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燕京去,这两日南宫家派出去的人,没死的也该回来了,盯紧了是哪些人,回头总会有用处的。”谢诩凰道。

“我回去,那你呢。”晏西道。

“燕北羽这两日也该回来了,我在这里等着。”谢诩凰笑语道。

想必,天机阁的人已经告诉他,她搬来踏雪山庄住着。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晏西说吧,大步朝着庄外走去,反正外面还有冥河守着,她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谢诩凰默然坐到晏西离开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长孙晟和龙靖澜回京追查下来,长孙仪定然把南宫家推出来当替罪羔羊,但是南宫家又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长孙仪也不可能这么一件小事,就铲除南宫一家,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却是会彻底与南宫家反目的。

当年,他们可以怀疑霍家不臣之心,从而暗中将霍家剿杀,她如今也一样可以给南宫家这样的罪名,让长孙仪像当年对付霍家一样对付了南宫家。

只是,这些朝中之事,她就得要靠燕北羽去周旋了,毕竟朝中的各方势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转眼已是日暮黄昏,由于没有带侍从过来,晚膳她只能自己动手解决,许久不曾进厨房,这几日自己动手,倒也觉着有趣。

菜都是王府每天一早派人送过来的新鲜蔬菜,看着放着的面粉,想着时间还早,索性来做饺子打发时间,于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和面,剁馅忙活起来了。

一直到天黑了,才总算包好了一些,她先煮了一部分给守在庄外的冥河送了过去。

“喂,你的晚膳。”她将食盒,放到了庄外树下的石桌上。

冥河走近,只是简单道,“谢王妃。”

一开始也不习惯接受她们送来的膳食,但是他又不能离开这里太远,这荒郊野岭的也无处觅食。

不过,先前那姓晏的送吃的过来,都是直接摔桌上的,没什么好脸色,今日倒是第一次王妃亲自送出来。

“一会儿记得把碗送进来。”谢诩凰道。

“是。”冥河道。

谢诩凰回了庄内去煮自己的那一部分饺子,忙活了半天,倒也真是饿了。

哪知,刚煮好起锅,燕北羽却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面色有些微微的苍白,坐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碗。

谢诩凰抿了抿唇,将碗筷推了过去,“给你。”

燕北羽笑了笑,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热乎乎的饺子下了肚,直觉这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总算是值得的。

谢诩凰起身端出剩下的馅料和饺子皮,重新给自己包了一些。

燕北羽一边吃着,一边瞧着在案板边忙活着的人,修长的手指翻转,圆乎乎的饺子就在她手里出来了。

“事情还顺利吗?”谢诩凰随口问道。

“还好。”

谢诩凰煮好了自己的饺子,吃完了正要收拾东西,坐在对面的人道,“能先扶我回房吗?”

她闻声抬头,这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人面色已然苍白如纸了。

“受伤了?”

“挨了龙靖澜一剑。”燕北羽苦笑道。

“那你还在这里半天才吱声?”谢诩凰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起身扶着他回房去。p

她就知道他去了讨不着好,所以来的时候把府里好的伤药也一起带过来了。

燕北羽脱下身上的衣袍,自己包扎的伤口又沁出了血迹。

谢诩凰找到了带过来的金创药,拆开了他伤口绑着的白布,伤口因为未能及时上药处理,加之这一路颠簸回来,一直未能长好,且还有些肿起来了。

“一个龙靖澜都敌不过,你现在的身手还真是退步了。”

“若真是一个龙靖澜就好了,还有那个使暗器的言大夫,背上那伤就是他偷袭的。”燕北羽疲惫地闭着眼睛道。

谢诩凰怔了怔,没想到还真被晏西给说中了,包扎好了刀伤,她绕到他背后,才发现那暗器伤的地方,伤口更为狰狞。

她认得,那是晏九特有的带有倒勾的短箭所伤,一旦刺进肉里,要再拔出来反会伤得更重,好在这是没有淬过毒的,否则他还真没命回来了。

“你们失手了,皇帝那里怎么交待?”

“暗卫统领会如实禀报当时的状况,相信一个龙靖澜加一个折剑山庄就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哪还顾得上去追究其它。”燕北羽冷然一笑哼道。

这是他下的密令,便真是失手了,他也不可能明里处罚她,因为那一定会引起缇骑卫的怀疑,而这是他不愿发生的。

听说当年霍家出事,龙靖澜并没有参与其中,而且被调离了燕京,只怕皇帝一直忌惮着她与霍家的关系,如今此事被她盯上了,这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可是,这个缇骑卫指挥没那么好唬弄,她若再回来了一直追查下去,危险的可是你。”谢诩凰一边给他后背的伤口上药,大约是因伤在后背,他自己不便上药,伤口的血已经结痂了。

“那么容易就被她追查到我的头上,你也太小看我了。”燕北羽笑语道。

他只会让她查到,他想让她知道的,而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休想知道一丝一毫。

“是,燕大王爷你神通广大,一般人哪能占了你的便宜。”谢诩凰包扎好伤口,给他从衣柜里翻出换的衣物,道,“去洗洗,熏死人了。”

“我现在能哪能沾水。”燕北羽说着,笑语道,“你帮我擦擦就好了。”

“想得美,自己去。”谢诩凰哼道。

燕北羽接过了她扔来的衣物,道,“我身上你哪处没见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诩凰无语地瞪着他,他当谁都跟他一样脸皮厚比城墙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燕北羽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谢诩凰白了他一眼,开门朝着温泉的泉室走去,燕北羽薄唇一勾,乖乖跟在了她身后。

进了泉室,她亲自帮忙给他脱了衣衫,但并没有给他脱下半身,到池边手脚利落的拿帕子沾了水,给她将伤口以外的地方,以及背上残留的血迹擦洗干净。

燕北羽却是不高兴地沉着脸,提醒道,“裤子没脱。”

谢诩凰却已经给他擦完了上半身,将帕子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转身一边朝外走,一边道,“剩下的自己来。”

燕王爷郁闷地自己擦完澡,回到房中时,某人已经倒在床上睡下了。

他躺下伸臂拥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叹息地出声,“诩凰,对不起。”

谢诩凰闻声睁开眼,侧头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我对你不好,”燕北羽道。

“我不需要。”谢诩凰扭过头,闭上眼睛继续让自己入眠。

燕北羽伸手理了理她的头,低语道,“我不想瞒你,在娶你之前,我是喜欢霍宛莛的,即便那个时候她生死不明,但我心中一直牵挂着她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现在真的回来了,我却发现她变了太多,并不像当年我喜欢的那个小姑娘。”

谢诩凰沉默地听着,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倒是你,让我从华州回来的一路都甚是想念,归心似箭。”燕北羽说着,低头吻了吻他的发,而后便是无声的沉默。

半晌,谢诩凰支起身,扭头望了望身后早已疲惫入睡的人。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的重逢吗?

可是,大约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坦白告诉他,她就是当年遇上他的那个小姑娘。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

第135章

华州,折剑山庄。

山庄座落在华州名山之下,来往弟子皆是佩剑在身,山庄的正门镶金匾额更是气势磅礴,折剑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还落有当朝皇帝的玺印。

龙靖澜带着缇骑卫连夜将长孙晟一行送到了庄内,如今留在庄内的都是后入门的晚辈,庄外负责的守卫一见是缇骑卫,便迎上前来窀。

“大师姐,你可是回来了,昨天老庄主还在念叨你呢。妲”

龙靖澜下了马,将疆绳扔过来的属下,一边朝后面的马车走去,一边道,“去通知师公,我带宛莛回来了。”

虽然她也不算是折剑山庄的弟子了,但庄内弟子却也都习惯了一直叫她大师姐,索性她也就懒得在意了。

“宛莛?”那人先是愣了一愣,瞬间喜出望外道,“是上阳郡主回来了。”

先前京中传来上阳郡主回京的消息,老庄主就念叨了好一阵,只是庄中事务繁多,加之近年来又身体欠佳,未能有空去京中看一看,如今大师姐竟然把人带回来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进去传话。”龙靖澜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是,我这就去。”那人说罢,一路小跑着朝庄内跑去,一边朝里走一边道,“大师姐回来了,快通知老庄主,大师姐带上阳郡主回来了。”

庄内多是后入门的弟子,但也知道霍元帅是折剑山庄有名的入室弟子,而且还是为大燕打下江山的大英雄,庄内弟子自是敬仰万分,只是霍家的人都已故去,前些日子京中传来上阳郡主未死的消息,庄中上下亦是喜出望外。

长孙晟将昏迷未醒的人抱下马车,跟着龙靖澜一道入了庄内,刚进大门没多远,一头白发的老翁便匆匆从庄内出来了。

“师公!”龙靖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在外面再怎么张狂,回了折剑山庄却丝毫不敢造次。

老庄主匆匆走近,伸手扶了她一把,“宛莛呢?”

“宛莛原是从京中来折剑山庄为师公祝寿的,路上被人两番行刺,中了毒箭,现在昏迷不醒了,我回来路上正好遇到十公主过来求救就想赶过去了。”龙靖澜如实说道。

“不说了,先进庄内,给她诊治伤势要紧。”老庄主望着被长孙晟抱着的,面色苍白无血色的人,连忙道。

“走吧。”龙靖澜回头望了一眼,前方带路道。

庄内的弟子听说了消息,也都纷纷赶来了看热闹,个个冲着她行礼拜见,“大师姐,大师姐…”

“行了,一群小兔崽子,不去好好练功跑这来偷懒,欠揍了是不是?”龙靖澜扫了一眼,一脸凶狠地喝道。

老庄主见状,扫了一眼道,“都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儿。

“是。”一伙人这才纷纷散去。

龙靖澜将人带到了安顿的房间,老庄主待到长孙晟将人放上榻,上前诊了脉,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长须,叹道,“这毒,还真是棘手,好在毒性控制住了,只要找到解毒之法,尚还有救。”

“还请庄主相助,救救宛莛。”长孙晟一脸焦急地请求道。

“这位是…”老庄主望了望说话的人,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

“太子,长孙晟。”龙靖澜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老朽失礼了。”老庄主微笑道。

“老庄主严重了,按理你是长辈,是我要向你见礼才是。”长孙晟道。

“之前听说太后仙逝,老朽这庄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也难以脱身,这些年也身体不太好了,故而也未能上京去悼念,只派了门下弟子去,还望太子和皇上见谅。”老庄主道。

自辞去了朝中的职位,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燕京了,这一晃也十几年过去了。

“老庄主折煞晚辈了,折剑山庄为朝中培养了这么多武学之材,父皇和本宫一直感念于心。”长孙晟连忙道。

老庄主笑了笑,到榻边又仔细瞧了瞧霍宛莛的面色,探掌给她输了几分内力,而后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笑意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晏西见状,心头不由一紧,他从医书上曾看过,这世上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骨相,容貌再怎么变化,但一个人的骨相却是改变不了的,但骨相之说世间却甚少有人懂。

可刚才那老庄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瞧出了什么。

然而,老庄主转身过来,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老朽虽也通些医理,但这解毒之事恐怕还是无能为力,不过这两日不少江湖朋友会到折剑庄来,其中也有通晓医毒之术的,介时可以请他们来看一看。”

“那有劳老庄主了。”长孙晟道。

“你们暂时先住在这园子里,若有什么需要,向庄内弟子吩咐就是,老朽这就去信,去请几个通医理的朋友尽快过来。”老庄主望了望榻上昏迷未醒的人,先行离开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也都去休息吧,这里我会交给庄内弟子照看。”龙靖澜起身道。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就行。”长孙晟望了望榻上的人,不舍离开。

龙靖澜见劝说不听,上前直接把衣襟一揪,连推连搡地往出赶,“那你那眼里的红血丝,都快成兔子眼睛了,滚回自己房间睡你的觉去,我又不会吃了她。”

想来,这一路从燕京赶来,都没一夜合眼的。

那个人也真是够心狠的,自从弄出这么个上阳郡主,恐怕让这个人一天都没有安生。

“龙靖澜…”长孙晟还是不肯走。

龙靖澜抱臂往门口一站,哼道,“自己回房去,还是让人送你回去,手段粗鲁了你也别见怪。”

这是她的地盘,谁敢在这里跟她横。

“太子哥哥,有龙姐姐和言大夫照顾宛莛姐姐,你就先休息一下吧,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了。”十公主拉住他劝说道。

长孙晟望了望屋内,道,“有事记得叫我。”

“知道了。”龙靖澜道。

这个假郡主是那个人派来的,在她的目的还没达成之前,自然是不会让她死的,她之所以中毒成这样,恐怕还是那个言大夫动了手脚的。

“太子哥哥,走吧。”十公主拉着他离开。

龙靖澜看着两人走了,这才折回房里,扫了一眼榻上的人道,“言大夫,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就吩咐外面守着的那两个,我去见见老庄主。”

“嗯。”晏九淡声应道。

龙靖澜出了门,问了庄内弟子,才知老庄主去了后山的忠义祠,而那祠堂里多供的是霍家的灵位。

她寻着去了,默然进祠堂燃了香祭拜,徒孙两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香炉的香缕缕青烟上升,蔓延。

良久,老庄主负手望着一排排的霍家灵位,出声问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追查霍家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的,不都是师公料想到的?”龙靖澜道。

他当年就是看清了朝中的情势,选择在了激流勇退,退到了华州的山里,再没有踏足燕京,过问政事。

而留下的霍家,就没有那个好运了。

老庄敛目深深叹了叹气,他也劝过他那徒儿辞官归隐,可他总说大燕江山还未稳固,还不是他走的时候。

到头来,却是走得这般惨烈。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

“到底是瞒不过师公你。”龙靖澜笑道。

他们费尽心思,把那个假郡主弄得重伤昏迷,想来也是怕她露出破绽被折剑山庄识破,可是师公是何等的人,岂能真瞒了过了他的眼睛。

“一个人容貌可以变,可她的骨相是无法改变的,宛莛很小的时候我就替她摸过骨相,她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材料,可这个人虽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骨相却跟她完全不一样。”老庄主道。

不过,这个人还能骗得京中那么多人,必然是有真的她在背后指点,所以他发现了并没有当场说破。

加之如今,还有这般刺杀上阳郡主,便可知道她这些年定然是过得不好。

“我只能说,她是真的没有死,她也回来了,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龙靖澜沉重地说道,一想起那日在外面听到她与皇贵妃那番话,心头便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老庄主道。

“嗯。”龙靖澜没有否认。

“她回来了,那隽儿呢。”老庄主问道。

龙靖澜沉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庄主望着山峦重重,深深地叹了叹气,那么好的两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如今还出了刺杀这等事,那些人若知道她还活着,定也不会放过她的,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把她送来折剑山庄吧,我给她备好后路,霍家上下只有她这一个,不能再断送在那些人手里。”

“只怕我想,她也不肯了,若真想得折剑山庄相助,她回来不会不来找咱们。”龙靖澜遥遥望着下面的折剑山庄,幽幽叹道,“她不想咱们卷入其中,同样,她谁也不信了。”

她想,八年前死的不仅是霍家的人,还有原本那个神采飞扬的上阳郡主,她所有的善良与快乐也都死了,现在回来的只是一个满腔仇怨的厉鬼。

老庄主一脸愁绪的叹了叹气,经了那样的事,人又焉能不变了。

“好了,那些烦心事儿,不该你这老头子去操心,好好在山庄教徒弟,没事喝喝茶,下下棋,过你的老年生活就行了。”龙靖澜收敛起沉重地心情,扬起一如继往的笑容。

他已经这把年岁了,这些事儿本就不该再打扰到他。

老庄主瞅了她一眼,无奈笑了笑,“你一向精明,自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只要记住一句话,这世间的事对与错,是与非,都在自己,问心无愧便够了。”

“行了,那古灵精怪的丫头,以前都没谁能占着她便宜,现在还不是一样,燕京上下都被她玩得团团转,哪还能吃了亏了。”龙靖澜笑语道。

那些人天天想着要把上阳郡主置之死地,哪里想到她天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晃悠,反弄出了一个假郡主,把他们急得鸡飞狗跳的。

出了这样的事,回京必然是麻烦重重,这件事她若继续追查下去,必会燕皇所忌惮。可若她不查下去,也会被他所怀疑。

她不是没想过要站在她那一边,可是若那么做了,必然也将折剑山庄卷进来了。

师公年岁已高,一生受人敬仰,她不想他跟着她们一起再背上反贼的骂名,相信也不是那个人想看到的。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2

燕京,踏雪山庄。

燕北羽自从莫名其妙跟她说了一番话,倒头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伤势恶化还发起了高烧,谢诩凰不得不给他当起了丫环,又是伺侯换药,又是拿药酒给他擦身,第二天夜里了,高热才退下去。

他这伤来得见不得光,故而也不能请大夫请太医来看,不然缇骑卫一准就追查出来了,所以只得他们自己慢慢治,不得再被外人知晓。

好在,她那里留着晏九给得上好的伤药,正好派上了用场窀。

龙靖澜伤的那处剑伤,伤口虽然长,但并不深,倒是晏九那一记暗器,伤势着实是棘手,想想都让她觉得呕气得紧。

他是一时出了恶气了,结果受累照顾的还是她。

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确定烧已经退下去了,这才收拾了东西去厨房准备晚膳,做了些清粥小菜,再送着回房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燕北羽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问道,“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谢诩凰摆好碗筷,道,“醒了就起来吃饭。”

燕北羽摆了摆尚还有些晕乎乎的头,嘀咕道,“怎么睡了这么久?”

“伤势恶化,发烧了。”谢诩凰冷哼道。

“是你在这照顾的?”燕北羽披衣下床,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询问道。

“我生病的时候,你也照顾了,现在两不相欠。”谢诩凰盛了粥递给他,没什么好脸色。

燕北羽接过碗,嘀咕道,“早知道,我该让自己病久一点。”

他可是难得享受她的照顾,偏偏还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如死了干净。”谢诩凰没好气地哼道。

“我还指着跟你白头到老呢,哪舍得英年早逝。”燕北羽笑着端起碗,喝了一口热热的粥,一股子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

“你说你一个长年在军中,天天对着群大老爷们的人,谁教你这些油嘴滑舌哄人的话?”谢诩凰瞥了他一眼,很是不喜欢他那张信口胡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