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羽薄唇微勾,瞅着她道,“这不叫油嘴滑舌,应该是甜言蜜语。”

虽然这个女人,有时候总是气得他牙痒,但他还是希望把这世上许多美好的东西都给她,最好听的话,最好吃的东西,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都想给她。

谢诩凰却嗤之以鼻,一边用着膳,一边道,“他们在折剑山庄应该不会逗留太久,真正的麻烦是他们回来之后。”

这一次安排上阳郡主出京,遇刺等等一系列事情都只是为了针对南宫家,若是不能成功,这一切可就都白费功夫了。

“这件事得看龙靖澜和太子如何追查了,镇北王府不好出面。”燕北羽道。

他是由皇帝派去的刺客之一,如果出面追查此事,难免会让皇上怀疑,所以要追查下去只能由太子和龙靖澜这两个局外人来。

不过,明里不能有所动作,暗中却是可以一步一步安排,要让他们查到的东西。

“可是,只是他们追查此事,皇帝也并不一定会治南宫家的罪,除非情势所逼。”谢诩凰道。

“你有什么主意?”燕北羽淡笑,这要算计人,她的心思可一点不比他差。

“燕京上下,能真正帮上阳郡主说话的,大约也只有民间那些敬仰霍家的人,只要设法让燕京城的百姓知道上阳郡主遭到刺杀,他们定会要求皇上查出凶手,给个交待。”谢诩凰道。

“这样,怕也会让皇帝更想除掉她。”燕北羽微微拧眉道。

谢诩凰冷然一笑,哼道,“就算不这么做,皇帝也一样想除掉她,不如趁着现在先除了南宫家,再把他一逼,他越急越乱,也就会露出更多破绽。”

这本就是她放出的鱼饵,自然要她起到最大的作用,否则那般费心培养她出来就白费了。

“我去安排。”燕北羽道。

“好。”谢诩凰爽快地答应,正好乐得清闲。

燕北羽抬眼望了望她,问道,“你伤可好了?”

“大好了,顾好你自己就够了。”谢诩凰头也未抬地说道。

“晏西怎么不在这里?”燕北羽问道,从他回来就没见她露过面。

“我让她在城里盯着南宫家的动向,那些派出去的刺客,也该回来复命了。”谢诩凰道。

燕北羽沉冷一笑,道,“只怕他们没命回来了。”

“哦?”

“暗卫统领已经回宫向皇上禀报,只怕早已经派了人埋伏在进京的路上,不会放那些人活着进京,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总是要个顶罪的人。”燕北羽道。

南宫家并不知道皇帝也派了人去,若是放那些人回去,必然就会被南宫家知道了,加之到了这个地步,皇帝就更不可能放那些人活着回南宫家了。

“为自保,他还真是从不手软。”谢诩凰冷然一笑哼道。

“那样的人,就不配坐在那样的位置上。”燕北羽眸底掠过一丝寒芒。

“确实不配。”谢诩凰道。

父亲满以为推翻旧朝,会建立一个盛世大燕,可是坐上皇位的那个人看重的只有手上的权势,根本没有造福天下的心,心胸狭隘。

“终究,他也坐不了多久了。”燕北羽嘲弄一笑,声音沉而冷。

谢诩凰沉默地用着膳,没到达到目的那一天,她无法定论这条路还要多久,也无法预料最终会和这个人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仅要让南宫家当这个替罪羊,还要让长孙仪以为南宫家已有不臣之心,以他的多疑和狭隘,定然容不得南宫一族。”

“就像他们当年对付霍家一样?”燕北羽望了望她,问道。

“一样的手段,他们能用,我们也能故技重施。”谢诩凰冷然一笑,道。

燕北羽看着眼前眉眼清冷的女人,不知是夸奖还是感叹,“你算计起人来,也真的一点不手软。”

她想到的,也正是他所想的,但女子一般心软,这般要将人赶尽杀绝的手段,也亏她想得出来。

“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条路,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谢诩凰搁下碗筷,自己斟了杯茶,神色平静而冷漠。

“相信他们也不会在折剑山庄待太久,我们明天就回府,有些事情还需要早做准备。”燕北羽道。

“不用我帮忙?”谢诩凰询问道。

燕北羽想了想,笑语道,“王妃只需要帮忙照顾本王一二就够了。”

谢诩凰直觉性地想反驳拒绝,但一想府中还有宫里的眼线,而他受伤的事绝不能让皇后那边的人知道,所以照顾伤势的事还得她来。

“好。”

晚膳过后,谢诩凰收拾了碗筷到厨房,燕北羽也跟了过去,倚在门上看着她像个平凡人家的小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着,突然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回王府去了。

谢诩凰忙完了,一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人,“你跟过来做什么?”

“等你一块儿出去走走。”燕北羽含笑道。

“伤成那样了,还不安份?”

“躺了一天了,也该活动活动。”燕北羽理直气壮地说道。

谢诩凰擦了擦手,解下身上的围裙,走近门口道,“走吧。”

毕竟自己受伤生病的时候,他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也算还他个人情。

她去取了灯笼点上,才跟着他一起出了山庄,外面山野静寂,月光皎洁而温柔。

燕北羽接过了灯笼提着,扫了一眼山庄附近的山上,“不然,把这山上的梅花砍了,种成别的算了,你喜欢果树,种成桃树杏树也好。”

“长得好好的,干嘛砍了?”她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梅花太冷清了,想种些别的。”燕北羽笑语道,这些梅花树是以前为别人种的,如今故人虽在,却已物是人非,再留着这满山的梅花树又有何用?

“难得长成如今这般,砍了怪可惜的。”谢诩凰淡淡道。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戏言,他当年却当了真,种下了这满山的梅花,可她再辗转看到,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燕北羽侧头打量了她半晌,伸手牵住她的手,道,“行,那便留着吧。”

谢诩凰顿步,举起被他牵着的手,告诫道,“燕王爷,你能不能说话算话一点,说了不碰一根手指头的,你都碰五根了。”

燕北羽被她气得阵阵头疼,反驳道,“我说不碰一根手指头,又没说不碰五根手指头。”

说罢,反还抓紧了她的手。

“你跟无赖有什么区别?”谢诩凰一边走,一边数落道。

“谢诩凰,你能不要煞风景吗?”燕北羽道,难得这么好的月色出来散个步,她嘴里竟没有一句好话。

“那你别叫我出来啊。”谢诩凰哼道。

当她们在燕京等着长孙晟一行人回京之时,折剑山庄的老庄主大寿也风风光光地办完了,只是请来了几个大夫,也都对上阳郡主所中之毒束手无策。

晏九虽想法稳定了伤势,却也一直未能制出解药来。

于是,长孙晟向龙靖澜提出尽快回京,宫中有专门擅长研毒的太医,也许对她解毒会有帮助。

龙靖澜当即便吩咐了缇骑卫准备回京,自己去了老庄主所住的院落辞行。

“师公,我们要准备回京了。”

老庄主闻言沉吟了一阵,道,“我跟你们走一趟。”

“师公…”他这么多年都不入京,这个时候进京,宫里只会以为折剑山庄已经成了上阳郡主的靠山。

“我也想去见见她,再者即便你要追查,宫里也会阻挠,最后只会不了了之,我这把老骨头去了,为故人之女讨个公道,他们总不至于再敢推托下去。”老庄主道。

霍家只剩她一个了,他能帮上的,怕也只有这些了。

龙靖澜也知这老头定下的,谁也劝不了,于是道,“想必,她这一次的目标是南宫家无疑,师公只要逼他们交出凶手,宫里肯定会把南宫家推出来当替罪羊,其实就算你不去,想必她也早已有自己的计划了。”

她这一步一步的精心谋算,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去讨个公道,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总能让她少些麻烦。”老庄主叹道。

“我只是担心,你这一去,让折剑山庄卷进来,总归不是好事。”龙靖澜忧心忡忡地说道。

老庄主闻言一笑,道,“现在宫里,哪还有那个精力,来顾上我这个老头子。”

龙靖澜随之笑了笑,点头道,“倒也是,有她那里给他们找麻烦,他们也顾不上别的了。”

“罢了,你先下去准备吧,我交待好庄里的事务就起程进京。”老庄主道。

“好。”龙靖澜说罢,快步出了门,下去让人多准备了一辆马车。

一个时辰后,缇骑卫已经在山庄外准备妥当一切。

长孙晟将尚还昏迷未醒的人抱上了马车,老庄主只带了四名弟子同行上京,待都上了马车,龙靖澜上了马,一挥手道,“走!”

这一去,京中自是风波重重,连她也都成了那人手中的棋子,但这局棋她心甘情愿去走。

“龙姐姐,你似乎一直都不高兴,见到宛莛姐姐也不高兴。”十公主骑马走在她边上,歪着头瞅着她说道。

“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什么好高兴的。”龙靖澜说话一向不客气。

让她对着一个假货,她能高兴得起来吗,那死丫头还真是想得出来。

“放心吧,宛莛姐姐吉人天相,回京一定有办法好起来的。”十公主自信满满地说道。

龙靖澜侧头瞅了她一眼,这傻丫头要是知道这个上阳郡主是那人故意送回来的假的,若是知道她的宛莛姐姐正处心积虑地要杀她的父皇,该是多么难过了。

十公主从小就是宛莛的跟屁虫,长孙家的人虽然有恶人,但这小丫头却是真性情,虽然有时候挺没脑子的,但总归是心地善良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你们抓住的那两个人问出什么了吗?”十公主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你这小屁孩子管的事儿。”龙靖澜哼道。

十公主撅了撅嘴,不满地道,“龙姐姐,我早就不是小屁孩子了,宛莛姐姐都说我长大了,你还老那么说我?”

“是长了,只长个儿,不长脑子。”龙靖澜丝毫不给她这个大燕公主面子。

“不跟你说了。”十公主一掉马头,跟长孙晟并骑走在了一块儿。

龙靖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面色却有些难言的凝重,在知道了她这八年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她自是希望她可以达成所愿,为霍家讨回公道。

可是,她在这两方势力之间,该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却也着实难住了她,缇骑卫和折剑山庄都是她要顾忌的所在,她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意,左右这么多人的生死命运。

那个人是铁了心要把大燕搅个天翻地覆的,最后会闹到什么样的地步,她一时也无法预想…

他们一行还未回到燕京,镇北王府就早已得到了消息。

燕北羽从天机阁带回了消息,道,“看来不用咱们太过费心了?”

“怎么了?”谢诩凰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

“折剑山庄的老庄主也一起来了,想必是为了上阳郡主的事,要向宫里讨个公道了,如此事情也能更顺利了。”燕北羽道。

谢诩凰垂下眼帘看着杯中的茶叶,沉默了好一阵,“是吗?”

师公这么多年都不涉足燕京,这一次怎么就跑来了,晏九他们在折剑山庄那么多天,真的就没有被识破吗?

一系列的疑问,让她一时有些心神难安。

“这个老庄主,也算是大燕的开国元老之一,只是多年都已不问政事了,没想这回倒因为上阳郡主进京了。”燕北羽收起手中的信,瞧着面前有些发愣的人,“怎么了?”

谢诩凰瞬间回过神来,道,“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老庄主进京要查这刺客,加之燕京的百姓也知道了上阳郡主遇刺之事,皇上不得不交出个凶手来,这个凶手不是他自己,当然就只能是南宫家了。”燕北羽笑语道。

“嗯。”谢诩凰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声道。

说实话,她并不希望师公来燕京,一是不喜欢折剑山庄趟这浑水,二也是不想再与这些人碰面。

“按脚程算,他们明日就该到了,老庄主难得进京,宫中自然又是要设宴款待的。”燕北羽道。

“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谢诩凰抿了口茶,淡声道。

燕北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道,“我还伤势未愈呢,你就忍心我一个人进宫,万一被人识破了我就是那个刺客,怎么办?”

“你都没用到那个地步了?”谢诩凰鄙夷地哼道。

这么点小事,他都办不好,怎么可能混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北王。

若是可以,她只想尽量避免跟师公和龙靖澜碰面,原是想着只有龙靖澜一人回京,她要想追查那件事,长孙仪定然会设法将她调离京中,届时自己也就免于再和她照面了。

可是,现在师公来了燕京,皇帝要想再寻借口将龙靖澜支走,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龙靖澜她都想躲着,还来一个师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走人,看来她得好一段日子不能出门了。

“到时候,是个观察情势的好机会,你真不去?”燕北羽有些纳闷儿道,这样的时候她一向会亲自去的,今天怎么了?

“你不是说交给你就行了,现在怎么不行了?”谢诩凰挑了挑眉哼道。

“罢了,你不愿去,就在府里吧,有什么状况到时候我回来再说。”燕北羽知她不喜欢宫里的那些场合,便也不再强求她去了。

这一次的所有事,似乎都太过顺利了点,总感觉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难道是上阳郡主知道有人要加害于她,抑或是早就知道了八年前的真相,回到燕京就是为了给霍家报仇的?

先是太子妃的事,接下来又是针对南宫家,他们在利用她,她也同样在利用他们…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3(二更)

一清早,燕北羽暗中去了沈园,谢诩凰带着晏西出了门,在皇城附近的茶楼雅室坐着,晏西虽然一路抱怨起早了,待到茶楼里的吃的一上来,嘴巴也就顾不上抱怨了妲。

“他们这是回来了,南宫家现在可是急得火烧屁股了。”晏西包着一嘴的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

南宫家派出去的杀手,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前几日华州又传来消息,上阳郡主重伤昏边,缇骑卫和折剑山庄的人正亲正护送回京,而且刺客还被缇骑卫抓了活口。

缇骑卫的刑讯手段一向严厉,这么多年再嘴硬的刑犯,到了他们手里就没有一个不开口的,如今龙靖澜和折剑山庄老庄主一同进京,只怕是已经知道刺客是南宫家派出的,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长孙仪派去的人,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谢诩凰只是淡然而笑,明明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可此刻却并不有一丝喜悦。

“你少吃点,最近都长不少肉了?”

“哪有,我天天在外面跑腿我容易吗,吃你点东西,还不让。”晏西一边说着,一边还狠往嘴里塞。

谢诩凰看着她滑稽的样子不禁好笑,蓦然听到下面一阵嘈声,隐约有人说上阳郡主过来了,于是起身站到了窗边,果真看到龙靖澜带着缇骑卫意气风发地沿着大街到了皇城附近。

晏西端着一盘包子,跟着走近望着下面,看着晏九从马车上下来,便道,“九哥这回也真是下手够狠的,燕大王爷现在那伤还没长好吧,这要是淬了毒的,他都没命回来了。”

“平日里挺稳重的人,关键时候脑子都在想什么?”谢诩凰一想到自己这几日不得不照顾某人,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想你呗。”晏西笑嘻嘻地道,“九哥宵想了这么多年的事一样没成,结果全让燕北羽把便宜占尽了,娶了也让他娶了,还差点蹦出个孩子来,九哥肯定气不过啊,可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能去对付那个罪魁祸首了。窀”

这若不是还有大事未成,估计他都想直接杀人灭口了。

谢诩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在皇城外停下的一行人,长孙晟带着昏迷未醒的霍宛莛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帘子一,一名白发老翁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虽已年迈,却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就是你师公?”晏西伸着脖子瞅了瞅,问道。

“嗯。”谢诩凰应道。

“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晏西一脸崇敬地说道。

一个人能教出霍元帅那样的将才,能教出龙靖澜那样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只可惜她这辈子是没那个好运进折剑山庄了,不然也去拜个师,学点他们的看家本事。

谢诩凰默然不语,看着一行人朝着皇城内走去,直到所有人都进了中门,她才转身回到桌边坐下,抿了一口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有些冰凉的苦涩。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师公了,很小的时候父亲说女子当如母亲一般温柔淑惠,但她每次到了折剑山庄,师公都会偷偷教她防身的功夫,说女孩子也该学保命的本事,长大了才能不被人欺负去。

虽然父亲一再反对她习武,可她对于武学的痴迷却一直不减,最后是求着太后说情,才让她和两个哥哥一起在折剑山庄待了几年一起学艺,只可惜后来二哥战死,大哥也为救她…

那些儿时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而快乐,可那些快乐却再也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当初的那个霍宛莛了。

这些旧事故人,也都与她无关了。

“一会儿宫里肯定热闹,可惜咱们不能去看。”晏西一脸可惜地说道。

谢诩凰回过神来,瞅了她一眼道,“你吃完没有,咱们该回去了。”

晏西赶紧往嘴里又塞了几口,起身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茶楼,上了马车,冥河调转马头回往镇北王府。

宫内刚刚下了早朝,长孙晟和十公主先带霍宛莛安顿去了,龙靖澜则带着老庄主前去面圣,身后的缇骑卫押着两个已经被刑讯得人不成人样的刺客。

曹敬将一行人带到了御书房,长孙仪早就摒退了宫人,一见进门的人连忙自书案起身,“老庄主,你怎么到京里来了?”

老庄主淡然而笑,“老朽当年离京,便没打算再回来的,只是如今我那不肖徒儿去了,她唯一的女儿却遭人所害,老朽进京来,只是想等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为这孩子讨个公道罢了。”

“上阳郡主遇刺之事,朕也听太子来信说了,霍家是大燕的开国功臣,一门英烈,若有人敢胆大包天行刺霍家的遗孤,朕也绝不轻饶。”长孙仪一脸忿然地道。

“有皇上这句话,老朽便也安心了。”老庄主道。

长孙仪望着随老庄一同进来的龙靖澜,问道,“听太子来信说,当时得亏你带人及时赶到了,才让他们得救,有劳你们了。”

可是,心里却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若不是她去坏了好事,上阳郡主就不会再活着回来了。

虽然心里这般想,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当时微臣处理完苗疆之事向皇上请旨回折剑山庄为师公祝寿,到了华州境内,还未回庄便碰上了十公主,她说遇到麻烦了,我便带人赶过去了,好在太子他们都并不大碍,只是上阳郡主遭毒手,至今也昏迷未醒。”龙靖澜将当时的状况,如实禀报道。

她想,这个人一定很生气她当时去救了人,这些年一直阻挠她追查霍家的事,当年霍家出征她也被调离了燕京,说到底他也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信任缇骑卫和她。

长孙仪可惜地叹了叹气,道,“太医在院有精通医毒的,应该能治好郡主的伤,刺客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龙靖澜转头朝着殿外,沉声道,“把人带进来。”

两名缇骑卫押着人进来,推搡着跪下。

“皇上,这是当天刺客之中我们留下的活口,经过这几天的刑讯倒也说了实话,只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实在非同一般,只得请皇上来定夺。”龙靖澜拱手,垂头道。

“主使者何人?”长孙仪沉声顺道。

“南宫丞相府的人。”龙靖澜道。

“丞相府?”长孙仪一脸惊诧,好似一切都全不知情。

老庄主跟着起身,走近道,“此事小可,霍家在时一向南宫家交好,宛莛与南宫家的女儿更是有八拜之交的姐妹交情,他们何以如今要这样对她下毒手,如今霍家长辈都不在了,老朽只得亲自进京一趟,替这可怜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老庄主莫急,您先暂住宫中,待朕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长孙仪道。

“不了,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宫里住着也不合适,就住在靖澜府上就行了。”老庄主婉拒道。

她要见到真的霍宛莛,待在宫里又怎么见得到。

“也好,近日无什么公务,靖澜你就好生在府上照顾老庄主,若有什么需要,找曹敬就是了。”长孙仪也没有勉强多留,答应了让他留在龙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