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她倒是解了恨,可是心里却也明白,她是不该冲着齐宇舟发火的。一时之间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后悔,却又奈何覆水难收,便是只得别扭的低头不言。

齐宇舟沉默了半晌。

她想他肯定是生气了,心里又微微忐忑起来——却又有了一丝火气:其实,她这些话一句也没错。他不反驳,说明其实他心里想的也和那些人想的一样罢了。

这样一想,难免的更加不肯说话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着。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互相看。

沈玉阑不肯率先开口,又委屈又有些后悔,还有些火气,反正复杂得很。

而齐宇舟,则是完全陷入了沉思——

眼下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会子又是一天之中最闷热的时候。即便是坐在屋里,却也是难免觉得心浮气躁的。尤其是本来心里就有火气的人,更是如此。

沈玉阑只觉得闷热难忍,整个人更是烦躁不堪,加上气氛所致……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拔高了几分声音恼怒的冲着门外喊:“这么热,怎么的屋里也不放冰盆?再去拿冰镇的酸梅汤来!里头多放冰!”

她知道这是有些迁怒了,可是却是控制不住。

外头的紫苏刚才听见沈玉阑和齐宇舟说那番话就觉得气氛不对了,加上屋里半晌没动静,更加不敢打扰。此时听见沈玉阑在里头冷不丁的发起脾气来,倒是吓了一跳。却是又忙不迭的让人去拿冰镇的酸梅汤过来。想起沈玉阑中午没吃饭,便是又吩咐端盘点心一路送过去。

只是,紫苏无论如何也不敢跟沈玉阑说,屋里早就搁了冰盆的,还搁了三个。

倒是齐宇舟被沈玉阑这么一嗓子给惊醒过来了,见沈玉阑一脸气恼的样子,顿时觉得坏了事儿——又看一眼旁边的冰盆,顿时又忍不住想笑:不过此时他哪里敢笑?就是再胆大也是不敢笑的。若是笑了,只怕此时炸毛的猫儿就要彻底的爆发了。

不过憋着笑实在是极为辛苦的事情。

为了不让沈玉阑看出来,他忙开了口:“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不痛快起了?哦,可是因为我方才没说话?倒不是我不认同,只是一时间因为这话想深了进去,就入了神。你快别恼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沈玉阑心知肚明此时应该就坡下驴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听见他开口哄她,反而越发的委屈了起来。只觉得他是没上心,说着话都能走神。

所以当下她干脆的拧过身子去不去理会齐宇舟了。

齐宇舟这次是真有危机感了——当下也不敢再矜持和想着脸面了,忙起身凑上去,腆着脸皮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认打认罚,你随便挑一个。我再没有二话的。”

一时外头小丫头送了点心和酸梅汤过来,见了齐宇舟这幅样子,顿时就是一呆——

齐宇舟忙干咳一声,假装无事一般倏地挺直了腰板,只是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烫了。任谁被撞破了这个,也是不自在的。

小丫头下意识便是要回身出去,奈何手里还端着东西,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老爷夫人,酸梅汤来了。”

沈玉阑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瞧见了齐宇舟的窘迫,一下子倒是觉得心里舒畅了——顿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宇舟于是连耳朵都红了几分。

自然,小丫头忙又将头埋下去几分。

心里舒坦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饥饿——毕竟中午没吃饭,这会子瞧见点心和酸梅汤,就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刚捻起一块点心来,又看见小丫头惴惴不安的样子,倒是发了善心,开口让小丫头出去了。

又见齐宇舟那副样子,想了想也就不再矫情了,伸手将点心递过去,“诺,你也忙了一天了,想必累了,来吃些点心喝一碗酸梅汤吧。”

听到这句话,齐宇舟只觉得如蒙大赦,随后又觉得纳闷——之前他穿梭于千军万马之中,面对各种困境和艰难,可也不见有方才那样紧张过!

不过齐宇舟向来不是个喜欢钻牛角的人,想不明白也不会非要今儿想明白,于是便先暂时抛开去,只笑着坐下来陪着沈玉阑用点心喝酸梅汤。

“诺,桃酥。”对齐宇舟重新递过来的纸包,以及一双闪着亮色的眸子,沈玉阑微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欣然的伸手接过来打开。里头的桃酥白生生的,中间夹着核桃等物,切得薄薄的,撕下来一片塞进口中,倒是不觉得甜腻,反而一股清香。不由眯着眼睛笑着赞叹一句:“好吃。”随后想起这是齐宇舟带回来,遂又不好意思的添上一句:“谢谢你了。”

章节目录第二百零九章 狠辣

不管怎么说,常家算是出了名了。而朝廷之中又分支持常家的,和不支持常家的。支持常家的,恨不得将常家捧上天,一时各种想方设法的攀关系,力求和常家说上话,扯上交情。而不支持常家的,恨不得将常家踩进泥地里,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就是常家内部,也是隐约分成了这两派。一派支持,觉得这是好事儿,愿意跟着一块儿干。可另一派,则是拼命的想要置身事外。

沈玉阑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时想到常俞如今的日子,倒是觉得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如此了。她本意是帮助常俞,可是如今看来,却像是将常俞卷进了更深的漩涡里。

这样一想,她心情自然是高昂不到哪里去。一连几天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齐宇舟咂摸出些味来,这日吃饭的时候忽然搁下筷子紧紧的盯着她瞧了半晌,然后就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要不去看看常俞?”

沈玉阑一愣,倒是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本来是想帮他,可是眼下却像是帮了倒忙了。”

“真不想去看看?”齐宇舟循循诱之,“不如就去看看,省得在这里担心记挂的。”

听见齐宇舟这样说,她还听不出些什么,那就是真的迟钝了。仔细的盯着他瞅了一眼,随后便是笑了:“怎么了,不痛快了?我并不是担心记挂,就是觉得挺愧疚的。本我以为这是个好主意,能让常家翻身的——可是谁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将这个法子说出来。”

之所以强调是整个常家,而不是常俞,她就是不想让齐宇舟误以为她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常俞。

况且,她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要帮助常俞,可是那却并不是唯一的动力。

她为的不仅是常俞,还有常敏,常老太医。

不过其实不管是为了谁,她都会对齐宇舟这样说。因为她是真不愿意为了这个破坏了现在的和平和安宁。她既然嫁了齐宇舟,那就是要安心过日子的。所以,她会竭尽所能的维护这份婚姻。当然,最重要的是,就算她帮助常俞,那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之类。

所以,绝对的不能让齐宇舟误会。

光从面上,其实也看不出齐宇舟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明面上,齐宇舟倒是表现出相信的我样子:“其实法子是好的。只是那些文官太迂腐了。当然,这也是他们维护地位的表现。对文官的打压。文官们也不是不支持这个法子,倒是有人私底下提出了,还是选用男子,并不用女子才好。”

沈玉阑听了这话,便是忍不住的冷笑了——“女子怎么了?这世上,男女各占一半,女子为何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况且,让男人去,哪里有那么的男丁能送去战场?而且,男人们又有几个愿意学这样的东西?这可不是正经学医,就只是学些皮毛罢了。有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倒不如都送去前线冲锋,说不定效果还好些。”

打仗最吃紧的,除了粮草兵器,就是兵卒。

最关键的还是兵卒。没有兵卒,就是再多的粮草和兵器,也是白搭。若是现在朝廷的兵力再多一倍,说不定早就大获全胜了,而不是打得这样艰难了。

齐宇舟见沈玉阑又成了一幅刺猬样子,顿时不由得苦笑起来,忙替自己辩解;“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对你的法子可是支持得很。”

沈玉阑心知自己是激动了,可是又有些拉不下脸面道歉,便是冷哼一声不言语了。

齐宇舟兀自苦笑一回。

“对了,前线不是正在吃紧么?”沈玉阑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情来,狐疑的盯着齐宇舟:“你也是将军,也是带兵的,怎么的不去前线帮忙?反而一直在京城里?”

齐宇舟顿了一顿才道:“京城里总不能一直没有兵力把手。”又怕沈玉阑不明白,便是添了一句:“圣人的身子并不很好,宿疾犯了好几回。不过对外头都是遮掩着罢了。”

沈玉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被吓到了。半晌眨巴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宇舟点点头,再次肯定了她的揣测。

足足惊了有一会儿,她才算是缓过神来——他的意思很明白,其实就是说圣人怕自己哪天突然就驾鹤西去了,几个儿子内乱起来,所以提早将兵力调过来镇压住京城。或者说,是圣人提前替自己预想中的储君铺路。

“那圣人没告诉你,他中意的是哪一个皇子?”忍不住的,她问了这么一句。既然圣人将如此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齐宇舟,那么是不是也跟他透底了?

齐宇舟却是嘲讽一笑:“圣人这辈子,最是谨慎周全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只怕到底是谁谁也不会告诉的。”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看来,圣人是谁也不相信。”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怪没意思的。身边的人,一个也不信任,或者说是不敢信任,时刻充满了猜忌,那可真正的没趣味了。

可是随后她忽然又一凛:“圣人的意图,想必几个皇子也是心知肚明吧?他们难道不会怀疑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齐宇舟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几个皇子暗地里都是试探过的。”

于是沈玉阑便是又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下去,齐宇舟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以后想必也更加难过了。

“难不成咱们就要一直这么下去?要不,想个法子离了这里?”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呆在这里为难,那么干脆就远离了这里才好。不然,卷在夺位的事情里头,说不定哪天就粉身碎骨了。她还没活够呢,可不能这样以身犯险。

齐宇舟苦笑:“哪里是那样容易。”

“总有法子的。再说了,能护卫京城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别的人呢。旁人资历比你老,经验也比你丰富,怎么也不该是你——”沈玉阑板着手指头找理由。

齐宇舟的笑容里多出几分好笑:“正因为我年轻,没资历才会是我。”

沈玉阑顿时就反应过来,泄了气力不想说话了。圣人要的就是这样刚出道的,又没有家族支持的,唯有这样,才不会和其他势力牵扯上,才会一心一意的做圣人的人。

“对了,九皇子最近似乎和一个舞姬打得很火热,顾家将那舞姬买下来了,送去了九皇子府。”齐宇舟说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玉阑。

沈玉阑便是知道他怕是明白了背后她做的动作,顿时就有些窘迫了;“是我做的,那又怎么了?”

“一个舞姬,纵然进了王府地位也不高,何必费工夫?”齐宇舟一笑,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一口,随后才意味深长的言道;“听闻国子监祭酒家有个小女儿,年方十六,当初是因为病得不是时候,所以才没能进宫待选。那小女儿据说才情了得,还有倾国姿容。”

沈玉阑细细的琢磨了一回,挑眉看他:“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齐宇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却是一时觉得有些无从辩驳之感了——

“哼哼。”沈玉阑一阵坏笑,使劲打趣;“要不要我去替你将她接进府里来?自古英雄配美人,可是佳话一段了。”

只是嘴上虽说得轻松,可是心里却是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更是期盼齐宇舟的回答,便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反应。

齐宇舟只觉得哭笑不得,狠狠瞪了沈玉阑一眼:“胡说什么?说正事儿呢,严肃些。少这样嬉皮笑脸的。再说,守孝呢。”

“哼,你守哪门子的孝?”沈玉阑冷哼一声:“守孝的我。可不是你。也是我小气,换做大方的。怕是早就主动给你寻人了。”

齐宇舟讶然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却是抑制不住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竟是语气一转忽然就开起了玩笑:“她那样的,我可是瞧不上。再说了,她再好,哪里又比得过你?当初我能娶亲,那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差点还没娶到呢。”

沈玉阑禁不住红了脸颊,多少有些窘迫起来。虽然没再继续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不过却是心里渐渐活泛起来——

沈玉珊要守孝,九皇子却是不用守孝的——反而皇家一贯注重子嗣传承,若是真要九皇子等着,那也是不大肯等的。她之前想的是多塞几个妾侍过去,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有必要改变一下策略了。十个妾侍,也比不上一个有背景有头脑又有脸面的侧妃啊!

到时候……沈玉阑在孝期不能与九皇子圆房,可是侧妃却是没有那个顾虑。若是侧妃再抢先一步生了长子……

那就真就是戳心窝子了。

沈玉阑不由得看了一眼齐宇舟,只觉得他实在是有些狠辣——这人可是比她狠多了。

齐宇舟却是缓缓一笑,略有些自得的扬了扬下巴。于是沈玉阑便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章节目录第二百一十章 齐力

沈玉阑没想到齐宇舟竟然会公然全力的支持常家。( )而且态度是那样的嚣张。

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她听得惊呆了。

齐宇舟竟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嘲笑那些言官,为了一己私欲阻拦这样好的计划。还说言官这是不将他们武官当回事儿。就在他们在前线拼命的时候,言官们只会东东嘴皮子,说几句好听的。真需要言官们出力的时候,偏又来做对头,处处反驳。

他也是仗着年轻气盛,又是圣人的宠臣,这才敢说这样的话。

言官们自是气得不轻。

圣人却是哭笑不得——虽说到底斥责了几句,可是不轻不重的语气,倒像是给人挠痒痒似的。

从这里,就看得出圣人的态度。圣人这是心里已经赞同了女子跟着军队充作军医的事情了,不然不会这样高高拿起却又轻轻放下。就是表面上的斥责,那也不过是为了给文官们做个样子罢了。

但是武官们则是不同,被这番话不同程度的刺激了一回,态度倒是激烈起来,大有必须达成此事的架势。

纵然武官们在朝廷上的地位比不上文官,数量也少得多,可是到底现在毕竟在打仗,武官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谁有武官更了解战场是什么样子?又有谁比武官更了解,若是战场后方能有个医疗队的好处?

于是一时之间倒是颇有些一面倒的样子了。

这是好现象,沈玉阑想了想,干脆咬咬牙和齐宇舟商量:“其实我已经偷偷的教导了二十个丫头,不如先送去我父亲那儿?咱们用事实说话。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什么?”

齐宇舟斜睨她一眼,“你倒是瞒得好。”

“这事儿毕竟是大事,不名正言顺,我到底不敢露了明面儿——还有就是,这批人虽然训练妥当了,但是我也是没多少底。”沈玉阑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忐忑不安,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到现在:“况且原本我想的是,送去边关之前,再让常家那头帮着把把关。看是否还有什么疏漏。毕竟,我也没去过边关,不知道到底要学什么,凑合着学了些,也不知道够用不够用。”

齐宇舟点了点头,倒是明白她的担心。不过这种让他觉得并不了解她的情绪,让人很是不痛快——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许瞒着我。”他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凝重的道:“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再瞒着我了。”

听了这话,沈玉阑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介意了?不过心里又因为这句话瞬间就饱胀起来,不管怎么说,他愿意和她分担所有,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当下笑着点头:“好,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若是再有什么事情,那自然是要告诉你的。”

齐宇舟这才不计较了,转而道:“其实先送去,用事实说话这个的确是好的。不过送去之前,还是从常家经手一次吧。不然将来……让人说道。而且,常家既然提出了这个法子,那么由着他们训练。将来得了好处,常家人也更有脸。”

“嗯,的确是这样的。”沈玉阑不由得也是点头,随后却是多少又有些担心:“若是这样做了,朝廷那边……”

“朝廷那边就是言官们闹得凶。圣人只要支持你就行了。”齐宇舟一笑,倒是胸有成竹的摸样。

如此一来,沈玉阑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再犹豫的,当下一笑:“好,那就这么做吧。回头我们去一趟常家,好好筹划筹划这事儿。”

齐宇舟自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想起齐宇舟的鼎力相助,沈玉阑便是又朝着他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本该如此的。”齐宇舟缓缓一笑,目光温和得如同三月里醉人的春风。

沈玉阑蓦然低下头去,有些不敢直视了。

送出去去的信果然是没了。刚出了京城,就不见了。

沈玉阑知道这事儿之后,便是冷笑一回——如此一来,便是对方故意送了马脚上来等她查了。当下也不迟疑,只让人悄悄的顺着这条线索摸上去。倒是也容易——那送信的人是与人喝了一顿酒之后,醒来信就不见了。虽然当时还怕让人知道了担责任,耽搁了许久才让人发现了。可是找到了当时与之喝酒的人,再利诱威逼一回,自然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信是被人偷了。至于送去了哪里——倒是转折了好几次。不过一路摸上去,最后知道动手的是九皇子府里的一个亲信。

查到了这里,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查下去。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九皇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儿。又是个什么态度?

沈玉阑想了想,最后忍不住问了齐宇舟。齐宇舟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结果又哀怨上了:“怎么的之前不告诉我?”

沈玉阑白他一眼:“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告诉你干嘛呢。再说了,现在不告诉你了?之前我也不确定,告诉你了,让你陪我担心?”

齐宇舟兀自幽怨了一回,最后还是缓过来,替她出谋划策起来:“这事儿九皇子不管知道不知道,明面上却是不敢承认的,更不可能包庇。说不得,到最后闹出来,第一个大义灭亲的人就是九皇子。再退一步,九皇子现在愿意包庇,将来可就不一定了……国子监祭酒那头……”

“我已经想法子在九皇子跟前吹了不少风了。九皇子看得出已经对那小姐动了几分心思了。就是圣人那头——”沈玉阑想来想去多少有些为难。

“你却是相差了。圣人那头咱们是完全不必要出面的。”齐宇舟一阵坏笑:“九皇子生母,可是迫不及待的为了九皇子着急呢。毕竟,谁不是儿子成亲了就巴望着抱孙子的?尤其是天家。要是早生了嫡子,将来圣人传位也是会考虑这些的。毕竟,绵延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这事儿早就该让你去做,说不得早成了。”沈玉阑啧啧有声的赞叹了一回。

齐宇舟一脸得意:“谁让你早不问我。”

沈玉阑又笑一回,想起最近频频派人过来让她过去请安的齐家老太君,顿时又凝了几分肃穆:“齐家那头,咱们还是抽空去一回吧。不然这么一直下去,烦得很。不管是什么事儿,能早早解决了,那就早早的解决了吧。”

齐宇舟顿时沉下脸来:“他们又来找你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辈分低,又不能真决裂了。”沈玉阑叹了一口气:“再说,你大哥和你娘你妹妹,也都是对你极好的。尤其是你大哥,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可是都是心意。还有你大嫂,我听说她身子不大好?”

“嗯,而且因为这些年也没生下孩子,大嫂也过得有些艰难。”齐宇舟的语气有些不善:“说白了,就是偏心罢了。光武侯偏爱庶子,恨不得让大哥将位置腾出来。”

“那也太过了。”沈玉阑皱眉,只觉得光武侯太糊涂。嫡子无过,凭什么就要让庶子取而代之?再退一步说,真的齐宇舟的大哥不行了,还有齐宇舟呢。庶子,那是永远比不上嫡子的。就是好比妾侍永远不能压过正妻也是一个道理。

“其实,大嫂刚过门的时候说身子是极好的。”齐宇舟面色多少有些阴沉,“后头也怀孕一回,可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忽然就小产了,之后身子也是不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有人动手脚?”沈玉阑吓了一跳。

齐宇舟黑着脸默认了。不说话,怕是觉得有难堪。毕竟,生在这样龌蹉的家庭里,实在是让人很难不觉得难堪。

沈玉阑心都有些膈应了。这样的光武侯府,她还真不想踏进去。

只是……

“与其让人说道,咱们不如主动出击。你不是你父亲更不是你大哥,我也不会是她们那样子。”想了想,沈玉阑还是如此言道。比起龟缩不前,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她更宁愿主动出击,然后彻底的将问题解决。

齐宇舟却还是摇头:“不行。”

沈玉阑知道他一时半会的必然是想不通的,毕竟齐家留给他的印象和阴影太深了,所以她也不急,只是安抚的笑了笑:“你好好想想,我不会贸然的。”

齐宇舟点点头,却是没多说。

她看在眼里,心底叹了一口气,便是将话题岔开了。顿了顿又道:“你小时候住过的寺庙,如今重修了,咱们也去捐些香油钱吧。算起来,那也是我的福地。若不是当年你带着我走过一次,我还不知道从寺庙里直接就能去后山的。”

说起这个,齐宇舟面上似乎也有了回忆之色,最后笑了:“你若是想去,我陪你一起去。反正再过几日,也正好该我休沐了。”

沈玉阑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二人又絮絮的说了些琐事,这才各自安歇了。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二人同睡一榻,倒是都渐渐习惯了。尤其是沈玉阑,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都觉得理所应当了——反而有时候齐宇舟值夜不回来,她倒是有些不习惯,睡得不那么安稳。

章节目录第二百一十一章 极品

最终齐宇舟到底还是想明白了——当然也是齐家那边逼得急的缘故。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沈玉阑的提议——去齐家本家走一趟。也就是光武侯府。

沈玉阑还特地看了一回黄历,挑了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