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阑明白齐宇舟的意思。摇摇头:“我不会让父亲那样的。”

关于这件事情,两人谁也没多谈,默契的将话题转移开来。

就在沈玉阑和齐宇舟散步的时候,李氏却是在顾家陪着金荷。

第二天,李氏亲自来了一趟见了沈玉阑。

沈玉阑心里明白李氏必然是为了金荷来的,有点儿不想见,不过却还是没将李氏拦在门外。

李氏是带着竞哥儿一起来的,见了竞哥儿,沈玉阑倒是极高兴,一把将竞哥儿抱起来,又拿了点心喂他。

竞哥儿也不怕沈玉阑,嘻嘻哈哈的和沈玉阑扭来扭去的玩儿,倒是极为高兴。

李氏也不急着说话,含笑看着,“竞哥儿就和姑奶奶亲热。”

“一家人,怎么能不亲热?”沈玉阑笑着道,又问李氏:“竞哥儿也渐渐知事了,慢慢教着认字吧。基础打得牢固,将来才能更好。”

“正是这话。”李氏笑着应了:“我慢慢教着呢。”

又过一阵子,沈玉阑才放开了竞哥儿,让藏雪带着竞哥儿去外头院子里玩儿。然后看向李氏:“金荷可还好?那事儿,她又是如何想的?”

李氏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也不知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她说了,若是姑奶奶这样想的,那她愿意和离。”

沈玉阑闻言顿时皱了眉头,什么叫她若是这么想?这件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当下冷笑一声:“我什么也没想。我更不希望她怎么样。她要如何,那是她的事情。”

只从这句话,她就明白了金荷的意思,怕是金荷并不愿意和离。

不然怎么会这样说?这样说,倒像是她强逼着了似的!让人知道了怎么想?

李氏叹了一口气:“她不明白姑奶奶的苦心。不知道这是对她好的路。”

沈玉阑一声冷笑。她之所以提出这件事情,的确是一时心软,想着那样折磨不如痛快些跳出来。可是金荷……实在是叫她太失望了。

“罢了,这事儿咱们也不管了。顾家那头,只要不过分就行了。不管怎么说,咱们沈家的脸面不能丢了。”沈玉阑也不想再理会这个事儿,按了按太阳穴,便是如此说道。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最后一点心软都被抹灭了。

李氏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顾家也是个懂分寸的。只是顾姑爷太过了些。从我去了,到我走,竟是连面都没露一下。”

这显然是不重视金荷的表现。

不过沈玉阑倒是也能理解顾蒙的心思:对着金荷,怕是厌恶更多些。自然不可能亲近。“不强求了。这是她们夫妻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咱们不能强按头。”沈玉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章节目录第二百三十六章 生乱

圣人病重的消息,不知怎么就被走漏了出来。随后京中的气氛,顿时变了。

九皇子频频进宫,又和顾家以及朝中几个大臣关系紧要,似乎已经在开始做着某一种准备。

不仅仅是九皇子,其他的皇子,同样也是蠢蠢欲动。

齐宇舟开始不回家了。从早到晚的驻扎在宫中。锦衣卫已经开始了戒严。不管是任何人,进出皇城,都是必须彻底检查。

城门口同样的也是如此景象——

可正因为如此,京城中的气氛,就显得更加的诡异不安了。

沈玉阑在齐宇舟进宫之后,就下令关闭大门,不与任何世家大族和朝中官员往来,连寻常的问安礼节等,也是一应免了。沈家那头,因担心竞哥儿,便是和李氏商量了一番,让李氏和竞哥儿都搬过来暂住了。如今沈峻之不在,府里人丁又稀少,也没有别的可以顶梁立柱的男人,就李氏一人,万一发生了什么,恐怕是支应不过来的。

就是齐家那头,她也派人过去传话。希望齐家能如同她一般。

可惜的是,齐家不仅没有闭门谢客,反而与一些人家来往得更加殷勤密切了。

光武侯夫人偷偷的派人递了话出来,说是齐家已经和宫里联系好了。若是圣人真有个不慎,就立刻围宫,然后拥立荣妃的儿子。

沈玉阑看了这一纸密令,却是彻底的恼怒了。齐家人这分明是在作死!这个时候,还竟然敢联系宫中,密谋拥立之事!圣人虽然如今病重,可是毕竟在位这么多年,其培植的势力盘根错节,哪里是几个年轻皇子能比得上的?再说了,圣人只是病重,又不是突然就去了,甚至连遗诏都不曾留下!

她和齐宇舟曾经私底下议论过,一致认为圣人必然是留下了遗诏的!至于皇位归属,怕更是早就有了打算。

在那一切未明之前,真正明白的,谁敢轻举妄动,投入某一方的阵营?

再说个严重的,圣人万一缓过来了呢?到时候会如何处置这些闹腾起来的人?

要知道,圣人年纪越大,如今可是越来越暴戾狠辣了!

所以说,齐家这不是自己作死又是什么?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齐家这样,纵然是神仙来了,也是救不了的。

沈玉阑可不认为自己比神仙更厉害,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救得了齐家的人。该做的都做了,齐家依然执意如此,那么自然也不能怪她不伸出援手了:事实上,是她伸出了援手,人家齐家人,不愿意接受罢了。

不过,齐家的其他人可以不理会,光武侯夫人是不能不管不顾的。所以斟酌了一下之后,她就向光武侯夫人委婉递过去一个消息:若是母亲病了,儿子媳妇是很乐意将她接过来养病的。

至于齐宇舟的大哥两个,那却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是光武侯府的世子,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说破天了也不能。

好在光武侯夫人倒是已经彻底看开了,当天夜里就病了。病得还不轻。

沈玉阑立刻就让人驾了马车去接,当然,为了表示诚心诚意,她还是亲自去接的。带着一大帮的人,浩浩荡荡,旋风一样进了侯府,然后又旋风一样的冲了出来。待到人都拉上了马车,沈玉阑这才施施然的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进去对齐家的老太君说了此事儿。

可想而知,自然是将对方气得不轻,直接连目无尊长都骂了出来了。

沈玉阑“嘻嘻”一笑,冲着老太君道:“这话说得。正是因为敬爱长辈,这才想着要将人接过去呢。在这里,我怕养不好,反而气死了。方才我过去,见姨娘的架势比娘的大多了。这真叫我和宇舟担心。再说了,听说最近府里忙着呢,娘呆在这儿,也怕碍事儿不是?”

“出了这门,就别想再回来!”齐老太君轻蔑的看了一眼沈玉阑:“一个是商户之女,一个是乡下来的丫头,果然是一样的没规矩,不懂事。”

沈玉阑一听这话顿时沉了脸,缓缓收敛笑容,凌厉盯着老太君的眼睛:“是么?我竟是不知道,什么规矩能让妾侍骑在正室头上。嫡不嫡,庶不庶的。更不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商户之女,齐家怎么能天天鲍参翅肚的过日子。更不知道,我这个正二品官员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乡下丫头了。老太太您是不是一直就没当宇舟是您孙子呢?原就撵出去过一次了,想必,您是觉得也不差这一次了。若是您真这样想,那道是真轻省了。以后,咱不登您的门,可您,也别想拿长辈的架子!另外,我成亲的时候那些事儿,我想我父亲回头会好好找您说道说道的。”

说完这句话,又嘲讽一笑:“要说不懂规矩,我还真不懂这侯府的规矩。可别处的规矩我都懂,也没人挑过我错。您说这是为什么?”

顿了顿,似乎了然:“哦,对了,您这样在意庶出的孙子,是不是因为您以前就是庶出女儿的缘故呢?”

这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沈玉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了这么一件几乎被人遗忘的事情。如今,正好来刺激一下这个讨厌的老太太。

说完这话,沈玉阑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起身就扬长而去——齐家的下人倒是想拦来着,可是沈玉阑一个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倒是没一个敢上的。仅有的几个跃跃欲试的,也被莲芯一句话吓了回去:“我们夫人何等金贵?谁敢动一手指头,叫他有来无回!”

为了配合莲芯的话,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很是轻蔑的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

震慑力自是十足。

沈玉阑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笑话,她来之前,可是做了万全准备的。齐家若是敢留人,闹个天翻地覆也不怕!

不过显然现在看来,齐家的人,还真没几个是硬骨头。

沈玉阑觉着,其实齐家成了这样子,那死老太太绝对是最大的坏点。老太太那样的人生观和处事风格,自然养大的孩子也就不怎么样了。别说齐宇舟的父亲,就是齐宇舟的哥哥,也其实真没有好到哪里去。充其量,就比齐家其他人更好些罢了。可要放在人堆里,还真就没啥出彩的地方了。

唯一出彩的齐宇舟吧——性格也是有些毛病的。当然,没养坏的最根本原因呢,恐怕还是因为从小长在寺庙里,然后这才逃过一劫,没被污染了。

这样一想,沈玉阑忽然就有些庆幸了:幸好当时将齐宇舟送出来了!不然现在,得成什么样子啊?

想起齐宇舟,她又忍不住的生出几分担忧来:也不知齐宇舟现在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只怕也受了不少苦吧?毕竟,宫里肯定不如家里舒服的。

踏出侯府的时候,沈玉阑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色,皱了皱眉。让婆子扶着上了马车后,又冲着紫苏道:“回去之后,收拾些厚衣裳,让人给侯爷送过去。”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再做些侯爷喜欢吃的点心,要那种耐饿的,结实的,不容易压坏和变质的。”

紫苏就笑:“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平日里,沈玉阑但凡用了一点心思,齐宇舟都能笑逐颜开的。如今这样被关切了,岂不是得高兴坏了?

沈玉阑嗔了紫苏一眼,轻哼一声:“你就说个痛快吧,等你将来嫁出去了,看我再收拾你。”

顿时紫苏就不敢说话了,一张脸更是红成了个大苹果。

待到回了将军府,光武侯夫人已经安顿得妥妥贴贴的。沈玉阑先过去了一趟,见光武侯夫人面色不大好,靠在软枕上没精打采的样子,便是上前行礼,又道:“娘快别担心了,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

“怎么能不担心?”光武侯夫人叹了一口气:“一个儿子在宫里,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另一个儿子,也是一样陷入困境,时刻都可能被牵连。我又如何能放心?”

沈玉阑笑了笑,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如了对方的愿,保证道:“只要宇舟和我还在,就肯定不会对大哥坐视不管。再说了,宇舟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又那里怕这一点阵仗?谁敢动宇舟,不仅是和宇舟过不去,也是和我们沈家过不去。我父亲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沈峻之一天还带着兵,那么上位者就肯定要给几分薄面。

而齐宇舟又从未和谁结党营私过,最大的过错,了不起就是没有扶持之功罢了。这也不会影响太大,顶多就是以后不再被重用而已。

可是性命,那绝对是无虞的。光武侯夫人得了想要的答案,倒是笑了笑:“果然娶了你,是咱们齐家最好的一件事儿了。也算是齐家祖宗保佑。”这话有些过了,连沈玉阑自己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腼腆的害羞了一回。不过有又几分自豪和得意,心想要是有录音机就好了,将来给齐宇舟听听,看他还敢不敢取笑她,说她不能干?

章节目录第二百三十七章 动荡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关,到了春天。以往这个时候,闷了一冬天的公子小姐们,便是开始春游踏青了。于是少不得京城就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只是今年……即便是到了春日了,街上的行人依旧步伐匆匆,稀少可怜。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大族。都将自家的子弟管制得严严实实,不许轻易出门。

因了圣人的病,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国子监主持着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法事。为的就是替圣人祈福。所有人其实都真心盼望着圣人能够快些的好起来。

可是显而易见的,这场盛大的祈福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圣人的病情,再一度恶化了。甚至连看折子的能力都没了,只点了荣贵妃的儿子允王和九皇子,四皇子一同监国。

三个皇子一同监国,加上朝中大臣们,在处理国事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坏就坏在,三个皇子,并不是同心协力,而是颇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圣人没有经历也没了能耐管这些事情,如今自然也只能随着去了。

起初三个皇子互相制衡,加上也都刚开始监国,所以倒是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可是就在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各自露了端倪了。

沈玉阑每每听闻三个皇子又在朝堂上争执不下的消息,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各自为政,还能达成统一意见那就怪了。长此以往下去,国家岂能不受影响?只怕影响实在是大了去了!

甚至,沈玉阑盘算着,实在不行,她就去乡下庄子上避避风头。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完全不被影响,可是至少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这么扔下了齐宇舟,她却是又舍不得。

如今沈玉阑日日都盼着一件事情:圣人最好是赶紧好起来,要么,就赶紧的死了,好让新帝登基。不然这么一直耗着,与谁都是个折磨。 []

可谁知老圣人就这么一直熬着,死活不肯驾鹤西去。

沈玉阑也只能无奈被动的继续在这种气氛中熬日子。

而就在这种氛围中,沈峻之班师回朝的消息也传回来了。如今,估摸着最多一天,沈峻之就肯定能赶回来了。

李氏得了这个消息,也不敢再呆在沈玉阑这儿,忙不迭的先回去沈家了。毕竟,沈峻之回来肯定是不可能住在女儿这里,必然回家。在那之前,好好收拾准备亦喜爱,准是没错的。

不过竞哥儿沈玉阑却是留下了:“明儿父亲回来,我直接就带着过去了。姨娘要忙,他在一旁也碍事。横竖在这里,也给我做个伴儿。我婆婆也喜欢他。”

放在沈玉阑这里,李氏却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沈家,还没有沈玉阑这里来得放心。沈玉阑管着家,将家里弄得跟个铁桶似的,怎么能叫人不放心?而沈家,一大帮的奴才,散沙似的,各自为了各自的主子效力。根本就让人放心不下。否则当初,沈玉阑也不会将李氏接过来了。

李氏本是想管的,可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没管。只等着沈峻之回来再说。

如今沈峻之总算是要回来了。李氏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到了晚上,沈玉阑早早便是过去和光武侯夫人说了第二日回娘家的事儿。她也不是怕光武侯夫人不同意,只是想着既然在一个家里,那么说一声也是代表了尊重不是?

光武侯夫人自然是不会不同意,当下反而主动的找了许多东西让沈玉阑带回去,吃的用的,足足弄了两只大箱子。又道:“我一个妇人,也不好直接去见你父亲,宇舟他爹你也知道,是个不靠谱的。宇舟如今又不能去,你替他向你爹赔罪才是。”

沈玉阑笑着应了,“娘也不必如此介怀这些,我爹也不是死板的人。再说了,宇舟这么受重用,他只怕高兴还来不及。”顿了顿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三个女婿里头,就数宇舟最又出息,我爹肯定欢喜得很。”

听了这话,光武侯夫人自是大笑不止。

两人正说着话,却是冷不防听见了一声巨响。顿时都住了口,狐疑的侧头听着。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放炮仗?”光武侯夫人一脸纳闷:“谁这么没规矩,敢在府里弄这个。”

沈玉阑正狐疑不定,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沉,缓缓摇头:“不,不是炮仗。只怕是大炮的声音。方才那一声,是从城门口传来的——难道是有人在攻城?”

这话一出,顿时让光武侯夫人也变了脸色,陡然就惊慌了起来:“那怎么办。”

沈玉阑只能报以苦笑:她能怎么办?凉拌呗。除了在家死守着,还能怎么的?就是不知道齐宇舟现在是个怎么样的情景。

只是,现在城门口都这么大的阵仗,宫里……只怕也不容乐观。只盼望不管怎么样,齐宇舟平安无事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力,都不打紧。

光武侯夫人到底不是无知妇人,只略惊了一阵子,便是渐渐镇定下来;“左右不过是几个皇子争位,想来我们应该不会怎么样,咱们这里地方偏僻,又不靠着街,四周全是其他的宅子,应该是安全的。不过既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圣人已经……”

沈玉阑点点头。圣人哪怕是还吊着一口气,那几个皇子也不敢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到底也是她们瞎猜,所以沈玉阑还是让人去外头看看情况。

在此期间,城门口又传来几次炮轰的动静。吓得人够呛。

不多时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吓得脸色发白,“回禀夫人,外头如今好多人。有兵丁,也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九皇子派人围了城戒严,另外几个皇子们,就在城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城!”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一场恶战了。”什么戒严和清君侧?都不过是为了糊弄百姓故弄玄虚罢了。其真实目的,还是为了夺位罢了。由此看来,圣人多半……

也顾不得再多担忧什么,沈玉阑厉声的吩咐:“从现在开始,大门二门,后门,还有几处小角门,都给我好好的守着,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另外,府里的人,也老老实实的不许各处胡乱走动!若是有明知故犯的,直接就丢出去不管死活!还有,不许嚼舌根,议论那些有的没的。更不许浑水摸鱼想要偷鸡摸狗的!一旦发现,还是那句话,撵出府去,不管死活!”

底下的人忙诺诺的应了去传话。此时听着外头炮轰的声音,谁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沈玉阑紧紧盯着下人们忙碌,心头却是既烦闷又担忧。

光武侯夫人兴许看出了她的心思,由衷的劝了一句:“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宇舟和你都是有福气的,想必会平安大吉的。”

沈玉阑勉强笑了笑:“但愿如此。”

此时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圣人从缠绵病榻开始竟是撑了这么久了。老圣人,只怕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他才撑着。撑着等到一切都布置妥当,该来的人都来了,才敢放松。

至于等的是谁……却是不必再说了,肯定是沈峻之了。沈峻之班师回朝,带着十万的大军。有了这十万大军,京城自然也就被镇压得稳稳当当的。

只可惜,到底还是没等到。

不过,其实也算是等到了。毕竟最迟明天下午,沈峻之肯定已经到了城门口。到时候,谁作乱也不怕了。

但是现在的难题就是,沈峻之毕竟还没到。在那之前,希望什么也没发生才好。当然,最好的情况是这样,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等沈峻之赶到了,可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那样的话,沈峻之的回来,就等于是回来拥立新君的。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目前,熬到沈峻之回来成了最大的难题。

“娘,咱们要不要先想想,若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咱们该藏在哪里?”沈玉阑有些为难的看向光武侯夫人:“虽然应该不会波及,可凡事就怕万一。您说呢?”

“你说得是。”光武侯夫人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这宅子修建之初,可有修建密道没有。”

“没用,”沈玉阑摇头:“若是人家真要对咱们不利,肯定是比咱们了解这宅子的。毕竟,这宅子本就是赐第。”

光武侯夫人面色一点点难看起来:“是了,这样一来,还真不能藏在地道里。”

沈玉阑扶住光武侯夫人,坚定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就是得委屈娘了。”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光武侯夫人失笑:“这个时候,当然还是保命要紧。”“娘换身婆子的衣裳,跟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们,躲进厨房储备蔬菜的地窖里吧。就算府里进了人,肯定也不会想到这个。你们带上水和食物,这样一来什么都不怕了。就算再退一步真被发现了,也大可装作在厨房里工作的婆子。”沈玉阑轻声的在光武侯耳边言道。事关重大,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光武侯夫人却是渐渐的听出了一点味儿来:“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我一起?”

章节目录第二百三十八章 宫中来人

沈玉阑自然是不打算和光武侯夫人一起的。这个时候,外头怎么也要留下一个人主持大局。若是连她一起躲起来了,那些守卫着宅子的人怎么想?

所以沈玉阑摇摇头,笑得轻描淡写:“娘先藏,我若是见事情不对,也会藏起来的。”

光武侯夫人下意识的就要反对。可是却被沈玉阑抢先一步开了口:“娘,外头不能没人坐镇。您年岁大些,万一真有什么,再要藏也怕来不及。我还年轻,自然是不怕的。再说了,宅子护卫得跟铁桶似的,我就算一时半会不藏起来也没关系的。您还不相信宇舟安排的人?”

事实上,齐宇舟留下来的护院,全都是精良好手,一个顶两个都够用了。况且,只是防守,又不做什么,人手尽够用了。

光武侯夫人动摇了,却还是坚持不肯独自躲起来:“那我留下和你一处。你年纪轻,万一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与我商量。”

沈玉阑当然不肯,执意将光武侯劝去躲着:“娘不能有个闪失,不然宇舟岂不是要害我一辈子。”

好说歹说,光武侯夫人到底还是被劝着去躲藏了。

沈玉阑亲自封住了出口,然后四下里看一眼,吩咐道:“除了我屋子里的几个,其他的,全找一件偏僻屋子呆着吧。”然后又朝着藿香示意的看了一眼。

藿香会意,当下便是领着人去藏了。说是藏,不如说是先看管起来妥当。毕竟,这人多口杂的,万一将这些事情都说漏了,就不大好了。既然是要藏,自然要注意隐秘才好。所以,在彻底没事儿之前,将这些丫头婆子们都看管起来,是最稳妥不过的。

当然,最后又留下两个绝对稳妥的人在那守着,便是可以彻底放心了。

沈玉阑在光武侯夫人那儿,留了至少十日的口粮和水。绝对能撑到事情彻底平息了。

这是怕万一明日事情还没个结果,反而越发乱准备的。尽管不大可能用得上,可是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安顿好了光武侯夫人,沈玉阑自然也就没了其他的顾虑,微微松了一口气,浅笑道:“如今可好了,就算有个什么,我也尽可放心了。”

紫苏忙劝:“小姐快别说这话,听着就丧气。咱们府里什么事儿也不会有!”

沈玉阑笑着点头:“自然是如此。是我多虑了。”顿了顿又看莲芯;“藏雪可带着小少爷藏好了?”

“藏好了。”莲芯点点头:“只有我知道藏在哪里。别人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