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门虎妻宠夫日常上一章:第 6 章
  • 将门虎妻宠夫日常下一章:第 8 章

皇甫永宁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又不累做什么要休息,元青哥哥,我们现在就过招吧。”

公孙元青听得出来皇甫永宁气息平和绵长,听上去仿佛不曾做过任何剧烈运动,而他的弟弟已经累的如死狗一般,只差没有张着嘴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了。这差距,真是一目了然。

“大哥…别打了,你打不过靖边弟弟的!”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公孙元紫赶紧龇牙咧牙的叫了起来。刚才他主动发起进攻,可是连人皇甫靖边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他心中自是不服气的,所以爬起来继续进攻,只是连续进攻五次,每一回他都还没有攻到皇甫靖边的身边就被摔了出去,只摔得他浑身没有一块皮肉骨头不疼的。公孙元紫心里明白,若非皇甫靖边手下留情,他在第一次被摔出去的时候就会摔个头破血流。就是因为有这样惨痛的经历,很有手足之情的公孙元紫才不想让自己的哥哥也吃这样的苦头。

公孙元青摇摇头道:“二弟,你且一旁歇下,大哥纵不是靖边敌手,也当一战。”

公孙元紫瘪了瘪嘴闷声说道:“你要自找苦吃就随便吧,回头别说弟弟我没有提醒你就成。”说罢,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父亲身边,仰脸求安慰的叫了一声:“爹…”

公孙胜用很同情的目光看着二儿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元紫,摔的好,不丢人!”公孙元紫原本还没觉得自己丢人,可听他爹那么一说,公孙元紫的满是灰尘的脸刷的涨红了,他气恼的闷哼一声,别过头生他爹的闷气了。

公孙胜扫了一旁服侍的家丁一眼,家丁赶紧送上一条大大的松江布帕子,公孙元紫泻愤般的扯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便丢到一旁了。他磨着牙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信邪了,赶明儿我往死里练,就不信过不了十招。”

公孙胜老脸涨红,心中暗自叫道:“儿子啊,你能再出息点么?十招,亏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公孙胜刚才不曾观战,自然不知道他的二儿子在皇甫永宁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就被摔的天旋地转,否则公孙元紫也不能说出这样的“狠话”了。

演武场中,着一袭银紫地流云纹箭袖的皇甫永宁与身着湖蓝地银丝暗竹纹箭袖的公孙元青相对而立,两人俱是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皇甫永宁只比公孙元青矮半寸,两人对面站着,让皇甫敬德和公孙胜同时有种这两个孩子好生般配的奇异感觉。皇甫敬德与公孙胜不由对视一眼,两人又立刻调开了自己的目光。

“元青哥哥请!”皇甫永宁抬手抱拳向公孙元青起手行礼,公孙元青立刻回礼道:“靖边贤弟远来是客,你先请。”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公孙元紫瘪了瘪嘴,心中闷闷想道:方才他与皇甫靖边交手之时,皇甫靖边对他可没有这和客气。他倒是不想想刚才他们两人一到演武场,他都没容皇甫靖边开口说话就抢先动手了。

“喂,你们俩是比武啊还是拜堂吧,有这功夫多少招也喂过了!”心中不自在的公孙元紫冲着演武场里的二人大叫起来。

“混账!”发怒之人是公孙胜,他黑沉着脸怒骂一声,抬脚就将二儿子踢了个跟头,然后赶紧向皇甫敬德抱拳道:“皇甫兄见谅,这小子就是个混不吝的,说话口没遮拦,他是有口无力,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甫敬德初闻公孙元紫之言,心中很是不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公孙元紫又不知道皇甫靖边是女儿家,他不过是开开玩笑,便也缓了脸色淡笑说道:“贤弟言重了,元紫还不曾定性,跳脱些也正常。再过几年就会沉稳起来了。”

演武场中的公孙元青听到弟弟的胡言,不知怎么的脸上突然一热,他的眼光突然不敢停留在皇甫永宁的眉眼和双唇上了,只能看向皇甫永宁的胸前。皇甫永宁一直束胸,所以胸前很是平坦,她也没觉得被人盯着胸部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站在场外的皇甫敬德和公孙胜却齐齐黑了脸。

公孙胜黑着脸吼道:“元青,你磨蹭个什么,还不赶紧向你靖边贤弟请教。”

公孙元青脸上一红,胡乱应了一声移开眼神,瞅着皇甫永宁的鞋子抱拳说道:“靖边贤弟,愚兄冒犯了。”说罢,公孙元青身形忽然矮下,重心左移,以右腿为鞭向皇甫永宁的下盘攻去。

皇甫敬德见公孙元青上来便直取自家女儿的下盘,不免赞赏的微微点头,下盘是皇甫永宁的薄弱之处,虽然这薄弱是相对的。做为一个头一次与皇甫永宁见面过招之人,公孙元青可以如此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与父亲一样,皇甫永宁眼中也闪过一抹对公孙元青的赞赏。不过赞赏归赞赏,皇甫永宁可不会就这样让公孙元青的鞭腿扫中。只见她身形一闪,以诡异至极的速度跃起,飘至半空之中,足尖在公孙元青的右肩肩窝轻轻一点,便破坏了公孙元青自身的平稳,公孙元青收势不住,整个人向右侧摔去。

也是公孙元青灵活机变,就在他将倒未倒之际,公孙元青右手在地上一撑,倒翻一个跟头,同时向皇甫永宁再次鞭出左腿,横扫皇甫永宁的腰侧。

皇甫永宁眼神一亮,大叫一声:“好!”只见她不闪不避,右手挡于腰间反手擒住公孙元青的左脚脚踝往外一抖,公孙元青觉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抢走了他对左腿的控制权,整个人身不由己的向外飞去。

因为去势太猛,公孙元青在空中连翻了十多个空心跟头才将皇甫永宁的力道卸去七八分,落地后噔噔噔倒退了七八步,一直退到演武场的边上,他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皇甫敬德没想到公孙元青的身手比自己想象的还好,他不由击掌赞道:“好俊的身法!”

公孙胜脸上一红,立刻说道:“不及靖边多矣!”

公孙无紫见哥哥被甩出之后稳稳的站着,而自己却被摔成了破布口袋,不免酸不溜丢的叫道:“靖边弟弟,你也太偏心了吧,摔我那么狠,对我哥却这般温柔!”

第四十三回哥哥败了妹妹上

公孙胜听到二儿子口没遮拦的放声大叫,冲着刚刚爬起来没多一会儿的公孙元紫又是一脚,将他踹了个仰面朝天,公孙元紫急的哇哇大叫道:“爹,我又没说错,你干嘛又踢我。”

公孙胜没好气的吼道:“踹的就是你这只会吃饭不长脑子的东西!”

公孙元紫见他爹是真的动气了,只瘪了瘪嘴,很有眼力劲儿的爬起来闪一边儿去了,他爹正在火头上,奶奶又没在家,没有靠山的公孙元紫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几乎落到演武场外的公孙元青快步跑回场中,向皇甫永宁躬身抱拳道:“靖边贤弟武艺非凡,愚兄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皇甫永宁上前扶起公孙元青,爽朗的笑着说道:“元青哥哥不要如此自谦,我不过是占了天生力大的便宜,若没这天生的力气,我最多和元青哥哥打个平手。”

皇甫敬德见女儿终于会说场面话了,不由老怀安慰,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女儿的会说话也是要分对象的,得是她瞧着顺眼有好感的人,皇甫永宁才愿意说话之时上点儿心,若是那等她瞧着不顺眼的,皇甫永宁才懒得多费心思,一句话噎不死人家才怪。

公孙胜虽然觉得皇甫永宁不适合做公孙家的宗妇,可是这并不妨碍公孙胜对皇甫永宁发自内心的欣赏,他笑着大声说道:“靖边才是过谦了,元青,你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好生精进才是。”

公孙元青立刻敛容整衣,向父亲深深躬身应道:“是,儿谨遵父亲教诲。”公孙元紫听了这话立时挤眉弄眼儿,公孙胜没好气的吼他道:“元紫,你也是,多向靖边和你哥哥学习,靖边比你还小,你羞也不羞!”

公孙元紫哀怨的望着他的父亲,无可奈何的叫道:“爹,你一句话不捎着儿子心里就不痛快吧,奶奶啊,您怎么还不回来啊!您瞧您儿子成天的训孙儿,孙儿好惨啊…”

公孙元紫变了调的怪叫逗笑了皇甫永宁,让假意板着脸故做严肃状的皇甫敬德唇角也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心中暗道:果然是三岁定八十,这元紫打小儿就是个最能耍宝逗乐的家伙,现在已然如故,怪道他最得公孙老夫人的心意呢。

公孙胜瞪了二儿子一眼,佯怒道:“不许在你奶奶面前胡说,不然仔细你的皮!”

公孙元紫的脑子也是够好使的,他立刻反应过来,兴奋的跳着脚大叫道:“奶奶要回来了奶奶要回来…”

公孙胜没奈何的摇了摇头,向皇甫敬德说道:“他就在这上头灵光,别人刚起个头他就能猜出意思了。”

皇甫敬德笑着夸道:“公孙贤弟,元青沉稳细心,元紫精干灵活,你这两个儿子可都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前程必不可限量。”

“皇甫伯伯,你只夸哥哥们,怎么就不夸元娘呢?”一道如银铃般响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大家循声看去,只见倒拎着一对峨嵋刺的公孙元娘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这姑娘小脸很红,眼中虽然还有一丝羞恼之意,可是行动却大方的紧,仿佛刚才根本不曾抢走皇甫永宁的玄武匕首一般。

皇甫永宁是个比公孙元娘心还大的,她从来都不曾意识到自己是个姑娘家,又因为自小长于军营,整日与各种各样的男爷们儿混在一起,所以她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男女大防这根筋。因此皇甫永宁便高声叫道:“元娘妹妹,我都没和你交过手,你让我爹怎么夸你?”

在场之人谁个能看不出来,公孙元娘倒提一双峨嵋刺,那就是奔着打架来的。只见公孙元娘反手调转峨嵋刺,向皇甫永宁抱拳朗声叫道:“靖边哥哥请赐教!”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齐齐叫了一声:“妹妹不可!”但是已经知道皇甫靖边就是皇甫永宁的公孙胜却没有开口阻止,反正皇甫永宁是姑娘家,就算是打斗之中有什么身体接触也没有关系的。皇甫敬德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两人便站在一旁笑咪咪的看着,完全没有阻止之意。

皇甫永宁抱拳笑着应道:“元娘妹妹请!”

公孙元娘见皇甫永宁赤手空拳,便立刻叫道:“靖边哥哥先去选件兵器。”

皇甫永宁摇头笑道:“又不是生死相搏,就不用兵器了,元娘妹妹,你先请!”

公孙元娘小脸涨红,将一双峨嵋刺甩向她的二哥,尖声叫道:“你不用我也不用,靖边哥哥看招…”

峨嵋刺离手之时,公孙元娘便如流星一般冲向皇甫永宁,皇甫永宁高声赞了一句:“好…”便与公孙元娘缠斗到一处。

公孙元娘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她的身法极为轻灵迅捷,如一只彩蝶般绕着皇甫永宁飞舞,一双玉掌瞬间击出二十几记,围观之人只看到一片掌影,根本就看不清公孙元娘到底出了多少招。

皇甫永宁兴致大起,只见她身形如幻,竟是比公孙元娘还快上几分,众人只能看见一条银紫光带将身着红衣的公孙元娘围在其中,耳中听得啪啪啪的对掌之声如爆竹一般响起来。

大家听到对掌之声,便知道皇甫永宁连半分力气都不曾使出,否则她只消一掌便能将公孙元娘拍飞。公孙胜与皇甫敬德这两个做人家父亲的都用宠溺骄傲的眼神看向场中那团光影,而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却是急的不行,他们是在正常环境中生长的,自然明白男女大防之忌讳,很明显皇甫伯父并不愿让他们的妹妹做他的儿媳妇,那么妹妹与皇甫靖边这般亲密接触可就太要不得了。

皇甫永宁与公孙元娘缠斗正酣,突然听到有人高喊一声:“老爷,武国公带着人打上门来要人啦…”

第四十四回皇甫征自取其辱

正缠斗的皇甫永宁一听这句话,立刻当胸一收,原本如蝴蝶般飞舞的公孙元娘立刻被她禁锢在怀中,公孙元娘面上羞意大盛,红着脸低着头情意绵绵的嘤嘤叫了一声“靖边哥哥…”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倒提峨嵋刺的彪悍样子。

皇甫永宁压根儿就没注意公孙元娘嘀咕什么,她刚才若是不将公孙元娘揽入怀中,就不能立刻停止缠斗,因此停下之后,她立刻将公孙元娘向外一推,然后飞身跃至父亲身边,气愤的叫道:“爹,那个死老头太过份了,我这就去将他们打出去。”说罢皇甫永宁转身便往外走。

公孙胜怒极反笑,他伸手拦住皇甫永宁,冷声道:“靖边站下,你们父子是我公孙家的贵客,我倒要看看他武国公到底有多威风,元青元紫,随为父迎客!”最后的“迎客”二字是公孙胜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端地说的是杀气腾腾。

略停片刻,公孙胜没有听到儿子们响亮的应答,他转脸一看,只见两个儿子正双手紧紧攥着拳头,通红的双目死死瞪着皇甫永宁,两个人都气的浑身乱颤,若非长辈在前,这两个人已经冲上去与皇甫永宁决斗了。

“元青元紫,你们要干什么?”公孙胜大喝。

公孙元紫怒视皇甫永宁,愤怒的喝道:“爹,你没看到他在轻薄妹妹么?”

公孙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真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忽略了。“元青元紫,靖边与我们是通家之好,元娘也是靖边的妹妹,况且又是在切磋武功,这不碍什么的。赶紧随为父迎客。”

皇甫敬德见了元青元紫兄弟的反应,也才反应过来女儿刚才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只是他现在也不能将皇甫永宁的身份到处张扬,只得和元青元紫还有元娘颌首说道:“元青元紫元娘,刚才是靖边不对,靖边,还不快给元娘妹妹赔罪。”

皇甫永宁立刻应下,向公孙元躬身抱拳道:“元娘妹妹,对不起。”口中是道歉了,可是皇甫永宁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她不过是习惯性的服从命令罢了。

公孙元青看到这般奇怪的情形,不由微微皱眉思考起来,这事儿蹊跷的很,必有内情。公孙元紫却没想太多,既然他爹都不在意了,那他也不必再多想,只高声叫道:“爹,儿子这就点齐家丁随您迎客。”

皇甫敬德快步走到公孙胜身边,对他沉声说道:“公孙贤弟,我与你同去。”皇甫永宁也跑过去叫道:“公孙叔叔,我也去。”

公孙胜只摆手道:“皇甫兄与靖边且不要去,若需要你们出面,我自会命元青来请。”

皇甫敬德略想了想便点头应道:“也好。”

公孙胜父子三人率家丁迅速赶至府门前,四个捂着脸的门子一见主子来了,赶紧上前哭诉禀报,只听他们说道:“老爷,大公子二公子,方才武国公率人来到府门前,一不递贴子二不让小的们传话,指着大门大骂皇甫大爷,小人们上前只劝阻几句,便被他们打了,求老爷和两位公子为小人做主啊!”

公孙胜看到四个门子被打的面颊肿涨,连说话都不太清楚了,想来牙齿都被打松了,他怒极喝道:“没用的东西,要你们就是看守门户的,如今连自己的面皮都看不住,要你们还有何人,还不快快滚去领板子,一人领二十大板以示儆戒。”

四个门子愁眉苦脸的应了,心中却在暗叫倒霉。这时他们耳中又传入一句话,“你们是因为尽忠职守而被打的,领完板子每人去帐房领十两银子两瓶伤药,养好伤仍回门上当差。”

四名门子喜出望外,赶紧跪下给公孙胜父子们磕头。公孙胜摆摆手,命门子退下了。

“皇甫公爷,不知您在本将门前摆出这般大的阵仗所图为何?”公孙胜带着儿子家丁紧走几步,站在大门前看着门外坐在凉轿之中,面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的皇甫征,冷冷的问道。

“公孙将军,本国公是来找皇甫敬德的,是你家门子推三阻四不识待客之道,本国公才替你教训他们。那逆子忤逆不孝,公孙将军还是速速将那逆子唤出交与本国公,也免得伤了两府的和气。”

公孙胜大怒喝道:“元紫,武国公的亲随对为父怒目相视何等不敬,你速速替皇甫公爷教训教训。”

公孙元紫响亮的应了一声“是”,纵身跃至皇甫征的凉轿之前,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脆响,皇甫征的四名亲随个个都被赏了一记清脆无比的耳光,四人的脸刷的红肿起来,与之前的四名门子不遑多让。

“公孙胜,你…敢…”皇甫征大怒,瞪着公孙胜大喝。论品级,他虽是个空头国公,却也是一品,而公孙胜却只是从二品,皇甫征就是因为这个才敢在公孙胜府门前大闹的。他吃定了公孙胜品级比自己低,就算是吃亏也得咬牙忍了。

其实皇甫征原也不是这样爱得罪人的人,只是刘氏被罚的太狠,皇甫征将一腔怒意全都撒到了皇甫敬德的身上。他一听下人禀报说是皇甫敬德被公孙胜接回府中,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收拾皇甫敬德,怎样立逼着他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便将品级虽然不算太高,可地位却很不一般的公孙胜忽视了。

“我有何不敢!皇甫公爷敢与我一同上殿面君么?”公孙胜反将一军,噎的皇甫征面色紫涨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是不敢的。

心念急转,皇甫征倒想出了主意,“公孙将军,本国公的夫人卧病在床,身为人子,应当为母亲侍疾,那逆子却不管不顾,只跑到公孙将军府上玩乐,本国公身为人父,岂可不尽教导之职。公孙将军速速将那不孝子唤出随本国公回府为他母亲侍疾。”

公孙胜冷笑数声,冷冷说道:“皇甫夫人是否卧病在床本将不知,不过昨晚本将去府上传旨,皇甫夫人的气色还好的很,怎么这才半日的工夫就卧病在床了?还有皇甫元帅被继母殴打是燕京百姓人人人皆知的事实,怎么国公爷却是只字不提?素闻国公爷偏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看来在国公爷心中嫡长子,堂堂定北军大元帅还远不及一个继室填房有份量,就算是皇甫元帅有伤在身,国公爷也要逼着皇甫元帅给打伤自己之人侍疾么?”

公孙胜见府门前往来之人都围拢过来,越发提高了声音,让那怕是站在最外围的路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原本有些人还不怎么清楚的,相互打听之下便什么都知道了,于是嘘声四起,继而有人拿着烂菜叶什么的朝皇甫征等人丢去,将众人打的狼狈不堪,实实的待不下去了,只能落荒而逃…

第四十五回贵妃心机深几许

“启禀皇上,武国公率家丁围攻总统领府讨要皇甫元帅,却被路人围殴,狼狈不堪的逃走。…”高三保躬身侍立于昭明帝的身边,将发生在回雁西坊公孙府上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只见他讲的绘声色,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昭明帝听完高三保之言,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虽然未加置评,可是看的出来这个消息让昭明帝心情很是愉悦。皇甫敬德在军中威望极高,从前行事又谦和低调,为人圆融的紧,让昭明帝常常有种滑不溜手的感觉。这种感觉每常让昭明帝觉得难以将皇甫敬德完全掌握在掌心之中。身为帝王,最怕的莫过于失去对臣子的掌控了。

如今皇甫敬德明显私德有亏,只一个不孝的名声就能压的他抬不起头来,如此一来,皇甫敬德若想自保,便只能选择做不党不群的孤臣,只忠于昭明帝一人。这对昭明帝来说可是极大的好事儿。

“高三保,皇甫元帅的府第可安排好了?”昭明帝语气极为轻松的问道。

“回皇上,礼部已经报上三处宅第备选,一处位于回雁东坊,是座大五进的宅子,从前的主人是逸王,逸王坏事之后那宅子一直空置着,第二处位于双塔坊,也是座五进的宅子,前工部孙尚书的宅子,孙尚书致仕之后便将宅子交回朝廷了,只是比回雁东坊的小许多,仅有其一半大,宅院倒是精致细巧的紧。第三处位于乐意坊,宅子虽只有四进,后院却有个极大的花园,算起来也不比回雁东坊那处宅子小了。”

昭明帝想了想,问道:“这三处宅子哪一处离皇宫最近?”

高三保只听这一句便猜到了昭明帝的心思,他笑着说道:“自然是乐意坊,快马加鞭只需一柱香的时间。对了,乐意坊那座宅子与乐亲王府只隔了两条街。”

昭明帝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时真切多了,他点头道:“好,就选乐意坊那一处,着礼部会同工部立刻仔细修缮,皇甫元帅是武将,用不着那么大的花园子,将花园只留下一小半,其他的改建为演武场,务必要不皇甫元帅修一个燕京城最好的演武场,命工部今日宫门落锁之前呈上修建图纸,朕要亲自过目。”

高三保赶紧应声称是,在心中暗暗咋舌叫道:“我的个乖乖,皇上还真是看重皇甫元帅。”

高三保踩着一溜小碎步亲自赶往工部传昭明帝的口谕,不想刚出紫辰殿的大门,便和一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高三保眼睛一横厉声骂道:“混帐王八羔子,往哪儿撞呢!死催投胎啊…”高三保是宫中太监第一人,宫中大小宫女太监都得听他的,所以高三保骂起人来丝毫不必顾忌什么。

“高总管…总管大人饶命,小的是关雎宫的小德子,贵妃娘娘病的厉害,关雎宫内已经乱成一团,小的奉崔总管之命前往向皇上禀报。”那小太监虽然吓的浑身乱颤,可嘴皮子却利索的紧,得啵得啵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高三保心中暗自思忖一回,他知道昭明帝对刘贵妃到底有多迷恋,眼前虽然是那个亲晋的陈贵人得宠,其实那只是皇上与刘贵妃怄气,等气消了,那陈贵人也就彻底没戏了,后宫之中的常青树还得是刘贵妃。所以他不能将刘贵妃得罪了。

想清这一节,高三保这才缓了脸色,双手交握于身上矜持的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且在此站下等候,咱家这便去向皇上禀报。”小德子自然无有不应的,乖乖儿退到阶下侧身立于一旁等候了。

昭明帝见高三保如此迅速的折反回来,不够微微皱眉问道:“可传了朕的口谕?”

高三保赶紧跪下说道:“回皇上,奴才还不曾去。奴才刚刚在殿门外遇上关雎宫的小德子,小德子说贵妃娘娘病的厉害,关雎宫上下慌乱的不行,求皇上做主。”

“什么,爱妃病了…嗯,知道了,你先去传朕的口谕吧。”昭明帝初闻刘贵妃生病,的确紧张了一下,可是很快便假装漠不关心的挥了挥手,将高三保打发走了。

高三保服侍昭明帝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他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随时揣摩昭明帝的心思,所以他一眼就看透了昭明帝的心思。只见高三保磕头道:“回皇上,奴才私自做主,已经将小德子叫了进来,就在外面候旨。”

昭明帝假意叱道:“多事的奴才,还不滚去传旨。”高三保会意,立刻磕了头爬起来飞快退了下去。出了紫辰殿的大门,他将在一旁等候的小德子叫到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小德子连连点头,小跑着进了紫辰殿。

昭明帝看到小德子进来跪下磕头,只淡淡的问道:“刘贵妃如何就病了,可传了太医?”

小德子也是个演技派的,只见他半仰着头,眼圈儿红红的,噙着满满一包泪水,悲戚戚的说道:“回皇上,娘娘病的厉害,可是却不许奴才们去请太医,娘娘已经烧的昏昏沉沉了,口中还是叫着皇上,说她没有服侍好皇上,实实的罪大恶极,哪里配请太医,还不如就这么病死算了…”

昭明帝果然还是最爱刘贵妃,一听这明显夸大不实的言语,竟然也心疼的只皱眉头,连声叹道:“这个傻丫头,这个傻丫头…”刘贵妃年纪比昭明帝小不少,在当初刚刚承宠之时,昭明帝爱极了她娇憨可人的俏模样儿,两个欢好之时,总是一口一个傻丫头的叫她。

“来人,摆驾关雎宫!”再也坐不住的昭明帝大喊一声,太监们立刻备好仪仗龙辇,昭明帝带着一票太监宫娥,大张旗鼓的往关雎宫而去。

昭明帝高调前往关雎宫,他都还没进入关雎宫,这消息便已经传遍了东西六宫,不知道有多少宫妃狠的撕碎了手中的帕子,砸了宫中的陈设。她们都以为刘贵妃失宠,虽然有个新晋的陈贵人,想来一时也不敢独霸皇上,她们总有沾些雨露恩泽的机会,若是运气好怀上龙嗣,这辈子也算是有了指望,可谁能想到刘贵妃失宠不到半日便要复宠,真真是恨死她们了!

第四十六回知隐情皇后动心

昭明帝前往关雎宫之时,皇后正在陪太后说话。对于偏心偏到脚后跟的丈夫,皇后早就死了心,她如今只想尽力讨太后的欢心,为她的儿子求得一线生机。做为中宫嫡子,若是不能被立为储君,他就会成为任何一个被册封为太子的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在这样的危急的情势之下,皇后只有紧紧抱着太后的大腿,她的儿子才能在太后的庇护下活下去。

昭明帝宠爱刘贵妃,无事之时很少来陪太后,太后中年守寡,自然寂寞的紧,幸而有皇后隔三差五的过来陪她解闷儿,太后才不会那么无聊,年深日久的相依相伴,让太后与皇后这对婆媳之间处的比普通婆媳要好很多,太后也处处回护皇后母子,这才让皇后母子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之中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

听到儿子大张旗鼓的去了关雎宫,太后皱眉低叹一声,看着正牌儿媳妇,心中有着一丝歉意。皇后是她当年亲自选定的,她德容言工样样出挑,绝对是当大妇的好材料,当初也是京城贵妇们心中最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其实就算是相貌,皇后也不逊色于刘贵妃,只是她的容貌美丽中透着端庄大气,而刘贵妃却是娇媚俏丽的小家碧玉。

昭明帝初通人事之时就好刘贵妃那样的,如今都几十年了,他的喜好硬是没有丝毫改变,估计昭明帝就算了七老八十了,他还是只好这一口儿。所以皇后尽管样样都好,可就是不得昭明帝的喜爱。而那刘贵妃明明除了娇媚之外什么都不值一提,昭明帝却是一宠便是二十年,如今刘贵妃在众多娇嫩的宫妃映衬之下其实已经显有些的不那么鲜嫩了,可是昭明帝却依然宠她如故,这让太后心中着实怄的要命。

“皇后啊,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太后叹息一回,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她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儿媳妇眼中的寂寥绝望。

皇后勉强微笑说道:“有幸做母后的儿媳,妾身不委屈。”

太后就是喜欢识大体的皇后,她眼中的慈爱之意更甚,又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声而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有母后在,这宫里的天翻不了。”

皇后当然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心中才略感安慰。她抬眸凝望太后,轻轻说道:“多谢母后。”

太后笑笑,又说道:“皇后,昨日你也见到皇甫小将军了,你看她如何?”

皇后想了想轻声说道:“回母后的话,妾身虽然不曾见到皇甫小将军的真容,可是听其言观其行,妾身觉得皇甫小将军是个很率真的孩子,想想这孩子幼年失怙,自小长在军中,妾身就觉得心疼,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就练出那样一身好本领,他得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啊。妾身是做母亲的,若是妾身的孩子要承受这么多苦难,妾身…妾身真的受不了…”皇后说到动情之处,眼圈儿红了,泪水很快便盈满眼眶。这倒不是皇后做戏,她一直是个特别有母性的女人,不论见到谁家的孩子都会发自内心的怜爱。就连对她的死对头刘贵妃的三个孩子,皇后都一直很是慈爱温和的,三位皇子偶尔去皇后问安,皇后都是好言好语相对,从来不曾为难他们。

太后点点头,命身边之人全部退下,对皇后说道:“皇后,哀家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出哀家之口,入你之耳,再不要告诉其他人。”

皇后见太后如此郑重,立刻起身跪倒在太后膝前,郑重的说道:“妾身谨遵太后懿旨,绝不将秘密告诉其他任何人,若违此言,必叫妾身五雷轰顶。”

太后有了年纪最信咒誓之事,她赶紧拉起皇后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哪里要这样严重,你只暂时不说就是了,其实这个秘密你也不必保守很久,哀家想着过不了太久,这个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皇后不解的看着太后,不明白太后到底在说些什么。

太后拉皇后在身边坐下,轻声说道:“皇后,你听哀家说,万万不要吃惊,其实皇甫靖边只是个化名,她的真实身份是皇甫元帅的当年失踪的亲生女儿皇甫永宁。”

“啊…”绕是太后已经事先提醒了,皇后还是震惊的站了起来,瞪圆眼睛看向太后,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甫靖边其实是个女儿家,而且还是皇甫元帅的亲生女儿,这怎样可能?世上哪有一个女儿家能那般神勇的?难道说生擒纳都汗王其实是皇甫元帅,他只是将功劳让给自己的女儿不成?皇后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只是不论她怎么想都无法相信皇甫靖边是皇甫永宁。

“哎呀,哀家说了让你不必震惊的,你看看你,快过来坐下,哀家慢慢说给你听。”太后嗔怪一句,又将皇后拉回身边坐下。

皇后疑疑惑惑的回到太后身边坐定,不确定的问道:“母后,皇甫靖边真的是永宁,琳琅妹妹的亲生女儿?”皇后口中的安阳妹妹便是皇甫敬德的妻子安阳县主姜琳琅,她是先帝义妹盛华公主的女儿,皇后未出阁之前与她是闺中好友,安阳县主因为失去一双儿女郁郁而终,皇后为此还很伤心了一段时间。

太后点点头道:“皇甫元帅已将此事密奏皇上,哀家就是从皇上那里得到的消息,皇甫元帅断断不会拿此事开玩笑的。”

听太后说这事儿是皇甫敬德密奏昭明帝的,皇后不能不相信了,她激动的问道:“母后,皇甫元帅可有永安的消息,当年两个孩子是一起失踪的。”

太后摇摇头道:“只有宁丫头的消息。”

皇后低头黯然说道:“若是也有永安的消息,琳琅妹妹泉下有知,就能瞑目了。”

太后长叹一声,喃喃道:“琳琅那孩子命苦啊,尽受罪了,如今他们父女总算是熬了出来,她却看不到了。皇后,哀家的意思你明白么?”

皇后一怔,她定定看向太后,半晌才恍然大悟,她立刻起身跪倒在太后面前,用力点头道:“多谢母后恩典,儿媳替煜儿谢母后大恩。”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将皇后拉起来慢慢说道:“你明白就好,不要着急,慢慢来。”

------题外话------

月色恭祝每一位亲亲粽子节快乐!

第四十七回龙子凤女齐出宫

皇后得知皇甫靖边就是皇甫永宁,早已经绝望的心中又萌发了希望。皇甫敬德知道她和姜琳琅是闺中蜜友,对永安永宁这两个孩子也是相当关心的,在姜琳琅悲伤过度郁郁而终之时,皇后也是竭尽所能为姜琳琅争来一个风光的葬礼,对此,皇甫敬德一直心存感激。若是她开口请求什么,想来皇甫敬德不会拒绝的。

“母后,母后…”皇后想事情想的出神,五皇子齐景煜连叫数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慌的齐景煜飞奔到皇后身边,对她又推又摇的大叫,才算将皇后叫的回过神来,惊讶的问道:“煜儿,你何时过来的?”

齐景煜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说道:“母后,儿子已经在此很久了,叫了您十几声您都不理儿子,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皇后赶紧微笑摇头道:“母后在想我们大人的事情,煜儿,今日怎么提前回来了?”齐景煜和他的兄弟们每日上午在南书房念,下午去西苑学习骑射,中午通常在南书房隔壁的时乐轩用午饭,并不回皇子所或者各自母妃的宫殿。而此时刚交未时,正是皇子们学习骑射的时间,所以皇后才有此一问。

听到母后动问,齐景煜不高兴的说道:“回母后,父皇昨日传旨,说是今日在西苑考较儿臣兄弟们骑射功夫,可是我们兄弟在西苑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高公公才赶来传旨,说是今日的考较移到后日下午了,令师傅们安排儿臣等下午自由活动,师傅们今日并不曾安排功课,便放了儿子们半日假,儿子这便赶来给母后请安了。”

皇后一听儿子的抱怨,便知道丈夫必定是被刘贵妃绊住脚了,那刘贵妃惯会撒娇使痴,昭明帝偏偏又特别吃这一套,他往美人乡里一泡,便能把正事忘个精光。皇后已经对昭明帝死心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伤心的情绪,她只淡淡说道:“煜儿,只要你练好了功夫,你父皇什么时候考较都是一样的,今日不考还有明日,明日不考还有后日,终归有你展显的一天。再者,你勤练骑也不是为了应付你父皇的考较,对不对?”

齐景煜点点头,他也知道父皇一向不喜欢自己,就算自己的骑射练的再好,他的父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所以他也不怎么失落,之所以这么抱怨,这小子其实是有他的小算盘。只见齐景煜微微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道:“母后,既然儿子有半天的假,那么儿子可不可以…”齐景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皇后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不过知子莫若母,齐景煜其实都不必开口,皇后便已经猜出了儿子的心思,她只是不说破罢了。用一双眼睛看着儿子,皇后眼中只有鼓励的光芒,在这样的鼓励之下,齐景煜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母后,儿臣可以出宫么?”齐景煜红着脸恳求。

“煜儿,你是想出宫随意逛逛还是去什么地方?”皇后微笑问道。

齐景煜想也不想便说道:“母后,儿子想去看看景焕堂哥,昨儿他必定累着了,儿子担心堂哥的身体。”

皇后欣慰的点点头,温柔的说道:“那便去罢,切记宫门落锁之前回来。瑞云,将出宫腰牌交给五殿下。煜儿,回宫后先来母后这里交回腰牌。”

齐景煜喜出望外,开心的叫道:“是,儿子谨母后旨意,母后放心,儿子一定准时回宫。”

皇后微笑点头,又说道:“煜儿,你也别急着走,且一旁候着。瑞雪,请大公主过来。”一名宫女应声退下,皇后这才对齐景煜说道:“煜儿,陪你姐姐一起去乐亲王府散淡散淡。”

齐景煜没有丝毫犹豫的大声应“是”,显见得他们姐弟的关系挺不错的。

没过多一会儿,一名与皇后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来到皇后面前,她生的很漂亮,只是眉宇之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愁云。皇后看到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她走下来携了女儿的手,温柔的说道:“芸儿,今儿你弟弟有半日的假,他想出宫去看焕儿,你也知道你弟弟就是个活猴儿,他独个儿出门母后再是不能放心的,不如你陪着他一起出宫,有你看着他,母后心里才踏实些。”

皇后膝下只有大公主齐静芸和五皇子齐景煜两个,今年刚满十七岁的大公主却已经守了一年的望门寡,若非如此,她堂堂天之骄女,眉间又怎么会一直笼着淡淡的愁云呢。

齐静芸是个很聪慧的姑娘,她立刻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哪里是要她看着弟弟,母后分明是想让她出宫散心,不要总闷在她的涵露宫中。

不忍心拂了母后的好意让她更加的担心,大公主齐静芸柔柔的应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皇后这才释然的笑了起来,行事一向周到妥贴的她为一双儿女准备了恰如其份的礼物,命妥贴之人备好车轿,着她最信任的郑公公和姜嬷嬷陪着两个孩子出宫去了乐亲王府。

乐亲王府之中,齐景焕正被紧张过度的乐亲王太妃,三名侧太妃,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团团围住,被七个女人围住的他只觉得阵阵香风薰的他透不过气来,突然间,齐景焕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日上午他被挤下城楼之时,接住他的皇甫小将军身上那极清爽的淡淡草香。一个征战之人身上怎么会有那般清爽的气息?齐景焕看着围着自己的女性亲人们,心思却不知不觉飘到了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的皇甫小将军的身上。

第四十八回齐景焕艰难度日

“焕儿…王爷…弟弟…王兄…”围着齐景焕的七个女人见齐景焕明显一模魂不守舍的样子,立时全都吓坏了,大家争着喊叫,一时间吵的整间屋子如同闹哄哄的集市一般,别说是齐景焕身子骨一直不好,他就算是个一丁点儿病都没有的健康之人,也受不了这般的魔音穿耳。

“你们叫什么,都给本宫住口,滚出这间屋子。”只有三十六岁的乐亲王太妃凤眼一瞪厉喝一声,总算是止住了侧太妃和三个庶女的大呼小叫,她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着头鱼贯走出屋子。在乐亲王府之中,乐亲王太妃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任何人敢违逆太妃之意。

先乐亲王有一妻三妾,每人都生了一个孩子。正妃宋氏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齐景焕,其他三名侧妃每人各生了一个女儿。齐景焕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姐姐一个比他大一岁一个比他大半岁,这二人都已经出阁了,唯一的妹妹比齐景焕小两岁,刚刚十四,还不曾定下亲事。

喝止了侧太妃和庶女们,乐亲王太妃才握着儿子的手,用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温柔语气问道:“焕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亲,娘亲已经叫人传施太医了,他马上就过来。”因为齐景焕的身子骨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太后和昭明帝特意下旨,命太医院的副院判长住乐亲王府,专职给齐景焕治病。这施太医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在他的精心照顾之下,齐景焕的身体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好的方向转变。

因为手被娘亲紧紧握住,齐景焕才从神游之中回到现实中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抹极度令人怜惜的浅浅笑容,低低说道:“娘亲,儿子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乐亲王太妃心疼极了,她皱着眉头说道:“焕儿,莫不是你皇伯父派了你差使?”在这燕京城中,敢累着齐景焕的也就只有昭明帝一个了。齐景焕身子骨不好,可是脑筋却是绝顶的好使,不知不觉他就成了昭明帝的智囊,昭明帝但凡有不决之事,都会习惯性的问问齐景焕的意见。所以乐亲王太妃才有此一问。

齐景焕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仍是那一抹颠倒众生的绝美浅笑,“没有,娘亲知道皇伯父一向怜惜儿子,从来不会累掯着儿子的。是儿子自己的身子骨儿不争气,不怨任何人。”

乐宁王太妃一听这话面色阴郁了许多,从前她的儿子身子虽然弱了些,可也不是这般病恹恹的,都是…乐宁王太妃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心中暗道:“贱人,小畜生,你们给我等着,不报此仇本宫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