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见姐姐把话说的明白,唇畔流露出一抹期盼,却端着温和地笑道:“澹家自然乐意与王爷亲上加亲,只是不知王爷可看的上青芜。”

裕王哈哈一笑,“本王当然乐见其成,只是这婚事还得玄素拿主意才行。”说着便侧首吩咐管家:“去把玄素叫来。”

管家匆匆下去请了凌玄素,来的路上,凌玄素约摸觉得不对劲,便询问了几句,管家支支唔唔的透露了些许,凌玄素却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待进入正堂,脸色不见异常,恭敬地给裕王行了个礼,裕王忙道:“玄素,今儿个咱们提起你的亲事……”

裕王话未讲完,凌玄素则是淡淡地打断,含笑朝澹霖与冯氏望去,温和地问:“今日澹大人是来为青菡说亲的?”

冯氏的面色一僵,略微有些尴尬,只道:“青菡是庶女,自然高攀不上世子爷,我们是为青芜……”

“澹夫人哪里话,本世子觉得青菡挺好。”凌玄素像是没见到众人那异常尴尬的面容。

“玄素!”裕王清了清喉咙,严肃地斥了一句:“我们都觉得青芜这孩子不错,和你甚为相配,若你也喜欢青菡,便纳了她为侧妃便是。”

“父王,若要娶,澹青菡便是世子妃,否则亲事且作罢。”凌玄素说罢,便如一阵风般大步离去。

凌玄素要娶澹青菡为世子妃的事瞬间在裕王府与澹府传开,朝夕暗叫糟糕,这事肯定要给澹青菡添不少麻烦。

“这凌玄素竟然又拿我做挡箭牌。”澹青菡听闻这事有些哭笑不得。

“挡箭牌?”朝夕不解。

“不然你真的以为凌玄素这人会娶一个庶女为世子妃?”

“怎么不可能?世子爷喜欢你呀!”

“那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他不会为了喜欢一个人而打乱他的计划。我猜他是看不上澹的官职,也许他心中已有世子妃的人选,只是不好当面驳了父亲的脸面,所以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

朝夕却是恍然大悟,可仍旧心有不甘:“可,可万一世子爷真的是想娶你呢?”

“枉你跟了凌玄素这么些年,还不及我与他认识数月,他的野心不小。”澹青菡说的信誓旦旦,其实从豫州暴乱那件事开始,她就已发觉凌玄素这人深不可测,他表面的玩世不恭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政治野心。

“二小姐看的透彻,世子爷确实是个明白人,可我始终觉得身份与地位皆是过眼云烟,哪比得上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呢?”朝夕的神色有些黯淡,似触景生情。

“你有爱人?”澹青菡好奇的问。

“算是吧,自幼仰慕,他就是我一生追逐的目标。”朝夕说的有些苦涩,“而他,却连我是谁都不知。”

“有追逐的目标也是好事呀,哪像我。”许是受了朝夕的影响,她的心中忽闪几分苦涩,“如今我的世界中,却只有仇恨。”

“二小姐也能找一个爱你的人,厮守一生。那个人也可以是这帝都的强者,能为你姚家复仇的人。”

“你在说谁?”

“律文灏。”朝夕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迸发着一抹亮光:“在豫州,律文灏对你欣赏有佳,如今在皇上面前你又机智地保下了楚亲王,若是你能嫁给他,他不仅能为你寻到真凶,更能为你铲除真凶!律家的权势滔天,掌控了半壁江山,只要他愿意。”

澹青菡听到这里却噗嗤一笑,随即反问:“你说的不错,那我问你,若灭姚家满门之人是律家人,又当如何?”

朝夕瞬间沉默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据闻自从上一次凌玄素当众扬言要娶澹青菡为世子妃后,裕王便私下对其训斥了一番,并严令其禁足屋内,静思己过,一个月不得踏出一步。这才关了五天,凌玄素便在屋内气的直跳脚,甚至开始绝食抗议裕王的惩罚,守在门外的侍卫都是连连摇头,暗叹这世子爷的顽劣。

夜色溶溶,一阵袅袅轻烟若有若无地飘过,侍卫吸入,顿时有些昏昏欲睡,不出半刻,已是摇摇欲坠,最后双双倒地不起,沉沉睡去。

“布谷,布谷!”几声清脆的叫声在静谧的夜中十分明朗,翻来覆去没睡的凌玄素闻声猛然弹坐而起,推开窗就瞧见树上一名青衣少女,正悠闲地坐在树干上晃着双脚,手中捧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正笑得明媚动人。

“世子爷,听说你绝食了。”

“你怎么来了?”凌玄素倚靠在窗,静静凝视着她的面容,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悸动。

“自然是给你送吃的来了,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而绝食致死。”说着,便将手中的烤鸭朝他丢了过去,他稳稳的接住,当即撕下一只鸭腿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说,我怎么这么好心呢?”澹青菡看他吃得香没空答她,于是自顾自的继续说:“明明知道你是拿我当挡箭牌,我就该看着你一人唱独角戏,让整个帝都人看你笑话。”

一只鸭腿很快啃完,凌玄素这才得空说话,他一边撕着另一条腿,一边道:“我知道你不会的,这几日澹府有没有人为难你?”

“就因为你,整个澹府没有人给我好脸色看,暗地都骂我是抢姐姐丈夫的小妖精呢。”澹青菡对于自己的新称号似乎挺满意,“你说,该如何补偿我?”

“那就娶你呗。”凌玄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

“你若敢娶,我便敢嫁。”澹青菡随意接道。

“不是世子妃,你也嫁?”凌玄素突然异常认真的对她询问,带着几分凝重,几分试探。

澹青菡的耳畔似乎想起了朝夕说的话,找一个爱你的人,厮守一生。那个人也可以是这帝都的强者,能为你姚家复仇的人。

她凝眸浅笑,却缓缓摇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父亲待母亲的爱情,所以自幼她也认定了,此生要嫁就嫁给像父亲这样对感情专一的人。

“我就知道。”凌玄素放下手中的烤鸭,亦纵身一跃跳上树,与她并肩而坐,仰望苍穹密布着的繁星,“我可以给你很多,却惟独给不了你世子妃之位,我有很多自己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不仅仅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更需要一个能够成就你政治野心的妻子,我并不是那个人。”澹青菡说的云淡风轻,嘴角笑意依旧,她今天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和凌玄素彻底说清楚。

“你有时候真的太聪明了,让我无所遁形。”凌玄素无奈的摇摇头,第一次觉得在她面前有如此挫败感。

“所以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澹青菡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起身,纵身一跃,如一阵轻风般瞬间已飘落树下,她回首仰望着依旧静坐在树杆上的凌玄素笑道:“素儿,保重。”

凌玄素却猛然叫住她:“青菡,让我猜一猜你的身份。”

澹青菡立刻制止:“猜到了,朋友就做不成了。”

凌玄素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凝望着那一抹倩影缓缓消逝在黑夜中,殊不知这次一别,他们再见时却成了陌路。

第23章 顾七与沈青的相遇

凌玄素不要澹家嫡女要庶女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都,成了帝都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更成了高门权贵的笑柄,裕王觉得他一张老脸在朝中都挂不住了。虽然他心中对澹青菡还是有几分欣赏,可若是与世子妃牵扯上,他心中是千百个不乐意的,更何况这个庶女还是澹霖养在外十六年不敢带回家的私生女,想想就觉着晦气。

在澹府,冯氏更是对澹青菡恨得牙痒痒,认定了若非是她,澹青芜必然当定了这个世子妃。无奈碍于澹霖,也不好明着发作,只吩咐了几位妈妈私下刁难。而原本与澹青菡开始亲近的澹青芜更是终日闷在闺阁,不愿见人。

持续僵持的澹府有着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澹青菡却好似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这点府宅内斗她还是游刃有余的,况且还有个澹霖始终站在她这边维护着。

凌玄素一个月的禁足期满,就传来已定好世子妃的消息,不是澹青菡更不是澹青芜,而是朝中正一品太师陆云池之女陆霏雨,一时间帝都高门权贵哗然。

近几年来,因裕王逐渐年迈,世子凌玄素纨绔,整个裕王府略有衰败之势,朝中官员皆以为裕王府会因这一次太子被圈禁之事受牵连,哪知不仅没受牵连,裕王竟巴结上了楚亲王,嫡女凌安澜过几日就要嫁给楚亲王为正妃,而今世子凌玄素又将娶陆云池之女陆霏雨为世子妃,当真是让那些准备看裕王府笑话的一干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玄素确实为自己挑了个好妻子。”当朝夕得到世子妃人选敲定陆霏雨时,第一时间赶来禀报,对此消息,澹青菡只是淡淡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二小姐真的没有一丁点的难过?”朝夕仍旧不能接受此时澹青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难过呀。”澹青菡长叹一声:“为了家族兴盛而选择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可悲。”

说到这里,澹青菡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年她还不是一样为了姚家而嫁给了段韶吗?

谁料段韶心系旁人,她们姚家倒成了强娶强嫁了,闹成了帝都一场笑话,颜面尽扫。

深夜悄然而至,春寒骤起,众人酣睡,澹霖与冯氏屋里熄了灯却还在嚼耳根。

“在外人看来,裕王世子是因喜欢青菡而不娶青芜,这场风波闹的帝都人尽皆知,可老夫心中还是明白的,世子爷觉得咱们澹家官位低了。”澹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嘲弄。

冯氏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心中咯噔一下,忙问:“你是说,世子爷要立青菡为世子妃是个幌子?”

“你也不细想,裕王怎会同意一个庶女成为世子妃?世子爷摆明了是要拒婚,却不好驳了我们的脸面。才禁足一个月,出来就要与陆太师的嫡女成亲,你瞧瞧,这不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吗?”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若世子爷不想娶青芜,何苦这样大费周章拖了青菡出来?”

“这就是世子爷的高明之处了。”澹霖说到此处,语气中尽是赞赏:“世子爷在帝都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纨绔不羁、风流自傲,不娶嫡女娶庶女,还闹这样大的动静,这只是做给朝廷上看的。”

冯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裕王同一时间出了个楚王妃,世子又要迎娶陆太师之女,太过张扬,唯有闹这一场风波才能打消皇上的疑虑。”

澹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脑海中却思虑了许多。

“裕王要成全他的一双儿女,却拖了我们澹府来做挡箭牌,哼,枉老爷与他相交多年。”冯氏想想都觉着寒心。

“所以你也不要痴心妄想青芜攀上世子妃之位了,青菡也是无辜被人当了抢使,你对她的刁难也该歇一歇了。”澹霖的声音低沉,不见怒意,却有责备之意。

冯氏涨红了脸,一时语塞。

这边没了声息,可澹青菡那边却在悄然行动,屋里没有掌灯,她却能很精准地从柜中翻出夜行衣,迅速穿好,一溜烟便跃出窗外。

今夜她的目的是要夜探刑部卷宗室,这些日子在帝都她可没闲着,早就秘密托人画了刑部地形图出来,早已将刑部守卫布阵摸透。

她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功课,只为找到那被皇上定为第一国案的姚家灭门案,她倒是很想看看刑部将这个案子查到什么地步了。

时隔一年,她要找到蛛丝马迹,也唯有从卷宗上寻到。

澹青菡避过重重守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入了刑部卷宗室,用迷烟将看守卷宗室的守卫迷晕这才进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对着嘴边吹了吹,顿闪微弱的火光。

她在偌大的卷宗室内一排一排的寻找,终于在一处标有“国案”二字的高架上寻到了卷宗,卷宗上清晰地写着“姚家灭门之案”,她握住卷宗的手猛然一颤,险些要握不住这卷宗。

她缓缓蹲下,将火折子置于脚边,缓缓翻开,细细查阅里面的内容。

明晋十四年,正月十八,姚明轩一家一百二十三口,死一百一十八人,幸存一人,失踪四人。

初步验尸,死亡一百一十八人身中蚀骨散,该毒无色无味,食后致使全身无力。

经查验,姚府水源中下有蚀骨散,判定姚府上下因饮此水中毒,以致深夜大火伤亡惨重。

“幸存一人。”澹青菡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心中还在猜想究竟是谁存活了下来,只见后面一行写着:大火焚尽姚府之时,太尉律文灏赶到,救下尚有气息的一名幸存者,经查证,此女乃姚明轩二女姚丹凤。

澹青菡猛然握紧卷宗,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着:丹凤还活着,丹凤还活着!

耳尖的她突闻门外传来一阵轻响,她立刻将火折子灭了,收起卷宗躲至高架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随后也吹亮了火折子,四处寻找着什么,最后走到置放国案的高架上,四处寻找,口中还喃喃有词:“怎么没有呢?”

澹青菡躲在一旁看着蒙面黑衣人的举动,暗想莫不是来人也来找姚家灭门的卷宗?

一想到此,她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低声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来人大惊,高举手中火折子,看清来人是与自己一样蒙面,手中正握着他要寻找的东西。

“你是谁?”黑衣人冷声问,清晰可辨是个男子。

“你又是谁,为何要寻姚家灭门卷宗?”澹青菡一字一句,问的凌厉。

“看来是同道中人,你我皆是为了查姚家灭门案而来,就不要互相为难,惊动了守卫就不好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息事宁人的语气。

澹青菡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对,虽然自己功夫高强,可这里毕竟是刑部,双拳难敌四手不说,万一被擒,她可要连累澹府一家了。

见她眼神有松懈,便笑道:“来,把卷宗给我看看。”

澹青菡反正看过了,便将卷宗递给他。

只见他接过后认真地看了一遍后,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澹青菡立刻问。

“你看,这里写着姚府大火,律文灏竟然及时到了姚府,并带走了姚丹凤。”他指着卷宗上的一句:“据我所知,姚府灭门那日,律文灏本该在西北督军,却突然归帝都,真是蹊跷。”

澹青菡目光黯了黯,她也注意到了这里,“也许,他事先是知道姚府那夜会出事,才连夜赶回来。”

“他与姚将军素无深交,为何要赶回来?”

“或许,他想制止这一场悲剧?”

“你看这里,写到律文灏救下姚丹凤,皇上还亲自审讯了姚丹凤,了解灭门当晚的情形,之后便再无记载。堂堂第一国案,审到这里却终止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没有线索了?”

他歪着头思考半晌,才道:“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种种迹象表明,律文灏是事先知道姚家要灭门的,如此秘密的事能被他知道,我想最大的可能便是律家密谋,主使人楚亲王。”

“你分析的不错,当时姚明轩控制西北大军,明着支持太子,对楚亲王来说是个致命的杀伤力,他唯有出此下策秘密杀了姚明轩。”

“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不怕事迹败露,整个律家被他所牵连……”

“能在天子脚下杀人,必然是经过精密的谋划,一击即中。况且,皇位的诱惑力很大呀。”

澹青菡闻言,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绞尽脑汁分析着案件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竟在这刑部卷宗室和一个陌生人深入讨论此事。

她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一边伸出手,迅速地将挂在他脸上的蒙面巾扯了下来。

顿时,一张俊逸儒雅的面容呈入眼帘,深邃幽黑的眸子顿露一抹惊慌。

“你耍诈!”他指着她,愤怒道。

澹青菡细看这张脸,记忆中并不认识有这么一号人,耸了耸肩道:“你为何要查姚家灭门之案,你与姚家什么关系?”

“你又与姚家什么关系?”他不答反问。

见也问不出什么,澹青菡也不想再与之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想不想查到姚家灭门的真相?”他及时叫住了他。

澹青菡脚步停住,回首看了眼他那自信满满的表情,问道:“你能查到?”

“去找当年姚家灭门案的主审。”

“我为何要信你。”

“信不信随你,明日午时在十里风波亭等你,你若不来,我就自己去查了。”

第24章 夜探

翌日午时,十里风波亭内,澹青菡姗姗来迟,远远便瞧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风波亭内,昨夜一袭夜行衣衬得他有些凌厉,此时这一袭白衣却显得他温文尔雅,虽然穿着不张扬,却难掩身上的贵气,她猜此人必然有些来头。

“你是……”他有些不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袭绯色劲装的俏丽佳人。

“你约我来的。”她淡淡地表明了身份。

“竟是个绝色佳人。”他确实无法将昨夜那个黑衣蒙面人与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走吧。”她一副不愿和他废话的表情。

“去哪?”他错愕。

“青州。”

“你怎知我约你来是要去青州?”

“当年的主审如今在青州。”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他赶忙跟在她身后问道:“今后我们得一起查案,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顾七,你呢?”

澹青菡一听他的名字便知是假,于是自己也编了个名:“沈青。”

二人策马而去,一路尘土飞扬,其实澹青菡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这样信了一个陌生人,也猜测过他可能另有目的,可如今她孤掌难鸣,唯有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查案,虽然顾七的身份不明,但以他昨夜一番话来看,是个有头脑的人,与他一行应该会更方便办事。

昨夜在得知妹妹姚丹凤还活着,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她,但一想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事情未查清楚,她亦不能轻举妄动。

青州与帝都相隔不过三百里,驾马而去不过半日便赶到,青州与帝都相邻,便也是个富庶之地,最重要的是青州临海,是商船进出口买卖的必经之处,故而青州里边汇聚了很多富商。

大晋有句俗话,在帝都莫去比官大,在青州莫去比钱多,可见这青州之繁盛。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绫罗绸缎,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最重要的是他们走路都很快,与帝都百姓闲散的模样大有不同。

这是她第二次来青州,犹记得上一回来青州是三年前,她与父亲出征归来时途经青州,受到两江总督夏炎的盛情款待,她曾私下听父亲对其赞誉有佳。

夏炎也算是父亲的幕僚,据闻他们年少还只是军中小将时便相识,算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可二十年前夏炎却突然不再上战场,改做了文官。后来,一文一武常年不见,关系相对平淡了许多,可每回父亲提起夏炎,总是多有感慨。

那一次随父亲来青州时,夏炎第一次见到她时,脸上满是惊异,直呼:“青菡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夏炎也认识母亲,心底也隐隐猜测夏炎与母亲的关系非同寻常,却也不敢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