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方才那个黑衣人引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找到这庙里来,不然不会那么巧合,就把她带到了这庙宇附近。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谢诩凰问道。

那妇人想了想,然后开始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是谁?我是谁?…”

谢诩凰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几天再过来。”

这个人说的话断断续续,她需要回去打听,弄清楚这个妇人的身份,才能知道她所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疯妇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怀期盼地看着她,“你一定要替我儿报仇,一定要杀了阚锦瑶那个贱人。”

谢诩凰起身到了哑巴老和尚跟前,放下了一些方才买东西剩下的碎银子,道,“老师傅,好好照顾着她,我过些日子再过来。”

那老和尚听了,冲她点了点头。

谢诩凰拿着那女人给的镯子出了破庙,一路上满腹的疑问,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龙靖澜,而那庙里的疯妇人说阚锦瑶杀了高昌王子阚玺,可阚玺又好好的活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她和罗兰她们要追查龙靖澜的事情,燕北羽极力阻止,是不是…她早就知道内情的?

她回想起龙靖澜出事前后的种种,越想越觉得可疑。

她若去找燕北羽追问,能问出什么来吗?

她故意避着不想再与他碰面,可是方才那个引她过来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龙靖澜,也只有他可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275.高昌再会6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晏西看到她回来,起身问道。

“没找到要找的东西,走远了点。”谢诩凰笑了笑,看了看天色道,“时侯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至于方才那个疑似龙靖澜的黑衣,以及在破败的小庙内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对晏西提及半个字围。

晏西提上东西就走,倒并没怀疑什么,“这高昌也太穷酸了,要什么没什么。羿”

谢诩凰一边走,一边思量着方才见到的一切,如果那真的龙靖澜,她为何不肯露出真面目见她,南楚已经知道了大哥还活着,她也不会也知道了。

晏西一路唠唠叨叨,半晌不见边上的人说话,扭头才发现谢诩凰根本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

“小谢,你怎么了,回来就怪怪的?”晏西奇怪地看了看她,从她方才回来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西,北齐对高昌王族有多少了解?”谢诩凰询问道。

“这个,得问谢承颢了。”晏西无奈叹了叹气,说道,“虽然我也在北齐朝中为官,可是谢承颢那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事,就不可能透露出来,而且刺探消息这些事一向都是由枢密院去办的,那里的人我都没见过几个。”

谢诩凰神色一瞬沉凝,北齐的枢密院,朝中众臣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负责替谢承颢刺探消息,以及监视朝中众臣的动向,但甚少有人见过其中的人,这次带来的密卫,也只是枢密院的侍卫而已。

她想要问出消息,从谢承颢那里怕是根本无法下手的,以他的精明定会察觉到什么,如果那个引她过去的人真的是龙靖澜,当初那个死的龙靖澜是假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才让自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如今让谢承颢发现了端倪的话,一定会有麻烦。

可是,若真是她的话,直接见了她让向她说清楚便够了,她又岂会不信她的话,这般装神弄鬼的,真让她捉摸不透。

两人一路说着话,已经回到了高昌王宫,谢承颢白色锦袍,上面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着实华丽得紧,一见到两人从外面回来小跑了过来。

“小诩凰,你去哪里了,朕找了你大半天了。”

“和晏西出去转转,有事?”谢诩凰斜了他一眼,问道。

“朕担心啊,你要是被人捉走了怎么办?”谢承颢一脸坦心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门。

谢诩凰回房自己倒了茶水,问道,“你有问出什么来?”

“高昌王那老家伙太狡猾了,朕怎么打听,他都不肯说金曼陀的事,气死朕了。”谢承颢气鼓鼓地说道。

谢诩凰瞥了他一眼,要说狡猾,谁能狡猾过他北齐王。

“我出去一趟。”她搁下杯子,起身准备出去。

“朕也去。”谢承颢道。

谢诩凰没好气地转过身,道,“你有完没完。”

“不让朕跟着,你是要去姓燕的。”谢承颢立即警觉道。

燕北羽就跟他们在一个宫里待着,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怎么放心。

“我只是警告他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该说的,我不会说。”谢诩凰并未向他掩饰自己的目的,反正在这人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

“那朕也要去。”谢承颢坚持道。

“你能别像个女人一样烦人吗?”谢诩凰拧着眉头看着他,无语至极。

谢承颢听罢理了理衣衫,一本正经道,“你去吧,早点回来。”

可是,人家前脚一出门,他又眼巴巴地趴在门边。

“啧啧啧,瞧你那闺中怨妇的样儿。”晏西一脸鄙夷地道。

谢承颢扭头瞪了她一眼,道,“自己的王后跟旧情人见面,朕能不怨吗?”

“是啊,我还看到头顶上都发绿光了。”晏西毫不客气地取笑道。

谢承颢越想越有些坐立不安地,问道,“你说,他们要是旧情复燃了怎么办?”

晏西拿着果盘里的果子跟着,无情的道破现实道,“什么旧情复燃,人家根本没熄过,还用复燃?”

“姓燕的从来了就偷偷摸摸的,一定在

谋算着要把朕杀人灭口,横刀夺爱。”谢承颢咬牙切齿地哼道。

“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回去的。”晏西道。

谢承颢不愿再跟她说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去。

谢诩凰寻到了燕北羽所住的宫殿,只有贺英和几个南楚的侍卫在那里,并没有见到燕北羽的踪影。

“王后娘娘,来这里有事?”贺英上前问道。

谢诩凰抿了抿唇,道,“我有事见他。”

贺英看着她,思量了一阵道,“陛下不在宫里。”

“那打扰了。”

人不在,她也不好留在这里等,便准备回去,再找时间过来。

“陛下和归义侯出去了,去城外的山上了,王后若是有急事的话,可以过去见他。”贺英冲着她的背影道。

少主千里迢迢找到高昌来,不就是为了见她的,他若推掉了这主动找上门的人,指不定会被少主如何怪罪了。

谢诩凰回头看了他一眼,“多谢。”

原是想回去,明日再过来,可是明日要着手准备后天应对高昌王大寿上天火大盗的事,还得出宫一趟去看了庙宇里的疯妇人,若是高昌王的寿宴那夜能把金曼陀夺到走,她就得尽快离开了。

这么一想,她去牵了自己的马,一路出了高昌城寻到了贺英所说的山上,寻着马蹄印找到了山边,远远看着山崖边的亭中有人,勒马停了下来。

燕北羽何等警觉之人,听到声音便侧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马背上的人,面色微有波澜,显然不曾料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归义侯阚玺见他面色有异,转头望了过去,笑了笑道,“那微臣先回去了。”

燕北羽没有出声,默认他的话。

阚玺离开亭中,朝下了马的谢诩凰微一颔首,便带着两名随从离开了。

谢诩凰将马拴在了路边的树上,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举步走向了崖边的亭子,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如此倒也让自己心境平静了几分。

燕北羽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至自己面前,“有事?”

要较于昨夜那番针锋相对的碰面,开口的语气不可谓温和。

他也不想,难得的重逢,却总要将时间浪费在争执上,更不想昨夜那般看着她哭着离去。

他记得,还在燕京的时候,便不管受什么样的伤,也会皱下眉头,可似乎因她,却已几度落泪了。

“虎丘山死的那个人,真的是龙靖澜吗?”谢诩凰开门见山问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面色。

燕北羽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道,“你亲自找到她的,是不是她,不是你更清楚。”

谢诩凰抿了抿唇,自嘲地笑了笑,道,“看来…我问错人了。”

在她问出的时候,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愕,只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燕北羽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再说话。

“虽然虎丘山那个峡谷确实让人很难脱身,可当时那个死的龙靖澜,面容被毁,我只从身着和她身边的东西辩别出是她,而我今天在高昌遇到了一个很像是龙靖澜的人。”谢诩凰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龙靖澜真的没有死,他却隐瞒至今,这口气让她如何能平静的了。

在这高昌境内,除了她身边的这些人,其它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对她有敌意的,而那个引她过去的黑衣人,却并有一丝一毫要伤及她的意思,还有她裳心那颗她再熟悉不过的痣…

“很像她的人?”燕北羽面色平静,道,“那你可是看清楚了。”

“燕北羽,当年我要追查师姐的事,你极力阻止,你说到时候会给我一个交待,如今一年多都过去了,到底何时能给我这个交待?”谢诩凰沉声质问道。

燕北羽负手转身,望向天边的云霞满天,淡声道,“你怀疑,虎丘山死的人,不是龙靖澜?”

“那段时间,我和缇骑卫都在华州,离她最近的只有你,而她一个人要布置得那么周密你不可能不知情。”谢诩凰看着他的背影,怒然问道。

燕北羽久久地沉默着,不知是不

愿回答,还是在犹豫该不该回答她所问的。

谢诩凰一直等着他的回答,可是背对着她的人,许久都不曾出声,她等不及了说道,“你想瞒的,从来都要瞒到底,或许我就不该来问你的。”

他的身世,那时楚楚的死,所有一切他不想她知道的,便是她发现了,他也不愿说出实话。

她说罢,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亭子回城里。

“等等。”燕北羽霍然转过身来,叫住欲要离开的人。

谢诩凰顿步,冷然道,“南楚皇陛下,还有何事?”

“你见到的,确实是龙靖澜。”燕北羽叹息地道出了实情。

谢诩凰转身望向说话的人,道,“果然,你早就知道。”

“也是她,第一个追查到了我的身份。”燕北羽如实说道。

在庞宁那里盗取定魂珠的时候,庞宁故意留下了大周皇室的线索让她发现,让她顺势追查出了他是大周皇太孙的身份,想来是想借龙靖澜让她知道,如此以她的脾气定不会再愿意留在江都。

那时,他也以为龙靖澜会去向她道出实情,没想到她却偏没有去中庞宁的圈套,反是直接先找上了他,问清楚了所有的事情,替他隐瞒了这个秘密。

谢诩凰愕然失语,“那是…何时的事情?”

“楚楚过世后不久。”燕北羽直言道。

谢诩凰呼吸微微颤抖,沉默地站在那里,龙靖澜早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却一直瞒着她,一个字也不曾透露过。

“是你要她替你隐瞒的?”

“不。”燕北羽微微摇了摇头,道,“她说,那个秘密最好你永远都不要知道。”

那时,龙靖澜问了她许多事,从他与她何时相识开始的许多,完全像是刑讯犯人的口吻,不过最后她向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相信你待她是真心,这世上已有许多不幸之人,不要让宛莛再沦为其中一个。

所以,后来她一直帮着他隐瞒了她,帮了她暗中追查了许多事,只是由于她在朝中依然受到老臣的排挤,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诩凰苦涩地笑了笑,龙靖澜也要她一直活在那样精心编职的谎言中吗?

可那个秘密,终究她还是知道了,直到如今都像一根刺一把刀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每每一想起这个人,都会随着呼吸痛彻心扉。

“高昌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所以她要我帮忙做出了遇害的假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悄悄潜伏到了高昌,这一年多以来每隔一段会情报送到我手里,不过只是她送消息来,并不让我的人联系她,我来了这里,她也没有露面。”燕北羽如实说道。

原本,他也想尽快找到她,告诉她霍少将军还活着的消息,不一直没有找到她。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值得不惜做出假死之事?”谢诩凰颤声追问道。

燕北羽抿唇沉默了一阵,走近了几步说道,“她说,那是她的私事,在她没有办完事回来之前,连你也不能透露。”

“私事?”谢诩凰皱了皱眉,她想不出龙靖澜能有私事,要弄出假死之事骗倒他们所有人,悄悄躲在这高昌一年多都不露面。

若非因为大哥的病情来了高昌寻找金曼陀,她还不知得到何时才能知道这一切。

“她没有与正面见面,想必还有她的顾虑,你也莫追查下去了。”燕北羽语声温和地说道。

如果到能现身的时候,龙靖澜不会连她也避而不见。

谢诩凰抿了抿唇,起码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如果大哥能知道这个消息,那便更好不过了。

她突地想起了今日在破庙里见到的那个疯妇人,取出袖中的紫金镯子递给她,说道,“今天她引我到了城西荒村的一座破庙里,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应该与高昌王族颇有干系。”

燕北羽接过镯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是大周,曾送到高昌给高昌公主的聘礼,应该是有两个的。”

这种花纹样式,是只有王族中人才会佩带的。

“那个女人疯了,不过应该能从她身上追查出什么来,我不方便带她走,你找人把她送

出高昌吧。”谢诩凰道。

她来只是为了取到金曼陀回去,不可能耽误太久,这件事正是他和龙靖澜追查的事情,相信如果那个女人真有什么仇怨,他们最终也能给她报了。

“说到底,你还是要回北齐,去做北齐王后。”燕北羽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必须回去。”谢诩凰决然道。

大哥和两个孩子都在等着她,她若丢下他们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没命的,而这一切她如今却还不能告诉他。

“好,若是谢承颢死在这高昌,我看你还如何回去?”燕北羽怒然道。

276.我只有你

谢诩凰定定地看着愤怒而语出狠厉的人,痛心道,“你真要做到这个地步,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吗?”

谢承颢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来,既然早有预料,他岂会不做另一手准备,她是跟着他来了高昌,可是应承祖和枢密院的人还在宫里。

谢承颢在高昌有任何闪失,大哥,璟儿,沅沅,罗兰她们岂还会有命出来围。

“他都让你到为他而死的地步了?”燕北羽冷然失笑。

“我大哥和…”她哽咽地垂下头,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名字,“大哥和罗兰她们还在北齐宫里,谢承颢死在这里,他们也没有活路。羿”

大哥还需要晏九和他师叔的医术诊治调理,只要她身边的人出了王宫一举一动都会在枢密院的监视下,根本不可能离开中都城。

“拿他的命,换你大哥的命,如今总够了。”燕北羽道。

当初,就是因霍隽在北齐手里,才让她下定了决心去北齐,如今她也决定不会放着不管,而跟她回南楚。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也不可能再回南楚。”谢诩凰决然说道。

谢承颢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他更清楚,退一万步讲他落到了他的手里,枢密院那些人在大哥和孩子身上动手脚,就算人换回来了,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领教了他的手段,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他们的死活,只为成全自己。

“南楚的宫里不会再有莫玥,那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燕北羽道。

“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会再回南楚。”谢诩凰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燕北羽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沉声质问道,“理由?”

放诩凰被他拉住,却没有转头去面对那怒意沉沉的男人。

“除非,是你心中已经没有我,已经不爱我,否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不肯回来的理由。”燕北羽道。

他不怕任何人的阻挠,可是唯有她自己不肯回头,才是让他最无力的。

谢诩凰深深地沉默着,她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早就磨消最开始勇敢的霍宛莛。

以前有霍家,她莽撞惹祸也罢,有他们会替她摆平的,再后来回燕京替霍家报仇,了无牵挂,自然了无畏惧,再后来在江都,有他有龙靖澜在,真有事与他们商议解决之法。

可是如今不同了,大哥缠绵病榻,璟儿和沅沅还不到一岁,在北齐能护佑他们的只有她自己啊,她如何能去拿他们的性命冒险,只为争一份自自己幸福。

纵然已经离开南楚,但从晏西偶尔的言语间可知南楚如何是何处境,再加之今日在高昌发现的秘密,高昌也并非真的归顺于南楚,背地里还有什么图谋尚未可知,再加上一个诡计多端的谢承颢…

不过,如今知道暗中还有龙靖澜帮他,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所想的不过是让大哥和两个孩子不要卷入到这趟混水之中罢了。

他们之间,情还在,只是那份情之间总还隔着一堵墙。

“说话!”燕北羽紧紧抓着她的手,见她久久没有言语,沉声问道。

谢诩凰紧抿着唇,其实一句违心的谎言,一句我已经不爱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只是她却怎么也难以将那样的话对他说出口来。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攥着,攥得她骨头都快碎裂了一般的疼。

“好好回去做你的南楚皇帝吧,不要再为我的事纠缠了。”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燕北羽冷笑道。

“我来这里,只是想拿到金曼陀回去救大哥而已,请你…”谢诩凰无力道出自己的处境,只是话还未完,便被身后的人无情地打断。

“凤凰,你有爱过我吗?”燕北羽打断她的话,问道。

如果有,怎么会一再将他的心意视若无睹。

谢诩凰心头一颤,沉吟了良久,才尽量让自己开口的声音显得平静,“我无法骗你,也无法骗自己,我是动了心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远不如你待我的情意深远,可是这已经不是你我两个人的儿女私情了,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顾忌,何必再勉强。”

“你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披荆斩棘也在所不惜,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要放手?”燕北羽一把扳过她,让她直面着自己质问道。

他不怕那一切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和事,怕只怕,她自己不愿再回他身边。

“人总是会变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不值得你这样执着。”谢诩凰垂下眼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唯恐眼神泄露了自己心中所想。

孩子和大哥就是她心上最后的一根弦,如果他们有任何伤害,她真的会活不下去,即便有他在身边,亦会一生痛不欲生。

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护佑他们安好而已。

“你知道,这一年多我在燕京是如何熬过来的吗?”他满目怆然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述说道,“镇北王府的园子里,全是你的东西,在江都漪园的,在折剑山庄,但凡你用过的,碰过任何一件我都放在了身边,我就那么一天一天地看着那些东西,想着你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总会恍恍惚惚间觉得你就在身边,可是我找过去,却又没有你的踪影…”

“别说了。”谢诩凰含泪别开头,打断他的话,不忍再听下去。

“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占据你心上的全部,可是凤凰…”他强行将她拥入怀中,语声凄怆道,“我只有你,我唯一拥有的,想要的,只有你。”

马踏山河,权倾天下,他唯一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知己朋友,而她就是他这些的全部,可是,她却要离开他。

谢诩凰脸贴着他的胸口,那一声一声熟悉的心跳声又在她耳边响着,耳边风声呼啸,他的臂弯内却是一片熟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