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样来个一两张吧,哦,对了,鸡蛋不要放太多,两三个就足够了,再来一盘烧牛肉,其余的,你看着办吧。”

不是说要吃素吗,怎么又要牛肉了,郑定辉这样想着,还是连忙道:“那要是没有牛肉呢?”

刘文回过头,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没有牛肉你说什么牛肉面?拿我穷开心?”

“我、我就是问问,你要吃的话,我就去看看有没有……这不,还没去看吗?”郑定辉越说声音越小,心想这个话题,自己转移的真有点问题,说什么牛肉面啊,说个鸡丝面鸡蛋面,哪还有这么多问题!

“在还没有确认的情况下,你就来问我,知道后果吗?”

“知道知道,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做烧羊肉好不好?”

“你这是在利诱我?”

刘文含笑的看着他,郑定辉正要说什么,刘文又道:“我接受,若是没有牛肉,就做烧羊肉吧。”

他这么容易说话,郑定辉一时倒没反应过来,正在发愣间,刘文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做,别让我失望。”

郑定辉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当下不敢迟疑,立刻就去买羊肉,此时天已经有些热了,七娘每日也不敢买太多的东西,都是前一天问了他们要吃什么,第二天一早再去买,她不太善于做羊肉,前一天刘家兄弟也没点这个菜,所以也就没有准备,郑定辉这边买了羊肉先在锅里炖了,这边就去和面,刘文点的煎饼其实是不难的,但这么几样加在一起就有些费事了。

这煎饼是面和鸡蛋和了,要求是,既不能太稠,也不能太稀,最关键的是要和的非常均匀,绝对不能有面疙瘩,然后加入切的碎碎的各种菜,一般来说,就是香菜和荆芥,这两样味道比较清新,最适合用来调味,如果只是一种,倒也不算太麻烦,只要弄一大盆面,然后将菜撒上去就好了,但现在刘文一连点了三样,就要准备好三种菜了,好在有七娘帮手,否则只是准备就够他受的。

“二公子,这个我也会做,不如就由我来?”

七娘这么提议,而郑定辉则只有再一次的表示自己是对这个感兴趣的。

这煎饼,是要软和着吃才好的,因此他准备好之后,也不能马上去做,又去准备羊肉,想到刘文的口味,他又弄了一个苦瓜,蒸了一个茄子,等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在锅里刷上油,然后舀出和好的面在锅里煎。

在现代,有专门的煎饼锅,甚至有专门的模具,一张饼,要什么样能给你煎出什么样,但郑定辉可没这工具,刘文又是一个龟毛的,所以当初他为了练习怎么把一张饼煎的浑圆,那可真是……没少吃煎饼,吃的他现在,闻到这个味都有些反胃。

他捏着鼻子将刘文点名的那几样饼都煎了两张,然后又将烧好的羊肉给切了,之后又准备了一个小碟专门来放醋,然后才连着七娘准备好的玉米羹给一起端上去。

“只有煎饼?”一看饭桌上的东西,刘文开口,“你不是不吃煎饼的吗?怎么,现在能吃了?”

郑定辉看了那些煎饼一样,摇摇头。

“那你吃什么?”

“我喝汤就好了。”

“刘二……”

“啊?啊?”

“我既然收你做刘家人,就是真心的,你莫要有其他想法。”

郑定辉一边摇头,一边心中发毛,刘文又道:“我对你的要求是严格了些,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期望最大。”

郑定辉感觉自己的汗都出来了,若不是长久以来留下的后遗症,他几乎想卡着刘文的脖子问他是谁了,这说话的方式和这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不像刘文了,难道说这刘文真的,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让七娘再给你做碗面吧,莫要饿坏了身体。”

他说着,就叫七娘来了,七娘自然不无不可,不一会儿就给下了碗素面上来,因为匆忙,这面也没什么讲究,就是用老汤配着青菜下的,不过这桌上还有羊肉茄子,所以掺在一起吃的话,也很香甜,只可惜郑定辉现在魂不附体,哪还有心思去领会美味,只是眼巴巴的看这刘文用煎饼配着醋在那里细嚼慢咽,研究他的动作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一会儿刘文吃完了,看他还剩半碗面,就道:“怎么,面不合胃口?”

“不、不是,就是我现在还不太饿。”郑定辉吞吐吐吐的说,心中愈发怀疑,可是又觉得这对吃食上的挑剔、爱好又是原本的刘文。

“真的?”

郑定辉只有硬着头皮点头,刘文道:“既如此,你先去准备热水吧。”

郑定辉老老实实的去准备热水了,刘文爱干净,两三天就要洗一次澡,这烧热水,向来是他的活儿,他做起来倒也习惯,他这边准备好了,那边刘文也进来了,他正要出去,刘文又道:“今天的煎饼做的不错。”

刘文很少这么夸赞他,郑定辉此时听了只觉得小心肝乱跳,当下只有一种混乱的感觉,因此含含糊糊的说:“啊,大哥你喜欢、喜欢就好。”

“你在想什么?”

“没有。”

“真没有?”

郑定辉咬定牙关的说没有,但心中已经想着是不是到什么地方踅摸点狗血了,要放在过去,刘文哪会这么和声细语的和他说话啊,最大的可能,就是罚他去背东西了吧。这样的待遇,他只在受伤的时候享受到过,但他现在又没受伤,刘文这样,到底是想着要怎么收拾他,还是真有些不妥?

他自小在市井长大,听多了狐黄白柳的传闻,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此时又不免往这方面去想。他正想着,就听刘文又道:“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什么?”

“看看我是不是有尾巴。”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文侧着身,眼睛微挑,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郑定辉的脸刷的涨的通红,一边说着不用了,一边就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刘文在他后面哈哈大笑。

郑定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口气喝了两碗水还觉得面颊发热,想到刘文的话,不由念叨:“这个狐狸,这个狐狸,合辙这半天都是在戏弄我!不就是往他屁股那边看了一眼吗?他自己妖怪,还不许人怀疑了?不过,我好像真没看过他洗澡……”

刘家村自然是没什么公共澡堂的,但在夏天的时候,男人们也会经常结伴在池子里玩水,他和刘武都干过,只有刘文,别说跳到水里和他们一起玩了,就连洗澡也是要他烧好了水,自己在屋里洗,因为刘文龟毛,他过去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却不由得一个劲儿的往这上面想。

第46章

虽然刚才刘文已经说让他留下来看看了,可是,洗个澡都这么神秘总是有些古怪吧,郑定辉坐在那里捧着脑袋想,不仅想自己,还想刘武,刘武有没有见过刘文洗澡?好像也没有。

“他洗澡都不让人搓背1

想到这里,郑定辉放下了手,突然就有一股冲动,想跑过去看看,可他到底抑制住了,这事要是假的,那他一番苦头是跑不了了,要是真的……他想到那些传说中,精怪被人识破后,突然变成一只原形,将人吞了的故事。

这刘文不管怎么说,现在总是个人,虽然说奴役他了些,总归也没怎么样他,这要是被他撞破了,那会不会突然露出原形,也一口叼住他的脑袋?

“不会不会,这刘大郎虽然爱吃鸡翅,但更爱吃鱼,应该不是狐狸,而且他要是狐狸,在刘家村做什么?就算不到京城去祸害那些公子啦状元啦,也该来这省城祸害那些有钱人,这刘家村也没听说有人死的蹊跷的。”

这么一想,他也就安心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刘文洗好了澡,他过去倒水,到了房间的时候,刘文已经披上了衣服,因洗了头发,所以他在肩上衬了条白色的小绒毯,斜靠在椅子上,正在喝茶。

郑定辉一进去,他就笑了笑,只把郑定辉笑的后背发毛,他也不做声,就进去倒水,哪知道刘文却叫住了他:“你刚才没在外面看吗?”

郑定辉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什么?”

刘文挑了一下眉,郑定辉的脸涨得通红:“我、我怎么会偷看?”

“那你现在要看吗?”

郑定辉连忙摆手说不要,刘文道:“你想好了,可是只有这一次机会,若这次你不看,以后,我可不会让你确认了。”

郑定辉抬头看他,只见他的手指慢慢的敲着茶杯,偏着头,眼中包含着期许,本能的,他摇了摇头。

“真不看?”

“大哥,我知道错了。”

刘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连忙抱着水桶出去了,在出去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不过他也知道,若真看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刘文这是在引他上钩呢!

虽然坚定地认为自己不看是正确的,但这个晚上郑定辉不免就要想到这件事情,他练字的时候想,洗漱的时候想,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想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就来到了一个充满白雾的地方,这里花好草好,周围云气缭绕,如同仙境,他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走着,突然听到水声,不由得就向那边走去。

那水仿佛离得很近,却又很远,他觉得自己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水边,那水边的景色更是美丽,怎么个美丽法他也说不清,就是觉得美丽,然后突然的,那水中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形消瘦,四肢修长,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荡漾,郑定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提了上来。

仙女?

不怪他这么想,在他的意识中,仙女是最漂亮的,就是在这觉得还有些恍惚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仙女。一这么想,他就觉得自己要离开,不管是仙女还是神女,总是男女有别,若让刘大郎知道他在这里偷窥女人洗澡,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你走什么?”

他抬起头,就看到那池中人转过了身,一双桃花眼,皮肤白的透明,嘴角噙着一点似笑非笑的笑意,正正是刘文。

郑定辉这一下,比看到个女人还要惊讶,连忙道自己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还来看,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个真相吧。”刘文这么说着,从水中飘出,然后他的身后,如同孔雀开屏似的冒出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那九条尾巴又粗又长,还来回动着,然后他的人就慢慢的向他飘来,眼看刘文连着他那九条尾巴就要飘过来了,郑定辉再也忍不住了,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郑定辉睁开眼,刚要喘口气,就看到窗外一个人影飘来,那人影长发飘飘,衣袖飘荡,一身白衣,持着一个油灯,由远到近,郑定辉刚醒来,还有点迷糊,一见这个样子,又大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

“大、大哥?”

“不是我还能是谁?”

这时候刘文已经走近了,他拿着灯,郑定辉也看得比较清楚了。

“你怎么了?”

刘文道,郑定辉磕磕巴巴的说:“没、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刘文看着他,郑定辉刚经历过那么一个梦,这时候怎么敢和他对视,当下只是低着头,也不出声,他这么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就令刘文怀疑了起来,虽然郑定辉这两年被他调教的很不错,但本性中的一些东西却很难移除,比如他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想和他争辩一两分,就算嘴上不说,那眼神中也会带出些不服气,而他现在这么乖巧,难道他真做错了什么?

刘文再想,也不会想到郑定辉刚才做了那么一个梦,他今天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顺势和他开两句玩笑,过去他和萧二对话的时候,可要比这厉害的多,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半夜惊叫还和自己有关。

他想不到这点,也不怎么相信噩梦这一说法,做噩梦的时候怕,这都梦醒好一会儿了,以郑定辉的性格,怎么也不会还怕着,这要是白天,刘文还会往别的地方想,但这么半夜,他自然就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你长大了,是好事,以后多在学问上用工夫,不要想那些东西,自然就好了。”

他说着,拍了拍他的肩,感觉到郑定辉的身体一僵,还以为他是不自在,当下微微一笑,就离开了,他这边出了房间,郑定辉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想到自己这边刚叫过,那边刘文就过来了,不由得有些感动。

“就算真是个狐狸,也不错。”

他这样想着,同时又有些奇怪刘文最后的那句话,什么叫长大了?什么叫那些事?怎么这么没头没脑的?他想不通,就以为刘文又在故弄玄虚,转过头,刚要睡,却突然想了起来:“刘大郎说的那个长大了,不会就是刘武的那个吧……”

一想到这里,郑定辉立刻就有去找刘文问个清楚地打算,但是想到刘文的性格就不免迟疑,再一想,若刘文问他做了什么梦他难道还真能把那九个尾巴的事说出来?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说每个男人都要有的吗?只是,按刘大郎的说法,这是男人想婆娘才会有的,我这个黑锅,背的也有些太冤枉了1虽然被冤枉了,但是他在刘文这里吃亏吃的多了,自我安慰安慰也就顺畅了,第二天醒来,基本上也就把这事放在了一边,他不提,刘文自然更不会提,而且,他们刚吃过饭没多久,孙鹏就又来了。

因为要考试,孙鹏已经有几天没上他们这里来了,这次来却不是来找他们探讨学问的,而是邀他们一起去出席诗会的,原来这一考试过,先前那留心了他的举动的人,自然又想了起来,在昨天晚上的聚会中,就有和他要好的提了出来,孙鹏是个方正的,并不会随意打压什么人,而且刘文在他眼中那还是真正有学问的,当然更加尊敬。

他这么一说,那些文人学子对刘家兄弟也都不免好奇,纷纷要求见上一见,孙鹏昨日才见到最后一场的成绩,虽然早知道自己没问题,但真正通过后,自然更加高兴,聚会的时候,就多喝了两杯,兴奋加酒劲,也就没有多想,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答应的迅速,酒醒后则不免担心了起来,因此来的时候是很有些忐忑的,就怕刘文不答应,刘文若真是那清高自傲的,恐怕还真会如此,但他这个在校园中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妖怪,最清楚文人们的心思,因此推脱了两下,就同意了。

经过了县试、府试,此时还能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在本地有些名气的,还有几个,就是像孙鹏这样的,家中或者为官或者本就是诗书传家,当然普通出身的也有,可自然是被排斥的。

而刘家兄弟,差不多就属于这个类型的,刘文早些年也算是有点名气,但他当年连县试都没能通过,那原有的一点名气,也就消散了,再加上这两年他没也再出什么风头,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还记得他。

而孙鹏又将刘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些人嘴上虽不说,心中还是排斥的,但刘文是什么样的人?最善于的就是化敌于无形,不动声色的夸上一句,就能令人好感大增,而且他现在不仅皮囊不错,又是真有学识的,一顿饭下来,就令人觉得他不仅风度上佳,才学也是上佳的,虽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可大多都认可了他。当然,这种认可,也是因为他通过了府试。

他这样的才学,不出意外的话,下面的院试也是没问题的,就算他出身不好,多少也是个秀才,因此众人也就觉得是可以结交一下的,刘文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去在意,他和这些人结交,其实存的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倒也没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因此之后的几天,他们也回请了其他人一次,这么一来一往,也就熟悉了起来。

第47章

这次的府试和院试相隔还不到十天,因此很快就到了院试,一直都还算镇定的郑定辉不免也不在意了起来,有时候他想想,也觉得奇怪,自己这样,竟是快要变成秀才了?

秀才,秀才之后就是举人老爷了,就可以去任父母官了?想到自己穿着官服坐在大堂里,他又觉得兴奋,又觉得荒唐。不过再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是考不出来的,能走到这一步,他靠的已经是运气了,难道这运气还能一直让他中了秀才?

可是他要是不中……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埃

想到自己考秀才可没少花费,他不由得忐忑的找刘文打探。

“不中?那就继续考。”

“这次不中,就下次考,反正你已经是童生了,下次连费用都免了,不考做什么?”

“那我要是一直都不中呢?”

刘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郑定辉立刻感到头皮发麻,立刻对中秀才充满了无限的盼望。

郑定辉是带着不安进入考场的,但是一进去,他就愣住了,这个考题,还是他做过的!

“不能真是狐狸精吧,这也、这也太巧了……”

其实这种巧合,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必然,在现代经过无数考验的学生都知道,要想考出成绩,一是基本功扎实,二就是在考海中浸泡,如果只说一门功课的话,在高中阶段,随便也就那么些内容。

院试考的是策论,而策论的题目一般是不出四书五经的,这些东西郑定辉在过去没少背写,不说别的,大概的本意是都知道的,因此从基本功来说,他就算不能说深厚,也可以说是扎实的。

而策论他也没少做,来这里之后,更是天天轮番做刘文找出来的重点,现代的学生都知道,老师划出来的重点不一定会考到,但一般都会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而如果某个老师非常厉害的话,更有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

刘文来这里三年,为了这次考试也准备了三年,县试录、府试录、院试录都大概的翻过,更重点翻了几十年前,和最近十来年的考试题目,郑定辉他们先前在刘家村做的那些,就是他那时候挑出来的题目,他让下面的几个弟妹跟着做,其实是因为他自己也要做这个的缘故。而考官出来之后,他更根据考官的资料、历年的文章综合判断了一番,毫不夸张的说一句,他选出来的这些试题,个个都是精华,即使拿出去卖,也是有可能赚上一笔的,只是他现在一无功名,二无背景,自然不会涉及到这个方面。

这院试的题目他其实已经猜错了,不过也没有超出当年划出来的大范围,郑定辉先前做过,这时候自然更为从容,过了两日,成绩出来后,他果然位列榜中,虽然和县试一样,也是取了个末等,可是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秀才了。

对于这个,他倒没有惊讶,令他意外的却是刘文,刘文自然没有落榜,可是成绩只在中游,这不由得令他怀疑刘文是不是故意的,刘文自然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在他上面,还有几个县的县试第一,还有像孙鹏这样,有家世渊源的。

科场清明,向来都只是相对的,更何况刘文虽然学识不错,但在策论上,毕竟还有些取巧,比不得人家真的就是在这上面钻研,不过即使如此,刘家的成绩已经很令人侧目了,一科一门两秀才,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多,因此就连主持这次院试的冯远都注意到了刘家兄弟,特意调出了两人的卷子,却又不免失望,郑定辉的是不说了,就是刘文的,虽然不错,但也达不到令人惊艳的地步。

“这一科,果然还是以孙鹏为首。”

放下卷子,他叹了口气,他旁边的人跟着凑趣:“那自然,大人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虽然是马屁,但毕竟是好听话,冯远听了笑笑:“孙家几代积累,也该出这么天才了,说起来我也有几年没见他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虽然孙冯两家也有交情,但他毕竟是这次的主考,为了避嫌,在考前,也是不好和孙鹏见面的,他身边的人见他有怀念的意思,连忙道:“前几日小人还见了孙公子,可是比先前长大了不少,容貌也越发像孙先生了。”

“是吗?”

“嗯,也是巧了,小的还听说,孙公子现在和这刘家兄弟都十分要好,经常往来。”

“这么说这刘家兄弟倒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虽然有几年没见孙鹏了,但他对孙家人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一家子不能说没有擅长长袖善舞的,但在学问上却是更有赤子之心的,特别是像孙鹏这样十多岁,连冠礼还没有进行的,在一些事情上,甚至会显得比较迂腐。

当然不会没有礼貌,但若是没有学识的,却是绝对不会经常往来的,这样想着,对于刘家兄弟,他自然更为上心了一些。

院试的第二场,在四月末,地点则在华安内针湖的湖心岛上,这针湖说是个湖,其实并不太大,上面的岛更小,不过今日进行院试的最后一场,自然早驱除了闲杂人等,几十个人散落在这小岛上,倒也显得幽静素雅。

不管平时如何,此时岛上的学子们,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斯文有礼,其中还有一半,年龄都没有超过三十,冯远见了,心中很是得意,作为这一次的主考官,这些学生,将来就真是他的学生了,虽然很多人一生都不能中举,但越年轻,自然也就越有机会,而且……他的目光转向孙鹏,这里说不定还能出现一名进士呢!

这次的考试,大多就是考察,冯远和其他的几位副考官轮番的提出几个问题,然后看下面学子的应对,这时候那些年长的学子明显要比年轻的好上一些,这些人虽然大多也是没经历过这种院试的,但毕竟人情世故上要更有历练,面对考官也会显得更从容,当然也有那长久的梦想得到了实现而表现的失礼的,但毕竟不错,反而是那些年轻学子,会更紧张,在这其中,就显出刘家兄弟的不同来。

刘文是不用说了,就算是刘武,天天面对刘文的压榨,再加上经常和各种商贾打交道,自然而然的就有一份坦然,冯远看在眼中,也有几分欣喜,就有心考校两人的学问,结果发现两人的回答就和考卷一样,虽然中规中矩,但也不怎么出彩,不免又是失望,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