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谁?谢承颢?”晏西一听,恨铁不成钢地道,“早就跟你说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偏不听我的去找姓燕的那混蛋,现在怎么样,没名没份地跟了两年,人家又娶了一个,连孩子都蹦出来了,还把你往牢里关,想当皇帝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你怎么还没看清楚?”

“晏西,别让我为难。”谢诩凰道。

“小谢,九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比姓燕的好多了,绝对不会欺负你的,更不会娶小妾的。”晏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他要真敢有那苗头,我替你打死他。”

“晏西,我和晏九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谢诩凰看着面前死性不改还要把她和晏九往一起凑的人,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

“难不成嫁谢承颢就不勉强了?”晏西看她油盐不尽,有些心生不悦,“你喜欢一下我九哥会死啊?”

“晏九是很好的人,可不是我会喜欢上的人,我将他视为很重要的朋友,不想欺骗他的感情。”谢诩凰看着坐在面前的人,道,“晏西,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谢承颢与她是各有目的罢了,不会是因为感情成亲在一起,可是晏九不一样,她欠了他很多人情,可感情不是偿还人情的东西,她不能去骗他。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你一开始还讨厌姓燕的呢,怎么就愿意跟他在一起了。”晏西不愿听她的解释,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感情都是时间长了培养起来的,你不试着跟九哥培养培养,怎么就认定你不会喜欢上他?”

谢诩凰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微隆的小腹,说道,“我怀孕了。”

晏西愣愣地看着她,低头看向自己手摸着的地方,又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你…你说真的。”

“再几天,就四个月了。”谢诩凰坦言道。

“姓燕的知道的吗?”晏西道。

谢诩凰摇了摇头,道,“南楚,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的。”

太多的人容不下他们,太多的人想要他们的命,楚楚的夭折已经让她痛不欲生,她不能再让这个孩子有任何差池。

以前,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离不开那个男人,现在才发觉,其实离开也没有那么难。

晏西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孩子来,起身又是挠头又是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然后道,“不行,有这个孩子,你就更得九哥走了,你这这嫁过去是北齐王后,燕北羽能容得下这个孩子才怪了。”

哪个男人会容得自己娶的女人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何况还是一国之君的谢承颢。

“我必须去。”谢诩凰望了望晏西,说道,“晏九会遇到更好的姑娘,你就别总操这份心了。”

这世

上有哪个做妹妹的做成她这个样子,不去操心自己嫁不嫁得出去,尽操心自己哥哥娶不娶得上媳妇。

“可是你这一去了,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北齐了。”晏西认真说道。

谢承颢是什么样的人,她在中都这么多年出入宫廷比谁都清楚,他可以今天跟你嬉笑玩闹,明天涉及到政治利益就有可能将你送上断头台,那宫里有太多那样的女人了。

他对小谢是不同那些女人,但也仅仅只是不同而已,远未到爱得失去理智的地步,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人弄回来,哪里会再容得她离开北齐了。

燕北羽将来又岂会养罢干休,两来这两个争起来,她在其中又岂会是好受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天下之大,如今我除了北齐又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谢诩凰扯出几分笑意,说道。

他知道谢承颢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但这样无关感情的相处,反而简单轻松一些。

若是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长大,此去所见的人安好,这一生便也没什么遗憾了,便是真留在北齐一辈子走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世上没什么放不下的,终有一天她也会放下那个人吧,那个人…也能放下她。

“你真的…想好了吗?”晏西问道。

“你让晏九早些回去吧,你胡闹,他怎么也尽跟着你胡闹了。”谢诩凰道。

晏西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可是以九哥的性子,若非是真的心中在意,岂会由着她折腾了。

她真是恨死了那姓燕的,原想着好不容易有让她和九哥私奔的机会,他还给整出个孩子来,存心来给人添堵。

她和九哥倒不介意这个孩子,只是小谢一向固执,认定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怕就是她再说破了这张嘴,她也不会听她的话跟九哥一起走。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谢诩凰淡笑劝道。

晏西一一将自己带过来,准备送他们私奔的东西收拾好,打开门闷闷地回了自己记间去,九哥为什么每次运气都那么差劲啊,先前让燕北羽占了先机,这会又便宜了谢承颢,真是苍天无眼。

谢诩凰掩上门窗,卸上头上的发钗,和衣躺到床上,一手握着另一只伤了的手,等他醒来知道自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该恨了她吧。

他们之间走到如今这一步,勉强在一起也是伤痕累累,既然无法成全他要的一生一世,起码成全他的君临天下。

不能成为她征伐天下的臂膀,起码不去做他前进的羁绊,大约这也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这一步,固然走得心痛艰难,但终归是最好的结果,于南楚,于他们,于他们这个孩子…都是最好的出路。

夜,深沉而寂静,她却还是难以入眠,都快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好好睡过一觉了。

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次日一早外面有了响动,她便自己早早起来了,拒绝了北齐的宫人过来给她梳妆,也放弃了再去穿一身厚重的凤袍,只选择了身宽松的衣袍,怕会着了风寒所以也特意穿厚了些。

再上路,晏西一路都郁闷地垮着脸不愿说话,想来还是为昨夜的事情心里不畅快,她知她的性子,过上几日就恢复原样了,故而也没有再去相劝了。

外面冷风萧萧,放了好几个暖炉的马车内却是暖意融融,谢诩凰伸手轻撩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缓缓而过的萧瑟风景,心头一时黯然。

自江都去往北齐这一条路,前年的冬天她归心似箭从北齐回来,与他一同回到江都,去年的他在这条路上送走了他们的女儿楚楚,今年的冬天她又在从这条路上离开,远嫁北齐。

“你又在想着那姓燕的?”晏西拿着一旁果盘里的果子,咬了一口说道。

谢诩凰收回目光,淡淡笑了笑,“上次我离开中都,害你们兄妹两被了好么久,实在抱歉。”

“也就是换个地方住着,伙食差了点而已,也没什么大事。”晏西耸耸肩说道。

关了那么久,腰上都苗条了一圈,她高兴都来不及呢,真该推荐王宫里的那些个闹着减肥的娘娘们,也去那牢里住一段,保正能苗条了。

“那也是我连累了你们。”谢诩凰道。

在北齐这么些年,最难得便是遇上了她

和晏九这两个莫逆之交。

“你以前也帮我摆平过烂摊子,咱们互相扯平。”晏西道。

晏家是帮着谢承颢夺得皇位的功臣,虽然老爹老娘现在不再插手朝廷的事,但只要她和九哥不闹得太过火,谢承颢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谢诩凰由衷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晏西看了看她,思量了再三问道,“龙靖澜…真的死了吗?”

谢诩凰脸上的笑意渐渐沉敛了下来,沉默了良久默然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可是那时她们从虎丘山带回去的,又确实是龙靖澜。

晏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通,以龙靖澜那女人的精明和身手,有什么能算得了她。

虽然先前一直受她打压,不过性格却是极对她的胃口,她在北齐能坐在如今这样的位置,主要是因为她身晏家,龙靖澜却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坐在指挥使的位子的,让那些燕京朝中的官员都对她闻风丧胆,那是她晏西做不到的。

所以,她讨厌她,却也敬重她。

“是我不该对她说了那些话。”谢诩凰垂下眼帘,怆然叹道。

如今去了北齐,加之了再有了这个孩子,她要查出害她的凶手为她报仇,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时候你又不在她跟前,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晏西道。

这世上最不想龙靖澜出事的就是她,岂会是有心害她的。

谢诩凰沉默了许久,朝她问道,“对了,我让那宝珠去找你,她怎么样了?”

“别说她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把那样的祸害扔给我?”晏西一提起那宝珠,火气蹭蹭地上来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天身上带些毒蛇呀,毒蜈蚣啊,渗人不渗人,跟她住一个屋檐下她都无时不刻会担心她那些东西会爬到她房间。

她别的不怕,就是对那些小的东西,敬而远之。

“她本性不坏,只是有时候嘴巴毒了点,现在还在中都吗?”谢诩凰笑语问道。

“让她留在府里呢,我和九哥都出来了,哪顾得上她。”晏西道。

但愿,她回去之前,她没有把她府里都养上那些渗人的东西。

谢诩凰默然笑了笑,见晏西闭着眼睛打盹儿,自己也敛目靠着马车休息。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江都去往北齐的第三天深夜,那宝珠早已在中都听到了谢承颢派晏西到江都出使提亲的事,一个人跑回了江都。

漪园的正门被踢的砰砰响,外面的侍卫惧于她的毒物,将之她先前也是出入过漪园的,故而也不敢拦着她。

贺英接到侍卫的禀报,让人开了门,“是那姑娘,有事吗?”

“姓燕的负心汉呢?”那宝珠一边往进冲,一边问道。

贺英拦住了去路,道,“少主已经休息了?”

“那谢姐姐呢?”那宝珠问道,回来路上听到说她被北齐迎娶为后,她还一直不信的。

贺英沉吟了片刻,道,“她已经跟北齐的人,走了三天了。”

当时他们在大牢一直等不到,直到下午才找到龙府去,可那时人早已经走了,少主又昏迷不醒,他们只得先把人带回了漪园,好在太医说那只是让人昏睡的药,过几天醒了就无大碍。

“啊!”那宝珠一听顿时发了狂一样往里闯,骂道,“我要杀了那个混蛋负心汉。”

“那姑娘,这时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贺英拦着,沉声道。

“大宝,咬他。”那宝珠手臂一伸,小蛇便扑了过去。

贺英和几名侍卫不得不应对窜来窜去的两条小蛇,那宝珠趁着这样的机会施展轻松冲了进去,她武功是不怎么好,但用毒和轻松却一顶一的好,轻轻松松就找到了燕北羽的寝居。

“宝珠,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杀了这负心汉!”那宝珠说着,便出掌朝着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人出手。

“他昏睡三天了,你要干什么?”罗兰拦住她,沉声道。

那宝珠看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中了她留给谢诩凰的药的样

子,伸手从自己的挎着包里取了针,加以解药给了身上的药性。

“宝珠…”罗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那宝珠已经落了针。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抬手抚了抚发疼的额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霍然坐起身来,那宝珠却一把抽出了边上放着的雪影剑,指着他道,“姓燕的,是你把王妃姐姐关进牢里的?是你让她嫁去北齐的?”

燕北羽拨开她的剑,想要下床出去,他到底昏睡了多久,她又去哪里了。

那宝珠却追了两步,愤怒地骂道,“那贱蹄子生了你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你的骨肉了吗,你这个混蛋!”

燕北羽闻言一震,骇然转头,“你说什么?”

“王妃姐姐都怀了你的孩子,孩子都四个月了,你竟然把她往牢里关,还让她嫁去北齐,你还是不是人?”那宝珠愤怒地吼道。

241.远嫁北齐3(一更)

第241章

她的一番话,屋内的两人,乃至刚刚从外面赶进来的贺英都惊得失了方寸。

燕北羽缓缓转过向来,一脸愤怒朝她说话的人,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谢师姐她…”罗兰也不敢相信,可是再一想那些她偶尔失常的行为,只怕这一切都是真的,“难怪那几次她肚子疼,我请大夫她都不愿意…窠”

“你们…你们都不知道?”那宝珠看着几人,拧着眉头道燔。

“你既然知道,你不早说?”罗兰气急道,那人存心要瞒着他们所有人,他们又从何处知道去。

她说着,看了看一旁惊震得说不出话来的燕北羽,不由一阵阵忧心。

“那就算你不知道,你…你也不能把她往牢里关啊。”那宝珠看着燕北羽面色冷沉慑人,一时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先前,她亲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娶了别的女人,如今回来竟又得知他们有了孩子,得有多痛心难过。

若非真的无路可走,无处可去,岂会带着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南楚,离开这个人。

燕北羽望向站在门口的贺英,沉声问道,“她走了?”

“已经走了三天了。”贺英如实回道。

先前那个早夭的孩子,已经让这个人痛苦得几近发狂,如今王妃有了身孕竟远嫁北齐,又让他如何承受得了。

燕北羽一语不发径自出门,直接去了漪园的马厩,贺英跟着追了过去,“少主,已经走了三天了,你就算去追,也追不上了。”

那个人打定了主意要走,只怕就算他追去了,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朝中的事,暂时交由几位辅政大臣,一切待我回来再说。”燕北羽说罢,翻身上了马。

他防备着谁,也不曾防备过他,故而就那样被她递过来的一杯茶就给放倒了,她竟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离开他。

那个时候,她要他娶她,她说她等不及了,等不及的是她腹子里的孩子啊,她不想他们骨肉在这样这样没名没份的出生,可他竟拒绝了她。

让她再一次偷偷回来,发现了漪园里的那个孩子。

可想而知,那个夜里她在房中等着他,却听到他在门外与孙人说起那一个孩子,该是对他如何的失望和难过。

他明明是想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孩子,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人,竟是他自己。

所以,她不愿信他吗,宁肯带着孩子去北齐,也不愿再留在他身边了。

“少主…”贺英再要相劝,燕北羽却已经打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这个负心汉,人都是被你逼走的…”那宝珠冲着快马离开的方向,继续骂道。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那每一次那每一次说起他的名字,眼中都是温柔的笑意,喜欢到每一次在折剑山庄收到他的来信都向捧着珍贵的宝贝似的。

她知道那些信都还收在折剑山庄,她总会时不时地翻出来看了又看,她一直是想在他身边的,想陪着他一起出生入死,风雨兼程,可是他只要她留在那里。

于是,她便真依了他的话等着,她知道他要忙的时间太多,明明自己想他想得发疯,明明恨不得天天都想见着他,却总是劝他不要再浪费时间过来。

她就那么一天一天地等着,等到了他娶了别人,等到了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等到了他将因为那个女人的孩子将她关入大牢,明明他说爱她的,却一次一次因为别的女人伤她的心…

“你有完没完了,你当少主他愿意走到这一步,他有他的难处,他把能给她的一切都给了,还要他怎么样?”贺英冷然朝着骂骂咧咧的那宝珠斥道。

少主何尝不想早日与自己心中所爱长相厮守,何尝不想早日平定江山,可岂是事事都能顺心的,少主在大燕这些年一直明处,故而天机阁和大周旧部许多事情都是由给庞大人暗中斡旋,时日长了那些人自是与庞大人走得近些。

若不是因为王妃的缘故,这本也不是什么大的矛盾,但也就是因为她来到了江都,这些人容不下她这个出身于霍家的人,若非少主一心要护着她,她已不知要被加害多少回了。

少主早日完成夙愿,在这样的情势就不得不有所牺牲,莫皇后纵使不是他想娶的,但为了要稳定内朝,让庞大人一派的老臣

们的消疑虑,他就不得不立她为后。

他不明白了,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为什么就一直等下去。

少主她等了她十多年,找了她十多年,她就连这么短短几年都等不下去吗?

“他给什么了,他给的是她要的吗,她要的一样都没给,还得感激他不成?”那宝珠不屑冷哼道。

在她看来,谢诩凰和龙靖澜那样的女子,就该活得光芒万丈,而不是只躲在男人背后当个小女人的。

她接受他所安排的,是因为不想他太为难罢了,几番擅自回来江都,又哪一回是为了自己的,为他寻了治眼疾的药回来,却是看到他与别人成亲,因为要追查龙靖澜的事情回来,却又发现他跟别人连孩子都生了,那时侯明明她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啊。

“宝珠,别说了。”罗兰拉了拉她,劝说道。

她走了这么久,并不知这其中还有其它的缘故,才这么对燕北羽怒气冲冲的。

谢师姐有谢师姐的难处,燕北羽也有他的难处,看他方才知道谢师姐有孕的样子,那种好似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的样子,让她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也不忍再说出口了。

燕北羽在谢师姐面前,与在江都这些朝臣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前者面前柔情似水,后者则是冷厉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虽然她与缇骑卫驻守江都的时间不长,但也因为公务在谢师姐不在场之时见过他,所以她想他待她是真心的。

否则,不会不惜为救她和孩子闯入数百年无人敢去涉足的大泽深处寻找婆罗花,不会明明知道楚楚没有救冒着风雨带她去寻医…

他们都深爱对方,却又都害怕失去对方,都已经无亲无故,都将对方视为了爱人,亲人,知己。

只是,燕北羽爱得太执着,执着近乎偏执,而谢师姐历经霍家的衰亡,长孙家和南宫家的背叛与陷害,将一颗真心付于他又得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这份感觉带给她多深的幸福,伤她的时候就带给她多深的痛苦…

纵使,一切情非得已,但又岂是仅仅因此,便真的就能什么都看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宝珠无奈叹了叹气道。

这会儿再去追,哪里追得上了,难不成他不要命还要追到北齐去不成。

贺英没有理会两人,很快吩咐了亲信的侍卫上路一起追着去护驾,自己则先去找了皇上倚重的几位亲信大臣安排政事。

罗兰从马厩牵了马,道,“我们留在这里能干什么,追过去看看。”

那宝珠想想,也跟着牵了马,随她一起上了路。

然而,此刻北齐的使团已经快到了柳州,谢诩凰并不知自己一直隐瞒的事,已经被一直想要隐瞒的人所知晓。

晏西特意让人备了一桌子精致的晚膳,拉着她到了自己房间一起用。

“备这么多,咱们两吃得完?”谢诩凰坐下,笑语问道。

“当然不止咱们两个了。”晏西给她倒了茶,说道。

“不然还有谁?”她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晏大人,晏公子到了。”副使在门外禀报道。

晏西一听,打开门出去,冲着客栈下面大堂晏九招了招手,“九哥,这里,这里。”

晏九闻声瞥了一眼,举步朝着楼梯走去,一身素色绣着兰草的锦袍,衬着清俊如画的面容,愈发显得气质儒雅出尘。

不一会儿,人已经到了房门口,晏西拉着人进了门,“九哥你一路辛苦了”

晏九看了看坐在屋里的人,眼底掠过一丝沉痛,即便那个人却还是不愿跟她走啊。

谢诩凰倒了杯茶递过去,淡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先回中都了。”

“回中都,也要走这条路,就直接过来了。”晏九接过茶杯,坦言说道。

“好了,先吃饭,我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让人准备的,咱们今晚不醉不归。”晏西说着赶紧给自己和晏九倒了酒,看了看谢诩凰道,“你还是自己喝水吧。”

趁着现在还没有到北齐,他们三个还能有这么聚在一起,等回去了只怕人全被谢承颢那厮给霸占着了。

晏九抿了口茶,打量了一

番坐在边上的人面色,搁下手中的杯子道,“手给我。”

“吃饭就吃饭,这里不是让你开医馆的,回回见了面不出三句话就是说这个,我看你是借着把脉的功夫想摸人家手吧。”晏西揶揄笑道,却换来晏九一记冷冷的白眼。

谢诩凰抿了抿唇,这些日发生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担心这个孩子的状况,于是将手伸了出去交给了晏九把脉。

晏九伸手搭上了脉搏,眼底掠过一丝讶异望向她,声音有些颤抖,“你有孕了?”

谢诩凰沉吟了片刻,以为晏西已经让人告诉了他的,却不想并没有,只得坦然点了点头,“我身上的毒,影响到这个孩子吗?”

先前就是因为她中蛊的缘故让楚楚出生就夭折,她怕这个孩子和她一样。

晏西探了许久脉息,道,“这种毒,没有发作之前是不会危及到孩子,加上你身上还有定魂珠,只不过似乎动了些胎气,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谢诩凰略略松了口气,那几日几番坠痛,她又不敢看大夫,只怕这孩子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