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宁沉默地望着对面,一向沉稳的人此刻面上那明显的焦急之色,搁下手中的茶盏道,“镇魂珠的珍贵,我想你比我都清楚,我没有那个理由拿出来去救一个于我毫不相干的人。”

“那么,义父要怎么样才肯把定魂珠给我?”燕北羽沉声道。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拿它去救那个人,你死了这条心吧。”庞宁决然道,说罢起身便准备离开。

“义父!”燕北羽起身,拦住了去路,“请您成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和孩子死。”

“就算她死了,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不会比她差。”庞宁冷哼道。

“可是,那都不是她,这世上再有第二个她。”燕北羽面目决然地说道。

同样,这世上除了她,也不会再有第二会让他动心爱上的女人。

“我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就把你迷得这么神魂颠倒了,有人千里迢迢赶去救你,你扔下她就自己回来了,可漪园里那个女人除了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惹来麻烦,她还会做什么?”庞宁有些不悦地质问道。

因为他去燕京救她出来,他们错失了那样的大好机会,如今又因为她重病,他丢下前线的战事,跑去了南方大泽险些没命回来。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即便我回答了,你也无法理解。”燕北羽说着,一撩袍子单膝跪下,“义父,请您成全孩儿此番心愿。”

他从来不需要她为自己做什么,只要她在他身边喜欢着他,一切就都足够了。

而这样的心情,即便说出来了,也不是谁都会理解的。

庞宁低头望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为了那个女人他都已经放下身段来如此求他了吗?

当年不过就为了要见她一面,就找了那么多地方那么多人,就为找到她,后来得知她死了才肯死了心,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还活着回来了。

可过了那么多年,他竟还是没放那样的心思。

“我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但要拿定魂珠来救她,我做不到。”庞宁说着,绕过他出了前厅,大约准备回房就寝。

燕北羽咬了咬牙,起身跟着出了前厅,他真的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

他们母子还在等着他,不能都走到这一步了而功亏一篑。

“义父,我知道定魂珠珍贵难得,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它,请您看在爷爷的份儿上,成全我这番心愿,不管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燕北羽一字一句地再次恳求道。

“老主子若是看到你成了今天这番模样,怕也不会同意,我拿定魂珠去救那个人。”庞宁冷然道。

燕北羽焦燥地皱着眉头,他知道这个人在故意拖延,可她定魂珠那样的灵物也容不得强夺,一不小心毁了,才真的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老主子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完成他一生都未能完成的心愿,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因为一个女人一再不顾大局,一再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主子吗?”庞宁叹息地质问道。

“爷爷的心愿,我一直都没忘记,我也一定会完成。”燕北羽坚定地回道,袍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可是,要她活着,也是我唯一的心愿。”

他当然知道大业的重要,可是这些即便晚一些,即便走一些弯路,最后终究也是会完成的。

可是,若是她不在了,他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找得回来了。

而这样的心境,他早在当年找到她又得知她的死讯之时,已经深深体会过了,此生不想再有第二回。

“我看,只要她在一天,就永远是你的绊脚石。”庞宁道。

她的出现,已经快要磨灭了她称霸的雄心,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了,这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样子。

“到底要什么条件,义父才肯给我定魂珠?”燕北羽径直问道。

他不会真的相信,他对漪园那边的事一无所知,恐怕他早就等着他过来了。

庞宁沉默了一阵,转身走道,“跟我去一趟书房。”

他等的,无非就是他这句话。

书房门一打开,室里的龙靖澜便听到了响动,大骂道,“老匹夫,有本事你就把老娘关在这里关到死,否则我出去了,你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燕北羽微微皱了皱眉,龙靖澜果然在这里。

“前几日,这位江都总兵大人几番潜入庞府来,也是为这定魂珠,这东西这么多年没人打听,这一两天倒是找它的人不少。”庞宁冷然笑语道。

龙靖澜听到外面的声音,便知也有人和她一样来找定魂珠了,遂问道,“谁在外面?”

庞宁却打开了机关,将她从里面放了出

来。

龙靖澜看到站在书房内的燕北羽怔了怔,这才记起今天晚上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难怪他亲自找来了庞府。

燕北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朝庞宁催促道,“定魂珠在哪儿?”

庞宁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书案后,从下方的暗阁里取出一卷黄帛,道,“江都很快也到了自立国号的时候了,你只要应下这立国之后的第一道圣旨,定魂珠…我也可以给你。”

燕北羽伸手接了过去,在桌上展开,但自己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字,一时看不真切上面写的是什么。

可是,只要能换到定魂珠回去救得她们母子性命,他也无法拒绝。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印章,准备落印,却被一旁的龙靖澜给阻止了,“不能盖。”

庞宁倒并没有着急,坐下说道,“老夫不强求,要不要救她,都看你自己的决定。”

他都这般求他了,这样的条件,他一定会答应。

“龙靖澜!”燕北羽沉声道。

“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这样的条件她知道了…”龙靖澜拿着圣旨,咬牙切齿地望了望坐在那里的庞宁,“皇后让你定了,将来的储君也让你定,不如你自己来当皇帝好了?”

“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庞宁道。

“既然不肯给,不如我打得你吐出来。”龙靖澜说罢,便欲动手。

燕北羽出手制住了她,淡声道,“我答应。”

说着,夺过了龙靖澜手里的圣旨,准备盖下印章。

“这样的条件,换她们母子两条性命再加上一个龙靖澜,你不吃亏。”庞宁看着缓缓落下的印章,深深一笑说道。

燕北羽盖好印章,冷冷抬眼道,“定魂珠呢?”

庞宁收起了圣旨,双手结起繁复的印契,一身荡起诡异的气息,而后缓缓抬起右手遮住了右眼,手下透出微弱的白光,半晌他拿下手,摊开的掌心赫然出现了白玉一般的半颗珠子,珠子周身流光溢彩。

龙靖澜看了看他的眼睛,似是难以置信,这样的东西竟然可以藏在眼睛里。

燕北羽伸手取过了东西,一刻也没有多留离开了书房,龙靖澜后脚跟了出去,到庞府外上了马车。

“今天在庞府的事,我希望不要从你口中再透露出一个字。”燕北羽道。

许是来得及,马车内并没有放置照物灯,龙靖澜看不清想刻坐在对面的人是何面色,但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气。

“答应那样的答件,你不怕她将来恨你?”龙靖澜问道。

将来,他的王后不会是她,他的太子也不会是她们的孩子,以那个人的性子…

“如果,当年霍隽也面临这样的境地,只有一个喜欢他的女子能救她,而那个女子要他们成亲了,才肯答应救她,你会怎么做?”燕北羽反问道。

龙靖澜沉默,一语不发。

“我想,你便是绑着他,也一定会让他们成亲。”燕北羽说出了她心里的那个答案,叹道,“爱也好,恨也罢,总得是活着的人。”

周围只有马车驶过街面的声音,龙靖澜沉默了许久,道,“我会设法把那道圣旨偷出来,只要没了证据,抵死不认便是。”

“他一向行事谨慎,你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不要去涉险了。”燕北羽紧紧攥着手里的定魂珠,平静地说道。

“可那样的东西在他手里,早晚是祸害。”龙靖澜道。

这如今,到底谁是主谁是仆了,口口声声叫着他这个少主,到头来却是耍这样的诡计来威胁人。

“下蛊的人已经查出来是大燕郑太后派来的人,可一直以来缇骑卫每日都在巡查江都,就是怕有不轨之徒混进来,这个人在江都那么多天,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多少有些奇怪,我的人可不是没用的瞎子。”龙靖澜道。

“你怀疑江都有人在暗中帮那个凶手?”燕北羽问道。

“我怀疑是同样去了锦绣坊的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龙靖澜毫不避讳地说道。

燕北羽久久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燕京宫里的事儿,也是她动的手脚吧。”龙靖澜继续说道,半晌没听他出声,又道,“你别以为女人这些小手段没什么,那你就太小看她们的嫉妒心了…”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燕北羽疲惫地打断她的话。

“到底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你根本不想追究?”龙靖澜质问道。

她相信他喜欢宛莛不是假的,可是他对于这个女人,未免太过宽容了。

燕北羽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朝外面道,“贺英,再快点。”

天已经快亮了,他必须尽快赶回漪园。

——

明后天又到加更的日子喽,请叫我加更王。

198.幸福,盛极必衰10(一更)

黎明将至,漪园还笼罩在她静默的黑暗中。

燕北羽还不待马车停稳,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脚下生风地进了漪园赶往水榭,宝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见来人回来起身道。

“东西拿到了吗?”

燕北羽径自去了屏风后,外面的人只见屏风后发出微弱的白光,他从屏风后出来,手中是两个半颗的定魂珠窠。

宝珠抿了抿唇,道,“时间不多了,你以定魂珠护住她心脉,我来替她解蛊,可能需要一个多时辰,你确定你撑得住吗?”

她这么一问,跟着进门的贺英也不由有些担心,这些人不清楚,他却是清楚他此刻身上的伤势的,要长达一个多时辰耗费内力,对于一个身负这般重伤,且多日都没有合眼休息的人,实在太过勉强。

“开始吧。”燕北羽平静地道。

宝珠将以婆罗药入药的解蛊药给谢诩凰喂了下去,扭头朝他道,“该你了。”

燕北羽站在床边摊开手,掌心的两块定魂珠碎块缓缓出柔和的白光,缓缓凝聚成了一颗完整的定魂珠,他伸臂将手伸到了她心口处扣下掌心,定魂珠缓缓下沉,悬浮在她心口上方,白色的光华缓缓落在了她的心口处,昏迷之人的面色缓缓现出了几分血色。

宝珠展开自己的针囊,扭头望了一眼边的龙靖澜,朝燕北羽道,“如果撑不住,就让人助你一臂之力,使用定魂珠本就是极其损耗人内力的,你有伤在身,若是不能坚持到最后,不仅你会被定魂珠的力量反噬,就连她也会没命。”

只是,这在场的人之中,除了他没有人能控制定魂珠的力量,否则她也不愿让一个重伤之人来做这样的事。

“别浪费时间,快点。”龙靖澜站在边上催促道。

宝珠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哼道,“那么急,那你来?”

龙靖澜瞪了她一眼,朝罗兰道,“带人在水榭周围守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是。”罗兰和贺英出去,带着人将水榭周围守着。

屋内,宝珠坐床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拈起金针,“我要以金针,打开穴道筋脉让婆罗花的药性驱除她体内的毒血。

屋内没有人再出声,眼见一脸稚气的少女拈起金针,眉目沉定如水,而后一手施针,一手施以苗疆特有的驱蛊手法。

龙靖澜站在旁边看着,眼见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宝珠已是大汗淋漓,一旁控制定魂珠的燕北羽紧抿着薄唇,脸色比之先前更加苍白骇人。

她抿了抿唇,走到了他的身侧,运起内力传给他,她不会控制定魂珠,但起码内力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半晌,宝珠收完了金针,对燕北羽道,“你再等等。”

她说罢,给谢诩凰把了把脉,等她脉像稳定下来再收手,以免会毒发。

龙靖澜从身上摸出药瓶,扔给她道,“这是可以压制毒发的解毒丹,会有用的。”

现在蛊已经解了,只要把这毒控制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宝珠倒出药丸,喂着谢诩凰吃了下去,一直把着她的脉博,注意着脉息变化,直到外面天光大亮,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脉像稳定下来了,只要人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燕北羽紧抿着苍白的薄唇,手势一转原本的定魂珠又恢复成了原先的两半,他取回了一半,咬牙另一半咬牙送入了她的心脉。

但如此长时间的耗费自己的内力,又要在最后关头将一半定魂珠放入一个完全不懂得控制定魂珠的昏迷之人的体内,无疑更是难上加难的。

但他清楚,这样的东西留在她身上,却百利而无一害的。

定魂珠刚刚没入谢诩凰的体内,一股无形的力道震得他一个踉跄,当即口吐鲜血,就连助他一臂之力的龙靖澜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口中一阵腥甜。

宝珠坐在床边,又把了一番昏迷之人的脉像,才朝他道,“再过几个时辰她应该就能醒了,胎儿也还好,不过现在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

“少主。”贺英直到孙嬷嬷出去传了话,才和罗兰一起进来。

燕北羽走近床边,伸手拉了被子给她盖上,道,“你们好生照顾着,我需要休息一下,她醒了再过来通知我。”

这么多天的奔波,加之这么重的伤在身,

他真的需要休息。

宝珠见他准备出去,唤道,“等等。”

燕北羽以为还有什么事,停下了脚步,“何事?”

宝珠走近,将一粒药丸递给他,道,“看在你也这么拼命救人的份上,这颗药是给你的,会让你内伤尽快复原的,我这么多年才只得这么一颗。”

燕北羽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接了过去,服了下去默然出了水榭,去了先前的寝居调养伤势。

“啧啧啧,这么难得东西你给他,怎么不给我,难不成春心萌动看上人家了?”龙靖澜一伸手搭上宝珠肩膀,调侃道。

“我只是觉得他这么拼命救自己的妻儿很难的,谁会看上这么老的男人。”她说罢,转身回去忙活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看到桌上盘着的大宝二宝,顿时满心欢喜了起来。

“大师姐,你没事吧。”罗兰看着龙靖澜嘴角的血迹,关切问道。

龙靖澜抬手一抹,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对孙嬷嬷道,“你和宝珠在这里照顾,我得回房去睡一觉。”

“是。”孙嬷嬷垂首回道。

这些天,都在四处奔波,现在王妃已经脱险,是得松一口气了。

龙靖澜拖着罗兰出了水榭,到四下无人了道,“让人暗中盯着庞府,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我还正想问呢,你去了庞府一直没有回来,到底在干嘛?”罗兰想起来追问道。

“让你办个事儿,哪来那么多刻废话。”龙靖澜沉着脸道,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被人关了三天,还不让他们笑话死。

“哦。”罗兰不敢再追问下去,跟着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不会是想对付庞大人吧,那好歹是镇北王的义父。”

“是他的又不是我的。”龙靖澜道。

一是要为了给自己出那口恶气,二也是想要印证一些自己的猜测罢了。

“可咱们现在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罗兰缩了缩脖子提醒道。

“叫你去,你就去,管那么多做什么?”龙靖澜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训道。

罗兰撇了撇嘴,一溜小跑着离开了。

夏日的午后,还是一如继往的炎热,龙靖澜在自己房里热得醒了,想想那个人也该醒了,于是洗了把脸便来到了水榭。

孙嬷嬷坐在床边还在给人打着扇子,看到沉睡了数十天的人缓缓掀开了眼帘,喜出望外道,“王妃,你醒了?”

谢诩凰撑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一身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睡了一觉,怎么睡得一身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

孙嬷嬷将人扶着坐起,拿了软枕给她靠着,朝边上的仆人道,“快去通知王爷,王妃醒了。”

龙靖澜正坐在榻上,吃着冰镇过的葡萄,伸着脖子瞧了一眼,道,“有什么好通知了,他自己会过来看的。”

孙嬷嬷想也是,少主有伤在身,从王妃病倒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奴婢已经让人备好了膳食,这就让人送过来。”

“还有我的份儿。”龙靖澜出声道。

“是是是,都有,都有。”孙嬷嬷笑了笑,带着人下去传膳。

谢诩凰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侧头望向坐在榻上的人,“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就是被人下了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差点小命都丢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龙靖澜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诩凰皱了皱眉头,自己却没有一丝印象,“我睡了多久?”

“二十来天吧。”龙靖澜道。

“二十天?”谢诩凰惊声问道,那岂会是她说得那么简单。

“你不过是睡了一觉,我们可是都忙得人仰马翻了了。”龙靖澜抱怨道。

谢诩凰抿唇沉默了一阵,问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燕京,郑太后。”龙靖澜如实道。

“果然,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谢诩凰嘲弄地冷笑道。

“不过,

我怀疑江都有人在暗中帮忙,很有可能和庞宁和那个女人有关,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查到线索。”龙靖澜坦言道,她必须让她清楚,自己的身边有多少危险。

“庞宁?”谢诩凰微微皱了皱眉。

“我会继续追查的,有线索了会找你的。”龙靖澜道。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庞宁为什么要拿出定魂珠来。

他曾经想置她于死地的,这个时候只要他不拿出来,很轻松就可以达到目的。

可若是怕她死了会遭燕北羽记恨,可他那样威胁他,不也是还是一样的。

他以将来的皇后和储君之位交换,这明显是桩不公平的交易,可庞宁那么精明的人,会让自己叫这么大的亏吗?

这个问题,从她昨天离开庞府到现在,都一直没能想明白。

谢诩凰默然坐在床上,还在思量着她跟她说的一番话,难道真的是自己到江都之后,太过对周围放松警惕了?

“午膳来了。”孙嬷嬷带着人进门,望了望坐在床上的人道,“王妃好些天未进食了,所以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粥,等过上两日了再给你好好补补,这么些天,人都瘦下去了。”

她说着,将盛好的粥端到了床前。

谢诩凰接过碗,问道,“他回来了?”

“少主为了王妃的事,也是好些天没有合眼了,这会儿在寝居休息。”孙嬷嬷如实说道。

谢诩凰点了点头,道,“给他也备着吧,等他醒了送过去。”

“都备着呢。”孙嬷嬷道。

这些天都一直悬着心,所幸如今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也不枉这些日大家的奔波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