕接一幕地在严冬尽的脑中回放,表面喧闹欢腾,内里却教人无处话凄凉的婚礼,最后回忆的画面定格在他与莫良缘的一晌贪欢上。

“啊——”

严冬尽轻声发出一声喟叹,抬手轻轻梳一下莫良缘披散着的长发,严冬尽坐起了身,下床之后,也不急着穿衣,而是先细心地替莫良缘将被子盖好。

腰带的环扣不知怎地掉在了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莫良缘被这声音吵醒,睁眼就见严冬尽探头过来看她。

“吵醒你了?”严冬尽在莫良缘的嘴唇上亲一下。

莫良缘乍一醒精神也是恍惚,有些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要喝水?”严冬尽小声问。

莫良缘慢慢回神,随后就黑了脸。

“疼了?”严冬尽忙就道:“给我看看。”

一把拍开严冬尽要掀被子的手,莫良缘黑着脸看严冬尽。

严冬尽模模糊糊记得,莫良缘哭着求他停下来,跟他说够了来着的,“我喝多了,”严冬尽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虽然不喝多了,他也不可能在紧要关头停下来,可昨天晚上他是真的喝多了酒。

莫良缘这会儿全身的骨头都跟拆了又重装了一般,这酸痛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再看严冬尽这会儿神清气爽,一脸满足的模样,莫良缘的心情没法好。

严冬尽把腰带匆匆一扣,跑到桌前倒了杯水,送到床榻前,要喂莫良缘喝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得说些什么,便又说了一句:“下回我一定轻点。”

莫良缘看一眼轩窗,窗外的天光还暗着,天才刚蒙蒙亮。

“不要不说话啊,”严冬尽将水杯递到了莫良缘的嘴边。

“这是昨天的水,”莫良缘说。

看一眼手里的水杯,严冬尽想起来了,他的大小姐是不喝隔夜水的,“我错了,我去给你叫水去,等我一下,”说着话严冬尽就要起身走。

莫良缘却从严冬尽的手里拿过水杯,几口就将水杯里的水喝干净了,她现在哪有这么多的讲究?

莫良缘把水喝了,严冬尽却又纠结了,说:“听说喝隔夜水不好。”

“你和大哥连生水都喝,我喝个隔夜水还能要命?”莫良缘不以为意道。

这下子严冬尽不说话了,打仗最苦的了时候,人血他都喝过,要人血都没的喝了,再后面就是马尿了,也的确也没见谁因为这个得过病。

将水杯放到了床上,莫良缘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说:“你去忙吧。”

严冬尽说:“真不疼?”连把莫良缘弄哭起来,可想而知昨夜他孟浪去什么样了,“要是疼,你让我看看,我给你拿药去,我听说有药可以涂的。”

莫良缘拖了被子把头一蒙,说:“你走吧!”

严冬尽说:“你不要害羞啊。”在严冬尽想来,他与莫良缘也差个拜堂了,他和莫良缘就是夫妻,说不定他和莫良缘还会比大哥大嫂更早生下小娃娃出来,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呢?

莫良缘把被头一掀,瞪眼看着严冬尽。

“好,我先走,”严冬尽被莫良缘瞪得心虚,让步道:“回头我再来看你。”

“走吧,”莫良缘无奈道:“今天你不去军里了?”

“去军里?”严冬尽说:“府里的事我都忙不完,大嫂今天得去见叔父吧?她还得给我们送见面礼呢,陆伯父说筹到了一批粮食,算着日子应该是今天到,我得去北城的粮仓看看。还有云墨哥那里…”

严冬尽跟莫良缘说今天自己得办的事,越说严小将军越觉得,这些事他今天做不完。

莫良缘没办法替严冬尽分担太多,她自己手上的事也很多,便只能说:“中午大嫂会下厨,你回去吃饭吗?”

严冬尽挠一下头,一屁股又坐到了床榻上,说:“我尽量回来吧,要是回不来,我派人回来说一声,大嫂不会生我的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