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护卫又道,“彥公子的人毕竟盯了简姨娘这么久,迟迟没动手,肯定另有打算。我们若是冒然出手,怕是会打乱彥公子那边的部署。”

青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杜、洛二人说的很有道理。洛护卫一回来,她就头脑发热地要连夜抓简姨娘。不为别的,就是想从简姨娘身上挖出藏在背后的人。简姨娘暗算他们古家之事过去有段时间了,一直没个结果,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锦阳城巧遇简姨娘,她就没打算放过简姨娘。

洛护卫又道,“小姐,请三思。”

青舒心有不甘,却也明白杜、洛二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于是终于松口,“晚上的行动取消。”

杜、洛二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

杜、洛二人退下后,青舒坐在椅子上发呆。

周伯彥动身前往南边的时间不短了。这眼瞅着就小年了,小年后紧接着是春节。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她像普通的心有所属的女子一样,心甘情愿的为他动针线。她亲手缝的两身新衣,还有帽子和鞋袜,都装在她的柜子里。只等他回来,就拿给他。

“小姐,潘掌柜求见。”小娟进来禀报。

青舒回神,“谁求见?”

“吉祥莊的潘掌柜。”

“人在哪里?快请。”

“人在陈府府门外,奴婢这就去带她过来。”小娟说罢,退出去接潘掌柜。

一刻钟左右,体形圆滚滚的潘掌柜出现在青舒面前。她行礼问安的动作做的费力,青舒忙伸手说免礼。

潘掌柜坚持把行礼问安的规矩完成,这才笑咪咪地立在青舒面前说道,“东家,府中前段时日物色娘子的那两位管事可是成亲了?”

青舒微讶,心道潘掌柜倒是消息灵通。她想到一个可能,笑道,“一人已订下亲事,还有一人亲事还没有着落。潘掌柜这是要帮忙作媒不成?”

潘掌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东家说着了。今天有人主动上门,求我给她女儿保媒。我一时之间觉得为难,突然灵光一闪,就想起东家为府中管事的亲事忧心之事。”

青舒笑着让潘掌柜坐,然后问那家人的具体情况。

潘掌柜不敢有任何隐瞒,“那姑娘东家见过,姓蓝,先前来铺子里领了一份屏风绣面儿的活计回去。东家放心,蓝鸳姑娘品性佳,性情好,孝顺又能干。家里除了娘,就剩一个十一岁的兄弟。”

青舒想起来了,那姑娘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

“蓝姑娘的爹以前开了个小铺子,一家人生活的不错。可惜的是,三年前,蓝姑娘的爹劝架的时候让人误伤,就那么没了。她娘亲杨氏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虽说好了,到底留了病根。后来,她伯父强占了她爹的小铺子,一家人靠着赔命的十五两银子撑了下来。之后,母女二人靠绣花手艺养家。”

青舒听明白了,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她示意潘掌柜继续说。

“蓝姑娘是个顾家又孝顺的,她放心不下落下病根的娘和未成年的兄弟,一直没说人家。平日里咱们吉祥莊很照顾她们母女的活计,她们母女很信得过我。这不,遇到难事了,杨氏便找过来,求我给蓝姑娘说个媒,最好让蓝姑娘嫁的远些。”

青舒听出了不对,“哦,这是为何?”

“杨氏听到了风声,蓝姑娘的大伯和大伯娘正准备用十两银子卖了蓝姑娘,把蓝姑娘卖给瘸腿老汉当填房。蓝姑娘的爷、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向偏袒大儿子。杨氏吓坏了,怕那边的过来抢人,于是慌张地求上门,着急先给女儿说个人家。东家,事情虽然听着遭心,但若是东家愿意给管事结这门亲,事情也好解决。蓝家毕竟早早就分家的,而且自抢铺子之事过后两边断了来往,杨氏完全可以为女儿的婚事做主。”

潘掌柜心里清楚。杨氏缺的是靠山。东家这边若是愿意把蓝姑娘说给下边的管事,杨氏说话就硬气了,不用再担心那边的过来硬抢人。她敢提这个媒,一是蓝鸳确实是个好姑娘,二是蓝鸳遇到的麻烦事对东家而言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三是东家着急给管事说亲。这三个理由加起来,即便东家看不上蓝鸳,也不会迁怒于她。

看蓝鸳的长相和身段,再加上潘掌柜对蓝鸳品性的评价,青舒有些心动。只是,娶妻的是吴管事,必须吴管事本人喜欢才成。她略一沉吟,说道,“潘掌柜,你且留意蓝家的事。明日我回去了,会把吴管事派过来。到时,你给安排安排,想办法让吴管事和蓝姑娘见上一面。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夫妻夫妻,看不对眼,一辈子怎么过下去?”

潘掌柜确定东家没生自己的气,放心之余,满口应下。

“你得透话给杨氏,吴管事负责整个一田庄,看着木讷、话少,但本事不小。二十五岁还没成亲,是因为曾经在家乡订过一门亲事。遗憾的是,他家乡闹灾,他的未婚妻没能挺过来,在大灾中去了。”除此之外,青舒又说了几样关于吴管事的事。

潘掌柜一一应下,匆忙告辞。

屋中没有外人,小娟嘻嘻笑着说道,“依奴婢看,吴管事保准能看上蓝姑娘。”

青舒故意上下打量着小娟,“那么,你保准能看上谁?”

小娟脸不红、气不喘地抬了下巴,“奴婢谁也看不上。”

青舒摇头,“有本事,以后别吃顾石头送的零嘴儿。”小娟这丫头嚷着不喜欢顾石头,不嫁顾石头,可顾石头送的零嘴却没少吃。不信瞧着,等顾石头回来,肯定会给小娟带零嘴儿。而小娟肯定舍不得拒绝,纠结一下下就会接受顾石头送的吃食。

这下正中小娟的命门。只见她转身跑出屋去,一时半会儿不敢出现在青舒面前。

傍晚十分,青阳风风火火地冲进青舒屋中,“姐,姐姐,彥哥哥回来了,彥哥哥回来了。”

青舒抓在手中的茶杯一顿,以为听错。

青阳大概是太高兴了,在原地跳了两下,上来抱住青舒的胳膊晃来晃去,“彥哥哥回来了,在府中等我们回去。现在就走好不好?”

这时,被甩在后头的青灏和洛小荣跑了进来。他们俩个也喊着现在就回家。

青舒诧异极了,“他回来了?谁告诉你们的?”

青阳这才解释,“管家派人过来送信儿了。我们听到了,就着急跑过来了。”

青灏接道,“府里派来的人正跟丁管事说话。”

洛小荣在一旁直点头。

青舒心下雀跃,却忍住没有表现在脸上。她轻敲青阳的脑门儿一记,“急什么?明日就回家了。”

青阳难得嘟嘴,“想早些见到哥哥。”

青舒听了哭笑不得,“天寒地冻的时节,若非万不得已,谁会连夜赶路?就是夏天,为安全起见一般人也不会赶夜路。人都回来了,他又跑不了,你们急个什么劲儿?”

第二天,天蒙蒙亮。青阳、青灏、洛小荣着急回康溪镇,不用别人喊,自个儿爬起来迅速穿戴好了。

所有人用过早饭时,车马已经备好。他们来时给陈府拉来了两车的年货。他们走时,陈府送了四车的年货。

一行人出了锦阳城,踏上了归家之路。

☆、No.370古怪老道

还没到傍晚十分,青舒的队伍停了下来,包下一家农家院住了进去。这里是名为李家村的村庄。虽是村庄,但所处位置决定了它的重要性。从锦阳城赶往康溪镇的人大多都会选在这里歇脚。因为你不在这里停下来,就会错过宿头。而天黑前你又赶不到康溪镇,中间不会再有合适的落脚点。那样很危险。

李家庄的人很会利用这一点,开了两家像样的客栈以及六七家提供住宿的农家院。而青舒他们包下的,是那六七家农家院中最大的一家。院子很大,可住宿的房间从正屋到左右厢房,足有十余间。入住的客人少,农家院主人一家只提供几间房便可。像青舒他们这样整个包下来的,主人一家不能留下,得搬到别处去处。

用过晚饭,丁管事让农家院的主人离开,而后派自己人检查过各自的门窗,这才从内给院门落锁。轮岗守夜的人也安排好了。

一夜平静度过。天亮,从上到下有条不紊地收拾妥当后,用过简单的早饭,继续赶路。

三辆坐人的马车、五辆拉货的平板马车一字排开,伴着马蹄声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响声行进着。骑马的护卫和步行的家丁将车马护在当中,在寒冷的天气里依然精神抖擞地前行。

在这行人后头,隔着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有一辆普通马车。车夫驾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古府一行人后边,时不时打个哈欠。车内,满脸褶皱的老道士盘腿而坐,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旁边,是穿着道服的两名青年,手边摆着用布包裹住的细长之物。

一个多时辰后,厚重的车帘子挑开,车门打开一半,露出小娟的脸来。小娟的视线落到骑马紧随马车左右的洛护卫脸上,放轻声音问道,“还在跟着?”

洛护卫点头。

小娟拉上车门,放下车帘子,对青舒说道,“小姐,还在。”

付欢弄着自己额前的碎发,“这老道古怪的紧,出了锦阳城就跟上了,而且跟了一路。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他该感谢自己很老了,否则我早过去揪着领子揍人了。”

青舒唔了一声,片刻之后说了一句,“或许只是同路而已。”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老道的古怪行径,别说付欢想出手揍人,就连她都有些手痒。她心中暗骂:你一个老的都要掉牙的臭老道,竟敢明目张胆地玩儿尾随。尾随年轻姑娘和一群半大孩子,这不是变态是什么?臭不要脸的。且忍你一忍,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又走了半个时辰,已经快到康溪镇了。前边是个岔路,他们要左拐,走左侧的路。一队人刚拐过去,后方似有异响。

杜、洛二人以及在场的鹰卫齐回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们迅速查看自己的队伍,车马没有异样,自己人都在。即便如此,他们提醒众人警醒些。

行出半里地,却不见跟了他们一路的那辆马车的踪影。行出六七里地,队伍进了康溪镇,照样不见跟了他们一路的马车。

很多人都觉得先前是误会了老道士。他们猜测老道士先前的确只是巧合地跟他们同路而已,肯定是拐到另一个岔路上,往别的地方去了。

洛护卫和杜护卫却是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什么也没说。在他们看来,老道士的马车遇袭了。只是不知老道士得罪了什么人物,竟被人高明地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袭击成功。在他们看来,跟在老道身边的两年青年可不是普通人,应是有腿脚工夫的武夫。

忠武侯府的府门大开,车马与随行人员直接入府。

家丁打开车门,来不及摆好马凳,青阳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喊着彥哥哥,并四处张望。

青灏和洛小荣有样学样,先后跳下马车。

这时,刚刚得信儿的周伯彥大步走来。

青阳和洛小荣见了,欢呼一声跑了过来。

青灏站在原地略有些迟疑。不过,他见到青阳和洛小荣已经缠到周伯彥身上,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忍不住也跑了过来,喊了一声“哥哥”。

周伯彥的左手臂上挂着青阳,右肩头上挂着洛小荣,根本空不出手来应付青灏。他眼睛看着青灏,脸上带笑地说道,“青灏长高了。”

听了这话,青灏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周伯彥夹紧从肩膀上滑下来的洛小荣,很肯定地说道,“当然。很明显,你长高了不少。”

青灏高兴地扑过来,巴在了周伯彥身上。

青舒双脚落地,往周伯彥这边看了一眼,浅浅一笑,侧过脸,和苏妈妈说了一句什么,抬脚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周伯彥目送青舒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内,这才问巴在身上的三个路上冷不冷。

大家进进出出地忙碌了一通,终于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了,午饭时间也到了。

青舒来到食厅时,周伯彥带着青阳他们坐好了。今天是小年,午饭很丰盛,桌上足足摆了十道热菜、两道凉菜、两个汤。

青舒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周伯彥,“开饭吧!”

“嗯,开饭。”周伯彥说着,伸手拿筷子。

看哥哥和姐姐拿了筷子,青阳他们才伸手取面前的筷子。大家吃起了午饭。

青舒吃了两口炒菜,想到一事,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娟说道,“你回去一趟,打开小库房,取一坛果酒过来。”说罢,她拿出钥匙放到手边。

小娟答应一声,拿了钥匙去取果酒。

“奴婢去取酒杯。”小鱼说罢,取酒杯去了。

周伯彥笑了笑,喊了一声石头。

顾石头应声而入,“公子有何吩咐?”

周伯彥问,“程老送的三十年的女儿红还有多少?”

顾石头一一数了起来,“孔老先生那边已经送了两坛过去,马将军那边送了一坛,卢先生那边也是一坛,陈大人那边您说也要送一坛过去。这么一来,只剩三坛了。”

周伯彥想也不想,说道,“开一坛,倒了两壶温一下再拿过来。剩下的两坛,你过后送到小姐的小库房去。”

不多时,果酒有了,温好的女儿红也有了。

青舒提了装果酒的酒壶,绕桌子走了一圈儿,为在座的斟满果酒,然后回到座位上,“看着我干什么,吃饭。”

周伯彥带头举杯,“大家干一个吧!”

众人附和,碰了杯,把杯中果酒一口喝掉。

青舒还要给大家倒果酒,周伯彥伸手按住青舒的手。

青舒不解地看他。

周伯彥提起一壶女儿红,“来,这一杯咱们喝女儿红。”

青舒不同意,拦着不让倒,并抱怨道,“小孩子喝什么酒?我也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周伯彥笑笑,视线在在座所有人脸上走了一遍,“过年嘛,就该高高兴兴的。美味佳肴有了,美酒也不能少。不让你们多喝,一人就一杯。”见青舒脸上明白地写着不同意,他又道,“让他们尝尝酒的味道,省得他们哪天好奇,会背着人偷喝。”

青舒听了,看向青阳几个,发现他们个个好奇地盯着周伯彥手中的酒壶不放。她无奈又觉得好笑,“只能一杯。”

如此,女儿红倒好,大家再次碰杯。

青舒忙提醒了一下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好奇又兴奋的三个小的,“先小口抿一下,或者沾一下唇。不喜欢的,不必喝掉。”

周伯彥笑笑,干了自己的酒,等着看其他人的反应。

青阳按姐姐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立刻的,他小脸一皱,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喊着好辣。

周伯彥大笑出声。

青舒也觉得好笑,“快吃口菜,压一压就过去了。”

青阳忙拿了筷子夹最近的菜过来,往嘴里塞。

青灏和洛小荣一脸怕怕地看着青阳的反应,把酒杯放下,碰都不敢再碰。不过,在周伯彥的哄骗及鼓励下,两个人还是各抿了一小口。他们二人的反正居然和青阳一样,皱着小脸,夹了菜不停往嘴里塞。

有了对比,在青阳他们眼中果酒的地位到了另一个高度,对酒却敬谢不敏,再没了好奇心。

青阳他们吃好午饭,先回去休息了。食厅内,用好饭的青舒没急着离开,陪着周伯彥说着话。

周伯彥的心情很好,让两壶女儿红见了底。他的酒量不错,按理两壶女儿红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喝的微醺,话也比平日多。他在桌下握着青舒的手不放,挑一些能讲的事,絮絮叨叨地讲了许久。

青舒听的很认真。饭菜早就凉了,中间她挑了两样周伯彥比较喜欢的菜让人热了一回。见他似乎是吃好了,再没动筷子,于是问道,“吃煮饺子还是吃馒头?”馒头厨房的锅里有热的。饺子有包好冻上的,取了下锅煮就是,用不了多长时间。

周伯彥,“吃好了,收吧!”说着,他拉着青舒的手站了起来,“咱们换个地方,你再陪我说会儿话。”

青舒笑着,却不说话。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周伯彥叹了口气,“再陪我半个时辰好不好?午后我得出门一趟,有件紧要的事要去办。”

青舒低头,嗯了一声,心有不舍。

“去我书房可好?”

“嗯。”

周伯彥的书房内,半个时辰后。

周伯彥把青舒的双手拢在掌心之中,“我带了些东西回来,已经交给了管家。过后你去看看,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你托我找的东西。”

青舒抬头盯着他的眉眼,“好。”当初他南下时,她拜托他帮忙找一找南方有没有土豆和红薯。因此,听他说带了些东西回来,她心下雀跃。不过,想到他还有得忙,雀跃不过两秒,又有些忧心。

他安慰道,“别担心,我三两天就回来。”

“注意安全。”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嘱咐注意安全。她在想,认真说起来,一年之间他正经休息的时间能有几天?总这么天南地北地跑,他的辛苦,几人能懂?

他想说什么,最后没好意思说出口。不过,话不好意思说,不代表不好意思有所行动。他松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好几下。

她脸一红,推开他的双手。她立刻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双手环上他的腰,闷闷地说道,“早去早回。”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她大力推开他,转身急步走出他的书房。

周伯彥追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呆呆地站了片刻,这才喊顾石头的名字。

顾石头闻声从旁边的房间跑出来,“公子有何吩咐?”

周伯彥背着手,率先进了书房。

顾石头紧随其后进去,并关上门。

周伯彥来回踱着步,停下来时眉头深锁,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确定没有认错人?”

不用点破,顾石头也知道公子所问是何事。他答道,“确定。他们追踪的时间不短了,肯定错不了。”

周伯彥沉默。

顾石头等了又等,见公子一直不说话,试探性地提起另一个话题,“公子,简姨娘母子要如何处置?”

“找个机灵点儿的,把她们的下落透露给朱老爷知道。最好也让朱之衡知道。”周伯彥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简姨娘背后的人目前自身难保,早将简姨娘视为弃子了。简姨娘没有发现这点,还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自信过了头。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人动手,只需把消息传给朱家父子二人,简姨娘母子便必死无疑。

顾石头眼一亮,“小的明白了。朱老爷已经怀疑简姨娘生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种了。简姨娘又趁朱家大乱之际卷了大部分钱财带着儿子逃了。她这一逃,一下坐实了朱老爷的怀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等抓到人,朱老爷肯定不会手软。还有与简姨娘母子结下生死大仇的朱之衡。无论简姨娘的儿子是不是朱老爷的种,朱之衡都不会放过。”

周伯彥继续沉默着。须臾,似是下定了决心,他一脸坚定地说道,“走。”陈年往事的真相,就要被撕开了。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坚信自己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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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明显明天【00:05】的更新也泡汤了。但有一样,不会断更

☆、No.371低调行事

青舒回到自己的小院,急急忙忙地吩咐迎出来的小娟赶紧清洗苹果、梨子等水果各十颗过来。

进了屋,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她又吩咐小鱼,“赶紧去门房,看看彥公子走了没有。若是没走,看到他给我拦住了,就说我马上就过去。若是走了,估计还没走远,赶紧派人出去追回来。”

说话间,她进了内室,来到炕边。鞋子来不及脱她就上了炕,打开靠最里边的炕柜门,三两下翻到自己前段时间特意缝制的背包,取了出来。她拿着背包下了地,随手把背包放到炕沿儿上。

炕上堆着不少鼓鼓囊囊的包袱。包袱里装的全是来不及整理的自锦阳城带回来的东西。她开始手脚麻利地打开这些包袱,一阵翻看。

小丫见小姐一脸急色的模样,上前帮忙,“小姐,这些包袱都要打开吗?”

青舒唔了一声,手里翻找的动作不停。她翻出各式糕点,有油纸包包的、有装匣子的。她每样取了一个,放到一旁去。翻到炒制的几样干货,主要都是坚果类的干货,还有锦阳城老字号“陈记”特制的花生米。她每样取了一包,同样堆放到一旁去。想了一下,花生米又取了一包放过去。

想起“陈记”,她便想到“陈记”还有一样独特的腌鱼,她这次可是买了不少回来。这腌鱼是由去头且刺少的鱼肉腌制而成的,而且是做熟的,可直接食用。它的味道与现代的鱼罐头相似,很适合随时取出来下酒或佐饭,凉吃、热吃均可。她立刻吩咐小丫,“去找苏妈妈或丁管事问问,”陈记“的腌鱼搬哪里去了?赶紧让取了两坛子出来,送到府门口去,给彥公子带上。”一个坛子里装有五斤的腌鱼,两坛子就是十斤。若周伯彥他们错过了宿头,正好够他们配干粮吃上一顿。

小丫刚走,小娟带着清洗好的苹果和梨子回来了。

依着周伯彥的口味,青舒又翻出几样零食来。而后,她迅速把翻找出来的东西往背包里塞。最后还把小娟送来的苹果和梨子打包好,同样塞进了背包里。

东西准备好了。小娟背起沉甸甸的背包,跟在青舒身后急匆匆地赶到府门口。

府门内的空地上,被小鱼拦下来的周伯彥一行人正整装待发。顾石头在前,牵着自己的马和周伯彥的马。护卫长洪威带着手下十人在后,站成一列,手里牵着各自的马缰绳。他们的马鞍上装干粮的褡裢、酒葫芦、水葫芦齐全,一样不缺。

周伯彥眼中带笑地盯着走到跟前的青舒,“怎么过来了?大冷天的,赶紧回去吧!”

青舒示意小娟把背包给顾石头,并快速打量周伯彥几眼。他帽子、手套都戴着,身上的大氅是毛皮的。她放心了许多,但还不忘问问题,“换洗的衣裳可是带全了?干粮可是带够了?”

周伯彥伸手,替她把狐毛大氅的帽子戴到头上,说道,“放心吧!石头都安排好了,我什么也不缺。就去几天,别担心。”

青舒盯着他不放,“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糕点和水果,记得吃。对了,水果是洗好的……”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这时,丁管事抱着两个小坛子急步过来了。小丫怀里抱了绳子,跟在他后头跑过来。

青舒见了,对周伯彥解释道,“这是腌鱼,锦阳城‘陈记’独有的下酒菜。开坛便能食用,你们带着路上吃。别嫌带着麻烦,味道很好,你们会喜欢的。”

周伯彥觉得无奈,相比之下更喜欢青舒的絮叨和关心。因此他笑着说好,示意顾石头接东西。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在出行这件事上,觉得方方面面的东西带齐全了才心里踏实。而男人更喜欢轻装上阵,觉得有银子在手一切都能解决,巴不得两手空空地四处走。

古管家上前帮忙,接过小丫抱来的绳子三两下打好结,把两个坛子分别兜网住。如此,两小坛的腌鱼便挂到了马背上。

知道周伯彥急着走,青舒没有再说什么。她站到一旁,亲眼看着周伯彥带着属下牵了马出府去,又亲眼看着他们翻身上马,并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

青阳他们得信儿时已经晚了,一路跑过来时正听到青舒吩咐人关府门。

青舒看他们三个帽子都没戴,一边解释着周伯彥有不得不去办的急事,一边把他们带了回去。为了哄他们开心,让他们有事可忙,不再惦记着周伯彥的离去,她提议今年继续卖对联。其实这事他们前段时间申请过,当时她没答应,而且又同意带他们去锦阳城玩儿,便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舍弃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到头来她自己主动批了。

这正中青阳他们三个的下怀。于是,三个人立刻磨拳擦掌地准备起了卖对联的事宜。首先是写对联,再之后是卖对联。他们计划每天下午写对联,上午摆摊卖对联,而且摊子要从明天(廿四)摆到廿八。

这次,青舒决定一点都不参与,一切让他们自己作主,让他们自己折腾着玩儿去。

青阳他们三个对青舒的决定一点意见都没有,竟热情高涨地为此事招集了同龄人古哲三和麦子等小萝卜头过来帮忙。

古哲三,小古家村里正古大树的三儿子,在镇子上的私塾里读书。他跟着青阳、洛小荣写对联。

麦子、周星、宁四的两个儿子宁祥和宁瑞。这四个人由青灏指挥,负责晾干写好的对联。

木头、初一和墨子这三个书童负责把晾好的对联分类码好。

关于摆摊人员。青阳和青灏商量过后决定,只要家里人同意,大家都可以去。于是,他们卖对联的事业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青舒则一边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一边抓紧时间进行年底盘账之事。荒地、田庄那边她都亲自走了一趟,过年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今年田庄上养了三十多头猪。小年前,买掉了十头。荒地上拉去五头猪宰杀了,零碎东西都吃差不多了,肉都已经冻好。田庄上杀了六头,四头猪的肉送到了府上,两头猪的肉庄子上自己留了。猪肉不用去外边买了。而米面粮油、鸡鸭鱼和酒水,已经采买到位,样样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