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绍宇为之气结,他指着百里流觞道:“老四你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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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终于明天可以到春宴卷了…四国一京之中的明争暗斗要开始了。

这几天有些忙,所以更的少了一点,从明天开始我会努力更新的,握拳!@a

☆、第八十七章 巧合

两日之后,沈从墨便是让人通知了宋珩,说是自己的伤势已经是大好了,想着回藏剑山庄里头养伤了,可又记着宋珩的话,所以也就特地告知了她。

这传话的人来的时候,正是宋珩同那文华阁大学士交谈关于如何接待那西芳国来使的问题之前,宋珩是想着同薄大学士商量好了之后,再去寻沈从墨一起去见那胭脂。

宋珩因为身肩着招待西芳国来使的重任,所以这两天她也未曾去军营之中,倒也不是她玩忽职守,而是这两日她被那文华阁薄大学士教导一些关于西芳一国的事情,那薄大学士已经是接待了那西芳一国有两年了,每每总是被那些个西芳国的来使气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触到了西芳的使者,那两年自己可算是没少被折腾。

可眼下这宋珩接了自己职位,其实也不能算是接下,薄大学士也是要一并接待的,但是还是以宋珩为主,而他为辅。

这一点,让薄大学士很是不满,想他从小时候就一直勤学苦读,从一个小小的学子到了眼下的大学士之位,这是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才换来的,她不过就是一个毛丫头罢了,能识得几个字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是能够同他这些个学富五车的大学士相提并论的。

“接待使臣,最为重要的便是要满足来使的需求。”薄大学士神情倨傲无比,“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说错一句话,别仰仗着自己现在受宠就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是会的。这做人,还得讲究一个谦逊,什么叫做谦逊,你可懂得?”

宋珩看着那薄大学士,对于这个留着一把山羊胡须的神情自负得很,其实看他那个那个模样,从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大学士的时候,宋珩就已经知道这个大学士有着书生常见的傲气,还有大男人的主义,觉得女子生来就应该是在他们的羽翼之后的。

他不喜欢她。

其实在朝中大臣之中,没有一个大臣是想要她宋珩接着留在朝廷之中的,宋珩清楚无比。

“正如薄大人如此这般?”

忍耐了这个据说是学富五车的文华阁大学士两日,宋珩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有容人之量了,这个大学士从接触到现在,交代的不是他之前那些年接触西芳使者得出的经验之谈和一些要注意的事由,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说像是现在的“做人要谦逊”。

宋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人,也不知道这个学识渊博自诩孔圣之贤的人能不能听出她话里头的讽刺意味。

“哈哈,宋大人谬赞了,”那薄大学士捋了一下自己那山羊胡,神色之中还有一些得意的味道,“这谦逊是自古以来的美德,老夫自幼学圣人之道,自然是要遵循圣人的美德。宋大人初为官,这少年得志自然是觉得自己很是了不得,这在为官之道上是大谬!”

“宋大人又是一个女子,自然要懂得卑谦一些才可…”薄大学士顿了一下品了一口茶,这两日,他是时常要教导宋珩要懂得什么叫做“男为尊,女为卑”,原本他还以为宋珩是个不受教的性子,但是现在看来女子就是女子,也没有什么多大的能耐,还不是得乖乖受教。宋珩的乖巧模样这让薄大学士很是满意,想着当初在朝堂之上宋珩对阮丞相的姿态历历在目,眼下却是对自己那么的温顺,这怎么能够不让薄大学士感到只好。

“薄大学士…”宋珩觉得自己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这两天也算是对这个大学士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也已经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薄大学士,你应该还记得眼下我是接待西芳来使这事吧,”宋珩冷眼睨着那一脸肆意还带了一些自傲自负模样的,她的声音也就越发的冷,“您是作为辅臣吧,什么叫做辅臣难道还要我来对你说么,意思就是你要辅助我来接待西芳的来使,我宋珩不是你的闺女,无需在这里听着你那些个要如何谦逊如何听从你这辅臣来行事!”

宋珩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既然薄大学士并不想着要教导我在西芳来使来的时候应该要注意的事项,那么我也就不在这边听着薄大学士那些个所谓的大道理了,您那些个什么谦逊,什么男子为天的,就劳驾您自己对着您那女儿教导吧,想来薄小姐也是会很乐意听到您的教诲的。”

“你这女子怎么这般的狂傲!”薄大学士没有想到这宋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抗于他。

“我若是真的狂傲,早在你说了是那些个无关紧要和废话一般的时候,我就已经瞧都不瞧你一眼直接走了!”宋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的容颜之上带了一些严厉,“薄大人!若是他日西芳来使到了,我因为半点不晓得西芳的规矩而犯了什么错处,到时候追究起来,您这个辅臣也是脱不离关系的!我也不是没有给过薄大学士您机会,这两日,你说的,我听了,只可惜你是半点也没有想到这些个。那么你现在想说,我也就不听了,咱们两都悠着吧,你最好是祈祷在面对来使的时候我半点错误不犯,如若不然,这黄泉路上你我相伴,也别觉得寂寞了!”

宋珩说完这些话也不打算在这安排给西芳来使居住的地儿停留了,这薄大学士也是有着一个毛病,若是不教训一番,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压制得住人了,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了。

薄大学士听到宋珩那话,这脸色一下子变了起来,他只是想着自己被这个丫头压制住了有些不爽,却是忘记了招呼来使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这一次西芳的来使是七公主,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要是真的惹得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快的,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只怕是真的要人头落地了吧!

这样一想,薄大学士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宋大人,你看这…”

宋珩冷眼扫了眼下才知道怕死的薄大学士一眼,“薄大人,今日我有事,有什么事情且等明日再说,你也可以好好地想想,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国家大事重要。这些话今日我也就说到这里,往后也不想再说第二回。薄大人,不管你如何的厌恶我,我还是会在朝堂之上,若是你接受不了,你可辞官归隐,但也烦请你想想自己当初做官的初衷是为何,是为了宣扬那‘男子为尊女为卑’,是为了训斥我一个女子本就不该成为朝廷命官?”

宋珩说完这些个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同这个脑袋里头已经被那些个捆绑着女子的所谓东西的男人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也不打算再同这个人说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薄大学士看着宋珩的身影渐渐地远去,刚刚那宋珩的一番话,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倒是叫他清醒了一些,他想起自己为官之初的那些个日子,他金榜题名之后便是去了偏远的城镇当了老爷,那个时候的俸银不算太多,大半是要捎给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余下来的那些个日子,他时常还得自己去溪边钓两尾鱼,自己在菜地里头种上一些蔬菜,那个时候,自己过的日子有些清贫的厉害,却是过的最是开怀的,那个时候的自己真心实意地想着为老百姓谋福祉,即便是解决一件很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那都会让他高兴图一场,可后来,他升了官,文华阁大学士,朝中重臣之一,可他却开始为自己的仕途开始汲汲营利了。

是他忘记了自己当官的初衷,宋珩年纪较他轻了那么多,又是一个女子,却不想竟然是比他看得通透得多,薄大学士望向宋珩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些敬意,从眼下开始,他再也不会介怀这些了,最难便是保持一颗平常之心。

使馆驿站是给那些个各国来使居住的,平常的时候总是大门紧闭的,只有重要国宴的时候才会使用,因为这春宴临近的关系,原本冷冷清清的驿站里头的也变得热闹了起来,每日都有专人过来洒扫,一丝也不敢怠慢,就怕别国来使会突然之间莅临,其实说这使馆驿站没有人,倒也不是如此的,那一日从西北而来的时候,倒是带来了一个所谓的“使者”——秦观砚。

宋珩出了划拨给西芳国的那个院落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南嘉的“使者”在院子里头溜达着,他的身边有两个侍卫跟循着,两人的距离离秦观砚不过就是半步之遥,那秦观砚倒也是没有半点的不耐之色,俨然已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

“这不是当日那小丫头么!”

秦观砚也看到了宋珩的步出,他的眸子一闪,快步走到了宋珩的面前,秦观砚还记者这个女子,若不是他,眼下自己应该已经在西北北雍境内作威作福,以他的能力绝对是能够攻占下一个城镇,然后设下阵法,将那些个城镇同北雍隔离开来,成了一个土皇帝。凤血歌虽是一个枭雄,虽是能够掌控了南嘉,将他的父皇控制在后宫之中,却是个没胆量的孬种,秦观砚猜想,凤血歌是绝对不会为了捉拿他而带兵闯入北雍境内,他是一贯自诩勤政爱民,要是真的掀起了一场战争,那就是活活打了自己一巴掌,南嘉的臣民又会如何看待于他!

北雍无阵法能者,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窃取了几个城镇,秦观砚一直觉得自己则个计划是完美无比的,却不想到头来却是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手上,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导致自己现在像是一只笼中鸟一样困守在了这驿站之中,这一切哪里像是有一个使臣的待遇,不管他去到哪里,都是有着两个身手矫健的人看守着,半步也不离的。

秦观砚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想个办法脱身,那是绝对可以的,只要在自己的房中设下一个小的阵法来,他要掏出这使馆驿站又有何难,可是在他逃出了之后呢,他还能够去哪里?!

他身边没有一个亲卫,没有一个婢子,他是一个皇子,锦衣玉食多年,他早就已经回不到那些个穷苦的日子,那是他作为皇子的最后尊严,哪怕凤血歌带着他回了南嘉之后是真的要杀了他,他还是一个皇子,留着南嘉秦氏血脉血统高贵的皇子。

宋珩看着这走到了自己面前来的秦观砚,自从西北一见,这个被俘虏的南嘉六皇子她倒是真的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了,可眼下看看,这秦观砚起色不错,看起来在这使馆里头挺不错的,应该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宋珩并不想搭理这秦观砚,她穿过他,却是在她即将与之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了。

“小丫头,听说你眼下已经是北雍的大臣了,这见到本皇子怎么还不行礼?”秦观砚心中对宋珩这人很是气恼,看到宋珩,他就会忍不住想起凤血歌这个逆臣,一个生于皇室外却是会懂得南嘉不传之秘的人,这两个人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间。

“六皇子殿下,你眼下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宋珩嘴角的笑容冷酷无比,一想到因为这个人的关系,让自己的兄长在阵法之中困了那么多日,宋珩瞧秦观砚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只觉得他实在面目可憎至极,眼下又听到他说的这些个毫无头脑的话,心中忍不住发笑,“虽说您眼下是使臣,可天下间谁不知道南嘉的六皇子殿下叛国而出,恶意挑起同北雍的战事,此等大奸大恶之人,难道我还要向你行礼不成,若是朝着你行了礼,我将北雍的颜面至于何地,我将那西北曾经被围困数日的将士们置于何地?!你若想我朝你行礼也不是办不到的,若你眼下在南嘉,若你还是六皇子殿下,我宋珩只当是三步一叩前来觐见,可惜也不知道等六皇子殿下回到了南嘉之后,还能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

宋珩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让秦观砚身后的两个将士也是面色凛然了起来,看着秦观砚的眼神是鄙夷无比,甚至嗤笑着这个已经沦为阶下囚一般的人还在这边坐着荣华富贵的春秋大梦。

“你这小丫头——”秦观砚被宋珩那些个话搅得是颜面无存,他手一扬就是想着给宋珩狠狠地扇上一巴掌,叫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他可是同凤血歌作下了交易的,他曾允诺自己还能活下去,还是南嘉的皇子,他还能够享受着自己的尊荣!

宋珩轻松挡住了秦观砚那朝着自己脸上挥来的一掌,用力一推倒是叫秦观砚一时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宋珩也不再同秦观砚纠缠,同这个阶下囚之人纠缠也无什么意思,眼下,她还是有着旁的事情要办的。宋珩到了胭脂的那一艘画舫,在去的路上她经过了成衣铺子原本还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买上一身男装,因为这胭脂所在的地方实在是一个不适合女子前往的地方,但是宋珩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当初在金陵城中早就已经是闹得个沸沸扬扬了,若是她换上了男装去了被一些个熟悉的人认出来,到时候又不知道要传些什么了,倒不如就穿着女装大大方方地去罢了。

沈从墨也已经通知了藏剑山庄的人来接他,宋珩远远地走近的时候就已经瞧见了那画舫岸边停靠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倒也是没什么富丽堂皇,朴素的倒像是寻常人家的车子,一个赶车的车夫,后头有四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四个男子,那目光如电一般,想来应该是藏剑山庄的护卫了。

沈从墨已经在马车之内了,听到外头车夫通传的一声,他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瞧着那宋珩慢慢地走近,瞧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沈从墨觉得自己嘴角上的笑容弯得也越发的盎然了一些,好像她眼下走近的并不是自己的马车,而是走进自己这个人一般。

沈从墨心底的那一根弦线微微地颤动着,在这三月温润的季节里头,他在车上,看着那般年轻而又清丽的女子慢慢地走近自己,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只是簪了一支梅花形的簪子,那丝发微微吹动,秀致极了,那一瞬沈从墨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已经是忘记了,忘记了自己以前说过的那些个话,眼下的他只是想着牵起一个女子的手,好好同游一番这一向被誉为风景如画的金陵城秦淮河,慢慢地走,走上一辈子。

“阿珩。”

沈从墨叫了宋珩一声,他看着宋珩听到他的叫唤之后抬起了头,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

宋珩看着沈从墨的脸色比起之前自己瞧见的时候要好看得许多了,他就这么做在车内,如墨竹一般修长的手指握着那车帘然后叫着她。沈从墨的衣衫也一贯是不起眼的素色,不是青灰色,就是墨色。这种颜色一般皮肤暗沉一些的人穿着的时候只会越发显得暗沉,而藏剑山庄是什么地方,沈从墨自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一张温润的脸倒是十足的唇红齿白,颇有儒雅之气,谈吐之中,也很是温和,宋珩对于沈从墨的印象多半都是这个人柔弱的不像话,且无自保的能力,性子也总是一副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倒是当日在船上他面对大皇子的时候那一份气节倒微微有些叫她惊讶,可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勃然大怒的,一贯的那般温润,只是那话语之中多了一些严厉之气。

“阿珩你上车来。”沈从墨脸上的笑容柔柔的,他叫着宋珩。

车夫在听到沈从墨这一番话来的时候,已经是将上车的矮凳取了下来,放在宋珩的身前,方便宋珩踩了凳子上车。

宋珩踩了凳子上了车,也不劳烦沈从墨帮着她撩起帘子,她自己动了手,轻轻地一撩帘子就已经是上了车,她坐在马车的软凳上,虽然这马车从外头看的确是不怎么样,但是那里头倒是极好的物什,柔软的羊毛毯子铺的很厚实,就连那是软凳上都是缠着最好的,让人坐上去的时候柔软无比,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车子里头那羊毛毯子上摆着一张白玉雕琢出的矮几,上头摆了一套茶具,那紫砂茶壶应该已经是用了很多年了。人人都以为这茶壶应该是越新的越好,或者是越名贵的愈好,其实不然,就像是品葡萄酒一般需要夜光杯来衬托,而沏茶最好的就是紫砂壶,用了多年的紫砂壶从那扶手处就已经是有着一种温润的色泽透出了。

沈从墨就坐在那软垫上,他的身后不是同宋珩坐的那处一般是软椅,而是那最是柔软的绫罗绸缎织就的软垫,正放在沈从墨的身后。

“阿珩你不该穿着女装去的,我听说那胭脂姑娘那边…”沈从墨的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了,他一贯是不擅长在背后说人什么的,虽然胭脂姑娘是个风尘女子,但是到底还是救过他们一次,在背后说恩人的坏话,这着实不是他的作风,“阿珩你这般去了,会惹来非议的。”

自从知晓胭脂姑娘的身份之后,沈从墨也曾有过困惑,一方面他是感激胭脂姑娘的,既然宋珩说着要同他一起去,他也是觉得有些欢喜的,至少能够多瞧见宋珩一回,可另外一方面,宋珩毕竟是个女子,眼下又是朝臣,女子上青楼,着实是一件很惊世骇俗的事情,要是被人瞧见了,又不知道要怎么抨击她了。

“我又没有不可对人说之事,就许那些个高官大户偷偷摸摸地上了青楼和小倌官,我不过就是去答谢一下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这又有什么关系。”宋珩淡然地说着,“旁的人要说,就说去吧。这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我还能够管得住没一张嘴是如何议论我的不成?只要问心无愧就是了。”

沈从墨看了一眼宋珩,他就是知道宋珩一定是不把这些事情当做一回事的,他摇了摇头,原本还想说的话眼下也是不说了。

这花坊青楼做的一贯都是那些个送往迎来的生意,一般都是夜越深也就越发的热闹,这白日的时候倒也是安静了些许,那些个姑娘们除了有客,一般都在各自的房中休憩不见客,而一些还没有挂着牌的小倌们在院子里头练习着吹拉弹唱。

沈从墨事先已经安排过了,所以这马车是停在了胭脂所在的春风楼的后门口,那春风楼的老鸨携着几个龟公早就已经在后门口那头等着马车的到来,这一瞧见这马车,便是扬着一张笑脸,手上的帕子一扬散着一身的香粉味迎了上去。

“哎呦沈公子,妈妈我可是等您等得都快望眼欲穿了!”

那老鸨娇笑着,等着那车帘子的掀开,等着沈从墨的出来。说到那藏剑山庄,金陵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不在朝中挂名,却都是为朝廷办事,传说中那藏剑山庄除了绝世名剑外,更多的就是金银财宝了,听说即便是花上一辈子都是花不尽的,这样的大客,对于她们来说那可是财神爷,一旦傍上了,可就真的吃喝不愁了。这花坊青楼之中谁不渴求着有达官贵人的到来,可惜那些个年轻王爷是从来不曾来涉足这些地方的,而大臣们,哪里是敢明目张胆地来,一般有什么也不过是找一个名头将那些个娘子们一顶轿子请进了自己家的里头。

这沈从墨,一贯是深居浅出的,今日突然来了指明是要见胭脂的,而且那出手阔绰的几乎是要叫老鸨眼睛脱了窗的,恨不能叫他长期住在他们这春风楼里面。

那车帘子轻轻掀开,老鸨谄媚的笑凝结在脸上,她目瞪口呆地瞧着从车子上下来的一个女子,这…这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是个男的没错呀,怎么就出来了一个女子?难道沈少庄主还是个有奇怪癖好的,喜欢上青楼还带个女人的?老鸨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从那衣着气质上半点也是瞧不出丫鬟的味儿,而她也未曾听说过沈少庄主有个妹妹什么的,难道沈少庄主上青楼还带着自己未来的娘子不成?!

沈从墨在车夫的扶持之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背后的箭伤已经是结痂了,大夫还是叮嘱了要好好休息,一口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这略微的走动走动,倒也是无妨的。

他瞧见那老鸨一个劲地打量着宋珩,他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喜,上前了一步挡在了宋珩的跟前,阻断了老鸨那有些肆无忌惮的视线。

“我们是来见胭脂姑娘的!”

沈从墨加重了声,那略微有些紧绷的脸有些不悦,老鸨阅人无数,自然是晓得沈从墨眼下并不喜欢自己瞧着那姑娘看的,转而也瞧得出沈从墨对这个女子是极其重视的,她不敢再多看一眼,领着沈从墨同宋珩就是望着胭脂居住的小楼走。走了一段之后,宋珩越发觉得这春风楼自己有着一种分外的熟悉感,尤其是走到胭脂的那一栋小楼处的时候,宋珩一下子是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小楼下的一处阴暗地,她总算是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觉得春风楼熟悉了。

当日金陵城中留言四起,她曾经同永宁郡主一同跟踪过说书人,当日那江书生来的地方就是这春风楼,她也曾经迫得那江书生在那阴暗处。

沈从墨见宋珩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某一处,他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上前问着宋珩:“怎么了?”

沈从墨的声音柔和,像是怕惊醒梦中之人一般,一点点的音调都是不敢上扬的。他见宋珩微微皱起的眉头,直勾勾地看着某处,他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处位于阴暗角落,也没有什么旁的东西,也不知宋珩为什么就看的那般的关注。

宋珩摇了摇头,她看向老鸨,那老鸨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宋珩同沈从墨停下了脚步,她自个也是半步都不敢迈,就站在那前头的位子看着他们两人,等候着吩咐的模样。

“妈妈,胭脂姐姐就住在这栋小楼之中?”宋珩低声问着。

“那是,说起这胭脂啊,可是咱们春风楼的镇楼之宝,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老身也是瞧见过那金陵城第一美人宋薇的,可咱们胭脂比起那宋薇来,也是半点也不差的。”老鸨的声音兴高采烈,很有王婆的风范,“咱们胭脂,大约整个金陵城之中都是找不出这么一个妙人儿了,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虽然这性子是傲了一些,可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看着咱们胭脂的脸色,越是吃不到的葡萄自然也就越香了,要见咱们胭脂还得看胭脂的心情呢,可那些个臭男人也都吃这一套,别说是千金了,万金也是不在话下。这样子的人儿,妈妈我自然也就疼惜了,胭脂喜静,这小楼往常也就只有胭脂同她的丫鬟住着。”

宋珩但笑不语,只是瞧着那老鸨,半响之后,她又问道:“妈妈,胭脂姐姐在你这春风楼多久了?”

“大约是有半年了吧,咱们胭脂可是一个清倌,洁身自好着呢,往日里头也就在这边弹弹琴同客人下下棋罢了,可有不少的人指望着在花魁大会上将胭脂买下娶回了家的!”

宋珩听着妈妈的话,半年,这时间有些久了一点,宋珩实在有些摸不准,但是如果一切都是巧合的话,宋珩实在是无法相信,可要怀疑胭脂的话…

“妈妈,你可认得那鑫源茶楼的江书生?”宋珩问着。

“那江书生在半个月前已经被人发现死了,宋小姐眼下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小楼二楼的房门大开着,胭脂站在房门口,她的声音清亮,容颜之中有些微恼,一双美艳的眸子看着宋珩,眼神之中略微有些受伤,仿佛是在责怪宋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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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合作

宋珩略微抬着头看着那站在房门口的胭脂,宋珩知道胭脂肯定是听到了自己的问话,而且她已经是生气了,虽然从胭脂的脸上并没有那种神色表现出来,但是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可宋珩觉得这人生之间,一件凑巧的事情倒也是没什么的,但是这凑巧的事情都摆在一处,宋珩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在的,在这个时局里面,如果想要让自己安全无虞,保持适当的警惕这是最为明智的,她不是怕那一晚的上胭脂瞧见了什么,而是,胭脂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半年

宋珩琢磨着这个时间点,或许那老鸨有欺骗她,或许也没有,这其中有太多说不清楚的东西,世间原本就有太多说不清楚的东西。

如果一般人,在被人当场抓包到自己在背后说别人的时候,大概都会脸红外加心跳加速,可宋珩并没有,她神色一点未曾改变,她慢慢地上了小楼,就站在胭脂前不过两丈左右的距离,她认真地看着胭脂,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神之中的恼怒。

胭脂看着宋珩,或许宋珩自己还不清楚,可在金陵城之中“宋珩”这个名字已经很是如雷贯耳了,男子都从一开始揣测着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女子,即便是有人曾经瞧见过宋珩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和平常姑娘无异的,也还是照样觉得看着是弱不禁风的人或许是个喜怒无情的,或许下一秒就会操起刀子,杀人如麻。而女子之中,多半还是羡慕着宋珩的,因为她一个女子做到了平日里头只有男子才会做的那些个事情,那种快意恩仇的应该是只有江湖儿女才会做的事情可她宋珩,一个高门侯女做到了。

胭脂看到宋珩朝着自己露出了笑,她撇过了头,暗想着宋珩怎么能够这般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朝着自己笑了出来,胭脂的心中有些恨意,怨怪着宋珩,她很想斥责上两声,但那些个斥责的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倒是半句也说不出口了。可事实上,胭脂却是不敢对上宋珩的眼睛,这个女子不是平常的女子,胭脂的心中到底也是有些怕的。

“胭脂姐…”

宋珩叫了她一声,她看着胭脂那如画一般的半面,心中也有些复杂的神色,她并不想怀疑胭脂,她到底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若是她是真的很可疑的话,那么她恰如其分地出现在那边就显得有些深意了,宋珩甚至在想,胭脂她是否是真的想要救自己的,还是这是计划中的一步罢了,她不得不这么做?怀疑会慢慢地胀大,让人开始怀疑这每一步是否都是设计好的。

如果救她真的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宋珩觉得有些可悲,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应该为他们。

沈从墨并不知道现在宋珩心底里头的想法,他只是知道眼下这个氛围有着一种凝重的色泽,沉闷而又压抑,他也跟着宋珩的脚步上了二楼,老鸨也看出了眼下这个情况有些诡异,但是却不是她能够置啄的,一边是财神爷,一边是日进斗金的头牌,她这个妈妈是哪边都吃罪不起的,要是胭脂一个恼怒,以后再也不愿意见客了,这些个损失可不是旁的丫头们能够弥补的,她手上的帕子一挥,扭着自己那粗大的腰肢便是走出了小楼,只道是自己在外头,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即可。

“宋小姐还是唤奴家贱名即可,奴家可当不得您一声姐姐的称谓。”胭脂的声音发冷,略微有些发梗,“奴家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同宋小姐沾亲带故,免得徒然叫宋小姐您起了疑心。宋小姐若是想知晓些什么,奴家也是可以告诉小姐的。”

宋珩看着胭脂,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红,那如樱一半的唇瓣开了又和的,那字字带冷,像是被寒透了心一般。

“那鑫源茶楼的江书生的确是来过春风楼好几回,我也曾瞧见过那么两次,那江书生半个月前被人发现是死在了城外的送君亭,宋小姐眼下这般问,是在怀疑这杀了江书生的人是咱们春风楼的人不成?”胭脂冷笑了一声,她的容颜一直都是艳丽无华的,即便像是眼下这样冷笑的时候,也是过分的好看,“春风楼做的是送往迎来的客人,旁的事情也是不参与的,有银子的,尽管可以明日再来,没银子的,这边也不是什么善堂,不过是仅此而已罢了。”

“胭脂姐姐休要动怒,”宋珩上前了一步,柔声地劝解道,“我刚刚那般问,只是因为当初在金陵城中败我名声的,便是鑫源茶楼的江书生开了头,我听人说那江书生是经常来春风楼的,所以也才会问了妈妈一些话,决计不是怀疑春风楼和胭脂姐姐的。当日,我也曾易装来过春风楼,亲眼证实了江书生在此寻欢作乐,那出手颇为阔绰,着实不像是一个以说书为生的书生会有的,所以这才想问问而已。”

宋珩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胭脂的神色,在她这么说了之后,胭脂的神色略微有些讶然。江书生这件事情,也是在金陵城之中闹的挺大,虽是无头尸体,但是熟悉江书生的人也认出了江书生,金陵城的府衙也曾努力想要侦破,可到最后也没有旁的人证物证的存在,所以到现在江书生的案件在金陵城之中是一处无头公案,至今还没有半点的突破。而她现在之所以和胭脂说这些,她是要确认,胭脂哪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看到过什么,或许让她慌乱的时候,能够看出一些旁的事情来,揣测她的真实身份

“此话当真?!”胭脂没有想到宋珩会对自己说这些话,这讶异过后,胭脂的眸色之中有了一些气愤,“那天杀的人儿竟然如此地败坏女子的名节,这死了倒也是便宜了他了!”

胭脂这般说着,又是朝着宋珩福身了一番:“奴家刚刚着实是误会了宋小姐,还望宋小姐不要见怪才好,瞧我,这一生气倒是忘记了请你们进去,咱们也别杵在这边说话吧,进房再说话。楼中的女子多半都是晨昏颠倒,婉儿昨夜陪了我一夜,眼下正在休息着,若是二位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妈妈就在外头,吩咐一声便成。”

胭脂领着宋珩同沈从墨走进了自己的房中,房中倒是妆点的十分的雅致,清雅淡然,房中倒也无旁的人,一旁的桌上点着一个香炉,里头冒着淡淡的轻烟,整个房间里头充斥着一股香甜的味儿。

那香味倒是有些同画舫上的味道相似,但是却又有些不同,宋珩对于香料一向是没什么研究的,不会轻轻地嗅一下就能够嗅出那是香料之中添加了哪些东西。

宋珩打量了一番,胭脂这里的东西很少,大约她也不是很喜欢那些个奢华装扮的人,她不得不承认从胭脂的神色和动作来看,只有两个可能,一来是那天晚上胭脂真的没有瞧见什么,二来,胭脂的手段比旁人高多了,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根本就是试探不出来的。

她只能从别的方法之中下手,她不能轻易地相信胭脂,因为一个错信很有可能导致她后半生的懊悔,只有时间才能够真正地检查和考验一个人真实的性子。

想到这些,宋珩才又缓缓地开了口:“托胭脂姐姐的福,沈公子的伤也已经是好了大半,打算是要回了藏剑山庄慢慢修养的,所以也就特地来像胭脂姐姐表示谢意。”

沈从墨应和着,他双手拱拳,朝着胭脂行了一个礼,“从墨多谢胭脂姑娘的相救,胭脂姑娘若是有什么心愿,从墨必然是会为胭脂姑娘达成的。”

沈从墨这是第一次瞧见胭脂,宋珩带着他上画舫的时候,他已经是晕厥不醒的了,后来,他瞧见的也不是眼前这个艳丽的叫天地都要为止侧目的女子,初见她的时候,沈从墨的确是多看了两眼,但是也就这两眼,然后感叹一声这天地之间有这般美艳的女子罢了,沈从墨依旧觉得还是那清冷的宋珩更加想让他注目一些,也越发的耐看上一些。

“我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给了沈公子一处栖身之所而已,救你的人是宋小姐,你也无需多礼。我也无什么心愿,多谢沈公子的美意了。”胭脂的口吻淡淡的,她低着眉头那一张明明是若有所思的脸却一点也不显露出来。

“胭脂姐姐,若是你想离开春风楼,想来沈公子也是会帮着你达成心愿的。”宋珩看着胭脂,认真地道。她知道每个入风尘的女子最大的渴望就是从这“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不堪境地脱离出来的。老实说,宋珩心底里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胭脂,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困惑,与其让胭脂在这个地方,早晚会曝露一些事情的话,宋珩觉得,自己还是宁愿将人安排在自己的身边,至少离得近些,有什么情况出现,她也就能够找到对应的解决方式。

赎身,这或许是一个很可行的方式。

沈从墨也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不在意这些钱,只要宋珩发话,即便是千银万金,他也是愿意拿得出手的。

胭脂看着宋珩,她轻轻地笑了笑,她看向沈从墨,“奴家同妈妈是签下了契约的,定会在这春风楼之处呆足半年,而下月初便是奴家满这半年之约,可在这个月的月底,春风楼有一场鉴宝大会,若是沈公子方便的话,且在那时拍下奴家,”胭脂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些无奈,“奴家,并不想叫那些个男子得到奴家。”

沈从墨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晓得胭脂这话里头是什么意思,那所谓的鉴宝大会,鉴的都是女子,都是这些个清倌,一旦拍下某个女子,这女子初夜也便是到了这个人的手上。

沈从墨的脸色微红,他略微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是胭脂对他的恳求,而他念着那些恩情自然要回报的,可…沈从墨看向宋珩,只见她神色之中并无任何的异样,也着实是猜不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思。

沈从墨同宋珩并没有在春风楼之中呆上许久,胭脂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晓得宋珩一个女子不该在这种地方呆上太久,也就催促着宋珩赶紧离开,免得被人嚼舌根子,还说若是以后得空也可以一同上画舫游河一类的,宋珩虚虚地应了下来,然后便是同沈从墨沿着原路到了后门,上了马车。

“阿珩你有心事?”沈从墨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很想问宋珩这一句话了,虽然她还是神色一如最初的时候一般,笑容之间也无旁的,但是沈从墨就是觉得宋珩眼下是有着心事的存在,只是他还不知道,宋珩到底是有些什么心事在的。

“你觉得胭脂姐如何?”宋珩看了一眼沈从墨。

乍然听到宋珩这么一个问话,沈从墨的脸色乍然一变,他看着宋珩,那神色之中有些慌乱,声音里头也有些急切,“我并为对胭脂姑娘有什么旁的心思,我只是…我只是…”

沈从墨很想对着宋珩说,在他心里头在意的人从来之后她一个,没有旁的人,可这种狂浪的话,一向不是他这种有些木讷的人能够说得出口的。

美在型不在心,这是宋珩对于胭脂的看法,从刚刚的接触来看,胭脂似乎也是在躲避着她,说的都是一些不甚紧要的事情。而且最可疑的一点,是胭脂居然没有依着她给的台阶下,一点也不像是别的青楼女子应该有的,虽说是有着契约在,可那贪财的老鸨也不像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只要给足了足够的金银财宝,再施以威胁,难道还怕她真的紧攥这那一纸契约不成?

那鉴宝大会,是青楼女子的噩梦,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在那么多男人的面前被他们品头论足敲定着银两,这种难堪,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胭脂宁愿在青楼之中留到那一日也不愿意跟着他们此刻离开,这根本就不符合人性的心理,所以只能说胭脂有什么理由不得不留在青楼,或者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沈从墨。

“阿珩,你…”沈从墨见宋珩皱着眉头不说话,他鼓足了勇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宋珩会拒绝一般,“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沈从墨问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从那一晚一同浸泡在冰冷的喝水之中,她以唇为他渡气的时候,沈从墨就知道自己已经是逃不掉了,或者说,在她上藏剑山庄,拿起那破军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是牵扯了。

“…”

宋珩虽是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思考着那些话,但是并不代表者她没有留神沈从墨,他那一句问话虽然是轻声,但她还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这样,算是被求婚了?!

宋珩睁大了眼睛看着沈从墨,而沈从墨见宋珩这样看他,那脸色一下子爆红了起来,身体的热度比他受伤发热的时候还要来得高,他眼睛都不敢看向宋珩,头有些耷拉着。

“沈公子…”宋珩的声音干巴巴的,“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注定要死在破军剑下的吧?”

沈从墨微微一怔,还是点了点头,沈家的先祖从制造出这三把神兵利器的时候,就已经是面临了这个命运,而且无一幸免,沈从墨也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喜爱上一个女子,即便是喜爱上一个女子,他也不会告之于人,因为他不忍心旁人为他伤心难过,可有些时候,他即便是知道这样是错的,却还是有些无可奈何。

明知是错还是要犯,那是他的嗔,他的念。

“我若是嫁给了你,等待那么一日,你这是想我手刃亲夫?”宋珩的声音有些惊讶。

沈从墨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被宋珩这一句问话给搅合了,有着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味儿,他是怕宋珩坚定不移地对着他说上一个不字,他光是想着宋珩对着他说上这么一个“不”字的时候,胸口处就有一种隐约的闷疼,可眼下宋珩这么问了之后,虽说她也是拒绝了自己,却是叫他半点也不曾难过,因为他觉着,若是真的那样宋珩一定是会受尽千夫所指的,而他实在不忍。

这般一想之后,他倒是觉得被拒绝,也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是呀,这是我忘记了。”沈从墨轻声地道,是他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誓言,是他贪了。

宋珩微微撩起了帘子,见马车已经到了一处僻静的地儿,她钻出了马车,也不让车夫停下,轻快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沈从墨那骨节修长的手指微微拨起马车车窗的一角,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沈从墨,你是个不错的男子。”

他想着宋珩刚刚同自己说的那一句话,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不错的,这样也是好的,这样他也应该满足了。

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给她唱一曲吧,沈从墨想,她虽不愿意给自己唱的,可他是想给她唱一曲的,就像是小时候,父亲唱给母亲听的那一曲。

大概是那一日自己训斥了薄大学士的缘故,或者是那薄大学士也真的是晓得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翌日宋珩再见到那薄大学士的时候,那自视甚高的大学士倒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矜贵了起来,言谈举止之间对她有了三分尊重,也认真地说着关于之前自己接待西芳来使的时候所感所悟。

使臣前来是大事,而一路上使臣都是在各地的驿站之中做停留着的,每一日宋珩都会接到那些个飞鸽传书,然后估算着西芳来使的速度和到达的时间。

西芳的来使大约是会最先到达的,从今日的飞鸽传书来看,大约再过三天左右就会抵达金陵城之中,东极和南嘉大约晚上一日,越是迫在眉睫,宋珩也就觉得自己的压力也就越发的沉重一些。

这一日刚刚吃了晚饭同月氏说了一些话回到自己的房中的时候,宋珩刚刚一踏进房门,就已经是察觉到了不同的讯息,她的动作未顿,像是没事一般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然后落栓。

“你可以出来了!”宋珩站在门边,看着自己那已经落着床幔,冷声道。

“呵呵…”一声轻笑声音从那床幔后头传来,然后便是一双掀开了床幔,一个穿着再平常不过衣衫的男子从床幔后头起来了,坐在床畔看着宋珩,那一张脸极其俊秀,可比那一张形俊的脸,那一双璀璨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灿烂到让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里一下子灿烂了起来,叫人一下子移不开目光。

在宋珩的记忆里面有这样一双好看且叫人移不开目光的眸子的人只有一个——孤引月。

“小丫头,你这般的毫无警戒之心,若是我刚刚出手,只怕你眼下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孤引月坐在床畔,微笑地看着宋珩,那声音里头还倒是有些怨怪的意味,他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倒是怨怪着宋珩因为是在宋家是在自己的房中而没有半点的警戒之心。

“哦?”宋珩看着孤引月似笑非笑的,“那你刚刚没有出手倒是真的一个错误了,我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房中又异,眼下我又落了门闩,你说要是我现在动起手来,你的赢面有多大,我的赢面有多大?毕竟眼下是宋家,只要我这边有什么异状,宋家家仆肯定是会一涌而至,你认为以寡敌众有没有半点的胜算?东极国的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