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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焕再了解自己的娘亲不过的,他见娘亲眼中闪过厉色,便轻声劝道:“娘,那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您就忘了吧,儿子如今不也好好的活着么。”

“哼,没那么便宜。焕儿,你也不用劝娘,娘心里有数。娘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那贱母子们的时辰还没到,娘有的是耐心,等的起。”

齐景焕看到明明只有三十六岁,正处于一生之中最好年华的娘亲却终日穿着玄色褐色靛蓝色等等老年人才穿的迟暮颜色的衣裳,首饰也是半点鲜色不用,他心中极不是个滋味,若是他的父王还在,娘亲又如何会这般暮气沉沉没有一点儿生气。

“娘,儿子真的没事,您要好好的,咱们母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过上几年儿子的身体再养好些,就给您娶个可心的儿媳妇,生一大堆胖孙子让您抱。”知道娘亲最在乎什么的齐景焕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安慰母亲,却让乐亲王太妃更加心酸了。

燕京城中的所有的名医都给齐景焕治过病,众人都有同一个诊断,用各种稀世珍药吊着命,齐景焕大约还能再活个七八年,只不过娶亲生子,这事还是想都别想了,若是齐景焕破了童子之身,他连三年未必能熬的过去。这也是齐景焕已经十六岁了还是童子鸡一枚的根本原因所在。大梁的贵族少年们通常在刚刚通晓人事的时候就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开了荤,基本上十五岁以上的贵族少年再没有谁是童子鸡了。

“好好,娘亲等着。”乐亲王太妃含泪喃喃应了一句,心中的酸楚让她无法承受,转身掩面无声抽泣,对于抱孙子之事,她早就绝了念想。

“回太妃娘娘,王爷,大公主和五殿下前来探望王爷。”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之声。

齐景焕听说堂姐和堂弟来了,立刻对太妃说道:“娘亲,芸姐姐和阿煜来了,您快安排吧。”

太妃拭去面上的泪,应道:“好好。”对于温婉和顺,丝毫没有娇纵之气的大公主齐静芸,太妃有着相当好的印象,她喜欢齐静芸远远胜过王府中的三个庶出女儿,而齐景煜又是与齐景焕最要好的堂弟,太妃对他也有一份爱屋及乌的喜欢之情。

没过多一会儿,太妃亲自带人将侄女儿侄儿接到齐景焕的房中。因为齐景焕身体一向不好,而且他们堂姐弟之间的血缘关系又很近,便也不怎么太讲究男女大防之事。

“阿焕,你好好躺着别起来,听阿煜说你累着了,母后让我们来看看你。”齐静芸注视着堂弟,关切的说道。

齐景焕浅浅笑了一下,让见惯了齐景焕的众人不由人的乱了心跳的节奏,那样的笑容,真真太颠倒众生了,燕京城的第一美人,刘贵妃娘家兄长平恩侯的嫡女刘含烟见了齐景焕,也不得不自认不如。

“倒也没有累的太狠,躺着歇会儿就行了。”齐景焕浅浅说了一句,看似很轻松,可是在夹纱锦被之下的身躯却是冷汗涔涔,中衣已然湿透了。一想到身体破败如厮,齐景焕不免灰了心,他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熬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是自小生病的齐景焕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痛苦,所以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个察觉他的煎熬…

第四十九回护亲子太妃问事

大公主和齐景煜既然是来探病的,自然不会在齐景焕房中久留影响他休息。而且就算是齐景焕强打精神,旁人也能看出他其实在勉强支撑,于是在简短的问候探望之后,齐静芸与齐景焕很识趣的告辞。

齐景焕知道他的堂姐堂弟在宫中过的很不容易,便对母亲低声说道:“娘,芸姐姐和阿焕出来一趟不容易,请您替儿子招呼他们,让他们在咱们王府好好松散松散。”

太妃自然无不应允,事实上她原本就有事情要问齐景煜,只是在儿子面前不方便开口罢了。齐景煜也正想将正阳门城楼之事告诉太妃,故而齐景焕与太母一挽留,他便立刻应了下来。

“芸儿煜儿,不若去我的泽芝园赏荷观鱼?”出了齐景焕的鸣鹤轩,乐亲王太妃向齐静芸和齐景煜提出了邀请。

泽芝是荷花的别称,乐亲王太妃极喜荷花,先乐亲王过世之后,她命人围着王府的荷花池修了一座新园子名之为泽芝,从此长居于此,那怕是冬日极寒,乐亲王太妃情愿守着一池寒冰,也不搬到别处去住。

齐静芸也是爱荷之人,自然无不应从,齐景煜倒没这么细腻的心思,可是他非常喜欢吃新鲜莲子,乐亲王府的泽芝园中荷花开的比别处早些,莲子结的也早,别处菡萏初绽之时,泽芝园中的头茬莲蓬就可以采摘了。

三人来至泽芝园,乐亲王太妃带着侄子侄女儿上了停在荷塘岸边的一艘小巧精致的画舫,撑船的是乐亲王太妃最信任的心腹嬷嬷,如此一来,凭她们在画舫中说了什么,都不会传到其他人的耳中。

乐亲王太妃用小银剪子剪下两个莲蓬递给齐景煜,微笑说道:“今年还不曾采摘,这可是头一个,你们姐弟俩尝个鲜吧。”

齐静芸齐景煜齐声道了谢,齐景煜接过莲蓬,用极为娴熟的手法取出青翠的莲子,三下五除二剥去莲衣,顶着鲜嫩嫩粉色尖儿,白生生的莲子便接二连三的落入水晶盘中。

“王婶姐姐请用。”齐景煜将水晶盘推到婶婶和姐姐的面前让她们行用。乐亲王太后与齐静芸含笑道谢,各取一枚吃了,然后将水晶盘推回齐景煜的面前,笑着说道:“你最好这个,快吃吧。”

齐景煜这才飞快的吃了起来。两个莲蓬不过剥出十来颗鲜莲子,很快就被吃个精光,乐亲王太妃又亲自剪了几个放到桌上,齐景煜边剥着莲蓬边说了起来。

“王婶,昨日在正阳门城楼之下,焕哥被挤下城楼之时,在他身后的是六皇弟,当时…”齐景煜知道王婶最想知道什么,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他若是不说,只怕在他父皇的封锁之下,乐亲王太妃这辈子都没法知道真相。

“又是他!”乐亲王太妃恨的直咬牙,当初若非六皇子将她儿子推入水中,齐景焕的身子又岂会破败到这般地步。旧仇未报又添新仇,乐亲王太妃怎么能不恨!就算那昭明帝看着极疼齐景焕,可是一旦涉及到刘贵妃和她生的孩子们,齐景焕就得硬生生受委屈了。

“阿煜,你可看的真切?这话万万不能乱说的。”齐静芸当日并不曾去正阳门,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便蹙眉轻声提醒,显然她并不希望亲弟弟背着人说隔母弟弟的坏话,虽然那个隔母弟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怎么会看错?当时我被他们挤到外面,根本不能接近焕哥,可就是因为他们把我排挤在外,我才能看的更清楚。若非那皇甫小将军身法奇快飞马上前接住焕哥,他就…”齐景焕一时口快,刚说到一半就被姐姐瞪了一眼,他这才赶紧闭嘴,将没说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因为齐景焕身体不好的缘故,乐亲王太妃的忌讳特别多,若是齐景煜顺嘴说突噜了,必定尴尬的很。

“果真是生擒纳都狗贼的皇甫小将军救了焕儿?”乐亲王太妃并没有因为齐景煜说顺了嘴而不高兴,反而向前微趋盯着齐景煜追问。

“当然是皇甫小将军救了焕哥。王婶,侄儿看的真真的,皇甫小将军纵马跃出飞至城楼之下,不偏不倚正好接住焕哥,焕哥当时受了惊吓,也是皇甫小将军和定北军中的医官杜老大夫将他救醒的。”齐景煜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边细细的描述。

“杜老大夫?哪个杜老大夫,他叫什么?看上去年纪几何?”因为儿子身体不好,所以乐亲王太妃对大梁所有的名医都了如指掌,她还记得以前听人说过,鬼医谷谷主华不治有个师弟名叫杜不医,医术仅在鬼医之下,只是这华杜二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之人,医名满天下,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若是那杜老大夫与那杜不医有些渊源,她就能请杜老大夫为儿子去请华不治,求他治好儿子的病。

“杜老大夫叫杜浩陵,是个白胡子一把的老头儿,人挺和气的,很有些鹤发童颜的感觉。”齐景煜向乐亲王太妃仔细描述了杜老大夫的相貌,让乐亲王太妃不免怀疑他可能就是杜不治。

“难道他就是杜不治?煜儿,这杜老大夫现在何处?”乐亲王太妃急切的问了起来。

齐景煜摇摇头道:“这个侄儿却不知道,不过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一定知道。”

乐亲王太妃想也不想便果断的说道:“煜儿,王婶要派你一个差使,你立刻拿本宫和王爷的帖子,代表本宫和你焕哥速去武国公府请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明日一定到乐亲王府做客。”

“王婶,就算是要下贴子请人,也不用去武国公府的,您莫非还没有听说,皇甫元帅被武国公夫人打的头破血流,如今父皇已经下旨贬武国公夫人为庶人,还罚其入回心院静修思过,事情是这样的…如今皇甫元帅暂时住在公孙将军的府上,等元帅府修好就搬过去。”齐景煜在乐亲王太妃面前一直都很放松,说话也自由的多。他这会儿客串了一把长舌妇,将听来的八卦添油加醋的讲给王婶和姐姐听。

“什么,竟有这等事?”乐亲王太妃和齐静芸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齐景煜,完全不能相信那武国公夫人竟然能愚蠢到这般地步!

第五十回公孙府上贵人至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编谎骗王婶和姐姐不成?”齐景煜见婶婶姐姐满眼都是怀疑,便也瞪大眼睛叫了起来。

乐亲王太妃立刻将一朵莲蓬递到齐景煜的手中,笑着安抚道:“煜儿是最实诚的孩子,你怎么会骗我们呢,我们当然相信,只是这种事情听起来太过不经,婶婶同你姐姐才会如此震惊。”

齐景煜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接过莲蓬边剥边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王婶,姐姐,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对了,还有更离谱的呢,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被公孙将军接回府之后,武国公居然还带着家丁打上门去,立逼着公孙将军交出皇甫元帅随他回国公府为国公夫人侍疾,结果惹怒了路人,被烂菜叶子臭鸡蛋砸了个满头包,他们这才灰溜溜的走了呢。”

乐亲王太妃和大公主简直震惊到无语了,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作死的,可是作死作到武国公皇甫征这份上的,满燕京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简直岂有此理,煜儿,你这便去替王婶送贴子,一定请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明日来王府赴宴,本宫要好好感谢皇甫小将军,嗯,连公孙胜父子们还有他的千金也一并请来做陪。”皇甫征拒不接纳皇甫靖边入皇甫氏宗族之事乐亲王太妃已然听说了,她少不得要替那皇甫小将军做一回主,好叫那瞎了狗眼的皇甫征知道皇甫靖边还有乐亲王府撑腰,可不是好欺负的。

齐景煜痛快的答应一声,“好,王婶,侄儿这就去为您送贴子,姐姐,你在王婶这里等我。”

乐亲王太妃却是摇头说道:“芸儿难得出宫一趟,正该四处走走,从乐意坊到回雁坊正好经过东市,芸儿,你与煜儿一起去,送完贴子正好让煜儿陪你逛逛东市。”

齐静芸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又不好拂了王婶的一片好心,只得轻轻点头说道:“多谢王婶。”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和王婶不必如此的。逛完就回来,在王婶这里用了夕食再回宫也误不了时辰的。”乐亲王太妃笑着说了一句,便命船娘将小画舫划回岸边,将她和儿子的贴子交给齐静芸姐弟,命人备好车轿送他们姐弟往回雁坊而去。

公孙胜打发了武国公皇甫征,正带着儿女们陪皇甫敬德父女说话,忽听门上有人来报,说是乐亲王太妃遣人来下贴子了。公孙胜心头一跳,赶紧命长子公孙元青出迎。

公孙元青来到府门前,一见门外并排停了两乘轿子,右边一乘着了玄青色绣金霞影纱轿衣,透过轿帘可以影影绰绰看到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而左边那乘轿子用的却是三重浅紫绣金团花软绡轿衣,虽然公孙元青看不到坐在轿中之人,可是他一看轿衣便知其中坐的必定是年青女子,否则再不会用这般颜色娇嫩的轿衣。

公孙元青立刻快步上前,向轿中之人揖首朗声说道:“在下公孙元青前来迎接两位贵客,请至府内下轿。”

齐景煜在轿中笑道:“多谢元青兄。”

公孙元青一听这声音不禁暗吃一惊,他心中暗道:“五殿下怎么来了?”同为燕京城中的少年,大家混的是同一个圈子,公孙元青怎么会听不出来五皇子齐景煜的声音呢。右边轿子人坐的是齐景煜,那左边之人…难道是她?公孙元青一想到那种可能,心中又是一惊。

两乘轿子被抬至过马厅前方才落轿,公孙元青遣退了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了几个老实口风紧的下人在一旁服侍,齐景煜先一步下轿,为姐姐打起轿帘,头戴幕篱遮住面容的齐静芸缓步下轿。

“姐姐,他就是公孙将军的长子公孙元青,元青兄,这是我大姐姐。”昭明帝膝下有十位公主,如今都没有封号,只按排序称呼,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都比齐景煜年长,齐景煜所说的大姐姐自然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齐静芸了。

“在下公孙元青拜见大公主。”公孙元青暗暗向一旁的下人做了个手势,命他赶紧向后禀报,一边向齐静芸行大礼拜见。

齐静芸自来少与外人接触,特别是象公孙元青这般的少年,齐静芸更是一个都没见过,就连她为之守了一年望门寡的未婚夫,齐静芸都不知道他长的是圆还是扁。所以当公孙元青在这么近的距离向自己行礼,齐静芸藏在幕篱中的脸顿时红的如火烧一般,就连叫起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音。

公孙元青是守礼之人,他只眼观鼻鼻观心的行了礼便退到一旁,连眼风都不曾再扫着大公主齐静芸。而面颊通红的齐静芸却借着幕篱的遮掩将公孙元青看了个清清楚楚。

公孙元青皮肤泛着浅浅的蜜色,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凤目神光内蕴,他是没有齐景焕的风华绝代,可齐景焕也没有他的阳光俊朗,已经看惯了如齐景焕一般的绝美男子的齐静芸头一回看见公孙元青这一款阳光少年,不由的看痴了。若非有幕篱遮挡,齐静芸怕不是要闹出笑话了。

公孙元青是习武之人,感管自然比一般人敏锐些,齐静芸以为有幕篱遮挡,自己的打量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不知道公孙元青心里什么都清楚。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有种隐隐的不快。

将要冷场之时,齐景煜笑着说道:“元青兄,在下与姐姐奉乐亲王太妃之令来给暂住府上的皇甫元帅皇甫小将军还有公孙将军和元青兄元紫兄和令妹送贴子,王婶请诸位明日务必过府用宴,她和王兄也好正式感激皇甫小将军的相救之恩。”

公孙元青一听就知道乐亲王府请的正主儿是皇甫敬德父子,而他们父子几人不过是陪客添头,于是他微笑说道:“既是给皇甫伯父下的贴子,在下这便去请皇甫伯父皇甫贤弟来见公主和五殿下。公主,五殿下,请先至东花厅用茶。”齐静芸与齐景煜无不应允,公孙元青先将他们送到东花厅,这才匆匆入内禀报了。

第五十一回情真意切寻神医

公孙胜听儿子禀报,言道大公主与五皇子联袂而来为乐亲王太妃送贴子。心中先是一惊,既而暗暗叹了口气,暗道:“皇后此番好快的反应,这岂不是逼着皇甫兄立刻站队么!”

公孙胜能想到的,皇甫敬德自然也能想到,只是来下贴子的是皇子公主,他身为臣子又岂能避而不见。皇甫敬德只能无奈的向公孙胜说道:“贤弟,是愚兄连累你了。”

公孙胜摆摆手道:“皇甫兄别这么说,纵无兄长之事,愚弟也会这般选择,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因为儿女都在面前,公孙胜也不欲说的太多,只隐晦的点了一下,除了公孙元青之外,其他几个还真的没有听出来。

“元紫,去后宅请你母亲带着元娘拜见大公主。”公孙胜吩咐一句,便引着皇甫敬德父女往东花厅而去。

东花厅中,大公主齐静芸神情有些恍惚,只是因为有幕篱遮挡,才没有被人看出端倪。她们姐弟没有等很久,公孙胜便引着皇甫敬德父女来到了东花厅。

因为弟弟早就对自己描述过皇甫靖边脸面戴着个极狰狞的面具,齐景煜甚至还很细心的将那面具画给姐姐看,所以见到皇甫靖边之时,齐静芸并没有表现出害怕之意,只落落大方的免了众人之礼,并且还了半礼以示对功臣的尊重。

齐景煜可没有他姐姐那么淡定,小小少年最是崇拜英雄,特别是少年英雄。所以在厮见之后,齐景煜嗖的冲到皇甫靖边的身边,仰着脖子满眼敬畏崇拜的望着皇甫永宁,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可是头一回和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相距如此之近。

皇甫靖边被齐景煜那无比崇敬的眼神看的浑身直发毛,她本能的后退半步,通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齐景煜哪里禁的住这样的气势,身不由己的退了几步,然后便用委屈的小眼神儿望着皇甫靖边,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委屈的小眼神将他的心意表达的一清二楚。

大公主齐静芸深感丢脸,她知道弟弟特别崇拜皇甫靖边,可是弟弟啊弟弟,你还能再出息点么?在宫中你可不是这样啊!

皇甫敬德也是略显尴尬,他赶紧笑着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靖边自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还请殿下原谅。”

皇甫永宁退开之后才发觉自己的举动仿佛有些不妥,只是退都退了,她难道还要主动站过去不成,那小子的眼神怪怪的,她才不要呢。

就在这尴尬之时,公孙胜的夫人带着女儿公孙元娘来了,一番拜见正好冲散了那份尴尬。齐静芸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与公孙夫人和公孙元娘很是相熟,如今随公孙夫人去了内宅,正好免去与一票男人相处的不自在,就算她头上戴了幕篱,别人看不到她的容貌,那种不在自在也还是存在的。

姐姐走后,齐景煜正式送上贴子,皇甫敬德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就算是接了乐亲王府的贴子,这也不代表他已经站了队,昨日皇甫永宁在正阳门下救了乐亲王爷,这可是上至昭明帝下至普通百姓都亲眼目睹的,乐亲王府下个贴子专门道谢也在情理之中,他若是执意不受,倒显得有些什么了,还不如光明磊落的赴宴为好。

皇甫敬德不带丝毫犹豫的接了贴子,言道明日一定准时登门。齐景煜闻言很是高兴,他已经在心是暗暗盘算着明儿怎样能讨到出宫腰牌,到乐亲王府与皇甫小将军好生亲香亲香了。若是能看到这皇甫小将军的长相就再好不过了,那怕他只是中人相貌都行,他姐姐才十七岁,难道还能守一辈子望门寡不成?还不如让皇甫小将军尚主,做他的大姐夫。

想到这一层,齐景煜看向皇甫敬德的眼神越发热切了。热切的皇甫永宁浑身不自在,这若是在北疆,她早就伸拳揍人了。可是这里是燕京城,是一个绝对不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地方。皇甫永宁心中沮丧,清澄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郁色。皇甫永宁真的很想骂人,这狗屁燕京城真是太憋屈人了!

公孙元青是个很细心的人,五皇子热切的眼神和皇甫永宁的不自在他全都看在眼中,只见他上前一步将皇甫永宁挡在身后,笑着对齐景煜说道:“殿下今日如何有时间出宫?”

齐景煜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今日下午师傅给了假,母后打发姐姐和我去看焕哥,王婶便命我们来给皇甫元帅送贴子,啊…对了,皇甫元帅,不知道杜老大夫在何处,明日可否一起到王府赴宴?”齐景煜一直觉得自己好象是有什么话没说,这会儿总算是想起来了,便急急转头对皇甫敬德说道。

皇甫敬德心下立时明了,恐怕乐亲王太妃真正想请的人是杜老大夫,目的自然是让杜老大夫为乐亲王诊病。想起与杜老大夫的约定,皇甫敬德心中有些犹豫,他迟疑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杜老大夫并非有职之人,他到燕京城后自有去处,本帅也不知他落脚何处,不若这样,本帅这便派亲兵去寻,若是寻着了,明日就携他一起前往王府可好?”

齐景煜惊讶问道:“怎么,杜老大夫竟不是军中之人么?”

皇甫敬德点头道:“回殿下,杜老大夫当年经历过忽喇之乱,便自发来到边关救治受伤将士,当日他与卫老元帅便有约定,不入军籍不做官,来去自由不受节制,除了定北军中受伤将士之外,我们不得强迫他救治任何无关之人,卫老元帅全都答应下来,本帅接掌定北军后,亦一直依循先例,不敢有丝毫违约之处。”

“哦,这么说杜老大夫医术极为精深喽?”齐景煜的反应不慢,立刻想到到了关键之处,若是那杜老大夫医术平平,他又岂也提出这般不经的条件呢?

皇甫敬德点点头,实事求是的说道:“殿下所言不错,若非有杜老大夫坐镇定北军,我定北军将士只怕要多损失三成以上。”

“啊…这么厉害,皇甫元帅,我求求你,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杜老大夫请去赴宴。”齐景煜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他冲到皇甫敬德面前紧紧抓住皇甫敬德的手,言辞恳切的恳求起来。

第五十二回亲人相见不相识

齐景煜是皇子,他的要求只要不过份做臣子的一般都会答应,何况齐景煜还是那般真切的恳求,这让皇甫敬德越发不好拒绝了,他只能应道:“靖边,你立刻带人去找杜老大夫,务必要寻到他,请他明日一同赴宴。”

皇甫永宁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公孙元青忙叫住她道:“靖边贤弟,你对京城不熟悉,哥哥陪你一起去找。”

公孙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见皇甫敬德面色如常并无丝毫改变,这才点头说道:“元青元紫,你们两个陪靖边一起去寻杜老大夫。”

齐景煜一听这话立刻叫道:“我也一起去。”他这一叫众人都是面色微变,皇甫敬德心中暗生不悦,刚刚对齐景煜产生的好印象不免打了个折扣。

做为不受宠的皇子,察颜观色是必修的功课,众人面色微变,齐景煜立刻察觉了,他赶紧描补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了,王婶还要我护着姐姐去东市散心呢,皇甫小将军,元青兄,我不能与你们同去了。”

听到齐景煜主动说不去,大家才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皇甫永宁是个有事立刻去做的急性子,她立刻躬身行礼,言道自己立刻去寻杜老大夫。公孙元青与公孙元紫也跟着行礼,三人一道退下。

三人俱是少年英雄,刚刚又交了手,已经打出了几分交情。公孙元青是个特别细心会照顾人的,公孙元紫惯会插科打混逗趣,皇甫永宁又是那种特别不拘小节的率真性子,所以一路去寻杜老大夫,三人竟是越处越投契,就差没在路边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了,称呼也从最初的愚兄贤弟之类变成了直呼其名,三人已经说好了,一回府就设香案结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死了。

有元青元紫这对蒙着眼睛都不会在燕京城迷路的地头蛇,皇甫永宁很快就寻到了杜老大夫留给她的地址。可巧杜老大夫也没外出,正与一个样貌很普通的少年说话。他见皇甫永宁寻来,心中很是高兴,笑着招呼道:“靖边快过来,老夫与你介绍老夫师兄的关门小弟子,阿仁,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皇甫靖边。”

那个样貌普通的丢进人堆找不出来的少年飞步迎上前来,兴奋的叫道:“你就是生擒纳都狗贼的皇甫靖边么?”

这两日以来,皇甫永宁被问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她不免有些气闷的应道:“对,我就是生擒纳都狗贼的皇甫靖边,你是?”

那少年急急叫道:“我叫姜不仁,是杜师叔的叔侄,奉师父之命下山拜见师叔,昨日晚间才到京城,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献俘大典,真真好不遗憾。想不到今日就能见到皇甫小将军,不仁真真三生有幸,对了,皇甫小将军,你们是怎么打仗…”吧啦吧啦…姜不仁都不带换气的说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听说在场之人眼都直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能说的人呢?

“呃…”对于眼前这个过分热情的提问少年,皇甫永宁竟然没有通常会有的厌烦之感,只是有些无奈,她求救的看向杜老大夫,希望他能止住那少年的提问,他再问下去,皇甫永宁都要记不住他问了些什么了。

杜老大夫显然也被惊着了,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兄的关门小弟子,只知道这个小师侄对于皇甫敬德父子极有兴趣,却不知道他都兴趣的快魔怔了。生把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皇甫永宁说怕了。

“呃…阿仁哪,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慢慢来。对了,靖边,你寻老夫何事?”杜老大夫有些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杜伯伯,乐亲王府下贴子请父帅和您过府饮宴,我来请您的。”皇甫永宁赶紧说道。

“嗯?为何请我?”杜老大夫不解的皱眉问道。

公孙元紫立刻上前一步叫道:“昨日在正阳门下,您救了乐亲王爷,太妃和王爷理当致谢。”

“这位是?”杜老大夫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而且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又都站在后甫永宁身后的暗处,所以刚才他根本就没瞧着这对兄弟。

“杜伯伯,他们是禁军总校尉公孙将军的儿子,这是公孙元青,他是公孙元紫。”皇甫永宁自小长在军中,对于市俗礼仪并不很了解,要不然她在进门之初就会向杜老大夫介绍元青元紫兄弟了。

“公孙元青,公孙元紫拜见杜老先生。”那兄弟二人在皇甫永宁介绍完之后立刻向杜老大夫行礼。

“哦,原来是公孙将军的两位公子,失敬失敬。两位公子快快请起。来人,上茶。”杜老大夫招呼一声,自有小僮应了去准备茶水。

“是昨日那坠城之人啊…靖边,明日伯伯去就是了,对了,伯伯能带阿仁一起去么?”瞧着小师侄跃跃欲试的样子,杜老大夫松开微皱的眉头,笑着应了下来。

皇甫永宁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姜不仁一起去,只转头看向公孙元青,京城之事还得问这他这个地头蛇。

公孙元青只能笑着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姜不仁听到自己又可以多见识些了,眼中立时流露出欢喜的光彩。

杜老大夫点头笑道:“这便好了,靖边,明日伯伯是去武国公府与你们会合还是?”

公孙元紫又接着说道:“杜伯伯不若今日就到小子家中,皇甫伯伯和靖边如今都在我们家。明儿一起走于是便宜不过的。”

“嗯,元帅在你们府上?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杜老大夫面色微沉,眼神也冷了下来。

皇甫永宁简明扼要的说道:“武国公夫人打伤我爹,皇上已经赐了宅子,我们住到公孙叔叔家,等宅子修好就搬。”

“什么?还有人能打伤皇甫元帅?”最先大叫着跳起来的却是那个名叫姜不仁的少年,只见他清清亮亮的双眸中充满了震惊愤怒。

杜老大夫亦怒问道:“靖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讲来。”

皇甫永宁皱眉,她并产擅长讲故事,公孙元青已经了解了这一点,便对弟弟说道:“元紫,你来讲。”若论口才,公孙元紫是他们三人中最好的。

公孙元紫点点头,开口讲了起来,他口才极好,再普通的事情到了他的口中,他也能讲的波澜起伏。何况武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幕幕又是那么的有戏剧性。公孙元紫足足讲了一刻钟,才将整个事件讲完。

不说别人,就是曾亲身经历的皇甫永宁听完,都气的咬牙瞪眼攥拳,若非公孙元青死死按着她,她已经冲出去纵马横枪荡平整个武国公府了。

第五十三回不仁行为惹疑心

“竟有这等事,哼!阿仁你陪二位公孙公子和靖边说会儿话儿,师叔去去便回。”满面怒意的姜不仁点头应下,杜老大夫立刻起身进了里间。没过多一会儿,他拿着一封信走出来,公孙元青不经意扫了一眼,见信封上的墨迹极新,显然是刚刚写就的。

“阿仁,速速将这封信送回山中。”杜老大夫面色沉沉的吩咐,姜不仁接过信飞快跑了出去,在房中的众人只听到一声笛啸便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了。少倾,姜不仁跑了进来,向杜老大夫说道:“回师叔,信已经发出去了。”

杜老大夫点了点头,面上怒意稍缓,复又与皇甫永宁公孙兄弟说起话来。武国公皇甫征夫妻尚且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往后且有他们好受的。

“杜伯伯,我的药快吃完了。”皇甫永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每日三次每次一颗吃的根本不是什么清心丸,而是薄荷糖,所以每每快吃完之时就跑去找杜老大夫要上一包。

杜老大夫闻言笑咪咪的说道:“嗯,知道啦,明儿带给你。”

公孙兄弟和姜不仁一听这话都吓了一大跳,姜不仁二话不说欺身冲到皇甫永宁的身边,不由分说抢过她的手腕,皇甫永宁大骇,本能的想将姜不仁拍飞,不想她快那姜不仁更快,竟是先一步按住皇甫永宁的脉门,大喝道:“别乱动,我给你诊脉。”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见姜不仁突然冲到皇甫靖边面前,两人正欲出手相救,却听到姜不仁的一声大叫,两人同时擒住姜不仁的左右肩膀,内力却是含而不吐,倘若姜不仁敢对皇甫永宁下毒手,他们兄弟合力之下,必叫姜不仁立毙当场。

杜老大夫见此情形,也不顾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行动不迅捷了,他赶紧冲上前扯下姜不仁的手,大叫道:“臭小子,敢和你师叔抢病人,胆肥了啊!”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见姜不仁被杜老大夫拖住,这才松开双手,一左一右立于皇甫永宁的身边做拱卫状。

“师叔…”姜不仁大叫。

“闭嘴,靖边不过是有些内热,一直吃着清心丸。有老夫在,还轮不到你这小东西做怪!”杜老大夫毫不客气的狠狠敲了小师侄一记,心中却在暗暗打鼓,但愿这小子的医术没有师兄说的那么好,否则他一搭脉便能察觉靖边是个女儿家,这傻小子心眼儿实,别再说漏了。

姜不仁疑惑的看着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的师叔,心中纳闷极了。他暗自腹诽:怪不得师父师兄都说师叔是个老疯子,果然是这样。可是,那皇甫小将军身体明明极好,没有内热啊,怎么…不对,啊…糟了,一个男人竟然是女人的脉相,天哪,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天下还有师傅都不知道病症么?

“师叔,他明…”姜不仁急着说话,不想却被杜老大夫一把捂住口,好没气的吼道:“明什么明,给老子住口,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连师叔的话都敢不听?再敢胡说八道就给老子滚回山里去!”

公孙兄弟被杜老大夫吓坏了,这个看上去仙风道骨,可满口都是“老子小兔崽子”的老头儿真的医术极精的高人么?怎么看怎么不象啊!

皇甫永宁却没感到意外,在边关之时,杜老大夫骂起人来比现在可凶多了,也就是她没挨过骂,定北军中的其他人,就算是她的父亲都没例外的被杜老大夫狠狠训过。

“杜伯伯,你别吼啦,他又没有恶意的,你都快把他憋死了…”皇甫永宁瞧着姜不仁被杜老大夫堵着口,不知怎么的也突然觉得憋闷起来,她忍不住开口求起情来。

也是皇甫永宁在杜老大夫跟前面子大,杜老大夫才在姜不仁耳边低吼一句:“混小子,再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把你丢回山里去!”然后才松了手。

姜不仁赶紧大口大口喘气,然后才望着师叔哀怨的叫了一声,杜老大夫见他脸色都没变,便瞪了他一眼没爱搭理他,只向皇甫永宁问道:“靖边,你爹的伤应该不要紧吧?”

皇甫永宁摇摇头道:“小伤,不碍事儿,已经上过药了。没几天就能痊愈。”杜老大夫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到姜不仁一直在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可是看他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老头儿不免虎站脸皱眉说道:“行了行了,你还喘个没完了。”

公孙元青见姜不仁喘息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做假,可是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明显很不合情理。难道是?公孙元青不着痕迹的仔细打量姜不仁,越看越觉的不对劲儿,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姜不仁脸上戴了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

公孙元青是谨慎之人,他就算是心中有了怀疑,也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只不过辞别杜老大夫回到府中之后,他才将此事悄悄告诉了他的父亲。

公孙胜听到“姜不仁”这三个字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这名字着实有鬼医谷的风格。”

“鬼医谷?爹,那是什么地方?”公孙元青好奇的问道。

公孙胜摇摇头道:“爹对鬼医谷所知也很有限,只知道鬼医华不治是天下医者之宗,天下学医之人都奉他为王,鬼医令一出,天下医者莫敢不从。听说鬼医传人名字中间都有个‘不’字,方才你提到姜不仁爹他又是习医之人,爹才想到鬼医谷。可到底是不是也难说的很,世间医者有许多都会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不’什么。”

公孙元青皱眉困惑的说道:“爹,那姜不仁戴了面具,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企图呢?”

公孙胜听了这话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元青,明日你一定要盯紧了那姜不仁,倘若他敢有异动,你便立刻将他毙于掌下。”

公孙元青郑重应道:“是,儿子记住了,明日一定寸步不离的盯着姜不仁。”

公孙胜忽然想到皇甫永宁也是以面具遮住本来面目,便又笑着说道:“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那杜老大夫既然是你皇甫伯父信任之人,想来不会有问题的。或许是那姜不仁有什么为难之处才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第五十四回永宁初入亲王府

次日一早,杜老大夫带着姜不仁与皇甫敬德父女公孙胜一家子会合,同往乐亲王府而去。

乐亲王府早已经张灯结彩中门大开,显然乐亲王太妃极为重视此次宴请皇甫敬德一行之事。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秀眼神却不怎么正经,头戴赤金卧蟾冠,身着艾绿色绣金团花纱袍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众管人仆人早已经在王府大门外恭迎。

公孙胜远远看到那个少年,便对骑马走在自己左侧的皇甫敬德低声说道:“皇甫兄,此人名叫宋锦辉,是乐亲王太妃的内侄,也算是自小养在太妃跟前的,乐亲王身子不好,他倒把自己当成了半个王爷。不过就是无职无权的白身,兄长不必将此人当回事儿。”显然公孙胜对这个宋锦辉没什么好印象,否则以他的性情,再不会这样背着人说怪话。

皇甫敬德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就在公孙胜提醒皇甫敬德的时候,公孙元紫也正在向皇甫永宁解说宋锦辉,他可没有他爹那么含蓄了。只直接了当的说道:“靖边,那小子叫宋锦辉,整日仗着他姑姑乐亲王太妃的势在京城横行霸道狐假虎威欺男霸女的,可没少做恶事。”

定北军军纪头一条便是不许欺男霸女,所以皇甫永宁对这一点特别敏感,她一听说那宋锦辉整日欺男霸女,双眸便蒙上了一层杀意。一股杀机毫不掩饰的外放出来,压的公孙元紫当时就变了脸色。公孙元青虽然比他弟弟略强些,可是眉头微皱的他看上去也不太好过。倒是那姜不仁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只眨巴着一双清澄明净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众人。对他来说,山下的世界和山上太不一样了,他尚在适应之中。

还是皇甫敬德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一听公孙元紫说完,立刻转头对皇甫永宁说道:“靖边,咱们只是到王府做客,用了宴就回来,不许造次。”

别人听不明白,可是皇甫永宁和杜老大夫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的。皇甫永宁第一回杀人是在她九岁那一年。当时,忽喇人进犯,六个鞑子正在奸淫妇女之时被皇甫永宁撞了个正着,皇甫永宁将那六个鞑子乱刀砍死,那个遭到侵犯的妇人跪下给皇甫永宁磕了三个头,先拜谢,然后惨叫一声,“小将军怎么不早来…”便一头撞向旁边的大树,生生死在了皇甫永宁的面前。从那以后,皇甫永宁最恨的就是欺男霸女的恶贼,只要她知道哪里有这样的恶贼,必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靖边,这里是京城,那个小王八羔子也没正撞到咱们手中,若是他做恶多端,日后总有收拾他的机会。”杜老大夫拍马赶上皇甫永宁,在她身边低低说了一句,皇甫永宁这才散了一身的杀意。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乐亲王府门前,那宋锦辉快步迎上前行礼,如公孙胜所言,他再得乐亲王太妃的心意也不过就是个白身之人,那怕是见到元青元紫兄弟,他都得大礼参拜。别看元青元紫兄弟年纪不大,可他们自落生之时便被赐封为七品恩骑尉,可不是宋锦辉这个白身能比的。

“在下乐亲王府总管事宋锦辉奉太妃王爷之命在此恭迎皇甫元帅,公孙将军,杜老大夫一行。”宋锦辉上前深施一礼,语气却也恭顺的紧,只是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小一辈的皇甫永宁等人全都忽略不提了。

皇甫敬德抬手虚扶,淡淡道一声“宋管事免礼”,就再没有别的话的。让自视很高的宋锦辉心中着实不快。他还想着皇甫敬德怎么也得下马亲自扶自己一下以示看重自己这个太妃内侄王府总管事。

尽管心中不高兴,可是惯会做态的宋锦辉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恭请众人下马,又命二管家引了公孙夫人和公孙元娘的轿子从西侧门夹道往王府后宅而去,在王府后宅的垂花门处,侧太妃李氏带着女儿齐静姝正恭候公孙夫人和公孙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