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玉张了张口,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她便是觉得有些恶心,急忙是捂住了嘴巴连连打了几个恶心之后方才止住。

孙姨娘和周姨娘看着安卿玉这姿态一下子有些愣住了,这好好地说着话怎就一下子变得这般模样了,而苏氏也没有想到安卿玉会闹出这样一出。她元神本还在等着安卿玉能够趁胜追击,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姨娘,免得让府上的人以为自己这不当家了之后就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欺凌的人,叫这孙氏也长点记性免得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蹦跶到了天上去的。

安卿玉也觉得有些古怪,她这一早起来不过就是吃了一盏燕窝粥和饮下了一些桃花茶罢了,怎会出现这样的恶心难受?!她倒也是没有往着自己心里去,只道这样的恶心不过就是自己的身体不适才引发的而已,瞧见苏氏这关切的眼神,安卿玉摆了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又觉得自己胸膛之中已经没有那恶心的感觉了。

她见孙姨娘同周姨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以帕子掩鼻,道:“我说孙姨娘和周姨娘,你们这身上到底是熏了多少熏香,我这才刚刚靠近就觉得是有些不适觉得恶心了,要是老夫人闻到还不得恶心透了?!”

安卿玉站挺了身子,她走到苏氏的身边,低声道:“娘,咱们还是早些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免得到时候若是老夫人闻到那般浓郁的熏香,只怕又是要恼怒了!”

苏氏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叫上了安卿梦往着段氏的院落而去,只是安卿梦一边走一边有些疑惑,她刚刚也没有闻到孙姨娘和周姨娘有多少熏香味儿,相反的, 她倒是觉得自己姐姐衣服上的檀香味要更浓郁一些。

孙姨娘和周姨娘也有些面面相觑。

孙姨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我怎么觉得刚刚大小姐有些古怪,你瞧她这恶心的,倒是有些像是当年我怀着卿容的时候的模样。”

周姨娘本也有些困惑,但一听到孙姨娘这样一说,她想了想之后朝着孙姨娘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而孙姨娘附耳上前,只听见周姨娘用压低了的声道:“我前几日听闻一些个丫鬟婆子碎嘴,听说这大小姐在庆王府上的时候就是有些恶心呕吐了,还不让大夫诊脉,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古怪?”

孙姨娘一听,脸色一变,蓦然拔高了几分嗓子道:“大小姐有孕了?”

------题外话------

今天有些事情,所以少了三千字,明天补上。么么么,我去窝被窝和写稿子去,明天争取在下午之前先更新掉一万字,然后想要爆发一下。

话说亲亲们,虽然不知道那粉丝值和评价是干嘛用的,乃们要是有那么闲心,不如点个爪爪评价一下弄点粉丝值玩玩?!要是没空就算了,爱你们的新哥飞过…

第五十八章 大打出手

孙姨娘这咋咋呼呼的一声倒是惹来了不少的侧目,安家毕竟是将军府,也可算是一个极大的门庭,府上即便是洒扫的奴仆也是不少的,眼下又是早上,府上的丫鬟婆子俱在,她们的身后也是有着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一个眼睛亮耳朵尖的,孙姨娘那咋呼声不小她们一个一个都听得清楚,这一下子面面相觑了起来。

那些个丫鬟们都是不大相信的,这大小姐看着和天仙似的,谈吐得宜,名声又好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情就算她们也不敢做出来的,要是给府上的主子们晓得,那都是要打发出去贱卖的,更何况是一个清清白白受尽宠爱的小姐呢!但是外头多少还是有些闲言碎语,说是大小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而婆子们想得却是要比丫鬟们深远得许多了,婆子们经过的事情都是要比丫鬟们要来得多的多,生养过孩子,有些生养的还不只是一两个,她们瞧着大小姐那泛着恶心的模样的确是同自己当初有孩子的时候差不多的,而且刚刚大小姐所寻的那一个借口也实在是有些牵强。那些个婆子自然有些要比府上的主子们消息来得灵通的多,毕竟有些个小道消息都是不敢透露给主子晓得的,要是主子听着高兴也就算了,这万一要是不高兴,只怕到时候只是自己换得了一顿苦头吃吃。所以这丫鬟婆子之中多的是一些个不能对主子说的小道消息。

这无双城之中是有多大,这来来往往的,各家各府上的丫鬟婆子即便是不认识也多半是混了一个脸熟的,自然也是晓得那个传言的,当初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多少也没有往着心里头去,毕竟安家大小姐的风姿那是谁都晓得的,只以为不过就是有心之人的恶意中伤而已,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倒是身上出了一把冷汗。

周姨娘看着那咋呼开的孙姨娘,她就晓得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傻女人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女人啊,没有半点的脑子也就算了,这一有事情就嚷嚷的全天下都晓得不可,不过也就是有这样的笨女人在前面自己躲在她的后头才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乱子都是由她给扛下的,这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周姨娘在心底之中有几分得意,但这面色之中却有几分紧张,一下子捂住了孙姨娘的嘴道:“孙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胡说,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子来说可是大忌!大小姐一个没出阁的女子怎能背上那样的名声,这叫人听见可怎么是好!”

周姨娘这手掌紧紧地捂住孙姨娘的嘴,那用力之大差一点就将孙姨娘当场给闷死了,孙姨娘扯开周姨娘的手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这怎么就说不得了,我和你说她们既然是敢做得出来难道还怕咱们来说不成,你怕个什么劲!”

孙姨娘拉开了周姨娘的手之后,她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那一脸紧张万分还不忘叮嘱那些个丫鬟婆子的周姨娘,眼神狠狠地一瞪,“你这是做什么!”

周姨娘被孙姨娘这狠狠的一瞪,满脸都是无辜和委屈,“孙姐姐,这事可不能闹大,到时候只怕老少爷和老夫人都会怪罪咱们的!”

“怕什么!”孙姨娘很是好奇地一拍自己的胸膛道,“这种事情他们做出来的人都不怕丢人难道还怕咱们来说不成,你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才会被那苏氏给踩在脚下,这样好的一个反击的机会难道你居然还怕三怕四的,你就这么点出息!”

孙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难得苏氏是被段氏所厌恶着的,要是这事是真的,到时候那安卿玉在老夫人的面前只怕也是站不住脚跟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且又丢尽了颜面的庶女而已,到时候就算是自己不说什么,老爷和老夫人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了,亏得她刚刚还仗着自己的身份来同自己叫板,她就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闹得整个府上全都知道还要闹到老爷老夫人的面前去不可。

“姐姐!”周姨娘苦口婆心地道,“你就不怕这不过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许大小姐不过就是身子不适才恶心,你这般闹将了起来,要是果真没有这么一件事情,到时候你可怎么担待的起?!”

孙姨娘听到周姨娘这么一说,心中也隐约觉得现在还不是到闹的时候。是呀,这大小姐要是真的有什么,那自己就赶巧了,苏氏往后这脸面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贴了,只怕这府上以后也没有半点她落脚的地方了,但,万一要是真不过就是一个误会,到时候那安卿玉可不得弄得谁让自己从这宅子里头出去不可么,到时候她可怎么办,可怎么去同那安卿玉斗,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吗?正所谓这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自己也不过就是在臆测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

这样一想之后孙姨娘也就冷静了下来,觉得有些不妥了。不过这人要是真有什么,肯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显露出来的,还怕她拿不住把柄不成,在孙姨娘看来,这安卿玉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那点微末的名声还不是那苏氏仗着当初是她当家花了大价钱给她弄出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做观音娘娘来看了,也不怕是玷污了观音娘娘救苦救难的好名声。她心中已经想好了法子,一会回去就让自己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把眼睛给擦亮一点细细地去看着安卿玉那边的动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还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让大夫给安卿玉诊上一诊那就最好不过了。

周姨娘看着那满眼都是算计着的孙姨娘,她一贯是认为比自己聪慧的,反正现在那么多人明眼都在看着,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这可都是孙姨娘的关系和她是半点也没关系的,反正这事不管有没有,苏氏都会放过孙姨娘的,就让她们两个去闹好了,自己就当那得利的渔夫便好。

她这样想着,脸上又是挂着笑,“孙姐姐,咱们还是赶紧着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是正事,免得又是叫老夫人不欢喜了。”

孙姨娘这样一听也点了点头,急忙和周姨娘往着段氏的院落而去,这段氏是个喜欢拿捏做派的人,除非这身子不适只要她在府中一日不管是风吹雨打都是要去给她问安的,这样段氏还瞅着她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着呢。

安卿玉和苏氏先行了一步,已经到了段氏的院落,段氏也已经起了,喝着茶等着人上门来请安,看到苏氏率先走进门来的时候,段氏面色上虽然还是摆出不高兴的姿态,但对于苏氏之前的怨气早已经是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强烈了。话说当日自己训斥了苏氏一顿之后,她倒也是知错了,将这些年苛着晋琪的份一下子全部补齐了,每日除了到自己这一处来请安之后也不离开自己的院落,说是正在思过。

段氏也曾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去瞧过,回来皆说是苏氏在自己院落之中整日抄着佛卷,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已经抄了不少的佛佛经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段氏也就安定了一些,她当初原本是颇为看好苏氏的,这苏氏的门庭也是和他们安家的,苏氏的父亲虽是早逝,但兄长苏荣在十六岁是陛下御笔亲封的探花郎,如今也是堂堂的正三品的工部侍郎,这只让她当一个贵妾也是屈就了她。如果不是当初莫氏的父亲是自家老爷的部下曾在战场上帮着挡下了这一箭,这同莫氏的婚事是已经故去的老爷亲口许下的,段氏是断然看不上家中不过出了一个小小先锋将家徒四壁的莫氏的。

当然段氏如今也不过就是觉得苏氏还可算是一个晓得自己知错的人了,若是她还拿捏着自己的身份,段氏是越发不会给苏氏一点好面色看的。

苏氏对于段氏的脾性已经摸透,当然晓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做的,免得是越发让段氏觉得厌恶,她这些日子耐着性子抄了一些佛卷,做出了姿态就是想让这件事情早点过去,否则,段氏这人还会找着机会在那边不停作着。

在段氏那边稍稍寒暄了几句,苏氏就先走了,只是在走的时候段氏倒是用不轻不淡的声音说了一句“这佛卷也别抄得太晚了”,这一句话看着段氏说的没什么多大的感情,但苏氏却是明白,段氏这是已经没有前几日那样的介怀了,也就是说自己再努力一些,也就会是这样被原谅了。苏氏心中有些窃喜,这样一来也就实在不枉她这些日子所演足的一场戏了。

苏氏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朝着段氏福了一福,道:“多谢老夫人关心,这抄着佛经的时候心里头静,看着佛祖的教诲,让我悔不当初,当初是我做错了且是错得离谱,这往后的日子我必然不会再犯下这样的错事。”

段氏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有几分的满意,语气之中倒是有几分作态:“你省得就好!”

苏氏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孙姨娘看着这苏氏这拿捏作态的一番就是觉得恶心,这个样子也就是她在老夫人面前才会做得出来的,在平日的时候或是老夫人不在的时候,这人又怎会是这样的一个做法。但碍着老夫人的面,孙姨娘自然是不敢将这些个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只得是闷不做声,眼神却是极其鄙视地瞪了远去的苏氏一眼,这娘们对这老婆子就是有手段!

安卿玉听到段氏这样说,明白这几日段氏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只要再接再厉过手上几日,段氏必然是不会在怨怪的,她笑意盈盈亲自从伺候的嬷嬷手上端了茶杯,将一盏热茶捧到段氏的面前,娇滴滴地道了一声:“祖母请用茶。”

段氏一早瞧见安卿玉又见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孙女双手奉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心中有些不大爽利现在也觉得爽利了,她露了笑,她一早就说了,只要看到自己这个孙女,不管心中是有多少的烦心事都会一扫而光。

伺候的嬷嬷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又明白段氏疼爱安卿玉,也忍不住开口道:“老夫人您瞧咱们大小姐这孝顺可是一等一的,整个无双城打着灯笼也是难找这样一个能够匹敌的,只怕咱们安家的门槛早晚是要被那些个下帖子的人给踏平了不可啊!”

安卿玉得了这样的一声夸耀,脸色微微一红,小声地道:“嬷嬷你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笑话,孙女孝敬长辈那本就是应该的。”安卿玉这样说着,一边挽上了段氏的手道,“我从小就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有今日也是祖母教得好,以后啊,我谁都不嫁,就在府上陪着祖母,祖母可是答应过卿玉是会长命百岁的!”

安卿玉这一番话说的段氏心中和吃了蜜一样的甜,几乎都是要入了心里头去了,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是止不住,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孔就像是一朵秋日里头胜放的菊花似的,她亲拍着安卿玉的手轻声娇斥了一声:“说什么胡话,祖母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想要留着你也不能耽误了你这终生大事。你都已经及鬂了,也是该找个好人家趁着现在的好年华嫁了,到时候祖母闭眼的时候也能够瞧见你生的孩子,这样一来,祖母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安卿玉娇嗔了一声腻在段氏的身边,惹得段氏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一些。段氏看着自己那如花似玉一般的长孙女,虽然这话不过就是一提罢了,段氏的心中却也是上了心了,以前是觉得卿玉年纪不大,这种婚姻大事也还不到时候,今日方才觉得这时间就像是白云苍狗一般须臾之间就已经过去了,这及鬂的女子就代表着好许一个人家了,依着段氏的心自然是要选一个好的,最好是这无双城之中最出挑的,但是想起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想到了安卿玉这庶女的身份。一想到这庶女的身份,段氏就觉得有些惋惜了,这样的身份摆在那边,顺带地也就拉低了这婚事了。

段氏一想到这一点也觉得有些苦闷,想着安卿玉怎就不是从那莫氏的肚皮里头出来的!要是当年莫氏生出的不是那样的孽障而是这般得了自己欢喜的卿玉来,眼下自己也就不用这样的纠结了。

安卿玉看着段氏的面色一下从满意又转变成了惋惜,又从惋惜转变到了懊恼,她一下子被莫氏这样的姿态给惊到了,琢磨着自己这祖母到底是在想着什么竟是想的这样的入神,而且是又满意又惋惜又懊恼的。

这边,容毅在一清早这天光亮的时候被那一颗人头吓了足足一跳,为了不让自己的母妃担忧,他一早让人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干净,谁都不让看见免得惹起不势必要的麻烦。

这事情虽然处理的干净了,但对于容毅的惊吓却是不小,一早就让人加强了这府上的护卫,他受得了半夜有人放了一颗人头在自己的面前,却是受不得有人半夜取了自己的人头这种事情。

这一大清早开始,容毅就心神恍惚,就连在朝堂上他也是提不起劲来,这一下了朝往府上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容毅便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憋屈了,自己这般的提心吊胆,但那人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依旧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容毅让车夫调转了头,朝着那摇铃医那处而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就真的长了三头六臂,竟是这样的有恃无恐。

马车行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车夫将车子停在了一户店铺的门口,这店铺还没有开张,正门口招牌铺子也没有挂出来,殿堂里头也空落落的,除了一首正在擦拭着的年轻男子外只有一个像是没有睡醒的女子坐没坐像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地趴在自己面前的桌上,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头黑白子已经下了不少。

容毅在车夫撑着伞的情况下走下了马车看到的情况就是如此,他看不清楚那个女子的面容,倒是看到那一头流泻下来的黑亮长发遮住了面容,叫人瞧不真切。她穿着一身粉紫色的衣衫,微微露着手腕那一小段洁白,漂亮的像是白玉一样的莹润的手指搁在棋盘上,指尖按着一枚棋子百无聊赖地在棋盘上移动着,棋子和棋盘的磨蹭之间发出细微的声响,不是很刺耳却还是有些难听。

几乎这一眼,容毅就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那个不知死活的姑娘。

店里头正在擦拭着柜台的年轻男子开了口,声音如冰一般的寒冷如石头一般的僵硬:“姑娘,有客来了。”

容毅看到那趴在桌上的女子微微地侧过了头,只是这样微微一侧头的功夫就足够谁让容毅瞧见这女子到底是生的如何的模样,若是有多么的美丽,容毅是并不这样的觉得的,他自小在皇宫之中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是没有瞧见过的,眼前的女子生得是可谓美丽的,但比她还要美丽的女子这世上多不胜数,她还算不上是最拔尖的。但是最吸引人的却是她那一双眼,这一双眼生得十足的好看,就像是星辰一般,人常形容漂亮的眼睛是会说话的,那么这一双就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甚至有些像是一片湖,表面上看着平静,但细细一看底下正暗藏着漩涡呢。

看到那一双眼睛,容毅就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若是在出手之前不是单单地只听着属下的报告而是自己亲自来瞧上这一眼的话,容毅想大约就不会出现像是昨晚那件事情了。是他有些轻敌了,以为一个摇铃医不过尔尔罢了,却因为这个摇铃医而给了自己狠狠一个巴掌。

素问看了一眼容毅,挽歌走到了素问的身边,又道了一声:“姑娘这般见客委实没有规矩徒然叫人笑话。”挽歌一边说着这一句话却还用内力传音给了素问知晓,眼前这人就是皇长孙容毅。

挽歌这用内力所传之音倾盖在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一下,从容毅进入店铺的那一瞬间从他的呼吸声之中挽歌就是能够探出这个皇长孙并非是一个拥有绝佳功夫的人,就连这内息也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一般这内息越高之人呼吸速度越见缓慢,而眼前这人显然没有,所以挽歌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用内力所传的那一句话会不会叫这人探听了去。

原来是皇长孙。

素问又看了一眼容毅,他的年纪看着倒是同肃王容渊差不离多少岁,容颜之中也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这辈分上却是相差了一节。作为当今陛下的第一孙子,看得出来容毅是在锦衣玉食之下生活长大的,这身上的皮肉白嫩一看就知道没有吃过是半点的苦头的人,眉宇之中更是带了几分傲气,想必是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那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使然,这眼睛看人的时候用眼白的部分居多,一看就明白根本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个人的。

他瞧不起他们,素问也没有瞧得起过这个色欲熏心的皇长孙,她这头抬起来不过就是一会会的功夫又一下子低沉下去,声音之中还有些不耐烦:“铺子还没开张,要寻医问诊去别家。”

容毅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摇铃医居然还是摆着这样大的姿态,他这从小到大走在哪里不是被人关心呵护的,第一次瞧见有人竟然是这样大的架子还有把客人往着外头撵的道理,他怔了一怔,眼神又落到了那半点仪态都无的素问身上,暗道这卑贱的就是卑贱的,半点规矩也没有的。

“本少爷今日来,就非要让你诊上一回不可!”容毅也是个犟性子,他刚在素问的手上吃了亏,哪里肯就这样放过素问。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铺子来,直冲素问旁边那一只空着的椅子而去,只是他这衣袍子刚一撩起想要落座,只见横里伸出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踹向那一把空着的椅子凳脚一脚竟是将那梨花木做的太师椅踹到了四五尺远的地儿。

容毅一呆,好在刚刚自己还没有落座,这要是一旦落座了她这一脚踹了过来只怕自己已经人仰马翻了。这样沉的一个椅子寻常的女子搬着都觉得有些吃力,可眼见素问不过就是一脚一踹将那椅子就轻轻巧巧地踹远了,容毅晓得素问必定是有些功夫的,只怕自己那些个手下就是因为这样而着了她的道的,容毅这犟脾气一上来,他也顾不得这并非是他的府上非要给人一些教训。

“本少爷今日来让你诊治也便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容毅一边骂斥着,扬起一脚直踹素问趴着的那一张小桌子,素问抬了头,这小桌子被一脚踹了起来,上头的棋盘翻飞了起来,黑白两色的棋子更是飞了起来然后宛若雨滴一般往下落。

素问也不惊慌,她伸手一操将那棋盘抓在手中,棋盘在她的手上挽了一个花,稳稳地接着那些个飞起的棋子。容毅又怎能容忍素问,他的拳脚也一下子全使了出来,招招都是朝着素问而去。

素问单手应对着容毅攻来的拳脚,另一只手托着那棋盘,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是分文不动。容毅这一交手下来就晓得素问的功夫不弱,更是在他的上头,也难怪安家那个小公子会在素问的手上吃了亏,自己竟是抵不过素问这单手的。

容毅心中愤怒,早上又是被那样的一闹他的脑海之中充斥着的也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素问好好的一个教训尝尝,所以他的拳脚更是不留情面,甚至还拼足了全力。

容毅出门身边必然是有几个护卫的,今日他上朝,身边就带了四个护卫,那都是当今陛下亲自从御林军之中挑选出的一等一的好手,那几个护卫见容毅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可不得容毅的令他们也不好贸贸然地出手,眼见现在自己的主子渐渐地落了下风,他们一个一个都急了,便是想要冲了上前,却见那一直平静地擦着柜台的年轻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滚开!”

护卫们伸手就想要拨开挽歌,却不想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宛若鬼魅一般地出手,在几招几回之间已经挡下了他们的拳脚还顺带地点了他们的穴位。

这个男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护卫们几乎是有些后怕地发现,而正在同皇长孙殿下缠斗的女子,不…这不应该是叫缠斗,那女子分明能够在瞬间之内就将殿下制服,却一直留着殿下在那边缠斗着,她根本就是在耍着殿下玩儿罢了。可如今,如果这主仆要是想要杀了殿下那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们只能在一旁旁观而做不得什么。

的确,素问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杀了这容毅的意思,在她看来,容毅个性冲动做事完全不估计不过就是一个空有勇猛的莽夫罢了,成不得什么大气。

容毅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素问同他过招那么多回没有一击致命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耍罢了,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死也不愿认输,既然素问要这样同他缠斗下去,就算她的功夫的确是比自己要来得好的,但这时间一长也不见得自己真的是半点的好处都讨不到的。

正在两人缠斗的时候,这门口却是传来一声叱喝,“住手!”

这声音忒过耳熟,容毅不由地一份心,他转头朝着一旁看去,这门口除了自己那几个被人点了穴位成了木头桩子一般竖着的人之外还有那一辆熟悉的木头轮椅,而在那轮椅上正坐着那脸色比纸还要来得白的肃王容辞。容毅见自己这四叔面色不善,当下心中一惊,急忙收手。

他这一收手,素问也并没有也跟着一并收手,她手上的棋盘一扬,一颗白子以破空之势自冲容毅肩膀的穴位而去,容毅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疼,整个人竟是站立在哪里一动不能动,分明已经是被眼前这人点了穴道。

“卑鄙!”容毅朝着素问狠狠地啐了一口那眼神之中的狂怒几乎是要杀了素问一般,“乘人之危你卑鄙至极!”

“哦,”素问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上的棋盘放在了小桌上之后方才抬头看着容毅道,“那你欺负一个女子就不卑鄙?你闯入别人的地儿闹事就不无耻?你以为这是你的府上?”

“你——”容毅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容辞给喝止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讲?!这些年只怕是真的对你疏于管教了,尽是让你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了!你还不向素问姑娘道歉?!”

容辞神情严厉,硬生生地将容毅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压了下去。容辞其实比不得容毅大上几岁,容毅小时候不晓事总是不将他叫做皇叔而叫做哥哥,但是微微长大了之后,容毅倒是有些畏惧自己这个皇叔的,别看他眼下这话严厉不上几分,但是容毅知道若是自己不求饶,只怕明日还有更多的苦头吃。

而且容毅也觉得自己今日是真的胡闹的有些过了,若是没有人瞧见或者是被什么不相干的人瞧见了,这事也本是没有多大的,但是却叫自己这个皇叔瞧见了,容毅最怕的不是被皇叔训斥最怕的却是皇叔是这事告诉了皇爷爷,那个时候自己这罪名可就大了,到时候训斥事小,皇爷爷对自己失望才是真的。

两者权衡了之后,容毅当然是选择向素问道歉:“我只是听说无双城之中有个厉害的摇铃医,近日我睡得不是很好,脾气暴躁了一些,还请姑娘见谅。”

素问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我虽然不知道我这小小摇铃医的名声是怎么传开的,但是我也晓得这人睡得不好脾气是的确容易暴躁了一些尤其是像你这般受了惊吓的人,这脾气火爆一些,很是正常。”素问慢慢悠悠地道,“我能体谅,完全能够体谅,这我不怪你。”

听到素问那一句‘受了惊吓’,容毅面色又是一沉,他虽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事同她是脱不离关系的,但听到这实打实的证实之后,他免不得是瞪了素问一眼,心想着自己这受了惊吓还不是你这罪魁祸首给惹了出来的,这事远还没完呢!

素问接着又道:“我平日里头都是个好说话的,只是在我难得想要清静清静的时候被人打扰了,我这心情也是很不好,这脾气也是很火爆的,所以你也是能够体谅的是不是?”

容毅听着素问这话,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对,看着有些像是在同他致歉,但细细回过味来又有点别的什么意思在里头,但碍着容辞的面儿,他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

素问见容毅点头,她露出了笑来,这一笑可谓有几分千娇百媚在里头,可看在容毅的眼中却有着几分冰冷的意味,还不等他想明白这还好是什么,只觉得自己身子这么一轻,整个人就横着飞了出去,在门坎的时候还撞到自己那几个竖着柱子的护卫,五个人一同跌到了街道上,跌进那路边水坑里头,那里头的脏水兜头淋了一脸溅了一身。

容辞看着自己这摔出门去的侄儿,他的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脉,他看着那云淡风轻正在拍着手上灰尘的素问一眼,不晓得自己这应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气是气素问这般胆大妄为竟然是敢对皇族子弟做出这种事情来,而这该笑却是觉得若是自己是素问只怕也想将这小子丢出门去免得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容辞最后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声,他刚刚还以为素问今日怎就这般好的性子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人,原来是他思量差了,若是素问会这样吃下亏的人只怕就不是素问了。

“去将他们的穴位解开吧!”容辞最后只得是吩咐站在自己身边的清风清朗两人。

清风清朗得了令,快速地过去了然后将他们主仆五人的穴位给解开,容毅伸袖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勃然大怒,这辈子他还没有这般被人羞辱过,素问是第一遭,只是他这脚方才往前踏出一步就已经瞧见容辞的视线望了过来。

“看来这水温度还不够低到让你清醒清醒,你还要在这里胡闹多久,丢多少的颜面?”容辞的声音渐冷,他看着容毅道,“还不给我回家去好好思过,晓得自己错在那里。”

容毅见容辞处处维护着素问,心中有些不甘,他张口就道:“皇叔你不知,这女子她——”

容毅这一张口没说多少就豁然而止,只见素问含笑地坐在他刚刚想要坐的那一张太师椅上看着他,原本这椅子不应该是直对着门口的,但被素问这样一脚踹之后这椅子移过来的位子刚刚好就是对着大门口,能够让他清楚地看到素问正在看着他,他也能够清楚地看到素问脸上的那一抹笑还有那充满着邪气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仿佛是在对着他说——你说呀,有本事你就说是,等看说出来之后是你麻烦多还是我麻烦多。

就朝着刚刚容辞处处维护素问的模样来看,容毅就知道这事一旦说出来了就是自己惹来了一身腥,皇叔并非是和他在一条阵线上的人,他们是叔侄却也是对手,谁也不知道最后这帝王之位会落到谁的身上,也许会在他的身上,更也许也会是在这个缠绵病榻多年的九叔身上。

他怎么也是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口的,一旦说了就是给了别人的可乘之机!

容毅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摇铃医已经将他拿捏的这样的准确,准确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就算是现在被她丢出了门他也得咬牙受着。

这个女子邪,实在是邪乎得厉害!

容辞看着容毅似乎是在等着他将那没有说完的那一句话给说完整,但等到后来的时候只见容辞只是恨恨地朝着素问瞪了一眼,有些愤愤然地跳上了自己的马车走了。

容辞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瞧见的却是素问懒洋洋地坐在那太师椅上,捧着一盏挽歌刚刚递过来的香片,那姿态悠闲的紧,甚至连招呼他一声都没有,若是寻常人,容辞倒觉得有些不大适应,但这人是素问,容辞倒是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清风清朗将容辞连人带轮椅抬进了门,容辞看了一眼铺子,道:“我这侄儿从小顽劣了一些,素问姑娘还请不要同他一般见识。姑娘这药铺子已经修葺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张,在下也好送上一份贺礼。”

“肃王殿下这贺礼我怕是受不起,我这人坚信拿人手短,这拿到手的东西早晚都是要还出去点什么的。我家境贫寒,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日后好还给肃王殿下。”素问品了一口香片道,她从来不相信这些人,这贺礼什么的全部都是虚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才是真的,等到日后人家要你还的时候只怕把命搭上也是不够的,所以素问从来不和无关紧要的人热络,这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还是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最好的,“肃王殿下今日前来不知道为了何事?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

容辞微微一笑,对这样略带防备的素问没有说什么,他原本也是不打算来的,只是到半途的时候发现容毅的马车往着这里来了,觉得有些不对头才跟着一同来了的。

但是被素问这样一问,容辞倒是想到了点什么,他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了一句:“御史大夫裴翌回来了。”

------题外话------

唔,原本已经写了一大半是和安大小姐有光的,但是后来一想,卧槽不对啊,这文的主角是素问又不是那货,哥写那妹子出场那么多会分摊了主角的神勇光芒的!然后我又把那一大段砍掉重写,于是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章,不过我觉得甚满意,因为这样子比之前的版本要好,可以带出下面的剧情。我唠叨完了,快夸奖我!【其实这就是一个码子速度奇慢无比还喜欢修稿子的二货而已!】

我现在去写明天的稿子,愿码字大神与我同在,赐我时速一万!

第五十九章 肚子大了

裴翌回来了。

听到容辞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素问微微抬头,似乎是在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容辞为何又是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来,这想了一会之后方才想到这裴翌是自己在渭水畔的时候遇上过的一个男子。

“不熟。”素问镇定地吐出两个字,那一双眼眸之中是半点犹豫也没有。

是的,素问的确是没有说谎,她和那裴翌之间的确是不熟的,也不过就是在渭水之畔的时候见过几回,言辞交谈之中也不过就是泛泛之交而已,算不上是有熟稔。只是那人倒是有和她说过一次,希望她是能够去无双城救治他的一个好友。素问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这好友是别人的好友又不是她的好友,再者,她也没有好友。

容辞看着素问歪着头想着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孩子气一般的可人,听到她所回答的那一句嘴角微微沁了几分笑意。不熟,素问说的是这个回答而不是说不认识,那就是代表着她是见过裴翌的,也是知道他这个人的,否则在自己刚刚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素问的回答不应该是这样的。裴翌今日城门初开的时候方才回到无双城之中,风尘仆仆地就到了皇城之中,裴翌在渭水之滨赈灾也将近一个月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有所做的事情一一上报,更重要的是,裴翌举荐了这一次赈灾之中的一个大功臣,只是那功臣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裴翌也不知道那人是该如何称呼的,唯一有的不过就是一副画像罢了。

素问饮着茶水,她这个身为主人的半点也没有要招呼人的自觉性,甚至连给上门来的客人一盏茶水的意识也无,容辞倒也不在意这些个繁文缛节,至少素问所表现出来的可是真性情,至少她还没有像是对待自己那个侄儿一般将自己丢出了门去,到现在她也没有叫人把自己扫地出门,冲着这一点自己也应该是心满意足了,哪里还能够再过多的要求什么。

“渭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于此同时疫症又起。朝廷本欲派遣裴翌带着御医前往赈灾缓解疫情,却不想裴翌到了渭水之后,当地父母官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了,有一个女子留下了一处药方缓解了疫症又是拿出了不少的银两赈灾。”容辞看着素问缓缓地道,“此人于越国可算是居功至伟,裴翌并未将这人一同带来,倒是有一处画像画出了当日那民于危难之中的女子容颜。”

素问的眉头微微一抬,她原本还以为那裴翌没有那么快回到无双城之中来的,这要是来了将那些个功劳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或许也就没有这么一件事情了,真是不晓得那裴翌是死心眼还是如何。

“朝堂上的事情与我这小小的摇铃医有什么干系呢?”素问漫不经心地道,“我一个平常的小姑娘哪里能懂那么多东西。”

清风清朗听着素问的话,真想上前啐上一口,就素问这样的小姑娘都已经足够叫人头疼的,她要是平常的小姑娘那就是世界上最折腾的小姑娘!刚刚看她丢皇长孙出门的手段利落的手段,这无双城之中的女子有几个是能够同她相匹敌的。

容辞也流出了一个笑来,那笑容之中别有几分深意,“是吗?裴翌这书画一绝,他从未画过女子的画像这头一遭画得倒是不负他的丹青妙手,可谓是栩栩如生。我观那画像上的女子和素问姑娘有着九成的相似,我也可算同素问姑娘熟知,所以特地来道一声。”

虽然素问是凭着心情做事,但这一两次接触下来,容辞倒也觉得素问不过就是性子古怪了一些,旁人看着或许觉得她是个心情古怪的人,但容辞觉得素问的本质上还是一个良善的,只有细细地接触下来之后方才能够体验得到,就从她诊治渭水的灾民那般,虽说可能会是在她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但疫情可不是什么玩笑的事情,就连那些个寻常大夫很多都不愿意去救治那些得了疫症的人,而素问才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却能够以一人之力做到这个地步,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做到她这般的,很多男子都不如她。再说诊治舒太妃的病症,她入蛇窟取蛇王,那艺高人胆大的几乎叫他意外极了。现在在素问的医治下,他看舒太妃的精神头那是一日比一日好,半点也没有自己最初的时候所见到的那病怏怏的模样了,这气色红润的叫他也有些羡慕了。

舒太妃这病症一好,容辞也算是安了心中的一件大事,生怕到庆王叔回来的时候第一个就是拿自己开刀了。

容辞一想到这些,心中对于素问的欣赏又是多了几分,他看向那神色如常地品茗着的素问,就如同没有听到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一般,他再一次确定自己初见素问的时候所得的感受,真是一个有趣得紧的小姑娘呢。他想到渭水一带对素问的称呼——雪菩萨,也觉得真心是这么一回事,看着是冷若冰霜,但所做的倒的确是有救苦救难的菩萨行为。

他下了朝回来时,见自己那父皇也是有几分激动之色的,留了裴翌下来说是别有要事商议,这一年来容辞少爷很少见自己的父皇如同今日一般的开怀,去年大旱颗粒北方颗粒欠收,朝廷所拨赈灾银两已是不少,又是减赋两年。后来又逢外族入侵,虽是战事大胜却也是劳民伤财之举,如今又遭逢渭水泛滥一事,建成帝几乎是可以算是愁眉苦脸多日,素问掏出了不少的赈灾银两来,这间接的也算是为国库节约了一笔费用,十万两的财银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依着容辞的见解,这几日皇城之中一定是会贴出皇榜来,然后对素问有些封赏。

“我晓得素问姑娘是个心善的。”容辞道,否则也不会做出那些种种了。

“我?心善?!”素问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她笑出了声看着容辞,她如果可以被称之为心善的话,大约这天底下的人全都是菩萨了。

“你错了,”素问笑着摇头道,“我从不是一个心善的人。”

容毅虽是上了马车,但是一想到今日自己在素问的手上败得是这样的彻底,他委实有些不甘心,他的不甘心并非单单只是自己的拳脚功夫不如素问这一点而已,更多的在意就是自己被素问这样的人丢上了大街这样的屈辱事儿。

他是何人,前太子的遗腹子当朝陛下的嫡长孙,而素问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摇铃医罢了,他眼中的贱民罢了!被他眼中的贱民丢出了大门丢到街上还被那些个污水溅得一身湿透,这样的屈辱对于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被众人呵护着成长起来的容毅来说如何能受?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浊,如今还是夏日之中,被这些个雨水淋到沾湿了衣衫也不至于像是冬日那般冰冷刺骨,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是一种好受,衣服粘嗒嗒地贴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哪里还有半点英明神勇的模样,发束也有些凌乱。容毅觉得此刻的自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街上那些个怎么看怎么招人讨厌的叫花一般,这叫他又如何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气,一想到刚刚自己那肃王皇叔在众人的睡眠面前对自己的呵斥,容毅只觉得自己是更加受不得这样的屈辱了。

熊熊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之中燃烧着,素问这人,他非要除掉不可,否则如何能够对得住今日的自己!

安卿玉自打早上犯了一个恶心之后,便是时常觉得有些难受了,这桌面上哪怕是往日里头自己最喜爱的那些个菜色她也觉得没什么胃口,这勉强下了几筷之后就没有半点的胃口了,闻着自己嘴里头总像是有股子酸味。平日里头安卿玉是个习惯吃些甜食的人,这略微带点甜味的东西她都是欢喜的,但是如今却不知道是如何的搞得,这一整日,安卿玉就想着吃些个酸食,什么酸梅饯果儿什么酸梅汤什么的,这终日都是离不得那一点点的酸味。

段氏也觉得有些奇怪,安卿玉陪了她一日她也是将安卿玉这样和平日里头不同的转变看在眼中,段氏也觉得有些疑惑,只觉得今日的安卿玉半点也不像平常自己的孙女。

“今日你是怎的了?怎么胃口也比平日里头少了许多,莫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段氏关切地看着安卿玉道。

“也不知怎么的,这今日就是想吃点酸的东西。”安卿玉也没有什么防心,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会晓得那么多的事情,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觉得自己今日不过就是胃口不好而已,暑气热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试过有这样吃的少的时候,她也没有往自己心里头去,“怕是前几日有些热又是受了一些惊吓,所以才会如此,等明日一觉睡醒也就没有这样的情况了,祖母不必担心。”

段氏看了看安卿玉的面色,也实在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点了点头,由着安卿玉去了,但还是叮嘱了一声:“要是明日还有些身子不适的话,就着人请个大夫。”

安卿玉虚虚地应下了,然后伺候了段氏入睡了之后方才回到自己的房中。这一回房她就觉得有些恶心,这呕也呕不出些什么,只是呕出了一些酸水,倒是叫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浣纱给吓了一跳,浣纱本是要请大夫却又给安卿玉给拦着了,这呕吐之后又觉得自己胸口松畅多了,安卿玉也不想府上的人大晚上地去给自己请大夫,劳师动众的免得被人说嘴。

洗漱了之后安卿玉也就褪了外衫入床睡了,这一夜也倒算是好眠。

翌日一早,浣纱如同往日里头一般取了净面的水准备唤了安卿玉起床好洗漱了之后好去给老夫人请安,安卿玉这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日差不多时辰起床,所以浣纱轻叫了两声之后也就醒来了。

她掀开了被子如同往常的时候那般想要起身叫外头候着的几个二等丫鬟进来伺候更新,她这将醒未醒地起来,还没有等她开口唤人却是被浣纱的一声尖叫给吓了一个激灵。

“浣纱你这小蹄子作死呢,一大清早叫得的这般模样!”安卿玉被那一声尖叫吵得有些头疼,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朝着浣纱道了一句,“你再这般叫,小心我将你贱卖出去。”

安卿玉昨夜睡的不是很好,总觉得是有些睡不大踏实这肚子也有些不大舒服就想是胀着一股气一般,压得她难受,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倒也睡着了,只是这刚起来的时候这人心情原本就有些不大爽利,又是听到浣纱在那边这样的一声叫,安卿玉自然是有些不大耐烦了,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自己心底之中最清楚不过了,二话不说就已经骂出了口。这张口就是拈来一些个粗鄙的话披头盖脸地骂了过去。

浣纱抖着唇,一脸苍白地指着安卿玉的肚子,颤着声道:“小…小姐,你的肚子怎么就大了?”

安卿玉被浣纱这一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她心想着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大过,浣纱这贱蹄子近来是越发的不得劲了,仗着是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时常咋咋呼呼没大没小的,这样的丫鬟委实就是不该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安卿玉心中是这样想着,但是却还是顺着浣纱的话低头朝着自己的肚子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安卿玉的眼珠子几乎是要从眼眶之中跳出来。

她本该是那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竟然胀大了两倍有余,就像是揣着一个硕大的球一般,这一个球正贴贴实实肉打肉地长在她的腰身上。

安卿玉瞬间心跳如雷,几乎是被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片刻之后,安卿玉就像是疯了一般撕扯开自己的衣衫,那中衣亵衣尽褪,她裸着身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恐惧过,但是在她褪去了衣衫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的腹部真的鼓起了一圈!她颤抖着伸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她只觉得似乎有细微的动弹在自己的手掌底下。

安卿玉想起母亲苏氏在生下卿梦之前也是这般鼓着肚子,那个时候她已经多少有些晓事了,晓得母亲那鼓起的肚子里头藏着的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她那个时候甚至还动手摸过母亲的肚子,贴在那上头的时候,也是有着这样的感觉,仿佛下面有小小的身子在移动着,有时候还能够探到孩子踹肚皮的时候所发出的那微微震动。

这样想着,安卿玉只觉得自己手掌下似乎也也有什么动静,仿佛像是被孩子踹了一脚似的。

安卿玉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床榻之上顾不得自己眼下这赤条条的模样实在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她几乎有些六神无主了,只是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

安卿玉去看自己的手臂,在那洁白如玉的手腕处有着殷红的一点,那是女子的守宫砂,从小的时候就已经点在身上了,这守宫砂洗不掉抹不掉只有成亲之后或是同男子发生关系之后才会消失不见,而她的手臂上时那守宫砂依旧是那样的鲜明,这分明说明着她还是个处子还有贞洁在的,她又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会有孕?!

但是,安卿玉的视线一低,看到自己那膨胀开来的肚子,她落下了泪了,这叫她怎么办,叫她怎么出去见人?

“小姐?!”浣纱见安卿玉那模样也有些畏惧了起来,她怯怯地上前了几步看向安卿玉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来诊治诊治?”

浣纱也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是一直跟在大小姐的身边伺候着的,哪怕是去汴城的时候自己也是跟在身边的,大小姐美名远扬,身边自然是不乏不少公子示好,但是小姐一直都是同他们保持着距离的,怎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浣纱想,也许这不过就是一些病症罢了,请了大夫来诊上一诊或许能够找到方子来救治也未必。

安卿玉一听到要请大夫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眉头一抬眉眼凶恶地瞪向浣纱,“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请大夫,眼下又不是什么头疼脑热,而是她莫明地大了肚子,这样子的情况安卿玉死也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要是这诊断出来她并无什么大碍的,可她的名声也是会毁了的,难保无双城之中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到时候以讹传讹自己还要不要做人的。万一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这请了大夫一来,自己未婚却有了这样大的一个肚子,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到时候只怕她被浸猪笼沉塘就要先被众人吐口水吐死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是风风光光的,死也不愿意接受那样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落得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