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众人越说越觉得好笑,都笑成了一堆。

众人说的热闹,见宫里给新人梳喜妆的嬷嬷来了,忙退了出去。蒋白坐在椅子上任由两位嬷嬷折腾,待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这才往镜子前一照,这一照不由吓一跳,噱叫一声道:“慧姐姐,香巧,救命啊!”

“怎么啦怎么啦?大喜的日子,可不兴乱说话。”莫若慧吓一跳,忙和乔香巧进去瞧蒋白,见她僵坐着,一张脸被涂了厚厚的白粉,上了腮红,眉毛画得又细又弯,不由愣住了。蒋白见她们过去,指着自己脸说:“我这是去嫁人,还是去吓人啊?"

莫若慧和乔香巧当着两位嬷嬷不好乱笑,只安抚蒋白道:“新人妆是这个样子的。这样才喜气!”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蒋白又噱叫了一声,拉过两位嬷嬷道:“帮我洗掉,像平时那样就成了。” ^

“这…… ”两位嬷嬷为难了,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像平时那样呢?

贺圆听得动静,忙忙进来,一迭声问道:“小白,花轿快来了,你这是闹什么呢?"

“娘,你瞧瞧我脸上,这简直是涂了一层白墙,难受死了。”蒋白一见贺圆过来,早站了起来,气乎乎道:“要我顶着这样一张脸上花轿,我就不嫁了!你们看着办!”

“这个粉涂的确实厚了一些。”贺圆也发愣,宫里出来的嬷嬷果然重手啊,这带来的宫粉是全涂上了么?一时摇摇头道:“两位嬷嬷,你们看?"

我们还能怎么着?这福王妃果然和福王殿下天生一对!这么好看的新人妆居然嫌不好?要是普通人家,请我们给她化,我们还不动手呢!两位嬷嬷没奈何,只得帮蒋白洗掉了脸上厚厚的粉,照着她自己的意思化了一个淡妆。这么一折腾,又花去了小半个时辰,待到穿好喜服,盖上红盖头,早听到外面一阵乱嚷,说道花轿已到了府门口,请新娘出去。

接着是一阵兵翻马乱,府里众人一个接一个上去嘱蒋白许多话,皆是怕她出状况的。蒋玄蒋青早过来道:“白哥儿,你到了福王府,若是福王殿下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们。不管他是什么王,要是敢过份,我们照常打上门去。”

尚婕也嘱了许多话,一时不放心,又再嘱了折桂几句话,折桂忙一一的应了下来。

蒋华安和贺圆虽是昨晚己嘱过了,少不得又再嘱一次。蒋白在红盖头内直点头,忽然拉了贺圆的手道:“娘,既然你们这么不舍得我,我不嫁了行不?反正福王殿下本来就答应入赘,让他嫁进来吧!”

“孩子话!”贺圆不舍得蒋白,见得花轿来了,眼眶早红了,这会听得蒋白的话,却破泣为笑,捏捏她的手道:“花轿都来了,哪里能不嫁?你到了福王府,就是福王妃,可不能再任性,凡事得和福王殿下商量了才行。还有,娘跟你细说的话,你得记在心上,不要忘了。”

蒋白鼻子酸酸的,扯紧贺圆的手道:“娘,我都记得的,你放心!”

“夫人,让姑娘上轿吧,莫误了吉时!”喜娘早在一边催了,眼见蒋白松开贺圆的手,忙忙扶了蒋白就往外走。

蒋白待要回头再跟贺圆说话,却被喜娘挟的死紧,一时只听得府门口鞭炮齐鸣,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待上了花轿,这才醒过神来,一时洒了两点泪。呜,将军府以后只是娘家了,不是自己的家了。因花轿抬的极安稳,几乎没什么晃动,蒋白渐渐有了睡意。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又被叫了起来,这娃儿早在红盖头下打起了磕睡。

轿子热热闹闹到了福王府门口时,顾元维下了马来踏轿门,一手拨开喜娘,一伸手,却自己把蒋白抱了下来,一边笑向众人道:“新郎新娘来了,众人让道!”因看着一身喜服的蒋白乖巧的伏在自己胸前,一时心花怒放,低头问道:“小白,今儿累不累?"

“累!”蒋白听得全是人声,也不敢乱挣扎,任由顾元维抱着。

喜娘见得顾元维抱蒋白上了门阶,停在门槛边,忙上去拦住,笑道:“福王殿下,你得把新娘子放下来,齐齐跨过门槛才行。”

有那观礼的,已是悄悄道:“福王殿下身份虽高贵,但先前当众答应入赘将军府,这会却没有入赘,只迎娶了将军府姐儿,现下过门槛,却得认礼,和新娘子并肩跨过去才是。新郎新娘并肩跨门槛的,以后两人在府里的地位就平起平坐了,出门时,新娘子也不必事事落后新郎半个脚步,甚至可以并肩走的。”他们说着,早听见喜娘说了许多吉祥的话儿,祝一对新人过了此门,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云云。

蒋白听得蒋玄蒋青等人在旁边大声说话,知道他们这是给自己壮胆,一时安心了许多。虽说进了这个门,自己从此就是福王府的人了,但是哥哥等人还是会给自己撑腰的,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因定定神,在喜娘的说话声中,和顾元维并脚跨过了门槛。

两人一起跃过火盆,步进内厅,早有人指引着站好方向,喜娘喊道:“吉时到,拜堂了!”

尚太后坐在上头看着一对新人,不由喜动颜色,只和周嬷嬷道:“我终是盼得元维成亲了啊!只希望蒋白压的住元维,以后安安份份过日子。”

顾元维和蒋白成亲,来的宾客除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两家的亲戚朋友之外,和蒋白一起练过武的师兄弟,除了沈天桐外,其余人也来了。众人大声恭喜着,乱纷纷说话,热闹非凡。

媒婆让蒋白和顾元维并肩站着,又凑过去小声道:“姑娘不要怕,照着我指引的动作行事就成了。拜堂这个事儿好像很复杂,其实不难的,拜拜天地,拜拜高堂,再对拜一下就礼成了,非常简单。… … ”

简单就好,我就怕你把简单的事儿给搞复杂了!蒋白今儿穿喜服化喜妆时,就已被宫里两位嬷嬷绕的头昏,深怕拜个堂也会绕出许多道道来。这会听得媒婆的话,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媒婆指引下和顾元维拜完了天地。

媒婆一声“礼成!”只听众人哄的笑道:“礼成,送入洞房!”

“福王殿下,快把福王妃抱进新房吧,别累坏了她!”

媒婆早扶住了蒋白,引了她往新房的方向走,一面道:“福王妃大喜,恭喜福王妃!”

“恭喜福王殿下,恭喜福王妃!”众人也纷纷恭喜。

蒋白昏昏乎乎被送进了新房,在床边枯坐了好一会之后,这才听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早上才吃了一点儿东西,这会儿差不多晚上了罢,怎么没人送东西进来给自己吃呢?

“折桂,折桂,你在吗?”蒋白小声喊了两句,听得折桂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这才道:“我饿了,你让人送一点东西给我吃!”

“白哥儿,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得等福王殿下挑了盖头之后,喝了交杯酒,才能吃。”

“折桂,我饿的受不了,你偷偷的找了东西给我吃,不让人知道就行了!”

折桂早被嘱过话了,说道今儿不能偷偷拿食物给蒋白吃,这会进来道:“白哥儿,现在真的不能吃东西,要是你吃喝了,总要用马桶的。只是这房里的马桶,非得等新郎用过之后,新娘子才能用的。”

“算了,你下去吧!”蒋白直摇头,这要憋不住的话,用了马桶会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新娘子最终没憋住,然后拉在裤子上的?唉呀呀,太可怕了。我还是忍饥挨饿好了!

顾元维被灌了几杯酒,一时指挥孟小富代自己挡了酒,却假装更衣,先行悄悄跑到新房外,避过守在新房外的喜娘和丫头等人,绕到另一侧,不出声推开窗子往里瞧了瞧,想先递一点东西给蒋白吃。张眼往新房一看,却呆在当地。只见新房里红烛高烧,满室喜气洋洋,原本应该盖着红盖头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却不见了踪影。

77、他想干什么

“嚓嚓……”窗沿边一阵轻微声响。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敢在窗外偷窥?看我不打落他的门牙?蒋白躲在桌子底下嘴里啃着鸡腿,竖起耳朵细听,待听得声音确是从一扇窗边传来的,不动声色一掀桌子布,掀开一条缝,恰好见得一个人影从窗沿滑下,一时想也不想,拿了地下的鸡骨,“呼”的就朝人影扔过去。待得一扔,马上回应过来,来人穿着喜服,除了顾元维,还能是谁?糟,自己偷吃鸡腿的事这会马上就要被抓个现行了。呜,这当新娘子不给吃东西,不给上茅房,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没准就像晴姐儿说的那样,这是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让新娘子饿一饿,再让她憋一憋,她就什么花招也使不出,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果然是躲在桌子底下.顾元维一手抄住鸡骨,冲到桌子前,掀起铺在桌子上的红绸布,见蒋白手拿鸡腿倚在桌子腿上,满嘴油旺旺,不由哭笑不得。

“我熬不住饿,于是就… … ”蒋白正想开口解释几句,却听得门外的喜娘道:“揭盖头的吉时到了。你们快往前头请了福王殿下过来。剩下的人,跟我进新房。”

“她们要进来?”顾元维想也不想,伸手从桌子下拉了蒋白出来,用袖子给她擦擦嘴,给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送到床边坐下,又手快把红盖头给她重新盖上,这才吁口气跑到桌子边,把桌布盖好,遮住下面的鸡骨,一个闪身,又从窗口跃了出去。

喜娘恍惚听得有声响,待推了新房的门进去时,却见新娘子端庄的坐在床边,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安安静静的。一时怀疑自己适才听错了,因赶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又听得丫头在门外给顾元维请安,知道新郎来了,不由笑着迎了进来,把一杆一早准备好的秤杆递在顾元维手里道:“请福王殿下揭盖头!”

顾元维笑嘻嘻接了秤杆,勾住红盖头一角,往上一掀,这才去细看蒋白。蒋白因刚才偷吃鸡腿被顾元维抓个正着,这会心虚,不敢抬头,只垂眼看着自己的衣角,小脸微微酡红,睫毛轻扇着,紧抿着小嘴,不期然的,却有一股新娘子娇羞的味道。顾元维本来还想打趣调笑几句,一见蒋白这副不同平时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却看住了。

看什么呢?难道我嘴巴没擦干净?蒋白心下嘀咕着,一抬头,却见顾元维凝神看着她,眸子灼灼,没来由的,忽然一慌,又垂下了头,抿抿小嘴,只用手绞着衣角。

眼见蒋白样子羞怯,顾元维心跳加快,动动嘴唇,半晌才道:“小白,你今天很好看!”

蒋白脱口道:“我照过镜子,从头红到脚,像个红包,哪里好看了?”

喜娘等人不由哄的全笑了,都道:“福王妃好风趣,和福王殿下正是天生一对!”

顾元维笑了一会,伸过去拉住蒋白的手,轻轻道:“就算是红包,也是一个好看的红包!”

顾元维平素说话都是嘻皮笑脸的,忽然柔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样子又颇为正经,蒋白不由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眼神真诚,不由糊涂起来,他真觉得我好看?因随口回夸道:“福王殿下,你今天也很好看!”说着话,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敷衍之词,飞速瞄了顾元维一眼,心下拿顾元维跟一众师兄弟作了比较,忽然惊奇的发现,顾元维正正经经束了头发,穿了喜服,一点不逊色以俊美出名的沈天桐和顾秋波等人,一时又多看了一眼。

喜娘等人见顾元维和蒋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偷笑,一时递过酒杯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蒋白适才偷吃了两只鸡腿,早口渴了,见得喜娘倒了酒过来,恨不得一口喝光,这会主动把手圈进顾元维的手臂中,接了喜娘手里的酒杯,把头挨在顾元维手臂上,举了杯子凑在嘴边,只等顾元维拿好酒杯,马上就要开喝。却听顾元维道:“喝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吧?”

“那要怎么喝?”蒋白表示诧异,抬头看向喜娘。

喜娘偷笑的内伤,这会道:“福王妃,这喝交杯酒,圈了手之后,要紧紧偎着手,挨着脸,气息儿相闻,深情对视,慢慢儿的喝完。不是这样像你这样吊着福王殿下一只手臂,举了杯子就喝的。”

“不是我喜欢吊着他手臂,实在是,… … ”蒋白渴的不行,恨不得马上能喝了酒,这会抬头瞧瞧顾元维,发现自己还没到他下巴高,要挨着脸喝酒,实在挨不到。一时踮了脚尖,努力把脸挨到顾元维脸边,斜眼看喜娘道:“这行了么?”

“行!”喜娘和丫头们这会全笑出声来了。

顾元维也乐的不行,任由蒋白挨着自己的脸,怕她踮着脚酸,悄悄低了头,贴着她的脸,两人在喜娘的指挥下,喝下了交杯酒。

蒋白一时把杯里的酒都喝光了,犹自不解渴。忙示意喜娘再给她倒一杯。喜娘正执着酒壶,少不得又倒给她一杯。

顾元维却忙拦住道:“小白,这酒后劲大,不要多喝。要是渴的话,喝茶罢!”说着抢过蒋白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又给她擦脸。

喜娘等人见得顾无维这会己是照顾上了蒋白,都暗暗点头。

见得顾元维和蒋白己顺利喝了交杯酒,喜娘等人少不得又是一通吉祥话,然后才道:“请新郎新娘吉时压床单!”

京城里有这么一个风俗,若是新娘未及笄不能圆房的,新婚第一晚要在床上铺了长辈赐下的床单,一对新人在床单上压一压,躺一躺,表示夫妻已有实,名分已定。这会儿新人压床单,却要请长辈观礼作证。待得尚太后等长辈进来时,喜娘早让顾元维和蒋白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去了。两人当着长辈的面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这才下地穿了鞋子。

尚太后少不得嘱了好几句话,因天也不早了,众人催着她回宫,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待得众人一走,蒋白早钻进被子闭了眼装睡,心下“咚咚”乱跳。这新婚头三天,新人是一定要睡在一床上的,待会,不知道会不会,会不会… … 。

蒋白带来的两个管事妈妈,这会早立在门边请安,又响着声音道:“福王妃,今晚我们就在门外,有甚事只管吩咐。”来时,老夫人和夫人千叮万嘱,说道白哥儿还小,万不能洞房。若是福王殿下要… … 。唉,只希望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顾元维早脱了外衣上床,伸手去摸蒋白的额头,轻声道:“小白,你睡着了吗?"

蒋白正在装睡,一时感觉顾元维热热的鼻息拂在自己脸上,痒丝丝的,想打喷嚏,却又忍着,只觉心慌慌的,忽然张口就道:“你不能脱我衣服!”

78、下江南游玩

蒋白话一出口,已经把头往下一缩,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心下慌的不行,糟糕了,心里想的话,怎么嘴里就说出来了呢?娘一直嘱着说不能乱喝酒,这不过喝了两杯,果然有些晕乎乎的。

顾元维本来俯头瞧着蒋白,见她因喝了两杯酒,小小脸颊上洇红一片,模样儿分外诱人,忍不住越凑越近,不承想她突然冒出“你不能脱我衣服”这句话,接着又把头往被子里一缩,只剩下头发还露在被子外,一副我睡得天昏地暗,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由乐坏了。这小丫头自小扮成男娃,有些事儿肯定一知半解,这会害怕了呢!顾元维笑的嘴角弯弯,也不吹蜡烛,掀了被子也躺下了。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鼾声。

蒋白心惊胆颤的装睡,装了好一会不见动静,悄悄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确定顾元维是睡着了,这才睁开眼来,侧头瞧着顾元维。

瞧吧瞧吧,瞧个够吧!顾元维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心内乐的不行。

唔,长的不错!蒋白放着胆子看了顾元维一番,心下也有些欢喜。嘿嘿,娘跟我说,爹娘长得俊美,将来的娃儿也会长得好看。以后我娃儿如果像福王殿下这般的,倒也不算差。她这里想着,睡意倒涌了下来,慢慢的闭了眼,没一会儿,倒真个睡着了。

李妈妈和张妈妈守在门外一整夜,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天还没亮,就唤了折桂等人候在门口等着侍候顾元维和蒋白,她两个先下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了人要宣旨,顾元维先行下了床,洗漱完毕这才去掀蒋白的被子,小声唤道:“小白,起床了!”

蒋白在睡梦中,犹以为这会还在将军府,嘴里嘟嚷着道:“让我多睡一会,好困啊!”

顾元维忽然凑在蒋白耳边道:“不起来,我就要脱你衣服了!”

“啊,我起来了!”听得顾元维的话,蒋白忽的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揉着眼道:“什么时辰了?”糟糕,自己睡的太晚了么?

“还早着,不碍事。不过宫里来了人,要等咱们出去才能宣旨。待会还要进宫向母后请安,敬了媳妇茶。接着就没什么紧要的事了。”顾元维笑吟吟看蒋白,见她睡醒的样子犹如雨后初绽的小荷花,清新自然,不由伸手去摸她的头发道:“昨晚睡的好吗?”

“不好!”我担心了一晚呢,怎么能睡得好?蒋白悄悄看顾元维,见他神采飞扬,不由嘀咕,莫不成你睡的很好,一点没动歪心,却是我多虑了?一边想着一边扬声叫折桂等人进来侍候。

折桂在门外候了好久,这会听得唤声,忙忙进来,见顾元维先出去了,她这里才悄悄问道:“白哥儿,你还好吧?”

蒋白见折桂欲言又止,不由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我没事儿!”

因尚婕嘱了折桂好些话,李妈妈和张妈妈又嘀咕过好些让人脸红的话,折桂却是比蒋白明白的多,这会见她这般,一时放下心来。忙着给她梳头洗脸,打扮停当了,这才随在她身后到了厅堂。

见得顾元维和蒋白都出来了,内侍这才展开圣旨开始宣读起来。众人听得明白,圣旨大意是说,蒋家满门忠烈,蒋氏之女贤良淑德,现下配与福王顾元维,实是良配,特旨封为福王妃云云。

待接完旨,宫里又另有人来接顾元维和蒋白进宫,尚太后早令人守在宫门外,忙忙就迎了他们进殿。

尚太后等这一杯媳妇茶,等了好几年,这当下见得蒋白跪下奉茶,早已喜上眉梢,自是厚厚的赏赐了东西。待得喝完媳妇茶,又让蒋白坐在身边,一时问长问短的。蒋白自来胆大,况且尚太后又是常见的,倒也落落大方,有问有答,看起来竟比平素要斯文许多。尚太后看着更是喜欢,却又悄悄嘱道:“小白,若是元维欺负你了,或是不听你的话了,你只管来告诉我,有我撑着,不要怕。现下皇上没空管他,我又在宫里,也拘不着他,就怕他胡来。你已是福王妃,盯紧些。顶好……”顶好早些生个娃儿出来栓住他,就不怕他跑了不回来。

尚太后先前是被顾元维跟觉慧出海,又剃光了头发吓怕了,这会见得他肯娶亲,娶的又是将军府能文能武的姐儿,一心想让蒋白好好栓住顾元维,待顾元维领了蒋白告退,她又去嘱周嬷嬷,让周嬷嬷得空授一些御夫的诀窍给蒋白。周嬷嬷听的捂嘴笑了道:“太后娘娘,福王妃这才十三岁,这些法子只怕用不上。还得他们圆房了才能用上。”

“总之呢,得想法子促进他们的感情,待得他们圆房,方能一举得男。”尚太后早沉侵到抱孙子的想像中了。一会笑道:“周嬷嬷,你说福王妃能不能也像她娘那般,生一对龙凤胎出来?”

“太后娘娘,这可难说。”周嬷嬷婉转道:“第一胎的话,还是生一个保险。那会将军夫人产下龙凤胎,可是担足了风险。也正是因为这个,福王妃才要扮作男娃养。且福王妃还小,这生娃的事,只怕得等等。”

“这倒是!”尚太后笑道:“尚婕已是进宫跟我说过,将军府的人成亲晚,媳妇儿又是挑身体壮健的娶,生娃也是等媳妇儿十六七岁之后才让生,生下的娃儿基本都养得活,极少有夭折的。且娃儿长大了,都是身子壮健,堪当大用的。我寻思了一回,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有许多府里的娃儿养不活,或是身子弱的,皆是其爹娘成亲太早,生娃太早所致。开枝散叶是大事,但若是这枝和叶太过弱,风一吹就折,徒让人伤心。现下将军府自会派了管事妈妈守着福王妃呢!我要抱孙子,只得再等几年。”说着自行笑了。

顾元维这会却领了蒋白去拜见仁元皇帝和尚如贞,自又得到好多赏赐。待出了宫,少不得又到敏王府去打个转,让蒋白奉茶敬了敏王和敏王妃。沈玉照见顾元维这会极懂礼,自也不拿大,忙让他们坐了,又让顾秋波喊叔叔和婶婶。

“见过王叔!“顾秋波喊完了顾元维,待要喊蒋白,一张脸早憋的通红,那声“婶婶”卡在喉咙里,硬是喊不出来,半天才道:“见过福王妃!”

“乖!”蒋白忍着笑,早从折桂手里接过一个荷包,递在顾秋波手里道:“这是婶婶赏你的,要好好读书求上进,给敏王府扬威哟!”

“气死我了!”顾元维领着蒋白出了敏王府时,顾秋波气的把荷包摔在地下,转头跟沈玉照道:“娘,你给我找找,看看有哪些辈份比白哥儿高的姑娘家,给我娶了当媳妇。”

“这辈份和称呼,自来以夫家为准,就算你娶了辈份高的,她也得随你的辈份,跟着你一起喊福王妃婶婶。”沈玉照本来担心顾秋波会像沈天桐那样,府里一提亲事就黑了脸,这会听得他的话,趁热打铁道:“你若是想压一压福王妃的气焰,最好的法子就是娶一个相貌和才华都胜她一头的。”

“白哥儿长成这样,况且她又能文能武,去哪儿找一个能压她一头的?”顾秋波想着顾元维和蒋白甚至想让以后的娃儿认了师兄弟们作义父,自己白白低了一级,早已郁闷的不行,这会哼哼道:“我将来的娃儿,也一定要能文能武,压过白哥儿生的娃儿才行。”

“这许多府里的姐儿,论相貌才华,自然是沈府的姐儿最出色了。”沈玉照瞧瞧顾秋波,见他没有反感沈府姐儿最出色这句话,这才接着道:“沈府姐儿中,又属樱姐儿最貌美有才。她作的诗,可是人人都夸的。你会武,她会文,将来的娃儿自然就俊美而又文武双全了。”

顾秋波也自知,既是求不到蒋白为妻,自己迟早得求娶其它府里的姐儿。若如此,与其两眼一抹黑,任由大人为自己选择,还不如自己选一个熟悉的姐儿为佳。这会把各府里的姐儿在心中过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沈天樱虽不会武功,但是相貌和才学,确实是一等一的。一时再不作声,只低了头想心事。

沈玉照见顾秋波此等形状,知道他不反感沈天樱,一时稍稍松下一口气来。第二天回了娘家,便透出意思来。

自打顾正充定了亲,沈夫人便知道沈天樱进宫的意愿是落空了,这会听得沈玉照的话,自然同意,只一会就请了媳妇们进房内商议。不上几天,敏王府就正式派了官媒上沈府提亲。因两家府里都乐见此事,顾秋波和沈天樱很快就定了亲,只等过了年就择日成亲。

却说顾元维在新房歇了三天,每当他要亲热一下,蒋白就把头钻进被子里,他又不好硬来,怕蒋白会大打出手弄出声响来。偏偏守在房外的两位妈妈夜来听到一点声音,总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弄得他没了招,只得规规矩矩的睡觉。待到三日后回门,尚婕和贺圆又直言,说道蒋白还小,要顾元维多让着些。又有许多话嘱两位妈妈。待回到福王府,妈妈们就请顾元维另室安歇了,说这回得等择了吉日圆房之后才能回到新房了。

顾元维笑吟吟一一应了,马上就搬到另一个院落去住了。

蒋白本来以为顾元维必定要纠缠一番的,没承想他这么爽快就搬走了,倒有些愣怔起来。接下来的日子,顾元维见着蒋白,都是规规矩矩的。蒋白诧异之下,不知道怎么的,却有些心神不属,反时时要去引顾元维注意一二。

待到了十月份,顾元维守诺言,带了蒋白一起去狩猎。当晚两人歇在同一个帐蓬内。顾元维悄悄瞥一眼蒋白,装作累的慌,一头倒下就睡。

蒋白借着外头燃着的篝火,打量着顾元维,见他真个睡着的样子,一时放下心来,爬到另一头歇下。蒋白一对顾元维放心,倒主动亲热一二,没人处也拉拉手拍拍肩的。顾元维知道心急不得,倒按捺着不动。

待得狩猎归来,转眼过了年。到得三月,两人参加完顾正充和莫若慧的大婚,又一起下江南去游玩,在江南足足玩了一年才回京。

这一次回来,众人齐齐发现,蒋白个子又蹿高了,已到顾元维的耳朵下,且多了一份柔媚,跟顾无维有说有笑的,似乎亲热的紧。众人皆拿不准这两人亲热到一个什么份上了,究竟有没有偷偷的圆了房呢?

尚太后最是心急,早召了孟小富去问。又不好太直白,只问顾元维和蒋白在江南的所为。孟小富自是一一的禀上道:“福王殿下让福王妃扮了男子,两人坐了船去听戏啦,看各处的名胜古迹啦,专程去吃各种小食啦,有时还打抱不平打打架啦,……”

尚太后见问不出什么,只得让孟小富退下了。

尚婕和贺圆也是心急,同样借着机会问折桂。

折桂却把蒋白闯的祸事一一的禀上,“因白哥儿自小扮作男娃,一扮起男子,极为肖似。一时出去,也没人认出是女子来。那一回在街上救了一个被马惊吓的姑娘,又好心把一件衣裳披在那位姑娘身上,谁知道倒引得那个姑娘动了意思,没多久就叫人上门来求亲。他们还以为福王殿下是白哥儿的哥哥,只说长兄如父,求福王殿下作主,答应这头婚事。待得白哥儿说道自己已定亲时,那家人居然说愿意出钱摆平白哥儿前头定下的亲事,只要白哥儿答应娶他家女儿。那天夜里,福王殿下就带着白哥儿跑了。留着我和孟侍卫在后头收拾烂摊子。……”

至于顾元维领了蒋白去青楼喝花酒的事,无论是折桂也好,孟小富也好,却是死也不敢说的。两人皆想着,虽说福王殿下领福王妃去的地方,是江南的文人雅士最爱去的地方,那里的姑娘号称会吟诗作对,弹琴绘画,只卖艺不卖身什么的。但是那说法谁信?她们搞那么多名堂,最终就是要高价卖身的。这一晚两人回到福王府,在园子里遇上,各自暗示对方,别的事都可以说,这个事万万说不得。

孟小富和折桂在园子里暗通秋波的事,不知怎么的,却传到了顾元维和蒋白耳边。当晚吃完饭,顾元维很严肃的向蒋白提亲,开口道:“小白,我家小富也一把年纪了,该成亲了。瞧他的样子,是看中你家折桂了。你问问折桂,可愿意?若是愿意,我就来下聘啦!”

79、美满大结局 ...

“干啥干啥?想谋算我家折桂?”蒋白听得顾元维的话,不为所动,鼻孔朝天道:“想娶我家折桂可以,得我心情愉快才行。”

“你要怎么样才能心情愉快?”顾元维脸上的严肃绷不住了,一笑道:“要不,我再给你找几本好看的游记?”“不行,我就要自己从江南淘来的那几本书。”蒋白见丫头们都退的远远的,狠狠瞪顾元维一眼道:“我看什么书你也要管?”

顾元维领着蒋白在江南游玩了一年,见她犹自不解风情,自己要亲个小嘴都要跟她过招,无奈之下,在坊间搜了几本禁书,装作大意的把那些禁书落在蒋白房里,估量着她偷偷的看完放回原处了,又装作神不知鬼不觉的拣了回去。谁知蒋白看了几本禁书,一下子就迷上了,居然自己偷偷往外淘了好几本带回了京城,藏在房里看了一大半。顾元维偶然得知,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没收了她的禁书,怎么也不肯还给她。

说起这些禁书,不过就是坊间流传的手写言情小说,内容不外小姐如何与穷书生私相授与爱上了,然后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大团圆结局之类的。

顾元维见蒋白一点儿没觉得那书有什么不妥,只关心书中的主角最终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得一想道:“你晚上到我的书房看,不要把书拿到别的地方去,小心被人瞧见了。”

见蒋白露出笑容,顾元维无奈的摇摇头。

却说孟小富听得顾元维要为自己操办婚事,对方又是折桂,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径问道:“福王殿下,折桂能答应吗?她如果不肯嫁我怎么办?”

“折桂不肯的话,那就娶别人呗!府里丫头多的是。”顾元维笑眯眯看孟小富道:“折桂跟在小白身边久了,性子不是一般的野,只怕你吃不消。”

“福王殿下,我,我就是喜欢折桂。”孟小富先还不敢乱想,这会听得有机会娶折桂,如何肯放手,只百般的求顾元维一定要帮他一把。

孟小富忧心忡忡时,折桂却低垂着头坐在床沿上,两只手指捏着衣角,端坐着不动。

蒋白问了半天,见折桂就是不说话,不由急了,蹲到折桂跟前,仰脸看她,见她扇动着睫毛,一张脸涨的通红,只得道:“折桂,你愿意呢,就点个头,不愿意呢,就摇摇头。这么一声不吭愁死个人。”

见折桂还是一动不动,蒋白站了起来,叹口气道:“好吧,我去回绝了孟侍卫。”

折桂一见蒋白抬脚就要走,一急之下抬起头道:“我没说不同意。”

“可你也没说同意。”蒋白暗暗笑了,却故意逗弄折桂,“你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快给个爽快话。”

“任凭福王妃作主就是。”折桂抛出这句话,站起身就跑了。

第二天,好些丫头正恭喜折桂,宫里传出喜讯,原来莫若慧产下一个男婴。蒋白忙忙和顾元维进宫,待从宫里回来,又有敏王府的人来报喜,说道蜀王妃沈天樱有喜了。他们少不得又跑到敏王府探望一回。

待得八月,贺信之和宋晴儿定了亲,和乔成宋建等人跑到福王府嚷嚷,说道他们都等着做干爹,连干娘都备下了,怎么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干儿子还没个踪影?

顾元维眼见孟小富自打跟折桂成了亲后,原来苍白的脸色日渐红润起来,成天满脸春色的站在自己身后,已是不爽,听得贺信之等人的话,更是翻白眼道:“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及至晚间,顾元维扯了孟小富在自己房内服侍,不让他回房。孟小富好几个晚上不能回房,急的嘴角都起了泡,红润的脸色又有苍白下去的趋势,一时只得告饶道:“福王殿下,你有什么差遣,我一定办到。”

“俯耳过来!”顾元维嘿嘿笑了,在孟小富耳边说了几句话,眼见孟小富为难,便威吓道:“难道你晚上想继续留在这里服侍我?”

孟小富无奈,只得跑回房跟折桂面授机宜。折桂先是不肯,禁不住孟小富千求万恳的,只得血红着脸应下了。没多久,蒋白就从折桂嘴里得知许多事儿,比如新婚夫妻脱了衣服躺在一起是不会有娃儿的,男人忍的太久以后就生不出娃儿来了之类的。蒋白听得一惊一乍,一时开窍了许多。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顾元维又另外搜了好些禁书放到书房里,布置了一番,趁着月色极好的一个晚上,令人请了蒋白到书房一起看书。

蒋白不疑有它,兴冲冲跑到书房,一时先遣散使唤的人,这才让顾元维把书拿出来。

趁着蒋白看书,顾元维一时站在椅后帮她捏背,一时端茶递水,一时拆了她的钗环等物,给她重新梳头发,又给她揉耳朵,百般的逗弄。见她不反抗,又挤着一起坐下。

蒋白手中这本书,却是顾元维花了大价钱请人写的,前头情节极吸引人,后头却尽是描写男主对女主的轻怜蜜爱,看的蒋白一张俏脸全红了起来。一时不好意思,待要抛下书,这才发现顾元维挤在椅子上,正饶有兴趣的瞧着她手中的书,忙把书合上了,往旁边一丢。咳一声道:“这本不好看,还有别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