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诩凰抬眼看了看他,道,“北齐王,谢承颢。”

“原来是他。”霍隽拧了拧眉,只是北齐王一向心思狡诈,他救了他和宛莛又岂是白救的,不知在他还没有醒来之前,他还利用宛莛做什么了。

“好了,大哥,你就别想这么多了,现在安心休养身体最重要。”谢诩凰道。

她知道大哥是怕她受了委屈,可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霍隽自责地叹了叹气,可笑自己堂堂男儿,却要委屈自己的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实在窝囊至极了。

“宛莛,大哥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他重新活过来,什么也帮不到她,却还要让她不得不答应那个阴阳怪气的北齐王婚事。

“没有,只要你能活过来,不管要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谢诩凰微红着眼眶,她知道他是怕她这桩婚事受了委屈,可是他能活过来,莫说是婚事,便是拿她的命去换,她也是愿意的。

“你这傻丫头,女儿家的终身幸福哪是能委屈将就的事。”霍隽道。

“大哥,宛莛没有委屈,当年我们掉下山崖都伤得很重,若不是他带人找到我们带回北齐医治,我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可能回到燕京为霍家报,更不可能现在还能见到活着的你,他人是有些嘴上不饶人,但确实不曾委屈我,不然也不会立我北齐王后了。”谢诩凰浅然笑语,想要宽慰他的心。

只是,关于她与谢承颢之前的交易和利用,乃至中毒之事,她便统统没有提及。

霍隽没有再问,可是心上又岂能真的相信了她这番安慰人的话放松下来,若这个人真如她所说的这般好,他的妹妹也并非心性无情之便,即便不是喜欢,但起码也是心存感激的,起码不会是对那人是那样的眼神。

谢承颢在隔壁的房间呼呼大睡始终不曾出来,谢诩凰便也在这边待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他才出现一手撑着门,朝着屋内的人道,“小诩凰,我们该回去了。”

谢诩凰扭头望了望他,虽然更想留在这里照顾大哥,但也知这个人不会轻易答应,于是道,“大哥,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霍隽点了点头,“好。”

谢诩凰起身出门,准备随着谢承颢一道离开,刚到门口却又被屋内的人叫住了。

“宛莛。”

“还有事吗,大哥?”谢诩凰闻声回头道。

霍隽沉默了一阵,道,“替我打听下靖澜的消息,我想等我好了,去见见她。”

不管宛莛存心隐瞒是何原因,终究他还是再想见见她。

谢诩凰抿了抿唇,道,“好。”

可是,一转过头去,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又到何处再去给他找一个龙靖澜出来。

她跟着谢承颢离开孤岛,进了密道一前一后走着,“谢承颢,不管怎么样,真的谢谢你救活了我大哥。”

“朕费了那么大功夫给你把一个死人给救活了,你就这么空口白话的谢,我太吃亏了。”谢承颢说着,退了两步跟她一起走着,笑嘻嘻地道,“不如现在跟朕回去好好洞房谢我。”

“谢承颢,我怀了他的孩子。”谢诩凰望着他,坦言道。

谢承颢面上的笑容僵硬,缓缓沉冷了下去,他预料到她一定会回来,预料到她回来也不会喜欢他,可独独没有预料到…她是带着燕北羽的孩子一起回来的。

“小诩凰,你这绿帽子,给朕戴得有点大。”空荡荡的秘道内,他的声音有些冷沉慑人。

纵使他没像燕北羽

那么爱得死去活来,可自己娶到的王后,却怀着敌人的骨肉,这着实是对他天大的讽刺。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谢诩凰道。

“留下干什么,以后好再一家团聚?”谢承颢冷然一笑,道。

难怪那天姓燕的那么发疯,原来因为她是怀着孩子来的。

“谢承颢,我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我必须留下来。”谢诩凰恳求道。

“小诩凰,别的事都好说,这件事…没得商量。”谢承颢说罢,一人先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把那姓燕的踢开了,现在却又冒出一个他的孩子夹在中间当绊脚石…

谢诩凰看着他离开,一个人行走在阴暗的地道里,刚刚回到寝宫,内廷总管万里便带着几个宫人到了栖梧宫。

“王后娘娘,这是王上吩咐奴才送来的东西。”

谢诩凰看着从食盒里端出来的汤药,便是她再不通医术,也闻得出那药味中的红花。

245.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一更)

霎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的沉寂。

吟秋常年生活在宫中,自然闻得出这送来的是什么汤药,紧张地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人,谢大人回北齐前一直与南楚皇在一起,可想而知如今肚中这个孩子是谁的了。

王上身为一国之君,又如何容得下自己的王后,生下别人的骨肉。

“吟秋,端出去倒了。”谢诩凰自己斟了杯茶,回了榻边坐着,拿起了未看完的书窠。

“王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万里垂着说道。

王上要他们送过来,看着她喝下去,可这王后娘娘自己不愿喝,以他们这些人的身手总不可能强摁着灌下去。

“真是他的旨意,就让他自己来同本宫说,否则这样的东西再送进栖梧宫一步,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谢诩凰抿了口茶,低眉翻着手中的书卷说道。

万里看了看那低眉看书的人,眉宇之间顿生的寒意,便知自己再相劝也讨不着好处,于是自己收了东西退了下去,前去书房向下旨的人复命。

“王后娘娘,那奴婢先下去准备晚膳了。”吟秋道。

“不用了,我不怎么饿,不必准备了。”谢诩凰就着茶水吃着桌上的糕点,在她还没有跟谢承颢谈妥孩子的事情之前,她必须小心每一处地方。

万里送来的药她没喝,难保不会去她的饮食中动手脚。

“可是,娘娘你还没有用晚膳。”吟秋道。

“不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谢诩凰道。

吟秋看了看她,道,“原本今日各宫里的娘娘要过来请安的,不过娘娘你不在,奴婢让人都递了口信去,不过明天…”

她一早跟着王上出去,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可她毕竟是王后,各宫里理应过来拜见的。

“让她们不必过来,明天我有事。”谢诩凰道,她并没有兴趣去跟谢承颢那些妃子美人们打交道。

而且现在她怀着身份,女人对女人的事最是敏感,她不想让人瞧出来借着兴风作浪。

“是。”吟秋没有多问,带着宫人跪安退了下去。

随着宫人的退下,寝殿内安静的只剩下了翻书的声音,她将宫内留着的水果和糕点都吃了,这才勉强填饱了肚子,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搁下了书卷准备就寝。

谁知刚一起身,寝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谢承颢抿退了侍驾的万里等人,独自一人进了寝殿内,扫了一眼桌上几个空空如也的盘子。

“怕我动手脚,连晚膳都不吃了,朕是那么靠不住的人吗?”

“是。”谢诩凰直言道。

这个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向不择手段。

谢承颢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抬眼看着她笑意有些寒凉,“小诩凰,这顶绿帽子,你还准备给朕戴多久?”

“谢承颢,我不是你宫里这些任你摆布的嫔妃。”谢诩凰直面而对,目光锋锐暗藏,“这是我的孩子,除了我,谁也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小诩凰,朕的忍让是有限度,朕可以不在意我以前跟过他,但要养着燕北羽的孩子,朕实在没那份心情。”谢承颢说着,懒懒地往榻上一坐。

姓燕的知道他设计一步一步将她逼了回来,只怕恨他都恨不得剥皮拆骨了,他们这才刚成亲呢,蹦出来孩子来,还不是自己的,怎么想怎么不高兴。

“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谢诩凰一脸决绝说道。

谢承颢笑了笑,道,“小诩凰,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地方,我要他死的,他就绝不能活,我要他活的,就绝不会让他死。”

“说吧,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这个孩子。”谢诩凰到桌边的椅子坐下,冷冷地望着榻上笑意冷然的人。

“什么条件?”谢承颢笑了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

“既然这样谈不拢,那就谈谈你喜欢的,就当是桩交易,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这个孩子。”谢诩凰道。

在这个人面前,没什么不能交易的事情,只要有他感兴趣的利益。

“那么,朕想知道,你要留下这个孩子,仅仅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他?”谢承颢微眯着眸子,观察着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

“都有。”谢诩凰坦然承认道。

“在自己的新婚丈夫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你还想着旧情人,真是够狠心的。”谢承颢冷然一笑,说道。

“说正事。”谢诩凰沉声道。

“我要看上了北疆呢,你帮我拿回来?”谢承颢笑着说道。

北疆是燕北羽费了好一番心血打回去的,他看看她敢不敢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去把北疆从他手里给拿回来。

谢诩凰微微拧了拧眉,道,“我想,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条件。”

北疆是南楚费了好一番心血打下来的,便真是为这个孩子,她也不会去打那里的主意。

“那你到是说说你出得起什么条件,朕再看看有没有兴趣。”谢承颢饶有兴趣地笑语道。

“北齐以北渤海郡一直为北齐一藩王占剧,那里有矿产丰富,有两座金矿,还有一座盐矿,只不过那里倚仗地利之便,只不过守那里的人狡猾,却面上对朝廷一直阿谀奉承,加之北齐兵马擅陆地战,却不擅水战,故而一直未能拿下那里。”谢诩凰看到他眼中一瞬而逝的光芒,笑了笑说道,“三年之内,我让渤海郡尽归北齐,这样的条件…我想足够换我的孩子了。”

要拿下那里也确实是不容易的,不过大哥就曾领军水师,等他伤愈助她一臂之力,拿下那里应该还是大有胜算的。

谢承颢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条件,确实要比北疆那块不毛之地诱人。”

渤海郡是北方的海岛,岛上矿产丰富,占剧那里的藩王依仗有大海相隔,有水军驻守,又与附近海盗勾结,可北齐一向以骑兵为重,并不擅长海上作战,所以即便派兵去也是几番落败。

谢诩凰默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但也看出他是有兴趣的。

“你到底答不答应?”

“小诩凰你这么知我心意,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谢承颢深深地笑了笑,道,“只不过,这孩子…”

“孩子出生之前,我会住到大哥那里,等孩子出生满月之后,也会交给他代为抚养,不会传出去丢了你的颜面。”谢诩凰打消他的顾虑说道。

这孩子在她身边,会让谢承颢失了颜面,即便他咬牙认了下来,宫中上下以为这是他的孩子了,只怕还不知明里暗里会有多少人下手害他。

所以,让孩子留在大哥身边是最安全,再者靖澜师姐的事只怕也瞒不了他太久,若是孩子在他身边,起码…能让他不再日日活在过去。

“既然你都安顿好了,朕也没意见。”谢承颢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内室走准备就寝,“不过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歇着吧。”

一来,这和件确实不错。

二来,若是他再极力反对下去,非要除掉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即便是得手了,以她的性格,还不将将他这王宫闹个天翻地覆去。

反正这暗处也养了一个大的,也不介意再添个小的养着。

谢诩凰正忙着脱衣服的人,拧着眉走了过去,“你要睡这里?”

“我们成了亲的,我不睡这里睡哪里。”他说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这孩子好像也有好几个月了,听说怀了孕同房感觉格外地不一样,咱们试试看?”

他刚说完,便已经被站在床边的人一把揪着内衫衣襟从床上拖了下来,一直将他拖到了寝殿门口,一把拉开门便将他搡了出去。

“王上!”万里等人连忙过来将人扶住。

“小诩凰,我的衣服,衣服…”谢承颢站门外拍着门,寒风一过,冻得他直哆嗦。

万里看着里穿着里衣哆哆嗦嗦站在门外敲门的人,不由心生同情,这才新婚第二天就被赶出房门,他也算是少有的了。

“小诩凰,你让我进去把衣服穿啊上,哈啾!”谢承颢抱着手臂,抖成了一团。

话音刚落,门开了,里面的人将衣服劈头盖脸地扔了出来,万里等人连忙过来帮着捡了,给他披到身上。

“王上,不然去别的宫里吧,丽嫔娘娘和柔妃娘娘下午还特地问了您呢。”万里连忙让宫人将暖手炉给他递了过去。

除了这栖梧宫,哪里不是都盼着他过去,他却偏要过来受这闲气,遭这份

罪。

“不去了,回宫睡觉。”谢承颢一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气鼓鼓地往自己寝宫去。

“是。”万里带着一行人小跑着跟在身后,心想着他这哪是娶了王后回来,这分明是娶了克星回来。

“下午知道那落胎药事儿的人,不可信的都去处理了。”谢承颢一边朝回走,一边侧头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万里怔了怔,看他这意思,是答应王后要留下那孩子了?

“愣什么,还不去?”谢承颢扭头瞪了他一眼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万里应了声,带了两个宫人连忙离开了。

次日一早,吟秋过来送早膳,一推门进来便见里面的人正在收拾收物,连忙搁下东西上前道,“王后娘娘,你要找什么东西,奴婢给你找。”

“不了,已经找好了。”谢诩凰刚出来的几身还能穿的衣服装进了包袱里。

“王后娘娘,你这是…”吟秋见她收拾东西,莫不是昨晚跟王上吵了起来,这是要出宫离开不成。

“对了,这里还没有布匹吗?”谢诩凰问道。

“娘娘要裁制衣裳吗,奴婢让人去请尚衣局的人过来。”吟秋道。

“不用了,我只是想找几匹布罢了。”谢诩凰道,这里的衣服再过些日子她怕是都穿不了,而且也要给孩子准备衣服。

“那等娘娘用了早膳,让人去尚衣局取几匹过来。”吟秋说道,可还是不明了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谢诩凰看了看屋里,倒似也没什么自己能再带上有用的东西了,这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了,她再住在这栖梧宫里迟早会被人发现,得尽早到大哥那里去住着。

她见没什么好再收拾了,于是到了桌边用膳,“王上还在早朝吗?”

她要过去大哥那里,还要拿到他身上的那块玉佩才成。

“这个时辰,应该还没下朝。”吟秋如实回道。

谢诩凰抿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用完了早膳,估摸到了下朝的时间,带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前往谢承颢的寝殿去了。

“嗬,你还真是说起风就是雨了,至于跑这么快吗?”谢承颢瞧着她拎着包袱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谢诩凰见殿内没有外人,便直言道,“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再在栖梧宫住下去也瞒不住了,我也想过去自己照顾大哥,玉佩给我。”

“还有一件事,朕必须说清楚。”谢承颢道。

“何事?”谢诩凰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谢承颢深深地看着她,说道,“若是南楚有人打听起来,朕只能对外宣称,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不过,想来打听人,除了那姓燕的,也不会再有旁的人。

“你…”谢诩凰瞳孔微缩。

她自己已经伤了他的心,若让他再知道这样的消息,实在太过残忍。

“怎么,心疼他知道了?”谢承颢冷然一笑道。

好似先前那个女儿夭折,姓燕的都痛苦得死去活来,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一回到中都就已经不在了,也不知心中该是何滋味了。

不过,他心里痛快,总不能让他以为他们母子都安好,那他这绿帽子戴得可都发绿光了。

“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谢诩凰咬了咬牙,问道。

“小诩凰,朕能容忍这领子出生,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谢承颢道。

谢诩凰抿唇沉默了许久,道,“不会有孩子出生的消息传出去,不也是一样的意思?”

即便一定要传递给他那样的消息,她也不希望是这个时候。

谢承颢冷然失笑,说到底,她还是对那人心软,便是连这样会让他难过的消息,都舍不得让他知道。

“可是,朕还偏想让他早点知道。”谢承颢说着,给她打开了秘道的机关。

“你这个人,果真是让人讨厌至极。”谢诩凰说着,走向了秘道的入口。

谢承颢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自己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处于讨厌的一边的。

“不想。”谢诩凰下了石阶,头也没回。

“姓的燕消息,也不想?”谢承颢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果然,秘道里往下走的人,闻声便停下了脚步。

谢诩凰脚下再迈不出一步,怔怔地站在石阶上,等着后面的人说出答案。

“听说,他在函北关外站了三天三夜,那几天那里可正是风雪大的时候,啧啧啧,真是可怜死了。”他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说完,关上了秘道的入口。

可是,那还站在石阶上的人,久久地站在那里也没有迈出一步,恍然间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又回响在了耳边…

246.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二更)

幽暗的密道,空旷静寂得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她才举步踏下最后一步台阶,沿着灯火照亮的通道一步一步走着,脚步声在幽长的密道内回响着。

她也曾以为,自己会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却不想世事这般无常,她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即便所有的事情再重来一次,只怕她也还是一样的选择。

他让她留在华州,不让她插手江都的任何事情,这是出自他立场的考量,可这一次又一次的坏消息,她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一刻的心痛远胜于他亲口告知的坦白啊。

或许,是她爱他不够如他爱她那般深,所以才无法放下那种种矛盾再续前缘,可是眼看着他另娶她的心痛不是假的,得知他们有孩子的心痛也不是假的,得知他也参与霍家一事的震惊与难过也不是假的,她没有那般超脱的心境来忘掉这一切,再与他回到以往的恩爱时光。

南楚的一切,包括他,都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明知大哥在谢承颢的手上,就连自己的解药也在他手里,她无法不顾亲人的死活,不顾这个孩子的性命,在那样的境况还留在南楚窠。

纵使,如今再回想起来仍是痛苦绵长,甚至于她这辈子再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如此刻般心痛,起码…她的孩子安全了,她的大哥还能活下来。

同样,他也能心无挂碍完成他的夙愿,君临天下。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出了密道,连忙伸手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泪痕,这才上了岛上去。

霍隽刚刚用完早膳,正在接受几名大夫的施针医治,她没有进去打扰,只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年到院子里已经打着花骨朵的梅花,神思不禁又飘远了。

冬天,似乎总是个让人悲伤的季节,她与那人地冬日相遇相识,于冬季失去了挚爱的女儿,又于冬日里决别…

霍隽接受完针灸,由仆人推着到了门口,看到院内独立在梅花树下怔然出神的人,他竟不知他记忆中那个永远笑意飞扬的妹妹,竟会露出如此悲戚的神情。

她似在想什么人,应当是很重要的人,不然她的眼神不会如此温柔而悲伤。

“宛莛?”

梅花树下的人闻言骤然回过神来,侧头望向屋内已经出来的人,过来接过了仆人手中的事,推着他到了院子里。

“每天施针,很痛苦吗?”

她方才看了一眼,他疼得都直冒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