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门孤女之田园美眷上一章:第 5 章
  • 将门孤女之田园美眷下一章:第 7 章

“大小姐…”

“风家?”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苏墨大约听出了些前因后果,“就是十八年前因为通敌叛国合家获罪的定国将军家?听说风家有一对双生女儿,长女名风潋,小女名风滟,莫非娘子便是那风潋小姐?”

苏墨话音未落,夏菲和陈元都静默下来,知道风家的人不少,知道风家有两个女儿的也不少,但很少有人知道两个女儿的名字。而苏墨据说出生在西山村,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平阳镇,却能清楚的说出这些事明显令他们意外。

夏潋也是一愣,看向夏菲道:“姐,相公说的是真的吗?”

夏菲沉默片刻,点头道:“是真的,你就是风潋,风家大小姐。陈元说的也是真的,当初风家被陷害,是风家上下拼了性命,才将你们姐妹两个送出京城。你的婶娘将你托付给我,我答应过她,拼了我的性命,也要保护你周全。至于你的双生妹妹,却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那姐夫…”

“我父亲是将军的老部将,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两位小姐,大小姐,将军府上下全因李家陷害而死,如今皇上为风家平反,还册封两位小姐为公主,小姐该为风家讨回公道啊!”陈元道。

“讨回公道?”夏潋皱起眉头,“就因为这个,你就对姐姐说这样过分的话?风家遭遇变故,是姐姐担着被牵连的危险养育我十几年,论起来,是风家的恩人,难道风家就这样对待恩人?”

“若不是她李家陷害,风家又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皇上册封两位小姐为公主,不就是因为风家只剩下两位小姐吗?李家害得风家家破人亡,怎么当得起风家的恩人!”陈元义愤道,“何况,若是为小姐好,她为何十几年从未对小姐你说起你的身世,为何如今不让你拿回你该有的东西!”

“那你说该怎样做?”夏菲惨然笑道,“叫潋潋回京城做公主?你有没有想过,风家虽然覆灭,声望犹在,这一族的荣光都归在潋潋一个人身上,如今几位皇子哪个不是有野心的,潋潋有风家的荣光,却没有身家背景庇护,到时,凭你们几个部将,护得了她周全?留在这里,哪怕过得清苦一些,至少为风家留了一点血脉!”

“你们现在争这些做什么?”苏墨皱眉道,“昨天姐姐在镇上被人掳走,晚上家里又有人偷袭,看样子,已经有人查到这些了。”说着,转头向院子外面道:“风,把那天惊吓到夫人的几个人带来!”

第二十七章 他有钱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很快便带着那四人来到院子里,苏墨看向陈元道:“这几个人也是将军的部将吧!那天娘子不知原委,便叫人将他们带了回去,如今弄清楚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陈元见到四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向夏菲道:“他们,不是被你带走的?”

夏菲被陈元气乐了,“他们四人都是战场上出来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将他们怎样?你以为我为什么带走潋潋,照顾她那么多年?她是我妹妹,我离开李家,跟叛族有什么不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要她给我什么好处,我只要她平安!”

“…”陈元沉默许久,才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你以为,是我告诉了李家,叫李家带走了他们是吗?你以为,我这么做是想拿他们和潋潋做筹码,跟你们谈条件保住李家是吗?”夏菲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在你心里,所有李家的人都是恶人,都要不惜一切的毁掉风家对不对?是,当年是李家陷害风家,可是我做了什么?我姑姑做了什么?我们拼了性命保护潋潋,可如今落到个什么结局?李家将我们逐出家门,风家更是连姑姑的一个牌位都不愿意留下,陈元,我问你,这么多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是不是也要我以死谢罪?小颖是我的儿子,身上流了一半李家的血,你是不是也要他还了你们风家!”

“菲儿,我…”

“你走!”夏菲压抑住眼里的泪水,“你走,带着你们风家的人,走得远远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姐,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夏潋劝道,对于这些事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原主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从小跟夏菲相依为命,她心里认可的亲人就只有夏菲一人,至于那些因为夏菲的家族而死去的亲人,她没有印象,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将从小视作亲姐的夏菲当做仇人,更何况夏菲对她只有恩情。然而,无论如何陈元是夏菲的丈夫,两人成亲多年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陈元对夏菲说出这些过分的话多半也是一时冲动,不值得两人为此闹翻。

“走啊!”夏菲打断夏潋的话,“我不需要一个视我为仇人的丈夫,我儿子也不需要一个连亲人都不愿相信的父亲!你走,从今往后,我李茹菲与你恩断义绝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我为风家报仇,这样,你满意了吧!”

“菲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必再说了,你走吧,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陈颖牵着苏曦站在陈元面前,清冷的目光落在陈元脸上。

“小颖,你也这样对爹爹?”陈元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手伸向陈颖,却被陈颖躲过了,黯然的垂在身侧。

“爹爹有爹爹的坚持,我却只知娘亲为我们父子和小姨付出了多少,小姨都知道娘亲是风家的恩人,爹爹却只因为娘亲姓李,就将这一切都怪罪到娘亲身上。儿子年纪虽小,却也明白是非曲直,爹爹既然要为风家出头,为何不去找李家,却这样对待娘亲一个弱女子!”陈颖仰头望着陈元道。

陈元张口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领着那几人离开了。

夏潋不知该如何劝慰夏菲,只得安静地陪在夏菲身边,好在陈颖聪慧懂事,也稳重有担当,夏潋一家在夏菲家里吃了晚饭,才领着苏曦回家。苏曦敏感的感觉到了大姨家出了事,但他这样的年纪,还很难理解这些事情,只乖巧的跟在爹娘身边。

一路回去夏潋都在沉默,苏曦乖乖地呆在苏墨怀里,这一天似乎有些累了,眼皮垂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苏墨一手抱着苏曦,一手握着夏潋的手,见夏潋回头,便笑道:“别担心,不是有为夫在吗?我不会让你和小曦受到伤害。”

夏潋感觉到苏墨手心的暖意,点头笑道:“我信你。”顿了顿又道:“若是,有一天我们处在姐姐和姐夫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

苏墨握着夏潋的手,低声道:“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停了片刻,又道:“我信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夏潋望着略有些阴沉的天色,蓦然觉得一切都峰回路转,笑道:“那夫君,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畏首畏尾倒不如迎难而上,我陪你进京。”苏墨话语依然平静,却带了些暗藏的锋芒。

“可是,”夏潋撒娇一般捏捏苏墨的手指,“我还是喜欢这样安宁的生活啊!”

“…”夏潋看着苏墨嘴角明显的抽了抽,却还是好脾气的说道:“那我们就等过了年再走。”

“墨…”

苏墨知道夏潋想说什么,侧脸看着她,道:“不必太往心里去,我一直留在西山村,只是因为平日里没什么事懒得动弹,但最近有些人似乎越来越放肆了,我并不喜欢这么憋屈的过日子。”

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夏潋心情开朗了许多,身子向苏墨靠了靠,道:“那,往后我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相公了!”

苏墨抱着儿子挽着妻子,只觉得心头十分充实,连走惯了的路,似乎都短了许多。一家人走至家中,天还没黑,推门进去,见到院子里的人,苏墨脸上的笑容一僵,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夏潋从苏墨怀里接过昏昏欲睡的苏曦,看向慕容少宣和他身边的紫衣美男子,道:“你自己在我家白吃白喝不算,如今还要带别人来?”

“…”慕容少宣大约没想到苏墨和夏潋这么不待见他,更没想到两人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脸上露出些受伤的模样,道:“我哪有白吃白喝,我明明有帮忙做事的!”

“你还叫相公和我给你挡灾呢!”夏潋撇撇嘴道。

“不是你们说的,挖好鱼塘才许我走,现在鱼塘还没挖好,你们怎么能赶我走?”

“鱼塘请什么人不能挖?再说你旁边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是吃白饭是什么?”苏墨淡淡道。

“…”慕容少宣咬着牙,半晌憋出几个字,道:“他有钱!”

第二十八章 看望

“呵——”一直安安静静的紫衣男子闻言笑道:“在下徐清允,虽说没多少力气,手里倒是有些闲钱,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徐清允么?也罢,就暂且留下吧,不过,别给我惹麻烦。”苏墨打量了徐清允一眼,到底点了头。

一下子多了两个外人,好在苏家的房子本来就建的多,分家的时候,分给苏墨的这一个院子就有正屋和厢房,加上厨房杂物间,倒是十分宽敞,多了两个人,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苏墨心疼夏潋一整天费心费力的,拿了一套被褥叫慕容少宣和徐清允自己去安顿,慕容少宣从前没做过这些事,住在苏家这些日子什么都自己做,铺床整理倒是做得得心应手,看得旁边抱着手等着休息的徐清允啧啧叹道:“真没想到你一向养尊处优,居然还会做这些事。”

慕容少宣磨磨牙齿,没有看徐清允,道:“我堂堂皇子,在京城被你折腾,来了西山村被苏墨奴役,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个的!”

徐清允也不恼,轻笑一声,道:“那个苏墨不简单,你最好别跟他作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得你这么夸人,他果然是个变态!”慕容少宣将枕头放好,坐在床边点评道。

徐清允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慕容少宣扫地出门,道:“好了,你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上回带回来个慕容少宣,苏墨说是报恩,这回又来个徐清允,苏墨也懒得费脑子,便说是给苏曦请的先生,教苏曦读书的,还特地找了一身破旧的衣裳给徐清允,叫他扮成个落魄书生。苏墨说得一本正经的,旁观的夏潋却只觉得苏墨在故意整人,倒也没有为徐清允说话,话说,她也挺想整一下徐清允的说。倒不是徐清允哪里惹到了她,只是世上有一种人,明明也不招人讨厌,偏就叫人见了就想折腾他一下。

昨日发生了许多事,夏潋放心不下夏菲,吃过早饭就出门,往镇上去看夏菲,刚出门就见到苏小雨。苏小雨今天要到镇上去买些东西,听夏潋说夏菲跟姐夫吵了架,心情不好,便说要跟夏潋一起去劝劝夏菲。夏潋自然不会反对,虽说许多话不好对苏小雨明说,但有人能劝慰一下夏菲自然是好的,况且苏小雨和夏菲也算熟悉。

出了这样的事,夏菲也无心经营铺子,便关了门,在屋子里做绣活打发时间。夏潋和苏小雨进来的时候,夏菲便坐在窗下绣一对飞舞的蝴蝶,手上的针线跳动,夏潋却发现夏菲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领着他们进来的陈颖给握着拳头,向夏潋道:“小姨,你替我劝劝娘亲吧!从今早起来,娘亲就坐在那里绣蝴蝶,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撑得住?”

夏潋叹了口气,道:“小姨知道,放心吧,小姨不会叫你娘亲有事的。”

陈颖点点头,夏潋又道:“我记得,姐姐最喜欢银耳莲子羹,你去给你娘亲熬一些,等等我劝着姐姐吃一些,可好?”

陈颖点点头,沉默的往厨房去了。苏小雨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会闹到这种程度,夏姐姐这样好的人,陈姐夫怎么忍心伤夏姐姐的心!”

夏潋叹了口气,在夏菲身边坐下来,抓住夏菲的手,道:“阿姐,不要再绣了!”

夏菲手上用力,想从夏潋手中抽出手来,却被夏潋牢牢抓住道:“阿姐,你这样要我怎么办啊!你不要姐夫,也不要妹妹、不要小颖了吗?”

夏菲被夏潋喊回了些理智,手一松,扑到夏潋肩上。夏潋感觉到自己肩头被泪水浸湿,夏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他怎么可以不信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夏潋反手搂住夏菲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劝慰道:“阿姐,这只是个误会,姐夫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那天,你不见了,姐夫急的到处找你,找到家里去的时候,连我都被吓到了,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姐夫那样着急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这样子只会叫你和姐夫都难受,不如你们都先静一静,等冷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夏菲没有说话,夏潋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好在陈颖端了莲子羹过来的时候,夏菲听夏潋的话吃了一碗。夏潋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她怕夏菲转不过弯来,连用音魅直接洗掉她一段记忆的法子都想过,好在没有走到这一步。

夏菲神色看上去依然不好,但总算愿意说话了,她不可能叫妹妹就这么留在镇上陪她,夏潋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孩子,好歹劝着夏潋放心,带着苏小雨离开了。夏潋到底放不下姐姐,离开之前还叮嘱陈颖,姐姐若有什么不对,就去西山村找她。

夏潋明白夏菲为何如此受伤,她一个弱女子,这些年带着夏潋并不容易,尤其当初她带着夏潋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夏潋还小,夏菲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却被最亲近的丈夫一句话就完全否定,夏潋想不出,若是苏墨这样对她,她会如何,更不知该如何帮姐姐度过这一个坎。

夏潋知道姐姐姐夫的事急不来,只得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夏菲这么多年都好好的过来了,夏潋不觉得这件事会叫她崩溃,让她静一静,自然就想通了,至于其他的,就得看他们夫妻的缘分了。

苏小雨今天到镇上来是来买做喜饼的材料的,按照南方的习俗,嫁女儿不在家里正式摆宴,只简单的摆几桌席面宴请亲厚的亲友,同时给乡里和邻居家送喜饼。喜饼代表着好意头,收到喜饼的人家都会高兴,而办喜事的也会尽心准备喜饼,苏小雨的婚礼婚事定在腊月十五,腊月间东西不好买,因此苏大树才叫苏小雨提前请夏潋帮着准备。

第二十九章 一起打架

夏潋如今年纪也不大,但苏月成亲是她帮着操办的,也算有些经验,况且镇上也熟悉,熟门熟路的领着苏小雨去杂货铺买东西。苏小雨被杂货店和气的大叔调侃了几句,俏脸微红的跟着夏潋出来,只觉得大家都在看她,恨不得立刻回家去。夏潋知道她害羞,也不戳穿,领着她去找回村的牛车,买的东西多,她们两个人自然是扛不回去的。

两人找到了牛车,却听得赶车的大叔说要等一等在镇上读书的孙子,夏潋便将东西放下,拎着苏小雨去逛街。苏小雨的婚事定下来,夏潋就想买点东西送给她,一直没有机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她挑点东西。

夏潋原想过给苏小雨绣一个床帐,但她的婚事定得急,最近又有许多事,想着苏小雨以后嫁到杨家,也该有两样首饰才好,就带着她去挑首饰。苏墨原本要隐藏着身份,家里过得也就是村子里的中等水平,如今分了家,他的身份又原原本本的对夏潋说了,便也没有藏着掖着过苦日子的打算,虽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吃的穿的,却没有亏待自己。用苏墨的话说,他辛辛苦苦费神费力的,还要过苦日子,未免也太憋屈了。而村里人虽然察觉了一些,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苏墨跟他们原就是不一样的,连长舌的妇人都不曾传出过什么话。

庆祥银楼是镇上的老字号了,不管是首饰的品质还是银楼的信誉,都没得挑,因此夏潋想都没想就直接带着苏小雨往庆祥银楼去。远远地就看到银楼前面围了一群人,夏潋有些奇怪,还当是银楼突然做什么活动,领着苏小雨过去,才发现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在银楼前面,手里拿着铜板往路过的行人手里塞,口中模模糊糊的说着话。

夏潋皱起眉头,向身边拎着篮子的妇人问道:“这位婶子,这是怎么了?”

那妇人叹了口气,道:“哎,可怜啊,不就是杨家那个痴儿吗?拿了钱送人,劝都劝不住,再这样下去,多厚的家底都吃不住啊!”

夏潋下意识的看向苏小雨,却见苏小雨望着杨靖的目光带着怜惜。夏潋听力好,旁人听不大清楚杨靖口中的话,她却听得分明,那杨靖一直在说:“我给你钱,你放了姐姐吧!”这下,她似乎有些明白,黄夫人跟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甚亲近,却十分怜惜杨靖的原因了,想来这其中也有些故事。

“小雨,要过去看看吗?”夏潋问道。

苏小雨脸上有些犹豫,他们订了亲,但还没有成婚,然对上杨靖的目光,苏小雨却只觉得心头一揪,竟有些不忍拒绝夏潋的提议。

还不等苏小雨做出决定,忽然有一名衣衫破旧的年轻男子走至杨靖面前,伸手抢过杨靖手里的钱,道:“还有多少都拿来!”

杨靖之前一直都是有些迷茫有些害怕的模样,听到这话,脸上现出怒容,道:“你还我,这是姐姐的救命钱,不许你拿去!”说着便伸手去抢那人抢去的钱。

那人嗤笑一声:“傻子!大爷我今天教教你规矩!”说着,一拳打在杨靖脸上。

杨靖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据说书读得也很好,虽然一年会有那么一两次不大正常,但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毛病,他给钱也拿着,却没人伸手去抢。况且杨靖却是脑子不正常,但人家背后有黄夫人顾着,那黄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这却是杨靖第一次挨打,脸上立刻就肿了起来,那人却不罢休,挥手又是一巴掌要打在杨靖脸上。

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夏潋只觉得手上一松,苏小雨已经冲上前去,一脚踹在那人的脚弯上。那人倾身去打杨靖,身子重心往前倾,被苏小雨从背后踹了一脚,身子不稳便向前扑过去,这时杨靖却爆发了十分的机敏,往后退了一步,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这还没完,杨靖看人倒地,直接一扑,骑在他身上,抬手就往他身上使劲打,偏苏小雨也不甘示弱,上前几步就抬脚踹,没多大会儿功夫,那人身上便多了许多伤痕。

夏潋暗自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苏小雨还有悍妇的潜质,那杨靖看上去呆萌呆萌的,没想到打人下手也不轻,周围一群人看着他们打人,却都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将两人拉开。

黄夫人收到消息带着家丁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弟弟和未来弟媳妇联手打人的场面,激动的泪流满面,向跟来的家丁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

“…”夏潋默了一默,到底劝道:“差不多就行了,闹出人命也甚是麻烦。”

黄夫人这才注意到夏潋,想想也有道理,才上前劝架。夏潋将苏小雨拉开,叹道:“好了,再打下去,他死了残了还是麻烦,你出出气就够了。”

苏小雨依然十分恼怒:“他该打!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不错!是该打!”黄夫人拉起杨靖,唯恐天下不乱的接口道。

夏潋头痛的看着两人,道:“小雨,我们还要赶大叔的车回去呢,不能再耽搁了!”

苏小雨这才想起这回事,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了,脸上一红,都没跟黄夫人告个别,就拽着夏潋飞快的约好的地方去了。夏潋被她拽着走开,东西又没买成。

上了牛车,夏潋笑得止都止不住,苏小雨恼羞成怒的鼓着腮帮子,作势要打夏潋,旁边那个赶车大叔的孙子还一本正经的劝道:“要走了,婶子、雨姑姑坐稳当了!”

夏潋拿袖子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小雨,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暴力?”

苏小雨红着脸瞪了夏潋一眼,自知自己说不过夏潋,干脆别过脸不理夏潋。夏潋也没有继续逗苏小雨,指着牛车上的一包东西向小娃娃王子平道:“小平啊,告诉婶子,那是什么啊?”

第三十章 老鼠洞

王子平顺着夏潋的手指看向那一包东西,伸手把包裹拿过来,打开给夏潋看,道:“婶子你看,这是我一个同窗送我的,说是他爹爹跑货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夏潋看着包裹里面干花一般的东西,捻了一小撮到鼻尖闻了一闻,便笑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怎么不问问你那个同窗?”

王子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手指,道:“我怕他笑话我,没好意思问。”

夏潋扑哧一声笑了,摸摸王子平的头,道:“这东西我们这里没有,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他好意送给你尝尝鲜,你因为这不好意思给浪费了,不是很可惜?”

王子平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显然没想到这么多,听夏潋这么说,脸上便有些懊悔,道:“我,我只是觉得,他懂得的东西,我也应该懂得,打算回家问苏文叔叔的。”

夏潋也没有责怪王子平的意思,听他这样说,便笑着捏捏他的脸道:“朋友之间相交,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猜度别人的心思不是不好,但你当面问他,不是既快捷,又不会出错?”

王子平低着头想了片刻,道:“婶子说得对,我明天去跟他道歉,再问他这是什么。”

夏潋笑着点头表示夸奖,道:“这个呀,叫做树花菜,是寄生在树上的一种植物,把它从树上采摘下来之后,晒干了,就是你如今见到的样子。吃的时候,把它用温水泡开,再用清水漂洗几次,然后可以用来炖汤,也可以烫煮后用来凉拌。”

“哇!婶子知道得真多!”王子平惊叹道。

夏潋笑笑道:“从前跟姐姐去过不少地方正巧见过。”

“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听婶子这样说,正是这个道理!”王子平衣服少年老成的模样,逗得夏潋、苏小雨和赶车的王大叔都笑了。

下车的时候,王子平非说夏潋教了他一个道理,要谢谢她,将树花菜分了一些给她。村里人本来就不拘这一点东西,夏潋也就收下了,帮苏小雨把东西送了回去,才回家去。

苏曦一整天没见到娘亲,见夏潋进门就扑了上了,挂在夏潋身上,道:“阿娘,大姨今天好些了吗?”

夏潋抱住苏曦,道:“好多了,有你表哥陪着呢,不用担心。”

苏曦点头,又在夏潋肩上蹭了蹭,道:“小曦今天有乖乖听话,跟徐叔叔念了书,还练了一个时辰的琴…”说着,眼巴巴的望着夏潋,等着夏潋给奖励。

夏潋笑着摸了两个糖出来,塞到苏曦手里,道:“小曦真乖!”

苏墨自厨房里出来,整了整衣袖,向苏曦道:“你娘累了一天了,快些下来,洗洗手吃饭了。”

苏曦听话的从夏潋怀里下来,乖巧的打了水给夏潋洗手,一面跟夏潋说徐清允那个先生多厉害。夏潋侧目看了一眼风度翩翩的徐清允,道:“他很厉害?比你爹爹还厉害?”

苏曦扳着小手指,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道:“这个没法比的,爹爹教我读书、练武的时候都很严肃的,但徐叔叔一直都很温和啊,就像从前阿娘说的,偏偏佳公子,爹爹嘛,那是爹爹,跟谁都不一样的!”

夏潋被苏曦逗笑了,给苏曦洗了手,牵着苏曦进厨房吃饭。

苏文一家在村里住了五天,又驾着马车回县城去了,孝敬了苏洪一些东西,因着之前的约定,也给了苏银一些好处,倒是苏墨这个弟弟,就只面子上的带了些礼物。苏墨对此不甚在意,倒有村子里的妇人有意无意的在夏潋面前说起。夏潋不大理解他们,聚在一起说别人家的事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她也不会不识相的说这个叫人难堪,只随口的应着,并不放在心上。

苏文走后,欧阳青芙也离开了西山村,走之前还特意跑到苏墨家,不阴不阳的刺了慕容少宣几句话。慕容少宣撇撇嘴,只有两个字“幼稚!”

夏潋却笑道:“你堂堂皇子,她竟敢这么对你说话,倒有些奇怪。”

慕容少宣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徐清允却道:“没什么,他一向混得不好,再说,谁叫他那一张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苏曦点头表示同意,道:“是啊是啊,阿爹长得那么漂亮,瞪人一眼也叫人害怕,怎么宣叔叔明明长得很大气,却怎么都叫人害怕不起来?”

慕容少宣自然不敢得罪徐清允,如今寄人篱下,更不敢得罪夏潋和苏曦,只得磨着牙到角落长蘑菇去了。

腊月里办喜事的人多,到十四,夏潋一大早就去苏小雨家,帮着准备宴席。虽说不是正式宴客,但来的都是交好的亲友,自然不能马虎,而苏大树觉得没有照顾好苏小雨,为她选一桩好的婚事,更是花了大力气在这喜宴上。

冬天天气凉,东西不容易坏,因此,宴席上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头一天准备好的,等到上桌前在做一下处理就可以,这样也让帮厨的人轻松一些。夏潋帮着苏小雨的舅妈再一次核对嫁妆,苏小雨的嫁妆除了杨家送来的,还有一些是苏大树给妹妹准备,另外有几件当初她娘的嫁妆,东西算不上贵重,但在西山村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夏潋和苏小雨的舅妈核对了嫁妆,再仔细的装好,放在房间里,等明天杨家过来迎亲再一并带过去。整理好嫁妆,夏潋又帮着布置房间,虽然嫁闺女不用准备新房,但姑娘家是要在这个闺房中出门的,房间里自然要好生布置一番。

夏潋帮着换下以前的床单、被罩,换上新的,又将房间里的杂物清理了一番,打扫到某个角落,发现有个老鼠洞。夏潋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老鼠,没有之一,当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里面掏干净,再拿土填掉。

夏潋讨厌老鼠,但并不害怕老鼠,拿了根棍子,便往老鼠洞里面掏,不大会儿功夫,就掏出了一堆的杂物。端着水进来的苏小雨见状便放下盆过来,道:“原来这里还有个老鼠洞,赶紧把它填掉,想到我屋子里有老鼠——”苏小雨摸了摸手臂,只觉得身上有些发痒。

第三十一章 小雨出嫁

夏潋笑笑,拿棍子拨了拨地上的一小堆东西,却见里面一个金色的物件,那棍子挑起来,是一枚金牌,婴儿手掌大小,对着她的一面上竟是栩栩如生的龙纹。夏潋皱起眉头,向苏小雨道:“这是什么?”

苏小雨看着小金牌皱着眉想了半晌,道:“好像…是苏二哥的东西吧!有回哥哥上山砍柴,叫苏二哥照顾我,结果,苏二哥不小心将我娘留给我的玉佩摔碎了。那时我娘才走了没多久,玉佩碎了,我哭得很伤心,苏二哥就把这个给我了,说是他娘给他的,拿来赔给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想到是苏婶婶给苏二哥的东西,我都不敢跟他说,没想到竟然叫二嫂子找到了。”

苏小雨接过金牌,在水里洗干净了,递给夏潋,道:“这原是苏二哥的东西,苏婶婶去了这么多年,这个东西对苏二哥一定也很重要,那时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才会拿着,现在就还给嫂子吧!”

夏潋看着手里小小的金牌,到底没有拒绝,苏墨很少提到死去的宋妍,但每每提起总是十分怀念的表情。原本夏潋还想不明白西山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在古代龙纹和凤纹包括麒麟纹,可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既然是宋家的东西就不奇怪了,但这东西落到苏小雨手上却算不上什么好事,还是收回的好。

夏潋帮着把房间整理好,才跟苏小雨告别回去,原本要留夏潋吃饭的,但连着几天给人帮忙,家里都是苏墨掌厨,苏曦已经连着投诉好几次了。想到早晨苏曦可怜巴巴望着夏潋,叫她回去做饭的模样,夏潋就心疼得很,跟苏小雨说了一声就回去了,苏墨烤肉烤的好,但也就那一样拿得出手,其他的,顶多算不难吃罢了。

夏潋走到家门口,果然见到苏曦在门口翘首以盼,笑着将儿子抱起,看向苏墨道:“你这个当爹的,被儿子这样嫌弃,有什么感想?”

苏墨不在意的整整袖子,道:“没事,往后多练习就是。”

“不要!”苏曦立刻抗议,爹爹要多练习,那不是他要多领教爹爹的手艺?爹爹还是继续差下去吧!

夏潋扑哧一声笑了,苏墨瞪了苏曦一眼,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

苏曦举了举自己的小胳膊小手,道:“爹爹不害臊,跟我的小胳膊小手比较,而且,我煮粥比爹爹强多了!”

徐清允跟慕容少宣挖鱼塘去了,家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夏潋笑着放下苏曦,将小金牌递给苏墨,道:“今天帮小雨整理屋子,在屋子里找到的,小雨叫我还给你,说她那时年纪小不懂事才会收下,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苏墨接过小金牌,叹了口气,道:“那时摔坏了她的玉,那丫头一直哭,我又不会哄孩子,只得把金牌给了她,之后就后悔了,又没好意思跟她要回来,没想到如今又回到我手里了。”

“你也不像是毛躁的人啊,怎么就摔了小雨的玉了?”在夏潋看来,苏墨简直沉静得可怕,不像是会一不小心摔了人家东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