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放在他们专门的坐椅里,跟着一起坐在桌边,好奇地看着一桌子热闹的人,一点也不哭闹。

谢诩凰没有沾酒,霍隽和罗兰饮得少,其它的一个个全给喝得路都走不了了,她安顿了孩子,还得将人一个个给扶回房间去。

谢诩凰看着趴在桌上的谢承颢,和罗兰一起将人扶到了岛上的客房。

“你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一会儿送过来,他自己醒了就走了。”她朝罗兰道。

罗兰前脚出了门,谢承颢就开始撒起了酒疯,搂着她的腰际不肯撒手。

“谢承颢,你闹够了没有。”她扳开他的手,将人给扔上了床,粗鲁地拿被子给盖上便准备走人。

“小诩凰。”谢承颢突地伸手捉住她的手,不知是醉着还是清醒,朝着她说道,“小诩凰,朕可能不如他那么喜欢你,可是只要你在北齐,朕能给你的都会给你,别再走了。”

谢诩凰没有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抽回了手道,“睡醒了就自己回去,我没功夫管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离开。

谢承颢醉眼迷离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知道即便他们成了亲,她的心也不在自己这里。

他原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是看着那两个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看着她总在不经意间去回忆燕北羽的时候,他该死的妒忌了。

良久,他闭上了眼睛,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他这里,他也会让她除了北齐,再无处可去。

次日一早,天刚刚亮,霍隽便上路回渤海郡了,万里寻过来时,谢承颢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被敲门声给吵醒,一脸地不高兴。

“朕不是说了,什么事也不准打扰朕睡觉,谁给你的胆子过来敲门。”

“是应大人过来了,说是南楚那边的人失手了,只怕南楚皇帝已经察觉了,问你该如何决断。”万里跟着进了密道,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谢承颢面目寒意顿生,冷冷地笑了笑,“他还真是命硬,朕就不信了,他能回回都这么走运躲过去。”

“可是这一回失手,南楚必会有所防备,怕没有机会再下手了。”万

里提醒道。

谢承颢负手在前面疾步走着,道,“看来,朕得换条路了,应承祖呢?”

“还在上书房侯着。”万里道。

谢承颢快步出了密道,径直朝着上书房的方向去了,一向玩世不恭地面上,此刻却是凛人的寒意。

只要燕北羽一日还在世,她就一日心还在南楚,他不可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日日夜夜念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只有他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她才会永永远远只留在北齐,在他的身边。

至于她心中是否真能有他,他不在乎,只要人在他身边,百年之后亦与合葬帝陵便够了。

中原的江山,他势在必得。

她,他亦不会放。

269.山美人,势在必得2

南楚,燕京。

贺兰关的战事已经拖延数日,却一直没有了结,这让庞宁有些焦头烂额,那些大燕余孽一时之间难以伏诛,有了先前的败绩,他亦不敢再吃败仗。

直至最近一场交战,兵马虽未折损多少,可出战的将领却伤得伤,死的死,他不得不回京去复旨。

一进宫门,便明显感觉到宫中的戒备比以前森严了,且都是皇帝的亲卫籼。

“贺总管,宫中为何加派了这么多侍卫?”庞宁询问道。

“有歹毒之人妄想毒害陛下,为了圣驾安全,自然要小心些。”贺英走在前面,领着他进了太极大殿。

庞宁进了殿中,才发现归义侯阚玺也在,“侯爷何时回燕京的?”

“庞相爷,许久不见了,我已回来一月有余了。”阚玺谦逊有礼地说道。

高座之上,埋头于御案的南楚帝王抬眼看了看殿中站着的几人,道,“贺英,人都抓获了吗?”

“回陛下,依照你的旨意,那些潜入宫中的北齐奸细俱已抓获,也顺势擒获了藏于燕京的所有北齐探子,其中北齐枢密院的密使也在其中。”贺英拱手如实回道。

“确定再无遗漏?”燕北羽冷然问道。

“是,现下由房大人亲自带兵看守,只是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贺英回道,所有的事情都由少主精心安排,才使得这伙北齐的奸细落于圈套,悉数将他们擒获。

燕北羽望向殿中立着的两人,淡声问道,“庞大人和归义侯可有什么建议?”

“此等心思歹毒之人,当处以极型,以儆效尤。”庞宁上前回道。

“归义侯,意下如何?”燕北羽问道。

“如庞相爷所言,此等心思歹毒之人,断不能留于世,以免祸患无穷。”阚玺回道。

燕北羽满意地笑了笑,出口的话却寒意凛人,“那此事,便交由庞大人和归义侯去办,这些擒获的北齐奸细处斩,尸身火化,人头…便送去北齐还于北齐王。”

庞宁和阚玺相互望了望,沉默了片刻,道,“微臣遵旨。”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也是给他们的警告,这个人在怀疑他们其中有人与北齐勾结,故而故意待到他们都在这里,才处置此事,还交给他们去亲自监斩处置。

自古以来,人死入土讲究尸身完整,他却是要将人处斩之后,死了也身首异处,心肠之毒辣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那便有劳两位爱卿了。”燕北羽浅然一笑,可那笑却是寒意慑人。

庞宁倒并未有太大的反应,阚玺显然有些异样,这等阴毒的手法处死人,着实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

“庞大人回京,贺兰关的战事,如何了?”燕北羽问道。

“微臣回京,正是要向陛下禀报此事,几位带兵的将领皆已重伤,微臣已经无将可派,还请陛下下旨派出良将,早日荡尽贺兰关的余孽。”庞宁一撩衣袍,跪下请旨道。

他知道,自己就算在贺兰关纠缠再久,他带的人也难以取胜,可一直被那里的战事绊着,他在朝中的地位只会与日俱降,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连他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其它的将领也尚在休养,房将军要负责宫中禁卫,无人能调去贺兰关领兵。”燕北羽坚持不肯下旨让自己的亲信,前去扫除贺兰关的大燕残兵。

大燕已经到了那一步,已经不足为虑了,他如今最大的敌人,是这些在他身边,却居心叵测的敌人。

拔除北齐在燕京的眼线只是第一步,他要对付北齐,就不能让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谢承颢知晓,故而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再留。

而这些人除掉了,若是朝中还有人与北齐有牵连,便也会坐不住了。

“可是,长孙晟已亲自领兵,微臣所带的兵马只怕是抵挡不了多久,再如此下去,燕京也会岌岌可危。”庞宁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等了这么久,便是等到长孙晟出面。

这个人想用贺兰关的战事绊住他,可若那边到了会危及到燕京的地步,他就不信他还能放任不管。

不管他是要问罪也罢,他不能一直被贺兰关的战事绊住,远离朝堂。

“庞大人睿智过人,朕相信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再想想办法。”燕北羽

不为所动,丝毫没有为贺兰关的大燕残兵渐渐壮大而担忧的样子。

庞宁在打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想借着长孙晟会带兵威胁到燕京,从而让他下旨派人去解决贺兰关的战事。

可是,他又岂能让他轻易得逞,只要他自己还镇守在燕京,他就不会再容长孙家的人,踏入燕京一步。

所以,贺兰关的战事,他胜也好,败也罢,对他都没有坏处。

“微臣实在无计可施了。”庞宁道。

“若是军中无合适的人,便将天机阁的调过去,总会有些用处的。”燕北羽冷然道。

“这…”庞宁看了看高踞龙椅的人,他是真想借着贺兰关的事,将他手里的那些人全给葬送了。

“北齐奸细的事,就有劳二位去处置了,无事退下吧。”燕北羽说罢,起身离开了大殿,径自前往御书房。

贺英默然跟着离开,进了书房,询问道,“陛下将那些人将给庞大人和归义侯处置,若是他们从中动手脚…”

“朕就等着他们动手脚。”燕北羽冷然道。

南楚朝中重臣,若是暗中与北齐奸细往来,那叛国的罪名,就足以治他们一个死罪。

北齐的奸细能接近到他这么近的地方,他不信没有身边的人暗中相助,他们能轻易做到,可是谢承颢这样的小手段就想置他于死地,未免太过自信了。

贺英闻言,想来这个人已经有了他的打算,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道,“贺兰关的大燕残兵已经日渐强盛起来,只怕庞大人带去的那些人不是对手了。”

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逼到了那个地步,若是如今再让长孙晟带兵反击到了大燕,那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反正都是些不堪留用之徒,他们能在那里活下来是本事,活不下来只怪他们跟错了主子。”燕北羽冷然说道,并没有要下旨派人去清剿贺兰关的意思。

“是,只是北齐这一次失手,北齐王怕是还会伺机下手。”贺英担忧道。

先前那一场毒杀,把他们都吓出一身冷汗,好在这个人自己警觉,不仅没有遭人所害,反将北齐派来的人悉数一网打尽了。

可就是这样,也越来越让他对这个人敬畏,那般不动声色的手段,那是他从未在这个人身上见到的,不过也许自己从未真正看清楚过这个人的心思吧。

“让人盯紧了,庞宁和归义侯如何处置那帮人,事无巨细回来向我回报。”燕北羽说罢,径自走开了。

“是。”贺英垂首回道,一抬头看着孤身远去的人,无奈叹了叹气。

他隐约发现,从入主燕京之后,这个人便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明面上许多事是交给他在处置,暗中也让冥河与天机阁的人诸多动作。

燕北羽一向不喜人在身边伺侯,回了书房翻了翻桌上的折子,拧起了眉头,谢承颢竟这样直接让人下手毒杀他,这倒是有些出他的意料的。

可是,就算他真的得手了,他死了,他就能那么轻而易举将南楚江山据为己有吗?

只是,如今明里暗里盼着他死的人太多了。

“陛下,北齐的密信。”冥河进了殿中,将带来的信件呈到了御案。

燕北羽默然展开看了一眼,面色几分凝重,霍隽已经在渤海郡开战了,他若是为北齐所用,那么他想带她回来,也无异又多了一重阻力。

她到底在北齐宫里做什么,一直没有露面,他连一丝消息都打听不到,更遑论说见上一面了。

谢承颢处心积虑要将他置于死地,他又何尝不想将他杀之而后快,只是他的敌人,远比北齐要多,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更加步步为营。

只是北齐的王宫一向层层防守,谢承颢又甚少出宫外的方,他若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根本无法下手的,而正面的开战,如今的南楚国内是再禁不起耗战的。

北齐这一次失手,谢承颢还会有下一步的计划,如今他在燕京的眼线已经被他拔除,那么他再想要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不能再这样一直被动下去,可是在庞宁,高昌,还有北齐三方势力之下要打破这个局面,他还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陛下,孙嬷嬷说,皇后娘娘最近时常

出宫。”冥河低声道。

燕北羽将手中的密信折起,面色冷漠,“朕知道了。”

“微臣告退。”冥河略一拱手,悄然离开了上书房,临出大殿回头望了望空旷的殿内独座着的人。

南楚入主燕京,朝中的种种矛盾也渐渐显露出来,而那些觊觎权位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个人一直在平衡各方的势力,暗中安排对策,可谓心力交瘁。

若是王妃在的话,兴许他就不至于这般孤军奋战…

北齐,中都。

秋天一转眼就过了,璟儿和沅沅都已经长了牙,于是也就特别喜欢啃东西,趁着两个小家伙还没醒,她早早起来去厨房给他们煮了蛋羹,将给他们做的小点心给烤好了,端回房里两个小家伙刚刚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趴在床上。

沅沅比较粘人,起来不见她眼泪汪汪的要哭,璟儿倒是乖巧地在床上,不哭也不闹的。

她将一个一个穿好了,给他们洗了脸,放到坐椅子里,端过来的粥也凉得刚刚好,她喂着吃蛋羹,眼尖的璟儿却看到桌上的小点心,伸着小手就要。

“先吃饭,吃了饭才能吃。”她沉下脸来。

璟儿还没听了话,沅沅也看到了,小手指着桌上,咿咿呀呀地叫着,要她把点心拿给她。

她无奈,只得一人给他们拿了一块,这才哄着他两开始吃饭,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捏着手里的小点心,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给捏碎了,自己又抓着碎渣渣往嘴里送,吃得满脸都是。

谢诩凰瞧着他们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好笑。

璟儿抓了一把碎渣渣,伸着小手递给她,要她也吃,她低头就着他的小手尝了一口,伸手摸着他的头道,“璟儿真乖。”

沅沅有样学样,也抓着递给她,她连忙低头过去尝了尝,摸着她的头也夸赞了一句,小丫头乐得咯咯直笑。

谢承颢下了早朝,又晃了过来,进门她跟两个孩子一副亲昵的样子,连忙跟着凑近蹲在两个孩子面前,“璟儿,沅沅,喂爹爹。”

谢诩凰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谢承颢!”

谢承颢却根本无视她警告的眼神,笑嘻嘻地道,“沅沅,喂爹爹,啊…”

他张着嘴等着,沅沅却看着他,小手送到自己嘴里,根本不愿意给他。

他在沅沅这里没要到,转头到了璟儿面前,“璟儿,喂爹爹。”

璟儿却伸着小手去喂坐在边上的谢诩凰,气得谢承颢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你大清早的,跑过来干嘛?”谢诩凰问道,这些日除了渤海郡那边有消息的时候,其它时候倒是不怎么见他过来。

“朕昨晚梦到你了啊,所以一早下了朝就赶着过来看你了。”谢承颢笑着朝她说道。

谢诩凰给孩子擦着脸,并没搭理他。

“小诩凰,你怎么不问,朕梦到和你做什么?”谢承颢笑嘻嘻地问道。

谢诩凰根本没兴趣问,可也猜想得到不会是什么好事,自己忙着收拾了孩子吃饭的小碗,还有被他们刚换下的衣服。

谢承颢被冷落的无趣,索性就去逗两个孩子玩了。

“渤海郡的战事,有消息了吗?”谢诩凰随口问道。

“不知道。”谢承颢哼道。

“不知道就滚回你宫里去。”谢诩凰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急什么,安心等着就是了,大舅子不是说了年前一定会结束战事回来的。”谢承颢委屈地说道。

两个月后,渤海郡大捷的消息传入中都,举朝欢庆。

谢承颢下了旨让晏西去带了人迎水师还朝,直到人回到了岛上,谢诩凰看到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人,才知渤海郡大捷,霍隽也诱发了旧伤,几近再度性命垂危。

只是,他怕她会担忧,故而让人隐瞒了消息,直到休养得有些了起色,才回了中都来。

这个交换孩子的条件,原本是她自己答应下来,可如今却累及兄长旧伤复发,让她一时愧疚难当。

“傻丫头,哭什么,只是些小伤罢了。”霍隽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进了房中,全然没有一个病人虚弱的样子。

虽然先前身体是恢复了不少,可到底不比当年那般,几个月的交战就让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谢诩凰紧张地扶着进门坐下,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地道,“既然伤着了,也早该送信回来。”

她也是刚刚才得知,半个月前就已经旧伤复发,他还坚持打完了渤海郡的战事。

“战场上,有些小伤在所难免,没什么好担心的。”霍隽笑着安慰她道。

她要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已经手忙脚乱了,他实在不想自己的事再给她添出麻烦,而且这伤势复发又来得蹊跷…

270.高昌再会1

霍隽自渤海郡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虽然晏九和岛上的大夫都在尽力为他医治,可伤势却未有什么起色,甚至又因着入了冬还染了风寒更加羸弱。

谢诩凰趁着两个孩子睡下了,到了霍隽的房间,刚到门外便听到他在屋内剧烈的咳嗽声,紧张地进了门。

“大哥,你怎么样?姣”

半晌,霍隽缓过气来,摆了摆手道,“无碍,孩子都睡了?”

“嗯。”谢诩凰倒了水端给他,看着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自责地抿了抿唇籼。

霍隽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道,“看你,以前是谁说的霍家的女儿流血,不流泪,看你现在都当娘的人了,还不如两个孩子。”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你去渤海郡的。”谢诩凰满是自责与懊恼,明明他好不容易才起来,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

“说什么傻话,便是你去了,只怕还不能比我这么快解决那里的事。”霍隽道。

这么些年,自己就那么睡过去了,她一个人过得实在艰难,如今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在了,又岂能不管不顾她的事。

“当年也是因我才让你…”谢诩凰说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眼中也隐现泪光。

从小到大,她受到大哥的庇护太多了,可她甚都未能替他保护好龙靖澜,让他如今孑然一身,还要被她所牵累。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休要再提了,只不过受些伤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霍隽冲她笑了笑,显然没有将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甚少去提这十年一个人生活所经历的苦楚,他也只是从罗兰她们口中偶尔得知些事,却也能想象的到她确实是过得不好,否则也不会性情都变了这么许多。

在那段她需要依靠和帮助的岁月他缺席了,如今他回来了,又岂能让自己的妹妹再去沾染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他伤了倒也无妨,可若是她,岂不太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大哥,你答应了将来要替我照顾璟儿和沅沅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谢诩凰哽咽道。

“你这是赖上我了?”霍隽笑道。

“就是赖上了。”

在这北齐深宫,也只有他和孩子在她身边之时,她才不至于那般凄然无助,她怕极了他会因为龙靖澜已不在人世,心死如灰,便也不爱惜自己这条性命了。

“好了,大哥答应你,会好好养伤,好好听晏大夫的话让他们医治,将来看着你那两个小家伙长大。”霍隽认真地向她保证道。

那么多年的兄妹,他如何不懂她此刻的心思,不懂她是在怕什么。

谢诩凰这才稍稍安心些,霍家的人一向重承诺,答应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变卦的。

“好像孩子醒了在哭,快回去看看。”霍隽听到隐约的动静,朝她催促道。

这两个孩子如今正是怯生的时候,睡觉要她哄着睡,醒来要没看到她人,也哭得谁也哄不住的。

谢诩凰仔细听了听,确实是孩子在哭,起身道,“那我过去了,有事叫我一声。”

他们两的房间当时为了互相照应,就住得很近,只要在窗户边喊一声,对方的房间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快去吧。”霍隽催道。

谢诩凰这才从他房里离开,快步如飞地回了自己房中,一进了内室就见沅沅已经醒了,大约是没见到她在跟前,哭得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她心疼地把女儿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沅沅,你乖一点啊,舅舅生病了,娘亲要去看他,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你们的。”

小丫头小脸上还挂着泪花,靠在她肩头,小手紧紧揪着她的衣裳,生怕她再跑了似的。

璟儿虽然被他吵醒了,不过却自己躺在床上,没怎么哭闹。

北方冬日里天寒,虽然晏九时常入宫来帮忙给霍隽诊治,可风寒还是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转,看得所有人都心焦不已,也让谢诩凰更加不安。

晏九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若是在他手里也一直不见好转,那这内伤便是真的难以痊愈。

除夕那几日,也是因为霍隽伤势恶化,匆匆就过了,而晏西也派人去找晏九的师傅和师叔,可那两个人都云游在外,几个月也没找到他们行踪。

谢诩凰看着刚刚用了药睡下的霍隽,朝晏九询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晏九叹息地摇了摇头,道,“能用的药我都用了,可是他当年的伤毕竟轻,去年虽然恢复,但毕竟太操之过急了,揠苗助长的道理你不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