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急道:“娘,果果说的是真话!”

棋归摸摸她的脸颊,低声道:“娘知道,娘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不过这话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

果果道:“她打的那个侍女,还在她屋里呢!”

棋归低声道:“果果别急,你是看见了,咱们也能去把那个侍女揪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可以说,那侍女犯了错,是她让手下的人鞭笞的。到时候随便叫一个替死鬼出来。也就能让她的名声坏一坏。”

燕君行道:“所以?”

棋归拧了拧眉毛,低声问果果,道:“果果,你告诉娘,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侍女,长什么模样?”

“没有,她蜷成一团。果果没看见。”

燕君行看向燕君铭,道:“估计是今日让你拒绝了,所以回去拿侍女出气。”

璞玉突然道:“不完全是这样的。这位公主,有这个喜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师姐当年就是被她用鞭子活活抽死的。”

棋归倒是愣了愣。

璞玉又看了燕君铭一眼,道:“还听说,她好内宠。”

顿时燕君铭就彻底暴走,吵吵嚷嚷地要去砍死那妖妇。就是燕君行,也花了大把力气才勉强制住他。

这样一来,燕君铭根本就不可能再对那个齐凤鸣产生任何兴趣了。

棋归跟着呵斥了两声,都没起什么作用,索性扑过去把门关上了。

倒是果果,吓得半死的情况下,还扑过去抱住了燕君铭的腰。燕君铭许是怕伤着小孩子,才冷静下来,摸着果果的头,青着脸不说话。

一时之间,所有人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这种情况,哪个男人遇见了会高兴的?自己未来的夫人不但生性残暴,动不动就喜欢拿鞭子把人往死里抽。而且,她还好内宠!

男人的心愿,大抵是能享受齐人之福。就算是不想,但你要想想,自己的家里,有这么一个淫棍,身边的女人都危险了,谁会高兴的?尤其是,那个淫棍,还是自己的妻子!

这下,就连相安无事也做不到了!

果果紧紧搂着燕君铭的腰身,低声道:“王叔,王叔,你别冲动啊。”

燕君铭阴沉着脸不说话。

罪魁祸首璞玉悠然自得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

燕君行道:“你现在去将她斩杀,落不得半点好处,齐国肯定会借此机会大大敲诈咱们一笔,而你也要获罪入狱。”

果果仰起脸,道:“对啊,王叔,为了那样的女人去入狱,多不值当!”

燕君铭对果果没脾气,可是对燕君行却是怒目相视,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棋归刚喘过气,此时就冷冷地道:“你也别冲动,这是我们女人的事儿,就由我们女人来解决吧。”

燕君铭愣了愣。

璞玉看了棋归一眼,眼中竟然是有些赞赏的,她笑道:“是啊,女人之间,不像你们男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可是我们呢,有一万种办法,杀人于无形。”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初是我劝你娶她的,这件事儿就是我做的孽。你放心,我都会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还不会让脏水沾到你身上一分一毫。”

果果搂着燕君铭,竟然开始撒娇:“王叔,王叔,你别生气嘛。”

棋归啼笑皆非,从来也没见过这孩子撒娇啊。

燕君铭一个大老粗,竟然就被这个孩子磨得没了脾气,他只好对棋归道:“说的这么玄乎,你能有那个本事?”

棋归老老实实地道:“我没有。”

“…”

她冷笑了一声,道:“不过借力打力,我还是会的。”

说着,她瞪了璞玉一眼。璞玉笑着看着她。

璞玉道:“小翁主,快好好哄哄你王叔,让你王叔别生气了。”

果果果然就把燕君铭搂得更紧了。

燕君铭被一小孩子缠着,也有些不自在,就道:“时候也不早了,果果你快去休息!”

果果缠着他道:“不,果果害怕!”

“怕什么,有嬷嬷陪着呢!”

果果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道:“不,嬷嬷不会武功,也没有权势。王叔,现在只有你能保护果果了。”

棋归顿时就嘀咕:“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

燕君铭想了想,竟然真的就道:“那今晚跟王叔睡?”

闻言,棋归立刻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道:“开什么玩笑!”

男女八岁不同席,果果这都十岁了!

果果又两泡眼泪,看着棋归,有看看燕君铭。

燕君铭就皱眉道:“你那么大声,吓着孩子怎么办?再说了,我们是叔侄俩,她还是个孩子,怕什么!”

说着,还小声咕哝了一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你!”棋归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燕君行政头疼要怎么哄这个弟弟,没想到一个孩子就把他哄住了,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连忙抱住棋归,笑道:“你有身孕,别动气啊!”

棋归想拦住那对叔侄,可是燕君铭已经一下把果果抱了起来,还架在自己肩膀上,高高兴兴地往外走了。

她想说话,燕君行搂着她她也挣脱不得。燕君行还大声道:“果果担心磕着脑袋!”

果果立刻附身抱住了燕君铭的头,还嘻嘻哈哈的。

第192章 管不住了

璞玉立刻也溜了出去,还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顿时棋归气得半死,拼命打燕君行:“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燕君行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好了,让你别动气!”

为了肚子里那个,棋归只好拼命深呼吸,放松自己。

燕君行道:“你看看老十三那个样子,难道真让他去发疯啊?”

“可你也不能让果果…”

燕君行斜睨了她一眼,道:“就你没看出来,咱们老十三,谁的账也不买,可就被这小丫头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几天就让这丫头跟着他好了,免得他冲动行事。”

棋归急道:“男女八岁不同席,果果是个女孩子家,今年都十岁了,再过几年都及笄了,怎么能让她和小侯爷…”

燕君行安抚她道:“我们大燕,男女大防没有这么紧。十岁也就是个孩子,谁会把她放在心上啊?何况她就是去哄一哄老十三。老十三和她自个儿,哪个是没分寸的?”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看见没有,老十三护她可护得紧呢。平时他脾气再不好,怨过你一句没有?今儿为了那孩子,连你都吼了。”

闻言,棋归愣愣的,过了一会儿,才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吼过我嘛。不过…这样也确实少见。但我家果果本来就讨人喜欢啊!”

燕君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你先别操心那个了,还有正事儿要你办呢。”

“什么正事儿?”

不就是那齐凤鸣的事儿啊!

先前棋归投石问路,把耿嬷嬷和果果弄了过去,这一招恐怕不能再用了。

“太温吞了。”燕君行评价道。

“你得狠点,多像太后她们学学,眨眼就可以弄死一个,还让她叫不得屈。”

棋归无奈地道:“我知道了。答应你们的事情,我总会办好的。只是将军,这火候要怎么把握?是齐凤鸣一垮,立刻就攻齐吗?”

“不,这就是个引子。我是打算用这件事,削弱萧家。”

燕君行抱着她上了床,并附身给她脱了鞋子,笑道:“这几****都在整理齐国的密报。齐国吧,萧氏是有名的后族,这个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

有这么一句话。齐国是齐家人的天下,可是齐国后宫,就是萧家女人的天下。

“那么你觉得,王族和后族的关系,能好吗?”

“…不能。”

后宫是萧家女人的天下便罢了,萧家还屡屡出奇将,甚至把握了大多数武职。齐家和萧家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萧王后要知道她的嫡女在燕国被弄死了,闹将起来,你觉得,齐王会让她如愿吗?”

“不会。”这次棋归很肯定。

恐怕会引发齐家和萧家的正面冲突。

燕君行扶她躺好,低声道:“若是觉得劳心,就把事情给别人做。燕京中的齐国公主,也不过是一只困兽罢了。”

棋归叹了一声,道:“就算给我打发打发时间吧。”

燕君行附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你最紧要的是要制怒啊,脾气这么大,到时候又摔东西骂人。”

“去你的!”

燕君行躺在她身边,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这都快满三个月了,可以报喜讯了吧?”

“国丧期间,我觉得这喜讯还是不报罢。”

“不报怎么行?”燕君行皱眉。

一般主母怀孕,三月胎儿落稳,就是要报喜的。只有小妾怀孕才会悄无声息的。

像上一次,棋归怀孕,虽然没有走正规流程,但也没有悄无声息的。

燕君行觉得委屈了棋归。

棋归巴拉着他的衣领,低声道:“将军,咱们还是低调些吧。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正式过门,又是国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不说,那齐凤鸣就等着拿我的把柄呢。虽说我不怕她吧,可是也不能自己给漏子她捡吧?”

燕君行想了半天,还是有些不高兴。

棋归反而放宽了心态,支起身子,笑嘻嘻将温软的嘴唇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燕君行含着她的嘴唇吮了一会儿,笑道:“又来逗我。”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他怀里,也搂着他的腰不放。

这阵子啊,夫妻俩都事儿多。燕君行一天到晚东奔西跑的,偶尔身上会有点胭脂味儿,有时候是酒味混合着胭脂味。

可是棋归不愿意多想。因为燕君行的为人,若是真的做了什么,也实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碾转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最近和从前天机门的一个女人有接触。因为这件事,还让李樾很不喜。

于是棋归就想着自己更不能去给他添乱了。

而此时,燕君行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心里也有些愧疚。

棋归有了身孕,他经历过一次,深知这个时期,女人的敏感和压抑。可是他本来该好好陪她的。可是最近却总是力不从心。

见她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燕君行俯下身,将嘴唇碾转印在她额头上,最后落在蝴蝶一般扑闪的睫毛上。

第二天,燕君行朝会后照样没有立刻回来。

棋归睡得两眼惺忪,爬起来,一边叫人去看看果果在干什么,一边叫人把李宛和璞玉叫来。

结果李宛和璞玉还没来,下人就回来回报说:“小翁主今天和小侯爷一块儿起了个大早,一起去上朝了。”

“…什么?一起去上朝?”

“听丫鬟说,是小侯爷说要带小翁主进宫去玩儿呢。”

棋归傻了眼,连忙站了起来,道:“不行,我得进宫一趟。”

“得了吧,宫里是什么龙潭虎穴的地方,那也是对你来说,不能为难她一个小孩子。何况,她是小侯爷带去的。而且这个点儿,早就下朝了,说不定在哪儿玩呢。”

是李宛和璞玉大步走了进来。两人之间神色冷淡,似乎根本没什么首尾。刚才那话就是李宛说的。

棋归有些不安地坐在位置上,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道:“那就…由他们去吧。”

李宛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听说,昨个儿复侯府,嗯,有热闹看?”

第193章 借力打力

棋归瞪了他一眼,道:“确实很热闹。我想你应该查得清清楚楚了。”

李宛哈哈一笑,道:“确实比你们更清楚。这挨打的女人呢,还真就是陈锦华。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陈锦华给齐凤鸣出了那个主意,不但没能帮着齐凤鸣笼络回小侯爷的心,反而让齐凤鸣丢了个大人。齐凤鸣气不过,就先把陈锦华给打了一顿。”

棋归嫌恶地道:“这女人还真是歹毒啊!”

璞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淡淡地道:“公主之尊,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平时连自己的庶出姐妹也作践,哪里懂得人命是什么东西?”

李宛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道:“说起来,那陈锦华倒也有些本事。听说自打她来了,齐凤鸣那些内宠,个个都排不上号了,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平时齐凤鸣对她也多有依仗。”

棋归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你说这齐凤鸣,喜欢女人也就罢了,她还不是喜欢一两个,她是养着一大群!这跟男人有什么区别!

想到她以前曾经要来挽自己的手,棋归就觉得汗毛直立。

李宛道:“吓着你干闺女了,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如,就给她个教训。”

棋归猛的回过神,道:“对了,你们说她用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宛看了璞玉一眼,道:“因为她祖宗在这儿,她那点小伎俩,最好还是好好的收着,别放出来碍眼了”

棋归若有所思。

当初齐凤鸣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齐国的权势。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弄死璞玉的师父?可是现在,不比在齐国。在璞玉面前,她甚至不敢把自己蛊虫亮出来。就连上次,也是动手殴打,双方都没有用蛊。

如今璞玉伤势好了,她就更不敢了。

其实棋归现在也很伤脑筋。她昨天说话是说的好听,可是其实,她也不是常年浸淫这些明争暗斗之术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来整治那齐凤鸣,才把李宛和璞玉找来。

她道:“你说,给个教训,怎么教训法?”

璞玉兴奋地道:“这个很简单啊。下毒,剪烂她的衣服让她丢脸,弄跛她的马让她在大马路上摔跤啦。这些都是可以的啊。”

棋归脸都黑了,道:“璞玉小姐,您敢有点出息吗?”

闻言,璞玉嘿嘿笑了一声。她平素都是一副优雅自得的模样,此时瞧着,倒有些俏皮。

棋归想起那天她受伤的时候的情景,就去看李宛。可是此时李宛好像没看见她的俏皮样。

李宛反而认真的道:“你别说人家没出息,我就觉得她的主意挺好的。不过就是要给她个教训,给她点皮肉痛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没什么大用,可是能折腾她,让她不痛快就行了。”

璞玉突然一脸正经的低声道:“她这个人呢,其实也沉不住气。她越是不高兴啊,脾气越大,也就越多漏洞给你抓。”

棋归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宛就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就交给我们去做就好了。”

棋归忙不迭地道:“不止这事儿,还有…你说她老是占着小侯爷的府邸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她赶出去?”

李宛道:“赶哪儿去?”

棋归想了想,道:“不知道,赶回驿站。”

李宛立刻道:“出息!”

话落,璞玉如银铃般笑了起来,她道:“我知道要赶哪儿去。赶到宫里去!”

李宛也笑了,道:“聪明。”

…切。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生怕不知道你们有一腿啊?

也不讲究点!

“赶到宫里去干什么?”

李宛道:“俗话说的好,能者多劳。我看你都傻成这样了,还得受累,这宫里头那位,正经的有本事的,凭什么悠闲?这事儿不如就让她去操心好了。”

璞玉道:“那位的手段,怎么说呢,叫做术业有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