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我们去你爹住过的地方看看。”谢诩凰说道。

“爹爹?”璟儿皱了皱小脸,指了指后面的驿馆,意思是问那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们的爹爹吗?

虽然他一直不怎么喜欢他,可那个人总说他是他和沅沅的爹爹。

“他不是璟儿和沅沅的爹爹,你们的爹爹在这里,你们还没见过。”谢诩凰一边走,一边耐心地跟他解释道。

“在哪儿?”璟儿眨着眼睛问道。

谢诩凰沉默了一阵,笑了笑说道,“他去很远的地方了。”

“不喜欢璟儿?”璟儿问道。

“爹爹很喜欢璟儿和沅沅,只是他有事,必须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看你们了。”谢诩凰说道。

孩子还太小,并不懂这些生死之事,她也不想他们过早地去理解这些残酷的东西。

“回来吗?”璟儿问道。

显然,他对于她口中的那个爹爹,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谢诩凰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谎去骗他。

璟儿已经到了会听懂话的年纪,如果她说他以后还会回来,他就还会一直向她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而这样的谎话,每说一回也都是自欺欺人的,他根本不会再回来了。

璟儿没有再问,只是小胳膊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怀里静静地靠着。

雪无声的飘散在两人的肩头,母子二人默然走过雪地,直到看到了镇北王府的镏金匾额,方才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的灯笼在摇曳着,紧闭的大门显得格外冷清。

谢诩凰放下璟儿,牵着他走到了门前,扣响了门上的铁环,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的响亮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后才传来有人过来的脚步声。

“什么人?”来人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人一时愣了愣,“王妃。”

王府的管事,还是从前那个管事,恍然这些年分分合合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远行回来,他在府中等着她和孩子回来。

“是什么人?”孙嬷嬷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府门外的母子两人怔了怔,“这孩子…”

这孩子与少主是那般的相象,又是由这个人带回来的,便是她不说,她也猜测出了这孩子的身世。

“孙嬷嬷,我想进去看看。”谢诩凰道。

孙嬷嬷回过神来,连忙让母子二人进府,一边引路一边说道,“王妃和小公子都用过晚膳了吗?”

北齐王进京的消息,她倒也是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带着个孩子回到镇北王府来。

“已经用过了,王府就你们了吗?”谢诩凰一边走着,一边询问道。

“其它的人都在宫里了,这里就只有奴婢和管事留着了。”孙嬷嬷回话道。

璟儿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很是好奇自己那个爹爹住的地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道,“娘亲,爹爹走了吗?”

谢诩凰停下脚步,拿掉了他头上的风帽,说道,“嗯,走了。”

孙嬷嬷走在后面,瞧着母子二人不由为之心酸,少主先前还一直以为孩子不在了,却不想会是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小公子,若是少主能亲眼看到,该是多么高兴。

“小公子这么小,说话都像个大人了。”

谢诩凰浅然笑了笑,璟儿比沅沅说话早些,沅沅现在也会说话,但是都是说很短的,一口气说太长,她就说不来了。

“娘亲,沅沅不来吗?”璟儿问道。

谢诩凰知道他是想沅沅了,毕竟自出生以后兄妹两个就一直在一起,这一走也好些天了,他多少会觉得不自在的。

“等再过些日子就见到沅沅了。”

孙嬷嬷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沅沅是谁?”

“沅沅是妹妹。”璟儿仰着小脸说道。

“妹妹?”孙嬷嬷望了望母子二人。

“璟儿和沅沅是双生子。”谢诩凰解释道。

孙嬷嬷眼眶瞬间眨起了泪光,没想到除了璟儿,还有一个女儿,这是何等的福气,才得这样的儿女双全。

“他一直住在这府里的吗?”谢诩凰看了看园中,询问道。

孙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点了点头道,“少主故去之前,一直都住在王府里的,前些天前移移入宫内大丧。”

谢诩凰没有说话,牵着孩子默然走过了长长的走廊,看着熟悉的每一处景致,远远看着那屋里还亮着的灯火,停下了脚步。

她多希望,那屋里的灯火下,还有他坐着。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孙嬷嬷,他走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来?”

嬷嬷沉默了良久,回道,“没有,只是在那之前有说过,他最大的心愿是等到王妃回来,可惜…”

谢诩凰心口一阵震颤,一直以来,他都在这里等着她回来,可是她总以为他们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重逢相守,却不想回来晚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来信,他都对自己病重之事,只字不提。

若她那时候知道他病重的消息,不管是再难,也会想方设法为他寻找医治的办法,可是他却让她救他的机会都不给他,只等到如今这样一个天崩地裂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让她回来面对这样的可怕的一切。

“孙嬷嬷,我想自己过去看看。”她说着,牵着璟儿朝着园内走去。

孙嬷嬷没有再跟过去,揪心地看着夜色中缓缓而行的母子两个,她没有在宫里,并不知她和北齐王进宫吊唁发生了什么。

虽然,现在看着她与常人无异,甚至在面上看出任何悲痛之色,甚至看到这里的一切,眼中连滴眼泪都没有。

可是,最深沉的悲痛不是眼泪,不是神情,而是弥漫在灵魂的,欲哭而无泪的悲恸。

一如,眼前的这个人。

她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远远地瞧着,看着他们穿过走廊,在园中的花圃边停下了脚步,又走到了葡萄架下,伸抚摸着干枯的葡萄藤,一如少主在世时,无数次徘徊在那里的样子。

曾经,少主在这座园子里,怀念着她生活过的痕。

而今,她回到这里,走过他徘徊的地方,触摸他触摸过的一切。

“娘亲,这是什么?”璟儿看着花圃里干枯的花枝,不解地询问道。

谢诩凰微微笑了笑,道,“那是爹爹种的花,等到春天的时候,他们就会长出叶子开花,很漂亮很漂亮。”

璟儿听了她的话,不由朝花圃里多看了几眼。

谢诩凰牵着她进了屋内,屋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药味,可见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是长期以药为生的,她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那样一个常年连病都不生的人,会病得瘦弱成那般模样。

璟儿松开他的手,好奇地自己在屋里走着看。

谢诩凰看着屋内的一切,呼吸不由有些颤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在江都的漪园的东西,在折剑山庄的东西,全都是她的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住在充满着他们回忆的地方。

她伸手抚摸屋内的每一件东西,似是想要触摸到他留上的余温和气息,然而所有的一切在指尖都是刺骨的冰凉,一如她在太极殿握到的那双手。

他用了十几载的时光,走进了她的心里,将她的整颗心都占得满满的,又用了自己的死,将她的整颗心剜得空空的。

她在屋里徘徊,直到璟儿坐在一旁垂着头有些瞌睡了,她抱了他在床上哄着睡下,给他盖好了被子,独坐在床边望着静寂空荡的房间。

燕北羽,大约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强烈的思念你。

一天的悲痛,一天的思念,以后我不敢再让自己如此的想你,不是要忘记你,而我怕会让自己思念如狂,会弃我们的孩子于不顾,会走不下去未来的路…

纵使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可是我还是得活着。

若是你也放不下我,请在三生石畔等等我,待我百年之后,黄泉相会再陪你转世。

那一世,我一定早早找到你,早早地爱上你,陪你从青梅竹马,到偕老白头。

她躺在璟儿身旁,合上眼帘,默念着萦绕在心中的那个名字,望他能入梦而来。

她不知自己何是何时睡着的,她在梦中确实见到他了,在漫天风雪里看到了他的背影,她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孙嬷嬷在外面守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才推门进来,进门看到床上的母子两个,不禁默然叹了叹气。

璟儿已经醒了,安静地坐在熟睡的母亲身边,一点也没有吵闹,懂事地完全不像是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

孙嬷嬷到床前,将他抱了下来,给他穿好了衣服,低声问道,“饿不饿?”

璟儿扭头看了看床上还未醒的母亲,摇了摇头。

谢诩凰睁开眼睛坐起身,默然理了理衣衫方才下床,“璟儿,我们该回去了。”

“奴婢准备了早膳,王妃和小公子还是用了早膳再走吧。”孙嬷嬷说道。

这两年,她在北齐要带着两个孩子,想必也是不容易。

“不用了,我回驿馆有事。”谢诩凰道,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沉浸于悲伤和怀念了。

他说着,给璟儿整理好了衣服,牵着他准备离开。

孙嬷嬷送着两人出去,说道,“王妃若是遇上什么难处,回来说一声。”

少主生前最牵挂的便是她,如今还有他们的孩子,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们母子在这里受了委屈。

谢诩凰点了点头,临出王府问道,“他故去之前,不曾留下话来,也不曾留下什么旨意吗?”

孙嬷嬷无奈摇了摇头,回道,“陛下故去之前,只下了三道圣旨,一道是给房将军,一道是给庞大人,一道留在了天机阁,最后几日常常病得不醒人世,便也未曾再留下什么话来。”

谢诩凰抿唇沉默,面上波澜未兴,牵着璟儿出了镇北王府,霍隽已然在外面等着了。

“看你们一直没回来,放心不下就过来了。”他说着,抱起了璟儿一同走着。

“谢承颢回去了吗?”谢诩凰问道。

“昨天夜里回了驿馆,来找过你,倒没有多问什么?”霍隽说道。

谢诩凰默然听着,没有再问。

“宛莛,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有何打算。”霍隽问道,她来镇北王府待了一个晚上,也不知燕北羽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给他。

“等吧。”谢诩凰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想要把持这南楚大权的,也不仅他谢承颢一个人,而在目前的局面中,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有的是人会找上门来找我们帮忙的。”

霍隽聪明睿智,自然明了了她的言下之意,两人走了没多远,便有马车停在了面前,一人上前道,“小人见过郡主和霍将军,我家大人请二位过府一叙。”

“你家大人?”谢诩凰知道,找上门来的人已经来了。

“南楚丞相,庞宁庞大人。”来人说道。

“我与庞大人并无往来,似乎没有见面的必要。”谢诩凰道。

霍隽抱着璟儿扫了一眼周围,谢承颢一定有人在暗中盯着,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们去和庞宁的人见了面,他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只希望,龙靖澜尽快把沅沅带离中都才好,否则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也都得有所顾忌。

来人抬头望了望她,低声说道,“我家大人,如果郡主想要知道陛下是如何遇害病发,还是走一趟比较好。”

“遇害?”谢诩凰眉眼顿沉。

她猜到他那病有蹊跷,但却并未想出是如何被人动了手脚。

霍隽也随之一阵紧张,抱着璟儿道,“宛莛,谢承颢的人在周围,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他早就知道燕北羽之所以会病倒的原因,可是他无法向她开口道明真相。

现在,她才刚刚从燕北羽的过世中冷静下来,现在又要让她知道,燕北羽之所以病重过世,全是因为她给的那颗金曼陀,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她心爱的男人,她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死在别人手里,而是死在了她自己的手里。

“正因为他的人看着,我们才更要去。”谢诩凰着,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大哥,你带璟儿先回去。

霍隽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抱着璟儿跟着上了马车,随着马车朝着庞府驶去,一颗心也越悬越高。

她怕她会知道那个残忍的真相,可是到了这一步,她也必然是会知道的,这是他根本无法阻止的,只是先前她以为燕北羽会病愈,那么这件事他们不说,她便也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他病故了,她是必然会追根究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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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谢诩凰上了庞府的马车,仅仅才一盏茶的功夫,消息已经报到谢承颢的耳中了。

“看清楚了,是庞府的人?”

“我们跟着马车到了庞府,看到人进去了才回来禀报的。”枢密卫禀报道醣。

谢承颢站在驿馆的窗边,看着外面白雪茫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这一去必然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他几乎可以想象她再回来时,看到那满怀恨意的神情呙。

然而,走到这一步,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上,庞宁他们找王后娘娘过去,怕会对王上的计划不利。”枢密卫说道。

王后与南楚皇之前的事,他们枢密院也是一清二楚的,现在南楚皇帝驾崩了,而算计了这一切的正是王上,王后娘娘岂会再与他站在一条线上。

保不准,还会与庞宁等人联起手来与他为敌。

别的人倒不足为虑,只是王上与王后之间若是反目,局面他们着实有些难以预料,毕竟一直以来,他对于王后比任何人都是盛庞不断。

“预料之中的事,就算庞宁把她拉过去,朕也输不了。”谢承颢冷哼道。

早在来之前,他都已经预料到了,在这里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包括她可能与庞宁他们联手之事。

沅沅还在北齐,她不可能真的无所顾忌与他们联手来与他做对。

他所怕的,不是他们想要怎么对付他,而是她会有多么的痛恨她,痛恨得不惜一切要离开他。

不过,只要天下一统,不管她走到哪里,也都是他的疆域,除了他的身边,她也无处可去了。

“属下会继续盯着庞府和归义侯府的动静。”枢密使行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谢承颢倚窗而立,看着外面大雪纷飞不见阳光的天地,喃喃低语道,“小诩凰,朕不想太过为难你,你也切莫为难朕。”

至于她此刻到庞府,他们会商议些什么,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马车停在了庞府外,谢诩凰下了马车,对欲要跟下车的霍隽道,“大哥,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进去就够了。”

“我同你一起去。”霍隽不放心地坚持道。

谢诩凰摇头拒绝,道,“你帮我照顾好璟儿就行了,我能应付,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璟儿已经开始听得懂大人的话,她不想过早的让他接触到这些肮脏不堪的权谋之争,所以还是不要带他进去了。

“可是…”霍隽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孩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只怕,她知道了燕北羽真正遭人所害的真相,会承受不及,那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一个人反被庞宁等人利用了。

谢诩凰苦笑,道,“不管再有什么,我都有心里准备,再坏也坏不过眼下这一切。”

最让她害怕的事已经发生了,她又还能怕些什么。

霍隽见面色冷静从容,于是没有再要求跟着进去,“我和璟儿在这里等你。”

谢诩凰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引路的人进了庞府的大门,穿过静寂的庭院到了暖阁之中,屋内等着她的人不止是庞宁,还有高昌王等人。

“王后娘娘,请。”庞宁亲自为她引她入座道。

谢诩凰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淡淡道,“各位请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便直说,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做耽误。”

“此事说来话来,王后娘娘还是坐下慢慢决定。”庞宁道。

当初千方百计地要将她赶出南楚,如今自己却又要这般低声下气地与她合作,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

谢诩凰坐下,扫了一眼屋内的几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王后也知南楚如今是何局面。”庞宁说着,客气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道,“现在,能决定南楚未来的权力就在王后娘娘手里。”

这场南楚之争,主动权就在这个人的手里,若是她站在谢承颢一边,则胜出的无疑会是北齐,可谢承颢是谋害陛下的凶手,有了这一条,她就已经不可能再站在北齐的一边了。

“南楚的未来在我一个北齐王后的手里,庞大人在说什么?”谢诩凰冷然一笑,抬眼望向说话的人。

庞宁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人,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为陛下之死而悲痛的样子,她去了北齐两年,真的还会因为陛下的死,站在他们一边对付谢承颢。

他骤然想到那个孩子,若是真的和陛下一刀两断了,又如何会生下那个孩子了,于是他又定了几分心神。

“王后娘娘来这里,不是想知道陛下被人谋害的真相吗?”

谢诩凰看着他,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庞宁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望了一眼归义侯阚玺,“这件事,还是该从高昌说起了,想必归义侯和高昌王是比老夫还要清楚的。”

谢诩凰抿了抿唇,一瞬间有种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却没有敢去深思。

高昌王和归义侯相互望了望,却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庞宁故意让他们来说这件事,不也是将责任想要也推到高昌的身上,谢承出的主意,高昌参与其中做了帮凶,只有他庞宁一身清白。

他们是急需要她与他们站在同一站线对付北齐,可是对付了北齐之后,她会放过同样参与其中的高昌吗,到时候庞宁又会要与她一起,掉过头来对付高昌,最终获利的就只有他庞宁,他们高昌筹谋了这么久,也只有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谢诩凰微微侧头,望向归义侯阚玺,问道,“既然各位请了我过来,若是什么都不说,那也恕我不能久留了。”

谢诩凰起身,欲要离去。

“王后娘娘!”阚玺起身叫住她,开了口说道,“王后娘娘娘娘想知道的,无非是陛下一向谨慎小心,为何就让人下了毒手得了无药可医的怪疾,而这一切还要从霍将军之事说起。”

谢诩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我大哥?”

“王后娘娘与北齐王那个时候到北齐,不是来为我父王贺寿,而是为了取高昌的金曼陀医治霍将军的病,我说的可对?”阚玺直言道。

谢诩凰面目平静,道,“确实如此。”

“可是王后娘娘你所不知的是,从霍将军旧伤复发开始,抑或者说从你的孩子出生开始,北齐王就已经在筹谋这个计划了。”阚玺说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北齐想要夺下南楚的江山,只要陛下还在位一天,免不得就是要在战场上分个高下的,而北齐王向来是喜欢玩弄权谋之人,而不是喜欢上在战场上跟人分高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