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阑心里忍不住拿常俞做了一番对比,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实在是相差犹如十万八千里一般。

不说常俞,就是齐宇舟,也是比不上的。

想起齐宇舟的不告而别,沈玉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甚至又想——如果齐宇舟知道郭氏给她找了这么一群相亲对象,怕是得笑得肚子疼。然后还会狠狠的鄙视她一回吧?

齐宇舟那里,沈玉阑通过光武侯夫人去了几封信,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回复。齐宇舟,似乎是铁了心的不再和她沾上什么关系。

对于齐宇舟这样的态度,沈玉阑除了无奈之外,也别无他法。最后渐渐的也只能放弃了——她觉得,或许就算一直去信,最后也只是让齐宇舟觉得不耐烦罢了。

正想着,郭氏已经亲热的拉了沈玉阑介绍起来:“这就是我们家的大姑娘,大姑娘小时候虽然没在京城长大,可是却是蕙质兰心,顶顶能干的。大家也知道我身子不好,一直一来都是她们姐妹帮衬我,管家上的本事不是我夸,那可是一等一的。不仅如此,咱们大姑娘还在常家学了医术。咱们家两个姑娘,可不是我偏心。而是真的大姑娘比起二姑娘,实在是更让人怜爱。不是我王婆卖瓜,而是真真的谁若是娶了我们家大姑娘,必定是有好福气的。”

这话话音一落,顿时有夫人出声打趣道:“沈太太您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连自家姑娘都是不惜贬低。”

言下之意,倒是有几分质疑的意思。

沈玉阑故作娇羞的低下头,语气淡淡:“都是太太对我的疼爱。其实妹妹比我更好。我是万万不及妹妹的十分之一的。”

郭氏笑得一脸柔和:“瞧,这孩子还谦逊上了。”

沈玉阑便只是笑不说话。

郭氏这样做,无非是想快点将她推销出去罢了。不过,未免也做得太过了。谁有事没事这样推销自己家的姑娘?未免太不谦虚了,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太做做了。

不过来的都是比沈家门槛低一些或是根本就和沈家门当户对的,都是想要和沈家联姻的,所以倒是还真没人挑什么,反而附和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沈玉阑笑着听着别人的附和,心里的烦躁却是越来越严重了——听这些话,着实是让人提不起什么心思来。只恨不得快快的离开这个虚伪的地方才好。

就在众人奉承不已的时候,却是有婆子上前来禀告道:“太太,和顺郡王妃来了。他们家小公子也一并过来了。”

登时就看见郭氏面上一喜,随后便是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快请快请。这可是贵客。”

和顺郡王,是长公主的亲儿子。当年长公主嫁给了老和顺郡王,生下一女三子,最小的儿子夭折了。还剩下两个儿子,可是偏偏最让人惊愕的是,长子继承了爵位之后,次子竟突然就出家了,留下一个小儿子和妻子不管不顾。而长公主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和顺郡王,子嗣上也是艰难,只有一个儿子,并两个女儿,再无所出。

和顺郡王府历来都是圣人喜欢看重的,而长公主也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听说当初是帮着圣人夺位的,手里也有不少权力。所以,和顺郡王府,一直虽然是朝里位高权重,无人敢惹的。就是圣人的几个儿子,也是对和顺郡王府敬重得很。

长公主和圣人年纪相差颇大,足足差了十五岁,所以也才导致如今长公主的孙子都是十八了,而圣人还尚无孙子辈的。

听说,就是圣人,也对和顺郡王府的小公子疼爱有加。

而要和沈玉珊结亲的。正是和顺郡王府的这位小公子。

所以,当时李氏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一旦沈玉珊真的嫁过去了,将来掌了家业,那几乎是可以想象是个什么情景的。

其实,就是沈玉阑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沈玉珊会被和顺郡王府给看中,还是最受宠爱的小公子。

作为主人,又是晚辈,郭氏都那样热情的去迎接了,沈玉阑自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当下也只能跟在后头去了。

沈玉珊更不用说了,面上的笑容几乎都能和头顶的太阳比灿烂了。

和顺郡王妃看上去包养得很不错,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样子,很是年轻。鹅蛋脸,眉目之间散发出温和的气质来。看上去,倒是个很有亲和力的。

沈玉阑注意到,和顺郡王妃手腕上戴着一串绿翡翠的佛珠,想来这位和顺郡王妃应该是信佛的。

紧紧跟在和顺郡王妃后头的是唇红齿白的一位俊俏公子,身量中等,倒是十分匀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娇生惯养的缘故,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倒是比许多女儿家更显得细嫩些。

一身酱红色的长袍,白底大红绣了金色云彩的靴子,二龙抢珠嵌宝石的腰带,真真一个翩翩贵公子。

沈玉阑是不大喜欢这类男人的——总觉得显得太女气了些。她更喜欢常俞那样温润如玉的,或是齐宇舟那样更有男孩子气些的。

而且,太闪了。光是衣裳上的宝石领扣,宝石腰带,鞋子上的金线珍珠,加上脖子上的一块长命锁,以及腰上挂着的玉佩和嵌宝香囊,随随便便一件物件儿就是天价了。比那些女子的什么簪子珠宝都更招摇过世。

男人么,有必要如此么?就算家里有钱,也不用这样炫耀吧?

不过沈玉阑却是不敢将心里的想法露出来的——那样也太无礼了。而且也没必要,反正不关她的事儿。

所以。沈玉阑只上前行了礼,就赶紧的退到一边儿去了。

不过,虽然她不想和人家扯上什么关系,可是老天爷却是偏不让她达成所愿。当下只听的那小公子忽然就开了口:“原来是你。”

沈玉阑一怔,顿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后又赶紧低头下去——却是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想到,今儿竟然还碰上一个熟人。

这个小公子,虽然年岁长了,容貌也有些变化了,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分明是当初那个在寺庙里救过她,带她进了京城的那个小正太!

想起自己当初强迫人家的手段,沈玉阑怎么能不觉得尴尬?!要说报复,沈玉阑倒是不怎么怕——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是什么滔天大恨,也不至于就一直惦记着。而且,就算是顾念着两家的关系,也不会怎么样的。

主要还是尴尬——要是对方再说出来了,那就更尴尬了。

想了想,沈玉阑觉得还是不能够就这么不说话,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原来是你啊。当年之事,多谢你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别放在心上才是。都是年少不懂事。”

对方倒是真没要计较的意思,反而像是十分欣喜:“总算是找到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没想到你竟是沈家的小姐。”

沈玉阑顿时就有些冷汗了——同时也更加的不自在了: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总算是找到你了?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几乎是立刻的,沈玉阑就感觉到侧面有人朝着她投过来两道刀子一样的目光。侧目一看,立刻就对上了沈玉珊阴沉的面色。

章节目录第一百二十三章 顾蒙

顿时,沈玉阑也有些无奈了——这人太不会说话了。而且,这话还真让人不好接下去。总不能问,你找我做什么?又或者,说什么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那不是越描越黑了么?

所以沈玉阑只得一直沉默下去。

这话不仅让沈玉珊变了脸色,郭氏和和顺郡王妃也是都有些侧目。尤其是和顺郡王妃。几乎是从头到脚的将沈玉阑打量了一番。

沈玉阑强忍着不自在,一丝儿也不敢动,心头只祈祷小公子千万别再说下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祈祷,对方还真的就没再说话了。

郭氏便是抓紧了机会,请了二人进去说话。

进去之后,略说了几句便是宴会开始了。沈玉阑长松了一口气,一动不动的坐在郭氏旁边,跟在郭氏身后招呼客人,倒是没再和小公子有什么接触。

不过,沈玉珊却是是不是看她,那眼光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住。

沈玉阑除了当没看见之外,还真不能做什么——解释也没必要,反正越解释也是越描越黑。

不过就待客方面,沈玉珊显然是花了心思的,挨个的招呼过来,显得宾主尽欢的——而且看上去比沈玉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沈玉珊挑衅的目光,沈玉阑除了笑之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她又没打算竞争什么。就是今儿的相亲大会,她也不打算怎么样。

好不容易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沈玉阑便是对郭氏低声道:“太太,我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不知可否告退?”

郭氏盯着沈玉阑看了半晌,几乎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这才僵硬一笑,点点头。

沈玉阑便是没再理会别的,一路浅笑往回走去。

进了院子就看见金荷坐在廊下,捏着针却是半晌没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呆呆的出神。

见金荷面上隐隐有悲戚之色,沈玉阑心里一疼,忙大步上前去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难过起来了?”

金荷一惊,回过神来,顿时一笑:“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以前,微微有些感慨罢了。哪里是难过呢?想想我似乎昨天咱们还在乡下,一个被窝里睡觉,每天野孩子似的。如今咱们哪里还有当初半点样子?”

这么一说,沈玉阑也微微有些感慨,不过却只是一笑:“过去的事情还提做什么?咱们该往前看才是。”

金荷点点头,随后便是问沈玉阑今儿相亲大会的事儿:“怎么样了?”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走个过程罢了?”

金荷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当下笑着摇摇头:“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沈玉阑“嘿嘿”一笑,随后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好累,早知道连过程也不去走了。都是些什么人啊。,真让人倒胃口。”

顿了顿想起那个小公子,沈玉阑微微打了个寒噤:“不过我遇到一个老熟人。没想到,沈玉珊未来的夫婿,竟然是当初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将我带进京城来的人!”

金荷也是一愣——随后便是彻底的惊住了:“是他?”

沈玉阑点点头:“这样一来,倒是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当是他一个小孩子那么嚣张了。”有这样的身份,能不嚣张么?

“他倒是也不坏,不过怎么运气这么不好,偏遇到了沈玉珊?”金荷皱着眉头,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顿时沈玉阑就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也止不住了。

不过心里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同情的意思在里头了。沈玉珊……虽然现在表面上看上去不错,可是别忘了,有一句话不是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正说着话,林妈妈也从外头回来了,看见沈玉阑之后,顿时一惊:“怎么大小姐回来了?不在前头陪客?”

沈玉阑摇摇头:“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

林妈妈便是叹了一口气:“回来也好,省的闹心。就是怕老爷回头不高兴。”

沈玉阑摇摇头:“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要是真看上了这里头的人,他才不高兴呢。”

林妈妈想了一回,顿时也笑了:“这倒是真的。太太这次事情可办得不厚道。”

“回头自然有人和她理论的。”沈玉阑笑道,心里却想:横竖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那日沈峻之既然说了那样的话,说明沈峻之和常家那头,或许根本已经是有了某种默契了。

沈玉阑是了解沈峻之的,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沈峻之是不会说出那话的。

“那些夫人们都来内宅逛园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走到这边来。”林妈妈叹了一口气,眉头皱着:“也不是我说,那些个太太们,一个个的,倒跟什么似的,连规矩都不顾了。先前瞧着大小姐的样子,看着真叫人不痛快。”

沈玉阑想起那些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也是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不过很快便是摇摇头不放在心上。

不过随后却是叫林妈妈将大门关紧了:“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头疼,不舒服先歇下来了。”

说完这话,沈玉阑拉着金荷进了屋子,笑道:“刚才也没吃饱,咱们正好一起用饭。厨房也该送饭过来了。”

金荷笑着应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饱——那样的场合,纵然饿了,怕你也不好意思多吃。”

本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说是宴会,可是谁也不会真的在宴会上敞开了肚皮吃。也就是每道菜动动筷子尝一口,意思意思罢了。真的吃饱了喝足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形象可言?

沈玉阑倒不是要维持什么形象,只不过是觉得在那样一个场合下,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罢了。而且端上来的菜都是有些冷了,味道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好。

一时间用过了饭,沈玉阑美美的睡了一回午觉,等到醒来,倒是下午的光景了。估摸着客人也都走了,沈玉阑便是拉着金荷出去散步——金荷一直闷在屋里,她是真怕金荷闷坏了。

不过谁知道她竟然估计错了,客人竟然拿还没走光。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两个人——不是沈玉珊和那和顺郡王府的小公子又是谁?

一抬头看见了沈玉珊后,沈玉阑下意识的就想扭头就走——一直以来,她们两姐妹之间的相处模式都这样的。反正不在一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矛盾。

而且,现在这个架势,反明显就是人家小两口在谈情说爱,她们上去凑合什么?

不过正要退开的时候,对面的却是一下子就开了口:“沈玉阑?”

沈玉阑只得站住了,回头挤出笑脸来打招呼:“是你啊。”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所以她也不好称呼,就含混了过去。

沈玉珊面色有些阴沉,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淡淡出声:“姐姐是有事儿?”语气里的警告意思,倒是有些明显。

沈玉阑听得明明白白,当下也不想生事,于是只道:“嗯,有事儿。你们继续逛?”

“既然遇到了,为何要这样匆匆离去?”那小公子忽然出声,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沈玉阑一凛。总觉得这会儿这人看着和方才有些不一样了——仔细的看了看,终于恍然大悟:眼神眼神不一样。之前的眼神看着很纯善,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现在,却隐隐的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尤其是眼睛微微一眯起来的样子,颇有些盛气凌人。

沈玉阑轻轻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当下便是出声道:“小公子——”

“我叫顾蒙。”不等沈玉阑说完,对方就忽然开了口。

沈玉阑噎了一下,到底还是从善如流:“顾公子,你好。”

顾蒙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看上去,多少有些骇人的样子。尤其是眼睛里细碎的光芒,看着更是叫人心生寒冷。

沈玉阑拉住金荷,不去看对方的眼神,只是赔笑:“当年的事情,多谢您了。”

顾蒙仍是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小事罢了。不过,倒是没想到咱们这样有缘,今儿又碰见了。”

看着顾蒙嘴角微微翘起的样子,沈玉阑只觉得不寒而栗,继续笑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该道谢的。”

“以前我也听说过你,只是没想到原来竟然是你罢了。听说你是女医?前些时间替郁郡王妃接生了?”顾蒙已经完全不顾沈玉珊还在旁边,只盯着沈玉阑说话。

沈玉阑一面要面对顾蒙,一面还要忍受沈玉珊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几乎想要转身就跑。不过显然此时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所以沈玉阑只得苦苦忍耐,干巴巴的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也不像是外头传闻那样是我的功劳,我不过是跟着师傅去长见识的。”

顾蒙口口声声的说找过她,这让沈玉阑越发的觉得背脊发凉——没办法,当年她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法不计较吧?顾蒙虽然口里说不计较,只怕心里是有疙瘩的。不然,何必拉着她一直说话?

章节目录第一百二十四章 涌泉相报

感受着沈玉珊越来越冰冷凌厉的目光,沈玉阑越发觉得,这个顾蒙就是故意的。

“很少有女孩儿喜欢这个。你怎么想到要学这个的?还有,你进产房的时候,怕不怕?”顾蒙一连串的问着,仿佛是我真的对这些个问题很好奇的样子。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心知今儿只怕这些事情是没完没了了,当下冷了几分颜色,淡淡道:“就是喜欢吧。学个技艺傍身,也是只有好处不是?我是乡下丫头,也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只觉得有个手艺才是最好的。至于怕不怕——习惯了,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做害人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话说着,自然就是有些不愿意闲聊的意思了。沈玉阑怕对方还继续纠缠,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还请顾公子恕罪。”

说完这话,她便是要拉着金荷离开。

不过金荷却是微微一挣,自顾自的上前一步,朝着顾蒙行礼,口中道谢道:“多谢公子当初仗义出手,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顾蒙看了金荷一眼,随后盯着沈玉阑意味深长的笑了:“正是这个道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沈玉阑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可以确认——对方是要来找自己算账了。当下多少有些无言: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至于么?

不过想想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沈玉阑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心虚了。

因为心虚,沈玉阑也就没说话。

顾蒙又开口了:“我正好口渴了,不如你请我去喝杯茶?”这话是对着金荷说的。

沈玉阑刚想拒绝,谁知道金荷却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

沈玉阑只得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转而看向沈玉珊,只盼着沈玉珊出言阻止才是。谁知沈玉珊却也是没有阻拦半点。

反而,沈玉珊看向沈玉阑的目光更加恼怒凌厉了——仿佛倒像是沈玉阑自己提出的主意,主动邀请这个顾蒙过去一般似的。

沈玉阑心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顾蒙十分难缠。只是金荷开了口,她也不可能不顾金荷的感受——况且,她明白金荷的心思,金荷也是为了她好,是想替她还了这个人情罢了。

一时间,沈玉阑不情不愿的将顾蒙和沈玉珊请进了自己的院子。

顾蒙进院子后,四下打量了一回,顿时就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沈将军竟然这样舍不得。你好歹也是正经的嫡出小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沈玉阑扫了顾蒙一眼,语气不善:“顾公子,这是我们的家事。再说了,我就喜欢这里,又关我父亲什么事情?青菜萝卜,各有所好罢了。您喜欢金碧辉煌,我喜欢古朴纯真,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玉阑承认这话是有些重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可是看着顾蒙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那样子,她就是很不痛快。忍不住的就要这样。

顾蒙诧异的看了沈玉阑一眼,最后浅浅一笑:“既然你这样说,我也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喜欢就好。”

沈玉阑自然也就不好再计较下去,一口气憋在胸口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让人端茶递水准备点心果子来招待。毕竟,上门就是客。

沈玉阑自然也不可能请他们进内室,只在大厅里就请他们坐下了。

坐下后,顾蒙毫不在乎形象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那副样子,猖狂得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沈玉阑索性低头假装没看见——心道等坐会儿就下逐客令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玉阑就是对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提不出什么感激之心来——反而还微微的有些不喜欢。 []总觉得,这人看着实在是讨厌得很。比起小时候那副可爱的样子,简直是天差万别。

不过,纵然有些微微的不喜欢,可是表面上的礼貌却是要维持的。

金荷却是显然不满意沈玉阑的态度的,当下吩咐藏雪:“你去把我那儿的果子露拿两瓶,还有玫瑰饼也拿出来,新鲜果子也端过来。”

这些东西都是沈玉阑从外头淘换回来的,也有是沈峻之给的,都是好东西。新鲜果子更是沈玉阑的庄子上用大棚培育出来的。都是不容易得的东西。

可见,金荷是要打算好好招待招待顾蒙了。

沈玉阑微微蹙了蹙眉头——倒不是心疼东西,而是觉得,金荷未免太上心了。不过,她知道金荷的秉性,向来是个热心的,加上顾蒙对她也算是有恩,所以如此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