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后头的容嬷嬷喊,“别听她的狡辩之词。无故伤及宫人,她们罪该万死。”

小欢一脸自如地接到,“一个宫中当值的嬷嬷,带了两个假宫女、两个假太监出现在公主府,是何居心?”

容嬷嬷冷斥出声,“你胡说。”

小欢当没听见,“再者,她们一共五人,还有两个男子。而我们主仆三人皆是女子。到底谁先找谁的麻烦,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看不出来。当然,若是个蠢货,那就另当别论了。”

六个护卫一脸为难状地互相对眼色。估计是达成了一致,其中似头目的一人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等亦不知你们双方的真实身份。只能说,得罪了。我等会向主子禀明此事,由主子定夺。在此之前,要委屈各位了。”

容嬷嬷有些沉不住气了,“什么意思?”

似头目的护卫说道,“主子来前,各位不得离开此地。要委屈各位了。”

这时候,有个护卫走至左边的屋门前,一把推开门,然后作了个请的动作,“各位请吧!”这是明摆着要把她们看管起来。

容嬷嬷似乎着急了,想要辩解。似头目的那人却不听,多余的话再不肯说,只有一个字,请。请去哪里?自然是请进左边的屋中。

青舒没让小欢和小娟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合作。不过,她提了个要求,那就是放她的一个丫鬟出去,给她的家人报声平安。

容嬷嬷立刻跟上,意思是她们这边也得出去一个人,要给她们的主子报信儿。

护卫们不知双方的确实身份,可想到今日公主府中宴客,这些客自然个个都是贵人,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于是,算是同意。

因为小欢说认得路,青舒便让小欢回去找芸郡主或周伯彥。而容嬷嬷却没派下头的人,她自己才是那个离开的人。

小欢起初不肯,青舒便低声与她说话,“出去了,不知外边等着的是什么?你有功夫,你比小娟更容易脱身,找到你们公子报信的可能性最大。”

小欢明白这道理,“可是小姐,奴婢不放心将您留在这里。”

青舒安抚性地微笑,“别忘了,本小姐不是那柔弱、不经事的小姐。再者,不是还有小娟吗?快走吧,容嬷嬷已经出去了,不知又会搞什么鬼?你得抓紧时间,耽误不得。”

小娟从旁说道,“小欢,你动作快些,那坏嬷嬷要走远了。”

确实如此。小欢再不敢耽搁,牙一咬,离开了屋子,迅速往回返。

门关了,青舒和小娟占据屋子的东角。两个宫女和两个受伤的太监占据屋子的西角。小娟守在青舒身边,不时一脸警惕地狠瞪占据西角的四人。那四人不知是受不了小娟的瞪视,还是什么,竟是陆续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了青舒主仆二人。屋中似是有段时间未住人了,很阴冷,且落在屋中各处的灰尘肉眼可见。

过不多时,屋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散开来。青舒抚额,蹙眉低语,“小娟,你有没有觉得头有些晕?”

小娟甩了甩头,“小姐,奴婢觉得的确有些头晕呢!”而且这种状况来的快,上一刻才有一点晕的感觉,转眼间整个人晕的像要失去知觉了一样。

青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这是……”

小娟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抓住青舒的手腕,“小姐,小姐,奴婢保护您,别,别担心。”她想要保持清醒来着,因此努力睁大双眼,可眼皮似乎不怎么听话,就要合上了。

青舒也在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窗子,窗子,快,我们去窗子跟前,开,透气……”空气流通了,或许,就好了。门那边,估计没用。因为她们不确定守在门外的护卫不会是容嬷嬷的同伙儿。

小娟使劲儿甩头,然后松开青舒的手腕,往自己的大腿上狠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立刻奔着窗子去了。青舒有样学样,也是狠掐了自己一把。在疼痛的作用下,神智清明几许的她跟在小娟后头来到窗子前。西角,宫女和太监一一软倒。其中三人一动不动的,而有一人压在同伴身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正在偷看青舒主仆二人的举动。

小娟看好窗栓,再掐了自己一把提神。之后,她打开窗栓,却发现窗户推不开。她心中急,后退两步,然后冲上来,侧着身体撞窗子。窗子撞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小娟一个激灵,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冷风扑面,青舒也为之精神一震。

小娟顾不得其他,立刻将窗子支住,然后不由分说地半推半扶地把青舒从窗子里送了出去。

青舒双脚落地,回头要拽小娟,却见一个宫女举了圆杌子往小娟的脑袋上砸来。她吓的急呼出声,“小心身后。”

小娟急忙躲避,但到底被砸到了。好在避开了脑袋,杌子砸在她的左半边的背上,而后哐一声落了地。

一击没能成功放倒小娟,宫女扑上来与小娟扭打到一处。小娟毕竟受了伤,又受药力影响,力量发挥不出来,明显处于弱势。

青舒发狠,扑到窗台上,双臂伸进去,看准机会抓住宫女的头发,狠命往回一扯。宫女痛的大叫一声,松开撕扯小娟的双手,整个人跟着青舒的力道趴到了窗台上。青舒心疼自己的丫鬟,早就急眼了的。因此,她抓着宫女的头发,碰、碰、碰地把宫女的脑袋使劲儿往窗台上连磕了三下。

宫女应该庆幸,这个时代的窗台是木头的(上层人士的窗台是木头的,下层百姓尤其农人,窗台是土坯的)。否则,若是碰上现代人使用的窗台,不死也得是头破血流的很惨。

宫女没达到头破血流的程度,可也额头磕破,血丝立现,而且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青舒抖着手,松开宫女的头发。宫女软倒在屋中窗下。而青舒的指间有两绺发丝飘落在地。这足见青舒的狠劲儿,竟是硬生生将宫女的两绺头发从头皮上扯了下来。

以为宫女死了,小娟捂着嘴,身子有些抖。

青舒招手,“快,快出来。”她看过了,周围没人。那些本应守在门外的护卫不知去向。发生的这些事,处处透着蹊跷。

☆、No.318惊天秘密(上)

是啊,现在哪里是怕的时候?再者,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哪能对敌人手下留情!小娟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踢开宫女碍事的一条胳膊,伸手给青舒,然后爬出了窗子。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青舒低语一句,拽着小娟的右手便跑。她不敢拽小娟的左手,因为杌子砸中了小娟的左后背,也不知小娟的伤势如何?更不知小娟的左肩膀是不是也伤到了?

她们吸入的药力还未褪净,两个人有些辨不清方向。因此,她们只得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躲躲藏藏地跑跑停停的,只为远离关她们的地方、远离周围的人,也希望能回到公主府的前头去。只是,大概是她们选择逃跑的方向不对,前路竟是个死角。正面是高墙,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三米来高,她们没有爬出去的可能。右边,同样是足有三米高的高墙。看来这是公主府府墙一角了。

再看左边,是个高度到青舒胸口位置的墙,墙里是个小院。小院似乎是废弃的,里面的一切看着陈旧而杂乱,且有未清理过的枯萎发黄的杂草。

青舒想原路返回一段,再找其他出路。

小娟却一脸警惕地摇头,对青舒低语,“小姐,奴婢总觉得,后边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可奴婢每次回头看,什么都看不到。”

青舒头皮一麻,“你会不会想多了?”

小娟的语气再认真不过了,“不会,不会,奴婢的感觉错不了。”

青舒看看高墙,没戏。她再看看小院的院墙,“走,爬进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若跟踪者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个带刀带剑的,她们主仆二人加起来拼一把,或许可以制服的住。

小娟半蹲下来,示意青舒踩着她的腿上墙。

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多想的余地。青舒二话不说,双手攀住墙,一脚踩着小娟的腿借力,爬上墙头。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形象,青舒拽着裙子骑到了墙上,然后伸手给下头的小娟,“快点上来。”说话间,她迅速往周围看了一圈儿。眼角余光中,她们来时路的一棵树后,似乎有深紫色的裙角一闪而逝。她脑中立时浮现一个想法:跟踪者是个女人。

青舒再不敢耽搁,催促一脸犹豫的小娟,“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小娟摇头,拒绝了青舒伸出来的手,双手攀住墙头,整个身体努力往上用力。受伤的左肩抻到了,她咬牙不肯发出任何声音,一心要自己攀上墙去。

青舒急,想也不想抓住小娟后背上的衣裳,使劲儿往上扯。主仆两人费了老大劲儿,这才翻进了废弃小院,并迅速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去了。

她们本想躲进陈旧的房屋之中的,可走近了,却发现一间屋子的旧门正半敞着,里面隐隐的有男女的争执声传出。她们吓了一跳。青舒忙要跑开,小娟却一把扯住青舒退到旁边的一间房门前。

小娟试着轻轻推这道门,门轻响,开了一道缝儿。她脸现喜色,小心把门推开大些,和青舒躲了进去,并把门轻轻关回去。

这时,隔壁开着的那道门内走出一个男子。该男子身披黑色大氅,大氅的帽子戴在头上,并压的低低的。他的大半张脸都挡着,只露鼻尖、嘴巴和留须的下巴。

瞄的一声,一只灰猫从旁边的杂物推里窜出来,弄出了些声响,迅速逃走。

男子左右看了看,再无异状,转身进屋去。

青舒和小娟躲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不敢弄出半分动静,就怕引来隔壁神秘人物的注意。可是,这样一来,她们在此院中制服跟踪者的计划就无法施行了。更可怕的是,若是跟踪者与躲在此院中密谋着什么的人是一伙儿的,她们的行为可是与自投罗网无异。

青舒心中焦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才是。只是,这种情况,她们怎样才能安全的离开?她环顾屋中,靠墙有书柜,离书柜不远的地方摆着书桌书椅,靠着连隔壁的那道墙摆的是古式的大床。床的床幔半垂,上边结着蛛网、落着灰尘,许久没人碰过的样子。

她刚要和小娟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她们听到的咳嗽声其实不大,却让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主仆二人吓的不轻。她们不确定声音的来源,第一猜测是咳嗽声来自外边。

青舒迅速与小娟耳语一句“快钻到床下。”

于是,主仆二人猫着腰移到床前。小娟掀起床下的帘子,示意青舒先钻进去。

青舒没有多想,忍着脏爬进了床下。她为了给小娟留足够的藏身空间,还尽量往里挪着身体。

可是,小娟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放下了床下的帘子。她左右看了看,见无处可躲,直接上床,躲到了那垂下的半边帘子后头。她的想法简单,就是想着,若是有人闯进来,她便故意让人发现,这样就能保护躲到床下的小姐了。

青舒见小娟没有钻进来,急的跟什么似的,准备从黑暗的床底下爬出来。可是,身体只往外挪了一点,她便整个身子僵住,并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主子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安生一段时间,别再弄出任何事端来。你为何就是不听?”这是女子的声音。不大,但青舒听的真切。

“少拿主子说事儿。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是本侯,被软禁在府中的人是本侯,而不是你。”男子的声音也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些许愤怒的情绪。

青舒偏过脸,尽量不让自己吸进灰尘,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咳嗽出声。她听出来了,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可是,隔着一堵墙,隔壁的声音为何会传到她这边来?太奇怪了。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一早听了主子的话,管住下头的人,让胃口大的离谱的江大人、李大人收敛些,事情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女子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火气。

“别提那些没用的。本侯现在就要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躁。

“你慌什么?圣意难测,主子正在想办法救你,急不得。”女子说罢,又是咳嗽了几声。

“换作你试试看!被软禁不说,还要整日为会不会下一刻就被拉出去砍头的事情担惊受怕的。”男人说话之余似乎在踱步。

女人语带责备之意,“你小声些。”

男人依然焦躁,“废话少说,通快给句话,主子能不能保证本侯全府老小的命?”

女人,“你还要如何?这世上,除了主子,还有谁能保你全府老小的命?回去吧,回去等消息,别再如此冲动地离开侯府。”

男人又道,“本侯等够了。紫衣,实话告诉你,若是主子不保本侯全府老小的命,本侯不介意撕破脸,请求圣上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时候,眼睛有点适应黑暗的青舒捂紧嘴巴,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能听到隔壁的声音了。床下的墙壁有好几个老鼠洞,应该是直通隔壁的,因此趴在床下的她才能听到隔壁的对话声。而会有这个发现,完全是因为床下有恶心的老鼠叽叽叫着爬过去了。若不是她使劲儿捂着嘴巴,早就尖叫出声了。

女子提了音量,“平伯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主子?”

青舒心里骂了一句该死。这一天的,倒霉死了。先有疯子容嬷嬷,如今又让她听到这种惊天秘密,要死了。

男人,“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本侯还能如何?若是圣上知道,主子是如何逼死长公主,又是如何借他人之手追杀彥公子的,你觉得圣上会不会发狂?会不会一怒之下……”

女人,“还不住口。”

青舒震惊的整个人僵在那里。逼死长公主?追杀彥公子?谁,到底是谁?这会儿,她吓的整个人忍不住有些抖。

“本侯为何要住口?圣上的刀已经悬在本侯的脖子上了,若是主子再不出手相救,本侯只能自救了。紫衣,主子有多狠,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我其实都一样,是主子手中的棋子,为了主子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为主子刺杀了多少人?本侯为主子设计陷害了多少忠良?数也数不清了。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你就是那条狗,本侯便是那张弓。你我都一样,若不争,结局都一样。”

“还是那句话。请侯爷回去等消息。”

“好,好,好的很。说一千、道一万,你说了无数推托之词,只为敷衍本侯。既如此,别怪本侯翻脸不认人。”

“平伯侯,你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在风声如此紧的时候偷溜出来,更不会威胁主子。实话告诉你,你那套自救方案不但不能救你性命,反倒会让你死的更快。”

“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本侯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

“平伯侯,你此生最大的败笔是什么,可曾发觉了?”

“紫衣,先想自己会有的下场,再来说其他。”

☆、No.319惊天秘密(下)

趴在阴暗而满是尘土的床下,又无意中听到这样要命的对话内容,青舒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可是,隔壁之人的争执还没有结束。

那个女人,也就是男人口中的紫衣,声音低了下来,“做下背叛主子之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

“本侯何时做下了背叛主子之事?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紫衣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着主子,胆大包天地暗中勾结皇后,帮皇后把鹂妃弄出了宫。不仅如此,你还沾了鹂妃的身,而后一直受鹂妃驱使,没少替鹂妃做事。不说其它,只这两项罪名,圣上都要诛你九族。”

“你……”

紫衣又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胡说,你胡说。”

“若不是鹂妃之事暴露,圣上怎会忤逆主子的意思,如此大动作地查案?你犯了天家大忌,却不知悔改,不仅不按主子的指示去做,反倒威胁起了主子?这么多年的官场你是白混了。滚!再敢多言,我定当将你今日大逆不道的言行禀报给主子知道。”

“紫衣,你不要血口喷人。本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哼!你这些苍白无力的狡辩留着说给圣上听吧!”

“好,好,是你们逼的,是你们逼本侯的。到了本侯性命攸关之时,周驸马之死的真相、长公主之死的真相,还有楚丞相府被满门抄斩的真相,一个一个陈年旧事的真相,再不会沉埋于地下,本侯定要将那些事实真相公之于……你”

紫衣的声音森然,“你忤逆主子之意,约我相见,你该死。你胆敢威胁主子,你该死。你将无关的景阳公主卷进来,更该死。”

“你,咳,咳……你,你们,最毒妇人心。这么多年,主子的狠辣,本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侯……想到了……留有后手……等着彥公……子的报复吧!咳咳……忠武将军的女儿……一般……凤……会报杀父之……”

青舒以为听错。忠武将军的女儿怎么了?却听窟通一声,没了男人的声音。

“谁躲在这里,滚出来?”突然,一个女子在院中大喊一句。

寂静。躲在床上的小娟吓的屏住呼吸。躲在床下的青舒也是吓的不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即便如此,她还惦记着男人断断续续地未说完的话,因而还在侧耳细听隔壁的动静。但遗憾的是,隔壁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须臾,碰的一声,隔壁的木门似乎被人踹开了。紧接着,铿的一声,似刀剑相撞的声音传出。

“你是何人?地上倒着的又是何人?”是院中喊话的那女子在质问。

“到了阎王殿,自会有人告诉你。”这是那紫衣的声音。

随后便是激烈的打斗声,中间夹杂着院中喊话女子的质问声与呵斥声,“说,你到底是谁?敢到景阳公主府撒野,找死。”“何人派你来的?”“你是杀手?”“有本事,将面纱取下来。”“姑奶奶最恨闷葫芦,看剑。”嗖嗖两声,却听女子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是有人撞倒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女子又喊,“站住,哪里走?”

青舒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握紧了拳头,后背上全是汗。隔壁的打斗明显是转移到了院中。

“来人,有刺客。”

“小心,暗中有弓箭手在助她。”

“混蛋,你竟是公主府的叛徒。”

“小欢,快,保护古小姐要紧。”

女子时不时喊一句话,但这一句,却是让青舒和小娟听的激动不已。小欢,是小欢搬了救兵过来了吗?

“影姐姐,小姐在哪里?小姐没事吧?”小欢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阿舒,你在哪里?阿舒。”这是周伯彥的声音。

青舒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忙往床外爬。

这时候,小娟欢快地跳下床来,大喊“我们在这里”,然后跪到地上掀开床帘,“小姐,小姐,彥公子来了,没事了,奴婢扶您出来。”

当青舒灰头土脸并一身脏乱地从床下爬出来,而后扶着墙咳嗽的时候,周伯彥闯了进来,并不由分说地一把搂住了她。“阿舒,阿舒,阿舒……”他搂紧怀中的女子,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

青舒别开脸,下巴支在他的手臂上咳嗽了一阵儿。等止住咳嗽了,她无力地摊软在他怀里,啜泣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周伯彥一脸心疼地低语。

小欢和小娟默默地退了出去,站在了门外。

洪威等锦衣护卫已经控制了此院,正在四处搜查。景阳公主府的护卫虽然也跟来了,但被洪威要求留在小院外搜查可疑之人。

先前与紫衣交手的女子,身穿深紫色三等宫女的装束,一手捂着染血的左袖,英气的面庞上带了几分恼色,“那间屋里,地上倒着一个男人,胸口插了一把匕首。你们派个人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气?其余的,快去追刺客。”然后一指公主府的高墙,“从那边翻出去了,或许还追得上。大家要小心,刺客不仅有内应,还有外应。”

闻言,顾石头和洪威迅速做好了分工。洪威带人过去追刺客,而顾石头带人进去确定倒在屋中的男子是生是死。

顾石头进了屋,躲开地上砍成半截的桌腿、椅子等物,走至倒地的男子身边。嫣红的血在男子的身下浸染成一片,黑色的大氅包裹住男人的全身,大氅的帽子遮住了男人的半张脸。顾石头蹲下来,伸手探男人的鼻息,然后说道,“死了。”

跟进来的一名护卫同样蹲下,把遮住死者半张脸的大氅帽子拿开。

瞬时,顾石头深吸一口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死者的脸。

护卫不解,“顾大人,有何不妥吗?”

顾石头二话不说,立刻将死者的帽子盖了回去。而后,他神色阴晴不定地搓了搓手,沉声交待,“看好,没有公子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模样。再有,你要守住门,没有公子发话,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那护卫应了,守住了门。而顾石头焦急地搓着手,等着周伯彥出来。

很快的,周伯彥扶着一个人走出门来。虽然他扶着的人全身裹在斗篷里,头上扣着过大的斗篷帽子,并在低头走路,但不用说大家都猜到此人是谁了。

顾石头迎上,“公子,小的有要事禀报。”

周伯彥蹙眉,“过后再说。”

顾石头急,“公子,此事不能等。”

周伯彥刚要斥责顾石头一句,青舒却对他低语,“没有急事,他不会如此。你去吧!我在一旁等你。”

周伯彥没有离开青舒身边的意思,吩咐顾石头,“说吧,什么紧要的事?”

顾石头欲言又止。

青舒推开周伯彥的手,“你去吧!这里都是你的人,我已经安全了,不需要担心。”见他不动,她主动走开了,然后停在他的视线之中,以安他心。

顾石头挥手,让跟前的人全都退开,然后二话不说把周伯彥拽去了死者身边。

周伯彥拧了眉头,“怎么回事?”

顾石头蹲下,把死者的帽子挑开。

沉稳如周伯彥,也是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小的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听付护卫讲,她翻进此院,便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她闯进来一看,有个带面纱的女刺客一剑砍向她。她本可以制服女刺客的,只是对方有弓箭手暗中掩护。再加上,又有公主府的一个护卫小头领作内应,女刺客便翻墙逃了。”

周伯彥的脸上冰寒一片,“石头,你留下。等公主派人过来接手,你便带人回去。”

顾石头答应,“是,公子。”

周伯彥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出去,而后带着青舒离开了景阳公主府。青阳和青灏不知姐姐遇险之事,两个人乘坐着后边的一辆马车,高兴地谈论着那些小公子个个对他们言听计从的事情。

前一辆马车里,青舒靠在周伯彥的身上,小声说道,“小阳和小灏那边一定要瞒住,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周伯彥搂着她的肩,“放心吧!他们俩个什么也不知道。”他顿了顿,“别想太多了。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问。我只要你好好的。”和小欢分开后,她都遇到了什么,她只字不提。他着急,可也不想逼她。再者,他可以自己查。

“我现在心里很乱,不想提起今日发生的倒霉事。等我心情平复了,有些话自会告诉你。”

“好。”

“等下你得找个理由支开小阳他们。”

“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石头和洪护卫长会护送他们去长公主府玩儿,一个时辰后才会回来。”

“一个时辰,足够我想清楚了。”掩饰工作也做好了,她也不怕在弟弟们面前露馅儿了。

等回到舒苑,青舒沐浴过了,换上干净衣裳,躺在床上不停回忆听到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周伯彥知道,她一时拿不准。还有,她很在意最后听到的不完整的话,就是忠武将军的女儿如何的那句话。到底会是什么呢?

☆、No.320付影

景阳公主府,位于西北角的废弃的小院之中。景阳公主与驸马出现在发现尸体的屋中。

顾石头挑开遮住死者半张脸的帽子,退开。

看清死者的脸,景阳公主和顾驸马的脸色相当难看。不是因为他们在关心死者,而是这个人根本没有理由会出现在他们府中,更不应该死在他们府中。他们公主府,遇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大麻烦了。

顾驸马叹了口气,闪身挡在景阳公主身前,“景阳,你回去歇着,待我弄清了情况,我们二人便一同进宫面圣。”

景阳公主摇头,“事关重大,我不能回去歇着,我们要一同解决。”然后转过脸,看着一旁的顾石头,“说吧,把你了解到的都说出来。”

不多时,景阳公主与驸马出来,立在院中。

景阳公主眉宇间透着凛冽之气,“来人,召集今天白日当值的所有护卫到前院空地上,看管起来。”“管家,召集府中所有奴才到东偏院。拿着花名册,给本公主一个一个查,一个一个审。本公主最恨那些吃里扒外的。敢在背后阴我景阳,谁借他的胆子?”

得令的人匆匆离去,而包扎过伤口的一身三等宫女装束的女子引起了景阳公主的注意。景阳公主沉着脸,“你是哪个宫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三等宫女装束的女子没有一点吓到的模样,反倒大方地走上前来,一抱拳,“付影见过公主。”

景阳公主一愣,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子。

付影眉目舒朗地立在那里任景阳公主打量。虽然左臂上的箭伤不轻,但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虽是女子,她的皮肤却不是白皙的,而是那种常年在户外做事之人的小麦色。再有,她天生不喜欢涂脂抹粉,因此谁也别想从她身上闻到任何的脂粉味儿。她是个子相对高挑的女子,自小与刀剑为伍,性子似男子,但身材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是个洒脱劲儿能让男子汗颜、凹凸有致的身材能让女人妒忌的另类女子。她的相貌不能说漂亮,该说英气。只是,如此英气的女子脸上有个瑕疵,那就是左脸偏下一点的位置长了个指甲盖儿大小的黑痣。

景阳公主眼中闪过光亮,面带喜色“真的是你!”下一刻语气一转,带着不满,“做什么往脸上点了这么难看的痣?因这痣,一时没认出来,本公主可不会向你道歉。一走便是两年,明明答应了要时不时回来看本公主的,却从未兑现过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