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好再议论下去了。

那边回西苑的路上,晏西一路骂着回去的,“瞧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老娘最见不得这样的绣花枕头,还比谁都不可一世。”

大约是一向跟习武之人打交道的关系,她一向不喜欢和那些娇滴滴的贵家千金打交道,因为那些人往往脑子里装的是胭脂水粉,珠钗玉镯这些东西,再然后就是在男人面前争宠,背地里使些小手段。

这些年常在中都的宫里走动,早就见够了谢承颢后宫里那一班子妃嫔争宠的各种手段。

果然,她还是欣赏有身手,有智慧的人,像这种两样都没有的人,站在她眼前,她都嫌污了眼睛,一想到自己硬逼着她从侧门进府,丢尽了颜面,心中就好一阵痛快。

“你啊,咱们是有正事要办的,你别一天有事没事地去找人麻烦,不知道还以为你对燕北羽有意思呢。”谢诩凰笑语道。

“我呸!”晏西一听,险些气得跳脚,“我是在替你出头,你竟然还拿我开涮。”

“我又没计较,你出什么头?”谢诩凰无奈道。

晏西一听,挑眉道,“你没看她刚才的样子…”

“郑侧妃刚才规矩礼数都尽到了,我觉得很好,你是哪里看不顺眼了?”谢诩凰道。

“哪哪都看不顺眼,那你也觉得好,是不是只有人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才觉得是受欺负了?”晏西反问道。

谢诩凰实在难以理解她这个火爆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去照看她种的葡萄树去了。

夜里,宁嬷嬷带人到西苑送了晚膳,朝她行了一礼道,“王爷说最近宿在南苑那边,让奴婢拿些换洗的衣服过去。”

谢诩凰抿唇点了点头,道,“在那边柜子里,你们自己拿吧。”

“是。”宁嬷嬷带着人,将燕北羽平日里穿的衣服取了一部分,带着送去了南苑。

谢诩凰一个人坐在桌边,对着一桌的饭菜,全然没有了胃口。

新妃入府,除了他不再回西苑,不再与她见面,似乎一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约这样的日子也会持续到她离开燕京的时候。

她很清楚,逼着他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便再也难回头了。

二日后,晏西接到北齐探子的消息,约好了在城内见面的地方,一早用了早膳谢诩凰便带她出府准备去碰面。

哪知,两人刚一出王府正门,便看到了外面正站在马车旁的燕北羽和郑侧妃,一时有些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王妃姐姐是要出去吗?”郑侧妃走近笑语道。

“嗯,我和晏西出去走走,买点东西。”谢诩凰浅然笑语道。

郑侧妃抿了抿唇,说道,“今天王爷要陪妾身回郑府一趟,王妃姐姐不会介意吧。”

谢诩凰这才想起,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淡然一笑道,“不会,你们路上小心。”

说罢,望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面色峻冷的男人。

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镇北王,与她记忆中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真的相去甚远。

“那妾身就先走了。”郑侧妃朝她行了一礼,回到马车边上笑意温柔地道,“王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燕北羽将人扶上了马车,望了望站在王府门口的主仆两人,跟着上了马车离开。

谢诩凰带着晏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许久回头望了望,去往郑府的马车早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三三两两来往的行人。

晏西走在前面,倒没注意到后面的人神色有异,远远瞧见前面一品斋里的糕点刚出炉,好些人在外面挤着买。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说罢,便一阵风似地冲过去,使尽一身力气挤了进去,想吃的一样买了些又挤出来。

“刚吃了饭出来,你就饿成这样?”谢诩凰笑语问道。

“这些糕点就是要刚出炉的才好吃,不信你尝尝。”晏西说着,拿了一块递给她。

谢诩凰瞧着她递来的东西一时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伸手接了过去,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满口都是暖暖的甜甜的味道。

这是红豆糕的味道,却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给他的红豆糕的那种味道,她竟蓦然间有些想念那份红豆糕的味道了。

他说,如果她生气了,他给她一盘红豆糕,如果她吃了,他们就和解。

从前她并不觉得那些小事有多么重要,可如今一件一件回想起来,才发觉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独特,独特得只为她…

只是,她再也收不到红豆糕了。

“咱们最近要一直这么闲下去吗?”晏西一边走,一边朝她低声嘀咕道。

他们留在燕京的时间不多了,总不能一直这么闲着浪费下去。

“大概是要闲一段日子了。”谢诩凰笑了笑说道。

“啊,那九哥那里也不用管吗?”晏西道。

那冒牌货现在一天顶着她的身份,过得别提多舒坦,他们却要闲着什么都不做。

“不用,现在她只要等着她的婚期就行了。”谢诩凰道。

“你不会是因为燕北羽娶了侧妃,心情低落得什么都不想干了吧?”晏西怀疑地瞅了瞅她,可又没有瞧出什么破绽来。

“还要再等些日子,让韩家在朝中的势力站稳脚根。”谢诩凰道。

“韩家?”晏西一时弄不明白,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对,韩家。”谢诩凰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皇帝现在最为倚重的就是郑家的人,而等到晏西在他药里动的手脚起作用,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郑家就会大力扶持太子,那个时候长孙仪便是知道自己再无力气支撑朝政,但也不希望自己早早地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但是,她还是要等朝中韩家的势力起来,起码到时候皇帝想要打压郑家的时候,可以拿韩家去顶替郑家的人,否则为了大局,他不会对郑家有太多的处置。

那个时候,只要她再稍微给郑家一点麻烦,皇帝就会开始压制郑家的势力,若是郑家想再趁机将太子推上皇位,那么…一切就更好了。

长孙晟真的要接近皇位的时候,大约那段他遗忘了多年的记忆也该是记起来的时候了,到时候会成什么样的局面,她现在还无法预知,但那个时候是她要跟他们了结一切恩怨的时候了。

“应承祖自南宫家出事时候,暗中投靠了皇帝,最近是愈发得重用了,趁着最近闲着,咱们是不是得…”晏西望了望她,目光中已有杀意。

“他现在深得皇帝重用,杀了他反而给咱们自己惹麻烦,算了。”谢诩凰道。

“可就这么放过,未免太便宜他了。”晏西道。

“现在不能杀,不代表以后不能,走之前你想去取他的人头,去就是了。”谢诩凰沉冷一笑,说道。

两人去了约定的地方见了探子,办完事便早早回了王府了,至于回门去了郑家的燕北羽和郑侧妃是何时回的府,她也没有再去打听。

之后,她除了出门办事,甚少再出西苑,便更与燕北羽打不了照面了,就连去沈园都是与他去的时候错开的。

偶尔便是在沈园撞上了,她在暗道知道了他在,便也会悄然先折回来。

直到两个月后的夜里,她在沈园交待完天机阁注意郑家及宫里的各方动静,正准备回府,沈园的仆人匆匆赶了过来。

“王妃,出事了。”

“怎么了?”谢诩凰神色一紧,问道。

“先前跟主子参与到南宫家谋反一事的天机阁人,一直藏身在军营里,今天被归降的南宫家的人给识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报到宫里了,他待的军营正是主子统治的。”那仆人一脸紧张地说道。

这若是一禀报到宫里,燕北羽必然会再被牵连在内,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出这样的变故了。

“没有派人截下吗?”谢诩凰问道。

那仆人摇了摇头,道,“这会儿人已经进了皇城,事情发生的仓促,我们得到消息又晚了一步,便是现在通知宫里的人,能不能赶在禀报到皇帝那里之前得手也是未知。”

谢诩凰抿唇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尽快通知宫里的人,赶在他面圣之前不管用什么手段,先杀了,我回府去找他商量,看他能不能自己进宫一趟拦下此事。”

“是。”仆人听完,匆匆退下了。

谢诩凰打开回府的暗道,急急回了王府,寻到前厅问道,“王爷回府了吗?”

“已经回来了,在南苑。”管事的回话道。

可是这会儿都到就寝的时辰了,王妃怎么突然要见王爷了。

谢诩凰听罢直接朝着南苑过去了,还未及走近那边的灯火就已经熄了,她顿了顿步咬牙继续走了过去。

“王妃,这么晚了来南苑有何贵干?”莺儿提着灯笼,拦住去路道。

“我有急事要见王爷一趟。”谢诩凰道。

莺儿瞥了一眼已经熄了灯火的寝客,道,“现在王爷和侧妃娘娘已经睡下了,王妃有什么事还是明早再说吧,这会儿闯进去若是撞见什么,奴婢也不好交待。”

谢诩凰一把推开她,走近到寝房,大力敲了敲门,朝着里面说道,“燕北羽,我有事找你,咱们到书房谈。”

说罢,转身离开了南苑到书房等着。

——

一更五千,二更明早起来再写,身体不太好,不敢再熬夜。

反击(二更)

初夏的夜风,莫名带着几分寒意。

谢诩凰一路疾步如风到了书房,默然在灯下坐着,脑子里还回想着方才在南苑的房门外听到郑沅宜在屋内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

不一会儿,燕北羽随后到了书房,望了望坐在灯影下的人。

“什么事?窠”

谢诩凰回过神来,面色一如往常的平静而淡漠,“天机阁在军中的人被先前南宫家豫亲王府的降兵认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有人入宫禀报了,沈园那边已经派了去截,但不知道能不能截住。”

燕北羽闻言面色微沉,“是郑家的人?”

“是。”谢诩凰如实应道。

事情一禀报到长孙仪那里,他在朝中一向以治军严厉闻名,如今他的军中出了当年帮助豫亲王谋反的人,要么是治军不严格,要么是有意包庇,不管是哪一种,他的罪名都不轻。

郑家虽然也想拉拢他,可是朝中的兵权在他手里,又哪有握在他们郑家人自己手里来得安全,所以这件事他们必然会大作文章。

“我过去一趟,在这等我。”燕北羽说着,打开了通往沈园的机关,快步走了进去。

谢诩凰看着暗道合上,默然坐在书房内等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未等到燕北羽从沈园回来,倒是郑侧先过来了,不过在外面被管事拦下了。

“王爷和王妃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商量完?”郑侧妃远远瞧着灯火通明的书房,忧心地问道。

“侧妃娘娘时辰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安歇着。”管事的笑着说道。

谢诩凰起身从书房里出去,说道,“实在抱歉,因为王兄每个月会让人从北齐送来东西,这个月送东西的侍卫们在北疆边境失踪了,我一时心急之下叫了王爷过来商量,若是不能尽快把人找到,我王兄那边定然不好交待。”

她大半夜的把人从她房里叫了过来,说是没个信得过的理由,这会儿入宫去禀报的是郑家的事,真出了事了从她这里一听说今晚她找他的事儿,定然更会起疑心了。

“是这样啊,事关重大,禀报宫里了吗?”郑侧妃关切地问道。

北齐派来的侍卫在大燕境内失踪,这若是找不到人,或是被害了,北齐只会以为是大燕有意挑衅,可现在并不是两国可以开战的时候。

所以,这看似是小事,却也关乎大局。

“这会儿宫里也快落钥了,只能明日再禀报宫里了。”谢诩凰道。

“郑家有入宫的令牌,若是需要的话,这会儿派人回府去取来,你们带着令牌入宫,落钥了也会让你们进去的。”郑侧妃道。

谢诩凰淡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便是进宫了,也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我已经让人送信回北齐,让王兄先派人在边境找找,也许只是遇上什么事,走错路了也不一定。”

北齐侍卫失踪现在根本没有发生,但也必须尽快让谢承颢安排这么一出才是,否则这个谎还圆不过去了。

两人正说着,燕北羽从书房里出来,朝着郑侧妃道,“你先回去吧,我和王妃还有事要说。”

郑侧妃抿了抿唇,欠身道,“是,王爷和王妃姐姐也早些歇着。”

说罢,也没有再多追问什么,带着侍女离开了。

谢诩凰两人一前一后回了书房,她连忙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让人撤了,放了人去面圣。”燕北羽自己到桌边,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诩凰眉头一紧,“那宫里怪罪下来,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收回我手里兵权,要么革职查办,能怎么样。”燕北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谢诩凰抿唇沉默,知道他还在为之前谢承颢的那件事耿耿于怀,但却还是没有为自己去辩解什么。

“你有别的打算?”

她很清楚,他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既然下令天机阁的人收手,必然是有了另外的打算。

“这会儿,在宫里杀一个郑家的人,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今晚府里的动静传到郑家耳中,不就已经告诉他们,凶手是我们了。”燕北羽望了了他一眼,淡声说道。

谢诩凰懊恼地皱了皱眉,自己一时情急就把他叫了过来,可就算真让天机阁的人在宫里得了手,把去禀报的人灭了口,一番追查下来知道了她在这个时辰急匆匆的把他叫出来,不就在告诉郑家的人是他们动的手脚,反而暴露得更多。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的这般沉不住气了。

她暗自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问道,“你是要以退为进。”

这倒也与她跟谢承颢的计划不谋而合,如此倒也比这样赶着杀人灭口要好。

“现在只有这样,才是最万全的打算。”燕北羽沉声道。

事情追查下来,皇帝必然会收回他手中的兵权,那么这么一来朝中的大部分兵马大权就到了郑家的手里。

郑家是一力扶持太子的,现在朝中没有了南宫家,郑家本就势大,再加之郑家和太子手中有那么多的兵马,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皇帝就不会深为忌惮。

只需要过一段时间,等这个风头过去了,给郑家添一点麻烦,皇帝就会忌惮郑家而将一切重新交到他手里,那时候不止是这一回被他收回去的,便是被谢承颢陷害所收回的,也一并能拿回来。

他要做的,只是静心等一段时间罢了,好好表一表他对朝廷的忠心而已。

谢诩凰是何等敏锐的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打算,果真他如谢承颢都是一样的,什么样的境地都在为自己谋算最大的利益,这一点她永远是望尘莫及的。

再者她也知道,再不了几个月,长孙仪的身体就会开始出问题,到时候郑家必然要开始为太子登位而筹谋,那时候就是他翻身的时候。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怕这短短几个月吗?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起身准备回北苑去。

“诩凰。”他望着走向书房门口的人,唤出了声。

谢诩凰扶着门,停下了脚步。

“我们之间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他问她道。

他很清楚的记得,他回京那天夜里,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而缠绵,那不是能够矫揉造作出来的。

可现在,她又冷漠如斯。

他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让她对他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谢诩凰道。

说罢,举步出了门,离开书房回西苑去了。

她承认,从那天之后她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不习惯罢了。

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处久了,突然一个人不在了,难免会有些不习惯而已,就像一开始她习惯了一个人,不习惯他总在自己身边一样。

想来,要不了多久,她依旧能习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次日一早,曹敬来了府上传了燕北羽入宫,他直到天黑才回府,虽然外面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但她已经在沈园知道了,他被皇帝收回了兵符,掌管在手也只有北疆的兵马而已。

燕北羽很爽快地将兵符交了出去,甚至都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再之后,谢诩凰除了西苑,沈园,以及偶尔出府见见北齐的密探打听消息,基本是不怎么与他碰面的。

至于他在南苑,和侧妃郑沅宜过得如何,就更不知晓了。

这样僵持着,直到过完了整个夏天,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准备在秋猎御驾出宫狩猎。

晏西坐在树下,拿着随身的短刀削着水果,说道,“秋猎的事,那冒牌货怎么办,是有几招能唬人的,可真要去狩猎她那箭术能干什么,若是再有点什么事儿,咱们还得分心照应她。”

“让晏九想办法,给她小病小伤什么的,不用去秋猎待在宫里就行了。”谢诩凰一边调息着,一边道。

一连休养了好几个月,她的内伤也已经痊愈了,内力恢复了八九成,秋猎开始她们要做的事情也多了,功力恢复了也不用再事事小心,提心吊胆的了。

“秋猎完了,宫里也该准备太子的大婚了,让她去了秋猎,我还怕被人给宰了呢。”晏西哼道。

谢诩凰调息完,起身道,“我去趟沈园,你到书房看着。”

“又去。”晏西一边啃着削好的果子,一边道。

“我们可不是去秋猎打猎的,要给皇帝安排点意外,让燕北羽救个驾。”谢诩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晏西哼道。

费那么大功夫,又不杀人,还要救人,真是麻烦。

“现在郑家大权大握,便是他一时之间死了,立即就是太子即位,咱们还能干什么?”谢诩凰反问道。

那远远不是她要的结果,要对付郑家,还要借皇帝的手呢,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简单地死了。

晏西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跟着她一起进了书房,“现在朝中郑家掌大权,这回秋猎的护驾卫队除了皇帝自己的人,就是郑家的人,出了事郑家可就没好果子吃了,这个时候燕北羽救了驾,那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这么几个月了,不就等着这一天。”谢诩凰说着,打开了去沈园的密道机关。

他们在燕京的时间也就这几个月了,一切都得赶在今年的年前做个了结,现在必须要燕北羽重掌兵权,暗开始为夺取燕京做准备。

若是再晚了,燕北羽易容的药蛊要开始失效了,而长孙仪也屯积够了与北齐开战的粮草,那时候便是她还顶着这北齐和亲公主的身份,他也会杀了她了。

她刚一出密道,便看到燕北羽自己正坐在屋内,与几个天机阁的分堂主商量事情,怔愣了一下上前问道,“秋猎的事情安排怎么样了?”

几个分堂主一见有生人来立即都警惕了起来,习惯性地握上了身旁的兵刃,可一见主子没什么动静,再又看到了她身上的扳指,于是便又放松了下来。

燕北羽瞥了一眼边上的分堂主,道,“说说咱们的安排。”

分堂主愣了愣,向她说了他们刚刚商量的计划。

谢诩凰听到抿唇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样做太过刻意了,而且让人混进去刺杀,也定有人员伤亡,只是需要一场让皇帝有难的危险罢了,不需要这样安排。”

燕北羽闻言望了望她,目光中隐有赞赏,“你有何主意?”

谢诩凰站在桌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围场的地图之后,伸手一指道,“这边野狼谷,一般狩猎之时很少有人会往那里去,只需要在皇帝的马上动手脚,引到这附近来,让狼群围攻就行了,一匹马一群畜生就能解决的事,何需何人拿去冒险。”

“这主意好是好,可是那些狼也不可能那么准确的找咱们要对付的人。”一位分堂主说道。

谢诩凰深深一笑,向野狼谷附近一处山坡,说道,“狼族对领地十分看重,任何闯入它们地盘的动物和人都会是它们的敌人,而这一块就是野狼谷狼群出没的地方。”

她说着,将带来的一只药瓶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