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舒看了一眼陈乔江的书童,心里想着:到底是哪个大嘴巴说露了嘴?竟让陈乔江知道了此事。一个弄不好,这可是会影响他们四兄弟的感情的。她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因此才特意把陈乔江和洛小荣支去了卢先生那边的。

一刻钟之后,青舒查出了这个大嘴巴。她蹙眉,这个大嘴巴若是他们古府之人,她肯定饶不了。但人是陈府的,是陈府的丫鬟觉得陈七被冤枉了,不忿之余向陈乔江这个主子告状,这才把本该陈乔江不知道的事情给捅露了。陈乔江知道了,洛小荣自然就知道。因此,他们俩个向卢先生告辞过来了。

青舒思索不过片刻,低声吩咐小鱼,“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你去陈府的管事娘子那边坐坐,闲聊之余,你透露两个讯息给管事娘子知道。一个是,不管陈七是否犯了错,四位少爷的关系依然亲密,谁也别想挑拨离间。另一个是,你说你很担心,担心陈少爷见到陈七会不问缘由地惩罚他。”那一刻,管事娘子会追查到底是哪个胆敢对小主子嚼舌根。接下来的事,可不是青舒可以过问的了。

天色黑透,青舒亲自盯着打闹的四个躺下睡了,这才出来见洛三。

洛三不懂,“小姐,陈七已被人灭口,我们自当暗中继续追查下去。只是,您今日之举,将陈七之事大张旗鼓地摆到了明面上来,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敌人已知他们查到了陈七的头上,自是会小心隐藏自己,对他们继续追查此事大大地不利。

青舒站在阴影之中,脸上的神色无人可以窥见,即便是洛三。她有些漫不经心地轻道,“我就是要打草惊蛇。”

------题外话------

作为补偿,正在酝酿万更,青青要加油。

☆、No.267捕蛇行动

青舒和周伯彥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她来当惊蛇之人,而离去的周伯彥当那捕蛇之人。

接下来的几天,府中做事的个个提高了警觉。只要小主子出现在视线中,他们便多加注意,坚决不给他人害小主子的机会。

对此,古管家很满意,而且因着灏少爷的事,他对下人的管束更加严厉起来。

与此同时,青舒专心调养灏的身体。

周伯彥不在,周大夫每日早晚都会来府中一趟,专给灏把脉。他觉得调养有起色了,于是收回先前的那张食补单子。他说道,“少爷吃东西已经不吐了,这说明初步调养很有效果。接下来在饮食上的忌讳就少了,可以给少爷吃荤菜。先前的补汤停了,换上这个。”话说间他递了另外一张单子交给青舒。

青舒接过,“这是?”

“需要的食材都列在上边了,有两味草药明早过来时自会带给小姐。”

青舒收好单子,“麻烦周大夫了。”

灏听到自己可以吃荤菜了,在下头悄悄地拉了青舒的袖子一下。

青舒不解地看向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想吃,想吃肉,姐姐做的酸酸甜甜的肉。”一日三餐碰不得油腥不说,顿顿都是一碗草药炖的补汤、一个加了好几味草药蒸出来的白面馍馍。他好想跟小阳哥哥他们一样吃肉。

青舒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姐姐明天中午做。”

他不好意思,可实在又馋的厉害,于是小小声说道,“我,我,现在就想吃。”

看着他因余毒而瘦了许多的小脸,虽然两刻钟前才吃过晚饭,青舒还是心软了。她看向周大夫,“这会儿做了肉菜给他吃,可以吗?”

周大夫提了药箱站起来,“少爷既然有胃口,吃些肉无妨,但不要吃太多。”

灏眼露惊喜之色,“谢周大夫。”

青舒往外送周大夫。

周大夫看了眼亦步亦趋地跟在青舒身侧的灏,不禁莞尔,“小姐请留步,让少爷解馋要紧。”

青舒不禁笑了,目送管家与周大夫走远。而后,她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做菜的肉。夏日里,古代没有电、没有冰箱,白日里买肉是要及时吃完的,否则会坏掉。有人会把肉镇到井里,肉不会坏掉,但吃着肯定没那么新鲜了。

夏天的时候,他们府里基本不让肉过夜,必定在新鲜的时候做菜吃了,很少镇到井里去。即便如此,她还是派了小娟去找厨娘许三娘。

大概是灏有这个口福,许三娘今日还真就留了二斤左右的一块儿肉。听闻灏少爷要吃肉,她立刻去井边,把镇在井中的肉取了出来,交给了小娟。

肉取过来了,青舒看了一下。这是一条瘦肉,带了一点肥的,不多,很适合做锅包肉。只是,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做锅包肉的材料不全。她想了一阵儿,有了。她吩咐小鱼把肉切成丝,自己则负责和白面。

灏也不管周围是否有蚊虫,居然搬了矮凳在厨房门外坐等。

天色就要黑透,正是蚊虫上来的时候。初一知道自己劝不回少爷,于是取了团扇过来,给少爷驱赶蚊虫。

陈乔江、青阳、洛小荣三人正从卢先生那边回来。见到灏在小厨房门外坐着,他们不由好奇。

“怎么在这里坐着?”青阳代表发问。

灏笑的露出小虎牙,“姐姐在给我做好吃的。”

“姐姐偏心,我也要吃。”陈乔江立刻跳起来喊。

青阳立刻赏了他一拳头,“他都瘦成这样了,你好意思跟他抢吃的?”

陈乔江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灏的肩膀,“哥哥不跟你抢,你要多多地吃。吃的多,病才好的快。”

在厨房做事的青舒听着他们的动静,面带笑容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油灯的光线并不好,调料也不齐全。她用和的一点白面烙出了饺子皮大小的十五张荷叶饼,之后把切好的肉丝炒好装盘。

小娟要端出去,青舒说等一下。她取了两根大葱,把葱白部分分别切成三段,再切成丝,摆到空盘中。发现一把青菜叶,是洗过的。她同样切了丝,摆到葱丝的盘中。

端菜自有丫鬟做,青舒推开厨房门先一步出来,“你们几个,赶紧去洗手。”

这话的意思是陈乔江他们也有的吃。很快的,他们洗了手,到小食厅坐好。

陈乔江见桌上就一盘炒菜,很有意见,“姐姐,这不够吃。”

“这是灏的宵夜,借了灏的光,你们才有的这个口福。你们三个,一人可以吃两个荷叶饼,知足吧!”青舒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他,因为她正忙着给他们分荷叶饼。饼分好了,陈乔江、青阳和洛小荣三人的碟子里各有两张荷叶饼,盘中剩下的九张全是灏的。

青舒拿过灏的碟子,“看好了,这样卷着吃。”她夹了盘中的一个荷叶饼到碟子里,摊开。两筷子肉丝,少许的葱丝、少许的青菜叶摆到上边,码好,然后把荷叶饼卷起来。她把碟子推给灏,“酸酸甜甜的肉姐姐这会儿做不了,不过给你做了这个,快尝尝。”

灏拿了筷子夹。只是卷了那么多肉丝进去,有点不太好夹。

“用手抓吧,用手抓着吃。一手抓饼,一手要端好碟子,小心肉汁弄到身上。”青舒笑着说道。

灏应了一声,照做。卷好的荷叶饼他小心地把一头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肉丝的香、葱白的辣、青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慢慢地嚼着嘴中的食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青舒。

陈乔江紧盯着他,“好吃吗?”

灏重重地点头,“好吃。”

陈乔江听了,立刻动手卷自己的饼。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人家青阳和洛小荣已经吃上了。就在他紧盯着灏不放的时候,青阳和洛小荣已经卷好了自己的第一张饼。

这天晚上灏很开心,胃口也很好,一口气吃了六个卷荷叶饼。盘中还剩一些肉丝、三张荷叶饼。他其实还想吃,可是又觉得有点撑,于是忍痛割爱,推给青舒,“姐姐吃,灏吃饱了。”

青舒正在担心他会吃多,见此,非常高兴,“青阳,你们三个分吃吧!姐姐晚饭吃的太饱,吃不下。”

于是,青阳他们三个把盘底给清理干净了,一根肉丝都没剩。

陈乔江吃的嘴巴上油汪汪的。他口齿不清地说着,“真好吃,姐姐做的菜都好吃。它有名字吗?”

青舒笑,“酱香肉丝。”其实她是模仿着京酱肉丝做的,只是缺了两样调味料。不过,看他们喜欢的样子,估计味道并不比纯正的京酱肉丝差。

丫鬟在收桌子。青舒要求饭后加餐的四个弟弟在院中散步一刻钟。过不多时,洗澡水好了。青舒回屋洗澡,青阳他们自有各自的书童伺候着沐浴。

院中,各间的油灯一个一个熄灭。当青舒吹熄自己屋中的油灯时,整个院子陷入黑暗之中。她躺在床上,想好了明日的早餐做什么,这才安然入睡。

夜深人静之时,康溪镇上的某个独门独院的一户人家的当院之中,有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的女子正在抬头望天。薄薄的云层遮住了星光,随着云层慢慢移动,星星时而可见,时而又隐没在了云层之后。

门扉轻扣声入耳。吱的一声,门开,有两外黑衣人闪身入内。他们移至女子面前,单膝跪地,“回主子,古府的防卫比昨日更严密。不仅如此,外头的巡逻队增加了,巡逻的更频繁,人数上也足足多了一倍。”

女子收回望天的视线。她看着跪在脚下的两个属下,一言不发,转身回屋。屋中没点油灯,黑黢黢的一片。女子缓步来到桌边,在椅子上坐定。

有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轻步走来,立在该女子身后,为其轻捏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而后有男子轻道,“主子,三爷到了。”

女子启唇,声音说不出的柔媚动人,“让他进来回话。”

为其捏肩的女子退后,摸黑走过去开门。

刚刚负责禀报的男子退后。

而等在一旁的身形高大的男子上前说了声“多谢哑姑”,迈入门槛儿。只是他并不往里走,立在了那里,“回二爷,彥公子的行踪已查出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轻吐一句,“三爷请说。”

“彥公子并未去锦阳城,此刻正藏身于镇外十里坡的柳树林中。”

女子略一沉吟,起身往内室走,“进来说话。”

被称为三爷的高大男子迟疑地看向哑姑。

哑姑别过脸,轻轻地关上门。她转身,见三爷仍立在原地,眼中闪过急色,推了三爷一把。

三爷回神,忙跟着被称为二爷的女子进入内室。

“二爷”已经脱了身上的一身黑。她身着白色里衣向三爷伸手,声音柔媚地轻道,“过来。”

屋中虽黑,可白色的影子最是扎眼。再者,他们是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人,在黑暗之中的目力自是比常人强。三爷看着二爷的这副模样,立刻想起关于二爷的某个传言来。于是,他的喉头一紧。虽不情愿,可想到二爷的势力与手段,他掩藏好自己的真实情绪,走了过去。

“二爷”抓住三爷的手,摩挲着三爷粗糙且骨节分明的大手,声音柔媚的似能掐出水来,“主子看彥公子极不顺眼,只是一直找不到除掉他的机会。三爷,我把此项重任托付于你,可好?”

三爷紧绷着身体,“在下能力有限,难当此任。”

“二爷”不语,却是拉着三爷的手,将三爷的手伸进自己的里衣之中。

三爷吓了一跳,欲抽回手。

“二爷”却抓住不放,并轻笑出声,“三爷,若是侯爷知你轻薄了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发生些有趣的事?”

三爷的额角已见了汗,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二爷,这种玩笑开不得。”

“二爷”突地轻叹一声,语调透着悲凉与惆怅之意,“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理当体谅彼此,互相帮扶,实不该如此疏远。”说话间,她将三爷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之处,“这是合作诚意,三爷可满意?”

自手心处传来的触感令三爷的心跳声加快。他觉得嗓子发干,同时脑子转的飞快。只是,要考量的方面太多,一时之间不能确定最佳的对应之策。因此,他僵着身体立在那里,“不敢,不敢。”

“二爷”柔媚地轻声出笑,一手把三爷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不放,一手去扯三爷的腰带,“侯爷霸道,左拥右抱的美人儿在怀,却不许我这个备受冷落的棋子多看男人一眼。我是正常的女人,与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样,也需要男人的怜惜。我需要你,别走。”

三爷依然僵着身体。他知道,二爷在拿侯爷威胁他。他不从,她可以对侯爷说他轻薄了她。他从,自此之后他便要受她控制。想到今晚的使命,想到惨死的妹妹,想到这也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他心中有了决断。

在她的手碰到他的禁忌之地时,他突然发力推倒了她,随之覆到她身上,成全她所想。

哑姑听着内室传出的轻微声响,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是怕自己的手脚不够轻,弄出了动静,从而扰了主子的兴致。她是尝过主子的毒辣手段的,她不想再承受那样的事情。她原来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也曾是大家小姐,也曾拥有美妙动听的声音。不幸的是,她遇到了主子,被虏、被毒哑、被人蹂躏,最终沦落为伺候主子的丫鬟。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划破夜的寂静。随之而来的是门外有人报“有刺客”。

哑姑吓的抱着头藏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内室的床上。前一刻还柔媚非常地享受着男人的“二爷”,此刻却冷凝着一张脸命令,“滚开。”

压在她身上的三爷也变了脸。他非但没有“滚开”,反倒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她整个人,还单手抓住她的双手,并将她的双手牢牢地钉在了床上,。

“二爷”目露杀意,刚要呵斥出声,却是啪的一声脆响,左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她痛的一时无法言语。

这工夫,三爷将她的肚兜强行塞入她的嘴中,令她发不得声。她挣扎不休,但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将自己绑了起来。

三爷贴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轻道,“好好享受,今晚定会伺候的你舒坦之极。”

“二爷”似受惊的平常女子一样,瑟缩着身体往床里侧缩了过去。

因绑着她的手脚,三爷不以为意。外边有兵刃相撞声,他迅速下床穿戴起来。

喀的一声微响,随之而来的是石块翻转移动的声音。

三爷意识到不好,看过去的同时,整个人往床上扑了过去。

当“二爷”的属下闯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床板归位的一幕。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主子进秘道逃了。他们怎么办?外边已经被包围,他们闯不出去。

有人反应比较快,跳上床铺寻找机关。只是,找到又如何?不知为何,无论他们如何去拧、去扳,床板纹丝不动。

前后不过两刻钟,这个院子里,除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哑女,再无活口。

官兵举着火把四处查看。很快的,他们确定整个院子已肃清干净了。蔡健出去复命,“大人,只抓到一个女子,其余人等不是被斩杀,就是服毒自尽了。”

古瑞星稳坐马背之上,“我们的内应呢?”

蔡健,“这……大人,打斗中没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内应。”

古瑞星觉得事情不对,“让我看看那个女子。”

蔡健答应一声,立刻让人把哑姑押了出来。哑姑害怕,一直低着头。

古瑞星命令,“抬起头来。”

哑姑吓的下意识地抬头,满脸都是泪。

古瑞星打量几眼,立刻知道坏了,“不好,让人给跑了。”

蔡健一惊,“大人,不可能,我们将这里围的铁桶似的,没人能跑得掉。”

“查,快查是否有秘道。”下命令的同时,古瑞星翻身下了马。

这时候,哑姑看清了古瑞星的长相,激动地啊啊叫,却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古瑞星觉得奇怪,看了她一眼,但也没空理会,准备进院。

因为没被绑着,激动的哑姑顾不得其他。她甩开押着自己的一名官兵,几步过去拽住了古瑞星的胳膊,不停地啊啊叫。

------题外话------

一边擦鼻涕,一边码字,全是泪。鼻子都要掉了,哭。

☆、No.268桃花公子

古瑞星下意识地甩开了哑姑,但也注意到了事有蹊跷。

摔倒在地的哑姑顾不得疼,立马爬起来。她不敢再去拽古瑞星的胳膊,却是一边哭,一边激动地向古瑞星不停比划着什么。

古瑞星可看不懂她的比划,但试着猜测,“你是哑巴?”

哑姑下意识地摇头,但又反应过来了,又点头。

古瑞星皱眉看着她,“到底是不是哑巴?”

哑姑意识到没人能看懂自己比划的,于是急的团团转。

蔡健已经带人进去搜秘道了,古瑞星也就不急着进去了。他想着,既然抓到的只有这么一个活口,或许可以审问出什么来,于是问道,“会写字吗?”

哑姑愣了一下,而后猛点头。她激动地拔了头上的木簪子,任头发披散开来。她蹲在地上,抖着手用木簪子往地上划。

古瑞星伸手从一名官兵手中接过火把,几步上前,低头看哑姑写字。

哑姑的字写的歪歪斜斜的:表叔,是我,救我。

古瑞星一脸莫名。他以为被人耍了,刚要呵斥出声,却看到了接下来的字。他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哑姑写下的是:沈月华,被灌了毒药,哑了。

他几脚就把哑姑写的字弄没了,并弯腰抓了哑姑的手臂,把哑姑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哑姑的容貌看。

哑姑一边哭,一边抖着手把散乱的头发往后弄,只为让古瑞星看清自己的长相。

虽是满脸泪痕,虽是一身狼狈,可印象中的绝世容颜不可错认。只是,右脸颊上多了一道一寸多长的伤疤,使得昔日的绝世容颜再难完美。惊喜只是一瞬间,而后他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明灭不定起来。很快的,他冷静了下来,松开了哑姑的手臂,并把手中的火把扔给一旁的官兵。

哑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惶恐不已。

他绷着脸,将身上为方便融入夜色而披上的披风解下来,丢到哑姑的身上,“披上它。”

哑姑猛点头,用披风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把头都盖住了。

他看向院中,“这里可有秘道?”

哑姑抬头看了他一眼,径直往院中走。

他立刻跟上。

进了“二爷”曾住的屋子,哑姑一指乱糟糟的床。那会儿,她没看到二爷和三爷入秘道,可看到了后头的人曾在床上摸索机关的一幕。

很快的,官兵找到了床内侧隐藏的机关。只是,不管如何弄,机关始终无法开启。

古瑞星下令,“砸开。”既有机关,下边一定是空的,强行砸开便能看到秘道的入口。

有人立马出去喊来了蔡健。蔡健手握自己的双锤,让大家让开,而后抡起锤子砸床。床板砸坏了,露出下边的石板。费了一会儿工夫,石板终于砸开了,露出了下边的秘道入口。

古瑞星嘱咐了一句小心。一队官兵一手举了火把、一手拿着兵器顺着秘道入口去追人。

秘道并不长。官兵们走出出口,很快就辨明了方向。这里是后一趟民房中的一处废弃的小院。出口就藏在落满灰尘、结满蛛网的柴房之中。有两个人回去向古瑞星请示,是否要挨家挨户地搜查。余下的人则留下来在周围进行搜索。

古瑞星沉吟片刻后下令,“集合,撤。”周伯彥的指示里没有这一项,他不想自作主张地惊扰百姓。

深夜里,古瑞星牵着马缰绳走,而他的马背上坐着一个裹了一身黑的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后头,蔡健等四人牵了马跟着。再后头,是步行的整齐划一的近百人的官兵,以及搀扶着伤员的四五人。

他们进了衙门旁边的驿馆之中。蔡健正安排官兵看伤的看伤、休息的休息,古瑞星却牵着缰绳立在那里不动,似在考虑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古瑞星才开口,“你们歇着,记得镇门开前派人去守着。”说罢,他调转马头,离开了驿馆。

青舒睡的正熟,有人轻扣窗框。轻扣声非常有规律,扣三下顿一下,扣一下顿三下,如此反复。青舒转醒,静躺着又仔细听了听,立刻爬起来。她趿拉了拖鞋似的绣花鞋,小心脚下,来到窗边轻声问,“谁在外边?”

杜护卫压低声音禀报,“古公子求见,说有要事当面拜托小姐。”

青舒说了声稍等,回到床边把身上清凉的睡衣换掉,并迅速穿戴好。

睡在耳房中的小鱼睡眼迷蒙地下地,“小姐,您是否口渴?奴婢这就倒水。”

正准备独自出去的青舒停步,“既然醒了,快些穿戴好,陪我出去。”

不多时,小鱼提了灯笼在前引路,青舒随其后,走出居住的小院。

等在院外的杜护卫见了,说道,“人在前院东偏厅。”

东偏厅,青舒留小鱼在外边,只身一人迈步入内。只见古瑞星站在地上,而左手边的客位上坐着一个用黑色披风包裹住全身的人。

她收回探究的视线,看着古瑞星,“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不会明早再说吗?”

古瑞星的表情很严肃,“舒妹妹,若不是万不得已,六哥自不会扰了妹妹的清梦。这位是六哥的表侄女,因种种原因,六哥今夜遇到了她。六哥一时寻不到安置她的地方,这才想到妹妹。希望妹妹能暂且照顾她几日,六哥会尽快安排接她回家事宜。”

深夜里遇到的,其中定有不能说的理由。青舒应了,“放心,既是亲戚,我自会尽心照顾。”

“妹妹,此事万不可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郑重其事地嘱咐。

听了这话,青舒心中的疑云更重。不过,她知道探人*不是明智的行为,“好。今夜暂且将她安排到我原先住的院子里。”她转过脸,看向看不到容貌的女子,“晚上一个人住会不会怕?”她搬出了内院,如今整个内院都是空的,她自己的院子自然也是空的。

哑姑口不能言,于是猛点头。

“那好,随我来。”青舒说罢,带头往外走。

古瑞星便带上哑姑跟上。青舒让提了灯笼的小鱼在前头带路,不多时大家打开了内院门的锁入内。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青舒让小鱼打开了一间闲置的厢房。虽说是闲置的,可平日里小鱼和小娟会定期打扫,因此屋中还算干净,没什么灰尘。

青舒让客人稍等,自己和小鱼进进出出地走了几趟,油灯、洗漱用具及被褥等日常用品便备了出来。青舒快手快脚地铺着床铺,还不忘分心指挥人,“小鱼,你引路,让古公子打一桶井水上来。”

小鱼答应一声,带着古瑞星取水桶去了。

哑姑紧紧地抓着裹在身上的黑色披风,有意自己动手做事,可知道自己无法和人正常沟通,因此只能拘束地立在旁边。

床铺好了,青舒转过脸笑吟吟地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哑姑,“很晚了,没办法烧水让你洗澡。你且忍上一晚,明日天亮再行安排。”

哑姑拿掉盖在头上的披风一角,露出散乱的头发和哭花的脸,右脸颊上的伤疤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