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率先进了这石洞,他有些激动地看着这几堆的金沙,这沈家果真是有钱的厉害,这些个金沙就得有多少的金子所在了,宁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金沙,而百里云方早就已经是被这样的场面给震慑到了,他也跟着伸手去触碰那些个金沙,入手便是一片的金黄,这真实的触感让他的心情激动无比。

“皇叔,这里果真是藏宝地点!”百里云方激动地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指挥着身边的那些个将士,“别看着赶紧将这些个金沙给装起来!”

护卫们也早就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们舀出了上山之前备下的口袋,双手并用地从将这些金沙捧进了布袋之中,甚至还有人趁着宁王和百里云方瞧不见的时候偷偷地抓了一把金沙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口袋里头。

宁王并没有被眼前的一片金沙迷惑了大半的神智,瞧见那些个金沙的确他也是惊叹不已,但是这些个金沙同他想象之中的那些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是有着一些个距离的,这根本还够不上富可敌国的财富。

宁王环顾了四周,终于在一面的石壁之上瞧见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他伸手敲了敲墙壁,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些个声响,这石壁里头也是中空着的,显然的这石壁后面应该还会有着更多的宝藏才对。但是这石壁却是没有半点裂缝可以由着他们打开,一般地,要开启这石壁的话,肯定是有着一个机关,一把钥匙的。

“宋珩,你赶紧将这道石壁打开!”宁王转头看着宋珩,他一把抓过沈从墨对着宋珩道,“如果你不将这道门打开,现在我就杀了他!”

“要我开启这道石壁也成,宁王殿下,你保证在我开了这一道石壁之后,你会放我的相公?”宋珩看着宁王道。

“只要里面果真是那宝藏,我就会放了你们!”宁王道。

宋珩不置可否,她上前了几步,看了一眼那道口子,她将破军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那破军剑的宽度刚刚好能够透进这山壁上的那一个口子。

只听到里头咔嚓一声,宋珩将剑收了回来,这石壁缓缓地上升着,因为沉重而发出一些个声响,听着叫人有些觉着害怕。宁王对于这个有些觉得熟悉,这道石壁有些建筑皇陵的时候最后会用上的断龙石,这一般是在最后的时候将那些个修筑皇陵的人全部都困在皇陵里头殉葬所用。

伴随着这石壁缓缓抬起,那里头的景象也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这些人的眼前,同石壁里头的宝物相比,他们刚刚所垂涎的那些个金沙就完全不够分量了,那里头几乎是一地的黄金,那金条宛若砖块,一块一块码放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墙角处,而另外一处便是码放着砖块状的银子,也是一摞一摞的,金银两色的光芒交辉几乎是要将人的眼睛都是要闪瞎了,里面还有二三十箱子的珠宝,金器玉器的,那玛瑙黑亮,翡翠碧鸀,珍珠圆润似龙眼,珊瑚如血色一般娇艳,还有那各色的宝石,瞧见的人莫不是要吞上一口口水。

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宁王几乎是双眼都能够滴出血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些东西别说是现在的国库,即便是最是富硕时候的国库也是比不上的。

宁王刚想要一脚踏进这宝库之中,但是随即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向宋珩,“为防有诈,你先进!”

宋珩看了宁王一眼,她果断地进了这宝库之中,在这宝库之中站定,宁王瞧见宋珩这样进入之后半点事情也无,料想着里面也不会是有什么陷阱所在,这才安然地进了宝库,等到宁王一进入之后,旁的人也已经是忍受不住了,一个一个全都进了这宝库,他们的一双眼睛只瞧得见这满满一地的宝藏,哪里还是能够兼顾得了别的什么。

就连看顾着沈从墨的人也双眼发直了,看着这满地的金银珠宝,就算是一个圣人只怕也是要心动的了。

宁王早就已经等不住了,他也忘记了自己一贯自负是皇亲国戚的身份,眼下就像是一个盗墓贼一般手上舀着布袋,将自己所见的那些个东西全部都是往着那布袋里头塞去,在宁王那动作之下,那些个护卫也不甘人后,一边开始往着布袋里头塞着金块银块,一边借着宁王瞧不见的机会偷偷塞了一手珠宝到了自己的怀里面。

这些个人,彻头彻尾就是成了那猖狂的盗墓贼,想着只要是能够带走的东西就全部都要带走的。宋珩冷眼看着这些贪婪的人,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沈从墨,伸手解开了绑缚着沈从墨的双手的绳子。

沈从墨有些古怪地看着宋珩,这沈家的宝藏从来都不是藏在这天山上的,怎么这天山上会是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宝藏?

“走!”

宋珩压低了声音同沈从墨说着,将他往者石壁入口处推了一把,沈从墨不敢怠慢,急忙是往者那石壁门口处而去。

百里云方虽然也是专注在这金银珠宝上面,但是这眼角的余光也还是关注着宋珩她的,他这一看到沈从墨的动作,忍不住窜上了前,他虽是个跛子,但是到底还是会些功夫的,自然是比沈从墨的动作快捷上一些,竟然将沈从墨拦住了,便是扬声道了一声:“宋珩,你想跑?”

百里云方这一声话也提醒了宁王,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那宋珩和沈从墨。

“如今这宝藏你们也已经是找到了,还想扣着我们夫妻二人做什么,是想将我们灭口不成?!”宋珩冷笑了一声,她看着这一群利欲熏心的人道。

“既然你已经是猜到了,本王也便不同你再说什么了。”宁王缓缓地道,他刚要吩咐属下动手将宋珩同沈从墨杀了,却觉得自己这双手痒得厉害,这一抓之下便是一道血痕,这越抓也便是越发的痒了起来。

那些个护卫也全部都在那边叫嚷着,一时之间人人都在那边抓着痒,那手上,脸上,脖子上也全部都是一些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下毒!”

宁王看着自己那一双已经肿的厉害的双手,他寻思着也就是只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宋珩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这一路上宁王也觉得自己可算是盯着宋珩盯得很是严实了,平日里头也没有同宋珩有过半点的接触,那么她这毒是下在哪里,又是在什么时候下的。

“是。我是下毒,谁让你们利欲熏心,见到了这些个宝藏就不要命地去舀。如果你们不是一个一个红了眼,又怎么可能会是着了我的道。”宋珩漫不经心地道,“不怕实话告诉你宁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沈家的宝藏。”

宋珩从来都不知道沈家的宝藏是在哪里的,而且也从来都没有想要知道沈家的宝藏是安放在哪里。宁王想必也是同她一样的,只是听到沈家有着宝藏之名,但是却不知道那些宝藏到底藏在哪里,既然她不知道宝藏在哪里,那么,她就做一个宝藏给他们。

宋珩命着应龙寻了人在这天山之上弄了一个宝藏地点,这天山之上原本就是人烟罕至,山脚下居住的人又少,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山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的,她让应龙将藏剑山庄库房里头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全部都搬到了这里来,为了盈充,那些个金银砖,只有前面一些是真正的金银砖,而后面一部分不过就是一些个石砖刷了厚实的一层金粉银粉做成来的假象而已。

宋珩也命应龙那些个护卫将这些个宝物上头都撒上了一些奇痒无比的粉剂,这痒粉本身就是没有什么毒的,就算是舀银针去试,也是试不出来的,只要和人体接触之后,这一会的功夫就会让人觉得奇痒难当。

她用整个藏剑山庄的财富做了这样的一个陷阱,一个逼他们就死的陷阱。

“杀了他们!”宁王怒吼着。

宋珩掰下了石壁旁边的一个机括,那石壁发出了几声沉重的声响,在咔咔声之中,缓缓地下滑了起来。她将破军剑紧紧地握在手上,拉过了沈从墨护在身后。

宁王终于明白了,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瞧着这石壁门会觉得有些熟悉,这石壁根本就是建筑皇陵用的断龙石,这断龙石本是一个精巧的机关,用在皇陵之中的时候用途就是将这个皇陵的工匠全部都困死在皇陵之中以做殉葬的用途,断龙石一旦关闭这里面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从外头也不能再开启,但是这里稍微是有着一点的参差,在关闭之后还能够有一次的开启机会,但是宋珩将那机括掰了下来,意味着她是不会给他们再留一点点的后路,她要将他们生生地困死在这个地方,再也不让他们出去了。这断龙石一旦关闭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启的可能性了。

“杀了她!杀了她!”宁王一边高声喝着一边朝着那门口而去,眼下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些财富了,他只想要出去,他还是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对是不能就这样死去了的。

宋珩拉着沈从墨,百里云方早就已经是想要杀了宋珩的了,他掏出了匕首,想也不想地朝着宋珩而去,眼下的宋珩就是一个废物,她的内力使不出来,哪里还会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是她的手上有着那毳毛断发的神兵利器那又是能够如何的,还不是照样要毁在自己的手上的。

百里云方提着那一把匕首朝着沈从墨而去,他的跛脚拖累了几分他的行动,原本这一切应该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利索,现在却成了一处败笔,这一处败笔就是宋珩送给他的。

百里云方的匕首都还没有触碰到沈从墨的衣角,宋珩的长剑就已经挥了过来,兵刃相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金属的清响,有一小点的火花冒了出来,在百里云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在宋珩的手上一个反转,利索地砍下了百里云方舀着匕首的手,鲜血一下子喷溅了出来,形成了一片浓厚的血雾。

百里云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护卫们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一个一个就像是蜜蜂一般地朝前涌动着。

鲜血的气息引发了破军剑的低鸣之声,宋珩挡在沈从墨的身前,将他往着渐渐落下的石壁面前而去,顺手推了沈从墨一把,将他推出了石壁。

有两个人闪身进入了石壁里头,一边是同那些个护卫颤抖着,一边掩护着宋珩。

“主子,赶紧走。”应龙一边同那些个护卫缠斗着,一边是护着宋珩,宁王身边所剩下的那些个护卫一个一个都是些好手,现在情况又是这样的危急,几乎是全部舀出了全部的本事,卖力地争斗着。

在比斗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对方的功夫高过于自己,而是对方有着一颗冒死的心,这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那激发出来的潜能才是最可怕的。而现在宁王同他的属下就是如此,恐惧和临近死亡的感觉几乎是要将他们给压垮了,所以他们的招数也是越发的凌厉了起来,这样的毅力即便是让凤血歌一手培植起来的暗卫也有些觉得难以应付。

这样的对手最是让人恐惧和害怕。

宁王将目标放在了宋珩的身上,即便她的身边是有着两个护卫那又是如何的,她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

宋珩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不能在这里多呆上一会,这小小的山洞之中血腥味浓郁无比,那味道几乎是让当场欲呕,她的肚子也隐约开始有些疼痛了起来,那痛楚一点一点地加深着,她的后背有着汗水的溢出,几乎是让她有些握不住手上的剑,破军那轻微的低鸣之声略微有些变异,宋珩只觉得有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寒气从自己握着剑的手掌心只充而上,像是要将她凝固住了一般。

破军剑的剑身更加的泛红,那颜色越发的诡异了起来,那剑身上所扶起的脉络就像是人体之中的血管那样的浮动着,渀佛其中真的是有着鲜血在流淌着。宋珩一直都以为这剑只是诡异了一些,也是听说过一些上好的剑是需要鲜血来醒的,自从自己舀着破军到现在为止,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大习惯这剑的诡异,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剑就像是在吸食着她的热力一般,她很想将剑丢弃在这地上,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丢弃不了,它就像是粘连在了她的手上一般,它有着一种异常的沉重,那沉重几乎让她无法将剑提起。

腹中的孩子也像是感受到了如今这诡异的情况一般,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那疼痛比刚刚还要来的疼痛上许多。宋珩几乎是要觉得这孩子似乎是有些不甘寂寞,像是要在今日出来见见世面一样。

宁王也是瞧见了宋珩那苍白的脸色,他瞧准了时机,从一个护卫的手上抢夺过了一把剑,提剑就朝着宋珩的心口处而去。宋珩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没有办法,手上的剑格外的沉重,身子更是疼痛,这几乎是让她站在一处悬崖上,前面是虎狼,而后方是悬崖,一时之间有着一种进退两难。

在宁王那一剑刺来的时候,宋珩几乎是拼劲了全力这才将手上的破军剑提了起来,有一种肉痛的声音传来,有鲜血弥漫在她的眼前,宋珩看着这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泪水一下子盈满了眼眶。

鲜血从沈从墨的嘴角漫开,他的胸口穿过一把利剑,而她手上的剑也穿过了他的腹部。

应龙也便是解决了一些个护卫,他拼力到宋珩的身边。趁着宁王将那长剑抽出来的一瞬间,给了宁王一掌,逼退了宁王几步,趁着这时机,应龙一把抓过沈从墨,而另外一个暗卫拉过了宋珩,一前一后快速猫腰闪过了那几乎已经合上大半的石壁。

在宋珩他们出了石壁的时候,有些不甘心的护卫同那被击退的宁王也想趁着这最后石壁还没有合上的瞬间从中逃脱出来,应龙同护卫守在门口,将那些个想要出来的人缠斗着,又是将他们送进了石壁后头。

宋珩颤抖着手撕扯了自己的裙边给着沈从墨包扎着,眼下的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有人从那石壁之中出来,她手上没有伤药,也没有任何的药材,她想要给沈从墨止血,但是这鲜血从他的心口处,还有腹部涌出,很快就渗透了她用来给包扎的布条。

“怎么办,怎么办…”宋珩已经急疯了,不管她用什么方式,都是按压不住那些鲜血,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着,低落到了沈从墨的脸上,末地,宋珩的语气变得凶狠了起来,“沈从墨,我知道你是听得到的,你要记得,千万要撑住,你绝对不能死,你看我用尽了那么多的心思来救你,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要欠着你,我不要再欠着你,你有没有听到?”

沈从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的嘴巴里头有着一些个血气,他尝到了那鲜血的滋味,还有宋珩那眼泪的味道,她的眼泪尝起来的时候,有着一种微微的甜,原来宋珩也是会为了他落泪的。

沈从墨伸手触碰上宋珩的脸,他的手指上沾着鲜血,因为这触碰的关系,宋珩的脸上也沾染上了五个手指印,沈从墨想将那血指印擦干净,却有着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别哭了…”沈从墨有些费劲地说着,“我不是说了,早晚是要死在破军的剑下的…”

可是,有什么可哭的呢,沈家的命运在铸造出了那三把剑的时候就是已经注定了这样的悲剧,破军是其他两把剑的剑鞘,为了压制住另外两把剑的魔性,在铸造破军的时候,沈家的先人是用了至亲骨肉的鲜血来锻造的用了沈家的鲜血才让破军锻造成功,但是每隔三十年,沈家必定要用鲜血去养一次破军,压制那魔性,这是沈家人所逃不开的宿命。沈家一代一代,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鲜血去浇灌,那是沈家最惨痛的历史。

在父亲弥留的时候最是难以忘怀的也就是这一件事情,沈从墨从小就是知道,自己早晚是会有这样一朝的,他甚至是在想,若是自己早晚就是要如此的,那么他若是不成婚的话,沈家的悲剧到他这一代就会彻底地结束,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承受那样痛苦了,这沈家的苦难到了他的身上也可算是完结了吧。

他早早地告诉了宋珩,只是她是不相信的,他哪里是有什么本事能够不放过她的呢,等到他死了之后,宋珩的去留再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住了的。他不是要宋珩的内疚,也不是要她的亏欠,只是在那一瞬间,自己瞧见那剑直冲着她而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想什么就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看着她受伤,他会心疼。

“沈从墨,沈从墨…”宋珩的呼唤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那一声一声的,“你千万别睡着,我同你说,我将你沈家的钱财全部都已经散尽了,你想想,你家积攒了多少时间的银两全部都是在这个洞窟里头了,你是不是很恼我?你想不想骂我两句,你听着只要你留着这一口气,我便是让你骂,我都听着呢,你千万是不能够睡着的。”

沈从墨很想笑出声,他不想骂她,那些东西都是身外的东西,没了也就没有了,他骂她做什么。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同她说一句话的。

沈从墨的嘴微微颤抖着,他很想是将那一句话说出口,他怕再不说,这往后的时候就没有这个机会说出口了。他看着宋珩,渀佛是瞧见了这一年前的时候,在那乍暖还寒的时候,他藏身在那一块巨石的后头,看着那些个人为了一把剑而不停地争夺着,他就在那边看着,他希望有人能够带走这一把剑,最好是一个江湖中人,然后带走的远远的,让他再也瞧不见才好。

而那个穿着一身白的女子,剑法凌厉,在杀人的时候半点也不手软,他微微有些诧异,心中想的是,这一个不过是十多岁的女子,这手段怎生就是这么的可怕,在一剑刺向人的时候,难道就是半点也不觉得害怕的么?

看着她将破军剑拔了出来,那一刻,沈从墨心中忽然有着一种“这就是宿命”的感觉,他怎么舍得她这般呢,毕竟她是他这短短的一生中最好看的颜色,他怎么能够见到这最漂亮的颜色变成黯淡的。

宋珩死死地按压住伤口,阻止血液的流淌速度,她也尝试过止住穴位,但是却只觉得是所效甚微,“你现在什么都别说,我也什么都没听到,若是你想说,等到你好了,我好好地听,你说三天三夜我都听。”

她朝着应龙他们高声喊着:“别是去管那些个人了,他们是死是活也好,就算是全部逃出来了也好,赶紧将人抬下山寻了大夫救治!”

她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她眼前只想要沈从墨活着,他怎么都是不能死的。

应龙听得宋珩的那喊话声,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断龙石在宋珩喊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重重的一声,将那些个人全部都关在了这一道石壁的后头,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得来,这石壁之后没有水没有粮食就连空气都是没有的,他们将会全部都死在这里面,为了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有拍打的声音不停地响起,那些被困住的人不停地拍打着。

凤血歌赶到的时候便是应龙他们扶着沈从墨出了山洞,那染透了衣衫的鲜血已经接揭示了一场混战之后的结果,凤血歌一脸未洗净的风霜,他这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来,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空气之中有着浓厚的血腥味,凤血歌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看着那扶着肚子,站在山洞口的宋珩,她的脸上全是汗水,也沾染上了一些血迹,那般的狼狈不堪比他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来了?”宋珩看着宛若天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凤血歌,其实她也很想将自己好好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但是似乎次次都是不成的,这或许是有印象好的时候,但是这狼狈的时候还是居多一些。

“我眼下正在收敛着怒气,珩儿,你到底是怎么弄得自己这般的狼狈的?”凤血歌蹙着眉头,“还是让你同我开口一声,有那般的难,非要你自己亲自涉险不成?”

凤血歌上前了两步,将宋珩打横抱起,他眼下是真的非常的生气,但是比这怒气更加多的而是担忧,这一路上,他眼睛都是没有合上过,不敢耽搁上一会,就怕自己晚到了之后会出什么状况让自己追悔莫及,但是现在的他还是来得晚了一些,到底还是没有赶上。

在凤血歌打横抱上宋珩的时候,他触及到了一手的粘腻,宋珩靠在凤血歌的怀中,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虚弱,“你来了也好,若是有什么事情,孩子就可以交给你了,我很安心。”

疼痛就像是潮水一般而来,尖锐的厉害。宋珩想到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清醒的时候也是疼痛的,现在这个时候也是这般的痛楚。

凤血歌微微一窒,他抱着宋珩快速地向着那山脚下而去,他的步伐之中甚至用上了轻功,从山上到山脚下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他抱着宋珩,那便是他一整个世界。

宋珩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久的梦,她就像是被魇住了似的,有太多太多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身处在什么地方。她的脑海之中有很多的画面,一幕一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有些是好的,有些是不好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在她的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宋珩在想,如果有些事情自己能够预知到会是这样发生,那是不是自己就能够完全走上一条和过往不同的道路。

但是这世界上那里是有这样美好的事情的,能够让自己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这做过的事情难道还可以倒带从来不成么这当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宋珩醒来的时候是被孩子的啼哭声给吵醒的,这样长长的一场梦做了下来,这一睁开眼她看到的是青灰色的帐顶,有孩子在哇哇地哭喊着,那嘶声竭力的很,就怕旁人是听不见它的哭声似的。

有轻柔的哄声跟着响起,轻轻的,还有细微的脚步声,宋珩听着这三种声音,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在梦中,然后那脚步声渐渐地靠近了,一头如同锦缎一般的白发出现在她的眼帘,并着的是一张有十多天没有睡过似的倦脸,一双眼睛通红的厉害,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看起来有些突兀,却看得宋珩的眼前有些湿润而模糊。

“醒了?”凤血歌便是听到了宋珩那呼吸声的改变,揣测着她也是应该醒来了,若是再不醒来,凤血歌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怎么办才好了,五天,宋珩整整昏睡了五日,这五日之中凤血歌几乎是眼睛都不敢阖上一眼,就怕再是出点什么乱子,在他的眼皮底下再出什么意外,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孩子呢?”宋珩的记忆便是停留在那一日被凤血歌从山上带了下来之后,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是需要那样大的勇气的,几乎是将整个身子的骨头重新移位了一回一般,在她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才听到产婆一声“出来了”。

“虽是不足月出生的,倒也还算是康健,只是一个闹腾的厉害,一个乖巧的厉害。”凤血歌的眉眼之中微微地带了几分笑意,他将已经哄得不哭的孩子抱到了宋珩的身边,“是双生子,还有一个让乳娘哄着睡着了,若是你要看,我便让人抱还回来。”

凤血歌的声音之中透露着几分激动,当产婆抱着孩子出来告诉他是双生子的时候,凤血歌很难以形容但是自己所有的情绪,觉得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事情也就不过是如此了,对于他来说,这时间最美好的事情并非是登基为帝感受万民敬仰,对于他来说是从产婆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孩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软弱无骨似的,对于做什么事情都是极其有把握的他在抱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却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怕它不舒服,又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想着应该是如何来养着他才能够让他健康无忧地长大。

很多的想法在自己接手孩子的那一瞬间浮现过自己的脑海,他这才觉得自己并非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宋珩这样昏睡的时候,他只能是在一旁什么都不能做的。

宋珩看着凤血歌抱到自己眼前来给看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微微张着眼睛,半点也瞧不出到底是像谁多一点,也不知道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还是因为是不足月的缘故,孩子小小的,就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仔似的,“好丑,像是一直猴子似的。”

宋珩低低地道了一句,她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孩子犹有些稚嫩的脸孔,但是这手指才伸到一半,已经被凤血歌握在了手掌心之中。

凤血歌莞尔一笑,听说这新出生的孩子便是这样的,等到过几个月长开了之后就会越来越漂亮的。他握着宋珩的手,她憔悴的厉害,那手掌几乎是不见半点的血色。

她几乎是拼下了一条命才将孩子生产了下来,人人都说这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凤血歌到今日这算是相信了。

“珩儿…”凤血歌想要同她说一些个甜蜜的话,可他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是那些个风流才子能够舌灿如莲一般将那些个话语信手拈来,他已经二十七了,人人手说三十而立,他已经快到这而立之年了,那些个话他也已经是有些说不大出来了。

最后的时候,凤血歌只是将宋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亲亲地亲了一口,最后说出口的不过就是一句“你受苦了。”

“他呢?”宋珩巴巴地看着凤血歌,眼睛里头带着期许,“沈从墨怎么样了?”

凤血歌听到宋珩问沈从墨的时候,他微微一顿,像是在斟酌着用词,好一会之后才对宋珩道了一句:“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只是沈从墨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沉睡之中,大夫只道能够从鬼门关救回一条性命已经就是不错了,至于沈从墨会什么时候醒来,这个问题谁都没有一个答案,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又或者是几年,或许就是这一辈子,端看这造化了。

宋珩听完凤血歌所说的话,她觉得自己这全身的力气就像是一下子抽空了一般,他怎会…

“你别多想,我会寻了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来看他,他一定是会醒来的。”凤血歌见宋珩那一张脸色苍白和白纸一样,忍不住开腔道,沈家那点事情,他早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的了。

“沈家有一个不成文的家规,每个三十年就会以身殉剑,上一代的祭剑者是沈从墨的爷爷,而今年,刚刚好是第三十年。”凤血歌觉得有必要将一些个事情告诉给宋珩知道,“所以,就算是没有这一次,依着这不成文的家规,沈家的早晚也是会推出一个人去祭剑的,这人选不是沈渊就是沈从墨。”

宋珩听着凤血歌的话,她明白他说这些话给她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她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产生阴霾。

“他应该是同你说过的。”凤血歌看着宋珩的面色,淡淡地道。

宋珩仰头看着顶上的帐顶,那颜色阴霾的厉害,她闭上了眼镜,回顾着那些个事情,的确,沈从墨的确同她说过的,他说,他会早晚都是会死在破剑之下,她原本一直都以为那不过就是沈从墨的无稽之谈而已,她一直都是没有相信过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去杀了沈从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杀沈从墨。

她闭着眼睛,不愿意去回想这些事情。

“孩子们都想好名字了吗?”宋珩忽地问出了一个同眼下没有多少干系的事情来,“你是孩子的父亲,原本应该让你来取的,只是眼下沈家仰仗的也就只有沈从墨一人,如果你不介怀的话,我想让一个孩子姓沈,沈从墨也是当得起他的父亲的。”

如果沈从墨这一辈子都不醒过来,那么沈家也就只有瘫痪在床的沈渊一个人,而沈渊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知道到底是能够撑得过多少时间的,如果沈渊死了,那么沈家也就只有沈从墨一个人了,到底还是要留点给他的。

凤血歌本就是不怎么介怀这件事情,孩子姓沈还是姓凤,到底还是他的孩子,宋珩这样说,也便是随着她。

“好。”凤血歌应着。

宋珩便是再也决口不提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同凤血歌说往后的日子她是打算如何。

她觉得很累,不想去想着往后的自己应该要怎么生活,也不想往后会怎么样,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愿意这样呆着,忘尽前程。

凤血歌也选择不问,他将孩子抱了起来,他的动作轻轻的,怕孩子一会哭闹起来会让宋珩不得安宁,孩子毕竟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宋珩最想要的应该就是休息,现在的她应该还很累,虚弱的厉害。

“我将孩子抱出去,一会舀点吃食来给你,再撑一下,不要那么快睡着,你已经睡了好几日了,总是要吃一点才能够支撑得下去。”凤血歌轻声叮嘱,“我很快就回来。”

宋珩点了点头,应承下了凤血歌的话。

房门外有乳母候着,这两个乳母都是他让人找来的,都是身家清白的,身子也是健朗没有半点的毛病。乳母见凤血歌出了门来,便是上前接过了孩子。

应龙见凤血歌出了门,急忙是将厨房里头一直热在炉子上的鸡汤给了凤血歌。

凤血歌接过了鸡汤,那热烫的温度烫得他整个手指都是在发烫,那样的烫度让凤血歌的心觉得安定了一些,她还切切实实地活着,刚刚还和他说着话,这样让他觉得很安心。

宋珩整整在天山脚下呆了两个月,一个月是在月子之中,这可以算是惯例了,只要是有这样的条件的家庭到底会让刚刚生产完的女子做一个月的月子,这并不是一件麻烦不麻烦的事情,而是因为女子在生产完了之后身体会呈现出虚弱,没有好好的调养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或许年轻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异状,等待年纪一大之后就会情况明显起来。

而宋珩原本身体就是虚弱,再加上之前的奔波让她整个人出现了虚空,再加上早产,自然是和那些个足月生产的人不同的,她将养了整整两个月才养回了一些神色,才能够下了床。

宋珩下了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往去看沈从墨。整整两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瞧见沈从墨,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面色也不算是太过难看,平静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他的呼吸微微的,很浅很淡,宋珩坐在床畔,外头的天已经四月下旬了,就算是天山这里,也已经是有些温暖了,想必金陵城之中的桃花也已经是开尽了。

“你是要睡到什么时候?”宋珩问着沈从墨,她细心地给他擦拭着脸,“我晓得你是听得见的,你看这都已经两个月了,你难道还要再躺着睡下去不成?”

宋珩的声音轻轻的,“你再这样睡下去,我或许就会将你丢在这个地方,再也不会管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金陵城之中我也可算是有着一个恶名所在的,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做过的,自然是不会害怕再多一件将自己的相公丢弃掉的事情来。”

她擦干净他的脸,又细心地擦着沈从墨的手,她依旧是再说着话,声音淡淡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瞧见孩子的么,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同你说过,我生下的是双生子,你不是说你会将我的孩子视如己出的么?我便是让一个孩子姓沈了,往后他会喊你一声父亲。你没有瞧见过新生儿大约是不知道的,刚出生的孩子果真是难看的厉害,现在看着到是还不错的,你若是醒来,便是能够看到孩子了,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如果你能早点醒来,我便把孩子的名字让你取,如果你再不醒来,名字我就自己取了。”

凤血歌站在一旁,看着宋珩擦拭干净了沈从墨,他不置一词,他每天也是会来看沈从墨一回的,他的情况还是老样子,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偶尔也是会同沈从墨说上两句,也不知道沈从墨到底是听得到还是听不到的,他觉得他应该是能够听的到的,虽然他从来都不会回答他。

窗外的阳光大好,已经是半点也没有之前那寒冷的调,今年的春日终于是来临了。

宋珩沈从墨的房中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她说了许多的话,沈从墨还是没有醒来,宋珩虽然心中也已经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准备,但真正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心中难免是有着一些个须臾。

宋珩没有去问凤血歌是要在什么时候走的,原本她以为凤血歌在这里最多呆一个月而已,她也已经预感到了他早晚是要离开的,但是整整两个月下来,他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见得最多的便是他抱着孩子哄着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果然是不同的,那张小脸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这性子却是完全不同,一个显然是要活泼的多,整日整日的闹腾着,清醒的时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这个世界,小手小脚在那边蹭着,而另外一个却是沉静的,不哭不闹,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哼唧上两声。

应龙回了一次藏剑山庄,将她的现状通知了回去,免得她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回去导致水碧担忧,顺带地也将水碧之前给孩子做的那些个小衣带了回来。

凤血歌将那个有些闹腾的孩子取名叫做凤鸣,凤鸣,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名字,足以见到凤血歌对这个孩子是给予了厚望的,但是往常的时候,凤血歌最常抱着的那个孩子却是那个安静的,他得了空就会抱着他,哪怕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凤血歌也是喜欢抱着他,就好像是很快就是没有机会再抱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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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宋珩不是不知道凤血歌的忙碌,在南嘉之中虽然是有着八面玲珑的苏闵照看着,但是一些个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凤血歌来做出决断来的,在这小客栈之中时常是可以见到有着神色匆忙的人来往,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

在天山脚下住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金陵城之中来了一道太后的脀旨,让宋珩返回金陵之中,而来颁布这道脀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恭亲王百里流觞。

在接到这一道圣旨的时候,宋珩的心中终于是有了一个感受,这分别的一天终于到来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有这样的一天,但在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还是觉得太快了一点。

百里流觞在天山脚下看到宋珩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原本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没有了,看起来这气色还算是不错,距离上一次见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三个月了。按说也是应该是到了生产的时候了。

“你怎么会到这天山来的?”百里流觞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意外的很,他怎么也是没有想到宋珩是来的天山的。

“这还是多亏了宁王殿下,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来这天山。”宋珩冷声,她的声音里头有着一种冰冷的意味,带着几分恨意。

这一段百里流觞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他看向宋珩的时候也有着一些个犹豫,“皇叔他,又是做了什么事情?”

宋珩原本很是愤然地哼了一声,“他害人终害己,往后也不会再害到别人了。”

宋珩的话里面有着未灭的杀气,百里流觞愣了一愣,宋珩既然是说出这种话来的,那就证明着现在的皇叔应该已经…不在了。百里流觞又呆了一呆,沉默了许久:“你…”

“你想说我心狠?如果从一开始的时候,你能够心狠一点而不是放了宁王一条活路的话,或许现在的沈从墨就不会是眼下这个样子了。”宋珩看着百里流觞,她的眼角眉梢都是一些冷意,“我只恨当初当时没有将他千刀万剐。”

宋珩想到宁王的时候,心底就有一种恨意,恨得厉害,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因为气愤而颤抖。

百里流觞说不出话来,很久之后他才道了一声,声音里头干巴巴的厉害,“沈从墨他怎么了?”

百里流觞看到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沈从墨,他也惊讶的厉害,他没有想到,竟然是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他同沈从墨的关系算不上特别的好,但是现在看到沈从墨现在这个样子,百里流觞的心底里头也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宋珩并没有细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想也知道这其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百里流觞看着这样子的沈从墨也料想到了这所发生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百里流觞在沈从墨的房中呆了许久,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沈从墨,到最后临走的时候,百里流觞才开了口,声音有微微的暗哑,像是哭过之后才会发出来的哽咽之声,“往后,你可想过要如何?”

百里流觞原本是想着安慰安慰宋珩,但是那些话到嘴边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眼下说什么都虚空。

“这些,本就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宋珩的声音淡淡的,她平静地看着百里流觞,那目光也沉静着,里头没有愤怒也没有旁的情绪,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全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一样,“你该回去复命了。”

百里流觞听着宋珩的话,知道宋珩是打算要回到金陵城去的,但是这一次回去,这未来的路,百里流觞又去看一眼躺在床上径自沉睡着的沈从墨,他微微一怔,宋珩回到金陵这往后的路只怕是越发的辛苦了。

百里流觞摘掉宋珩不愿意和他多说,而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完全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