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嬷嬷笑道:“翁主真是有福气啊。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侯爷和公主才是。”

果果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事实上,她对翁主这个封号,其实还没有什么概念,并不知道这个封号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陈夫人也笑道:“是啊,这可是大喜啊,公主一定要为翁主好好庆祝庆祝才是。”

棋归摸摸果果的头,道:“自然要的,我们要大大的庆祝!”

陈依灵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本就恨棋归入骨,还被她老娘拉着来道喜,脸色很不好看。此时她就故意大声哼了一声,不说话。

棋归瞥了她一眼,转而对果果道:“府里的女孩子多,平时也多和她们玩玩,不能老呆在屋子里不出去,知道了吗?”

陈夫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顿时就觉得通体舒畅,连忙拉了陈依灵过来,笑道:“依灵啊,从进门到现在,你还没给翁主行过礼呢。快,先给翁主行个礼。”

说着,招呼了在场的几个女孩子,她们几个女孩子稀稀拉拉的站了一排,都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果果。

棋归看着陈依灵快哭出来的神情,心里暗爽。

陈依灵不情不愿的和几个女孩子一起跪了下去,口里道:“参见翁主,给翁主请安!”

棋归推了果果一下,果果有些紧张地道:“不,不用。”

棋归顿时乐不可支,道:“你要说,平身。”

果果挣红了脸,道:“平身。”

她这样紧张,其他人倒是放松了。都是年纪相近的女孩子,很容易就玩到一块去。棋归让她去和她们玩,女孩子们就把她围在中间。

年纪最小的管小姐道:“你今年多大?”

果果不好意思地道:“八岁。”

管小姐就道:“和我一样大!”

果果道:“嗯!”

管小姐又道:“你的西席请好了吗?我家有个很好的西席,要不咱们一块儿上课吧。”

果果回头看了看棋归,有些不安地道:“我得去问问我娘。”

管小姐吃吃地笑,道:“一起上课吧,一个人上课,怪无趣的。”

顿时女孩子们就连连点头,纷纷说着要一起上课。其实这个主意她们很早就有了,无奈家长都不肯答应,觉得在一起会分心。所以现在她们就急切地想拉果果入伙。

这一点小小的心机,倒也无伤大雅。

果果不安地看向棋归。

棋归看她能和别人说上话,很是高兴,便道:“那就一起上课吧。”

她都这样说了,其他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女孩子们大喜,很快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

棋归看着她们,有些羡慕。她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要和这些妇女混在一起了?

晚上燕君行回来,她就在燕君行身后跟进跟出,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

“我打算不给果果请新的西席了,就让她和府里的小姑娘一块儿学。”

“嗯。”

“果果胆子小,我看她能和那些姑娘说上话,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她今天那个样子,真是好可爱啊。别人一跟她说话,她就脸红呢。”

“脸红也不是什么好事。侯爵府的长女,应该大气一些。”

“嗨,这些要慢慢教。”

燕君行回过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从我进门起,你就果果长果果短的。”

棋归笑得很灿烂,道:“她是我们的长女啊,将军。”

燕君行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可是心里却有个地方,突然变得很柔软。

他道:“你什么时候真给我生一个,再说吧。”

说着,抱着棋归上了床。

棋归抬头亲了他一下,笑道:“要生,迟早要生的。只是,将军,为了咱们的孩子,你可要把持住啊。”

燕君行顿时无语,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仰躺在床上,道:“过几日,我再去提仁义府的事。”

他感觉得出来,这几天,棋归的心情很是放松,倒不像以前那样拘束了。

好像做这些事情,能让棋归的心情变得更加安定。

棋归笑道:“好。”

然后翻过去照他喜欢的姿势抱着他。

燕君行笑了笑,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因为果果的封号,棋归是结结实实高兴了好几天,甚至把其他的事情都抛诸脑后。

她挑了一个艳阳天,带着果果上街去买东西。最近军机府已经不再怎么拘着她的行动了。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穿了一身燕国富家妇人的衣裙,带着小米,和百合兰儿,就出去了。

果果也打扮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

其实有的时候,她们两个与其说是母女,倒不如更像是姐妹。到了街上,就一个一个追,两个人蝴蝶似的穿梭在各类小摊小贩,一忽儿就不见了踪影。

小米和百合,兰儿手上,都已经拎着许多琐琐碎碎的东西,只好在后面一路赶着。

百合道:“这几日公主的心情,都很好呢。”

小米也感慨,道:“是啊,最近喜事连连,公主也非常高兴。”

第84章 算是旧爱吧

正说着,突然发现眼前的棋归突然停了下来。

事实上,棋归现在是整个僵住了。

人群中,有个人和她一样的神情,也僵住了,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拨开人群朝她大步走来。

棋归见到这个人,不自觉就会想到故国家恨,整个心都不由自己控制,她忍不住就往后退。

陆景耀的眉头紧皱,甚至忘了燕国复侯爵就在自己身边,径自走到棋归面前,突然有两把剑铿锵出鞘,挡住了他的去路。执剑的都是女子,俏脸此时都布满了煞气。

四周的百姓立刻惊慌地四散开来。燕君铭也莫名其妙,这陈国使者怎么突然就…

可是想到棋归的身份微妙,他的心思不禁又有些复杂,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追了上来,问陆景耀:“陆大人,这是怎么了?”

陆景耀死死地盯着棋归,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了故人。”

燕君铭很快就想了起来,这陆景耀,似乎正是旧赵降臣,搞不好还真的见过棋归!他看棋归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禁也大为头痛。

这时候,果果怯怯地道:“王叔…”

棋归的心顿时就一紧。

燕君铭看着陆景耀疑惑的样子,神色也有些尴尬,一笑道:“哈,这是我十哥的义女,刚被封了翁主的。”

言外之意,是让陆景耀收敛点。

他想了想,指着棋归道:“这是我十哥的小妾。”

“…”

棋归回过神,不禁大骂他是大傻瓜。燕君行妻是陈国公主,她是亡赵公主,那不是摆明了是仇人吗?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又不好反口,她讪讪地一笑,行了个礼,道:“侯爷。”

百合和兰儿并不收剑,反而依然敌意十足地瞪着陆景耀。

小米上前来扶着棋归,道:“姨娘。”

陆景耀的眼神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道:“是么。”

说着,又看看她怀里的果果,果果被他吓得直往棋归怀里钻。

棋归也有些火了,道:“什么是么?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的去路?”

陆景耀就冷笑,道:“侯爵妾侍,倒是好大的口气!”

棋归反唇相讥,道:“这位大人是特地来嘲笑我们将军的小妾的么?”

燕君铭也恼了,他道:“陆大人,看来燕京的景色你也看遍了,开始看我们军机府的内围了。”

陆景耀这才回过神,向燕君铭微微告罪,道:“失礼。”

棋归心想反正也被认出来了,索性冷笑了一声,道:“反骨之臣。”

这还是他们小时候说的一个笑话。说是耳后有反骨的人容易做反贼。当时陆景耀还信誓旦旦地表明永远效忠大赵的。

说完,她就搂着果果走了。百合和兰儿收了刀,也瞪了他一眼,跟在棋归后面,回去了。

但是棋归的心情已经整个被破坏了,根本就不想再逛下去了。

索性就带了果果打道回军机府,连果果在身边说话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翻出了燕君行藏在书房里的一坛女儿红,一个人躲在卧室,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燕君行回来的时候,就闻到满屋子的酒气。小米服俯身轻身劝着棋归。见到燕君行回来,她也有些不自在,俯身道:“府主。”

燕君行看着趴在桌子上对他傻笑的棋归,皱眉。

小米轻声把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人事说了。

燕君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道:“你先下去吧。”

小米下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棋归在桌子上滚了两下,笑道:“将军,来来来,来喝酒。”

燕君行走过去想拿她的酒坛子,不妨她身子软软地朝自己倒来。燕君行连忙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棋归低声道:“燕君行。”

燕君行道:“怎么喝成这样?”

棋归搂住他,舌头打结,道:“好喝!”

燕君行无奈,把她抱上了床,止住了她的扑腾,低声道:“别闹。”

棋归突然抱着他的手,哇哇大哭起来,好像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燕君行猛的把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

“棋归…难道你现在看见他,还是会这样难过吗?”

棋归酒醉,语无伦次地道:“我恨啊…我国破家亡,凭什么他就可以安享荣华富贵,还娶了陈国宰相之女!”

没有一个人,像陆景耀一样,一出现就提醒着她,她曾经是尊贵的公主,可是却做了乞丐,肮脏低贱。这一切,都是因为,国破家灭。

燕君行低声道:“你还有我。”

棋归嚎啕大哭,道:“你娶的是陈国锦华,不是我!我只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而已,你还要把我送给你弟弟!”

燕君行轻轻抚摸她,心里针扎一样疼:“不送,我答应你,绝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

棋归哭累了,轻声道:“燕君行,你知道吗,我逃出赵国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是我赵国子民的尸体,一具累着一具,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踩着人走出去。我的父王,母妃,他们死在王宫中,一定也和他们的子民一样,扑地而死。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想,不敢想!一想起来,就做梦都不安生!”

燕君行亲吻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别怕,我替你把赵国的土地打下来。”

棋归又哭又笑,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喃喃道:“凭什么,他可以…”

燕君行低下头,猛的堵住她的唇,床帐子落了下来。

棋归低声道:“抱紧我。”

燕君行有了片刻的犹豫,但是看她脆弱无依的模样,最终却还是没有再克制自己,而是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清晰的痛楚带着一丝畅快的意味,大汗淋漓之中,棋归抬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喘着,低声道:“别,别停…”

燕君行吻着她脸上的泪水,气息很重:“疼吗?”

棋归摇摇头,紧紧地抱着他:“抱紧我。”

燕君行眼中一暗,好像是在黑夜中嗜血的猎手。

棋归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缠着他,虽然酒醉,可是他在身体里驰骋的感觉却分外明显。痛也不怕了,甚至期盼着他更用力一些,好像只要更深刻地去感觉他,才能产生安全感。

她前所未有的热情,依赖,和信任,让燕君行彻底疯狂。

直到她也承受不了更多,酒气冲上了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喘着气从她身上下来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燕君行看着熟睡的棋归,打算起身上朝,却发现她在睡梦中紧紧拉着自己的小手指。燕君行恐伤了她,也不忍强行掰开,拍拍她的脸轻轻地叫了几声,可是棋归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燕君行哭笑不得,轻轻抚摸她的脸,低声道:“棋归,醒醒?”

棋归平时都睡得浅,今天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任他连着叫了好几次。最后燕君行无奈,索性也懒得起身上朝了。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睡着的样子极为可爱,似乎梦中有些不安,一直往他身上凑。燕君行使坏地伸手去捏她的鼻子,看她吐了几个泡泡,然后又甩了甩头,也放开了她的小指头,又往他怀里钻。燕君行又把她捞出来,又去捏她的鼻子。

棋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在他胸前捏了一把。

燕君行闷哼了一声:“反了你!”

翻了个身又压在了她身上。

棋归脑子还没清醒,可是酒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还在提醒他:“将军,您要节制啊。”

燕君行想起昨晚,食髓知味,笑道:“不差这么一两回。”

说着就低头吻住了她樱桃似的小嘴唇。

棋归迷迷糊糊地反抗着,一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双手无力,昨晚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惊讶之下就挣扎就更加无力了。一来二去,就被他分开了双腿,慢慢挤了进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燕君行低声道:“棋归,好样的。”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

棋归气得打了他一下。

燕君行轻笑了一声,抱着她慢慢地开始律动。

早上的时候,人将醒未醒,神智迷离,明明云里雾里,却甘畅淋漓。

棋归的声音像小猫似的,刺激他的感官,反而愈战愈勇。到结束,她已经累得连喘气都觉得吃力了。

燕君行抱着她温存,手顺着滑腻的背脊,滑到了娇俏的臀部,顺手捏了一下,道:“还得补!”

棋归哼哼唧唧地,拿脑袋在他怀里蹭:“将军。”

“嗯!”

“你真好。”

燕君行愕然,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棋归扭来扭去,道:“没什么。”

燕君行心里却有些什么东西,好像随着她这一句话,就骚动起来,最终破土而出。他笑了起来。

棋归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知道他笑得这样好看。心口也不争气的乱蹦。

然后才突然明白,自己千藏万藏,终于,还是丢了心。

她突然又变得沮丧起来,再不肯吭声了,紧紧搂着他的健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君行好像知道她所想,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抚摸着她的手臂,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这种美好的气氛,却突然被敲门声打破。

门外侍卫低声道:“府主,驿站递了帖子,希望中午来拜访公主。”

棋归猛的回过神来,有些无措地看着燕君行。

燕君行安抚地拍拍她地脑袋,然后松开手起身,自己开始更衣。回过头看到她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不由得失笑。

“你怕什么?”

棋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道:“昨天我在路上,碰见陆景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