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最简便的办法,就是杀了谢承颢,扶持你和南楚皇的孩子坐上南楚的皇位,南楚无储君,只要把这个孩子送加来,让他继承皇位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南楚虽还是南楚,但实则也是他北齐的疆域无异了。”高昌王接着归义侯的话说道。

谢诩凰望了望高昌王和归义侯,目光有些凛然地寒意,“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他是如何遭人谋害致死的。”

高昌王看了看归义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实话实说,反正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只要除掉了北齐这个心腹大患,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从霍将军的伤势复发开始,北齐王就已经动了手脚,再向你透露金曼陀的事,如此你必然会来高昌取金曼陀医治霍将军,只要你来了,陛下便一定也会到高昌。”归义侯坦言说道。

燕北羽确实也是难对付的,但坏就坏在他对眼前这个人太紧张,才落入了谢承颢以她为饵设下的圈套。

“所以,高昌也是参与其中的?”谢诩凰冷声问道。

“高昌不过一个边陲小国,若是拒绝了北齐的要求,会招来什么祸端,我们无从选择。”归义侯说道,抬眼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且,真正害死陛下的人…你王后娘娘你。”

谢诩凰目眦尽裂,袍袖内冰冷紧紧拨着,指骨都快攥得碎了。

她最害怕的猜想,果然还是成真了。

“北齐王料定你会去打金曼陀的主意,更料定了燕北羽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们也早早调了密宗身手最好的两位前辈守卫,而那金曼陀,早就由谢承颢动过了手脚,而一旦你们交上手,燕北羽必然不是那两位前辈的对手,而且我们也不可能那个时候取他性命,因为他若死在高昌,于我们并无益处,况且那个时候谢承颢也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并不会置他于死地,只会让他重伤。”阚玺定定地看着眸光沉冷如冰的女子,继续道,“那个时候就要赌你会如何抉

择了,一边是重伤垂危的旧情人,一边是需要灵药调理伤势的兄长,而你一定会选择情况最为危急的那一个。”

谢诩凰一股寒意笼罩着自己周身,那时候她有猜测谢承颢跟她去高昌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却并没有想到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做了那样的计划,还是要借她的手。

“而且,早在那之前,北齐枢密院已经派人去对付陛下,只不过失了手而已,所以谢承颢才想以你为饵引他到了高昌,再借由你这个从来不会被他防备的人下手。”阚玺道。

他们谁都想在南楚分一杯羹,所以也就配合了谢承颢的计划,而到如今他所谋算的一次,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扶持那个孩子坐上南楚的皇位。

谢诩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却渐渐冷冽得骇人。

她不是没想过谢承颢会对下楚下手,却没有想到的是,他是借了她的手来谋害他,谋害她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是否,就是这个缘由,所以他没有她提及过病重的事,所以连临终之前也未给她留下一句话,所以大哥也隐瞒了外面的一切,只是怕她知道了,根本就是她自己害了他。

可是,她知道了固然愧悔痛恨自己,这又如何能与他的性命相提并论。

这一切,本不该由他自己一个人去承受面对的,而她却等到了他离开人世,才知道这一切。

良久,她缓缓阖上眼帘,将心头翻涌的痛苦,恨意,愤怒…一一咬牙平息下去,痛苦和愤怒在这个时候都是没有用的,她需要的是冷静的心智,冷静地面对眼前的一切,不被任何情绪所左右,才能纵观全局,分清利害。

而后,她睁开眼睛,语声平静地问道,“那么各位找我来,是想要做什么?为南楚皇帝报仇,你们有这么忠心吗?”

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狼子野心,或多或少都在谋害的他的事情上有所参所,这个时候却又想拉拢他来对付北齐,而后坐收渔利。

她确实是需要和谢承颢清算清算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也不想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她要清算的对象,也绝不止他谢承颢一个人。

不管是他的死,还是他和孩子的未来,这些人都会是不得不除的绊脚石。

“南楚是陛下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陛下一直遗憾的是你未能回来,相信王后娘娘也不想它落到谋害他的凶手手中。”沉默了许久的庞宁,起身说话道。

“直说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谢诩凰道。

庞宁与高昌王相互望了望,心下都明了这个人是如他们所料,选择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后天就是陛下的出殡之日,也是要决定新帝的时候,我等会助你辅佐小皇子登位,只是谢承颢在一天,南楚就永无宁日。”庞宁语重心长,一边走近一边道,“王后娘娘聪慧过人,且又是唯一能接近到他身边的人,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取他性命,只能活捉控制他,借以控制北齐。”

“谢承颢不难对付,难的是他身边那些枢密卫,只要他们不除,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谢诩凰道。

“此事不难,现在他手中最关键的也就是您与陛下的孩子,没有了那个孩子登基,他的计划就会落空,只要娘娘将这个孩子送到我们这里来,设下圈套将那些枢密卫一网打尽,仅凭谢承颢一人在这燕京,也成不了什么事了。”归义侯上前道。

谢诩凰扫了几人一眼,这计划是不假,可是怕也想借机拿孩子来控制她吧。

“各位是不是把他想得太简单了,若是这样的圈套就能打败他,他也不可能当了北齐的皇帝。”谢诩凰扫了一眼几人,说道,“现在我在这里的事情,只怕他也都已经知道了,至于我们会商议些什么,他恐怕也猜出来了,你说…这样的计划能得手吗?”

几人听了她的话,也纷纷沉默了下去,那个北齐王心思狡诈,确实难以捉摸。

“那么,以王后娘娘的意思,该当如何?”庞宁问道。

“我先回去探探口风,与我大哥商议好了,会设法通知各位的。”谢诩凰道。

庞宁与几人相互望了望,道,“如此也好,知己知彼方是上策,霍将军睿智过人,想必也会有良策。”

“那么,告辞。”谢诩凰说罢,转身出了门。

庞宁随之相送,叮嘱道,“王后娘娘,时间不多,

还请你尽快决断。”

谢诩凰没有说话,径直出了庞府大门。

高昌王随之出来,站在庞宁身后,“庞大人,把主动权交给她,若是她耍什么花样怎么办?”

“她比我们更想杀了谢承颢,只要结果是我们要的,是谁向他下手都不重要。”庞宁冷然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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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一出了庞宁的府第,便见焦急等着的霍隽。

“怎么样了?”

谢诩凰没有说话,与走了好一段路,才开口,“不如我们所料,这些人想要拉拢我们对付北齐。醣”

这是她们能料到,同样也是谢承颢所能预料的呙。

霍隽闻言却只是看着她,若是这样的放,他们必定已经向她说了燕北羽被谋害的所有事情,包括她被利用当作帮凶的事,可若是她已经知道了,出来怎么会这么冷静。

“没什么要问我的?”

谢诩凰抿唇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需要再问什么。”

“宛莛…”霍隽叹息,这一连串的事情压在她身上,她得多大的决心,才能让自己这般冷静地面对。

果然,十多年的磨炼,果然她的妹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骄纵任性的姑娘了。

“我没有时间去愤怒和悔恨,这些东西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未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回来,未能让他见到我们的孩子,如今我唯一所能做的,只有守住这片南楚江山和我们的孩子。”谢诩凰在风雪中幽幽说道。

她一味消沉浸于悲痛,只会让谢承颢阴谋得逞,只会让这些觊觎南楚江山的不轨之徒都得成所愿,那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也是她不容许发生的结果。

“可是,时间不多,你真要与他们联手对抗谢承颢?”霍隽担忧地道。

原本谢承颢就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加之那些人又各怀鬼胎,这确实是很难走得出来的一步棋。

“不是联手,是利用。”谢诩凰冰冷地说道。

那些人也不是要与她联手,也只是想要利用她和璟儿罢了,她都心知肚明,自然不能轻易得了逞。

“你给他们答复了?”霍隽问道。

他很想帮上她,可是这许多时候他不曾参与其中,也不能轻易妄动。

“他们要我做的,只是对他们有利的,我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岂不全白白便宜了你们,既然这盘棋的主动权在我手里,也该是他们为我所用。”谢诩凰语声平静,眸光却比这风雪还要寒冽。

如今她势单力薄,要对储谢承颢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人目前正好与她有着同一个目的,他们想利用她,她同样也可以利用他们的力量。

“庞宁和高昌这些人倒好说,只是谢承颢这个人心机太深,没有必然的把握的话,你也得小心些。”霍隽忧心忡忡道。

谢诩凰微微叹了叹气,“也不知靖澜师姐有没有把沅沅带走,现在我们轻举妄动,只怕会让那边更为难了。”

沅沅没有脱险,她与谢承颢就还不到撕破脸反目为敌的时候。

这也是谢承颢临行之前坚持要把沅沅留在北齐宫里的目的,他早就料到她到北齐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介时一定会与联手对付她,但有了沅沅在他手里,他就不得不有所顾忌。

“保险起见,得让庞宁封闭燕京城,以免北齐的那边的消息传到谢承颢的耳中。”霍隽道。

龙靖澜若是去了的放,这两日应该已经会下手了,但在他们回到燕京之前,必须拦截北齐来的消息,让谢承颢以为他们还因为沅沅受他钳制,那么便不会对他们多加提防。

“我也是这样打算,再上缇骑卫的人去拦截消息,只是这样也最多能拖延两天。”谢诩凰道。

据她所知,枢密院传送消息的手法很严谨,如果传出的消息中间断了,最迟两天就会发现。

“可是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燕京明里暗里到底有多少谢承颢安排的人。”霍隽道,谢承颢这个人极精明,明里带了这么多人,但暗里一定也安排的人潜伏在燕京城,以策万全。

如今,连这个都不清楚,那么就算他们制伏了这些在他身边的枢密卫,暗中潜伏的那些人也会来接替这些人,那个时候他们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曾听晏西说,枢密院有一支从来不露面的影卫,这些人不是通缉的江洋大盗,就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到底是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怕的就是这些人早就被谢承颢安排到了燕京城。”谢诩凰道。

若不是知道这一点,她便直接下了狠手,跟他来个硬碰硬,就不信燕京城这么多兵马,还不能将他击杀在这燕京城内。

可是,谢承颢不会天真到,以为带那么一队枢密卫到燕京,就除掉庞宁和高昌的人将璟儿扶上皇位,所以他在暗中一定还安排了别的人,真到要刀兵相见的时候,他也有一定胜出的把握。

他这个人很小心,不会去做胜算不大的事,所以既然敢亲自来,就必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甚至有了万全的把握。

“若是真有这些人,那就想办法让他们露面出来。”霍隽道。

“先回去再说吧。”谢诩凰道。

她也很想看看,他知道了她去了庞府,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二人回了驿馆,谢承颢已经在她的房间坐着了,悠闲地泡着茶,只是眉目却没有平日那般的嬉笑之色。

“大哥,你先带璟儿去你房间。”谢诩凰站在门口说道。

霍隽没有多问,带着璟儿先走了,毕竟那许多事,还不是让璟儿这孩子听到的时候。

谢诩凰举步进门,掩上门,走近到桌边道,“在我房间,有事?”

谢承颢将斟好的茶递给她,笑着问道,“王后出去了一整个晚上,难道没有事要与朕说说?”

“我去了哪里,你不都一清二楚,还用我说?”谢诩凰冷笑道。

“你去了何处,朕确实是一清二楚的,包括你在庞府会跟人说些什么,朕也都猜想得到。”谢承颢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诩凰始终没有去接那杯他递来的茶,转身走到了一旁背对而立,“既然都知道了,又何需多问?”

“你当真就相信他们口中的那些鬼话?”谢承颢冷笑,颇有些自嘲地意味道。

他们相识与有十多年了,他害过许多人,却从来不曾要害她的念头。

“难道不是引我去高昌?难道不是你在金曼陀里动了手脚?难道他的死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到最后一句,一拔抽出了放在边上的雪影剑,一转身自他身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承颢坐在那里,没有丝毫闪躲,却可以感觉到那柄剑所承截的凛然恨意。

“是,那一切都是朕做的,所以…”他站起身,缓缓转过去面向着她,“你现在要为了他报仇雪恨杀了我?”

谢诩凰握剑手微微抖着,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脖上的皮肉,划开一道刺目的血痕,咬牙切齿地道,“如果可以,我当然会。”

谢承颢自嘲笑了笑,若是没有沅沅现在北齐,怕是这一剑她真的割了他的脖子。

“好,那便说说,那些人跟你商议了些什么,让你跟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朕,然后他们扶持璟儿做这南楚的皇帝?”他冷然说着,嗤然哼道,“别做梦了,他们不过想借你的手来对付朕罢了,一旦朕死了,下一个会下手的就是你和璟儿。”

“你以为,没了你,我和璟儿就活不了吗?”谢诩凰含恨咬牙道。

“庞宁手里不是只有璟儿一个储君,听说数月之前有个在镇北王府的女大夫,一直在照顾燕北羽的病情,而且人还长得与你特别像。”谢承颢抬手拨开剑刃,转过身坐了回去,淡淡说道,“现在被安置在城中一处宅院,已经有了数月的身孕,相信年前那孩子就出生了。”

他自然知道,那孩子不会是燕北羽的,但很快庞宁就会让所有人都相信,那是燕北羽的遗腹子。

谢诩凰听罢,面色了无波澜,她确实不知道这两年南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他过世前又出了些什么事,但是她相信,他不是会辜负她的人。

更何况,这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她便更不会信了。

“庞宁只待借你的手除掉朕,然后再除掉你,最后只要扶持那个孩子为南楚的皇帝,他就是南楚手握大权的摄政之世,他需要的是一个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听话的皇帝,而不是你和燕北羽的骨肉。”谢承颢冷然地道破那些人的种种心机图谋。

“你这是在恐吓我。”谢诩凰冷笑道。

“不,朕是在让清楚看清楚事实。”谢承颢抿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还有高昌,你以为高昌又干净到哪里去,朕是想他燕北羽死,可是高昌远比朕还想他死,又岂容得你和璟儿活下来。”

“是吗?”

“你还不知道,那高昌王到底是谁吧?”谢承颢说着,扭头望向站在身后的她,“说起

来,他也是燕北羽的故人了,也不该叫故人,而该叫他的生父…宗正陵。”

“宗正陵?”谢诩凰讶然道。

“真正高昌皇帝,大燕亡国之后就病逝了,只不过逃窜到高昌的宗正陵和高昌公主两人为了掩藏身份,杀了高昌王后和王子阚玺,他们两个连带着他们的儿子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

谢承颢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茶,继续说道,“一直暗中筹谋着回到燕京,继续做他的富贵皇帝,为了那太极殿上的皇位,早在燕北羽大周老皇帝立为皇太孙之事,就险些杀了他的,不管是他们还是庞宁,都不会真的要站在你一边。”

“我不站在他们一边,难道要站在你这个谋害他的凶手一边。”谢诩凰冷笑道。

“就算你站在他们一边,你们也赢不了。”谢承颢着,搁下茶杯起身面向她说道,“诩凰,只有朕是真心庇护你们母子的,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何曾有过要伤你性命的时候?”

“你是没有害我性命,可是你杀了他,你害了我的大哥,你拿我的孩子来威胁我,你害了我身边所有至亲至爱之人。”谢诩凰咬牙切齿道。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借她的手害死了他,她握剑的手都不由一阵颤抖,想要不顾一切刺进他的心口,以泄心头之恨。

谢承颢走近,拿掉了她手里的剑,伸手拂了拂颊边的发丝,说道,“诩凰,朕是真的想让你留在朕身边一辈子,除了燕北羽,这天下你想要的一切,朕都可以给你。”

“包括你的命吗?”谢诩凰道。

谢承颢沉默了,他不是会随随便便让自己死的,所以更不会因为这样荒诞的要求去死。

“不包括。”

“谢承颢,不是这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你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谢诩凰道。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和他们一起与朕做对了?”谢承颢轻抚着她的侧脸,声音温柔却满含威胁,“诩凰,朕可以纵容你,但一样能控制你,别忘了,沅沅还在中都。”

谢诩凰恨恨地咬了咬牙,望着他的眼睛恨意凛然。

谢承颢捧着她的脸,头抵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额头,低喃道,“诩凰,你只要在这驿馆乖乖等着,过了后天,璟儿就会是南楚的皇帝,这盛世天下唯你与朕共享。”

除了他的命和燕北羽,这天下江山,五湖四海,都将是他们的。

谢诩凰一脸厌恶地推开他的脸,喝道,“出去!”

谢承颢并没有因为她的喝斥而恼怒,朝门口走了几步,停下说道,“你之所以这般恼恨于朕,只不过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他的死罢了,这世上许多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渐渐的你就会知道,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

谢诩凰没有说话,只是冰冷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不曾拥有过不会被时间消磨的东西,而随着时间能消磨掉的,也不是真正的珍贵之物。”

因为像他这样一个人,是不懂这世上真正的情感,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磨的,反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天比一天浓烈深远。

也许,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不在这世上了,可是他会活在她的心里,随着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与她同在。

谢承颢出门,摸了摸脖子上沁出的一点血迹,回了房间去。

不会被时间消磨的珍贵之物?

他冷然嗤笑,除了能握在手里的权力和富贵,会有那样的东西吗?

不过庞宁和高昌这一伙竟想借她的手来对付他,也确实让他们活得太久了,现在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是该到了清理干净的时候了。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原以为一切都会如计划的一样顺利,只是却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最后却完全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谢诩凰无力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雪影剑,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收入剑鞘,谢承颢说出这些,也就足在表明,他在燕京并不仅仅是身边这些枢密卫,还有别的人潜伏在燕京,等着他的号令。

这一局,目前来说,就算她与庞宁还有高昌的人联合在一起,怕也难以从他手里取胜。

大哥说的对,是得想办法把那些在暗处的人引出来才行,否则真的难以取姓的机会。

只是,一般的计策,机敏如谢承颢,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必须得有让那些暗

处的人,不得不现身的理由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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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泪牛满面咬手绢儿):后妈说了,不给月票,不放我出来,嘤嘤嘤~

318.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13

谢承颢前脚出了她的房门,霍隽后脚就过来了。

他就在隔壁房间,所以这边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现在你与谢承颢如此撕破了脸,他若是有所提防,就更加难以下手了。”

从得知这一切,她都冷静地接受着,偏偏方才在谢承颢这里竟失了冷静,与他动起了兵刃。

“若我真的能冷静的与他面对面,他才会真的怀疑。”谢诩凰将雪影剑放到兵器架上,转身说道醣。

谢承颢知道她去了庞府,也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燕北羽被谋害的一切,可若她回来能在她面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才会真的怀疑她是在谋算什么。

这也正是他等在她房间,想要试探的结果。

她在得知那残酷的那一切,焉能不愤怒仇恨,所以让他看到了,愤怒又痛恨他,却又不得不受制于他的她,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不会对她多加提防,更不会让人去注意中都那边的沅沅。

霍隽笑了笑,这个时候倒是她比他看事情比较周全了。

“可是,若是再与庞宁等人碰面,必然也是瞒不过谢承颢的眼睛的。”

“那也就不必瞒了,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再找上门来,到时候谢承颢真要找麻烦,也是冲他们,不是冲我们。”谢诩凰道。

“这倒也是,可是仅凭他们,怕也很难敌得过谢承颢。”霍隽道。

“倒也未必,倾他们所有的能力,便是不能敌得过,也能给予重创。”谢诩凰冷然道,只要剪除了谢承颢周围的枢使院的人,那么偌大个南楚,无论如何也能阻截了他的回国之路。

她手中没有什么人,能借助的就只有庞宁和高昌的人,尤其是高昌王手里的密宗高手,有他们力敌枢密院的人,也能让她省心许多。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高昌王竟还有那样一个身份,想来这也才是龙靖澜不惜要做出假死,瞒过众人,藏身在高昌一直要追查的结果。

宗正陵是当年将龙家抄家灭门的仇人,以她的个性,岂会轻易放过。

而今,这样的人不除,她和孩子在南楚也会永无宁日。

以前在南楚之事,他也知道南楚大多是大周人,故而其中关联复杂,加之燕北羽又不让她插手其中,便也并未曾对那些人多加注意。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一个人一直以来是什么生活在什么样的境况,可也就是在那样的境况,他也曾尽力给了她一片安静生活的天地,只可惜那时的自己却并未去真正理解他的用心。

这么多的人明里暗里都盯着南楚,但凡他有向任何一方下手,背后也必然会被人趁机偷袭,而在那时候还战事不断的南楚就是更加不可能做到的,那时的自己却不曾去真正理解他的处境。

“不管他们几方相争最先倒下的是谁,反正对我们都不是坏事。”霍隽说着,走近她身边低声道,“你是否在想,让他们庞宁和高昌都倾尽全力与谢承颢一搏,就算谢承颢最后能从他们手上胜出,也必然损失不小了,再加上还有燕北羽那些亲信和缇骑卫,足以让他的计划落空。”

谢诩凰默然点了点头,道,“可现在还是得让藏在燕京城内,那些没有露面的枢密卫现身才行。”

“这个倒也不难。”霍隽微微笑了笑,低语道,“他现在手里最重要的就是璟儿,只要让他以为璟儿已经到了庞宁等人的手里,他必然倾尽全力从他们手里要人,而庞宁和高昌等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一局,关键的一步就在于璟儿会在谁的手里,所以他们双方才都争着来找她。

“要让他相信,璟儿是他们夺去的,而不是我们送去的,最重要的是…”谢诩凰望了望他,微微皱眉道,“璟儿必须要托付给信得过的人,大哥你也跟着失踪的话,谢承颢是不会相信的。”

他们要把璟儿藏起来,但又要谢承颢相信璟儿是在庞宁他们手里的,这要骗过谢承颢和枢密院的眼睛,实在不怎么好办。

霍隽微微叹了叹气,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谢承颢想要把璟儿握在手里,庞宁和高昌那边一样想,而如果离了谢承颢的庇护,那些人也会打璟儿的主意,尤其高昌手里还有那些难对付的密宗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