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和沈玉阑面面相觑,半晌后藿香才镇定的言道:“咱们该走了。正好有几匹马,我们应该能逃回去了。”虽然听着语气是镇定下来了,可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却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就是身子,也是一直在瑟瑟的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湿了衣裳冷,还是因为后怕。

沈玉阑本想嘲笑一下藿香,可是却是发现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爬上了岸,都是顾不得形象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好一阵子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沈玉阑笑了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咱们这就算是劫后余生了。”

藿香也是笑起来,“是啊,刚才我是真的觉得,我们今天肯定是逃不过去了。本来都打算束手就擒了,可是看大小姐那样勇悍……我也就想,对,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得了逞。”顿了顿,却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咱们怎么就能杀了他们呢?这怎么可能呢。”

沈玉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在边上停留的马儿,然后低声道;“除了是咱们运气好之外,也是因为对方一开始就想的是要活捉咱们。你看,他们连武器都没带着,就跳进水里了。”藿香听了这话,顿时一脸的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救

也没敢休息太久,二人便是翻身上马,一刻不敢停留的沿着河边上继续往山下走了。好在这些人的行囊里既有干粮又有水,还有碎银子,所以两个人倒是不必再寻什么吃的。唯一一个不好之处就是——衣裳湿了之后,也不敢停留烤干,所以基本上是靠着体温烘干的。可想而知,那种冷有多可怕。

沈玉阑不是不知道冷,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很可能会风寒,也不是不想停下来烤火。可是她不敢停。兴许这会子停留一会儿,后头就会有大批的追兵赶上来。那个时候,连命说不定都要没了,还怕什么生病?反正就算是病了,只要回了京城,那么自然是什么也不愁了。

只是,沈玉阑却是也没想到,直到天黑透了,她也没能看见一个村庄。

夜里也不敢继续乱走,既怕吸引了野兽的注意,又怕迷了路不知道走去哪儿了。所以两人只得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了火停留一晚上。将干粮烤着吃了果腹,又换班各自眯了半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们便是赶忙继续赶路了。

昨儿夜里沈玉阑就觉得身上有些发软,鼻子塞头也疼,便是肯定自己是感冒了。藿香倒是还好,可是也是十分憔悴。到了该她睡觉的时候,还做了噩梦惊醒好几次。那样子看得沈玉阑是一阵阵的心酸——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听话不出门,也就不会有这会子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的。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买上一瓶备用。

不过,事到如今,沈玉阑自己也觉得她们是真够幸运的——若是运气差点,早在那天寺庙走水的晚上她们就被抓了。哪里还等到今天?还有路上遇到的一次次危险,更是无不说明了这一点!纵然也和她自己的果断坚持有关系,可是更多的,还是真的是运气。

所以,沈玉阑便是不禁想道:会不会是吴氏在天上保佑她?又或者佛祖见她这些年虔诚的添了不少香火钱,所以让她走运些?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缘故,沈玉阑已经是对命运这个东西感激不尽了——她虽然也吃过不少苦头,可是至少却也获得了不少。尤其是重生一次,加上这许多回的遇难成祥……当然,若是这一次能够平安无事,她肯定会更加虔诚几分。

又足足的走了小半日,沈玉阑总算是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那种欣喜若狂,几乎让沈玉阑当场落下泪水来。即便是没有落泪,她也和藿香相对大笑了几声。

藿香也是同样的欢喜:“可算是走出来了!”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她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沈玉阑用力点头,然后便是催促着马儿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两人也就到了村庄里。

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后,沈玉阑便是笑着问路:“请问,这里离最近的衙门还有多远?”

妇人警惕的看了她们一眼,在看见她们身上的狼狈景象之后,更是露出害怕的神色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进山游玩的,和同伴走失了。路上又遇到野兽,搏斗的时候兽血溅在衣服上了。大嫂不必担心,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只是会些功夫罢了。大嫂若是害怕,只替我指指路怎么样?”沈玉阑上前一步,认真的行了礼,又微笑着如此言道。自然,肯定是不敢说真话的。将那些匪徒比作野兽,也是差不多。那些人,可是比野兽可怕多了。至于说会功夫——那是为了吓唬别人的。不然,她们两个姑娘,就这么单独在路上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叫人绑着去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的人大多都还是淳朴的,沈玉阑这番说辞,倒是让那妇人相信了。不仅让她们二人进去了,还端了热水给她喝。

沈玉阑适时的摸出一块碎银子:“若是有吃的,大嫂给我们弄点吃的可好?不必多精细,米饭就行了。吃了饭,我们还要去衙门。然后请官府帮我们寻同伴呢。”

见了银子,妇人自然更是热忱起来——不仅弄了米饭,更是连腊肉都炒了一盘子端出来给她们吃了。

沈玉阑和藿香自然是吃得狼吞虎咽——这几天餐风露宿的,又没吃到什么有油荤的东西,还每日耗费大量的体力,自然是饿得厉害。就是后头有了干粮,干粮也是只能果腹,并不好吃。当然,其实这农家米饭和腊肉也不见得多好吃,可是这会子,平日里再觉得不好吃的东西,只要是热的,有油荤的。吃什么都是香甜的!

不过沈玉阑和藿香却也是都有节制——饿的太久了,也没见油,猛然吃多了,肯定肠胃是受不住的。

吃饱了饭,沈玉阑也没再多了停留,只问了路,便是匆忙的打算上路。

倒是那位妇人提醒道;“两位小姐不如去租个马车,不然这幅样子让人瞧了,还真有些不妥当。”想了想又道:“若是不嫌弃,我再取两件衣裳给两位姑娘换上?”

沈玉阑点点头,又爽快的掏出一块碎银子来;“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嫂了。改日路过的时候,我再来登门道谢。至于马车,也有劳大嫂帮我们张罗吧。只是我们要尽快出发,还请大嫂快些带我们去。银子都还好说。纵然现在身上不够,到了镇子里,我们自然能凑出银子来。”

“倒是也用不了多少,最多一二两银子也就够了。这里到镇子上,路程倒是也不远,最多也就是大半日的功夫。只是现在出发,怕是就要走夜路。走夜路银子自然也就贵些。”又得了银子,大嫂自然更是笑逐颜开,脸都要变成一朵灿烂的花儿了。建议也就更周到了;“我去烙些饼给二位小姐带上。放心,赶车的是我们隔房的叔叔,年岁虽然有些了,可是却是老车把式。”

沈玉阑自然没有不点头的。对方只不过是想要多赚银子罢了,坏心倒是真没有——吃食对方虽说收了银子,却也能看出是家里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衣服也是如此。虽然不是新的,颜色也不好看,可是却都是没打过补丁的。不比妇人自己身上穿的,全是补丁。

这么一折腾,等到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沈玉阑也不听劝,执意的上路了——此时多停留一分,那就多一份为危险。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上来?还是必须等到到了衙门,这才能够安心。

是的,沈玉阑是打算去衙门报案,然后让衙门的差役护送自己回京城去。这里离京城,想来也不会太远。

那车把式果然是有些年岁的,少说也有五十岁了,胡子都花白了。背微微有些驮,可是却看上去精神奕奕红光满面。车把式也没多问什么,兴许是因为妇人和他说过了吧。

倒是沈玉阑打听了一下去京城的路程:“到了镇上,离京城还有多远?”

“还有一小天的功夫,早上出发,下午就能到。二位小姐若是想去,我也能跑这一趟的,只要加些钱就行。出了阵子,就是走官道,很安全。所以倒是比去镇子上的路还要便宜些。”车把式吸了一口旱烟后回答道,想了想又道:“小姐这两匹马儿倒是都不错,比起我这匹马,可是好多了。只怕,和军马有得一拼了。”

“既然这样,那就用我们的马儿拉车吧,大叔你的马儿跟着跑就行了。”沈玉阑笑了笑,如此说道了:“这样脚程也能快些。”

车把式犹豫了一下,“若是二位小姐赶时间,换了也可以。小姐少给些银子就行。”

“银子不会少的。大叔你放心吧。”沈玉阑笑着说道。

车把式便是停了马车,将马儿换过了来了。因为有两匹马儿换着拉车,所以车把式便是将马车赶着得快了些。

沈玉阑缩回马车里,伏在马车的垫子上养神——说实话,她自己知道,她的感冒,又严重了些。现在浑身发热,脑袋昏沉,骨头却是酸疼,这都是发低烧的征兆。

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安全了,沈玉阑便是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藿香见沈玉阑这样,也舍不得沈玉阑再熬着,便是道:“来,靠在我身上睡会吧。我倒是不累,我守着你。”因为怕车把式听见了,所以藿香也不敢叫小姐,含含糊糊的表明了意思,也就没多说。她说的守着,却不是守着沈玉阑,而是守着车把式——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玉阑实在是撑不住了,点点头便是靠着藿香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睡着睡着,却是不知道怎么做起梦来——梦见许多黑衣人凶恶的拿着刀剑追杀她,她奋力的奔跑,害怕得厉害,可是那些人却是一直不肯放弃,一直追一直追。又或是,画面一变,梦见吴氏来。梦见吴氏死得惨烈的样子。再不然,就是梦见她杀了人,那些血液溅在她身上,滚烫滚烫的,仿佛将她整个儿都燃烧起来一般。沈玉阑最后是被吓醒的——结果一睁开眼睛,看见有人挑开马车帘子往马车里看,吓了她一大跳。

章节目录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钧

沈玉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攥紧了藿香的胳膊。

藿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冲着那人笑道:“这位差爷,我妹子病了,这是要连夜去看大夫呢。”

车把式在外头也是附和:“是啊,老汉儿我带着两个孙女去城里,实在是不敢耽搁了。这病着不等人啊。”

好在对方也似乎没什么恶意,例行询问了几声之后,便是放行了。

车把式赶着车,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沈玉阑悄悄挑开车帘看了几眼,见是一小队的军队,顿时是一惊,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

藿香也是压低声音:“听说是例行检查,说是查山匪的。”

“你瞧着呢?”沈玉阑又问。

“不像。”藿香摇摇头:“每辆马车都是检查的,可是那些骑马的男人,却是并不检查。”

沈玉阑沉吟了片刻,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不检查骑马的男子,反而只检查马车……

“大叔,还有多远到镇子上。”沈玉阑低声问车把式。

车把式估摸了一下;“一盏茶的功夫。”

“那麻烦您快些吧。”沈玉阑催促了一声。随后又低声道谢:“多谢大出言解释。等进了镇,必有重谢。”

车把式吸一口旱烟,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你们两个姑娘,若是说不清楚来历,让他们带去,也不知道会如何呢。重谢也是不必了,咱们赚了那么多银子了,够了。”那些当兵的都是常年混在男人堆里,万一生出些什么龌蹉的心思,那这两个水灵灵的姑娘也就毁了。

沈玉阑自然明明白白车把式的意思,又郑重的道了谢。心中又忍不住感叹——其实,越是权贵富有的人,越不一定心中干净。可是反而这些贫苦的,却都是大多是老实巴交的好人。

藿香也是有这个感叹,悄悄的沈玉阑跟前说;“等到回了京城,大小姐让人过来帮帮这一家子吧。”

“嗯,”沈玉阑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度过这一劫,她必定会好好的跟这些帮助过自己的人道谢。

“藿香,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的。”沈玉阑压低声音,悄悄的和藿香说话。

藿香一怔,面上也是有几分恐惧之色,却也是也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是军队,私自不能动用——”

“防火烧寺庙这样损阴德的事情都敢做了,冒充军队,还有什么不敢的。而且,就算是军队,可也许是哪家的私兵。”沈玉阑冷笑了一声,大胆的假设。不是她防备心重,也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残酷的现实逼得她不敢不这么做。她怕了,真的怕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谨慎一些才是对的。

藿香不说话了,却是用眼神询问沈玉阑:“怎么办?”

沈玉阑想了想,“进了镇子之后,让车把式自己找地方歇着,咱们骑马连夜回京城。”

藿香皱眉:“可是您这身子——”

沈玉阑自然知道藿香担心的是她撑不住,可是这个时候,撑不住也得撑住了。所以当下摇摇头:“不碍事,肯定撑得住。”

藿香也就不再反对了——沈玉阑说得没错,若是方才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那么在镇子里也是不安全的。所以,还得回京城。还若是现在出发,明儿早上也能到京城。回了京城,自然谁也威胁不到沈玉阑了。而且,婚事也能赶得及。虽然后天就是正日子,沈玉阑又病了,可是只要人在,一切都好说。相反的,若是赶不回去……

藿香咬咬牙:怎么也要赶回去!

在沈玉阑和藿香提心吊胆下,马车总算是平安的进了镇子。

一进入镇子,沈玉阑就跳下了马车,取出一块整二十两的银子,直接塞给车把式:“这是车费。( )您寻个隐蔽的住处藏着吧。若是有人追问我们,您直接说您是被我们胁迫的。就说是我们给你吃了毒药,你如果不配合,我们就不给解药,所以您只能配合。此番若是连累了您,是我们对不住您了。我回了京城后,一定会派人回来。最多,不会超过明天晚上。”

车把式许是早就猜测过,所以竟是也没有多少惊讶,反而点点头:“我直接去我大儿子家,他们就在镇上。倒是你们——若是进京城的话,穿过阵子,顺着路往前,翻过一个高坡,就是官道了。”

沈玉阑点点头,翻身上马:“好,多谢您了。”说完这话,便是一夹马腹,催促马儿跑了起来。

车把式也没多耽搁,忙悄悄的赶着马车去了自己大儿子家。

而此时,方才设了哨卡检查的地方,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领头的人,叫过了刚才检查沈玉阑他们马车的那人,仔细盘问;“你可看清楚了?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马车上坐着的是两个女子?都长什么样子?和画像上的人像不像?”

检查那人被这么一问,自然也是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语气也不那么确定了:“天黑,也没看太清楚。那个坐着的不像,不过另一个病了的,我只瞧了半张脸。她也的确是病了,我看那车把式的确是当地老百姓的样子,便是没多看——”

“你再去看看画像,然后仔细回想一下。看像不像,若是不确定——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是上头的命令。”领头的人一脸凶狠和暴虐。

那检查的人看了看画像,倒是觉得有几分相似,可是却是不敢确定。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来——“不对,那马车一共带了三匹马,其中一匹明显是个老马,品种也不大好。可是另外两匹,倒都是上好的马匹!和咱们军队里的都差不多了!”

领头的人顿时变了颜色:“肯定是上头要找的人!寻常人,哪里买得起这种马儿?快,咱们追上去!”

而就在沈玉阑她们刚走不久,后头那些人就追了上来,在镇口盘旋了一下后,便是迅速的兵分两路,一路顺着路往前追,另一路,则是在镇子里搜索起来——

沈玉阑她们出了镇子后,便是放手就让马儿跑了起来——说实话,五里路其实真不远。可是沈玉阑心里清楚,对方追上来也更容易——她们的马儿是连着赶路好几天了,体力和耐力都跟不上那些人的。而且,她们都是骑马技术不怎么样的,自然更是比不上那些人。综合了种种之后,得出的结论便是,人家追上来的话,她们根本就是瓮中捉鳖。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祈祷起来。

很快就到了车把式说的高坡站在坡顶,沈玉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就绷紧了:后头来路上,此时有几个火点,正在迅速的接近过来!很显然,是有人追上来了!而这个时候,沈玉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方才那批盘查的人!

“大小姐,您看,那是什么——”藿香忽然惊呼了一声。

沈玉阑闻言也是回头,顺着藿香看的方向望过去——顿时也是惊住了。

一条壮观的,火把组成的星河,正在官道上,蜿蜒前进。此时,也不过是只看得到头,根本看不到尾。那样壮观的景象,实在是叫人心生震撼。

沈玉阑想了想,忽然就振奋起来:“是军队!是正规的军队!咱们有救了!”说着说着,几乎是狂喜的湿润了眼睛。

藿香闻言,狠狠一震之后,也是猛然的湿润了眼睛,欢喜的哭出声去。

沈玉阑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那几个追兵又迫近了几分。沈玉阑便是也和藿香道:“咱们快跑,瞧着也不过是一里多路,咱们跑下去,就能得救了。”

藿香点点头,随后两人都是狠狠在马背上一抽——马儿立刻吃痛狂奔起来。

沈玉阑紧紧地盯着那条璀璨的灯河,心中狂跳,手心和背心,俱是一片濡湿。

然而,后头来的追兵,却是更快——沈玉阑只听见后头有人大声呼喝:“停住,再不停下来,我们就射箭了!”

心中一紧,沈玉阑却是又反手狠狠的一抽,马儿再度加快了步伐。这,就是沈玉阑的回答。此时此刻,她怎么会停下?又怎么能停下?连日的辛苦和担惊受怕,眼看着就要结束,她也有了回去复仇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哪怕是为了活命,也绝不能在此时停下脚步!

沈玉阑紧紧攥着缰绳,忍耐着几乎要掉下去的颠簸,却是咬咬牙,抽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心一下子就和反身刺入了马儿的屁股。

马儿吃痛,痛苦的嘶鸣一声,受惊朝着前方狂奔,几乎不要命了一般。

沈玉阑紧紧地额看着越来越近的灯火,心头默默的计算距离——二百米,一百九十米,一百八十,一百五十……

于此同时,沈玉阑更是大声的呼喊出声;“救命——救命——”

沈玉阑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下面的队伍。

不过,还没等到沈玉阑有所回应,就感觉到胯下的马儿忽然往旁边一歪,顿时连着人带着马就摔了下去——

沈玉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碎裂了。马儿几乎是压在了她的右腿上。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剧烈的疼痛,导致整个脑袋都有些晕眩起来了——可是她却是还是没有呼痛,只大声继续求救。

章节目录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救

沈玉阑即便是用尽了力气呼救,可是实际上发出的呼救声,也不过只是如同小猫在叫一般。

不过,显然下面军队里的人发现了她,已经有人拿着火把跑过来,而且大声冲着那些匪徒喊话:“靖威将军在此,尔等何人,竟然撒野!簌簌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沈玉阑心头一松,心里清楚得很,她这算是得救了。不过,彻底迷糊过去之前,她却是又皱眉想:靖威将军是何人?怎么的从未听说过?

军人的素质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很快那些人就将沈玉阑团团围住,并且防卫的朝着方才射箭方向看着,准备随时攻击。

沈玉阑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反正她只感觉着自己被抬着下了坡,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看见一人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中央,宛如天神似的仰视着自己。

“送我回京——”沈玉阑勉强开口:“我是沈峻之的大女儿,沈玉阑。送我回京,必有重谢!”

说完这句话,沈玉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眼前也是迅速的模糊起来。可是却是迟迟不肯闭眼,纵然火光刺目,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她仍是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对方。

好半晌,沈玉阑终于听见对方给了回应:“好,你放心。”

短短四个字,顿时就让沈玉阑心里吊着的千斤巨石一下子落了地。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神经也放松了,沈玉阑顿时也就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皮一合,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在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沈玉阑却是浮出了一个念头来:“怎么的,声音这样熟悉?”

不过到底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也来不及多想什么。

……

等到沈玉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睁开眼,微微迷茫了一阵,在猛然一凛,急忙朝四下里看去。 []只见屋里陈设竟是有些富丽堂皇的味道,但是却绝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里哪儿?

沈玉阑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却也没看出个名堂。想着干脆出去瞧瞧,便是翻身坐起来——可是一动才发现,腿疼得厉害,根本就不敢动。就是其他地方,也是有些或重或轻的疼痛。她想起那时候摔下马儿的情形,心头却是庆幸了起来,原来竟是捡回来一条命。只受了这样的伤,倒是真的运气很好了。

至于腿——怕是骨头断了,要不就是关节脱臼了。

“有人没有?”想了想,沈玉阑试探着唤了一声。

果然立刻就有人推门进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显然是个下人,只是比较体面些。那妇人见沈玉阑醒着,顿时露出笑容来:“姑娘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我想喝水。”沈玉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如何,不过也不急着问,所以便是先说了这么一句。她也的确是渴得难受。喉咙像是火烧火燎一般。

妇人忙倒了些水过来,水是温热的,不烫嘴,直接送到了沈玉阑的嘴边。沈玉阑也不客气,就着她的手慢慢喝了一碗。

等到觉得好受些了,便是冲着那妇人笑了笑:“请问这是哪儿?”

对方倒是没有什么迟疑为难的,张口就笑着答了:“这是咱们靖威将军的宅子,那日姑娘被咱们将军带回来,伤得挺严重的。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您睡了两日了,算起来,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咱们将军进宫去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我是这里的管事妈妈。 []”

沈玉阑颔首:“多谢这位嫂子了,也替我向靖威将军道谢。”顿了顿,才又轻声问:“靖威将军可曾替我通知了家里人?”随后又想到:“与我一起的另一个姑娘呢?请问她哪里去了?”

藿香若不是事出有因,否则应该是不会离开她的。可是现在藿香却是不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妇人笑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那位姑娘想必是小姐的丫头吧?她受伤有些重,怕是段时间下不得床了。”

沈玉阑顿时急了:“伤了?伤了哪里了?”

“身上中了好几处冷箭,又掉下马儿摔了一回,又撞了头,大夫说了,只能好好养着。”那妇人就笑:“不过倒是比小姐醒来的早。昨儿夜里就醒了。不过没多大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这不,现在还睡着呢。”

“没有生命危险罢?”沈玉阑担心了。想到当时的情况,几乎是忍不住的心有狂跳了一回。然后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若不是真的运气好,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命在!

“没有危险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妇人一直笑着,态度也是恭敬,不卑不亢的,倒是让人看着很舒服。对沈玉阑的问题,也是又问必答。

沈玉阑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悬心起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妇人点了点头。

沈玉阑顿时就苦笑起来——第三天了,也就是说,昨儿的婚期,到底是没赶上。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那妇人见沈玉阑不再问问题了,便是笑着问道:“您看看,是不是先吃些东西?粥都在小炉子上温着,菜都是水灵灵的小青菜。”

被她这么一说,沈玉阑还真觉得饿了,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烦您了。”

那妇人便是忙去忙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