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庆幸,还有大哥在这里陪着,否则自己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等到这两个出世了。

“这都是他们的衣服,枕头,小被子,从夏天到冬天都有了,到时候不够了再去添置。”霍隽一边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放到柜子里,一边说道。

“对了,咱们买的好像都是儿子穿的,你说万一生的两个都是女儿呢,或者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呢?”晏西突地想起来,问道。

霍隽听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大意了全当是两个儿子的份儿买了。

“没事,孩子还小,不必分得那么清楚。”谢诩凰笑语道。

“回头再去置办,若真有女儿,满月礼上总不能让他穿成个男孩子样。”霍隽道。

他看得出来,宛莛总还是会想起孩子的父亲,可不管以后她与那人会如何,如今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但该有的东西,总不能委屈了他们。

251.谁家欢喜,谁家愁?2

立春开始,岛上的人都忙着准备迎接两个孩子的出世,但凡能想到的,他们能用的东西都开始着手准备了,几乎囤了整整一屋子专门放他们用的东西。

不过,谢承颢就越来越头疼了,因为他的大舅子完全将他这个妹夫列为了拒绝来往对象,每次过去了都要赶他走,不然就是她去了见着王后,也是被大舅子盯着,一点亲热的动作不能有,一句亲热的话不能说燔。

于是,趁着最近霍隽忙着出宫给孩子置办东西,他就会赶在他前脚一出宫门,他就钻进了密道去岛上。

谢诩凰正在屋里收拾着孩子的衣服,因为大多是买回来的,所以罗兰和那宝珠都重新洗了一遍晒干了,她如今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只有帮忙将孩子的衣服叠了收柜子里,看着一件件小小的衣服,脸上忍不住扬起笑意。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心情好,踢了踢她的肚子窠。

等到肚子里两个小家伙老实了,她才拿起叠加的衣服起身去了衣柜边上放整齐。

谢承颢轻手轻脚地进了门,从她背后抱了过去,哪知还没有抱到,前面的人已经手肘重重地撞到了他肚子,瞬间捂着伤处弯下了腰去,控诉道,“你谋杀亲夫啊。”

“我以为是有刺客闯进来了。”谢诩凰瞥了他一眼,一手扶着腰际回了榻边继续忙自己的事。

岛上来来往往的就他们这些人,大哥他们不会开她这样的玩笑,而且从他一进门,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就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

谢承颢捂着还阵阵发疼的地方,回到榻边苦着一张脸道,“小诩凰,朕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你就下这样的狠手?”

“你可以不来。”谢诩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朕想你啊,怎么能不来?”谢承颢笑颜如花地说道。

“谢承颢,交换孩子的条件,三年之内会给你办到的,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别有事没事地跑来***扰我们?”谢诩凰放下手里的事,不耐烦地说道。

谢承颢闻言一副痛心地表情,“咱们哪能那么见外呢,朕真的是想你才来的,不是想你想得没办法,我怎么会娶你呢。”

谢诩凰冷然笑了笑,道,“你后宫里的那些妃嫔美人才是你该想的,你要玩找她们,我没空。”

“小诩凰,不要那么冷冰冰的嘛,好歹我们也是十多年的情份了是不是?”谢承颢没皮没脸地往她跟前凑近了几分。

“竟然跟你十几年的孽缘了,真是不幸。”谢诩凰哼道。

“小诩凰,你看,每次你最倒霉的时候,救你于水火的都是朕,你看朕对谁有对你这么好?”谢承颢笑嘻嘻地说道。

十二年前她快死了,是他把她带回北齐来救活的,她在南楚待不下去了,也是他把她接回来的,她不是该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再无二心的吗?

为什么,全不是那个样子?

“如是我没有你救的价值,你还会救?”谢诩凰瞥了他一眼,说道。

这个人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在他眼中从来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他感兴趣的利益而已。

“小诩凰,你这么说,朕会好伤心的。”谢承颢垮着一张脸道。

谢诩凰将榻上的衣服都收拾完了,转身看着还赖着不走的人,面色沉冷而郑重地说道,“谢承颢,如果你以为我回来了,将来你就可以利用我和我的孩子,那你最好趁早别动这歪心思,否则我也不会念及你对我和大哥的救命恩情。”

“朕像是那么卑鄙的人吗?”谢承颢一脸委屈地说道。

谢诩凰冷然一笑,“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

“谢承颢,交换孩子的条件我一定会办到,可是我的孩子若是在北齐境内有任何不测,我便认定是你干的,到时候也别怪我翻脸无情。”谢诩凰目光冷冽地看着他满是嬉笑,深沉难测的桃花眼,郑重地告诫道。

“哎呀,小诩凰你也把朕想得太坏了,再怎么样朕也不会欺负小孩子的嘛。”谢承颢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可不想跟她翻脸为敌,所以没事欺负她孩子干什么,他只要合适的时候让某个人自己知道的孩子在他这里,看不气得他吐血。

谢诩凰瞅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就一天闲得这么没事干?”

“反正政事有那些大臣处理,朕就检查一下就行了,什么都要朕来干,养他们做什么?”谢承颢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就不怕他们哪天反了你?”谢诩凰道。

“我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谢承颢得意洋洋地说道。

他敢把事情交给他们,就不怕他们敢闹事,一个个连他们三顿饭吃什么,一天上几次茅房都有人给他盯着,还怕他们敢造反了。

“对了,记得把朝中这些年与渤海郡交待的记录有时间送到我这里来,还有如今天那里的境况,事无巨细都让人禀报过来…”谢诩凰不想与他贫嘴,索性讨论起了正事。

渤海郡没那么容易拿下来,她得尽早熟悉那里的一切,只怕等孩子出生了,自己反而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去打听这些了。

“朕过来找你不想说正事的,咱们说点别的。”谢承颢道。

“你想说什么?”谢诩凰没好气地问道。

“谈情说爱啊。”谢承颢笑眯眯地说道。

谢诩凰咬了咬牙,若不是自己现在身体笨重,不敢有太大动作,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谢承颢见她一只手伤着,一手叠着东西又慢又费劲地样子,连忙凑过去一边帮忙,一边委屈地说道,“咱们一成亲,你就忙着过来待产生孩子,一点都不管朕过得怎么样,等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补偿朕…”

“你要补偿什么?”霍隽拿着东西,进门冷冷瞪着凑在她身边的男人。

“你…你们怎么进来的。”谢承颢看着进来的人,他明明把开机关的玉佩拿走了,他们怎么还进来了。

随着一起进门的晏西,从腰上摸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冲着他晃了晃,“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啊,我们刻了好几块了。”

总不能每次都去找他要开机关的玉佩,霍老大将早偷偷刻了几块出来,虽然不是上好的玉石,但只要能打开机关就行了。

霍隽将谢承颢推开了几分,道,“说话就说话,你凑那么近想干什么?”

“姓霍的,朕要不是看你是大舅子,朕才不会忍你这么久,再阻挠我们夫妻团聚,朕就把岛上的大夫和药全撤了,看你还敢跟我凶?”谢承颢一副忍无忍的样子,自己来看自己的王后还要偷偷摸摸的,被发现了还要被他教训,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一没向我霍家提亲,二没让我看到你们成亲,你说是夫妻便是了?”霍隽冷然一笑,根本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

“你知道救你一条小命,朕费了多少心血和银两吗,这还不够提亲的?”谢承颢争辩道。

他这个大舅子也太难缠了,他都已经百般讨好他了,他竟然还不肯认他这个妹夫,真是太过份了。

“该还你的,不会少了你的,现在哪来的滚回哪去。”霍隽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小诩凰。”谢承颢委屈地看向一旁的人,却被彻底地无视了。

“行了,别在这里遭人嫌弃了,回去陪你的妃子美人们,她们更需要你。”晏西将人推出了门,摆了摆手道。

“晏西,连你也敢忤逆朕,信不信我把你贬出中都去。”谢承颢气急道。

“随便随便,反正我也不想干了。”晏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谢承颢气鼓鼓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抱怨。

晏西站在原地,敛去面上幸灾乐祸地笑意,也不知谢承颢那厮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偷偷窜到这里来,就连后宫里他之前那些那宠妃,他都见得少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你们这北齐王真没病吗?”那宝珠送茶点过来,瞅了瞅正离岛的人朝晏西嘀咕道。

以前还想着强盛如北齐,北齐王应该是个文武兼有的英明皇帝,到了北齐一看到了,实在让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也想不通一向被视为北方强国的北齐,掌权的北齐王却是个美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就没有个皇帝该有的样子。

而且,还总是被身边的人欺负到最可怜的那一个。

“大约真的有病吧。”晏西说着从她端的盘子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也许在那宝珠和罗兰眼中是觉得谢承颢那厮是个好欺负的料,可在她和小谢

心底,却还是有些畏惧他的,他现在看着又委屈又好欺负只是他觉得好玩,又没有破坏到他的利益罢了。

北齐当年权位之争,晏氏一族随他起事,她和九哥可是见识了他周旋在那些手握重权之人中间的手段,以及自己登上皇位之时除去对手时那决绝狠厉的手法。

而如今北齐朝中那些老臣,也是当年亲眼见过那一番血雨腥风的人,所以便是谢承颢再荒唐,又何曾有谁真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她爹说,谢承颢是个合格的皇帝,擅于揣测人心,也擅于掌控人心,他总会恰到好处的地拿捏着人死穴,让你不得不听他的摆布,但他也会给你足够的好处。

朝中有官员小贪小贿,他心知肚明,却从来不会过问,因为水至清则无鱼,为官者让他们太过清廉,没有一点好处,又有谁会尽心会他办事,甚至所有的朝政大事都会交给朝中的臣子去处理,他只最后过目检查一遍,可也从来没有人敢在其中动手脚,倒也是有人不怕去试过暗中搞小动作,不过最后那下场…实在不忍多想。

所以,平日里她也欺负他,说他坏话,但也都小心地没有去触及他的底线罢了。

谢承颢绝对不是个好人,但却可以称之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起码自他即位以来,北齐还未有大的动荡,百姓也过得安居乐业。

只是,如今她所担心的是南楚,一旦燕北羽拿下了燕京,只怕下一步就会盯上北齐了。

南楚大军在大燕疆域上如有神鬼相助一般所向披靡,这急坏了燕京的一干朝臣,也急坏了北齐中都的臣子们。

应承祖又一道密折子送入奉先大殿第三天,朝中其它人得到南楚又连战连捷的消息,兵部和军中一干将领连夜进了宫面圣。

“各位大人,有什么事还是明日一早再来吧,王上已经歇下了。”万里拦在外面,劝道。

他们那王上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准人扰了他清梦,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侍驾的宫人了。

“南楚大军已经将大燕逼得节节败退,王上再不早作打算,将来在燕就是北齐的前车之鉴了。”兵部尚书急声道。

尤其,他们那王上还去抢了人家南楚王的女人,这仇可就结得更深了,他现在怎么还能睡得着?

“万公公,你进去向王上通禀一声吧。”右威卫将军也跟着劝道。

如今,正是趁机进攻南楚后方的时机,王上却一直不下旨出兵,他们哪里还坐得住了。

“各位大人,你们还是请回吧,有事明日早朝再说不迟。”万里坚决不肯进去通报。

众人见万里不肯通报,于是便都跪在了奉先殿外,高朝地朝里面道,“王上,臣等有要事启奏。”

谢承颢睡得正香,被外面一阵阵一声音咬得醒来,烦燥地翻声坐了起来,一裹斗蓬打开殿门出去,瞅着外面跪了一地的臣子骂道。

“大半夜的嚎什么丧,朕还没死呢。”

“王上,南楚大军已经打过大燕锦州了,照此下去这不出一年的功夫,大燕就真的会被南楚所替代了。”兵部尚书道。

“他打的是大燕,又不是北齐,你们着得什么急?”谢承颢眯着眼睛,完全一副没睡醒地样子。

“可是大燕一旦亡了,南楚就会掉过头来对付北齐了,还望王上早作打算,以御强敌。”右威卫将军抱拳劝谏道。

如今南楚还在与大燕交战,北齐出兵便可让其两面受敌,一旦错过了这样的时机,等到南楚完全占领中原,那时候可以晚了。

“南楚一打了胜仗,你们就要跑来朕这里闹腾一阵,难不要朕给他放两天鞭炮庆祝一下?”谢承颢困意正浓,越说越是不耐烦。

“王上,臣等亦是忧心北齐的将来,还请您慎重三思。”跪了一地的人齐声劝道。

“你们要是忧心北齐的将来,就别有事没事地跟来扰朕清梦,让朕吃好睡好活得长久了,北齐就有未来,朕要早死了,北齐才真没未来了。”谢承颢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转身朝殿内走,“都给我滚回去,明天早朝不上了。”

“王上!”

“王上!”

一众人见他要走,高声劝道。

“万里,让侍卫把人都给我扔出宫门去,再吵

了朕睡觉,各打二十大板。”谢承颢在殿内大声道。

不一会儿,外面就彻底清静了。

谢承颢躺到床上皱了皱眉,那姓燕的动作还真是比他预想得还要快,这长孙晟也太不顶用了,这连败下去,跟拱手相让有什么区别。

不过,燕北羽也别以为平定了大燕,就能来他这里抢人了,那他就大错了特错了。

252.谁的痴心,谁的情深。

第252章

锦州,南楚大营。

因着数月以来的连番奔袭交战,虽然南楚连战连捷,但兵马也大有损耗,将士们的体内也到了极限,于是在拿下了锦州便安营休整,以备下一场的大战。

“少主,这是江都送来的折子,庞大人安排好了自汜水关一带负责接手的官员。”贺英将折子送到大帐的书案,面色却明显有些不悦窠。

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拿下城池,庞大人却变着法的人安排他的亲信来接手燔。

燕北羽接过扫了一眼,眼底了无波澜,提笔批了恩准,“让人快马送回江都,就照庞丞相的意思办。”

“少主,庞大人这…未免有些太过了。”贺英有些忍不住道。

“现在且由他去吧。”燕北羽淡淡说道,显然没有有所阻止的意思。

“可是这样下去,南楚岂不都由他把持了,又将少主您置于何地?”贺英义愤道。

燕北羽将折子搁在案头,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公文,“这些年大周暗中许多事都是经他手,这南楚上下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你我又知道多少,如今当务之急是大燕的战事,其它的暂且不必管。”

“少主若这样放任不管,不加以警告,将来…”贺英一脸沉重地看着低头忙碌的人,忧心忡忡道。

连月的征战,人清瘦了许多,也黝黑了许多,一言一行似都带着慑人的寒意。

“朕连长孙仪十来年都忍了,何至于忍不了眼下这短短的时日。”燕北羽说着,眉宇间一瞬掠过森冷的锐利。

他何尝不知道庞宁一心要把持大权,他要他立他选定的人为王后,要他立莫玥生下的孩子为储君,要他任用他提议的人选。

这些年他明里在大燕为官,长孙仪又一向多疑,大周暗中的许多事自是不方便自己插手,故而一直都是由庞宁暗中主理,久而久之大多数的大周旧部也都偏向他多一些,对于他这个极少露面的少主便没有那么深的印象。

他也知道他们敌对她,容不下他,可是没到合适的时机,没有合适的理由,没有确凿能将他们定罪的证据,他又能做什么?

若仅仅是因为她的缘故,他又如何能一夕之间把这所有人都治了罪,若真是那样做了,南楚也就毁于一旦了,可若只是将一部分治罪,势必又会让那帮旧臣说他不顾大局,只在乎儿女情长,更加要将她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他本没有要为王为帝的野心,可是他的身世注定他要走这条路,他不能赢得天下,就一日不得安生,他深知那个中的滋味,深知被人践踏到接近死亡的滋味。

只是,他不曾想到,这条路却也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眼睁睁看着她嫁去了北齐,却无力阻止。

他很多个夜里不敢合眼,一上眼睛都是在函北关那里让他撕心裂肺的画面,他甚至不敢去打听北齐的任何消息,唯有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才能让他忘记心痛的滋味。

贺英怔怔地看着说话的人,愣了许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南楚如今确实是把持在庞宁一派的手中,若真是除掉了他们,南楚也将遭受重创,一夕之间又哪里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去顶替他们的位置,尤其还在这样的关头。

所以他是要先用他们,平定大燕之后,才能无所顾忌地清算这些人。

如今前线的战事连连大捷,相信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虽然也知王妃的离去让少主一直心中难过,可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也正是因为她不在南楚了,少主才能如此无后顾之忧,潜心应对战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燕北羽淡声道。

贺英这才取了案头的折子,准备离开。

“对了,阚玺最近可有什么动静?”燕北羽想起放在折剑山庄的那个人,抬头问道。

最近一直忙于战事,后方许多事情只要没有太大的变故,都不必禀报到他这里,故而他也没有多问。

“倒是很老实地待在折剑山庄,偶尔会到华州城里逛逛,并没有别的异常举动。”贺英回道,那边每隔几日就会向他这里递交密信,故而那高昌王子在华州的一举一动都是了若指掌的。

“他可以见过什么人?”燕北羽微微皱了皱眉,询问道。

贺英摇了摇头,道,“他到华州也是,买些生活用品,且都有缇骑卫的人护卫着,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平日在折剑山庄来往的也都是庄内的弟子。”

燕北羽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埋头继续处理桌上的折子了。

贺英这才离开大帐出去,让人将庞宁递来的折子加急送回江都去。

燕北羽处理完帐内的折子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于是取了配俩去巡视了锦州前线燕军大营的动静,叮嘱了镇守的将士夜里加派人马,提防燕军的偷袭,直到贺英过来通知他各部的将领到了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计划,这才一道沿着原路折回后方大营。

途中经过城中,一个小姑娘泪汪汪地站在树下,一直哭着叫娘。

他顿步看了一眼,举步走了过去,扶剑半蹲在她面前,“哭什么?”

小姑娘抹了抹眼泪,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树上,“哥哥,风筝,下不来。”

燕北羽抬头望了望树下,才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男童在树上,大约是想捡挂在树上的风筝,可又太小了够不着,下又下不来,害怕的抱着树干,上下不得。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站起身朝着树上的人道,“下来。”

男童看了看他,害怕地摇了摇头,紧紧抱着树干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会掉下来摔着。

“下来,我接着你。”燕北羽说着,伸出手去。

对方看了看他,挣扎了好久,紧张地道,“你要接住我哦。”

“嗯。”燕北羽应了声。

对方看了看树下,战战兢兢地松了手,朝着他跳了来,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地怀里。

燕北羽将人放到了地上站着,拔剑帮着将树上的风筝挑了下来,递给了还挂着泪花的小姑娘,“好了,哥哥下来了,风筝也拿到了,不哭了。”

小姑娘小手拿着风筝,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几岁了?”燕北羽问道。

小姑娘小手挠了挠头,没想出来,扭头朝边上的人道,“哥哥,我几岁啦?”

“一岁半。”男童替她回答道。

燕北羽默然抿了抿唇,若是楚楚还在的话,也该和她差不多大了吧,若是她没有舍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个春天完了,也该出生了。

一思及此,心头便是阵阵刺痛滴血。

“你怎么了?”小姑娘见她不说话,偏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燕北羽回过神来,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去吧。”

边上的男童过来拉了妹妹的手,催促道,“走啦。”

燕北羽看着兄妹两走远了,这才离开回往大营去。

贺英看着前面沉默而寂寥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叹气,少主怕又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可惜了一个都没能留下来。

他不明白,为何那个人执意要离去,少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却因为那些欺瞒她的事情要离他而去。

少主是娶了莫玥做皇后,可那也是因为当初为了救她不得已答应下来的条件,少主向她隐瞒了身份,也是不想她知道了心生介蒂,可终究她还是因为这一切离开了。

或许,她真的用情不如少主那般深沉入骨吧,否则他可以放下大周与霍家的恩怨爱她如故,她却在得知一切要弃他而去…

这样的一个人,当真还值得他至今这般念念不忘吗?

北齐,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