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连忙道:“回将军的话,小的是醉仙楼的厨子,刚刚小米姑娘来到醉仙楼,说是有位夫人刚生了孩子,家里烧了,没有吃食,让我们给做一些。小的就做了,送了过来。然后突然被这位小姑娘给拦住了,掀了东西,还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叫骂起来。小米姑娘就动了手。没成想一群军爷就围了上来,专打小米姑娘一个…”

燕君铭顿时气得手都在抖:“是这样的吗?”

那几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声了。

燕君铭怒道:“有本事欺负女人,没胆子承认?!”

陈依灵立刻跳了出来,道:“我们没做错,是她先动手的!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先紧着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大伙不都饿着吗?我也只不过是不服气…”

燕君铭顿时暴起来想揍她,结果陈昭快了一步,一巴掌把女儿的后半句话全扇了回去。

陈依灵被打得头昏眼花,顿时大哭:“爹!”

“闭嘴,你这个小孽障!”

这时候,几位主要将领都聚了过来,听说了是这样的情景,也有些火了。

管将军道:“统统抓起来!”

陈夫人耐不住了,站了出来,护着陈依灵,道:“小侯爷,依灵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公主几句,就要受罚吗!况且,她只是替诸将士鸣不平而已,总归是好心啊!”

她很擅长偷换主题,此时就把陈依灵的任性闹事,说成了是燕君铭对赵国公主的重视和对燕国同胞的轻视。

陈昭骂了她几句,她不为所动,只管盯着燕君铭。主要还是因为,她也是看着燕君铭长大的,知道燕君铭这个人其实是憨的,不大会说话。

气氛果然就僵住了。

这时候,小米突然冷冷地道:“陈夫人,您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女人刚生了孩子,是什么模样嘛?昨晚满场的大火,公主拼了性命生下了侯爷的长子长女。侯爷却在前线呆着指挥救火,连看都没有回去看一眼。大家都知道,公主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如同你们任何一个人对待自己的妻子,亲人一样。侯爷心里有多难过,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众人沉默了。

陈夫人道:“男儿大丈夫,自当以大局为重。当时救火,不救别处,只救尚武居…”

小米冷笑,道:“陈夫人,当时我可是在场的,听得清清楚楚。侯爷说,是对方浇了火油,火势难以扑灭,所以才准备先救尚武居,好歹保住侯爷的子嗣,王室的血脉!您是对此有所质疑吗!”

陈夫人刚经过一场大乱,更没有想到,一向不大说话的小米竟然能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竟然就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而且她刚才说了那话,就已经引起了不少稳重些的老兵的反感。不管怎么样,燕君行带兵那么多年,对属下如何,对他们如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自己心存疑虑,却也容不得一个妇道人家大放厥词。

有人暗暗想着,陈昭真是管教不严!

小米又道:“陈夫人,我说的难听一点,公主起码救过我们许多次,而你,可是背叛过军机府的人,因侯爷仁慈,才留下了你。如今你的女儿,趁着侯爷进宫去为大伙儿讨公道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转过身,提高了音量,大声道:“诸位,你们听过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而如今,我们的侯爷,昨晚和我们并肩灭火,今天一大早,就进了宫去。我当时,是眼睁睁看着侯爷路过门外,却连进门都没有。他心里挂念着公主和子嗣,却更挂念你们!如今,趁着侯爷去宫里为咱们讨回公道,这些人,却在这里公然欺辱侯爷的妻儿,侯爷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你们想过吗!”

几个老兵就冲了出来,大胆地道:“陈将军,好好管教你自个儿的婆娘和姑娘吧!当时出了大火,我们都知道先把兄弟们家里的女人救出来,你婆娘还是我给背出来的呢。如今倒好了,侯爷的人,反而倒不值钱了?!”

陈昭青着脸道:“诸位放心,这次我一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这时候,燕君铭冷冷地道:“军中斗殴,以多欺少,还以下犯上,你们几个,重打八十大板,削了军籍,赶出府去!其余跟着起哄者,各打八十大板!”

几个被削了军籍的青年,都脸色苍白。这等于生生剥夺了他们的荣耀,比战死沙场还可怕。

小米跪了下来,道:“小侯爷,斗殴,奴婢也有份,而且是奴婢先动手的。奴婢不敢推卸责任。只待奴婢回去交代一声,就回来领罚。”

燕君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好。”

又啐了一口,道:“还说是我燕国的将士,英雄儿郎,果真连个女人也不如!”

那几人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都不敢作声。又去看他们一直追捧的陈依灵,她正伏在陈夫人怀里,怯怯的不敢说话。

小米回去说了一声,顿时八部骑兵暴躁的女人们就想冲出来,去打死那几个王八蛋军汉,也要把陈依灵拉出来碎尸万段。结果被小米拦住了。

小米平静地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再乱了。我先去领罚,小娟你去再给公主端点吃的来。”

小娟愤愤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小米冷笑,道:“来日方长呢,愁什么!”

众女道:“对,这梁子是结下了,等瞅准机会,不弄死那个姓陈的小贱人不算完!”

百合稳重一些,道:“大伙儿先别乱,都回自己岗位上去。小娟,你快去吧,公主醒了就要吃的。”

对于军机府的混乱,燕君行丝毫不知,他固执地跪在乾火殿外,等待着传召。小王上避而不见。

对于昨晚的事情,其实燕君行心里有数。新燕王登基以前,虽说也是嫡子,可其实是不怎么打眼的存在。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他。可是登基以后,相处了一阵子,燕君行才渐渐发现了,这小子的戾气恐怕不下先王。而且他年纪虽然小,野心却很大,别人都不信,专门宠幸自己身边的太监。偏那太监也是有些见识的。

第135章 阴谋

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了想要亲政的架势!

前些日子,他在上朝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问燕君行,此时天下已经平静了一半,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国林立,连陈国都快灭了,那为什么还要留着军机府,为什么不能像齐国一样,由王上掌管兵符?

燕君行只当他年纪还小,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当时自有一群大臣蜂拥而出,跪了满地,半劝半逼,逼得小王上口头上打消了这个主意。

现在,燕君行才想起来,被众人逼得妥协的时候,那小孩儿的眼里,满是决绝和仇恨。

然后就在棋归生产这天,军机府就突然起火了…

他正想着这些事,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反应过来,只怕棋归的早产也是…

想到这里,他也不跪了,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掉转头就往回走。

大殿里,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小孩儿正在玩一个鞠球,听太监来报告说燕君行走了,他就把手里的球抛了上去,又接住了,笑道:“朕这位王叔,还真是个跋扈将军啊!”

大太监王喜道:“当这乾火殿是什么地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未免也太不把王上您放在眼里了。”

新王紧紧捏着手里的球,眼中发寒,模样瞧着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燕君行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军机府,这里已经搭建起了满地的帐篷,火头兵利用有限的材料做了些吃的,众人手里端着碗,正在吃饭。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也没这么娇气,很多人倒是有说有笑的。

见众人要行礼,燕君行只是摆摆手让他们不用起来,匆匆穿过人群,找到和张毅之在一块儿的燕君铭。

燕君铭道:“哥,怎么样了?王上怎么说?”

“他是避而不见。我算是明白了,咱们就算真的以后都住在帐篷里,他也会避而不见。”

燕君铭恼了,道:“这小破孩子…”

燕君行道:“慎言,他现在已经是王上了。”

燕君铭不甘心地道:“那怎么办?”

燕君行淡淡地道:“你不用着急,就先这么住下吧。他是人小不懂事,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可总有人会在乎。”

他眼中发冷,心想也是时候该给这个小破孩子一个教训了。

这时候,张毅之突然道:“府主,属下有事禀报。”

燕君行正想问呢,隐约猜测他要说的该就是自己想问的,便道:“你说。”

张毅之道:“属下觉得…公主的早产恐怕不大正常。”

燕君行心中一沉,道:“公主怎么样?”

“母子女都平安。”

燕君铭也竖起了耳朵。

张毅之继续道:“是这样的,属下特地问过,之前公主说是腰酸,曾经要耿嬷嬷给她揉过腰。然后夜里就早产了。羊水破的很快,宫口却迟迟不开,本不该是这样的。属下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时候,耿嬷嬷听说燕君行回来了,心急了一天,嘴上都燎泡了,此时连忙让人搀扶着她上前去了。她也没听见刚刚张毅之在说什么,更没看见燕君行的脸色,见着燕君行就拖着受伤的双腿跪下了,道:“侯爷…奴婢有事禀报!”

燕君行正想去找她呢,寒着脸,道:“说。”

耿嬷嬷道:“之前公主一直说是腰疼,后来侯爷您请了一个御医,教了奴婢一套手法,说是给公主推一推,公主就能好一些。奴婢偶尔也会给公主推一推。但是每次推完之后,公主当时是舒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就会嚷肚子疼。奴婢便没敢多用。昨天晚上,公主腰酸得厉害,说是一直也睡不着,让奴婢给她推腰。奴婢就给她推了…后来公主就早产了。现在奴婢想着,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燕君行面无表情地道:“哦,怎么不对劲?”

耿嬷嬷道:“就是公主早产,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奴婢怀疑,和那套手法有关!”

因为每次推完,棋归都会肚子不舒服。不过她也就是多放了几个屁就好了。孕妇重要的是通气,耿嬷嬷也没有放在心上,寻思着应该是这样的。棋归却因为推完就会放屁,所以也不大让她自己推了。年轻女子的脸面就要薄一些。

可是耿嬷嬷到底是生过孩子的人,又服侍过燕王后生产,昨晚突然发生了火灾,她出门去叫产婆,就是被人绊了一跤才摔成这样的。她便有些疑心…

因此便连忙来禀告燕君行了。

燕君行道:“你可还记得是哪一位御医。”

耿嬷嬷道:“记得!”

燕君行又道:“那你可敢跟我上殿对峙!”

耿嬷嬷一凛,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道:“奴婢敢!”

张毅之道:“这样吧,嬷嬷,您先把那套手法,给我演示一下。”

耿嬷嬷答应了,当场演示给了张毅之看。

张毅之脸色便有些古怪,道:“这套手法,是活血通气的。”

“嗯?”

张毅之道:“怀孕之人活了血…便是流产。

这下,身边的几个人,原本听说燕君行在问家事,不大关心的,也都愣住了。

过了半晌,燕君行才淡淡地道:“看来是早有预谋了。先想办法让棋归早产,然后里应外合,放了大火,想要我乱了阵脚,酿成大祸…”

管将军连忙道:“您的意思是府里有内奸?”

慕将军瞅了瞅脸色不大好看的陈昭将军,冷笑道:“咱们府里出内奸也不是第一次了。煽动闹事的人也不止一两个。这么大的手笔,也不知道是多少人一块儿干的。想想那都是咱们自己人,都觉得心寒!”

陈昭垂下眼睛,不敢多说什么。

燕君铭问道:“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燕君行略一沉吟,道:“从明儿起,咱们都不去上朝了,就搁这呆着吧。京城里出现了这么大一片帐篷,他们要是看得过去,就让他们看。”

众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慕将军道:“府主,您快回去瞧瞧公主和孩子吧。”

燕君行长出了一口气,道:“嗯,我这就回去。今天大家就好好休整。记住,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若是有人闹事,严惩不贷。”

他还不知道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转身想走,陈昭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燕君行吓了一跳,道:“陈将军,这是怎么了?”

陈昭是他的左膀右臂,又年长。所以他颇敬重陈昭。此时看陈昭跪下了,身边的几位将军又都斜睨瞧着他,心中暗暗纳罕。

陈昭是个有担当的人,很自觉地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道:“…是属下管教不严,属下愿意受罚。”

燕君行焦躁担心了一天,此时听说了这个消息,铁铮铮的汉子,也差点站不稳。

燕君铭连忙去扶他,道:“哥!”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道:“将军,莫自责…女眷之间闹事,不是你之过。”

闻言,陈昭更是又愧又悔,低着头跪着不肯起来,道:“属下恐怕她们母女二人再生事端,打算把她们送回夫人娘家去。”

现在是非常时期,陈昭很明白,为了防止暴乱,任何人的行动都是要经过批准的。

燕君铭厌恶地道:“赶紧送走吧。”

燕君行了想了想,道:“也好。”

说完,也不想再看见陈昭了,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到被烧毁了一半的尚武居。

棋归已经醒了。八部骑兵的女孩子们想办法给她换了一整套的干净被褥,她吃了点东西,正在看孩子。终于见到了燕君行,她也松了一口气,道:“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燕君行看她面色如常,两个孩子都在身边,便也按捺住了心中的情绪,坐在了床边,道:“嗯,回来了,怎么样?”

棋归小声道:“还浑身都疼。将军,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外面怎么样了?有多少人员伤亡?”

燕君行现在对这件事是心灰意冷,只道:“火已经扑灭了,好在受伤的人少。”

棋归松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睡了一天,刚醒呢,倒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军您看,孩子明天就要吃奶了。奶娘还没有呢。”

燕君行道:“别急,明天就去找。”

奶娘这种东西又不能养着备用,因为女人总要生了孩子才有奶。而棋归是早产,要找一个和她产期越近的越好。

燕君行漫不经心地逗着大女儿,道:“孩子睡哪儿?”

棋归道:“我是想放在身边的。”

以前生大儿子的时候,坐月子的时候儿子都在身边睡。

燕君行想了想,道:“也成,那我睡榻。赶明儿先让人给你搭个小厨房出来,免得饿着了。”

棋归点点头,道:“好。不过这地方烧了,咱们不搬吗?”

燕君行道:“暂时不搬。”

棋归也没多说什么,道:“嗯。”

燕君行看着一对双生子女,棋归软软地瘫在他怀里,一时之间心中倒是平静了不少。

棋归心里却很膈应的慌,尿裤子的小事比起男人接生,已经是浮云了。现在她突然又觉得没脸见燕君行了。更没脸自己提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燕君行打起精神,和她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的经过。

第136章 昏君

最后道:“…所以咱们暂时得先住在这儿。还是你觉得,我先把你挪到别院去?”

不过后来想了想,又道:“但别院太远,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怕照应不上。”

棋归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那么小的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深…”

燕君行冷道:“光心思深有什么用,我看他是没长脑子,刚登上王位,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他搂紧了棋归,道:“等我把将士们都安顿好了,就带着你去边关打仗,再也不管他娘的鸟事了。”

棋归捏了他一下。

燕君行道:“所以这阵子你得宽宽心,安心养身子。”

棋归往他怀里蹭了蹭,道:“我没有什么要紧的,这地方虽说是烧了,可是屋内的用具一应俱全,平时生活也没有问题。就是苦了那些将士们了。”

燕君行冷冷道:“你不用为他们操心,他们好的很。”

还有力气斗殴闹事,可不是好的很!

棋归听他这话说的奇怪,可是精力不济,也没力气多问,很快就挨着他睡着了。

燕君行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了出来,去放在了早做好的小摇篮床里。

京城起了大火,烧的还是军事重地军机府。现在整个军机府的武官都已经罢朝,组织人在军机府的地盘上搭了帐篷,显然是就地扎营的意思。光是每天上朝的朝工队伍,就已经空了几乎四分之一。

这么大的动静,不但朝野震惊,连民间都开始流传着是那小王上派人烧了军机府的传言,几乎是人走相告,到了三人成虎之势。

你想啊,这军机府是什么地方,是想寻常人想烧就烧的吗?何况,若不是小王上干的,为什么诸将要罢朝呢?

外面闹的越来越厉害,垂帘听政的太后终于耐不住了。她一直不传召小王上,是不想让人认为此事真的和这个小王上有关系。但是到了眼下这个时候,齐国都快把陈国给灭了,很快就要掉头过来打燕国了,成群将领罢朝也实在不是个事儿。

她派人去把小王上请了来,阴沉着脸问他事情的始末。

小王上反而笑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母后,您就放心吧,他们不来上朝,想以此威胁朕。可是这燕国子民那么多,难道还怕找不到愿意做官的人吗?”

太后沉着脸,道:“这事儿真是你干的?”

小王上的脸色便有些阴沉,道:“不错,就是儿子指使的。可是母后,前阵子儿子在朝上要十叔交回兵权,可是十叔不肯,还煽动了一群大臣来捣乱。您说,不用点非常之法,怎么能…”

太后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下去,直接问道:“这话是谁说给你的?”

小王上一怔,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不说话。

太后冷冷地道:“王儿,为君之道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你既然不懂,就该好好学着。一个朝廷,没有大臣是不行的。文官倒罢了,你知道朝廷培养一个将领,需要多长时间吗?一个将领,从小卒做起,武功再高,要成为一个谋划千里的将领,需要多长时间?”

说到这个,小王上还在嘴硬,道:“可我泱泱大燕,人才无数,民间肯定还有了不起的人才。”

太后耐着性子道:“好,先不说你的人才不知道在哪里。我问你,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收场?”

小王上道:“朕是王上,自然不能认输!赶明儿朕就下个圣旨,把那些敢于藐视朕的人全都抓起来!”

太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笑话!你凭什么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