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黑着眼眶加更了。笑眯眯预告一下,下章就是易装了,敬请期待!

蒋白大变装

四月初八佛诞节前一晚,下了一场小雨,一早起来,微风轻拂,空气中散发着花草的清香,显见是一个晴好的日子。



丑时未刻,蒋白就被叫了起来梳洗,香汤沐浴后,吃了斋饭。尚婕自是嘱了许多话,又笑道:“白哥儿,你待会拜完佛,换了女装,从此也能簪花涂脂,堂堂正正做回一位姐儿,再没有人笑你肖女娃了。”

蒋白一心想做回女娃,只是扮了男娃多年,这会忽然要易装,还是免不了有些胆怯,摸摸自己的脸道:“要是我易了女装,会不会被人笑肖男娃?”



“噗!”蒋玄和蒋青在旁边全笑了,捶桌道:“有可能有可能!你瞧你,虽然一副女娃样子,可是小时候老学我们说话,还跟在我们身后踱方步,见了女娃又爱扮老成,现下猛然穿回女装,这些动作儿还能全部改了不成?若是改不了,自然会被人笑你肖男娃!”



“呜,怎么办怎么办?”蒋白本来忐忑不安,听得蒋玄蒋青的话,又多了一丝不安,转头向尚婕道:“要不,等我先学学怎么做女娃,学完再易装?”



“白哥儿,你本来就是女娃,怎么用学?”莫若慧见蒋白苦恼,过去拍拍她的手,笑道:“不用怕的,你这阵子跟着我学刺绣,镇日坐着,已是斯文了许多。待穿了女装,着了裙子,自然娴雅起来了。”



“真的?”蒋白抬头看莫若慧,见莫若慧把乌黑的头发挽起,戴了两朵小小珠花,上身穿的银红纱白绢衬里对襟衫子,豆绿滚边比甲儿,下着白杭绢拖裙,娇俏动人,不由羡慕,想着自己马上也能穿上这么一身了,倒忘了刚刚的担忧。



   贺圆见得蒋白的神色,自然也极力安抚了几句。又拿出准备给蒋白穿戴的行头检看了一遍,见没有遗漏,这才收起了。因笑道:“寅时二刻了罢,咱们也该出发 了。子母庙可是卯时正启山门的,趁着各府里的夫人姑娘还没出发,咱们先到庙里,上完香捻完结缘豆,给小白换了女装,正好出来见过众人。随道跟各府里的夫人 说道小白当年因体弱扮作男娃养的事儿,省的她们惊诧。过后再择日子请了各府里的夫人姐儿过来相聚,让小白畅快的和各位姐儿说说笑笑。再不必一亲近,就要承 诺娶她们过门。”说的众人皆笑了。



尚婕一边笑着,一边吩咐人准备出发,却另想起一事,转头和蒋白道:“白哥儿,你若易回女 装,你是女娃之事自然也瞒不了乔香巧,待她听到消息,受不得打击,有个三长两短可该怎么办?不若这会先着人去跟乔博等人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瞒着罢?待以后 再想法子告知她实情,省的她伤怀。”



“祖母,香巧知道我是女娃。”蒋白不由抿嘴笑了,过去猴在尚婕身上,嘀咕了一会儿话,又摇着尚婕道:“看,我还好好的,所以呢,我是女娃这个事儿多一个人知道其实没碍。”说着尚婕笑了起来,只用手戳她的额角道:“你是没事儿,我们可是担足了心事儿!”

“走了,再不走就迟了!”蒋玄嚷嚷着,过来扯了蒋白道:“看在你今天就要易装的份上,我把那匹乌云马借你骑一骑,我骑你那一匹。可怜啊,以后你穿了漂亮女装,就骑不得骏马了。”

“白哥儿今儿不骑马,和我们一起坐轿。”尚婕牵了蒋白出大门,笑道:“待会换了女装,更是骑不得马。只怕以后出门都要坐轿子了,什么乌云马白云马,全留给玄哥儿你自己骑好了。”

“骑不得马了!”蒋白有些感叹,“以后出门都要闷在轿子里,夏天也要闷着?”

“世事总难以两全,你要穿漂亮的女娃裙子,就得舍弃骑马这件事。”蒋玄摇着头,自和蒋青上了马背。



蒋白眨巴着眼,终是和莫若慧同坐在轿子内。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子母庙山门下,见得山门已开启。却听得庙祝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一早来了,正在庙内上香,还得禀告了她们之后才敢放人进去。

   因子母庙本是皇家所建,在佛诞节这天,照例和往年一样,午时之前,只接待宫中来人和各府里的诰命夫人。主持一早得到消息,说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会领了 福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于卯时正到子母庙祈福,哪敢怠慢,早早就着人启了山门,洒了香花,不许一个闲人上来,另领了人候在山门。待得把尚太后和尚如贞接了进 去,又听得人来报,说道将军府夫人和哥儿姐儿来了,也不敢怠慢,只得向尚太后和尚如贞禀了一声。

尚太后和尚如贞身在高位,平素出宫 不便,这会既出来了,却不想匆匆回去,因听得主持的话,尚太后笑道:“今日是佛诞,若因我们之故,使得他人没法上来祈福,却是我们之过。如今我们也上了 香,各府里的诰命夫人等,自然放她们进来。”待主持出去迎接尚婕等人,见得顾元维和顾正充往另一边去逛了,尚太后这才笑向尚如贞道:“尚婕早前跟我说,白 哥儿会在佛诞日这天换回女装,我们可赶了一个巧,正好撞上她换女装的时刻儿,倒要瞧瞧她着了女装是何模样,瞧完才回宫。”

“我也好奇她换了女装是什么样子?”尚如贞笑吟吟的道:“她眼下也十三岁了,正是最青春靓丽的时候,一矣换了女装,想必极漂亮的。正充见了,必定喜欢。这太子妃的事,还得早些确定下来。”

   尚太后三年前叫周嬷嬷拿凤头钗赏赐给蒋白,试验顾元维是否喜欢蒋白时,就曾跟尚如贞说过,太子妃人选最好还是在尚府里选出来。又暗示过或会为顾元维娶了 蒋白为福王妃,言下之意是让尚如贞不要跟她抢人。隔了这些年,尚府姑娘们虽长大了,却资质平平,极让尚如贞失望,不由再次打起蒋白的主意,这会假装忘记尚 太后当初的暗示,自顾自道:“正充先前在将军府学武,和白哥儿可是和睦,这要见她换了女装,必定惊奇的,倒要听听他有何感想。”

 

尚太后正喝茶,差点呛着了,待要说什么,又想起蒋白毕竟被顾元维抱过了,自己就不相信尚婕还好意思把蒋白许给别人。到最后,她终还得来求自己的,自己且等 着,这会不必多说。至于太子妃人选,且再慢慢的在各府里挑一位出色的姑娘就是。上回在冷泉宫时,沈夫人带着一位姐儿,天天往紫光殿中请安,那姐儿也伶俐, 相貌又好,且着人细访她是何品性,若是好的,选了她当太子妃也不错。

这会庙祝等人殷勤的迎了尚婕她们进庙里。待她们先在大殿前上了香,捻了结缘豆,这才迎进早已设置好的静室,又置了蒲团给女眷们跪坐,只让蒋白跪在中间,另请了庙里的高僧进去念经。



卯时过后,各府里的诰命夫人也各领了哥儿姐儿到达子母庙。沈夫人是卯时三刻领着沈天桐和沈天樱来的,待见得沈玉照也领了顾秋波上来,母女厮见完毕,这才在佛前捻了香,袖了结缘豆,到静室中说话。沈天桐和顾秋波听得顾元维和顾正充来了,却去寻他们说话。

见得沈天桐他们不在旁边,安平侯夫人笑道:“适才上来时,倒见将军府的轿马停在山门外,想必蒋老夫人领着哥儿姐儿先来了。”

“将军府哪里来的姐儿?”沈玉照这阵子没有过沈府,沈夫人也没主动跟她说,她倒还没知道蒋白是女娃的事,这会道:“那莫若慧不能算是将军府的姐儿罢?”

“王妃还不知道呀?”安平侯夫人一笑,把事情说了。

沈玉照听得蒋白是女娃,不由吃一惊道:“这怎么可能?将军府好好的,为何要将一位姐儿扮成哥儿养?”

   “我也疑惑呢!”安平侯夫人笑道:“自打去年在冷泉宫避暑回京,蒋老夫人可是藏着那白哥儿,不大让她出来见人了,男娃更是难得见她一面。倒是各府里的夫 人领了姐儿过去,说要见见的话,蒋老夫人还令她出来见人。那会我就嘀咕了,怎么只让她见女眷们,单不让她见男娃们呢?因上个月做了春衫,候着天气暖和,我 领了晴姐儿到将军府去,只说多日不见白哥儿,却想见见。蒋老夫人令人请了白哥儿出来。待得她领了丫头出来,我见她着了薄薄的春衫,走路不似往时那般挺着 胸,却半窝着胸,甚是奇怪,自是多瞧了几眼。这一瞧不要紧,却是瞧出东西来了。她穿的衣衫虽宽些,但那凹下去的腰身,凸出来的胸,分明是一位姐儿,哪儿是 哥儿了?况且她也十三岁了,说话声音依然悦耳,哪有一丝男娃变声后那难听的嗓音?我既留了心,自是不动声色观察着,见她确实没有喉结,皮肤又细腻,抿嘴笑 时,娇俏动人,比先时更添艳色。毫无疑问的,她确实是一位姐儿。”

“将军府让一位姐儿扮成哥儿混在男娃堆中学武,和太子殿下和蜀王 等人师兄师弟的乱叫,只怕别有用心罢!”沈夫人和尚婕的旧怨且不提,只想着沈天桐因随顾秋波到将军府学武,几次三番被蒋白打肿了眼,三年前在御前作诗更被 蒋白压了一头,如今沈天桐居然画了蒋白的画像藏起来,只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声道:“她扮了男娃,博得太子殿下等人的情谊,自然是想做太子妃的,这 还用提?”



安平侯夫人本来也有意让宋晴儿角逐太子妃之位,自打那回听了安平侯的分析,便打消了念头,只是听得沈夫人猜测将军府把蒋 白扮为男娃养,其意在让蒋白攀上太子,以备做太子妃,却觉得此话太过,不由笑道:“将军府把女娃扮成男娃养虽奇怪,但若说她们是想白哥儿做太子妃才出此计 策,我看着却不像。”

不管如何,不能让蒋家的姐儿当上太子妃!沈夫人冷泠一笑,若是让蒋白当上太子妃,自己永无机会压过尚婕一头。

   当年,沈夫人偶然见得蒋镇一面,为他的风采所折服,其后府里令人上将军府探口风,将军府却说蒋镇无意娶亲,沈夫人只得绝了念想。谁料蒋镇打了胜仗回来那 一天,尚婕当街拦马,很快就嫁进将军府中,把还待定闺中的沈夫人气了一个倒仰。后来沈夫人嫁进沈府,但心中终是郁结,病了数年,幸得夫主沈三爷悉心照顾, 这才好转过来。待得生儿育女,前尘往事自是慢慢淡去。日子过的好好的,不想沈三爷突然得了病,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当时打听得一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恰好来 京,忙忙令人去请,却得知神医被将军府请了去诊治尚婕,尚婕却没有病,不过是又有了喜而已。神医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沈府家人在将军府守了半天,还 是没见着神医的面,后来一打听,说是神医早在后门走了,已出了京,不由大悔。没多久沈三爷就死了,沈府一片哀声。至年底,尚婕却产下第六个儿子,将军府一 片喜气洋洋。自此,沈夫人深恨尚婕,处处跟她作对。

沈夫人和沈玉照等人在静室中说话时,顾秋波却留意到山门外停放了将军府的轿马,拉 了沈天桐道:“桐哥儿,自打年前到现在,可是一次没见着白哥儿。先听得说是病了,后来打发人去探病,却说没病,只说是蒋老夫人怕她犯时疾,拘着不让出来见 人。今儿佛诞,像他这种身子弱的,蒋老夫人必会领了来祈福的,这会应该在静室,咱们过去瞧瞧罢!”

先前听得蒋白病了,这才不出来见 人,沈天桐莫名其妙的心焦,后来曲曲折折的打听到蒋白并没有病,方放下心来。只是多时不见蒋白,竟是不由自主就在纸上绘了她的画像,待得惊觉,忙忙丢弃, 却极度郁闷。这会听得顾秋波的提议,自然点头,只向知客僧询问了将军府诸人所处的静室,便信步过去了。到得静室门外,却被两个小和尚拦住了。小和尚合什念 了一句佛道:“将军夫人嘱过了,说道哥儿要在里面念经,不见外人。待会念完经之后往大殿中拜佛,这才去拜见各府里的人。”

沈天桐和顾秋波听得如此说,只得悻悻回转了。那头乔成和宋建等人也凑在一处说话,乔成笑道:“好一阵子不见白哥儿,听说他今儿也来拜佛了,逛了一会不见他的人影。我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娶慧姑娘和香巧姑娘进门,好准备贺礼呢!”

“哈哈!大家都在说,白哥儿艳福不浅。”宋建瞧瞧四周,见别人皆远远的,这才笑道:“但我担心,凭白哥儿那般娇弱的模样,同时娶进两房老婆,他能应付过来不?”

“我也担心呢,哈哈!”乔成笑完,却看着宋建道:“你可看好你妹妹,别让她近着白哥儿。白哥儿有本事劝服两位姑娘一起嫁给她,小心……”

宋建一下黑了脸,哼道:“你也看好你妹妹吧!”正说着,抬头见贺信之和府里大人来了,忙过去道:“信哥儿,你也来了!”

“是啊!”贺信之抬头找蒋白的身影,问宋建道:“你见过白哥儿没有?”

“没有,听说还在静室中念经。待会就出来了。”

   静室中,高僧已念完了经,在蒋白跟前放了一碗豆子,里面青豆黄豆白豆黑豆,各种颜色的豆子皆有,只让她念一句佛就捻起一颗豆子放在另一个碗中,待得她念 完,这才吩咐尚婕道:“把这碗结缘豆拿回府里,散在姐儿床上,待她睡足七天,再把这结缘豆收起来,拿盐水腌过之后,磨成粉,着她吃下,可保平安。”

高僧说完,又拿柳枝醮了盐水洒在蒋白身上,默诵一遍经,收了柳枝道:“让她把祈过福的女娃衣裳换上,然后出大殿中,拜过四面佛,诸事便妥了。”说着退出去。

激动人心的一刻就要来临了么?蒋白瞧瞧贺圆拿出来的女娃行头,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换上这些漂亮的物事,再不用被人笑自己肖女娃了。忧的是以后再不能像男娃那般行动自由了。

蒋玄和蒋青都过去拍拍蒋白的手,安抚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这里贺圆让折桂关好门,自己帮蒋白脱下男装,换上女装,装扮起来。穿戴完毕,尚婕和贺圆呆了呆,莫若慧和折桂更是呆了呆,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蒋白第一次穿上女装,有些不习惯,更有些别扭,见得大家的神情,扯着贺圆道:“娘,是不是很难看?”

贺圆一笑,扳着蒋白的脸细细的瞧了瞧,含笑道:“小白长大了,看,个子都到娘耳朵边了,现下着了女装,可比娘漂亮多了。”

“我比娘漂亮?”蒋白有些不敢相信,转头去看尚婕,见尚婕笑眯眯的点头,再转头去瞧莫若慧,见莫若慧作惊艳状,不由笑了,“真的漂亮吗?我怎么感觉很别扭?”

“那是因为你穿惯了男装,这会换上女装,自然不大适应。”尚婕看着蒋白,忽然发愁道:“咱们将军府的门槛好些年没修整了,我怕不大牢固。”

“同怕!”贺圆和尚婕婆媳关系极好,一向有说有笑的,这会接嘴道:“这次回府,得让人加固门槛才行。”

好好的,怎么说到门槛上头去了?蒋白摸不着头脑,附和道:“祖母,娘,你们放心啦!我穿着裙子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小小一个门槛,绊不倒我的。”

“哈哈……”尚婕和贺圆不由相视笑了。莫若慧和折桂也捂嘴笑了起来,倒让蒋白更加莫名其妙。

贺圆笑完后,拉过蒋白,耳语道:“小白,你走路不必窝着胸,须知道,女儿家有胸才是好事。要像先前穿男装一样抬头挺胸。”说着又低低嘱了许多话,这才牵了她的手道:“好啦,咱们出大殿吧!”

顾元维正和顾正充等人说话,乔成和宋建忽然旋风般过来道:“福王殿下,太子殿下,将军夫人牵着一位姐儿在前头拜四面佛,我远远一瞥,那姐儿样子像极了白哥儿,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你们快去瞧瞧!”

“有一位姐儿很像白哥儿?”沈天桐心头猛的一跳,一把站起,抢先跑了过去,忽然又想起自己有功名在身,不再是小孩儿了,又缓下了步子。顾秋波一怔,赶紧也跟了上去。

小白白换回女装了?顾元维腿长,三两步却抢在沈天桐和顾秋波前面。身边的人一下全跑了,顾正充有些茫然,忙也跟上去看热闹。

一行人跑到四面佛座前不远处,见得朝阳初升,殿外阳光洒进殿内,耀的四面佛金光闪闪。佛座下跪着将军府的蒋老夫人和将军夫人并一个身姿绰约的少女,莫若慧和折桂在旁边侍立着,正扶起那位少女。

   少女缓缓站了起来,身量及到将军夫人耳边,细腰如弱柳,纤纤一握,一头轻烟密雾般的青丝挽起,梳了一个桃心髻,鬓边斜插了一支玉簪,缀了一朵点翠卷荷珠 花。身上穿的是水红色纱挑线穿花缕金拖泥裙,裙尾拖在地下。侧头间,只见她肤如初雪,一双秋水目顾盼生辉,美得无法形容。

顾元维,顾秋波,顾正充,沈天桐,贺信之,乔成,宋建,并其它府里几位认识蒋白的哥儿,皆呆在当地。

艳惊四座中

自打上回冷泉宫避暑回京之后,顾元维虽几次上将军府去,无奈尚婕只淡淡应对,并不让蒋白出来见他,因此,顾元维也大半年没见过蒋白了。今日之前,他还在寻思待蒋白易了装,到时上将军府提亲便是,倒也不着急。只他对蒋白的印象,还停留在蒋白着了男装的模样儿,这会分辨出前头拜佛的少女确实是蒋白时,差点掉了下巴。哇呀,真没想到小白白换了女装这么漂亮啊!幸好我的小心肝够强壮,要不,会蹦出喉咙不可!

顾元维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号称漂亮的大家闺秀,但这刻的蒋白还是成功的惊艳到他了。一时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嘴角带了一缕笑,哈,待会就告诉母后,让她马上择日子派人上将军府提亲,顶好年底就把小白白迎进福王府,天天看着才放心!

咳,小白白作诗压过桐哥儿,比武压过北成国小王爷,俊美压过所有折花郎,京城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现在好了,一换女装,居然漂亮成这个样子,估计不上半天,京城里又会多出新一轮的谈论话题。啊哈,咱未来的小福王妃啊,果然跟咱一样出色。顾元维瞧着蒋白,越瞧越喜欢,只恨不得马上就迎回福王府,心下暗悔上次在冷泉宫抱蒋白回紫光殿时有些唐突,不知道她还记恨不?再有蒋老夫人,至今对自己淡淡的,还得想法子再博得她的认同。蒋家不是不喜欢纳妾吗?自己只要承诺这辈子只纳一位福王妃,凭着亲王这个身份,做下这等承诺,想必能博得蒋老夫人的欢心。不过,咱本来就想着娶一位就够了,犹其小白白这样的,若能娶了过府,谁还耐烦放什么侧妃在身边骚扰?顾元维心思急转,倒忽略了身边一众虎视眈眈的小狼们。

白哥儿是女娃?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娃?我没看错么?这几天夜里睡的不好,眼神儿出现问题了?沈天桐屏了呼吸,手心全冒了汗,心里翻江倒海,只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一时左右手交叉,伸右手拇指狠命摁左手掌心,又用指甲深深的掐了下去,待得左手掌心吃痛,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

白哥儿确实是女娃!沈天桐只觉脑袋“轰”的一响,第一次见到蒋白时的情形;第一次被蒋白压在地下痛打的情形;和她斗嘴的情形;被她作诗压一头的情形;不知不觉留意她,一听有人提起她就竖起耳朵的情形;自打去年冷泉宫避暑时,把她绊到水里,之后被她冷遇,接着她先回京城,数次上将军府,再没见过,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念,半夜里绘她画像的情形;泉水喷发似的,全涌上心头。长久以来压着不敢细想的心事,在见到蒋白易了女装之后,忽的似有了一线生机,心下又喜又悲,百般滋味纷杂着。

沈天桐自打中了探花郎,明里暗里都听到一些夫人在他跟前提起自己府里的姐儿,只是装作不知道,但心下隐隐约约响着顾秋波曾说过的一句戏言,戏言说道若蒋白是女娃,一定要娶进府。一时也暗暗想着,若蒋白是女娃,自己会如何?当时只是摇头,暗笑自己傻,蒋白怎么会是女娃呢?现在蒋白着了女装,活色生香的站在前头,不由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力定下心神。将军府把一位姐儿扮作哥儿养了这些年,这是何故?白哥儿自小扮作男娃,还会和普通姐儿一样出嫁吗?她可有和我一样的心思?曾想念过我吗?讨厌我吗?还是把我和其它哥儿混在一处,并没有觉得我有特别之处?那回,我绊她下水,她恨我吗?沈天桐心下有些黯然,沈家和蒋家一向不和,祖母她,会答应自己上将军府提亲吗?

我一向说白哥儿肖女娃,没准就是女娃,偏你们没一个人相信。那回我说白哥儿身上香香的,和女娃一样,你们还唾我,这回相信了吧?顾秋波傻在当地,心里翻来覆去的只骂自己傻,明明怀疑白哥儿是女娃了,怎么就没多想呢?怎么就没想法子讨白哥儿欢心,先掳获她的芳心呢?现下她一易装,漂亮成这样,却叫王叔和太子殿下全看到了,他们能不动心?要是别人,自己还争的过,但是王叔和太子殿下,自己能争得过么?慢着慢着,这个事儿也大有可为的。王叔辈份高着白哥儿一辈,且他又一向不羁,未必想娶亲,应该不会跟自己争的。太子殿下么,他就算动心也不作数,历来选太子妃,不单是家事私事,几乎是国事,一来二去的,只怕自己早说动母妃上将军府提亲,先行定下来了。至于其它师兄弟,我呸,谁敢跟我争,我叫他好看!

顾秋波磨拳擦掌,擦掌磨拳,誓要把蒋白娶进府中,一面举袖子擦擦嘴角,有些愣怔,嘴角怎么湿湿的,莫不成刚才惊吓过度,口水都流出来了?阿米豆腐,幸好大家只顾瞧着白哥儿,没注意我这么失态。再次的阿米豆腐,幸好白哥儿低头拜佛,还没看到我这边,流口水的样子没叫她瞧了去。严肃决定,从今儿开始,要拉拢白哥儿身边所有的人,要先讨好玄哥儿青哥儿,还有那个会“叫床”的丫头,攻下外围,缩小包围圈,一举把白哥儿攻下。

白哥儿穿了女装,居然比我想像中还漂亮!贺信之早就知道蒋白是女娃,对蒋白易装的事没有其它人那般震憾,但是好些日子没见蒋白,这会也被她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迷住了,半晌没有呼吸,好一会才吁出一口气来。心下却甜甜的,白哥儿是我表姐,又一向对我最好,将来自然会嫁进贺府中亲上加亲的。祖母一提起白哥儿就嘴角含笑,最是喜欢白哥儿,当然会帮着自己上将军府提亲。爹爹跟姑姑是龙凤胎,兄妹感情最好,若白哥儿嫁到贺府,大家自然疼着她,蒋老夫人和姑姑自然放心的。可惜我还小,最多只能先跟白哥儿定亲,还得再等两年才能迎她进门。

贺信之自打那年从唐至萃嘴里得知蒋白是女娃,一直细意呵护着蒋白,在众男娃中,和蒋白最是和睦,又因两个是姑表,更显亲密些,自然早早有了心思。况且唐至萃这阵子常跑将军府,明里暗里和尚婕提过贺信之的婚事,贺信之听得一些,更是以为蒋白必会嫁进贺府的。心下只是暗暗给自己鼓劲,要好好的读书,将来也像沈天桐一样高中,金殿扬威,策马游街,再给蒋白挣一个诰命夫人的位子,让蒋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他这会仰着俊脸看蒋白,想像她头上盖上红头巾,然后自己牵了她进门的样子,不由从心底笑了出来。

顾正充从小受的是储君的教导,喜怒之色极少表露于外,虽跟蒋玄蒋白等人一起习武,并没有和他们亲密无间,待蒋白,也只像小师弟那般。这会虽也被蒋白的样子震撼了一把,倒没有十分失态,反倒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扫向扶着蒋白的莫若慧。心下暗道:慧姑娘,我先还担心你要和一个有心疾的姑娘一起服侍白哥儿,现下白哥儿既然是女娃,婚约之事自然是假的。先前关于你和白哥儿太过亲密而引发的流言,也不攻自破了。倒是让人为你高兴。

乔成这会呆着脸,几乎悔青了肠子,苍天啊,你怎么一点儿提示也没有,突然就让白哥儿从男娃变成女娃啊?我一直当面嘲笑白哥儿肖女娃,这会好了,她居然真是一个女娃!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啊,她会记恨不?以后还会和我师兄弟相称不?哦,不,还会和我师兄妹相称不?恨啊,早知道叫潆姐儿多多亲近她,待她这会易了女装,我也能借着潆姐儿和她攀上话。现在好了,她理我才怪?乔成呆了好半晌,察觉宋建捏着他的袖子当作自己的袖子要卷起来,卷半天不成功,这才回过神来,夺回自己的袖子,用手指捅宋建道:“建哥儿,我觉着,你不用看着你妹妹了,让你妹妹看着你吧!看,都失魂了,只扯我的袖子作什么?”

宋建和宋晴儿兄妹感情极好,因宋晴儿爱和蒋白一处玩,他深怕宋晴儿被蒋白哄骗,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只一直警惕着。至那回和北成国诸少年比试时,才会失口喊出蒋白会作诗这等糊涂事。不想蒋白出人意料的作了一首好诗,挽回了南昌国少年的脸面,大大的扬了威,之后并不记恨他,一时对蒋白的恶感消了许多。也曾寻思过,或许妹妹宋晴儿配了蒋白也不错,因此再见着宋晴儿和蒋白亲近,也没有横眉冷对。只是近来传出蒋白要同时娶进莫若慧和乔香巧的事,又气的不行,暗地里嘱过宋晴儿,让她别接近蒋白。今儿到了子母庙,听得蒋白也来了,不由自主就对乔成说了蒋白几句坏话,只道蒋白荒唐。直至适才瞥见尚婕和贺圆牵着作女装打扮的蒋白出来,愣是不敢相信,只跑去叫顾元维等人过来,待得众人皆呆住了,他又细看,这才确信那个拜四面佛的绝色少女就是蒋白,自是失神,只扯着乔成的袖子当作自己的袖子要卷起来。

众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殿门外却进来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是莫太太,少年却是莫若平。莫若平早前因为妹妹和蒋白亲密,又传出蒋白要娶了妹妹,同时还要再娶进乔香巧,早已不快,寻思待自己一中举,马上带妹妹回莫府。这几天忙乱,却还没忘记这个事。今早却从莫太太嘴里得知蒋白是女娃,惊奇之下这才释然。刚刚莫太太说道也想上子母庙里祈个福,便陪着莫太太上来了。虽说子母庙里午时之前只接待宫中来人和诰命夫人,因他是今科的榜眼,知客僧是识得的,自然放了他们进来。这会一进来,见得一群人从那头过来,呆呆看着拜四面佛的一个少女,定睛一看,扶着少女的是折桂和自己的妹妹,那个少女却是蒋白。晨光照耀下,着了女装的蒋白眼波潋滟,挺翘小鼻子,红润小樱唇,明艳照人,居然把自己的妹妹都比下去了,不由呆在当地。

此时此刻,已领了北成国诸少年赶到南昌国的唐世成,正在驿馆中和周况讨论蒋白。

“离着咱们上回来南昌国,有四年时间了罢?那回蒋白才九岁,却作了一首好诗,只是这几年来,再没有关于他作诗的传闻,莫不成他暗地里学着,却不让人外传,还想扮猪吃老虎?”

唐世成三年前派人在折花郎大会上使坏,本意想蒋白出丑,没想反使蒋白更出了风头。这回提前来了南昌国中,自然使人探听蒋白等人的虚实,听得蒋白等人这三年学诗练武不停,不由哼一声,“倒是勤快!只你再勤快,我也要想法子压你一头。”他正说着,有密探进来禀报道:“小王爷,今儿是佛诞,南昌国的夫人们都领着哥儿姐儿到庙里祈福。刚得知消息,将军府的夫人早早就领了蒋玄和蒋白到子母庙里祈福了。若小王爷想在南北谈文论武大会之前探探蒋白等人的虚实,这会上子母庙却是一个好主意。”

“那还等什么?走!”唐世成拉着周况,一把站起道:“上子母庙会会蒋白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今天可能没有加更,若有加更,那也要十二点左右才行。十二点没有,那就是没有。

54、姐儿们来了 ...

子母庙建在半山,庙内有一口好泉,泉山甘甜,用来泡茶,茶香四溢。主持觉明这会用泉水泡了茶亲献与尚太后和尚如贞,又陪着说话。尚太后呷了一口茶,笑道:“这是上回御赐给你们庙里的春茶罢,用你们庙里的泉水来泡,更是清香。只你也小气,自己庙里明明藏有云雾茶,偏不泡一杯我们尝尝,还用这春茶来泡。我们要喝这春茶,哪用跑你这儿喝?”

主持觉明是觉慧方丈的师弟,虽为佛门中人,却有玲珑手段,甚得权贵欢迎,极会说话的,这会笑道:“太后娘娘可折杀我了。我们庙顶上虽植了几珠茶树,大家响口的称什么云雾茶,平常喝喝也罢了,当不得夸奖。况且今年春天少雾,摘下茶叶来,品着有些涩味,只收着自己喝,哪敢献上?”说的尚太后和尚如贞笑了起来。

正说着,却有人叩门,周嬷嬷的声音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敏王妃和沈夫人并安平侯夫人镇南夫人过来请安,现候在外面。”

“请她们进来罢!”尚太后笑向尚如贞道:“虽吩咐过不要惊动人,但她们是人精,咱们既在这儿,行踪自然瞒不过她们。”

沈玉照等人进得静室,待请了安,却也打趣觉明道:“我们就知道,主持只把云雾茶藏着私用,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没尝着,还喝的是春茶。”

觉明连称冤枉,见得众夫人全捂嘴笑了,一时吩咐小和尚奉上两串檩香木佛珠献与尚太后和尚如贞,另有黄香木小佛珠赠与各位夫人。周嬷嬷代尚太后收起檩香木佛珠,看了一眼,笑道:“这檀香木珠子滚圆,每粒都雕了小小佛像,栩栩如生的,倒是难得。”

众人一时举了佛珠细看,见雕的佛像果然惟妙惟肖,都赞了几句。觉明笑着道谢,因见沈天樱宋晴儿乔潆也在旁边,少不得让小和尚又拿了几个木雕小佛像赠与她们。

沈天樱颇为喜欢木雕的东西,对这木雕小佛像也爱不释手,正摆弄,却听尚太后问周嬷嬷道:“白哥儿今儿换女装,你出去瞧瞧,这会换完没有?若换完了,请了进来说话罢!”

白哥儿换女装?不单沈天樱惊诧,就是宋晴儿和乔潆,也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尚婕先前说,白哥儿出生那会差点保不住,当时的蒋太夫人连夜上子母庙里祈福,又请庙里老师傅给白哥儿测算,说道是白哥儿阳气弱,还得借将军府的阳气保命,须扮作男娃养,女娃之物不能沾半点,到得十三岁佛诞这天,再上来庙里换装。现下白哥儿也十三岁了,正是换装的时候。”尚太后笑眯眯解说了几句,心下想着蒋白易了装之后,早晚是自己媳妇,先前因扮作男娃养,恐有些流言,且先为她撇清为好。这会见沈天樱等人呆了呆,不由笑道:“你们要好奇,随周嬷嬷出去瞧瞧罢!”

沈天樱等人巴不得一声,忙跟着周嬷嬷出去了。

这个时候,两顶小轿正好停在子母庙山门下,管家娘子扶下一位夫人和一位娇弱的姐儿。那位姐儿豁然是乔香巧。原来乔香巧这阵子身体好了些,乔夫人喜不自胜,虽还不敢让她出门,但今儿佛诞,却怎么也得领了出门到庙里祈一下福的。因乔博才名播天下,现下又是敏王府的座上宾,宫里便特赐乔夫人为诰命夫人,所以现下虽还没到午时,知客僧也一样放了她和乔香巧进去。

乔夫人犹怕乔香巧上台阶会累着,只扶着她,吩咐道:“慢慢走,不必着急。”

“娘,这么几级台阶,累不着我的。况且我身子已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今春犯病的次数也没增多,你就放心吧!”乔香巧不让乔夫人扶着,反伸手要扶乔夫人,笑道:“山门下停了这么多轿马,今儿来上香的人肯定很多。”

乔夫人见乔香巧不肯慢下脚步,无奈之下只得随上,嘴里道:“你道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么?你还不是听见白少爷也来子母庙里上香,逼不及待就要见见她,这才走的飞快的。不过也亏得她,你才这般精神。”

“娘,我能不急吗?今儿可是白哥哥易回女装的日子,我准备了贺礼要送她,就怕来迟了。偏你一味叫轿子慢慢走,这么一程路,愣是走了一个多时辰,现下再慢慢的爬台阶,待我们上去时,天都黑了,白哥哥自然也走了。”

乔香巧那回病危,却因蒋白几句话活了过来,乔府诸人对蒋白感激万分,都默许蒋白和乔香巧亲近。眼见着乔香巧一日一日好转了过来,又访得海外名医,得了一种药,每次病发服下去,倒缓解了病情,合府暗暗高兴。谁知去年京城里忽然有流言传出来,说道将军府白少爷拟同时娶进两房老婆,一房是莫府的莫若慧姑娘,另一房是乔府的乔香巧姑娘。乔夫人等人听到流言,自然生气,只怕引发乔香巧的病情,因悄悄查探流言的来处。令她们愕然的是,流言却是从将军府传出来的。乔夫人一时思量,想着女儿有心疾不能成亲,又与蒋白亲密至此,蒋白将来娶了亲,只怕女儿受不住,若蒋白真有意同时娶进两房老婆,那个什么莫姑娘又同意女儿一起嫁过去,自己却要全女儿的心愿。

乔夫人不敢惊动乔香巧,只先到将军府中见蒋白,想探探口风,蒋白听得乔夫人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失笑道:“夫人,这什么流言你尽管告诉香巧,无碍的。”

乔夫人听得蒋白的话,误会蒋白确是想娶进两房老婆,这意思是让自己和女儿商量呢!因回了府,便在乔香巧跟前小心翼翼说了,不想乔香巧听了笑的撑不住。只道:“娘,这个事待明年再论。”

乔夫人见得乔香巧开怀,以为她也同意蒋白的意见,一时默默为乔香巧准备嫁妆,心里又喜又愁,喜者是女儿有机会出嫁,愁者是女儿不能亲自服侍夫君,反要夫君照顾,时间长了,不知道会不会受厌弃。待得今年开了春,嫁妆终是备的齐全,只等着将军府派媒人上门议亲了。因今日佛诞,乔夫人便要领乔香巧到庙里祈福,随道和将军府提提婚事。乔香巧知道蒋白今儿要易装,出门路上,便把蒋白是女娃的事告知了乔夫人,听的乔夫人目瞪口呆,只喃喃道:“白费了我许多时间准备嫁妆了!”

却说蒋白拜完四面佛,盈盈站起来时,一抬头,殿外的阳光洒在四面佛的金身上,折射出几束光线,一时被耀花了眼,不由拿手挡住额角,微微眯起眼看向一侧,瞬间,只觉熊熊一片目光扫过来,不由跟莫若慧嘀咕道:“慧姐姐,我的样子真的不古怪吗?你瞧瞧福王殿下和桐哥儿他们,一字排开站着看我,眼珠子全要掉在地下的模样,煞是吓人。”

“白哥儿,他们这是看着你漂亮,全失魂了!”虽则蒋白换了装,但莫若慧叫了她这些年的白哥儿,一时也改不过口来,只笑道:“待他们回魂了,你得小心!”

莫若慧说着话,见得莫太太和莫若平站在殿门口,忙迎了过去。

尚婕和贺圆这会在佛前祷告完毕,站起来把一串佛珠挂在蒋白胸前,牵了她的手道:“好了,完毕了。咱们待会到静室中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一下安,再向各府里相熟的夫人说一声当初把你扮为男娃养的原故,说完咱们就可以回府了。”

却说宋晴儿和乔潆她们随周嬷嬷至四面佛前,见得一群哥儿呆站着,傻傻看着一身女装的蒋白,虽也惊奇,却因一向和蒋白玩笑惯了,没那么多顾忌,早跑过去拉了蒋白细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尖叫道:“白哥儿,你真是女娃?”

“对呀,我是女娃,以后咱们一处玩笑,不用再被你们的丫头们用防贼一样的眼光瞧着了。”蒋白也开心,拉了宋晴儿和乔潆的手摇着,欢笑道:“你们再不用担心和我亲近,被大人骂啦!”

“妹妹,好样的,指不定哥哥将来的终身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宋建和乔成本来没底气,这会见得宋晴儿乔潆和蒋白亲近,不由心花怒放,深觉事有转机。

沈天樱却去拉沈天桐,低声问道:“白哥儿是女娃,你们跟着她一处习了几年武,怎么一丝儿没发觉呢?”

“嗯!”沈天桐没有心思答沈天樱的话,只顾看着蒋白和宋晴儿等人说笑。却听宋晴儿取笑蒋白道:“白哥儿,你还说要同时娶了慧姐姐和香巧,我们还当真了,暗地里骂你荒唐呢,没想到你是女娃,哈哈!”

“对哦,香巧说过,今儿也会来子母庙里祈福的,怎么还不见人影?”蒋白话音一落,却见乔夫人和乔香巧出现在殿门口,不由惊喜,喊道:“香巧,我在这里!”

“白哥哥!”乔香巧见得蒋白着了女装,花容月貌,不由激动,这回却没有昏倒,只抚着心口,小步上前,拉着蒋白又摸又捏的,欣喜万分。

此时,唐世成领着周况进得殿内,见几位少女围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清脆如黄莺叫,颇有些熟悉,不由瞧了一眼,一时呆呆问周况道:“阿况,我是不是眼花呢?怎么瞧着那姐儿很像蒋白?”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说了一声可能会加更,怕有些人等,还是加更了!

55

55、好个模样儿 ...

冷不妨看见一个绝色少女那只有惊艳的份,但冷不妨看见一个本来应该是男娃,却忽然穿了女装,化身女娃的绝色少女,那就不止是惊艳,而是惊艳兼震撼了。可怜的唐世成同学,这会和周况肩并肩站着,呆呆看着被众少女围绕在中间的蒋白,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四年前,唐世成作诗被蒋白压了一头,比武和她打了一个平手,自此后,心心念念不忘,待要在这次的南北谈文论武大会上大挫蒋白一场方罢!因了当初那一场比试,蒋白的样子,是深深刻在唐世成脑中的,纵是隔了四年,纵是蒋白换了女装,唐世成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了。只是认出来是一回事,待要承认这个事实又是一回事。这当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莫名其妙的情绪滋生出来,心下只大叫:这怎么可能?蒋白居然是女娃!这么说,我当年是败在一个九岁的女娃手中了?这丢脸丢到家了!她既然是女娃,这回还会下场比试吗?若不下场,我岂不是没有机会当众大挫她一场,扳回一场胜局?若这样,在两国少年的印象里,永远都会认定,我只是她的手下败将。不,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小王爷,蒋白既然是女娃,咱们还要不要上前相见?”周况回过神来,吁了一口气道:“真没想到她是女娃!”

唐世成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殿内人多,还没有人留意到他们,沉吟一会道:“且不要惊动她,咱们走罢!”

唐世成和周况悄悄撤退时,并没有惊动顾元维等人。说起来,顾元维等人看见蒋白的样子呆在当地,除了惊艳之外,其实也和唐世成一样,同样是因为一个本来熟悉的男娃,突然化身为漂亮女娃,心理落差太大,这才震憾得迈不动步子的。因见得宋晴儿的乔潆围上去跟蒋白吱吱喳喳说话,乔香巧又突然出现喊着白哥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正要上去跟蒋白打招呼,却见宫中那个周嬷嬷跟尚婕和贺圆说了几句话,让她们先行,又上前对蒋白笑道:“白少爷,哦不,现在是白姑娘了,太后娘娘请你和老夫人并夫人到静室中说话呢!”紧接着,就见乔香巧挽着蒋白的左手臂,莫若慧挽着她的右手臂,宋晴儿和乔潆紧跟着,随宫里的周嬷嬷往前走,和他们这群男娃擦身而过,居然不多看他们一眼。

宋晴儿和乔潆等人拥簇着蒋白扬长而去,只觉吐气扬眉。打小起,祖母便处处偏着哥哥,只说姐儿无用处,自己在家里处处受到打压,慢慢的,也以为姐儿天生不如哥儿,姐儿除了做刺绣,准备长大嫁人之外,是没其它用处了。但是看看人家白哥儿,扮作男娃这些年,文采武学,相貌风采等,有哪样不如男娃了?只要和哥儿站在同等的高度上,做同等的事,姐儿,未必会不如哥儿。只是众人不看重姐儿,不给姐儿一个机会而已。白哥儿这些年的行为,却是为所有姐儿出了一口气。现下谁要是再敢说姐儿不如哥儿,只拿白哥儿的例子出来,定叫她哑口无言。

众哥儿眼睁睁看着蒋白一行人走过去时,贺圆的干娘长公主并蒋白外祖母贵姐、舅母唐至萃等人也到尚太后和尚如贞跟前请安。因见尚太后和尚如贞吩咐人备下礼物准备赏赐给蒋白,长公主笑道:“没想到白哥儿易回女装漂亮成那样,连我们也看呆了。我们知道她今儿易女装,一大早到了子母庙中,已把备下的女娃儿穿戴之物给了她当贺礼。她这会再要得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赏赐,还不得满载而归?”正说着,周嬷嬷已领了尚婕和贺圆进来,莫若慧等人也拥簇着蒋白进来了。

蒋白上前拜见时,尚太后和尚如贞也不由啧啧称赞道:“白哥儿先前着了男装已是俊俏,这会换了女装,更是不得了,叫人看了移不开眼睛呢!”说着忙令人赏赐。

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也赞叹连连道:“白哥儿真个好模样呢!若不是扮了这些年的男娃,就这个相貌和家世,怕是早定下亲了。”说得蒋白红了脸。

因静室中人多,沈夫人等人便先行告退,和安平侯夫人镇南夫人逛到前头。沈夫人自然没忘记今儿的目的,只细看在殿前上香的各位少女,暗叫婆子去打听那些少女是哪家府里的姐儿,可曾许人等。一面又跟安平侯夫人道:“你上回不是说,要为建哥儿定下郑府的姐儿么?过了这些时候,怎么没下文了?”

“两家本是说好了,也过了庚贴,谁知八字合不上,只得搁下了。”安平侯夫人叹一口气道:“论起来,建哥儿也多事,每回提亲,不是这样问题,就是那样问题,拖到如今还没定下。如今只待定下他的亲事,就要定下晴姐儿的婚事呢!到现下为止,上府里来提晴姐儿婚事的,十个手指已是数不过来,倒比她哥哥抢手。”

“照我看,晴姐儿配桐哥儿倒合适!”镇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私交较好,知道她有心把宋晴儿许配给沈天桐,只是沈夫人没有主动开口,安平侯夫人不好自己说,这会少不得代她开口,笑道:“桐哥儿闷葫芦似的,晴姐儿却活泼,倒是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