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起她的发丝,苍穹渐渐被黑下来的夜幕笼罩,她却久久没有回应。

·

夜色如墨,新月当空,远处传来马蹄声声,由远至近,踏碎了此处宁静。

二人皆远目而望,倾听着那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天地间仿佛充斥一抹肃杀之意。

夜色下,苍茫烟霭将四周笼罩的有些模糊,万物萧索,北风凛冽,幽暗中一个玄色身影策马出现在这片空地之上。

凌玄素眯着眼,眼看着一支队伍朝这边飞奔而来,而他的目光中却唯盯住为首之人,待他逼近,才冷笑道:“裴晟,好久不见。”

裴晟玄衣墨发,策奔雷战马而来,英挺的眉峰下,一双眸子深沉如海,唇边的寒意令人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见到凌玄素,裴晟的目光并未闪过讶异,只是将目光径自越过凌玄素朝他身侧望去。

只见一个绯衣女子正坐在熊熊篝火旁,火光闪闪印照在她的脸颊上,弯弯的柳叶眉,紧抿着的樱桃红唇,雪肤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这张容颜多少次午夜梦回,仿若铭刻在心中,只稍一眼便可迅速分辨。

她那晶莹剔透的丹凤眼中,有着决然的肃杀,不惧生死的坚韧,这种眼神断断是不会出现在小菡眼中。

她望向他时,他精准的捕捉到她眼中那一抹隐忍与倔强,果然是姚丹青。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裴晟眼中温和的光泽闪动,削薄的唇畔掠过一丝极浅的笑痕。

第141章 归来

裴晟淡淡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地睇着不远处的凌玄素:“裕王就这般单枪匹马的在此处侯着我来?”

“裴晟,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凌玄素面对这一队人马,毫不惊惧,一派悠闲地看着他。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与我谈交易?”裴晟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与皇上的谋划,若是你忠诚于皇上,律家的倾覆只会在旦夕间。但你可曾想过,律家倒了,你裴晟离死期还远吗?”

“我只知道,你离死期不远了。”裴晟声音冰寒入骨。

“对,不仅我离死期不远,姚丹青也是。”凌玄素不由轻瞥了身侧的姚丹青一眼,眼底尽显算计,“黄泉路上,有你裴大将军的妻子相伴,也不孤寂。”

裴晟冷眸微眯,“放了她,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你觉得,姚丹青在我手上,你有资格给我开条件吗?”凌玄素面目狰狞,笑得狂放。

裴晟:“你说她是姚丹青,她便是姚丹青吗?我看,她倒像贤妃。”

凌玄素耸耸肩:“既然你觉得她是贤妃,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毒发身亡吧。”

裴晟冷道:“你什么意思?”

凌玄素:“她不过是中了我的蚀骨丹,五日需服一次解药,今日好像已经是第五日了,她还未服解药呢。”

裴晟厉喝:“凌玄素,你是在找死吗?”

凌玄素依旧笑意深深,看着裴晟的紧张,他就愈发痛快:“怎么,你不是说她是贤妃吗?如今这样紧张又是为哪般呢?”

“来人,将凌玄素拿下!”裴晟一声令下,两侧侍卫即刻上前将凌玄素擒住,“若是不交出解药,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死?”凌玄素毫不反抗,任人擒拿,“自打父王被你谋害致死后,我凌玄素的人生就没再怕过所谓的死。姚丹青的命,不过在你的一念之间罢了。”说着便朝姚丹青望去,笑道:“我早已算好毒发的时间,想来现在你应该忍的很辛苦吧?心口那么疼,为何不喊出来?瞧你额头上的冷汗……”

姚丹青此时的脸色煞白一片,早已咬紧牙关,忍耐多时,却难以压抑心口那份疼痛,终是克制不住的闷哼出声。

她捂着胸口,喉间一口腥甜直冲而上,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洒而出。

那一瞬间,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身子摇摇晃晃地动了动,终是轰然倒地。

裴晟一个箭步上前,将倒地的姚丹青搂住,厉声道:“速宣军医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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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为姚丹青把脉,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裴晟当即命雷之归帝都召集京中最富盛名的大夫于将军府上候着,带着姚丹青一路策马而归帝都城。

将军府上本是满心欢喜的迎接裴晟归府,却在瞧见裴晟怀中的姚丹青时,满脸惊愕。

裴晟也顾不上许多,搂着昏迷不醒的姚丹青大步入府,箭步如风,满脸焦虑。

只稍片刻,整个大将军府上已传遍了夫人死而复生归来之事,同时也传入了西苑,那时的杜小莲正搀扶着裴睿华于房内缓步慢行,这一年间,杜小莲闲暇之时便会来陪裴睿华聊天解闷,虽然裴睿华时而清醒时而懵懂,但在杜小莲的悉心照顾下,身子竟也渐渐好转,竟能在下人的搀扶中下床行走。

一府上下见此情景,都称是杜小莲的功劳,下人们纷纷交口称赞,对她的态度也愈发热情,杜小莲虽在将军府中无名无分,可地位却因裴睿华的因由而渐渐稳固起来。

“老太爷,杜姑娘,夫人回来了!”西苑的李妈妈闻讯匆匆前来禀报。

“胡说!夫人不就在这儿吗?”裴睿华怒斥着,打从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康复,便已在心中认定了杜小莲便是裴晟的夫人,下人多次纠正,可裴睿华却依旧固执的认定着。

李妈妈知裴睿华神志不清,只道:“府上都这样传着,很多人都看见了,将军亲自抱着夫人归来的,看样子,夫人似乎受了重伤。”

此时的杜小莲眼中闪过几分惊疑,不动声色的将裴睿华扶回床榻上靠坐着,温婉地笑道:“我去看看。”

说着便领李妈妈一齐去了正苑,一路上也听李妈妈细细讲述着姚丹青来的情景,她的心却好似有千斤担压在胸口,仿佛快喘不过气来,隐隐又有些担忧。

待到正苑,外头异常热闹,许多婢女闻夫人归来都在私下朝里头窥视,想探探真假。

“你们都围在此处做什么?”杜小莲声音虽有些温和,却带着几分斥责。

众人一见杜小莲,忙朝她福了身,随即匆匆离开。

离开时,亦有几抹嘲讽地笑意传来,听在杜小莲耳中却甚为刺耳。

她定了定神,平复了心绪,这才迈步朝屋内走去。

只见床边围了数名大夫诊脉,裴晟一脸焦色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似等的有些不耐。

她正欲上前,想询问几声,却闻大夫禀报道:“禀将军,此毒甚为罕见,我们一时也无法判定,必须取夫人的血查探。”

“需要多久?调配解药又需要多久?”裴晟寒着一张脸问。

“将军勿着急,咱们也得对症下药,可不能枉送了夫人的性命……”说着,不由摇了摇头,“此时夫人脉象微弱,只怕待我们查出病症,调出方子,夫人她已……”

裴晟闻言久久未做声,只是面色冰冷的思附片刻,终是低声道:“雷之,带凌玄素到书房见我。”说罢,便大步出屋。

杜小莲呆呆站在屋内,看着裴晟决然而去的身影,心中黯然,方才,她就站在裴晟身边,可他却仿若没瞧见她一般,哪怕只是一个正眼都不曾有过。

她努力了这么久,妄想着要取代姚丹青,就在她快要接近那个目标时,姚丹青竟然死而复生的回来了……

杜小莲盯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人,眼底尽显妒恨,一年了,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第142章 逐鹿天下的游戏

姚丹青渐渐转醒,望着头顶的青纱帐,只觉思绪一片混沌。

半晌才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一切,是蚀骨丹的毒性发作了,可此时心口已不再疼痛,应该是服了解药吧。

她动了动身子,打量了四周的摆设,才发觉此时的自己正身处将军府的卧房,在这里有无数她与裴晟之间相处的回忆。

心中百感交集,正要起身,却闻一阵欣喜的声音传来:“夫人,您醒了!”

梓雨兴冲冲地奔了过来,将姚丹青扶起,“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奴婢立刻让厨子去做。”

“水……”姚丹青的声音有些沙哑。

梓雨即刻倒了杯水递了过来,姚丹青喝下才平复了喉咙间的不适,低声问:“我昏睡了几天?”

“有三日了。”梓雨如实道:“大将军可将帝都城最好的大夫请来都查不出您的病因,如今正广招天下名医前来为夫人您看病。”

“看病?”姚丹青有些不解,如今她能醒来,难道不是已经服过解药了吗?

“昨日夫人服下裕王送来的解药,可只是暂时压制了您身上的毒性,还会再次发作的。”梓雨说的一脸担忧,“裕王此番定然不安好心。”

姚丹青好似一点不担心身上所中的毒,只是立刻追问:“如今皇城形势如何?”

“听说律家以律文灏为首,向天下公布皇上轩辕璟八大罪状,欲废帝改立前太子轩辕珞。朝中许多重臣纷纷响应,废帝诏书已拟好。”梓雨将她所听闻之事如实道来。

姚丹青问:“裴晟呢?”

梓雨摇摇头:“大将军这几日都在府上,未离开将军府一步,似乎不打算管皇城之事。”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皇城惊变,律家看似名正言顺要废帝,可真正有能力登上皇位的除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能有谁?可偏偏此时此刻,大将军按兵不动,分明是为了夫人您所中之毒。”

“说的不错,只要夫人身上的毒一日不解,大将军便不会插手皇城之事。”此时的池渊适时闯入,面对姚丹青时目光中多了几分敌意,“夫人应该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局势吧?”

“池渊,你说什么呢!”梓雨有些责怪。

“夫人与律家合谋对付将军不是吗?假死后以小菡的身份进宫,所作所为令人匪夷所思。只有将军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池渊越说越激动,只差没冲上去与姚丹青打一场。

姚丹青面对池渊的训斥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倒是梓雨一把拖着愤怒的池渊出屋,生怕他一个冲动会做出什么事来。

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姚丹青翻身下榻,推开窗,一片雪白闯入眼中,沁凉的寒风涌入屋内,原来下雪了。

一年又要过去,姚家一百多口的忌日又要到了。

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入手即融。

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了将军府,如今她又该用何种颜面再面对裴晟,是妻子?仇人?陌路人?

门扉再次被推开,咯吱一声极为清晰,来人脚步稳健,姚丹青却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来人是谁,他的脚步声,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与熟悉感,除了裴晟还能有谁。

“小青,你醒了。”裴晟的声音平和,伴随着窗外的寒风阵阵,异常飘忽。

姚丹青依稀背对着他,目光飘远,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问道:“你从何时开始,知道我是姚丹青的?”

裴晟站在离她一步之遥,同仰望窗外的漫天飘雪,低声道:“一直都知。”

“一直?”

“自你以澹青菡的身份踏入帝都那一日开始,我便知,你是姚丹青,一直都知。”

姚丹青闻言,咬紧了牙关,被欺骗的屈辱涌上心头,猛然转身,冰寒刺骨的目光直射于他:“原来大将军一直知道我的身份,这场游戏很好玩吧?从头到尾,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你一直心如明镜,主宰着这场游戏。接近我,娶我,目的是什么?好玩?还是一场逐鹿天下的游戏?”

裴晟对上她质问的目光,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有些话,封存在心中多年,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亲口对你说。”裴晟的话音平缓而飘远,却充斥着穿透人心的空灵,“如今总算有个机会,我会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姚丹青没有做声,此时此刻的她,也想听一听他的解释。

欺瞒了这么多年,亲手带人灭了姚家满门,终究要给她一个交待。

“你认识我有多久了?三年?五年?”裴晟这句话似在问她,又似乎在自问:“可我认识你已经有十四年了。十四年这个数字听起来那么遥远漫长,可那段记忆却陪伴我度过了人生最煎熬的一段岁月,给我带来无比的光明。可你,却早已不记得这段岁月……”

这一刻,终究还是决定将那封存在心中,本打算隐藏一生的秘密告知。

“十四年前,母亲因难产阿瑾而死,父亲因此而悲痛不已,整日酗酒浑噩度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直到阿瑾三岁那年,父亲终于病倒。那年,我十六岁,家中大多钱财被父亲拿去买酒,单靠我一人在员外府中当护卫的月钱根本不够为父亲治病。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她叫——姚丹青。”

……

第143章 番外之晟青

十四年前,帝都。

自打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整日酗酒,照顾这个家的重担便落在裴晟的身上,他从小就喜欢一些拳脚功夫,倒有一些武艺,在邓员外府当护卫本是门好差事,可如今父亲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加重,一边为了照顾才三岁的裴瑾,一边又要照顾重病的父亲,已没有时间去员外府。

邓员外是个极为势利的人,听闻裴晟要告假,当即辞退了他的工,任是裴晟如何恳求都不愿网开一面。

那时的裴晟走投无路,想尽了一切能尽快拿到银两的法子,可他所需的银两太多,要请个奶娘照顾裴瑾,再加之父亲病情的加重,所需名贵的药材都需要银子,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要一百两。

正当他心急如焚时,忽闻征兵的消息,据闻北胡进犯大晋,朝廷大肆征集兵马,这是一次持久战,但凡参军者便可预支一年军饷,一年军饷换算下来有二十两银子。

征兵处,只见一个少年,跪在烈日炎炎下,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对其指指点点。

“真不知是哪家疯孩子,竟跑来要朝廷预支十年的军饷,十年后还不知他是否还有命呢!”

周遭那毫无顾忌地讥笑声阵阵传来,可裴晟却仿若未闻,依旧跪在烈日下,已有整整三个时辰。

这时,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女孩朝他走了过去,身着绫罗绸缎,一眼便可知其出自富贵人家。

“我来时你便跪在此处,如今我要离去,你为何还跪在此处?”她的声音稚嫩,可脸上却一派严肃认真,似乎很有兴趣听一听他跪在此处的原因。

“我是来投军的。”裴晟依旧低着头,沉沉地回答。

“投军?这天下人人都可投军,为何你却长跪不起?”

“小姐有所不知,他要咱们先付他十年军饷,这实在不合规矩。”一名将士恭敬地朝她走来,脸上满是诌媚。

她一听这话,倒是满眼惊奇道:“你为何要十年军饷?很缺钱吗?”

“父亲病重,所需药材名贵。而母亲已离世,若我从军,家中还有三岁妹妹无人照顾。”他的话很是生硬,未有半分博取同情的意味,只是很平和地叙述着一件事。

她尚年幼,一听这番话,心中便萌生一抹同情,想了想,便问道:“你要朝廷先给你十年军饷,可你又凭什么能保证你能为大晋出征十年呢?”

这时的裴晟终于抬头,迎着火辣辣的阳光,对上一张明媚可爱的脸庞,他道:“我有功夫。”

她笑道:“上战场可不是比功夫,千军万马来时,还不是照样死?”

裴晟想了想,又道:“那么,一颗保家卫国的心够吗?”

“可惜,你只是想说服我给你十年军饷,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出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

裴晟一愣,仔细打量这面前这个小女孩,不过六七岁,竟如此通透。

他沉默半晌,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开之际,猛然脱口道:“我自幼习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征战沙场,扫平北胡入侵贼寇。无奈母亲三年前难产离世,独留尚在襁褓的妹妹,父亲因母亲离世整日酗酒,我唯有留下,担负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

她看见他眼中的真挚,便问:“你不怕死?”

“大丈夫当保家卫国,国安,则家安。连年来北胡进犯,杀我多少大晋子民,若因怕死便屈居这帝都繁华之地,图一时之安乐,岂不是空有一身功夫无作为的懦夫?这些年来,我对兵法布阵也多有研究,我敢保证,十年后我非但不死,还能扬名军中。”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可太过自负却并非好事。”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只见四周将士纷纷恭敬地朝其行礼,“姚将军!”

“丹青,带你出来是让你看看征兵与训兵,你竟跑这儿来。”姚从兴低声相斥,眼中微有凌厉之色。

“爹,我觉得他说的很好,您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她却对他那一番话很是欣赏,觉得这个人是个实诚人。

“帝都多少贫困潦倒之人,若人人都如他一般来军中预支十年军饷,朝廷还如何支撑下去?此事断断不可开先例。”姚从兴一口回绝。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十年后,是否还能保住这条小命,是否真的能够扬名军中呢?”她眼波流转,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就用我自己的银两给他预支二百两银子。”

“你哪有二百两银子?”

“爹你在我六岁生辰时送的小夜明珠呀!”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只见一颗璀璨的小夜明珠明晃晃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胡闹!”姚从兴声音微怒,可眼中却不见怒意,倒是再次打量了一眼跪地的那位少年。

她将小夜明珠递给他,用清脆明朗的声音说道:“这小夜明珠至少值一千两银子,你拿去,只能当二百两银子,十年后我等着你还有命赎回还给我。”

裴晟满脸惊讶地自她手中接过小夜明珠,那一刻只觉夜明珠在手中沉甸甸的,像是一种责任与承诺,待他再次抬头时,只见她尾随着姚从兴离开了,独留下那抹绯色明艳的身影。

他即刻起身,走到一旁的将士身边,问道:“她是谁?”

将士目睹了这一切,自然知道他口中问的“她”指的是谁,“她是咱们姚将军的女儿,姚丹青。”

姚丹青。

那一刻,姚丹青的名字便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经年不忘。

·

一晃六年后,当年那个跪在烈日炎炎下的裴晟,早已因骁勇善战扬名军中,三年前曾亲取北胡将领首级蒙得皇上赏识,短短数年间自六品校尉一路晋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如今已能亲率大军出征,且屡战屡胜,至今毫无败绩。

裴晟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那烁烁战功在民间早已盛传,百姓都称他为“冷面战神”,其声势之浩大已与征西大将军姚从兴齐名。

这一次出征,皇上有心大破北胡王庭,便命姚从兴与裴晟二人携手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