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诸家夫人替皇甫永宁传出的煞星之名,又有了皇甫永安仿如镇山太岁一般的坐镇,没人敢为难齐景焕,他只每席走上一圈,敬一杯酒,便很轻松的脱身了。

“王爷,您要不要用些醒酒汤?”添喜小声的问道。虽然喝的是酒味很淡的果酒,可几十桌走下来,齐景焕白净如玉的小脸也泛起了深深的绯红,眼神也不复方才的清明。

“没事儿,本王没醉…不用醒酒汤,要阿宁…”都已经口齿不清了,还强说自己没醉,就是齐景焕这只小醉猫了。

添喜自小便服侍他家王爷,还从来没见王爷醉过,正要急着叫人之时,阿黑扭搭着肥肥的屁股晃了过来。添喜见多了阿黑,知道这家伙简直比人还有灵性,也不那么害怕了,还笑着招呼一声:“阿黑来啦…”

阿黑走到齐景焕的身边,低头嗅了嗅,虎脸上竟然浮现出嫌弃的神色,只见它低头一拱,将齐景焕拱到自己的背上,径直往新房走去,阿黑与皇甫永宁之间有着特别的感应,不论对方在哪里,另一个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对方。

“阿…阿黑…”添喜惊讶的叫了一声,拔腿便要追。从廊下跑过来的添寿一把拽住他,笑着说道:“可别搅了咱们王爷的好事,只在外面候着就行。”

添寿是四添之中脑子最灵光的,其他三人也都很信服他,所以听添寿这么一说,添喜就不再追也不叫了,只钻到耳房旁的茶水房中,一边看水一边听招呼。

新房之中,还不曾更衣的皇甫永宁正与小姑子齐静姝讲述她在北疆的经历,听的小姑娘双眼放光,恨不能亲身去感受一番。

院中添喜的叫声传进新房,齐静姝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意犹未尽的说道:“嫂嫂,您下回接着给我讲好不好?”

皇甫永宁点点头,摸摸小姑子的头,笑着应道:“行啊,你想听随时都可以过来。”齐静姝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这才向嫂子行礼告退。

齐静姝往外走,阿黑驮着齐景焕往里走,正走了面对面。齐静姝虽然与阿黑与算是熟悉,可心里到底有些害怕,不由的颤声叫了一句:“嫂嫂…”

皇甫永宁抬眼一看,立刻笑了起来,“静姝别怕,阿黑,阿焕喝成小醉猫啦,你把他接回来的?”

阿黑骄傲的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刚刚从万马军中救出齐景焕似的,那样子别提有多自大了,惹的原本还有些害怕的齐静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赶紧用帕子掩了口,不打自招的飞快解释道:“阿黑,我没有笑你…”

皇甫永宁见齐景焕以不很舒服的姿势趴在阿黑背上,便大步上前,一手揽着齐景焕的肩背部,一手插进齐景焕的膝窝,手上轻轻一颠,便以公主抱的方式,将齐景焕抱了个满怀。然后笑着说道:“阿黑,回你窝里去,明儿一早带你吃好吃的。”

阿黑一听说明早有好吃的,立刻开开心心的蹦嗒出去,回窝睡觉了,这一夜,它的梦中一定有数不清的美食。

“…嫂嫂…”齐静姝被皇甫永宁的动作惊的满脸羞红,只尖叫一声捂着脸飞也似的奔了出去,这般的亲热行为,实在是太挑战齐静姝这个闺中少女的心理极限了。

皇甫永宁不解的自言自语了一声:“这小丫头是怎么了?”然后抱着齐景焕一转身,就看到自家四个丫鬟个个满面涨红,人人都深深勾着头,仿佛地上突然生出朵儿似的。

“咦,你们又怎么了?”皇甫永宁问了一声,便抱着齐景焕向床的方向走去。

青虹紫练赤霄墨瑛四人垂着头不敢看两位主子,嚅嚅道:“奴婢们去备水…”

“哦,去吧去吧…”皇甫永宁已然将齐景焕放到床上,挥挥手解散了四个丫鬟。

“阿宁…好硌人…”躺在床上的齐景焕可不消停,扭了扭身子嘟着嘴抱怨。

“没办法,我刚才问过了,她们说床上就要洒这些桂圆枣子花生什么的,还不能拿下来,先翻个身,我把这些东西堆到一边儿去。”皇甫永宁边说边扳过齐景焕的身子,一手飞快将两边拔各色干果。

“嘻嘻…吧…”齐景焕突然圈住皇甫永宁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叽亲了一口,然后埋首于皇甫永宁的怀中,模样儿无限娇羞…

许是昨儿认真鉴赏了避火图的缘故,皇甫永宁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做为一个行动力绝佳之人,皇甫永宁的身体先于她的大脑做出行动,直接低头亲到了齐景焕的脸上。

“阿宁…”一声勾人神魄的低唤,接着便响起几声“啪啪…”的脆响,诸位可别想歪了,这是皇甫永宁压碎了几颗长生果的声音…

“阿宁…热…冷…嗯嗯…好亮…阿宁…”齐景焕就象个痴缠的小娃娃似的,紧紧粘在皇甫永宁身上,扭着身子叫个不停…

皇甫永宁被叫的心头火起,干脆低头堵住那不停张合的红唇…终于,新房中有了片刻的安静…

重重帐幔被人挥落,衣裳一件一件被丢了出来,随着粗粗细细的轻喘之声,那架沉香木三进拔步床有些不堪重负的轻轻摇晃起来…

“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帐中传来一声压仰不住的低吼…

紧接着便传来皇甫永宁的惊呼之声“啊哟…阿焕,你属小狗的,怎么咬人!”想来账内的战况很是激烈,小奶猫似的齐景焕竟然咬了女煞星皇甫永宁。

“阿宁…人家…人家太…太激动了…”齐景焕喘着粗气低叫,声音略显嘶哑,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媚惑。

几句话过后,帐中回复了平静,过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又有了声音。

“阿宁,我…头一回…没经验…你疼不疼?”齐景焕磕磕巴巴的问,完全没了刚才咬人时的气势。

“不疼,我肉紧,没硌着你的牙吧!”皇甫永宁完全没明白齐景焕指的是什么,浑不在意的说道。

齐景焕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啊,他问的根本就不是咬的疼不疼好吧!闷闷的埋头于皇甫永宁的胸前,那惊人的柔韧弹性让初尝滋味的齐景焕心潮澎湃,整个人象八爪鱼似的巴到了皇甫永宁的身上。

避火图上的诸般动作再次从皇甫永宁的脑海中跳出来,循着本能,这两人又发生了一场不可言表的,美妙的,探索生命起源的旅程…

在门外等了大半夜的丫鬟太监嬷嬷们到底没等到新房中的两位主子传水,到了后半夜才只留下当值之人,其他人回去休息,明儿还有她们忙的呢。

凤鸣居中春宵苦短,泽芝园内却是清冷孤寂。乐亲王太妃独对孤灯,轻声叹道:“王爷,我们的焕儿终于成亲了,您若是能亲眼看到,该多好啊!唉,焕儿媳妇是个特立独行的,焕儿又是个牛心左性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妾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可焕儿媳妇是个极好的,妾身也不想让她受委屈,但愿她的肚子争气,到时妾身便是护着她,也能理直气壮…王爷,妾身好想您…您怎么也不来梦中见见妾身…今儿皇上替你受焕儿夫妻的礼,妾身心里好难过…”

乐亲王太妃正在暗自伤怀之时,门外传来一声喜滋滋的通报,“娘娘,奴婢回来了…”

乐亲王太妃听了这道声音,立刻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稳了稳心神,方才沉沉说道:“进来吧…”

少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圆脸嬷嬷走了进来,此人是乐亲王太妃派去风鸣居听动静儿的燕喜嬷嬷。她上前跪下,笑着回道:“回禀娘娘,王爷和王妃娘娘成了大礼,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乐亲王太妃听了这话,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也辛苦了,那是赏你的,下去休息吧。”

第二百三十四回新婚第一日

次日东方破晓之时,皇甫永宁就已经醒了,她睁眼一看,见齐景焕枕在自己臂弯中睡的正香甜,鼻中犹有细细的鼾声,手臂搭在她的腰间。

一抹宠溺的怜爱之情涌上心头,皇甫永宁情不自禁的轻轻亲了亲齐景焕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拿开齐景焕的手臂,再抽出自己的手臂,悄无声息的下了床,自去开箱取了干净衣裳穿戴起来。

只见皇甫永宁行动很是利落,丝毫不见新妇初初破瓜之后的不适。想来这便是她自小习武的好处了。

轻轻拉开房门,反手带上,皇甫永宁信步走到院中,向天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开始活动筋骨。

“王王王王王妃娘娘,您…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奴才请王妃娘娘安!”打着哈欠从耳房中走出来的添福使劲儿搓搓眼睛,发觉自己没有看错人,便结结巴巴的叫人请安。

“是添福啊,我一向这个时间起床的。对了,你们王爷还没醒,不要吵着他,我先去演武场练功,半个时辰后回来。”说罢,皇甫永宁就往后院走去。

添福搔了搔头,心中暗道:“演武场在西边,不在后院啊。”

少时,皇甫永宁带着阿黑跑了出来,添福这才明白,他家王妃是去叫阿黑起床的,做老虎还得早早起床,真也是没谁了。

皇甫永宁早就对乐亲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带着阿黑去了马厩,将爱马奔雷牵出来,一人一马一虎往演武场而去。

演武场就设在西苑,皇甫永宁来到西苑之时,见王府的飞虎卫正在训练。皇甫永宁也不打扰飞虎卫们,只命阿黑和奔雷绕着整个演武场跑上六圈,然后便开始练功了。

皇甫永宁每日的晨起训练是从一套威虎拳开始的,这是皇甫永宁自创的拳法,拳路尼常刚猛,威力极大,普通练家子几乎没人能挡的住皇甫永宁的一拳。

原本正在训练中的飞虎卫看到皇甫永宁在练拳,全都停了下来。听到隔着十数丈外都在耳畔呼呼作响的拳风,人人都变了脸色。

今日训练飞虎卫的是队长白苍,白苍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打拳,只见皇甫永宁拳脚打出之时,几乎有可能凝成白练的拳风,白苍紧张的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他一生习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刚猛,杀伤力巨大的拳法。

“天啊,这是什么拳法…好厉害!队长,快给我们讲讲!”一众飞虎卫士围上白苍,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白苍摇了摇头,沉沉叹道:“我从未见过这套拳法,想来是王妃娘娘自创的,如此的势大力沉,直有力劈华山之威!”

就在飞虎卫们说话的功夫,奔雷和阿黑已然跑完圈了,阿黑见好多人围着皇甫永宁,又犯了人来疯的毛病,只见它忽的跳到皇甫永宁身边陪她一起练拳,只见这一人一虎相得益彰,配合极为默契,直有浑然一体之感。

“好,好…王妃娘娘威武…”一个淘气的飞虎卫小子大声喝彩,其他的飞虎卫也都跟着叫好连天,还拼命的鼓掌,一时之间演武场上热闹非凡。

一套拳法练完,皇甫永宁收了拳,随意擦了擦汗,走到一众飞虎卫面前,白苍赶紧率飞虎卫士行礼。口称:“臣白苍率飞虎卫士拜见王妃娘娘。”

皇甫永宁抬手道:“免礼,白卫队长,好久不见。”

白苍没想到好久之前的只见过一面,王妃竟然还记得他,对他还这么客气,心中真是有些激动。

“王妃娘娘,刚才您打的是什么拳?”白仓好奇的问道。

皇甫永宁微笑:“是我自创的威虎拳。”

“啊,王妃大才…不知臣等可否学习一二…”白苍酷爱习武,看到如此精妙的拳法,哪里能不见猎心喜。

皇甫永宁自己也是好武之人,自然知道白苍想说什么,只大方的笑道:“你们若是想学,每日早上随我练习就是。”

白苍大喜过望,立刻率飞虎卫跪下拜谢,他是识货的,自然知道若是飞虎卫练了这威虎拳,实力必会更上一层楼。

“阿宁…”皇甫永宁正要说话,便听到一声又是着急,又是气恼的大叫,这声儿没别人,正是乐亲王齐景焕。

“阿焕,你醒啦?”皇甫永宁迎向跑过来的齐景焕,笑着问道。

“阿宁,你怎么可以不等我一起起床。”齐景焕不高兴的问道。

皇甫永宁只是笑,她微微歪着头,有些个拿“胡搅蛮缠的小孩儿

”齐景焕没辙的意思。齐景焕玉面一红,不好意思再继续歪缠了。

看到王爷王妃这般怪异的互动,一众飞虎卫忍笑忍的着实好辛苦!

阿黑见齐景焕来了,欢蹦乱跳的冲到齐景焕面前,一个虎跃起身,将齐景焕抱了个满怀,然后在草地上打滚撒欢儿,吓的飞虎卫士们个个面无人色,白苍更是叫着“王爷”冲了过去…

“白卫队长不用担心,阿焕和阿黑闹惯了,你看阿黑连爪子都收回去的,它有数的很。”皇甫永宁伸臂拦住白苍,笑着解释。

“哈哈,痒啊…好阿黑,快放开我…要不我挠你了…”齐景焕欢畅的大笑,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看到自家素日里仙人似的王爷竟然可以这样笑闹,白苍先是震惊,继而心里感动极了,他是看着齐景焕出生,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可以说这十八年来,他就没见过他家小王爷这般快活。

阿黑闹了一会儿,放开怀中的齐景焕,用头拱了拱他,然后那张虎脸上就露出讨好的谄媚笑容。阿黑也是机灵的没谁了,它就知道找齐景焕要好吃的,比和皇甫永宁来的容易。

“想吃点心啦!”齐景焕笑着问了一声,阿黑使劲儿点头,一张虎脸全都笑开了。

“好,我们回去刷牙洗脸,然去泽芝园吃点心。”齐景焕是真把阿黑当人看待的,还细细的给他解释。

皇甫永宁见这两个家伙说的热闹,便也不管他们,只叫过奔雷,对白苍说道,“明天早上在这里教威虎拳,想学的都可以过来。”

白苍大喜,立刻道:“谢王妃娘娘。”

齐景焕见皇甫永宁要走,立刻跑了过来,拖长声音说道:“阿宁…咱们一起回凤鸣居更衣吧,然后再去给母妃行礼…”

皇甫永宁笑着应了,两人一马一虎往凤鸣居而去。他们走后,也不知是哪一个飞虎卫士喃喃道:“王爷和那头老虎好象啊,都象是王妃娘娘养的爱宠…”

回到凤鸣居中,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起来了,四添还好些,青虹紫练赤霄墨瑛这四个丫鬟脸都白了,她们是陪嫁丫鬟,没在王妃起身之前起身并上前服侍,可是犯了极大的过错。

“咦,你们四个怎么了,好端端的磕什么头?”一进院子,皇甫永宁的四个丫鬟便上前磕头请罪。

“奴婢们失职,请娘娘降罪。”四个丫鬟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很好,没有罪啊,这一大早上的做什么呢,快起来。”皇甫永宁着实没有习惯被丫鬟服侍,所以也不觉得四人没服侍自己是什么罪过,只将四人拽起来,往上房走去。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走进房中,阿黑没跟进去,只在廊下等人来给皇甫永宁给它准备水和清洁口腔牙齿的云松松针。

刚一进房,齐景焕就抱住皇甫永宁,撒娇道:“阿宁,早上醒来没看见你,我吓坏了,还以为昨夜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以后再也许丢下我一个人。”

皇甫永宁回抱住齐景焕,在他耳畔笑道:“你早上睡的象小猪似的,一定是昨晚累着了,我才没叫你的。明天喊你一起和我练功好不好?”

“好好,阿宁,我们原本就说好了,成亲后不论做什么都要一起的,说话得算数。”在皇甫永宁面前,齐景焕似乎是越来越幼稚了。

“王爷,娘娘,奴婢们可以进来服侍么?”已经非常清楚自家主子不爱要人服侍的性子,所以青虹四人主动在门外请示,免得她们的主子又什么都自己做了。

皇甫永宁还没开口,齐景焕先说话了:“进来吧,服侍王妃梳妆。”

四个丫鬟暗暗松了口气,端着巾帕盆盂热水等物走了进来,四添他们也跟了进来,不只是皇甫永宁,齐景焕也是要梳洗更衣的,他可没有皇甫永宁那么好的自理能力。

羡慕的望着四添服侍王爷,哀怨的看看自家娘娘,四个丫鬟心中想法是一样的,“娘娘怎么就不能象王爷那样,乖乖让人服侍呢。”

原来皇甫永宁只是让她们将东西放好,便袖子一卷亲自动手洗脸了。四个丫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漱口净面之后便是各自更衣,看着自家主子身上穿的八团如意绛红缂丝箭袖,手最巧,专门负责梳头的墨瑛心中郁闷了。她家主子实在太爱穿男装,她的一手好手艺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看着皇甫永宁身上的箭袖,齐景焕笑了,他指着一个不小的箱子说道:“赤霄,把那个箱子打开,为你家娘娘选一顶冠。”

赤霄领命,将那口箱子打开,只见箱中分为四层,每层分四格,每格中都有一顶精美的头冠,有赤金的,有亮银的,有白玉的,有墨玉的,有嵌宝的,有簪缨的,有卷云形的,有飞凤形的,有卧虎形的,有三山形的…真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么多冠!”皇甫永宁扭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齐景焕走到皇甫永宁的身边,捧起她那如云的乌发,笑着解释道:“我知道阿宁你素来不爱那些钗环,素性多给你制几顶冠戴,又轻便又利落,也会不失了身份。”

皇甫永宁身子微微后倾,将手放在齐景焕的手上,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穿戴,偶尔一次也没什么的,罢了,青虹,帮我重换一套王妃的衣裳吧,墨瑛,你看着配几样钗环,别太累赘就行。”

“阿宁,你愿意为我穿上女装!”齐景焕惊呼出声。

转身看着齐景焕,皇甫永宁笑着说道:“阿焕,我愿意。”

齐景焕欢呼一声,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皇甫永宁。四添和四个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羞的面红耳赤,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人。可人正主儿都还没这么不好意思呢。

青虹去取王妃的礼服,毕竟回头两位主子是要进宫叩拜太后的。墨瑛站存放首饰的百宝箱前想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枝赤金镶红宝石七翅正凤钗,配一对小金凤耳饰和三枚滴珠小金凤钗压鬓。

齐景焕已经换好了与皇甫永宁配套的亲王的礼服,坐在一旁很认真的看墨瑛给他家王妃梳头。

墨瑛将皇甫永宁的头发全都束起,结一个海棠髻,戴好凤钗,簪上压鬓,再在皇甫永宁的耳上戴好小金凤,就算是收拾好了。

“阿宁,你真美!”齐景焕痴痴的望着皇甫永宁,此时他想不起来那些华丽的赞美之词,只一句“你真美”,便已是全部。

皇甫永宁灿然一笑,执起齐景焕的手,骄傲的说道:“阿焕,你也一样!”

四添和四个丫鬟只觉得自己这一年都不用再吃糖了,真是生生被这两位主子给甜死,这一大早上的,还有完没完了。

不管四添和四个丫鬟怎么腹诽,她们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的。皇甫永宁和齐景焕正要出门,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回王爷,王妃娘娘,太妃娘娘派燕喜嬷嬷来了。”

“燕喜嬷嬷是做什么的?”皇甫永宁小声的问齐景焕。

齐景焕面上一红,低声道:“来收你的元帕…”

“元帕是什么?”皇甫永宁很有求知精神的继续追问。

“呃…就是昨儿晚上你擦血的那个…”说完这句话,齐景焕的脸已经热的发烫了,娶了太懵懂的媳妇儿,有时候是也挺尴尬的。

“让嬷嬷进来吧…”齐景焕不等皇甫永宁继续追问。赶紧向外高喊一声。

少顷,那个圆脸燕喜嬷嬷捧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走了进来,她满面堆笑的上前请了安,在心中暗自震惊一回王妃娘娘竟然是这般无双的国色,然后径直走到那架沉香拔步床,找到那方被丢到角落里,窝成一团的素白帕子。

将素帕展开飞快瞧了一眼,见一片暗红晕在帕上,燕喜嬷嬷忙将之叠好,小心的收到紫檀小木匣中,再次向齐景焕和皇甫永宁行礼后,匆匆赶回泽芝园。

“阿焕,她为啥拿走那个脏帕子?”对于见惯了受伤出血的皇甫永宁来说,她真不觉得一个擦过血的脏帕子有什么值得珍藏的。

“呃…这是习俗。阿宁,不早了,我们去给母妃请安吧,回头还得进宫呢。”齐景焕赶紧转移话题。

二人一虎来到泽芝园,已经验看过元帕的乐亲王太妃看到皇甫永宁,眼神欢喜慈爱让皇甫永宁都有些头皮发麻。她也没做什么呀,怎么太妃的眼神…

“母妃请上坐,儿子媳妇为您敬茶。”齐景焕到底更了解他的母妃,便笑着扶母妃上坐,他好和皇甫永宁见礼。

“母妃请喝茶。”齐景焕敬罢,皇甫永宁高高举起茶盘,奉于太妃面前。

乐亲王太妃双手接过茶盏,深深的喝了一口,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长长一串足有七八斤的钥匙和一方金印放到了茶盘上。

“母妃?”不知道这串钥匙和金印是什么意思的皇甫永宁不解的叫了一声。

乐亲王太妃笑着说道:“宁儿,你嫁给焕儿,就是我们王府的女主人,这是全部王府府库的钥匙,金印是王府的信鉴,往后,都交给你了,就由你来掌管王府,母妃只管高乐,等着含饴弄孙啦!”

“母妃,您,这也太…您就这么相信我?”皇甫永宁捧着茶盘,忽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虽然这点儿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拍了拍皇甫永宁捧茶盘的手,乐亲王太妃笑道:“不信你还能信谁?宁儿,咱们家人口简单,也没有多少糟心事儿,我们只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三名侧太妃望着皇甫永宁手中那沉甸甸的掌管王府之权,说不羡慕是假的,可她们都有自知之明,因此也只是在心中略略羡慕一回便也罢了。

皇甫永宁是以靖安宁国公主的身份嫁入王府的,这个身份本就不比齐景焕低什么,自然也不必向三位侧太妃行礼。只是为了表示对先乐亲王的未亡人的尊重,皇甫永宁给三人每个端了一杯茶,三名侧太妃都起来躬身领茶,并且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三姑娘齐静姝不等皇甫永宁走到自己面前,早先站起来侧身而立,这也是她知礼之处了。

“静姝,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只给你准备了一套头面,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对我说就行了。”皇甫永宁接过赤霄手中捧着的托盘,上面有一整套光华灿灿的赤金累丝镶珠头面,齐静姝笑着行礼道谢后才接了过来。

李侧太妃见那套赤金累丝镶珠头面样数极为齐全,珠子的成色也是极上佳的,这一套怕不得上千两银子,心中不由暗自欢喜,将来齐静姝出阁之时,有这样一套头面做陪嫁,必能为她狠涨些脸面。李侧太妃心中暗暗打算,往后必得好生讨好王妃才行,她的的私房那么丰厚,只手指缝里漏那么一星半点儿,都够她女儿用一辈子的了。

齐静姝也有表礼送于皇甫永宁,是她亲手做的浅绛紫色提花贡缎一斗珠袍子并一双羊皮软靴。

乐亲王府人口简单,不一会儿功夫这认亲也就完成了,乐亲王太妃命下人摆饭。皇甫永宁想起之前公孙老夫人再三叮嘱的,见礼之后的第一顿饭,她务必得先站在乐亲王太妃身边服侍的,否则就是不孝了。

皇甫永宁虽然心里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却磨不过公孙老夫人的再三叮嘱,便抽出被齐景焕紧握着的手,直接走到乐亲王太妃的身边。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压根儿没想过儿媳妇会到身边服侍的乐亲王太妃见皇甫永宁如标枪一般戳在自己身边,不由惊讶的问道。

“母妃,我服侍您吃早饭。”皇甫永宁大声说道。

“啊…哦…那给我盛点儿建莲红枣粥,夹两块点心,就去坐下吃饭吧,听说你一大早就去练功,这会儿一定早就饿了。”乐亲王太妃脸上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喜,高兴的吩咐道。

皇甫永宁应了一声,给乐亲王太妃盛了满满一碗建莲红枣粥,又为她夹了一块桂花软糕,一方鸭油小烧饼,一只云腿丁花馍,一只流沙奶黄包,然后才回到齐景焕身边坐下,齐景焕已然给她面前的碟子上堆落了各色吃食。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建莲红枣粥和四样份量都不小的点心,乐亲王太妃在心中暗暗叫苦,她并没有这么大的食量,通常早上只吃半碗粥一两块点心也就够了,这么多东西她哪里能吃的下去。可这是儿媳妇头一回服侍自己,若是不吃完了,又怕皇甫永宁觉得失了面子,怀着纠结的心情,乐亲王太妃将心一横,吃吧,了不起回头多喝些消食饮就是了。

饭点之上,除了皇甫永宁和阿黑之外,其他人都知道乐亲王太妃的食量,又看了她吃东西的气势,不由暗暗为她担心,若是撑坏了肚子可怎么好。

皇甫永宁完全不知道乐亲王太妃心中的纠结,她是真的饿了,只一阵风扫残云般的猛吃起来,真是又快又狠,万幸她的吃相不难看,让人瞧了只觉得食指大动胃口大开,不知不觉跟着多吃一些。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皇甫永宁和阿黑之外,其他人都吃撑着了,就连常常和皇甫永宁共进饮食的齐景焕也不例外,他可是头一回与皇甫永宁挨的这么近一起吃东西。

撑得几乎保持不住自己的仪态的众人心中都有些尴尬,也都有些暗觉奇怪,今儿怎么就吃了这么多东西呢。命人撤了饭桌,齐景焕头一个叫着让人去煮消食饮,满桌子的人听了这话,具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复又流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焕儿,阿宁,今儿你们得进宫行礼,太后少不得要赐宴的,这会子在家里吃饱些也好。用了宴就早些回来,咱们最好还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你们只管放心去宫里,我帮你们带阿黑,必不会让它受委屈的。”乐亲王太妃撑的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还不忘记“乖孙子”阿黑,特意提了提它。

阿黑一听有人提到自己,立刻向乐亲王太妃看去,只眨巴着一双小灯笼似的虎眼,拼命的卖萌,阿黑心里可是门儿清,乐亲王太妃最疼它了,要什么好吃的都给。

皇甫永宁笑着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冲着乐亲王太妃做怪模样的虎脸,笑嗔道:“阿黑,不许和母妃淘气,不许胡纠蛮缠要东本,要不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阿黑垮了脸,大脑袋往桌上一趴,满脸生无可恋的郁卒表情,惹得众俱是掩口偷笑,乐亲王太妃只撑着笑说道:“宁儿,阿黑素来乖的很,你也别太拘着它了,怪可怜见儿的。”

皇甫永宁一揪阿黑的虎耳,笑嗔道:“阿黑你可是本事了,有母妃当靠山!自己乖一点!”

说笑一阵,下人送来消食饮,大家喝了一回,这才散了席,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动身进宫,阿黑暂时归了乐亲王太妃照看,齐静姝和三位侧太妃各回各院,王府又回归了素日的平静。

皇宫之中,自昭明帝以下,基本上叫的上名号的六宫妃嫔,并诸位皇子公主全汇集到太后的永福宫,明面上是大家来给太后请安,可内里却都是急着想见见新任乐亲王妃,靖安宁国公主到底长的什么样儿。

要知道自皇甫永宁回京之后,关于她真实相貌的传言简直有十多种版本,绝大多数传的是皇甫永宁是个比无盐女还丑的丑女,还有人传说皇甫永宁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整张脸都被毁了,所以才终日带着面具。传言等等不一,反正几乎没有人猜想皇甫永宁貌若天仙的。

昨天是皇甫永宁头一回除下面具,看到她的相貌的人无不惊为天人,这消息自然也会流出一些,只是没有人肯相信,后宫之中消息灵通的几位公主和年轻妃嫔心中服气,今儿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想和传说很美的乐亲王妃比个高低。

齐景焕和皇甫永宁坐着轿子一直来至永福宫门前,齐景焕一落轿,就看到永福宫外满满当当停着许多肩舆软轿,他不由淡淡一笑,看来今儿永福宫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啊。

皇甫永宁也下了轿,齐景焕立刻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阿宁,咱们走。”

早就在此等候的崔公公和被太后派去定北侯府的陈嬷嬷早就在宫门处等候了。陈嬷嬷自是见过皇甫永宁真实面容的,可她见到的还是身着男装,并没有如何装扮的皇甫永宁。可今儿皇甫永宁特意为齐景焕穿了王妃的服色,端地是明艳至极,让人不敢直视,就算是见过她的张嬷嬷,也被震惊的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陈嬷嬷尚且如此震惊,不要说只是听陈嬷嬷说过,并不曾亲眼看见过皇甫永宁的崔公公了。

原本崔公公还以为凭皇甫永宁怎么好看,也不会比太后为乐亲王挑的四名女官生的好,不想这一看之下,崔公公眼都直了,别说是那四名官女了,就连宫中颜色妃嫔,与这乐亲王妃一比,都会被比成渣渣。

“咳…”齐景焕见永福宫的两大管事和两旁的一众太监宫女都直勾勾的盯着他家王妃,什么迎上前行礼问安往里禀报全都忘了。便刻意的干咳一声以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