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有人要拿他的亲事做文章,正严阵以待呢。谁知对方用心险恶,一下子就将事情捅到皇上面前,他不知是谁在背后怂恿,又是如何说动皇上的。

等听说是誉亲王,他诧异了。

誉亲王虽是皇室亲王,然性子直脾气急躁…王亨觉得他不像那有阴谋的人。不过也难说,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功力浅的叫“虚伪”,功力深厚的往往有大图谋。

王亨决定,以后多关注誉亲王。

就听靖康帝又道:“还有云萝郡主…”

王亨心一凝,比刚才更加关注。

云萝郡主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之前被人掳去,又恰巧被他给救了,现在提出亲事,由不得他不警惕。

他若无其事地问:“但不知是谁出面,替郡主说话?”

靖康帝道:“是崔尚书夫人在皇后面前说起。也没多说什么,大概是觉得郡主孤苦伶仃的,无人做主,所以帮着提了一句。这是怕朕偏帮誉亲王呢。”

王亨觉得,云萝郡主一介孤女,不可能自己跑去求皇上,肯定有人替她出面。是郡主请那人出面的,还是那人主动揽事上身,替郡主出面的,这对王亨来说很重要。

等听说是崔夫人,他再次诧异了。

他可不认为这只是崔夫人自己的主意,若是苏夫人懵懂间干出这事还有可能,但崔夫人绝对不会冲动,她一定是先向崔渊请示了,才敢进宫对皇后说。

他眼前浮现一张不苟言笑的长马脸,脸的主人想是怕拉长了脸,禁止脸上的胡须往下长,只上唇留了短短的一横,下巴上有一圈短须,这便是礼部尚书崔渊。

崔渊怎么会插手这事呢?

王亨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

他心里对左相是最警惕的。

为何左相反倒没沾边呢?

王亨问道:“皇后的意思是?”

靖康帝笑道:“朕与皇后可不管。爱卿的终身大事,当然该由你家长辈做主。朕不过是白问一声。”

王亨道:“如此,微臣放心了。”不该管的不管,圣明!

靖康帝忙道:“你放心什么?看上谁家女儿,赶紧娶呀。”

王亨道:“微臣不能娶妻!”

靖康帝猛转身,正停在一棵柳树下,柔柔的柳枝拂过他明黄绣青龙的龙袍。他看着面前的年轻臣子,也有一根柳带轻轻晃动在王亨俊朗的脸颊旁,红衣绿柳,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他问:“这是何缘故?”

王亨面无表情道:“皇上不是知道吗,微臣有隐疾,怎敢耽误人家女儿终身呢。此事不要提的好。”

靖康帝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一个男人,在人前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有隐疾,丝毫不觉尴尬和自卑,仿佛这不是见不得人的隐疾,而是天赋异禀,他因此感到很自豪,还真是奇哉怪哉!

靖康帝觉得,王亨是在推脱。

之前是因为孟清泉,现在为什么?

他小心探问:“爱卿真有隐疾?”

王亨道:“微臣确有隐疾。微臣不娶,并非今日才突然决定,九年来一直就是这样的。”

靖康帝迟疑道:“可是爱卿看着不像啊。”

王亨道:“皇上觉得,怎样才像有隐疾?”难道要脸上生疮?

靖康帝干笑道:“总觉得王卿器宇轩昂,不像有病。”说着把王亨上下一扫,连连摇头,仿佛有隐疾的男人即便不缺胳膊少腿,也该看着孱弱,或者脸色苍白,再不然眼神也该犹疑不自信,别这么红光满面、器宇轩昂啊!

王亨板脸道:“微臣这是心病。”

靖康帝忙道:“孟清泉已经死了,你仇也报了,心结也该解了,怎么还不好呢?要不朕叫太医来会诊?”

王亨轻咳一声,道:“不用。东方神医曾给微臣诊治过,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急不得。微臣的心结是解了,却也不可能一日之间就恢复。皇上知道微臣的病根。”

这是说,还没将妻子放下。

靖康帝叹道:“如此,随你吧。”说着转身,继续顺着林**慢行,一面惋惜地想:“这不和沈海一样了吗!”

这做男人还有什么趣儿?

沈海在后听了两人对话,替王亨叫屈:小王大人心里已经够苦的了,皇上还这样说。男人的隐疾,从外面如何能看出来呢?他沈海虽是太监,却也生的一表人才,若换套衣裳,别人未必看出来他是太监,何况小王大人这样的。

沈海还觉得:皇上没看出来,是因为不能感同身受,说通俗些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在他眼里,王亨虽风流倜傥,却形影寂寥落寞,与这御花园紫月湖的明媚春光很不协,看得他很是心酸。他进宫做太监是没办法,可是小王大人天纵奇才、家世显赫,年轻轻的却有隐疾,怎不叫人惋惜?瞧这满园的花儿也伤心呢,垂柳也无精打采。

沈公公满心感怀,眼睛湿润了。

他完全能理解小王大人。

他越看王亨越亲近,同病相怜!

这时,靖康帝回头吩咐道:“沈海,你去看他们船准备好没有,朕要和爱卿去湖上钓鱼。”他这时才意识到王亨的心情,想转移话题,把刚才的事混过去。

沈海答应一声,急忙去了。

王亨很奇怪,沈公公经过他身边,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笑脸,十分的亲切。他常出入皇宫,对沈海印象不错,忙也回了一个笑容。又道:“劳烦沈公公再准备炭火和铁丝网,再拿些佐料来,回头微臣烤鱼给皇上尝尝。”

沈海忙笑道:“是,小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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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敲山震虎

靖康帝笑道:“朕可等着了。”

王亨道:“皇上什么没吃过?微臣不过是陪皇上取乐而已。咱们今天就做一回普通人,自钓自烧。”

靖康帝大笑,连说有趣。

王亨看着年轻的帝王微笑。

今天的说辞,他早已备好的。

他想来想去,应对亲事的唯一办法只有再把隐疾之说给抛出来,才能杜绝那些人的试探。

他豁出去了,不怕传出去被全天下人耻笑,只要那一个人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否则的话,她听说他要娶亲,以她的脾气会如何行动?他实在无法预料。

他做刑部侍郎很轻松,可是做某人的夫君,他觉得任重而道远。不过他不会退缩,他会“上下而求索”!

君臣来到渡口,沈海已经恭候在那,浮桥前停着一艘龙舟,甲板和浮桥齐平。靖康帝大步走过去,沈海亲扶着皇上上去了。到王亨时,沈海也伸手虚扶,王亨刚要客气说“不劳沈公公”,却听他道:“小王大人小心脚底下,当心木板滑。”好像王亨是弱质纤纤的闺阁女儿。

王亨本来走得好好的,闻言差点失脚真滑了。

他瞅了沈海一眼,强笑道:“多谢沈公公。”

沈海恍若不知,殷切地护着他上了龙舟。

王亨心里别扭极了,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沈公公怕是当他“同类”了,所以格外关照他呢。他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异样目光的准备,此时还是难受的紧,不住告诫自己“沈公公也是好心。若连这样的好心都不能坦然面对,将来如何面对别人恶意嘲笑?”反复自我宽慰,才感觉好了。

王亨和靖康帝坐在龙舟栏杆内垂钓,微风徐徐吹来,吹皱了黛青的湖面,靖康帝笑道:“朕还传了赵世子他们。咱们先钓鱼,等他们来了,再去湖心岛上射箭。几位世子箭法都是极好的,等射了猎物,就地烤了吃。”想着让几位世子烤肉,他忍不住笑起来,恐怕都不会烤。

王亨心一动,皇上还宣了几位世子?

他笑道:“赵世子会烤的。在边疆征战的人,别的不会,烤肉肯定是会的,只不知味道如何。”

靖康帝道:“爱卿溟州一行,对赵世子了解颇深?”

王亨道:“不打不相识,微臣和赵世子也算经历了患难。”

靖康帝微微点头,盯着湖面不语,忽然水上浮标急速下沉,忙大力扬竿,却沉沉的扯不动,赶紧叫“沈海!”一面提着那钓竿不敢松劲,怕一松鱼就跑了。

沈海兴奋大叫“皇上钓着大鱼了!”急忙跑来帮忙。

王亨也放下钓竿,过来帮着往后扯线,七手八脚扯到龙舟边,沈海用个大网兜探下去,托着一物出水。

王亨定睛一看,楞住了。

靖康帝也敛去了笑容,怔怔地盯着那东西——沈海的网兜里,兜着一只小磨盘般大小的乌龟!

沈海笑道:“哎呦,怎么把它老人家给钓上来了!”转头向皇帝请示,“可要放回去?”

乌龟,在大靖是玄武的俗名。

玄武,是护国四灵之一。

这么大的玄龟,谁敢吃?

靖康帝看向王亨,笑道:“果然是条大鱼!”

王亨静默——皇上是钓鱼,还是“钓鱼”?

良久,也许只有一瞬间,他轻声道:“钓鱼时,常能钓到这些的。打猎也能猎到虎。”

靖康帝不置可否,对沈海吩咐道:“别放了,找个东西养起来吧。还有,此事不可传出去!”

沈海终于觉得不对了,大气不敢出,忙道:“是,皇上。”提着那大乌龟,疾步走进船舱。

半个时辰后,赵寅等人陆续来到湖边。

靖康帝和王亨在水上看见,吩咐龙舟靠岸。

除了赵寅、张伯远、林子程外,靖康帝让人把两个小皇子也送来了,分别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没了。大皇子今年八岁,二皇子才五岁,都瘦弱的很。

靖康帝给儿子引见几位年轻臣子,并特意指着赵寅等人道:“叫你们来,是向世子们学习骑射的。几位世子都是沙场勇将,回头选一个做你们师傅。朕不求你们练出绝世武功,只要能把身子骨锻炼好就行。”

两位小皇子恭敬地应了。

大皇子打量几位世子,只见林子程豪气威武,张伯远文质彬彬,唯独赵寅神情冷肃,看着怪怕人的。

他不敢露出来,强撑着镇定。

父皇正看着他呢。

父皇说过,男儿要沉着勇敢,不可畏首畏尾。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意,壮胆问道:“父皇,为何几位世子来京城这么久了,还不回边疆?不是说北疆开战了吗?他们的责任就是替大靖镇守边疆吗?”

几位世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大家心知肚明,都装糊涂,现在大皇子童言无忌问出来,皇上要如何解释?

赵寅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张伯远云淡风轻,像在听,又像根本没听;只有林子程目光炯炯地看着靖康帝,期盼地等候皇帝回答,其实他们都猜皇帝不会回答。

王亨也觉得,皇帝会回避。

然,靖康帝却认真对大皇子解释道:“因为王爱卿查出海盗一案背后尚有主使者,从海盗那里缴获的大量财物下落不明,父皇恐其中有阴谋,所以才将几位世子留下,以便到时对证,早日将奸人绳之以法。”

王亨错愕不已。

这是敲山震虎?

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赵寅等也怔住,心里有数是一回事,皇帝当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帝王心思难测,他们不知是福是祸。别说什么问心无愧。君王若忌惮一个人,需要真相吗?根本不需要。三灵绵延了几百年,风光荣耀之极,头顶上也悬着一柄利剑,一个不慎,便是倾族之祸!

三位世子怔了一瞬间,几乎同时跪下,伏地叩首,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训练过一样,齐声道:“微臣惶恐,请皇上明察!”

两个小皇子也吓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三人。

靖康帝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朕以为,朕将缘故告诉你们,你们会心安些。若是不明不白地将你们拘在京城,你们才要寝食难安呢。都起来。此案眼下迷雾重重,朕不过是要你们协助王爱卿查案而已。”说着,亲自上前,弯腰在每位世子的手肘托了一把,示意他们起来。

几位世子才谢恩,然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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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各有心机

林子程道:“皇上,微臣吓了一身冷汗。”

靖康帝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说,朕要怀疑你啦,做贼心虚!”一边说,一边还拿手指点他鼻子。

林子程赔笑道:“并非做贼心虚。只是这种事,摊上就要脱一层皮,微臣怎能不担心呢。”

靖康帝道:“爱卿要相信王爱卿。这些年,他经手的案子无一桩冤案,就是孟清泉,也死的让人心服口服。”

林子程忙道:“这倒是。王大人需要本世子如何协助,尽管吩咐,本世子随传随到。”

王亨微笑道:“多谢世子。”

赵寅和张伯远却沉默不语。

靖康帝的目光从赵寅和张伯远身上一溜过去,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咱们君臣是来游乐的。走吧。”说罢亲自牵起三皇子,率领众人去湖心岛。

王亨等人鱼贯跟上。

在湖心岛,大家射猎。

养在御花园的动物,自然没有凶恶的,都是些温顺的观赏型鸟兽,在这里射猎太凶残了,所以大家就比试百步穿杨的技法,为的是活动筋骨。

这些人中,数赵寅的箭法最精妙,林子程次之,张伯远再次之,王亨和靖康帝是学习君子六艺时操练的箭法,比几位世子虽不如,但打猎不成问题。

王亨便向赵寅讨教箭法。

赵寅很认真地教他。

靖康帝射了一轮,站在一旁观看并歇息,就听林子程笑问:“听说王家这些日子门庭若市。王大人什么时候大喜呀?早些定下来,我等也好去恭贺。”

沈海担忧地看着王亨,怕他尴尬。

王亨端着弓瞄准前方,春风吹起他红色的官服下摆,轻轻飘起,英姿挺拔。听了林子程的话,脚下纹风未动,头也不回道:“本官都不急,世子急什么?”

靖康帝笑道:“王爱卿还要仔细挑选一番。”

林子程大声道:“赵世子,你还教他?当心媳妇被他抢走了。苏相还没松口吗?为兄都替你着急。”

王亨正要拉弓,闻言一顿,听赵寅怎么说;再者他心里也疑惑:林世子这话真是玩笑吗?还是试探?

须知这时候,苏相是不可能和朱雀王府结亲的。但苏姑娘小时候曾救过赵世子,赵世子当时就把随身信物朱雀送给她了。之前赵寅误认为孟清泉是救命恩人,一心维护孟清泉。后来事情弄清了,他立即转了态度,弃孟就苏。

林世子特意提起这话,什么用心?

王亨就忍不住猜测:赵寅这样做,单纯是为了少年时一段情,还是因为苏姑娘是苏相的女儿?

看来,林世子也不像表面豪爽。

赵寅瞥了林子程一眼,没说话。

众人没有等到回答,却没办法。

赵寅就是这样子的脾气!

靖康帝见几人说的热闹,只有张伯远没搭腔,正弯着腰耐心地指点两位小皇子,忽问道:“张爱卿,世子妃的身子如何了?前儿皇后打发了太医去,可瞧好了?”

张伯远直起身,含笑道:“还是老样子。她这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难得断根。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关心。”

靖康帝打量他道:“你对世子妃倒痴情,这些年一个妾也没纳。”又扫一眼赵寅和王亨,才发现似得,道:“怪了,你们几个好像都很痴情。”又向林子程道:“除了你。”

林子程呵呵笑道:“微臣乃武夫,除了征战,最喜美酒和美人。不像他们,都是情种。”

王亨将弓拉满了,全神贯注地瞄准前方轻轻飘动的柳条——明明心无旁骛,靖康帝和张伯远的对话却一字不漏地落入耳中——手一松,箭矢“嗖”一声飞了出去。

他没看结果,转身去看张伯远。

张伯远淡淡笑着,谦和君子。

梁心铭是清雅如玉的君子,和梁心铭相比,张伯远则随和亲切、平易近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王亨诧异他在外人面前坦然说起世子妃,别人又怎知道他在王家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要明媒正娶王晓雪,仿佛世子妃不在了似的。——也不对,不在的话,也还有个牌位;他是当世子妃根本不存在,连牌位也没有。

到底他为什么这样对世子妃?

王亨盯着他,想要弄清缘故。

张伯远好像并不怕王亨听见自己说话,甚至有意说给王亨听,见他射罢,击掌赞道:“百步穿杨!没想到安泰的箭法也这样好,可谓‘文武双全’。”

王亨冷冷道:“怎比得上世子厉害。”

他回京后,碰见张伯远都冷着脸。没有出言教训张世子,不是他怕事,或者忍下了那口气,而是觉得他若针对张伯远,容易引起人疑心,万一泄露了张世子和王晓雪的私情,后果很难堪,所以才不动声色。

再说,他们一个是三品侍郎,一个是郡王世子,要斗也是无影无形地过招,怎会逞口舌之利呢。

射箭结束后,两位小皇子都选张伯远为武师傅。

靖康帝目光一闪,道:“如此,有劳张世子了。”

张伯远道:“微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赵寅等人陪靖康帝用过午膳后才出宫,王亨却被皇帝留下了,随他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三位世子恭敬告退,神色间毫无异样,只是走在高高的宫墙下,驰骋沙场的身影有些萧索。

他们和王亨年纪相差不多,都是大靖年轻一代臣子。王亨是文官,成为天子近臣,可谓春风得意;而他们的命运却是同沙场联系在一起的,虽然心里不期盼打仗,也该被委以重任,似这样战事起却被羁留在京城,还无所事事,犹如龙困浅滩、雄鹰折翅,心里当然不好过。

靖康帝和王亨晃晃悠悠的,从御花园走着去乾元殿,为了消食,也为了方便说话,顺便赏景。

王亨问道:“皇上为何要告诉几位世子海盗的事?这件事尚无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为何要打草惊蛇?”

靖康帝反问道:“不说,他们就不明白了?”

王亨道:“他们想必心里有数。”

靖康帝道:“这就是了。与其让他们疑惑,不如明说了,又不是针对哪一个,也免得君臣之间生了芥蒂。”

王亨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静默下来。过了一会,他忽然道:“皇上跟微臣说说张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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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不为人知的恋情

靖康帝微怔,问:“你想听他什么?”

王亨道:“他是如何娶世子妃的。”

靖康帝道:“为何问这个?”

王亨幽幽道:“微臣与妻子经历许多磨难,才刻骨铭心。微臣想知道,张世子对世子妃如此痴情,是夫妻之义,还是男女之情,或者,另有缘故。”

靖康帝道:“这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世家少年、千金闺秀的姻缘。就像你和赵世子,现在不也被许多名门闺秀青睐吗?张伯远当年也是翩翩美少年,是京城闺秀梦寐以求的良婿。世子妃黄氏家世虽不显,却颇有才名…”

王亨慢慢走着,默默听着。

就听靖康帝道:“…朕以为黄姑娘会嫁六皇兄的,谁知六皇兄出了事,她便嫁给了张世子…”

王亨忙问:“皇上为何这样认为?”

靖康帝正要告诉他,又停下脚步,看着他问:“爱卿问张世子这事,不仅仅是好奇吧?”

王亨沉默一瞬,点头道:“是。”

靖康帝道:“如此,朕明白了。”

他既命王亨调查海盗案背后的主使者,又怀疑军方有人要谋反,现在王亨问起张伯远的事,他当然不会隐瞒。不但张伯远,还有赵寅和林子程,王亨若要问他们,他都会说。

他一面继续向前走,一面道:“六皇兄喜欢黄姑娘。这件事只有朕知道,是他悄悄告诉朕的。那时,朕和六皇兄都师从左相,天天在一块读书。张伯远是六皇兄的表弟,也是伴读,常进宫来陪伴我们…”

王亨心头升起奇妙的感觉,“张伯远是已故诚王的表弟?”先帝六皇子死后,被追封为诚王。

靖康帝道:“对呀。六皇兄是张贵妃的儿子——就是张太妃。张太妃是玄武王的妹妹。”

王亨问:“那,为何诚王…”

诚王横死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觉得必须再问一遍,要听靖康帝亲口说一遍诚王的死因。

靖康帝叹道:“想是天妒英才。先皇诸位皇子中,数六皇兄天资最佳,相貌堂堂,人又热情明朗,观之如朝阳旭日…嗯,与爱卿有些像。——朕明白了,为何朕与爱卿这般投契,因为爱卿有些像朕的六皇兄。那时候,朕与六皇兄最要好。父皇也最喜欢六皇兄,人人都觉得六皇兄是未来的储君,朕也这么认为。朕期待六皇兄将来登上大宝,封朕一个亲王当,平日也唯六皇兄马首是瞻…”

王亨追问:“诚王是如何没的?”

靖康帝道:“惊马!连人带马摔下山崖!”他之前扯得太多,被王亨一追问,一句话就解释了。

王亨当然知道诚王惊马横死。

他想问的是个中详情。

他又踌躇,觉得不便追问。

他本来是问张伯远和世子妃如何结亲的,结果却对诚王的死因追问不休,难免会让靖康帝起疑。诚王与靖康帝是好兄弟,又同是左相弟子,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六皇子死了,靖康帝却登上大宝,王亨若追问,倒好像在怀疑皇上杀兄夺位似得。虽然他的确怀疑诚王之死有猫腻,却不能这么问。他也并不怀疑靖康帝,一来皇上当年还小,再者,接触各种罪犯多了,他总结出:一个人若做下恶事,是很难保持襟怀坦荡的,即便装得若无其事,人也会显得深沉莫测。靖康帝若杀了兄长,回忆往事绝不会这样平静。

于是,王亨又将话题拉回来。

他问:“诚王出事前,对黄姑娘表明心意了吗?张世子知道诚王喜欢黄姑娘吗?”